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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茜茜]惡魔惹人疼【天使與魔鬼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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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28:47 |倒序瀏覽 | x 1
惡魔惹人疼(天使與魔鬼之二)作者:花茜茜 

當凌承俊邊調情邊放電、悠哉地走進會議室,
溫大美人已冷著臉要走人!
是的,溫水寒在設計界是出了名的作風明快,
因為夠專業,人人敬她三分,但她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囂張男人,
有才氣卻很低級,夠英俊卻沒水準!
原以為這麼出色的小提琴家必是優雅的王子型人物,
不料竟是痞子一名,拍個海報有那麼難嗎?
專業的脫衣指令被他搞得像導演意圖染指小明星?!
在一世英名被毀之前,她決定不接這case!
哪知意外難料,在神聖的相親場合,他大少爺又出場攪局……
說真的,他頗欣賞像溫水寒這麼有才華又有個性的女人。
以她開會十分鐘就發火無數次的情況來看,
兩人合作勢必會激發新火花,只可惜她還是被氣走了!
呵,看來是對他很不爽,偏偏他已對她留下深刻印象,
當發現她身為美女又是奼女,得靠相親尋找王子的事實,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怎能不摩拳擦掌出場表演一番?
畢竟他很希望她燦爛的笑容只為他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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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29:19
  第一章

  二十八歲的溫水寒,是商業設計界裡少見同時擁有過人才氣與美貌的設計師。

  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是她的標誌,業界很多人都聽過她的名號,因為她曾獲得傑出商業創意設計獎與台灣國際海報設計獎,還幫不少賣座電影及知名舞蹈團設計過宣傳海報,專業成績有目共睹。

  她是日夜顛倒的SOHO族,也是名副其實的奼女,只靠網絡接案、和業主連絡,沒必要絕不出門。

  溫水寒樂於享受這種自在愜意的生活,但是今天,她悠閒的生活被打亂了。

  為了一件特殊的案子,她不得不出門,此刻正帶著她的單眼相機坐在廣達經紀公司寬敞的會議室裡,瞇著冰冷的美眸盯著牆上的時鐘看。

  溫水寒的食指不耐煩地在玻璃桌上輕敲,敲擊的節奏從原本的緩慢逐漸快速,聲音也跟著變大。

  廣達經紀公司是一間音樂家經紀公司,這次的合作案是一名新銳小提琴家的演奏會,據悉這位名叫凌承俊的小提琴家來頭不小,曾獲得中國國際小提琴比賽首獎,以出神入化的演奏技巧在舞台上一鳴驚人,隨即發行小提琴演奏專輯,反應出奇地好。

  廣達經紀公司相中他的潛力,以極高的簽約金將他納入旗下,這次的演奏會就是雙方合作的第一步,公司希望海報設計能有別於以往的風格,因此特別要求設計師親自與演奏會主角見面,瞭解他的特色。

  溫水寒事先在家做了功課,聽過他的音樂專輯,也看過比賽時的DVD,對他的表演很驚艷。演奏時的凌承俊充滿了強烈的生命力,巧妙地融合梵音與重金屬搖滾樂,營造出一種弔詭迷離的氛圍,彷彿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

  以她專業的眼光來看,像這種具有非凡才氣及俊逸外型的音樂家的確值得大做文章,好好宣傳一番。

  她很快就想到了海報的概念,決定趁這次見面的機會先拍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來做海報模擬設計。

  能跟這麼出色的人合作值得期待,所以她很認真規劃,只不過,她認真,對方似乎不怎麼認真。

  這個凌承俊可真夠大牌,讓她在這裡空等了一個小時。

  很好,還沒見面,她已經知道他的特色是什麼了。

  特色一,就是愛遲到。

  「溫……溫小姐,妳還要再一杯咖啡嗎?」一旁的經紀人小偉堆起了笑臉,討好地問。

  遲到就是不對,溫水寒冰冷的神態已足以讓人明白她有多不爽,當她的手指每敲一下,小偉的心臟便跟著一震。

  搞什麼鬼,凌承俊怎麼還不來啊?連他也急了。

  溫水寒如星美眸轉到小偉的臉上,直接以眼神詢問還要等多久?

  「就快了,我已經打電話去催了,他說他人已經在樓下的停車場,可能是找不到停車位。」

  還在停車場?從二十分鐘前就說在找停車位了,現在還沒停好?

  很好,她知道他的第二個特色了——停車技術很差!

  「溫小姐,妳再等等,他馬上就來,真的!」小偉好聲好氣地哄著,邊說邊探頭往外看,終於瞧見一抹偉岸的身影悠悠哉哉地從電梯裡走出來,當場感動得想哭。

  「妳瞧,這不是來了嗎?我去帶他進來。」

  一轉頭,小偉連忙殺到外頭找人去。

  「喂!你——」

  「我怎麼了?」凌承俊的剛稜俊容上掛著一抹笑,神態魔魅英俊。

  「你居然給我遲到一個多小時!」小偉很想狠狠數落他一頓,但礙於凌承俊是公司花了大把簽約金挖來的重量級音樂家,他不敢怠慢,最後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你知不知道人家溫小姐已經等了你一個多小時?」

  「對不起,睡過頭了。」凌承俊聳聳肩,無所謂地說著言不由衷的道歉話語。

  「我不是有給你morningcall嗎?為什麼還會睡過頭?」

  「哈!手機被我旁邊的女人給按掉了,我沒聽見。」

  「你……」小偉無力地垂肩,奉勸道:「當心你哪一天精盡人亡。」

  「多謝關心,那一天永遠都不會來臨。」

  「少耍嘴皮子了,快進去會議室!」

  小偉推著凌承俊進去會議室,滿臉堆笑地招呼道︰「凌承俊來了,你們討論一下,這咖啡都涼了,我重新去煮一杯來,順便準備一些點心。溫小姐,妳喜歡吃什麼樣的茶點呢?」

  能為美人服務是他的榮幸。

  溫水寒的櫻唇微微彎起,輕勾著淺笑對小偉搖了搖頭。

  噢~~小偉頭暈了,冰山美人笑起來還真是有氣質。

  「我要蛋糕、火腿蛋餅,還要一個三明治。」凌承俊不客氣地開口點餐,他快餓斃了,都怪昨晚在床上消耗掉太多體力。

  兩道目光同時射向他。

  其中一道是小偉隱含怒氣的眼神。

  另外一道則是溫水寒不可思議的眼神。

  怎麼會有人這麼厚臉皮?都已經遲到了還有心情點餐!

  很明顯,他的第三個特色就是——厚臉皮!

  察覺到溫水寒的眼光,凌承俊無懼地回視她,痞痞地問:「妳也要嗎?小偉,來兩份!」

  「兩份你的頭啦!」回身經過凌承俊身旁時,小偉壓低聲量提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別惹她。」

  小偉離開後,凌承俊才轉過身看向溫水寒,眼睛一亮。

  這女人真是極品耶!

  精緻秀麗的臉龐散發冰冷艷色,美得像是一株傲然孤立的野百合,有著清冷的獨特氣質。

  聽說她是宅在家裡的設計工作者,真可惜了,一個大美人居然喜歡窩在家裡不出門……

  對於他露骨的視線,溫水寒倒也不躲不閃,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冷冷問著:「看夠了沒?」

  「還沒!美女永遠都嫌看不夠。」凌承俊扯開一個好看的笑容,頑劣地想看看她發怒的模樣。

  「你……」溫水寒不禁皺眉,這男人未免也太油腔滑調了,虧她原本還很欣賞他的才氣的說。

  看來這次的案子很麻煩,他們的合作將會很有得耗,而她討厭這樣,拖拖拉拉、牽扯不清向來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她只想趕快把眼前的麻煩處理掉!

  「算了!」

  溫水寒懶得跟他計較,直接拿起擱在桌上的單眼相機,起身走到他面前。

  「要拍照嗎?」

  凌承俊邊說邊擺出幾個俊魅的姿勢,很配合地讓她照個夠,一手懶懶地撐在玻璃桌上,修長的腿率先交疊著,一副慵懶瀟灑的模樣。

  溫水寒透過單眼相機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絲質襯衫、LV皮帶、Lee直筒牛仔褲、黑皮鞋,穿著品味酷帥出色,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頗有魅力,看來報章雜誌上寫他情史精彩,一點都不假,以他媲美阿波羅的俊美臉龐加上那雙深情又醉人的眼眸,若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很難招架得住。

  但是很可惜,她不是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小女孩,所以,無效。

  她繼續按著快門,拍下他不同角度的照片,完全不為所動。

  「如何?」凌承俊又擺了幾個酷酷的姿勢,倨傲地建議道:「效果還滿意嗎?妳可以把我的照片設定為妳的計算機桌布,我不反對。」

  聞言,溫水寒放下相機,很不給面子地當著他的面翻了個白眼。

  第四個特色——自大狂。

  「我會考慮把你的照片放到另一個地方。」溫水寒學他,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輕狂笑容。

  「哦?」凌承俊好奇地挑眉。「哪裡?」

  他猜想她或許會說貼在門上當門神避邪,或是貼在廁所之類沒創意的話,不料——

  「我會把你的照片貼在石碑上,那裡會很適合的。」她平靜地說,其實心裡已在憋笑。

  「石碑?」他擰眉,不解地看著她。「貼在那裡做什……」

  凌承俊忽地恍然大悟,一雙黑眸訝異地瞪大。

  好樣的!居然這樣咒他?!

  好、好、好!有創意、有膽識!

  看凌承俊一臉吃癟的表情,溫水寒忍不住笑出來。

  而她這一笑竟讓凌承俊怔了好半晌。

  好美……他彷彿看見了一株寒梅綻放的瞬間,怎麼有人可以擁有如此純淨的絕美笑靨?

  「有沒有人說過妳笑起來很美?」他的怒氣驟然消了,眸光深邃地看著她。

  「不關你的事!」溫水寒收回笑容,撇過頭避開他熱切的注視,她討厭這種釣馬子的把戲。

  她是來工作,不是來跟他打情罵俏的。

  她再度板起臉,公事公辦地問:「凌先生,對於演奏會的海報設計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有沒有什麼感覺是你特別想呈現、表達的?」

  凌承俊聳肩。「對於海報設計我沒有特別的想法,我尊重妳的設計,只不過我演奏的樂曲風格向來比較另類,不會是傳統的優美絃樂,所以可能不適合太中規中矩的海報。」

  溫水寒點頭。「我知道,我看過你的表演,非常精彩,我會試著在海報中呈現你獨特的風格,對了,你會反對本人出現在海報上頭嗎?」

  凌承俊搖頭。

  「很好!」她繼續拿起相機,開口要求:「那麼麻煩你脫去衣服,然後轉身,我要先拍幾張你的照片做初稿規劃,如果合適的話,會再請專業的攝影師來幫你拍正式的照片。」

  「脫衣服?」凌承俊不解地再問一次。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他脫衣服?公司是有跟他說設計師會拍幾張照片,但沒聽說要脫衣服拍。

  看出他眼裡的疑惑,溫水寒解釋道:「我的初步想法是在海報上放你裸背拉小提琴的背影,設計成黑天使的形象做演奏會的行銷,所以需要你配合讓我拍幾張做樣版。」

  讓凌承俊裸背拉小提琴的背影漂浮在半空中,搭上巨大的黑色翅膀,映著一片瑰麗漸層的紫色背景,可傳達出他的演奏讓人有如置身異度空間的虛幻世界,同時更增添演奏者本人的神秘感,而神秘本身就很容易引人追逐探詢。

  當然了,這只是她看完比賽DVD時的初步構想,在見到凌承俊本人之後,她有點改變主意,覺得凌承俊本人比較像是頑劣的惡魔,哪是什麼天使啊?虧她還被他的小提琴演奏感動,結果一見到本尊——幻滅。

  沒關係,大方向不變,他還是會出現在海報上,只不過會是以斷翼的黑惡魔姿態。

  「所以是要拍我的luozhao?」凌承俊搶白,一臉興味。

  「不是!」溫水寒深呼吸,沈聲回應。

  「要不要連長褲也脫了?」好像很有趣。

  「不需要!」溫水寒的美眸微瞇,隱含怒意。

  「要不要連內褲也脫了?」哦哦!她快要生氣了,而他卻一臉促狹。

  「不需要——」溫水寒的聲音拔尖,揚起怒眸瞪向凌承俊,明白他是在耍著她玩。

  真可惡!

  先動怒的人就輸了,這個道理她懂。

  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緊繃的臉色,故意滿不在乎地激他:「好啊!如果你肯全脫光那最好,囉唆了一堆還不快脫,恐怕是自知身材不能見人吧?」

  什麼?他的身材不能見人?幫幫忙好嗎?他的身材可是有練過的。

  男人的自尊果然是不能被激的,凌承俊這下完全忘了自己是在開玩笑,唰唰唰!兩、三下就利落脫去襯衫,還很豪邁地拋丟到一旁的椅背上。

  「怎麼樣?」他挺著精壯結實的胸膛,一副很自傲的表情。「夠有看頭吧!」

  確實是很有看頭,他有著很棒的體格,古銅色寬闊的胸膛以及塊壘分明的腹肌陽剛迷人,看得出來他很注重健身。

  不過,那死愛面子的模樣看在溫水寒的眼裡只覺得很……很幼稚。

  她記下來了。

  第五個特色——幼稚。

  她忍住笑,很配合地勉強點點頭,並且繼續激他。

  「那褲子呢?不是也要脫嗎?」

  「妳……」凌承俊的眼角微微抽搐。

  好大膽的女人,居然敢挑戰他,是當真以為他不敢脫嗎?

  正要衝動地抽掉皮帶、解開褲頭時,忽地驚覺,等等——

  她分明是故意用激將法對付他!

  「怎麼又不脫了?」溫水寒冷冷地開口,料定他不敢在這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脫得精光。

  「誰說我不脫了?現在就脫給妳看!」凌承俊不甘示弱,修長手指在牛仔褲的拉煉上游移著,突然迅速往下一拉——

  「啊!」溫水寒連忙轉身,咬牙警告他。「夠了!別再脫了。」

  「開玩笑的,我不脫了,怕便宜了妳的眼睛!」背後傳來了凌承俊得意的笑聲,哼!這一局他贏了。

  「真的沒脫?」溫水寒不相信地確認。

  「真的!妳到底還拍不拍?要是不拍了,我要穿回襯衫嘍!省得太養眼了。」

  「當然要拍!」

  溫水寒轉身,抓起相機把握時間從各種角度拍了幾張他裸上身的照片,決定速戰速決快快離開,省得被氣得心臟病發。

  就在忙著按快門拍照時,溫水寒眼尖地發現他胸膛上一個殷紅的痕跡,她放下相機,瞇眼端詳那塊痕跡。

  「這是……」

  「哦!妳在看這個啊!」凌承俊很熱心地為她說明。「昨晚的戰績,妳可別把這個吻痕也弄在海報上,我怕我的粉絲會傷心。」

  吻痕?!

  溫水寒深呼吸一口氣,突然覺得頭好痛!

  怎麼有人臉皮這麼厚?降血壓的藥在哪裡?她很需要……

  「我、盡、量。」她咬牙切齒地說。

  深呼吸~~吐氣~~

  溫水寒穩了穩氣息,決定走人了。

  「凌先生,你可以把衣服穿上了,謝謝你的合作,其它的相關細節我會再跟貴公司討論,先告辭了。」

  他們的交集到此為止,她很慶幸剩下的部分可以直接跟經紀公司商量即可,不用再見到他。

  溫水寒走到門邊,正要開門時,凌承俊提醒她:「溫小姐,妳的外套。」

  對!溫水寒轉身要拿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凌承俊已經動作迅速地幫她拿了,手勾著衣服,伸長到她面前。

  溫水寒接過衣服,正要開口說謝謝時,後背忽然被會議室的門撞了一下。

  「啊——」她踉蹌地往前撲倒。

  「來了、來了,咖啡和點心來了,溫小姐,這咖啡是剛煮好的,趁熱……」

  小偉雙手捧著餐盤,背對兩人以臀部頂開會議室的門,沒想到這一推門剛好撞到溫大美人,害她撲倒在凌承俊身上。

  小偉一轉身就看見一幅養眼的親熱畫面,溫水寒趴躺在凌承俊身上,而且凌承俊還光著上半身,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為什麼他才離開一會兒,這兩個人已經進展到躺在地毯上抱在一起了?

  太……太快了吧!

  嘖嘖嘖,好一個凌承俊,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冰山美人給融化了,看得他好佩服。

  痛!溫水寒疼得閉上雙眼,好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壓到人了,倏地睜眼抬頭,迎上凌承俊近在眼前的俊臉與促狹的深眸,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

  「啊——」

  溫水寒大喊一聲,掙扎著要起身,但是愈急便愈手忙腳亂。

  正要起身,裙子下襬的蕾絲邊居然勾住凌承俊褲子的拉煉,她愈扯,拉煉與蕾絲糾纏得愈緊,最後,她索性跨坐在他身上,兩人的姿勢顯得更加曖昧。

  她羞愧窘迫,滿臉紅霞,急迫地向小偉求救:「小偉,我的裙子勾住了,爬不起來,快幫忙!」

  呆愣在一旁的小偉趕緊過來幫忙拉溫水寒,可是裙襬與拉煉仍然糾纏著扯不開,而躺在地上的凌承俊不幫忙就算了,居然也不解釋,還一臉置身事外看好戲的表情。

  溫水寒急了,索性快刀斬亂麻!「小偉,給我一把剪刀。」

  「啊?」小偉和凌承俊同時驚喊出聲。

  「妳確定?」小偉問得小心翼翼,但同時又想笑。

  「確定!」

  「別衝動!」凌承俊怕剪刀誤傷了自己,趕緊勸她。

  「我、沒、沖、動!」

  這樣還沒衝動?都已經咬牙切齒了。

  「來了,剪刀來了,而且還是把大剪刀。」小偉乖乖地奉上剪刀給溫水寒。

  「臭小偉,你還真的給?」

  溫水寒目露凶光地看著凌承俊,警告道:「別亂動!」

  「別剪!其實我可以脫褲子的。」凌承俊連忙阻止。

  來不及了,喀嚓!剪刀落下,凌承俊的牛仔褲頓時被剪了一塊下來。

  「呼——」

  溫水寒吁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站起來,但是樣子有些狼狽,長髮凌亂、衣衫不整,而且裙子上還勾著一塊不屬於她的牛仔布料。

  很好,她確定她跟這家公司風水不合!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二話不說準備離開這個讓她滿腔怒火的地方,臨走前,她交代小偉:「請轉告貴公司,這個案子我、不、接、了!」

  「溫小姐,別生氣。」小偉好聲好氣地勸著。「妳犯不著因為私人的感情糾葛而不接案子啊!」

  「我跟他沒有感情糾葛!沒有——」她停下腳步,轉頭嚴正聲明。

  「沒有嗎?可是……」小偉指著凌承俊胸膛上的那一處殷紅,不怕死地說著:「那吻痕不是妳的嗎?」

  溫水寒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心中的一股火瞬間往上衝。

  「啊——」她抓狂地尖叫,懶得再多作解釋,一跺腳,旋風似地走了。

  「溫小姐,拜託妳再考慮一下……」小偉在後頭徒勞無功地喊著,而真正的當事者凌承俊卻從頭到尾很安靜。

  他慢條斯理站起來,瀟灑地拍拍衣服,望著溫水寒離去的背影,扯開唇角,笑了。

  呵呵!這女人很有趣,他一早就面對這麼刺激的挑戰,還挺過癮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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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29:42
  第二章
  
  身為平常不愛出門的奼女,溫水寒的知心朋友不多,最常聯絡的一個便是任晶晶,而很不巧,這位好友的工作竟是婚友介紹所的負責人。
  
  這天,任晶晶和溫水寒在咖啡廳裡碰面閒聊。
  
  「小姐,給個面子,空出這個星期六下午給我吧?」一頭鮑伯短髮的任晶晶興致勃勃地說。
  
  擁有燦爛笑容的她,清新氣質十分討喜,長而捲翹的睫毛配上慧點的大眼睛,再加上粉嫩白皙的肌膚,這麼一個出色的美人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去做,偏要搞怪自己創業,開一間婚友介紹所,但好笑的是,她自己也還是獨身一人。
  
  「可是我這個週末在趕工作,下個月吧?」
  
  「不行!不能等,就這個星期六,拜託!一定要騰出空檔給我,工作先丟在一旁別忙,你那天一定要梳妝打扮,挑一件最飄逸柔美的衣裳,記得!不要開車來,搭計程車就好,這樣才有機會讓對方送你回家。」任晶晶雀躍地說出她早已擬好的計劃。
  
  「什麼跟什麼啊?」溫水寒聽不懂,擰著眉。「你在玩什麼把戲?」
  
  任晶晶解釋:「不是玩把戲,而是你的真命天子出現了!」她故意拉長尾音,說得好像很嚴重似的。
  
  「嗄?真命天子?」
  
  「對!終於出現了,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戀家、溫和正直、無不良嗜好、家庭背景單純、職業是高中教師、興趣是閱讀、看畫展……聽起來很棒對不對?就跟你開出來的條件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對方對你有很濃厚的興趣。」
  
  沒錯!她曾開出的擇偶條件便是——負責任、顧家、正直、老實。
  
  會喜歡這樣的男性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她的父母皆是老師,父親是個愛妻愛家的好男人,與母親鶼鰈情深,她從小在父母恩愛、家庭和諧的氣氛中成長,自然也喜歡有這種特質的男性,但是……
  
  「等等!」溫水寒聽懂了大概,好友是要幫她介紹對象。「對方怎麼認識我,是你跟他說的?」
  
  「嗯!全說了,包括你的背景、開出的擇偶條件全說了,對方很感興趣,想約你出來見面彼此瞭解一下,我想說這種極品男人不容錯過,所以……」
  
  「所以你主動代替我答應了?」
  
  「當然!」任晶晶回答得理所當然。
  
  「任、晶、晶!」溫水寒無奈地翻了白眼,這個任晶晶還真是急性子啊!
  
  「你真多事,怎麼不先問過我才給對方資料呢?」
  
  「小姐啊,你還嫌我多事,對於你我可是完全免費服務耶!再說了,都什麼時代了,你開出的那種條件要去哪找?好男人都死光了你不知道嗎?難得遇上一個就要積極把握,不管了,總之我已經跟沈先生約好了,星期六下午兩點新光三越六樓碰面,我親自開車去載你,省得你臨陣脫逃。」
  
  「知道了,為了你的面子,我不會落跑的,但是這星期六真的不行,改下周好嗎?另外,我先說好,只是碰個面而已,我不一定會跟他交往。」
  
  「嗯……好吧!我知道,我就跟對方延期到下星期六,你放心交給我辦事,要相信我的眼光,我幫你篩選過的對象一定是很優的。」
  
  溫水寒只能苦笑。
  
  她並不排斥借由相親或朋友介紹的方式來認識異性,畢竟她也差不多到了適婚年齡,只是晶晶應該先問過她才是,何況她根本就沒加入晶晶所經營的婚友社當會員,也沒有委託她幫忙擇偶。
  
  唉,算了!也許這就是她的職業病,再說晶晶也是出於好心,都會特別幫她留意符合她條件的男子。
  
  好嗎!就去相一次親看看吧!
  
  
  星期六下午,百貨公司門樓的餐廳——
  
  溫水寒看著坐在面前俊朗沉穩的沈昭品,不得不承認,晶晶這次說話沒有誇大,對方確實是個挺出色的男子。
  
  從一開始見面就斯文有禮,很紳士地幫她拉椅子、遞菜單,禮貌地詢問她想喝什麼,談吐合宜、衣著考究,一切的表現都是那麼風度翩翩,挺不錯的。
  
  溫水寒在心底偷偷幫他打分數:九十分。
  
  無獨有偶,沈昭品同樣也在心底幫溫水寒打分數:一百分。
  
  她一身水藍色雪紡紗洋裝,V字領的設計露出性感鎖骨,長髮披肩的模樣格外有女人味,他尤其滿意溫水寒那輕勾粉唇、似有若無的微笑,十足的氣質美人。
  
  用完餐之後,任晶晶看這兩人似乎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錯,完成使命的她很識時務地藉故閃身離去,留下沈昭品和溫水寒獨處。
  
  此刻,服務生為兩人送上下午茶,沈昭品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水寒,衷心讚道:「溫小姐,你氣質真好。」
  
  對於他的恭維,溫水寒微笑著搖頭。「謝謝,你過獎了。」
  
  「聽說你是從事設計工作,你的工作領域應該和攝影有點關係吧?我知道最近在市立美術館有一個很棒的攝影展,如果可以的話,溫小姐是否願意一起去參觀?下星期日你方便嗎?我可以開車去接你。」沈昭品積極地邀約下一次見面的機會。
  
  溫水寒聽他這麼說,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些,嗯!看攝影展,不錯,興趣合得來。
  
  她應道:「好啊!如果不會太麻煩你的話,我們可以約下午時間。」
  
  「一點都不麻煩,那是我的榮幸。」沈昭品安心地笑了,但隨即表情一變,驀地想起什麼事來。「對了,我準備了一份薄禮要送給溫小姐當見面禮,都忘了拿出來。」
  
  「真的嗎?這不好意思……」溫水寒低叫了聲,暗惱自己沒對方設想得那麼周到,很沒禮貌。
  
  「沒關係,不用客氣。」沈昭品從身後拿出一個百貨公司的購物紙袋,放在溫水寒面前,催促著她。「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她依言拿起紙袋,從裡頭取出一個包裝美麗的紙盒,一打開,驚喜地看見一條漂亮的名牌絲巾,花色高雅,材質輕柔飄逸,彷彿一放手就會凌空飛走似的。
  
  想不到這男人連送禮的品味都極好呢!
  
  「謝謝,讓你太破費了。」溫水寒笑著道歉,小心翼翼地收好絲巾,很喜歡這份禮物。
  
  因為彼此欣賞,所以兩人的約會一直維持著溫馨愉悅的氣氛,直到——
  
  一個高大男子挽著女伴推開餐廳大門走了進來。
  
  凌承俊趁著假日來到百貨公司逛街,身旁的妖嬈女子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一個「特別」的女伴,沒有感情的糾葛,只有一夜浪漫,雙方各取所需,合則來,不合則去,這就是他獨特的感情觀,追求彼此開心快樂最重要。
  
  shopping完了,肚子餓了,他帶著女伴一起到六樓的餐廳填飽肚子,沒想到一起進餐廳,他就眼尖地瞧見餐廳一角有一抹眼熟的身影。
  
  是她?
  
  凌承俊認出溫水寒,唇角上自覺地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
  
  真難得,居然在這裡碰上她,她在做什麼啊?跟男友約會?看她溫柔地和對方點頭微笑,姿態淡雅悠然,與那天發怒的模樣判若兩人。
  
  真有趣,興致來了,他突然很想跟溫水寒聊聊,於是低頭跟身旁的女伴商量,隨便找了個借口先送她坐計程車回家,女子巧笑倩兮地答應,兩人一起回頭搭電梯下樓。
  
  五分鐘後,凌承俊提著裝著領帶的購物提袋上樓,回到六樓餐廳。
  
  他瀟灑地走進餐廳,直直往溫水寒的方向走去。
  
  「哈羅!真巧,在這裡遇見你。」他站在桌旁,酷酷地打了個招呼,原本拎在手裡的購物紙袋順手往一旁的椅子上擱。
  
  一聽見這聲音,原本低頭靜靜聆聽相親對像說話的溫水寒倏地寒毛直豎、笑容僵硬。
  
  這聲音好熟悉啊,令她感覺很不妙……
  
  她緩緩抬頭,順著站在桌旁的高大人影往上看去,天啊!一陣頭暈,她果然沒認錯聲音,是凌承俊,那個討厭的男人。
  
  有沒有搞錯啊!她正在相親,而他卻在這時候跑出來,她可沒心情應付他!
  
  「怎麼?不認得了?凌承俊啊!」他咧嘴一笑,故意用手比出剪刀的形狀提醒她。
  
  溫水寒笑容還僵在嘴邊,傻眼地看著凌承俊的動作,眼角抽搐,欲哭無淚,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凌承俊出色的外型令人難以忽視,漸漸的,已有其他桌的客人陸續向他們這邊投以好奇的眼光。
  
  沈昭品細心地發現溫水寒的表情有點不對勁,抬頭看著那名突兀出現的帥氣男子,不解,她認識這人嗎?
  
  「你的朋友?」沈昭品禮貌地詢問:「要不要一起坐呢?」
  
  「不……」溫水寒低頭,很不自然地用一隻手遮住臉,細聲說著:「他可能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不會吧!」凌承俊唯恐天下不亂地加入對話。「我不敢說自己對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要認出一個曾經使喚我脫衣服的女人,應該還不算太難,溫水寒小姐你說是吧?」
  
  說完,他彎低身子,很故意地衝著溫水寒笑。
  
  沒錯,他是故意的,誰教她居然想裝作不認識他!他就是覺得不爽,看她和其他男人氣氛和諧地喝著下午茶,越看就越覺得礙眼。
  
  不速之客都叫出她的名字了,這下溫水寒就是想否認也沒辦法,只能目光含怨地瞪著凌承俊,那冰冷眼神所傳達的意念是——快閃,別來搞破壞!
  
  「脫衣服?」沈昭品一怔,一頭霧水地看著溫水寒。
  
  「那個……」溫水寒尷尬地一笑,吞吞吐吐解釋道:「其實……他、他是我以前合作過的客戶,只有過一面之緣,我跟他不是很熟。」
  
  看她極欲撇清的態度,凌承俊更是不悅,認識他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又何必跟那個男人解釋?她很在意對方的感受?
  
  「應該不是這樣吧!我記得某人好像還曾跨坐在我身上,對我又磨又蹭的……」
  
  這下,他終於成功激怒了溫水寒。
  
  「凌承俊!」溫水寒倏地站起身來瞪著他,鐵青著臉很抱歉地看著沈昭品說明:「對不起,失陪一下,我和他私下談談,馬上回來。」
  
  交代完後,她率先離開餐桌往餐廳外頭走去,凌承俊無奈地聳聳肩,很配合地跟了出去。
  
  沈昭品被單獨留下,對這狀況始終一頭霧水,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是他選擇留在原地不干涉,尊重溫水寒處理事情的方法。
  
  
  溫水寒和凌承俊出了餐廳,來到一旁貼有緊急出口標誌的樓梯間談話。
  
  「凌先生,麻煩你,我現在有要緊事,可不可以請你好心點,裝作認錯人馬上離開,你打擾到我了。」她試著跟他講道理。
  
  「你在忙什麼?我又打擾到你什麼了?」瞧她緊張的。
  
  凌承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令溫水寒更加生氣。
  
  「我在忙什麼不關你的事吧?」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故意裝作不認識就關我的事了。」
  
  「OK!」不想再聽他的歪理,溫水寒無奈地雙手挺腰,歎了一口氣說:「我道歉,凌先生,很抱歉我沒認出你這個偉大的小提琴家,是我眼拙,現在我已經認出來了,可以嗎?你可以離開了嗎?不要來打擾我。」
  
  她急於打發他走的虛應態度更讓凌承俊不悅,他冷眼覷著她,突然問:「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溫水寒不耐煩地脫口而出:「我們在相親——」
  
  還沒說完,她驚覺自己透露了什麼,連忙住嘴,隨即臉紅困窘地瞪著他。
  
  時間突然靜止,四周瀰漫著鬼詭的氣氛。
  
  在一片靜默中,凌承俊率先爆笑出聲。
  
  「哈……」他很不客氣地捧腹大笑。「相親!天啊!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相親?」
  
  溫水寒脹紅了臉,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氣惱。
  
  她怒瞪著他反駁道:「有什麼好笑的,相親又怎麼樣?」
  
  「咳……」凌承俊笑到差點岔氣。「是不怎麼樣,我只是很訝異,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急著把自己往愛情的墳墓裡頭推?你應該明白,如果一旦相親看對眼,之後緊接著便是見雙方父母,然後就是談論婚事、步入禮堂,人生從此變黑暗,那不是太愚蠢了嗎?」
  
  對於他的論點,溫水寒不認同地搖頭。「你很偏激耶!誰說婚姻一定是愛情的墳墓。」
  
  凌承俊挑眉,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當然是我親眼所見。」
  
  他不相信愛情、不屑婚姻、不崇仰天長地久,因為他從小就在母親身上看到了盲目追求愛情所付出的代價。
  
  還記得他七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父親另組新家庭,有了新情人的母親把他丟給外婆,自己去和情人同居,結果呢!一段時間後,情人背叛變心,把房子和錢全拐走,母親為此尋死卻沒死成。後來為了生活只好當一個老男人的情婦,所幸老男人對她還算慷慨,還贊助他的學費,供他學小提琴,去世後並留了一筆財產給母親。
  
  那裡他十六歲,母親接回他一起生活,繼續栽培他在小提琴方面的發展,但是當時的他過了好幾年沒有父母的日子,早已變得孤僻獨立,此時就算母子同住一個屋簷下,互動也像陌生人一樣,所以大學畢業後他便離家自己生活,至今一年難得回家一次。
  
  「聽著!我不管你怎麼看待婚姻,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我現在正在相親,所以麻煩你高抬貴手,速速離開,百貨公司那麼大,你不一定非得跟我待在同一層樓吧!不要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了,拜託你,如果以後又不小心在路上碰見,也麻煩請你不要來跟我講話,就當我是空氣可以嗎?就這樣,再見!不,是不見!」
  
  溫水寒不想浪費時間跟他討論婚姻與愛情的雨性議題,她只想快快擺脫這傢伙。
  
  「Well!如果你堅持的話。」她極欲趕他走的態度讓他很不悅,忍不住逼近她,睨著她問:「瞧你這麼緊張,看樣子你很滿意這個相親對像?」
  
  問出口後凌承俊自己都愣住。聽!他這是什麼語氣啊?好像帶著一點酸意似的。
  
  真好笑!不像他,一點都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溫水寒也隱約感覺到他那語氣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裡有問題,只能低喃著:「這與你無關……」
  
  「對!是與我無關。」凌承俊附和點頭,沒錯!本來就與他無關,他到底在這裡發什麼神經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故意去破壞別人的好事。
  
  算了,他要走了。
  
  於是,凌承俊轉頭準備離去,但離開前又丟下一句:「其實憑你這麼優的條件要找個男人太容易了,何必透過相親?」
  
  語畢,他瀟灑地揮揮手走了,留下迷惘不解的溫水寒。
  
  他走回餐廳,拿著先前擱在椅子上的購物紙袋,帥氣地對沈昭品點了個頭,逕自離開了。
  
  溫水寒還愣在樓梯間好半晌,忍不住想著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意思是……是褒嘍!
  
  怎麼會?還以為凌承俊很討厭她的話。
  
  當溫水寒帶著疑惑的心思走回餐廳時,看見沈昭品還坐在位子上等,而她竟然都忘記他了。
  
  沈昭品一見她回來,馬上有禮貌地站起來,關心地探問:「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對不起,剛剛發生那樣的鬧劇……」她苦惱著,不知該怎麼解釋,凌承俊說什麼她跨坐在他身上又磨又蹭,這話任何人聽來都會誤會的,被他這樣一搞,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想不到沈昭品只是笑了笑,寬容地說:「沒關係,人跟人之間有時候難免會有一些誤會,說開就洞了。」
  
  溫水寒一聽,馬上覺得沈昭品的修養真是好,於是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她與凌承俊結下樑子的經過。
  
  「你知道嗎?那個人好過分……」
  
  沈昭品一直微笑聽著,聽到最後,隱約覺得不對勁,憑男人的直覺來判斷,那位凌先生似乎對她頗有興趣,這讓他萌生危機意思,決定要加快腳步積極追求。
  
  於是這個約會延續到晚上,下午茶之後又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後又是燭光晚餐,直到晚上十點鐘,沈昭品才依依不捨的護送佳人回家。
  
  累死了!
  
  溫水寒揮別沈昭品回到家,將皮包和禮物袋丟在桌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癱著動都不想動。
  
  這一次約會很充實,她覺得很開心,但是也著實累了,畢竟奼女很少出門,突然出門這麼久,有點吃力。
  
  溫家小妹溫水柔聽到客廳的聲音出來察看,好奇地問:「姐,怎麼樣?那個人是你理想中的伴侶嗎?」
  
  溫水柔是溫水寒的妹妹,小她兩歲,個性乖巧柔順,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名幼兒舞蹈老師,和姐姐感情很好,自從三年前父母旅遊出意外過世後,溫家就只剩她們兩姐妹互相照顧扶持。
  
  溫水寒直率地回答:「挺不錯的!不過是不是理想伴侶哪是一次就看得出來的,倒是你,和嚴正凱最近如何?他有沒有惹你哭?如果有的話我把門鎖死,絕不讓他跨進來一步。」
  
  她愛護地看著妹妹,發覺自從妹妹談戀愛之後滿面春風,比以前更美麗動人了。
  
  「姐!」溫水柔甜甜地說:「我們很好,正凱和他的家人都對我很照顧。」
  
  溫水寒伸出手指輕捏著妹妹的鼻子,念道:「你喔!隨便什麼人你都覺得很好,傻妹妹!」
  
  溫水柔但笑不語,那種為了心愛的男人付出的甜蜜,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給姐姐知道,只盼姐姐也能跟她一樣,早日找到生命中的絕配。
  
  「咦?姐,你買了什麼?我可以看嗎?」溫水柔的眼光被桌上的百貨公司購物紙袋吸引。
  
  「不是我買的,這是沈先生送的禮物,他很有品味喔!我拿給你看。」說著,溫水寒打開紙袋要與妹妹分享她收到的禮物。「你看!這是……啊——」
  
  溫水寒尖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著自己手裡的東西,她打開紙袋,裡頭放的竟是一件她看都沒看過、鮮紅色的性感薄紗內衣,她的手激動地抖啊抖啊的。
  
  「姐,第一次見面他就送你這個啊?」溫水柔不明所以地問。
  
  「不……」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喃喃地說:「一定是拿借了,這不是沈先生送的。」
  
  她迅速回想,憶起當時凌承俊的手裡好像也提著幾個同樣的大小的提袋,會不會是他離開時拿錯了提袋?
  
  「拿錯了?你拿錯別人的紙袋,那怎麼辦,恐怕已經找不到人換回來了。」
  
  「不!」溫水寒頹然搖頭,說著:「應該還找得回來,只是必須透過一個男人。」
  
  一個會輕易讓她暴怒生氣的男人,一個她曾撂下狠話,以後碰面要互當成空氣不理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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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0:06
  第三章
  
  溫水寒很想拿回絲巾,但礙於不想再和凌承俊見面,所以忍耐著不找小偉詢問他的電話,但是星期一下午,當她正埋首於工作時,很意外地接到了一通電話,正是凌承俊打來的。
  
  「嘿!聽說我朋友的東西在你那裡。」
  
  凌承俊還是一副輕快語氣,絲毫沒有那天不歡而散的不悅心情。
  
  自從前天離開百貨公司之後,他常不經意地想起溫水寒,這女人真是夠特別,外表成熟理智,但真實脾氣卻火爆得很,完全無視於他的男性魅力,一副很嫌惡他的模樣,這令他對她興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恰巧前天相陪的女伴打電話來說拿錯東西了,一問之下他才知道,原來前天他送女伴上計程車時拿錯了他買的東西,偏偏當他從餐廳離開時,又拿錯了溫水寒的紙袋。
  
  而他回家後也沒有立刻打開紙袋確認領帶還在不在,這兩天馬不停蹄地忙著演奏會的練習,和公司安排的鋼琴家、長笛手合奏培養默契,壓根兒忘了領帶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裡面的東西原來是溫水寒的絲巾。
  
  當他知道拿錯東西後,他二話不說地透過小偉要了溫水寒的電話號碼,以絲巾當籌碼,想約溫水寒出來見面。
  
  「你怎麼知道東西在我這裡?」溫水寒沒好氣地問。
  
  「我朋友回去後發現紙袋裡放的是我的領帶,打電話跟我說,我猜想應該是我先拿錯了她的內衣,後來在百貨公司的餐廳裡又拿錯了你的絲巾。當我朋友發現她期待已久的美麗內衣不見時,還很大失所望啊!要我趕快幫她拿回來。」
  
  「大失所望?」溫水寒聲音拉高,聽得出很氣,當她看到那件薄得有穿等於沒穿的性感內衣,才真的大失所望咧!
  
  凌承俊笑了,接著說:「如何?你看過那件內衣了是吧!也罷歡嗎?要是你喜歡的話留著穿也是可以的,我跟她說一聲,改天再買另一件送她就是了。」
  
  溫水寒臉紅地連忙駁斥:「誰喜歡那種東西啊?我只要我的絲巾,別拖時間了,我們快約個地方見面,各自把東西物歸原主,然後就可以莎喲娜啦再會了!」
  
  電話那頭沉吟了好半晌,才又響起聲音:「看樣子你好像很緊張這條絲巾,是那天跟你相親的男人送禮物嗎?」
  
  「是又如何?」溫水寒沒好氣地回道。
  
  「是不如何。」凌承俊聳聳肩,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地說:「你這麼緊張他送的禮物,表示你對送的人很在乎嘍?」
  
  溫水寒愣住,想起那天相親的男人沈昭品,不可否認他是很優秀、很得體,很得她的好感,但是……在乎?
  
  她下意識地搖搖頭,還不到那種地步啦!
  
  不過話說回來,這跟他沒關係吧?
  
  「喂,這與你無關吧!」
  
  「……也對!」
  
  被溫寒這麼嗆回來,凌承俊驀地也覺得自己很好笑,幹麼管她在乎誰,他還真是失常了。
  
  他接著說:「好吧!那就約個地方見面,把東西帶出來交換。」
  
  「好!那就在……」溫水寒說了一個地址。「那家便利商店前面等,那邊目標比較明顯。」
  
  便利商店人來人往,就算與他單獨相約也不怕有危險,她開車去,拿了東西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便利商店?小姐,好歹也約個可以坐下來吃飯、喝茶、聊天的地方吧!」凌承俊忍不住抗議,她防心也太重了吧!極欲劃清界線的態度很明顯。
  
  「我沒空。」
  
  「再怎麼沒空也該放鬆一下,這樣吧!今天晚上十一點約在-夜月-,你知道那地方嗎?就在……」凌承俊詳細地說明地址。
  
  這是和他同一家經紀公司的鋼琴家所推薦的一間風格獨特地鋼琴酒吧,專放他所喜歡的經典藍調,他一直想去瞧瞧,剛好趁這機會拉溫水寒陪他去。
  
  「PUB?我不要,我不去那種地方。」她不喜歡那麼晚了還在外頭遊蕩,她唯一的夜生活就是窩在電腦前熬夜畫設計稿。
  
  「為什麼不去?」
  
  「我不喜歡那種環境,如果你真的非要約一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那這樣好了,約在東區的老樹咖啡店吧!而且不能太晚,七點,這是我可以接受的極限。」
  
  她也比較喜歡平靜、悠閒的咖啡店,絕不去音樂聲震耳欲聾的夜店。
  
  想不到凌承俊不妥協,硬是想說服她。
  
  「可是我今天只想去-夜月-,那裡不是你想像中那種雜亂的夜店,是一間鋼琴酒吧,聽說店內放的音樂獨樹一格,就連服務生也是台藝大音樂系的學生去打工的,如果你喜歡咖啡的話,改天我再請你喝,今天晚上就是照我講的吧!
  
  十一點在-夜月-等你,當然了,如果我不想拿回那個男人的禮物,不來也沒關係,只是我可能挪不出其他時間,畢竟演奏會的練習排得很密,反正就這樣嘍!晚上見,掰!」說完,不給她機會討價還價,他直接掛了電話。
  
  「喂?喂?凌承俊!」溫水寒對著話筒大喊,但電話裡已響起斷線的嘟嘟聲。
  
  不甘心,她再回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即接起,凌承俊直接說:「晚上十一點,別忘了,掰!」說完,又掛電話。
  
  氣到,她再撥。
  
  一樣,凌承俊又很快接起,語帶笑意地說:「記住,是-夜月-,知道怎麼走嗎吧?還是要我過去接你?」
  
  「不用!」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家在哪裡。
  
  「好吧!那就到時候見了,掰!」
  
  「等等!喂,我不是這個意思……」來不及了,凌承俊掛電話了。
  
  溫水寒寒氣得把電話摔到床上。
  
  每回碰到凌承俊那個痞子,她就是會控制不住火氣全冒上來,沒想到凌承俊這麼霸道又愛自作主張!
  
  他八成是老天爺派來惡整她的惡魔,否則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左右她的情緒?
  
  最嘔的是,雖然對他很不爽,但她還是得去赴約,都跟沈昭品約好了下次要去看攝影展,禮物不見了怎麼行?
  
  為了表示收禮者的禮貌,她想在赴約的時候圍上他送的絲巾,所以東西一定要拿回來才行。
  
  晚上十一點,溫水寒很不甘願地出現在「夜月」鋼琴酒吧的門口。
  
  她沒有刻意打扮,穿著領口鑲著小碎鑽的黑色休閒T恤配上牛仔褲、楔型涼鞋,長髮隨意紮成馬尾,簡單俐落地出場。
  
  總之她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進到店裡不點飲料,不坐下,只把要歸還的東西交給凌承俊,然後取回自己的東西,接著快速轉頭走人,不多加逗留,預計整個流程約二十分鐘即可。
  
  打定主意後,溫水寒推門而入,進入有生以來第一次涉足的鋼琴酒吧。
  
  店裡正在播放藍調資深天後DianaRoss的,《YouCan'tHurryLove》,她原本還皺著眉,但是一聽到這音樂,眉頭倏地舒展開來。
  
  凌承俊這次果然沒胡說八道,這裡的音樂很特別,洋溢著慵懶放鬆的情調,和一般混亂夜店震耳欲聾的電音完全不同,除此之外「夜月」裝潢也很別緻,就跟店名一樣,整個空間是一整片漸層的藍,從淺藍、深藍、到湛藍,再搭配上造型猶如新鉤月一般的垂吊燈,看得出店主設計的用心。
  
  她在暈黃的燈光下搜尋凌承俊朝她咧嘴而笑。
  
  今晚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領口微敞露出胸口,瀟灑隨興的模樣頗見陽剛的男人味。
  
  「這邊走,跟我來。」凌承俊努了努下巴,示意溫水寒跟著他。
  
  其實,他比約定時間還早了一個小時到達,他今天出乎意料地沉不住氣,傍晚在練習室裡和長笛手練合湊,結束之後也才九點,其實可以再去哪裡消磨時間的,但是他不想,心裡一直掛記著十一點的約會,早早就來到店裡等著,坐在吧檯點了一杯酒後,眼睛就瞬也不瞬地盯著大門口,所以當溫水寒一出現,他馬上就知道了。
  
  只是,在看到溫水寒出現那一剎,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是莫名地高興,但另一方面想到她是為了索回那個男人送的禮物才來找他的,這項認知讓他有些悶。
  
  凌承俊帶她來到吧檯前,問她:「喝什麼?」
  
  溫水寒搖頭。「我不喝,我的東西呢?把東西給我,我馬上就走。這是你朋友的東西,還你。」她拿起自己手上的提袋塞給他。
  
  「別急!先坐下來喝杯飲料再走,你聽這音樂,多棒啊!那是DianaRoss的歌聲,超迷幻的,在這麼棒的地方聽藍調真是一種享受。」凌承俊當作沒聽見似的逕自坐下來。
  
  一見面她就想走,真傷人啊!他才不想順著她呢!
  
  「凌、承、俊!」溫水寒加重語氣,臉色微變。「麻煩你快把東西拿給我,我真的想走了。」
  
  她態度很堅定,一副完全不想再跟他囉唆的模樣。
  
  凌承俊看向她,難掩內心的失望,僵持了一會兒,他只能妥協退讓,省得也等一下發飆。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把東西拿給她,而溫水寒也當真不留戀,拿了東西,揮揮手就走人。
  
  凌承俊目送溫水寒離去的背影,心裡的不是滋味愈擴愈大,竟然還覺得有點酸澀與……寂寞。
  
  他也會寂寞嗎?承認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以他的條件,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可在這個被溫水寒甩下的夜裡,再美好的音樂也彌補不了他內心深深的空虛與寂寞。
  
  獨自坐了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抹了抹臉,走身結帳準備回家,獨自一人品嚐被寂寞侵蝕的夜晚。
  
  酒吧外,溫水寒正往側邊的露天停車場走去,突然,兩個陌生男子靠了過來,他們手裡各拎著一瓶玻璃瓶裝的海尼根,一左一右地圍住她。
  
  「美女,自己一個人?」右邊的醉漢對她挑眉而笑,擺出自以為最酷帥的表情。
  
  溫水寒冷冷地看了那醉漢一眼,懶得理對方,心裡暗暗覺得好笑。
  
  他一身皮衣、皮褲的裝扮,在夏天的夜裡不覺得熱嗎?
  
  以痞子來說,這人跟凌承俊真是差太多了,至少凌承俊還算是個型男,隨意穿著都能突顯他獨特的個人風格。
  
  她不自覺地替凌承俊打分數,而且居然還給他挺高分的。
  
  這時,左邊的醉漢也開口了:「一個人很無聊吧?跟我們一起去玩,保證很過癮的,我們帶你去看夜景、吃宵夜,三個人好好玩一玩。」
  
  他邊說邊露出猥褻的表情暗示著。
  
  溫水寒無動於衷,腳步持續往前,對付無聊男子搭訕她自有妙方,只見冰山美人毫無笑意,採取不理不睬不聽不看的四不政策,不跟對方正面起衝突,對方應該就會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但是這次溫水寒錯估了這兩人的耐性,他們不爽被當成空氣,又看她落單一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一手搭在溫水寒的肩上拉住她。
  
  「啊!」溫水寒嚇了一跳,縮著身子欲躲開,但兩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她,想把她拉到停車場的角落。
  
  「救命!」
  
  她閃不開,環顧四周,深夜的停車場一個人都沒有,只能靠自己奮力掙扎扭動,卻徒勞無功。
  
  忽然——
  
  「啊——」
  
  左邊的醉漢痛叫了一聲,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放開。
  
  溫水寒吃驚地轉頭,看見凌承俊不知何時出現,憤怒地一手扣住正在痛叫的醉漢的手腕,往身後扭轉,拖到一旁去。
  
  接著,他又一手扣住右邊男子的肩膀,使力往他的肩窩壓下去,那醉漢也痛得唉唉叫。「哦——」
  
  醉漢鬆開搭在溫水寒肩上的手,凌承俊則趁這時將溫水寒拉到他身後護著。
  
  因為受到了驚嚇,溫水寒緊緊抓住他,花容失色地躲在他身後。
  
  「你沒事吧?」凌承俊回頭擔憂地探問。幸好他太時來到停車場,不然天知道她會遭到多可怕的事。
  
  「沒事。」溫水寒心有餘悸幸好有他在。
  
  但危機還沒解除,那兩個醉漢站起來之後,對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很不爽,再度惡狠狠地逼近,很明顯準備大幹一架。
  
  凌承俊見狀,思量著該怎麼做最好,他平時有鍛煉身體的習慣,要徒手對付兩人不是難事,但這時候不應該逞英雄,因為過程中可能會不小心傷到溫水寒以及他無比重要的雙手,能兩個人一起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他偏頭低聲對身後的溫水寒說:「跟緊我,無論如何都不要落單,等一下我喊跑的時候,你就要使出全力跟著我跑。」
  
  可是他沒有機會這麼做,因為他才交代完,那兩人猛地衝上前來,一人開始出拳攻擊,凌承俊護著溫水寒往後退,閃開了拳頭,另一人見狀,抓了方纔的玻璃酒瓶敲向一旁的電線桿,以尖銳的瓶底攻擊他們。
  
  溫水寒緊張地大喊:「小心玻璃瓶!」
  
  「臭女人,少廢話!」那人分心對溫水寒啐了一句。
  
  凌承俊目光鎖住尖銳的玻璃酒瓶,趁此時揚腳一踢,踢掉了對方手中的酒瓶,同時大聲命令:「快跑!」
  
  溫水寒和凌承俊很有默契地手拉著手拔腿就跑。
  
  「有種別跑。」
  
  身後傳來呼喊聲,溫水寒不放心地回頭看,看到其中一個醉漢正拿起酒瓶扔向他們,尖銳的酒瓶朝他們兩人直直飛來。
  
  「啊--」溫水寒嚇呆了,直覺尖叫閉眼不敢看。
  
  凌承俊不假思索,立即伸出雙臂抱住溫水寒,以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終於,酒瓶落地,碎了一地的玻璃。
  
  聽見玻璃落地的破碎聲音,溫水寒急忙睜眼,發現自己身上無痛無傷,整個人被凌承俊安全地護在懷裡。
  
  她趕忙察看凌承俊,驚見他的右手汩汩流著鮮血,那鮮紅色的血染紅了他們兩人的衣服,又滴在地上,看起來很嚇人。
  
  那兩個惹事的醉漢發現出事了,嚇得馬上閃人。
  
  「你還好吧?天啊!你流了好多血。」溫水寒著急探問,趕緊翻找皮包取出面紙壓在凌承俊的手上止血,又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愧疚感驀地冒出,她覺得很難過,如果不是他護著她的話,現在受傷流血的會是她的背。
  
  「糟了……」凌承俊皺眉檢查著手臂的傷口,傷口的疼痛是小事,他比較擔心的是不知道有沒有傷到手部的韌帶或筋。
  
  身為一個職業小提琴家,手對他而言如同生命一樣重要,若是右手受傷無法拉弦演奏,那麼他的職業生涯等同於毀了。
  
  為了保護雙手的安全,他早已習慣了無論發生什麼危險的事,寧願用腳去擋、用身體去頂,反正就是不能讓手受到任何傷害,可是……
  
  他剛剛真是瘋了,怎麼會那麼在乎溫水寒的安危?那一剎那,他一心一意只想護著溫水寒,下意識地用背去擋,但是那飛來的酒瓶還是歪得離譜,硬是在他手背上劃下一道血痕。
  
  他稍微動了動手指頭,還好,基本動作還靈活,照這情況看來應該只有傷到肌肉而已,還不至於影響到日後的手指靈活度……
  
  他不禁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居然為了保護一個很討厭他的女人而受傷,看來似乎傷得很不值得。
  
  溫水寒在一旁急得不得了,看到凌承俊皺眉怔忡,以為他痛得說不出話來,更是自責到不行。
  
  等不及救護車過來,她突然鑽到凌承俊的腋下,撐起他的臂膀,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用面紙壓住他受傷的手以止血,領著他往路口走。
  
  「凌承俊,流血太多可能頭會暈,你靠在我身上沒關係,我扶著你到路口等,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我帶你去醫院。」
  
  凌承俊知道她是心存內疚,所以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剛開始想拒絕,畢竟他可是個大男人,怎能依賴一個小女人幫忙呢?他手是受傷了,也還沒痛到走不動的地步,不過……
  
  既然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要是推卻的話就太暴殄天物了。
  
  凌承俊索性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重量壓在溫水寒身上,感受她身上那綿柔淡雅的香氣。
  
  「唔,你好……」重啊!溫水寒苦著臉,本來想抱怨,但想到人家可是為了她而受傷便閉嘴了。
  
  畢竟她沒想到凌承俊是一個這麼有情有義的人,他可是個前途大好的小提琴家耶!現在卻為了保護她而傷了最重要的手,要是……要是……他因此而不能拉小提琴的話……
  
  溫水寒愈想愈背脊發寒,如果真那樣的話,她就算拿出所有的財產也賠不起吧?
  
  溫水寒努力扶著他,東倒西歪地走到路口,恰巧,救護車也在這時抵達。
  
  救護人員讓凌承俊上了車,溫水寒站在外頭,急急表明身份。
  
  「我是他朋友,我可以跟他一起上車去醫院嗎?他需要人家照顧。」
  
  其實不需溫水寒這麼說,救護人員當然會讓她上車。
  
  只見救護車的隨車人員朝她點頭,已經上車的凌承俊見狀,不安分地乖乖坐好,往前一跨,伸出另一隻手一把將她拉上救護車,讓她坐到他身邊。
  
  救護人員在凌承俊的手腕上綁了止血帶,又拿開蓋住他傷口的面紙,改用殺菌過的紗布覆蓋,說明道:「我只能先把血止住,剩下的到醫院交給急診室醫師處理,他會幫你看看有沒有玻璃碎片卡在傷口裡頭,依這傷口看來,應該是要縫合才行。」
  
  在一旁的溫水寒一聽,面露愁容,憂心仲仲地看著凌承俊的傷口,由於太過緊張擔心了,以致她沒發現,打從凌承俊拉她上車之後直到現在,他的手就沒放開過,兩人的手還緊緊牽著。
  
  其實救護人員的動作有點粗魯,但是凌承俊卻不覺得難受,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溫水寒身上,光看溫水寒擔心他的模樣,他就覺得內心一陣莫名的爽快。
  
  又想起她剛剛跟救護人員說的話,他更是心情好。
  
  這女人,幾天前還撂狠話說以後不小心在路上遇到要互當空氣,結果咧!剛剛居然主動說是他的朋友,還說要照顧他?
  
  嗯!他有一種感覺,也許溫水寒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他也說不定。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推測讓他心情很愉悅,傷口一點也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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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0:31
  第四章
  
  醫院急診室裡。
  
  經過一連串的檢查,急診室醫師確認凌承俊沒有傷到韌帶、筋和骨頭後,幫他把作品仔細縫合,並且交代道:「傷口沒什麼大問題,我開七天的消炎藥給你吃,預防傷口感染,七天後你再回來拆線即可。」
  
  陪在一旁的溫水寒插嘴,問出她最擔心的問題:「醫師,請問這傷口會不會影響到他以後演奏小提琴?」
  
  醫師回答:「不會啦!只是在作品拆線前的這一個星期暫時不能拉小提琴倒是真的。手上的傷口常因為動作過大受到牽扯,容易留下醜陋的凸型疤痕,所以一定要盡量讓手休息,能不動就不動,否則我怕以後你在演奏小提琴時,大家都會把注意力放在你手背上的疤痕上。」
  
  溫水寒認真地記下醫師的交代,又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領了藥、走出包診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他們並肩走著,但走到一半,溫水寒的腳步忽然變慢,神色猶豫地跟在凌承俊後頭,似乎有什麼心事,欲言又止。
  
  凌承俊本來已經要伸手攔計程車,發現溫水寒沒跟上,轉頭好奇地看著她。
  
  「喂,你怎麼了?」
  
  「那個……」溫水寒吞吞吐吐,面有難色地看著他。
  
  「說啊!」凌承俊有點不習慣她這模樣。
  
  以前每次碰面,她總是被他氣得火冒三丈,美麗的臉孔也因為生氣而越發明艷動人,哪像現在,一副委屈小女人的模樣。
  
  「我……」溫水寒低頭,不敢看他,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
  
  有一句話她必須要說,但是礙於兩人之前曾經針鋒相對的局面,這句話要說出口實在有點尷尬。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小聲地說:「我欠你一個道謝,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我也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害你為了我受傷。」
  
  凌承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哎,她那楚楚可憐的道歉模樣讓他莫名覺得心酸酸的,有種心頭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的感覺。雖然說他確實是因為她而受傷,但說到底,也是他硬約她去「夜月」才會遇上這檔倒楣事,她也不必扛起所有的責任。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有這麼多種面貌呢?時而冷漠、時而明媚,時而怒目相對,而這時卻又是這般嬌弱模樣。
  
  突然,他有種想要更深入認識她,探究她更多面貌的衝動。
  
  腦子還來不及思索這樣做妥不妥,嘴巴已經脫口而出:「你真覺得抱歉?」
  
  「嗯。」溫水寒的頭更低了。
  
  凌承俊濃眉微挑,俊眸裡閃過一抹戲謔。
  
  既然她自己要把責任往身上攬,他不好好把握機會鬧鬧她的話就太可惜了。
  
  「哎,你知道嗎?要是那酒瓶砸得更准一些,我的手可能就毀了,一輩子都不能再拉小提琴了……」他故意裝可憐,刺激她的罪惡感。
  
  「我知道……」她就是知道才覺得過意不去的啊!
  
  「雖然現在情況沒那麼嚴重,但是你剛剛也聽見醫師說了,這一個星期我都不能亂動,不然就會留下疤痕,如果留下疤痕的話……唉,我真不知道怎麼跟公司交代。」
  
  其實他很清楚狀況,手上的傷確實只是皮肉傷而已,所以他不怎麼擔心,比較麻煩的是他得跟公司請假一個星期,也要重新調整和其他樂手練習合奏的時間,挪到他拆線後再密集進行。
  
  幸好離演奏會還有五個月的時間,相信一個星期的休息不會耽誤太多進度……
  
  「所以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盡量讓手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要客氣,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量做的。」
  
  溫水寒真心真意地想彌補他,不管是找臨時看護或點餐外送都沒問題,在傷口癒合前,他只要專心當個享受他人服侍的大老爺即可,當然了,聘請看護和餐點費用全都由她來支付以示歉意。
  
  凌承俊聽到她這麼說,狡點一笑。
  
  賓果!就等她這一句話。
  
  他順水推舟地說:「當然,我一定需要你的幫忙,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就每天準時來我家報到,當我的私人看護,照料我的生活起居,一直到我的傷口完全復原為止。」
  
  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在休息的這一個星期裡好好享受和溫水寒相處的樂趣!
  
  公司那邊他會打電話請假,並說明傷口狀況,小偉一定會邊跳腳邊罵他怎麼如此不小心,然後急匆匆地要找人來照顧他,或是自個兒親自上陣,這可不行,會壞了他的計劃,他會告訴他已經找到一個免費的看護兼女傭,就是溫水寒,犯不著他來擔心。
  
  「什麼?」溫水寒猛地抬頭,驚訝地眸子對上凌承俊認真的烏眸。
  
  「你聽見了,我需要你的幫忙與照顧。」他涼涼地聳肩,彷彿這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這才不要!」她瞪大美目,無法接受他的提議。
  
  她有自己的生活、有工作要忙,怎麼可能每天去照顧他,再說了,去他家……
  
  天啊!光是想到她就頭皮發麻。
  
  面對她的強烈拒絕,凌承俊只是舉高包著紗布的那隻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說一句:「不知道這是為誰受的傷喔?」
  
  一看到他的傷,溫水寒當場氣虛,但她還是不妥協,努力提出自己的看法。
  
  「這樣好了,我幫你請二十四小時的特別看護、請打掃的鐘點傭人、每天訂大飯店的餐點外送,錢我出,好嗎?」這樣總該夠誠意了吧?
  
  結果,凌承俊斷然搖頭。
  
  「不好!」理由是——「負責打掃的鐘點傭人我自己有請了,每週日來幫我打掃家裡,不必再找。至於看護,我覺得由你來當比較適合,一方面我不喜歡一些不相干的外人來我家,二方面這才能展現你願意幫忙的誠意,至於三餐嘛!我也不會要你花錢訂大飯店的外燴,自己煮就行了。」
  
  溫水寒一聽就覺得他是在刁難,她雙手交叉環胸,反駁道:「我怎麼能當你的看護呢?我不會!再說,我也算是不相干的外人吧?」
  
  凌承俊忽然氣勢磅礡地往前跨一步,嚇得溫水寒愣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逼近她眼前,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表情認真地提醒道:「你變了!剛剛在救護車上好像有個人自稱是我的-朋友-,還說我需要她的照顧,不是嗎?」
  
  溫水寒翻了個白眼,僵硬地點頭,對!沒錯!她承認她剛剛確實說了那些話。
  
  凌承俊見她點頭,扯開一個俊魅的笑容。「那就對了,既然是朋友,就不是不相干的外人。」
  
  他說著歪理,無非就是想說服她,天知道,這全都是因為她愈來愈喜歡跟她鬥嘴
  
  溫水寒氣惱地深呼吸,企圖跟他曉以大義,「凌承俊,我不覺得由我來照顧你是一個好點子,你忘了,我們倆……」她的手在兩人之間來回比著。「很不對盤,一見面就會起衝突,那會影響你的傷口癒合,而我也肯定會被你給氣死。」
  
  她要是去他家照顧他,他們一定會吵得天翻地覆。
  
  「我不怕!」他不只不怕,還期待得很。
  
  「可是……」可是她怕啊!
  
  溫水寒氣得牙癢癢,又氣又無奈。
  
  她怕跟他朝夕相處,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會變得不太像自己,什麼優雅、什麼氣質都不見了,總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而發火,這一點都不像冷靜的她。
  
  「不用可是了,這是你報答我救命恩情的大好機會,就這麼說定,明天就到我家來。」說完,掏出口袋裡的鑰匙給她,開始交代任務,「這串鑰匙先給你,我自己還有一份備用的,上面有我家大門的鑰匙和車鑰匙,你明天先去今天的停車場把我的車子開回來,再買一些食材到我家,記得自己開門進來,早餐就不用準備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別吵我,至於午餐嘛!隨便煮一煮就好,對了!我很久沒吃三杯雞了,如果再來個苦瓜排骨湯更好,飯後水果我要吃鳳梨,蘋果鳳梨那一種喔!要處理好,不能讓我吃了會刮舌頭。」
  
  溫水寒聽著他大氣不喘地交代完,傻眼咋舌。
  
  現在是怎樣?在交代老媽子做家事喔!
  
  光聽他講話她就快被氣死了,如果真的朝夕相處,他們不打起來才怪!還指定要吃蘋果鳳梨?不能刮舌頭不?
  
  雖然剛剛還腔愧疚,不過現在她是滿腔不爽。
  
  「車子我會請拖吊車幫你拖回去,你要吃的東西我也會請餐廳幫你外送,至於鑰匙——你自己留著吧!」她甩著手上的鑰匙,準備丟回去給他。
  
  凌承俊卻早一步看穿她的意圖,一閃開,讓鑰匙落了地,轉身就伸手招來計程車,當著她的面上車,然後搖下車窗,笑看著她說:「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說完,計程車開走了,留下氣呼呼的溫水寒和那一串躺在水泥地上的鑰匙在醫院門口。
  
  「啊——」溫水寒尖叫跺腳,氣死了,直想一腳把那串鑰匙踢進水溝裡。
  
  他果然是沙豬一隻!
  
  虧她剛才還因為他英雄救美的行為感動了一下,一心想報答,結果呢?才一轉眼而已就又變回討人套的吊兒郎當模樣,氣死人了,誰管他的車啊!就算在外頭被刮被偷都不關她的事,誰管他要吃什麼品種的鳳梨啊!就算他吃得舌頭斷掉也跟她無關!
  
  陪他一起去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要她去他家侍奉他?門都沒有。
  
  轉頭,忿忿地舉手招來計程車,她準備坐車回酒吧停車場取回自己的車,但開了車門,臨上車前,腳步卻不由自主頓了頓——
  
  眼睛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串鑰匙,內心一陣掙扎……
  
  「厚!」
  
  溫水寒懊惱地嚷了一聲,終究還是無法灑脫走人,回頭認命地拾起鑰匙,收進口袋裡。
  
  她暫時幫他保管鑰匙,但這並不表示她就真的要照他的要求做事,沒錯,就是這樣!
  
  第二天,溫水寒早早就醒來坐在客廳裡發呆,一時心神恍惚,無法專心工作。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心軟,別雞婆多事,別順著凌承俊昨晚的交代去做,頂多就是做到她所承諾的,幫忙找吊車,照三餐叫外送,支付所有的醫療費用,這樣應該夠了吧?
  
  如果還是不夠的話,那她就再包一個大紅包,當作是感謝他出手相救的謝禮,如此一來,該做的禮數都做到了,彼此不虧欠,兩人就此成為兩條無交集的平行線……
  
  心裡雖然是這麼告誡自己,可是……她終究還是不夠瀟灑。
  
  一個小時後,溫水寒拿著凌承俊的車鑰匙,站在酒吧停車場,找到凌承俊的捷豹跑車,嘟的一聲按下遙控鎖,坐進舒適高級真真皮座椅裡頭的時候,溫水寒當下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虐狂。
  
  算了,她認栽了。
  
  她發動引擎開車上路,駛往他家。
  
  車子前行的路上,她看看儀表板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十一點多,該吃午餐了。
  
  路旁正好有一間便當店,她停車,下車買了一個三杯雞便當和一碗苦瓜排骨湯,恰巧便當店旁是間水果行,想起凌承俊昨晚挑剔的要求,她本想有意對水果行視而不見,但是……
  
  算了,惻隱之心不斷冒出來,想說多吃一點富含維他命C的水果對傷口確實也有幫助,她還是走到隔壁的水果行。
  
  「老闆,我要買一顆蘋果鳳梨,可以幫我切好嗎?」
  
  還好現在的水果行都有提供代削服務,不然整天閉關忙工作、不會做家事的她哪懂怎麼處理鳳梨啊?
  
  溫水寒邊看老闆俐落地削鳳梨,邊問:「老闆,這鳳梨應該不會刮舌頭吧?」
  
  老闆回她:「多多少少會啦!如果怕的話,可以沾一些沾醬一起吃啊!」
  
  「哦?沾醬?什麼樣的沾醬?」溫水寒一臉迷惑,她是知道鳳梨可以沾梅子粉、蜂蜜、糖粉,卻不知道還有沾醬可以沾?
  
  「沾蒜頭醬油啊!保證不會刮舌頭。」
  
  「嘎?」溫水寒柳眉皺起,有沒有搞錯啊?沾蒜頭醬油,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噁心。
  
  「不用嘎,真的很有效,不信回去試試看就知道。」水果行老闆一臉「你很不識貨」的表情。
  
  溫水寒半信半疑地接過切好的鳳梨,付了錢,又轉身走回剛剛的便當店,跟老闆要了一顆蒜頭、一小包醬油。
  
  拿了東西走出便當店時,她還是一臉疑惑,很難想像鳳梨沾上這兩種東西會出現什麼樣的怪味道?
  
  嗯,沒關係,讓凌承俊試試就知道了!
  
  十二點半,溫水寒一手提著便當、一手提著鳳梨,站在凌承俊獨自居住的豪宅門口。
  
  雖然她手上有鑰匙,雖然凌承俊交代她可以自己直接開門,但基於禮貌,她還是按了電鈴,以免唐突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電鈴響了許久,沒有人來應門。
  
  溫水寒正遲疑著要不要自己開門進去時,門打開了,凌承俊隨意披了一件和服式的睡袍就來開門,睡袍的腰帶沒繫好,開襟處散開來,露出塊壘分明的胸肌。
  
  溫水看見了,很鎮定地沒有亂叫,反正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看過他裸上身的模樣,今天跟那一次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嗨!你來了。」凌承俊慵懶地倚在門邊,對她露出俊魅的微笑。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果然,她來了。
  
  「嗯……」溫水寒咕噥一聲,還是覺得自己順他的意來到這裡很傻。
  
  「進來吧!」他努了努下巴,指示她跟著進來。「不是跟你說自己開門進來就好嗎?不用按電鈴,你可以自由出售。」
  
  這可是她才能享有的特權,以前從沒有別的女人拿過他家裡的鑰匙。
  
  溫水寒走進屋裡,發現凌承俊的住家佈置得很大器,沒有凌亂的擺飾,只有一張豪華大沙發和一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組合音響,客廳與餐廳是打通的,中間只隔著一個小吧檯,牆上除了液晶電視螢幕之外,還另外掛了一張六十寸的大照片,照片裡正是他在舞台上忘情演奏小提琴的瀟灑模樣。
  
  她被那一張照片吸引了,照片中的他看起來狂熱執著,彷彿與小提琴融為一體,雖然沒有具體的樂聲,但卻感覺得到他是用盡全力在演奏自己的生命。
  
  她在震懾中走到沙發前,將食物擱放在茶几上,還在消化心中的震撼。
  
  凌承俊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她買的便當一打開,失望地喊著:「三杯雞便當?真有你的,我還以為你會親自下廚。」
  
  溫水寒回神,看著照片中感覺完全不同的凌承俊,有種從雲端跌下來的感覺。
  
  她沒好氣地說:「很抱歉,我不會下廚,反正也是三杯雞和苦瓜排骨湯啊!還有蘋果鳳梨,一樣不少,愛吃不吃隨你。」
  
  「厚!」凌承俊故意虧她。「不會下廚小心沒男人敢要你,那天和你相親的男人知道你不會煮飯嗎?要懂得隱藏缺點,否則會把他嚇跑的。」
  
  他下意識地很在意她相親的事,卻又再度惹怒溫水寒。
  
  她冷著臉反駁:「誰說不會下廚就沒有男人要?都什麼時代了,餐館、小吃店滿街都是,要吃什麼都不是問題。」
  
  這男人真是天生愛跟她作對!她拋下工作不管,可不是為了來聽他挑她毛病。
  
  凌承俊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正經地說:「是沒錯,滿街都買得到想吃的東西,但是,沒有家的感覺。」
  
  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極少這麼正經說話,溫水寒怔愣住,忘了自己方纔還在生他的氣,定定地看著他。
  
  家的感覺?那也是她所想要的啊!
  
  想她之所以開出那樣的擇偶條件,為的就是想建立一個溫馨和諧、相親相愛的家。
  
  而凌承俊呢?什麼樣的家庭會是他想要的?
  
  這豪宅裡的一切雖然都很高級豪華,但同時也冰冷無溫度,從四周單調的擺飾來判斷,他似乎一個人獨居很久了,屋裡充滿了孤單的氣息。
  
  如果有個人真心陪伴他,也許他的個性會變得可愛一點。
  
  呵,他這個浪蕩不羈的痞子男怎麼可能變可愛嘛!又怎麼可能跟家庭劃上等號?
  
  「幹麼這樣看著我?」凌承俊察覺她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故意挑眉輕笑,態度涼涼地說:「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媽的!那種同情的眼神他不喜歡,偏偏被她這樣看著,他居然覺得心窩暖暖的、酸酸的,整個人怪不自在。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臉皮,我喜歡的是溫柔穩重的好男人,絕不是你這種狂妄自大的笨蛋!」溫水寒秀麗的臉龐因為氣惱而扭曲著,雙頰浮起可疑的暗紅。
  
  什麼叫做對他有意思?她又不是眼睛瞎了!
  
  「呼,那我就放心了。」心裡有些失望,但為了製造效果,他誇張地作勢鬆了一口氣。
  
  溫水寒氣到,霍地拎起裝鳳梨的塑膠袋,咬牙切齒地說:「廚房借我一下。」
  
  凌承俊擺了擺手,示意請自便。
  
  溫水寒風也似地來到廚房準備水果。
  
  首先打開塑膠袋,找了個盤子將切塊的鳳梨盛盤裝好,再用刀子跟店家要來的蒜頭切碎,和醬油一起放入沾醬碟中,接著,她打開冰箱和櫥櫃仔細翻找著,終於,她找到了一罐紅色的辣椒醬!
  
  嘿嘿嘿!她不得意地笑了。
  
  凌承俊那個龜毛的男人,嫌她不會下廚又愛虧她,哼!想吃不會刮舌頭的鳳梨?沒問題,就讓他嘗嘗她親手調配的特製沾醬吧!
  
  五分鐘後,溫水寒用叉子將沾醬攪拌均勻,然後端著鳳梨和沾醬一起走出廚房,將東西放在凌承俊面前。
  
  「你不是想吃鳳梨嗎?我問過水果行老闆了,他說用這種沾醬配鳳梨吃,保證不會刮舌頭。」
  
  凌承俊驚奇地看著她。
  
  「蒜頭醬油?你也知道這種吃法?」他一臉懷念的表情。「我小時候吃鳳梨都是沾這個。」
  
  「真的?」原來還當真有這種吃法啊!看來水果行老闆沒騙她。
  
  「我小時候跟外婆一起住在宜蘭,她都是這麼弄的。」
  
  凌承俊邊說邊拿起叉子叉了一塊鳳梨,然後放到沾醬碟裡,很豪邁地沾了好大一坨烏漆抹黑的沾醬,放到跑裡。
  
  接著——
  
  「噗!」凌承俊把嘴裡的鳳梨吐出來,咆哮道:「天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辣死他了!這沾醬根本不是他懷念的蒜頭醬油,而是辣油再加上蒜頭醬油。
  
  「你這女人……」好狠毒!
  
  他衝到廚房,打開冷凍櫃的門,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拿出製冰盒,在流理台上敲出冰塊,然後抓了一顆冰塊直接塞進嘴巴裡。
  
  原本溫水寒是想稍微懲罰一下他,但是看到他辣得眼淚都流出來,她卻突然後悔了,沒有捉弄人之後的快感,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幼稚。
  
  她趕緊跟了過去,在他後頭問:「喂!你還好吧?不好意思啦!我不知道你會一口氣吃下那麼多。」
  
  凌承俊緩緩轉頭,嘴裡還含著冰塊,目光含怨地瞪著溫水寒。
  
  看他這副狼狽樣,溫水寒忍不住噗哧大笑。
  
  沒辦法!誰教他現在的模樣太滑稽了,只見他滿臉通紅、嘴唇腫得跟兩根熱狗似的,完全沒了一開始認識時俊魅惑人的形象,但卻意外地讓她覺得順眼多了。
  
  「你還笑?」凌承俊搖頭,覺得這女人真是夠狠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對……對不起……」溫水寒邊忍笑邊道歉。
  
  他咬牙,「你的道歉很沒誠意。」
  
  「真的對不……哈哈……」忍不住,她還是放聲大笑了。
  
  認識以來,他不曾見她如此恣意大笑過,每次兩人見面都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都怪她的笑容太耀眼了,凌承俊一時閃神,腦海裡飛過許多奇怪的想法,例如:那笑得彎彎的粉嫩唇瓣,吻起來會是怎樣的美好滋味呢?
  
  「別再笑了。」他制止她,怕自己會受不了誘惑,真的吻她。
  
  「好……」溫水寒試著控制情緒,但笑意沒那麼快消退,她嘴角仍舊微微往上翹。
  
  他恐嚇她。「喂!我是說真的喔!你要是再笑的話,我一定會吻你。」
  
  霎時,溫水寒的笑容在嘴角僵住,錯愕地看著他。
  
  而凌承俊當下也愣住了,無意間脫口而出的話讓他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他終於在愛情的迷霧中找到一個明確的目標,而那個目標就是在他眼前笑意盈盈的溫水寒。
  
  心口的震撼讓他忘了嘴唇的熱辣,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溫水寒,想看清楚她究竟哪裡特別,為什麼讓他這麼失常……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著,弄得彼此很不自在,尤其是溫水寒,除了錯愕之外,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就連呼吸的節奏也亂成一團。
  
  此地不宜久留!
  
  腦海裡意識到這個訊息,眼前的凌承俊較之前更加危險數倍,因為他看著她的眼神很不對勁,深邃眸電力十足,看得她臉紅心跳。
  
  「我……我先走了。」因為太緊張了,她邊結巴著,邊往門口的方向移去。
  
  「你要走?我以為你是要來照顧我的,畢竟我的手可是因為你而受傷。」他揚了揚受傷的手,故意提醒她這件事。
  
  「關於這件事我確實是難辭其咎,只不過我不適合照顧你,你看,我連下廚都不會,我看還是照我昨天提議的那樣,你就盡量叫外賣或是請看護來幫忙都可以,收據留著,我會全額支付的,拜拜。」
  
  說完,她已經走到門邊,一手握著門把,喀嚓一聲開了門,迅速地閃身離開。
  
  屋子裡,凌承俊看著那道被溫水寒打開又關上的門,不禁有些氣惱。
  
  想他何曾如此吃不開過,只不過要吻她而已,沒想到就把人嚇走了,但他可不是在開玩笑!這是第一次,他如此認真地想接近一個女人……
  
  溫水寒啊溫水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這女人才有讓他認真的本事。
  
  當門板一關上,隔絕了凌承俊那道炙熱燙人的目光,溫水寒帶著心慌意亂,小碎步地往馬路邊跑,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坐進去,正鬆懈地喘一口氣時卻突然想起——
  
  「啊!鑰匙!」她把手探進口袋裡,掏出了昨晚凌承俊霸道地交給她的鑰匙。
  
  溫水寒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保留鑰匙,大不了再郵寄還給他。
  
  她開口吩咐司機開車,當車子啟動離開,她下意識轉頭看著凌承俊的家,不由自主想著剛剛的事,心裡滿是疑問。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突兀地說要吻她,他很討厭她不是嗎?還是他只是在開玩笑,是她太認真了?
  
  溫水寒回過頭,靠在後座的椅背上,伸手撫著胸口的位置,感覺那裡還劇烈地怦怦跳動著,想不通自己為何就是無法冷靜,直到現在還因為他的玩笑而戰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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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0:56
  第五章
  
  晚上十點半。
  
  溫水寒洗完澡,穿著家居服窩在電腦前,右手握著滑鼠設計圖稿。
  
  她在處理上周新接的案子,幫一家收費昂貴的私立貴族幼稚園繪製招生海報,她事先已經去幼稚園拍了幾張校園設備以及小朋友們上課情景的照片,現在正在做圖稿的編排,正忙著時,擱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接起,聽見凌承俊的聲音。
  
  「是我。」
  
  聽見他的聲音,溫水寒的心抽跳了一下,不禁又想起今天中午在他家發生的事,銷臉正不受控制地燒紅著,突然又聽見他說:「喂!我快餓死了。」
  
  「嘎?」她擰眉。
  
  「你今天買來的便當我放著還沒吃。」
  
  「嘎?」柳眉擰得更深了,她問:「你專程打電話來告訴我這件事?」
  
  他故意說反話,「對!你不必愧疚。」
  
  「啥?」她愈聽愈不懂。「我為什麼要愧疚?」
  
  「因為我的右手受傷了,如果勉強拿餐具會牽動傷口,延緩傷口的癒合,而我忘了提醒你,距離演奏會只剩五個月,為了不影響那場演奏會,我只好改用左手吃飯,可是左手不聽話,三杯雞一直跑來跑去。」
  
  想到他今天下等在溫水寒走後,很努力地用左手試拿各式餐具,包括筷子、叉子、湯匙,可是,就是很難順利地把便當吃完,那副窩囊樣,他真是不忍回想。
  
  溫水寒一聽,笑著糾正他:「三杯雞已經煮熟了,不會跑。」
  
  「不管怎麼樣,總之我到現在還是餓著肚子。」他故意使苦肉計賴皮。
  
  哦!天曉得,他根本就不缺幫手跑腿買三餐,光一個下等,小偉就打了N通電話來關心,還說要幫他買食物過來,幫他換藥。
  
  但是他拒絕了,一方面是因為傷口的情況沒那麼嚴重,二方面是這樣一來,他可就沒有借口使喚溫水寒了。
  
  對對對!他承認自己又壞又幼稚,但是忍不住啊!他就是想見她,想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所以……他只想麻煩她來照顧他。
  
  「所以?」溫水寒挑起柳眉。
  
  「所以你買宵夜過來,餵我吃。」他厚臉皮地提出要求。
  
  「什麼?」溫水寒驚叫,「我不要!」
  
  有沒有搞錯,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很的危險的。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還不會那麼害怕,反正兩人見面頂多鬥嘴吵架一番就算了,但是經過今天他突然說要吻她的事之後,她危機意識驟升。
  
  「你怕我,所以不敢來?」他激她。
  
  說得對!她是怕他沒錯,但是怕歸怕,她嘴硬地否認道:「笑話!你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不想出門。」
  
  「嗯……」凌承俊在電話那頭點頭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好吧!你不想來就別勉強了,那到時候我的演奏會取消了你也別在意。」
  
  「演奏會為什麼要取消?」
  
  「因為我有可能為了用右手吃飯影響傷口癒合,這場關係著我小提琴演奏生涯的重要演奏會只好無限期延後。」
  
  「你可以叫看披薩或麥當勞外送啊!那些食物用左手就可以輕鬆吃到了。」
  
  他反問:「每天都吃那個嗎?連續吃到傷口拆線?」
  
  「……」溫水寒無語,確實,不能連續七天都這樣吃。
  
  發現她沉默了,凌承俊再加一把勁,繼續胡說八道。
  
  「那如果我洗澡時弄濕了傷口上的紗布,又沒辦法自己換藥,導致傷口感染,最後演變成截肢的後果,你也不必內疚,我不會怪你的。」
  
  「……」溫水寒再次無語,內心評估著這個可能性。
  
  「還有……」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卻被她打斷。
  
  「夠了!我知道了,你到底要吃什麼?」溫水寒投降地喊著,只能怪自己心太軟,終究還是妥協。
  
  凌承俊笑了,不客氣地點菜:「虱目魚粥。」
  
  溫水寒掛斷電話,無奈地關了電腦、換好外出服,來到客廳跟在看電視的妹妹溫水柔交代一聲她要出去,便拎著包包準備出門。
  
  和她無話不談的妹妹早已知道她和凌承俊之間的恩怨,當然,溫水寒自動省略掉凌承俊揚言說要吻她的那一段。
  
  出門前,她雙手握拳朝著空中比劃,目光灼灼,惡狠狠地說:「那個姓凌的就不要真的太過分,否則我就給他好看,一不做,二不休,管他去死!」
  
  溫水柔在一旁看到姐姐如此鬥志激昂的模樣,打心裡佩服起那一位凌先生,可以讓姐姐這麼憤慨的人不多耶!可見他對姐姐的影響力有多大,不錯!她喜歡看姐姐這麼生龍活虎的模樣。
  
  不過她懷疑姐姐真的會照她說的,被逼急了就不管對方,不!不可能,她這個姐姐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會幫那位凌先生幫到底的。
  
  嗯,她要給那個未曾謀面的凌承俊拍拍手。
  
  「姐,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吧!這麼晚了,路上小心開車,啊!還是我乾脆證正凱開車來載你去?」
  
  「不要,他那麼忙別吵他,我自己會小心的。」溫水寒搖頭拒絕。
  
  嚴正凱是妹妹的未婚夫,前不久才在妹妹任教的幼兒舞蹈教室裡上演一出求婚戲碼,雖然說她這個未來大姨子可以請未來妹夫幫忙,但還是算了,嚴正凱工作忙得很,她不想佔用他的時間,只希望他能好好疼妹妹就夠了。
  
  一個小時後,當溫水寒坐在凌承俊家裡的沙發上,幫凌承俊挑虱目魚粥的魚刺時,她心裡很不爽,發誓今年一整年都不要吃虱目魚。
  
  真是瘋了!都幾點了,她開車幫凌承俊買宵夜也就算了,還得當老媽子幫他把魚刺挑乾淨!
  
  挑完最後一根魚刺,溫水寒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凌承俊,咬牙問:「你是故意點虱目魚粥的?」想整死她?
  
  「不是!吃魚對傷口復原有幫助。」他一臉無辜樣回答。
  
  其實他是想留她久一點,方才在旁看她挑魚刺,因為氣惱而不自覺嘟嘴的樣子可愛極了,與平時冷艷的模樣不同,別有一番風情。
  
  他看著看著竟覺得莫名地心情舒暢,下等那突兀冒出來想吻她的念頭有愈來愈強烈的趨勢……
  
  「最好是!」她不情願地再檢查一次魚刺是否都挑乾淨了,將整碗粥推到凌承俊面前,塞了一支湯匙到他左手。「魚刺都挑好了,你可以自己吃吧?不需要我餵你。」
  
  「當然。」凌承俊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接過湯匙,雖然在吃粥,但眼睛完全沒有看著碗,反而是延續剛才那樣,牢牢地鎖定在溫水寒臉上。
  
  溫水寒不小心對上他電力十足的勾魂眼,不自覺震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凌承俊確實稱得上是俊逸絕倫,害她看得心頭小鹿亂撞。
  
  她尷尬地把視線挪開,力持鎮定地問:「你吃粥不看著碗裡,一直看我幹麼?」
  
  「我在看你是不是生氣了?」
  
  「當然!」溫水寒瞪他,沒好氣地回。晚上十點多被call來買宵夜,是誰都會生氣的。
  
  「哦?那為什麼你連生氣時都這麼漂亮?」
  
  「什麼?」突如其來的讚美讓溫水寒嚇到,差點瞪凸了眼。「你別胡說了!」
  
  被一個不斷找她麻煩的男人這樣誇獎,她還真是受寵若驚,心情因為他的話而又浮又亂,下等在廚房裡他所說的話自動在她腦海裡重播……
  
  「我是說真的。」他衷心讚美道,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覺得溫水?寒是個大美人。
  
  溫水寒愈聽愈臉紅耳熱,不自在地起身,吶吶地說:「你你快點吃,傷口不是要換藥嗎?我買了紗布和優碘,等吃完之後我幫你換藥。」
  
  說完,她趕緊離開沙發去拿東西,遠離凌承俊火熱的視線。
  
  十分鐘後,等凌承俊吃完虱目魚粥,溫水寒將醫藥箱拿了過來,放在茶几上。
  
  為了方便換藥,她在他旁邊蹲下,指示他:「把手伸出來。」
  
  凌承俊乖乖地伸出包著紗布的右手,溫水寒開始動手拆開紗布,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怕弄痛了他。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痛?」她細心地詢問他。
  
  見凌承俊搖頭後,她又低下頭,繼續著動作。
  
  凌承俊眼神含笑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樂於發現這個女人的不同面貌,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在醫院時的憂心忡忡、用辣油陷害他時的得意、被他曖昧的言語嚇得落荒而逃的模樣,以及現在這樣溫柔的美,愈認識她,他便愈覺得她很特別。
  
  溫水寒拆開紗布後,看見那道疤痕,心痛了一下,內心的愧疚感又回來了。
  
  她用無菌的棉花棒沾藥水在傷口上輕輕搽拭,一邊說著:「從明天開始,我會定時來幫你換藥,還有買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過來,你洗澡後負下的衣服丟著就好,我來的時候順便幫你拿去送洗,至於屋子裡的清潔工作既然你已經有請鐘點傭人,我就不插手了,頂多幫你維持,在清潔阿姨週日出現前,不要讓環境亂得太離譜,不過先說好喔!只做到你手傷恢復為止,你別妄想一直壓搾我。」
  
  她認了,害他受傷是不爭的事實,就算被他使喚也沒話說,只要等他作品完全復原,不留疤、也不留後遺症,能夠順利如期舉辦演奏會,那麼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嗯!你不怕麻煩的話,當然能這樣最好。」凌承俊開心地笑了。
  
  「我才不怕麻煩,我怕的是……」
  
  她忽然噤口,沒說出她怕的其實是和他單獨相處的感覺。
  
  就像此時,因為要幫他換藥的關係,兩人靠得很近,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額前的劉海,一敏感地察覺這一點,害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呢?他的存在感如此強烈,對她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仔細回想,反倒是那個各方面條件都符合她要求的沈昭品讓她沒有感覺,和沈昭品相處像在喝一杯濕潤的溫開水,而和凌承俊相處像在喝龍舌蘭,熱辣刺激。
  
  溫開水可以天天喝,但是龍舌蘭不行,會醉人的,等他傷口拆線之後,她得跟他保持安全距離,以免醉得不省人事。
  
  「怕會麼」凌承俊逼問,身體又往她更靠近一些,聞到她頭髮的淡雅馨香,有點迷醉。
  
  溫水寒換完藥、包紮好了,連收拾東西邊回話:「沒什麼,你別問了。」
  
  「一定有什麼,趕快告訴我嘛!」他不依地纏著她問。
  
  幼稚鬼!溫水寒佯怒裝凶,猛一抬頭要瞪他,不料正好撞到他靠過來的下巴。
  
  「噢!」溫水寒痛叫一聲,嬌俏的臉蛋皺起,手捂著被撞疼的額頭,眼眶含淚地瞪著凌承俊。
  
  「嘶!」凌承俊也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手捂著下巴,抱怨道:「嘖……你這女人的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誰教你沒事靠那麼近!」她又痛又怒。
  
  他脫口而出:「誰教你身上那麼香!」
  
  她傻眼愣住,粉唇微張,不知道該接什麼。
  
  倒是凌承俊先有所反應,拉開她摀住額頭的手,關心采問著:「還好吧?要不要拿冰塊敷一下?」
  
  他的舉動與語氣都太過親密溫柔,這樣的體貼細心連凌承俊自己都感到陌生,可是,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就是很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
  
  溫水寒臉頰熱燙,尷尬地撥開他的手。「不……不用了,我趕著回去,明天再過來。」
  
  她氣息紊亂,心跳飛快,手足無措地起身,抓著皮包就想走。
  
  「好!我送你回去。」身後的凌承俊突然冒出這句話。
  
  「嘎?」溫水寒猛地回頭。「你送我?」
  
  「對!這麼晚了,你一個回去太危險了。」他向來是個稱職的情人,送女伴回家是基本禮貌。
  
  溫水寒回絕,「不用了,再說你手受傷了也不能開車,我自己有開車來。」
  
  「沒關係,我搭你的車陪你一起回家,然後我再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好麻煩的一趟接送,但是他就是想這麼做,只要能再多看她一會兒,再辛苦他也願意。
  
  「這……太麻煩了吧!」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麻煩!」不讓她有機會堅持拒絕,凌承俊拿起家裡鑰匙率先走到門邊,開門催促她:「走吧!」
  
  溫水寒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乖乖跟上,一起出門。
  
  她的車子就停在門前,兩人上了車,車門關上,車廂內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一沉默詭異的的氣氛在這個空間裡發酵。
  
  溫水寒邊開車邊默默想著這幾天以來,他們之間的奇異變化。
  
  凌承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昨天之前都還很討人厭的,為什麼現在卻變了樣?
  
  以前輕佻狂傲的模樣不復見,尤其是現在,他不說話、緊抿著唇時,眉宇間略帶憂鬱,令她想起牆上的那張照片。
  
  她很好奇,這個對愛情漫不經心的男人,一旦認真談起戀愛,會不會像他在演奏小提琴時一樣,那麼地狂熱執著?
  
  凌承俊也自有心事。
  
  遇上她之後,他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內心隱隱湧現一種陌生的對愛的渴望,但理智告訴他,她這樣的女人完全不適合他。
  
  溫水寒會去相親,就表示已有了組織家庭,為人妻、為人母的生活規劃,對這種傳統的女人,他一向是能閃多遠就多遠。對他來說,愛情無用、婚姻可笑,他更應該與溫水寒保持距離才對,但怪就怪在,他不想啊!
  
  他一點也不想與她劃清界線,還無法自拔地一直去招惹她,愈招惹就愈開心……唉!沒想到她對他的影響力這麼大。
  
  煩吶!
  
  車子在靜默當中持續前行,很快的,車子來到溫水寒住家樓下。
  
  她停好車,拔出車鑰匙的同時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溫水寒從手提包裡拿出昨天凌承俊給她的鑰匙,遞到他面前,「忘了還你。」
  
  結果凌承俊不拿,反而說:「你留著吧!不是說好這些天你要幫我買三餐嗎?鑰匙留給你比較方便,不必每次都按電鈴要我開門,很麻煩!」
  
  他故意裝作不耐煩,刻意想賦予她自由進出他家的權利。
  
  溫水寒不懂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隨口教訓道:「你很愛嫌耶!只是開個門而已,你該不會因為怕麻煩,常常隨便給女人家裡的鑰匙吧?」
  
  不料,凌承俊忽然正經起來,一臉正色地回答:「你是唯一一個有我家裡鑰匙的人。」
  
  溫水寒正要將鑰匙收進手提包裡的手僵住,凝眸看著他,眼裡充滿不解和疑惑。
  
  他的意思,好像擁有他家裡的鑰匙是多大的恩寵似的,但她並不是他那些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女伴,她只是因為愧疚而答應暫時做供他使喚的台傭,對他而言,應該不具什麼特別意義吧?
  
  還是對他來說,她的地位是不同的?有可能嗎?
  
  發現她的沉默,凌承俊好奇問她:「你在想會麼」
  
  「沒……」溫水寒搖頭,不想明說自己的心思,「我很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快回去吧!這裡招不到車,你要走到巷口去才有車。」
  
  兩人各自下了車,凌承俊聽她說累,也就不再囉唆耽誤她的休息時間,瀟灑地擺擺手說再見,便往巷口走去。
  
  溫水寒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凌承俊孤身離去的背影,想起當初為他的演奏會設計的海報。
  
  當時她直覺想把他設計成一個孤獨的、神秘的、斷翼的黑惡魔,而現在她眼前的這個背影居然與的設計概念不謀而合,她忽然覺得,這樣的他寂寞孤獨得令人心疼。
  
  一股衝動湧出,還來不及思考這樣對不對,她已經喊出口:「喂!回家後記得打通電話給我,不管多晚都要打。」
  
  凌承俊腳步頓住,回頭,訝問:「幹麼?報平安嗎?不管多晚都要打,你不是說累了急著要休息嗎?」
  
  被他這麼一問,溫水寒這才覺得尷尬,對啊!那樣交代他,好像自己很擔心掛念他似的。
  
  她不肯承認,嘴硬地訓他:「我只是怕你不乖乖回家,跑去夜店喝酒,搞不好又跟人起衝突受傷。」
  
  「不會的,我保證會回家睡覺,還有,那天是因為你,是你我才去擋的,別人我才懶得救。」說完,他再次豪邁地揮手,轉身走了,留下一臉震驚的溫水寒。
  
  她分析他剛剛說的話,那意思是說……因為是她,所以他才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飛來的酒瓶?
  
  她一直以為,凌承俊保護她,是在情急之下自然的反射動作。
  
  難道不是嗎?
  
  溫水寒怔怔地看著凌承俊,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巷口看不見了,她才帶著滿腹的疑惑轉身上樓。
  
  回家後,她還不急著睡,因為凌承俊的關係,她今天工作進度嚴重落後,加上明天還得幫他張羅三餐,她只好趁現在坐在電腦前加緊趕工。
  
  但是,當她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心思卻無法專心集中於工作上,滿腦子都在想著凌承俊說的那一句——
  
  「是你我才去擋的,別人我才懶得救。」
  
  她的心被這一句話所捆綁,無法不在意,此時,手機傳來簡訊的嗶嗶聲,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看。
  
  是凌承俊傳來的,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是一句——我到家了,你累了,不打電話吵你,晚安。
  
  她的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從這短短的一行字看得出凌承俊隱約可見的體貼,他是怕打擾到她的睡眠,所以才用傳簡訊的吧?看樣子這男人沒有想像中那麼霸道任性嘛!
  
  心裡正在讚許凌承俊的同時,手機又響起嗶嗶聲,溫水寒打開查看,又是他發來的簡訊——
  
  忘了提醒你,我早餐要吃西式,配黑咖啡,午餐隨便吃個牛肉麵就好了,但是牛肉一定要帶筋的那一種,晚餐出去吃,我家附近有一間不錯的義大利餐廳。
  
  看完傳來的第二則簡訊後,溫水寒無奈地搖搖頭,朝天花板翻了個大白眼,決定收回剛剛在心裡頭對他的讚許。
  
  他還是一樣地龜毛、任性、愛使喚人、自以為是……總之缺點很多啦!
  
  可是,她覺得自己怪怪的,明明在細數他的缺點,但是,臉上卻不自覺地帶著笑容。
  
  真是怪了!遇上他之後,她整個人都怪怪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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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1:27
  第六章
  
  隔天一早,溫水寒依約到凌承俊家裡報到。
  
  她先繞去買了一些食材,到了他家,自己開門進入內,發現屋裡安安靜靜,猜想凌承俊可能還在睡覺,便逕自提了東西進到廚房。
  
  她不諳廚藝,但是簡單的煎荷包蛋、烤吐司這種事應該還難不倒她,所以她挽起袖子,打算自己動手弄早餐。
  
  還在二樓睡覺的凌承俊耳尖地聽到樓下的聲響,猜想可能是溫水寒,於是掀被下床,露出裸露的精壯身材,穿上牛仔褲,隨意披了一件襯衫,鈕扣也不扣上,就這麼下樓去察看。
  
  他才走到樓梯口便聞到烤吐司的香味,因為客廳和廚房之間只隔著一座小吧檯,視線沒有屏障,所以他可以直接看到溫水寒背對著他,站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身影。
  
  早晨的微光從采光良好的窗戶透進來,斜射在她身上,將她披肩的長髮照得發亮,那映著微光的窈窕背影在廚房裡移動的畫面吸引了他的目光,令他產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家人正在為他做早餐。
  
  他索性在樓梯上瀟灑地坐下來,靜靜地看著溫水寒的一舉一動,就像在欣賞一個藝術品一樣,邊看還邊笑,心情莫名地好。
  
  溫水寒有點手忙腳亂,顯然很少下廚的樣子,嗯,看來她說自己不會下廚,果然不是謙虛話啊!
  
  正看著呢,平底保山裡頭也不知道在煎什麼東西,直冒白煙。
  
  「唉唷!糟了!」他聽見溫水寒慌亂的叫聲。
  
  當!又聽見烤箱停止運轉的聲音。
  
  溫水寒放著平底鍋不管,著急地跑到烤箱前開烤箱,又是一陣白煙冒出來。
  
  凌承俊在心裡笑著,想也知道是烤箱時間設定太久了,虧她平時工作冷靜俐落,原來是傻妞一個。
  
  「完了,烤焦了。」
  
  溫水寒皺眉看著黑炭般的吐司,伸手要拿出來,打算趁著沒被發現前毛掉毀屍滅跡,但因為她太心急了,一時竟沒注意到,手指碰確到烤箱的內壁,燙著了。
  
  「啊!」她痛呼一聲,驚跳地縮回手,連連退了兩大步,剛巧,退到爐火前,發現荷包蛋早就焦了,顧不得剛被燙傷的手有多痛,她趕緊把爐火關了。
  
  這一切凌承俊全看在眼裡,她一聲驚,他馬上彈跳起身衝去幫忙。
  
  「讓我看看!」
  
  他繞過溫水寒的肩膀,猛地抓住她被燙到的手,拉高至眼前吹著。
  
  「你?」溫水寒訝異地仰望著他,看見了凌承俊憂心忡忡地臉。
  
  他不是應該在睡嗎?而且他也不用這麼擔心吧!她只是手被燙到而已……
  
  「怎麼那麼不小心?」
  
  凌承俊臉色很難看,看見她原本纖白的手指紅了,禁不住擰眉叨念,邊念邊拉著她往流理台的水籠頭方向走去,打開水龍頭,握著她的手在嘩啦的水流底下沖涼。
  
  這個動作使得溫水寒被困在流理台和他之間,凌承俊原就沒有扣好的襯衫敞開著,幾乎是裸著上半身貼緊她的後背。
  
  他一心擔憂溫水寒的手,沒發現兩人之間緊貼的距離親密得很曖昧。
  
  而溫水寒動都不敢動,注意力不在自己的手上,而在背上。
  
  凌承俊強而有力的心跳節奏從她的背後傳來,怦!怦!怦!好震撼,讓她清楚地明白他們現在靠得有多近,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吹撫到她的耳畔,她緊張得渾身冒汗。
  
  「喂!凌承俊,我已經沒事了啦。」
  
  她心跳如擂鼓,討厭這種因為他而失控的感覺,忍不住想逃開,盡可能地往旁邊挪,希望能拉開彼此的距離,無奈他的手緊緊包圍著她,她根本無處可閃。
  
  凌承俊不悅斥了一聲:「你別亂動!燙到了要馬上衝冷水,沖、脫、泡、蓋、送,這常識你不懂嗎?」
  
  溫水寒沒好氣地大喊:「我真的沒事了,放開我!」
  
  「不行!再衝一下。」他很堅持,無法放心,擔心她細嫩和手指留下疤痕。
  
  拿他沒轍,溫水寒無奈地任他擺佈,直到他覺得可以了,才終於放開她的手。
  
  溫水寒這才總算可以大口呼吸,但剛許慶幸自己自由了,還來不及站穩呢,凌承俊忽地拽住她手臂,將她猛地拉近眼前,追問:「你剛剛到底在幹什麼?慌慌張張的。」
  
  「喔!」那向前撲的力道太猛,她直接撞進他懷裡,痛喊了一聲。
  
  「我在做早餐!」她揉揉鼻子,瞪他一眼。
  
  還不是因為要弄早餐給這位大少爺吃,才會害她手忙腳亂被燙到。
  
  「看得出來。」他冷哼。「我是問你在緊張什麼?」
  
  緊張?她有嗎?好吧!她承認是有一點點,不過那是因為她不習慣跟別人這麼親近,很怪!
  
  「因為我把吐司烤焦了。」礙於面子問題,溫水寒不想承認與他的親密接觸讓她很不自在。
  
  他點頭,居高臨下斜睨著她。「然後呢?」
  
  他斂眉仔細觀察她,發現她不只緊張,還有點臉紅。
  
  「荷包蛋也燒焦了。」她試圖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食物上頭。
  
  「你不是說要吃什麼去外面買就好了,那幹麼還要自己做早餐?東西燒診斷就算了,要是因此燙傷手多划不來。」
  
  他言語裡的擔憂那麼明顯,害溫水寒聽得很困惑,他不是就愛使喚她嗎?
  
  「你不是嫌那樣沒有家的感覺?」
  
  話才一說出口,溫水寒又怔又懊惱。
  
  聽!她說的這是什麼話?那語氣好像是極欲做家事討好男友的小女人似的。
  
  她懊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同時也驚訝於自己竟然這麼在乎他說過的話,甚至因此親自下廚,搞得一團亂。
  
  厚!他一定會笑她的,好吧!倔傲地仰頭看他,已有心理準備地等著他嘲笑。
  
  不料!凌承俊不但不笑,還用一種深情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凝望著她。
  
  這更恐怖,比被嘲笑還恐怖,被嘲笑頂多就是覺得丟臉罷了,但是他這樣看她,看得她莫名心悸。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瞪他,虛張聲勢地吼他。「你幹麼這樣看我?再看我就要生氣嘍!」
  
  凌承俊沉默不回答,沒錯!就是家的感覺,方纔他坐在樓梯上看著她的背影時,就是這種感覺,覺得他們是一家人。
  
  原來溫水寒動手做早餐時是這樣的心境,這真是一種微妙的默契啊!
  
  溫水寒被看得超級不自在,受不了地大吼:「不、準、看!」說著,伸出手掌擋住他的眼睛。
  
  凌承俊不躲不閃,只是慢條斯理地拉下她擋住他眼睛的手,收回認真凝視的表情,恢復慣常的輕鬆模樣,若無其事地笑著說。
  
  「你應該也還沒吃早餐吧?肚子不會餓嗎?怎麼有力氣吼得這麼大聲?等我,我先上樓梳洗一下,待會兒一起出去吃,附近有早餐店,雖然沒有多美味,但至少吐司跟荷包蛋下是燒焦的。」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他逕自往二樓走去。
  
  而溫水寒則是傻了三秒,接著才反應過來。
  
  這自大的臭男人!竟拐著彎笑她把早餐搞砸了,果然還是痞性不改,虧她剛剛還被他擔憂的表情感動了一下下。
  
  走在樓梯上的凌承俊聽到了背後傳過來溫水寒跺腳的聲音,唇角噙著笑,不難想像她現在的表情動作。
  
  只是他臉上雖在笑,心裡卻很矛盾。
  
  因為這次連他這個情場浪子都捉摸不住自己的想法,感到困惑害怕。
  
  他承認自己受到了溫水寒的吸引,畢竟美麗的女人讓人很難不心動,可是在他身邊出現的美麗女人多得很,為什麼他獨獨對溫水寒有不一樣的感覺?
  
  以往也有女友為他做早餐討他歡心,可是他卻完全沒有與對方是一家人的感覺,而笨手笨腳的溫水寒卻讓她的心不安分地蠢動著。
  
  蠢動到他心慌意亂啊!
  
  自從三天前溫水寒在廚房裡把吐司和荷包蛋燒焦後,為了她的安全,凌承俊不准她再踏入廚房一步,免得又被燙到。
  
  因此,除了下廚之外,溫水寒這幾天只是幫忙買三餐以及做點簡單的家事、固定時間幫他換藥。
  
  為了不增加來回奔波時間,溫水寒順便把筆電一起帶到凌承俊這家,想說加緊工作,讓工作進度不會落後得太離譜。
  
  而原本老愛在言語上逗她,氣得她牙癢癢的凌承俊,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人的嘴軟,突然變乖了,不再說一些痞痞的話激怒她,不管她買什麼食回來,也不會機車地抱怨,照單全收乖乖吃下肚。甚至有一次把他的名牌羊毛線衫毛進洗衣機裡洗到縮水,他還反過來安慰她說沒關係。
  
  就因為他突然變得很好相處,所以這幾天下來,兩人相安無事。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覺得非常困擾,那就是凌承俊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是哪一根筋有毛病,又或者是她自己多心了,這幾天覺得凌承俊的視線老跟著她打轉,讓她很煩。
  
  譬如現在——
  
  黃昏時分,凌承俊人雖然坐在客廳看報紙,但視線卻沒放在報紙上,反而是望向敞開的落地窗外頭。
  
  溫水寒站在陽台上,背對著客廳正在收曬衣架上的衣服,正踮高腳尖把凌承俊的襯衫取下,忽然,敏感地察覺到一抹熾熱的目光膠著在好買背後。
  
  這種情況發生太多次了,她想不發現都難,現在也一樣,不用回頭,她也猜得到凌承俊正在看她。
  
  溫水寒彎下腰,作勢把衣服放進曬衣籃裡,假裝不經意地掃了客廳一眼,果然,凌承俊正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溫水寒別過頭,暗吸一口氣。又來了,又是那種深情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溫水寒故作鎮定,裝沒事一樣收好衣服,走進屋內。
  
  凌承俊的視線在她進到客廳之後便不著痕跡地挪開,專注在報紙上。
  
  溫水寒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下,邊折衣服邊說:「晚餐已經買好放在冰箱,你自己再微波加熱一下就可以吃,我等一下要回去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感覺她才來沒多久,就已經過了一天,她又要回去了。
  
  「都快晚上了,我也該回去趕工作了,雖然有帶筆電過來,但是我不習慣在家裡以外的地方工作,而且很多資料都放在家家裡,我只能趁著晚上時間趕工。」
  
  看著她眼下的黑眼圈,他也有些內疚,不好再多說什麼。
  
  「哦!好吧!那……再見。」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沉悶,她試圖再找話題。
  
  「對了,你明天應該要回張遼拆線吧?我早上開車來接你去醫院,等拆完線後,你就可以自己打理生活,再也不需要我幫……」說到這裡,她忽然噤聲,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凌承俊沉下臉,哼了一聲,不說話。
  
  他明白,等手傷拆線後,他們兩人就再也沒有交集的理由,這項認知讓他心煩得不想說話。
  
  溫水寒也不知該說什麼,淡淡地歎了口氣,起身把凌承俊的衣服收進他房間,再返回客廳時,她已經穿上外套,拿了皮包、車鑰匙準備離開。
  
  她走到門口,交代著:「那就明天見,我會在門口等你。」
  
  「等一下!」凌承俊忽然喊住她。
  
  溫水寒頓住腳步,揚起美眸看著他。
  
  凌承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喊住她要說些什麼,只是一想到明天過後她就不會再出現在他家,一股衝動湧起,脫口說出:「那個……我今天想吃宵夜,你趕完工作,要幫我買宵夜過來。」
  
  這個要求有點任性,但……沒辦法,他就是想再多見她幾面。
  
  「嘎?」溫水寒先是驚訝,但隨即笑了。
  
  按照之前她討厭凌承俊的程度,肯定會覺得他又在刁難她,不過經過這些天以來的和平相處,她發現他有時只是小孩子脾氣發作,不認真計較就沒事了。
  
  「我知道了,大少爺,你想吃什麼?」
  
  「隨便!」他拿起報紙遮住自己的臉,以免尷尬的表情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真的隨便吃什麼都好,重點是延長與她相處的時間。
  
  「那好!晚上九點吃可以吧?」
  
  「當然!」凌承俊點頭,只要她肯來,什麼時間都可以。
  
  晚上,溫水寒回家忙完手頭上的工作,看了看時間大約八點半,便準備出門買宵夜。
  
  她順便問妹妹要不要吃什麼,可以一起買回來。
  
  溫水柔搖搖頭,心知肚明地笑著說:「姐,我不餓,你別管我,趕快去幫那位凌先生買宵夜吧!慢慢開車,別急著趕回來,多多享受甜蜜的兩人時光!」
  
  「噗!」溫水寒正在喝茶,差點噴出來,瞪了妹妹一眼,嗔罵道:「別胡說八道了你!如果臨時想吃什麼,儘管打電話給我。」
  
  她放下杯子,飛快地抓了車鑰匙出門上,卻掩不住雙頰浮上紅暈。
  
  真是的!妹妹就是愛亂講,她明明盡自己的責任而已,可沒有什麼私情。
  
  雖然不得不承認自己有被凌承俊小小吸引到,不過她不願多想,畢竟他們的想法、觀念都差太多,以理智來說絕不可能發展出什麼感情,就這樣吧!讓一切可能有的情愫淡淡過去,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溫水寒開車來到一家專賣現炒牛肉的快炒攤前,發現攤位前很難停車,她在附近繞了又繞,實在找不到停車位,只好先有對面的路旁暫停一下,走路過去買。
  
  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子,但是老闆快炒的功夫很好,每次攤子前面都大排長龍,不久前她曾吃過一次,那滑嫩的牛肉片讓她讚不絕口,她禁不住想跟凌承俊分享她偶然發現的這道美食。
  
  今天一如往常,快炒攤的生意很好,很多人排除等著外帶,要是換作以前,溫水寒早就不耐煩放棄排除了,不過為了讓他吃到好料,她今天很有耐性地排在六個人之後。
  
  溫水寒等著,時不時看一下停在對面的車子,怕被警察拖吊走。
  
  終於輪到她了,快炒攤的老闆問她:「小姐,今天要吃什麼?」
  
  「我要外帶一盤沙茶牛肉、一盤蠔油牛肉,還有牛雜湯。」
  
  「好!沒問題,馬上做給你。」老闆說著,馬上要動手快炒。
  
  「等等!老闆,千萬不要加辣椒,也不要加米酒提味。」她突然想起那天凌承俊吃了鳳梨沾辣油後的反應,又想到曾聽中醫師說過,有傷口的人少吃辛辣食物,以免影響傷口,於是補充交代。
  
  「好!」
  
  老闆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將食物打包好了,溫水寒提著食物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當她走到車子旁,正在開車時,忽然看見擋風玻璃的雨刷上夾著一張罰單。
  
  「噢!」她臉色大變,懊惱地低吟著。「怎麼那麼衰啊!」
  
  為了凌承俊的宵夜,她排除那麼久就算了,還收了一張違規停車罰單!
  
  溫水寒嘟著唇,認命地把罰單收進皮包裡,正要坐進車廂裡時,腳下突然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她低頭一看,居然是一索狗大便!
  
  「啊——」哀嚎聲從好嘴裡竄出,她當下臉色難看到極點。
  
  她只能又下車,用路邊騎樓下的水龍頭沖洗鞋跟,又過了十分鐘後,才帶著宵夜和滿肚子的怨氣往凌承俊家開去。
  
  來到了凌承俊家門口,她意外地看到大門前停著凌承俊的跑車之外,還並排停了另一輛車。
  
  她不以為意地另外在路邊停妥車子,掏出鑰匙打開凌承俊家的大門。
  
  結果,門一天,人還在玄關呢,就已經聽見客廳裡頭的說話聲。
  
  溫水寒好奇地探頭看裡頭是不是有客人?聽這聲音有男人也有女人,其中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小偉。
  
  因為小偉她也認識,再加上聽凌承俊說過,他公司知道她會到他家幫忙的事,所以溫水寒沒有刻意迴避。
  
  反正她只不過是幫他買宵夜過來而已,沒什麼,東西放下她就走。
  
  她正要走進客廳,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柔柔地說:「承俊,你真是的!怎麼那麼不小心呢?也不早點跟我講,我可以幫忙啊!要不是我從小偉那兒打聽到你受傷的事,拜託他帶我過來,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可憐,手受傷了,又一個人住,要怎麼打理生活呢?這樣吧!我明天有空,要不要我過來陪你,也好幫你張羅三餐什麼的……」
  
  說話的人是和凌承俊同一家經紀公司的古箏樂手,她對凌承俊很有好感,彼此都是學音樂出身的,再加上凌承俊剛好是她喜歡的類型,一聽說凌承俊受傷了,立即以發揮同事愛由,和小偉一起來探望他,趁此機會也表達一下她的情意。
  
  溫水寒止住腳步,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這誰啊?講話這麼柔媚,她停在玄關的隔板後頭,沒再往前,想聽聽看凌承俊會有什麼回應?
  
  由於太過專心想聽凌承俊會說什麼,她一時沒留意,拿在手中的鑰匙掉在地上,發現清晰的金屬撞擊聲。
  
  「不需——」凌承俊正要開口拒絕女子的提議,忽然聽見鑰匙落地的聲音,打斷了他正要說出口的話。
  
  「水寒?」
  
  他知道是她,正轉頭往玄關看去時,溫水寒已經從玄關的隔板後現身。
  
  溫水寒定睛看著他,也看到了挨坐在他身旁的女子,那女子一頭波浪和發、面容美麗、態度自信驕傲,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探究與微微的挑釁。
  
  溫水寒微怔,瞄到那女子靠他很近,豐滿的上半身幾乎貼著他的手臂,心裡一股酸意湧上。
  
  有沒有搞錯?她為他奔波買宵夜,他卻舒服地窩在家裡享受女人的噓寒問暖?
  
  相較之下,她像個傻子,這樣的想法讓她一股火氣衝上來。
  
  凌承俊看到她臉色有些難看,感覺得出她正在不爽,連忙站起身,快步朝她走去。
  
  「水寒……」
  
  溫水寒瞪他,咬牙說著:「你的宵夜!」
  
  她忿忿地把好不容易排除買到的宵夜塞到他手裡,並且把他家鑰匙一併還給他,迅速地轉身往門外跑去。
  
  「水寒?你這是幹什麼?」凌承俊訝異地接過東西。
  
  他發誓,方纔他看見溫水寒眼眶泛紅,像是快要被氣哭的樣子,這樣的表情令他心驚。
  
  「等等!」
  
  他把東西放在玄關的鞋櫃上,追了出去,趕在溫水寒跑上車前抓住她的手臂,攔住她。
  
  「你怎麼了?幹麼哭?」他強迫她面對他,仔細地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沒錯!她眼眶氤氳,雖然眼淚沒有真的流下來,但她很明顯在生氣。
  
  「放手!」溫水寒不肯明說,堅持要開車離去。
  
  凌承俊不肯讓她這樣不明不白地說走就走,緊扣住她的手腕,逼問:「說清楚,為什麼哭?」
  
  溫水寒掙脫不開他的箝制,最後所以地用力捶打他的胸膛、用踢他小腿,意圖讓他痛得放手,但是凌承俊忍著痛,不放就是不放。
  
  他又問:「你發什麼脾氣?幹麼突然要走?又為什麼要哭?」
  
  溫水寒腹裡的火氣燒得正旺,脫口而出:「我為什麼哭?你真敢問,好!我告訴你,我在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我看得出來你在生氣,但是你氣什麼?」
  
  「我氣自己像笨蛋一樣,為了讓你吃好料的,跟個白癡一樣排隊傻等,怕影響你傷口還特地交代不能加辣椒,還因此被開了一張罰單、踩了狗屎!為了你大少爺的一頓宵夜,我活該倒霉憋了一看起來子鳥氣,結果呢?你倒好,跟別的女人窩在家裡打情罵俏,我氣自己幹麼這樣討好你,這樣在乎你,是我笨,你要吃宵夜是吧!以後自己泡麵吃,我再也不管你了!」
  
  一口氣說完後,溫水寒怔住,凌承俊也怔住了。
  
  他聽出了一點端倪,從她的話中聽得出來,溫水寒百分之百在吃醋。
  
  天啊!她在吃醋,那不就代表好……她是喜歡他的?
  
  凌承俊傻眼了,他向來最厭惡女人爭風吃醋,覺得那嘴臉欲氣難看,可是當他發覺溫水寒為了他而吃醋時,一反以往的認知,他覺得……她吃醋的表情好迷人。
  
  而溫水寒怔住,是因為說出口的同時才遲鈍地發現,原來,她超乎自己想像地在乎著凌承俊,不過就是看見他和別的女人狀似親密的畫面,竟會氣成這樣?
  
  這個認知讓她又怕又陌生,她不知該怎麼面對,只能選擇逃跑。
  
  她趁凌承俊失神的瞬間,低頭狠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嘖!」凌承俊沒心理準備,被她這麼一咬,下意識地鬆手。
  
  溫水寒趁著這時候開車門,鑽進車廂裡,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凌承俊趕緊拍打車窗,隔著玻璃大喊:「留下來,別走!」
  
  溫水寒不理會,只是丟下一句:「我明天不會來接你去醫院拆線了,你自己去。」
  
  說完,一直忍耐著懸在眼眶的淚水終於滑下臉龐。
  
  咻地一聲,她開車走了,只留下凌承俊站在原地,懊惱地伸手抹著臉,說不出心裡的情緒是憂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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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1:50
  第七章
  
  沈昭品與溫水寒一起在古典玫瑰園喝下午茶,這地方是沈昭品刻意挑選的,環境優美氣氛佳,正好讓他們有機會好好聊聊,可以進一步認識交往。
  
  他其實約了溫水寒好幾次,但她這陣子似乎很忙,一直排不出時間,好不容易她今天有空賞臉,讓沈昭品心情很雀躍。
  
  只是,感到雀躍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因為水溫寒還記掛著凌承俊的事,所以心情不是挺好,整個人悶悶的,提不起勁,一心想著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去醫院拆線?醫師對於傷口的復原情形又怎麼說?
  
  察覺到她的沉悶,沈昭品關心地探問著:「怎麼了,溫小姐不喜歡這裡嗎?還是要換個地方?去年電影好嗎?你想看什麼電影,我都可能配合。」
  
  「不用了!」溫水寒猛然回神,揮手客氣地說:「這裡很好,不用換。」
  
  沈昭品溫柔地看著她,忽然深情款款地喊她的名字:「水寒……」
  
  溫水寒嚇一跳,瞪著水眸看他。
  
  沈昭品微笑道:「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呃……可以啦。」她乾笑,也不好意思拒絕。
  
  「你不用跟我客氣,如果我有佬出什麼你不喜歡的事,你都可以明說,或者是你有什麼煩心事也歡迎跟我講,我是真的很在乎你,希望可以看到你開心的模樣。」
  
  聽見沈昭品如此關懷備至的話,溫水寒覺得很慚愧,答應和他出來約會卻又心不在焉,這樣的自己真的很差勁。
  
  基於這個理由,在喝完下午茶後,溫水寒答應了沈昭品的邀約,兩人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
  
  他們比開場時間晚了一點才進去,這時電影院裡頭烏漆抹黑的,沈昭品怕溫水寒跌倒,順勢牽著她的手不放開,基於禮貌,溫水寒隱忍著沒甩開,但是心裡卻覺得彆扭不舒服。
  
  好不容易撐到看完電影,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理由,提出想回家休息的要求。
  
  沈昭品很紳士地開車送她回家,在臨下車前,他拉住溫水寒的手,真摯地對她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我必須說我深受你吸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這樣的你組織一個家庭,我們都已經到了適婚年齡,我也三十五歲了,水寒,我想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你呢?」
  
  被他這麼一問,溫水寒下意識心虛地迴避他柔情四溢的目光。
  
  沈昭品很好,真的!是那種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好老公人選,可是,被他這樣注視著,她竟覺得很……不舒服。
  
  「我……」她擠出一抹笑,以免自己的表情看來太沉重。「不好意思,我頭真的好痛,我想先回去休息。」
  
  「當然!」沈昭品點頭,完全尊重她。「是我不好,不該耽誤你太久,你早點休息吧!」說完,還輕拍著她的手臂,呵疼之情溢於言表,「下星期六你方便嗎?我們出來吃飯。」
  
  「再看看吧!」溫水寒沒下面回答,下了車,客氣地對他揮手道再見,然後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公寓,關上大門。
  
  也因為她這樣不留戀地轉頭離去,所以她沒看到,還坐在車子裡的沈昭品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看。
  
  沈昭品不解為何他這般用心了,溫水寒卻依然一副冷冷的、提不起勁的模樣,他懷疑她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另有心事?
  
  他喜歡溫水寒,希望她能成為他的女人,為了達到目的,必要時,他得耍點小手段才行。
  
  沈昭品原本溫柔的眼神閃過了一抹算計
  
  溫水寒爬上三樓,低著頭,,正要掏出鑰匙開門時——
  
  「嗨!」凌承俊的聲音從樓上的樓梯口傳來。
  
  溫水寒嚇到,手一鬆,手上的鑰匙落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抬頭,看見凌承俊姿態瀟灑地倚在樓梯扶手旁。
  
  「來找你。」粗啞的嗓音透露出無限的思念。
  
  兩天不見,現在一見著她,他的心因她而沸騰,視線在她身上移不開。
  
  這兩天他竭力壓抑著來找她的念頭,就怕錯辯了那心思,怕自己只是被她的淚水給弄糊塗,怕其實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在乎她,所以他忍著不來。
  
  但是直到今天,他認輸了,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見她的渴望,親自登門找人,不料她不在家,他只好等在樓梯間守株待兔。
  
  「找我?為什麼?」她看見他手上的紗布已經不見了,只貼著一條美容膠,故作冷漠地說:「你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我照顧,反正你身邊不缺女人,隨便挑一個陪你也行。」
  
  因為心裡介意,說出口的話就是帶著一點挖苦。
  
  「當然不行!」他連忙解釋。「我沒答應讓其他女人來照顧我呢!那天那個女人是和我同一個經紀公司的古箏手,我是有和她聊過天、吃過飯、看過電影,但是就這樣而已,真的!是她纏著小偉帶她來的,那個死小偉,還真的聽她的話,你那天走了之後,我已經立刻跟她說清楚、講明白,叫她不要對我心存幻想……」
  
  凌承俊沒發現自己很奇怪,溫水寒不是他的女友,他明明沒必要多費唇舌跟她解釋什麼的,但就是忍不住想跟她解釋,想讓她明白他跟別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溫水寒聽他這麼說,心裡雖然舒服了,但是她仍嘴硬,又手交叉環胸,冷冷地說:「你跟我解釋這些做什麼?」
  
  「你——」凌承俊氣到,虧他這麼用心解釋,結果她根本不屑聽。
  
  他逼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激動地說:「我幹麼跟你解釋?拜託!那是因為其他女人的照顧我都不稀罕,我只想要你。」
  
  溫水寒被看得氣虛,胸口因為他的話而劇烈起伏,但仍高傲地撇開眼。
  
  「你聽見了。」凌承俊不讓她迴避,站到她面前,直視著她說:「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來?讓我告訴你,我之所以來是因為我想確認,你那一天晚上又氣又哭,是不是因為吃醋了?」
  
  溫水寒倒抽一口氣,臉頰火辣辣地發燙,拉高音量罵他:「你真的很自大耶!我何必吃你的醋,我那天是被你氣哭的,氣你把我當跑腿的傭人使喚!」
  
  說話的同時,她眼神飄忽,看天花板、看窗戶、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嘖嘖嘖……」她的誠實換來凌承俊嘖嘖有聲的搖頭
  
  「你嘖什麼?」溫水寒一挑眉,收回四處飄的視線,正眼瞪他。
  
  「你真的很不坦率耶!明明吃醋了就明說嘛!」看也知道她剛才說的是違心之論。
  
  溫水寒惱羞成怒地反駁他:「只會訓我,那你自己又有多坦率?」
  
  「我不敢說自己的個性有多坦率,但是至少我忠於自己的感覺。這兩天來我瘋狂地想見你,只要想到你那天哭著離開的畫面就心疼失眠,想見你的渴望愈來愈強烈,所以我順從心意來找你,除了要確認你是否為我吃醋之外,我還想理清自己對你的感覺。」語畢,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愈來愈紅的臉龐,不肯把視線挪開。
  
  「那……」溫水寒僵在原地,呆呆地問:「那你理清了嗎?」
  
  凌承俊聳肩,「不知道!我從來沒認真談過一段感情,沒談過真正刻骨銘心的戀愛,這是我第一次一直想著一個女人,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哭而心疼。」
  
  他玩世不薛地沉溺在男歡女愛的遊戲之中,至今還不為嘗過心疼的感覺,溫水寒算是讓他破例了。
  
  「所以?」溫水寒擰著眉,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被他弄得愈來愈困惑了。
  
  「所以我想要問你,你除了吃醋之外,是不是已經愛上我了?你的眼淚是為我而流的嗎?」
  
  這次,他直接而大膽的問法,讓溫水寒心虛了。
  
  對!他猜對了,她可以騙任何人,但是卻無法欺騙自己,她的眼淚確實是為了他而流,可是那又如何?她被怕了到了,當然會哭,這是人之常情,才不是自大的凌承俊所以為的那樣——她愛上他了。
  
  溫水寒深呼吸,硬是忽略心中的悸動與極欲破柙而出的情感,揚高下巴,驕傲地說:「你想太多了吧!為什麼是我愛上你,而不是你愛上我呢?」
  
  「這……」凌承俊一時語塞。
  
  會嗎?他愛她卻不自知?
  
  他遲疑的反應惹得溫水寒很生氣,忍不住罵他:「天啊!你真的很可惡!」說完,激動地開門,閃身進入屋內,然後當著他的面狠狠甩上門。
  
  就這樣,凌承俊被關在溫家廈門外罰站好久,不管他怎麼按電鈴,溫水寒都不肯來開門,一直到他放棄了,下樓時都還有些怔忡傻眼。
  
  怔忡是因為方才溫水寒丟過來的問題讓他消化不良,傻眼則是因為他覺得溫水寒好像……說對了。
  
  凌承俊走後,溫水寒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好友任晶晶在這時打電話來。
  
  「喂!你怎麼搞的?今天和沈昭品出去不愉快嗎?他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很擔心你,說今天送你回去時你的臉色很不好,偏偏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你真是走運了,讓這麼優秀的男人這樣把你捧在手心裡。」
  
  「晶晶,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溫水寒不想多說什麼。
  
  「真的?那就好,沈昭品還怕你是不喜歡他,但不好意思明說,唉!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別錯過了。對了,他還說下星期六會約你出去,你前一天可要睡飽一點,養足精神,漂漂亮亮、容光煥發地去和他約會知道嗎?」多事的任晶晶還不忘交代著。
  
  「我還沒答應要跟他出去。」
  
  「為什麼不去?他那麼適合你。」
  
  「他適合我?唉!晶晶,老實說,我對沈昭品沒有什麼心動的感覺。」她很苦惱。
  
  「怎麼會這樣?」那一頭,任晶晶驚訝地大叫:「他完全符合你的條件耶!小姐啊,要是錯過了這一個,不下次我可不保證找得到符合你條件的人選喔!你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也許你只是開竅得晚一點……」
  
  緊接著,是好友一連串的曉以大義,她有氣無力地支吾回應,好不容易掛斷電話後,把頭埋進被窩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難過,生平第一次搞不懂自己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她氣自己剛剛幹麼對凌承俊說出那樣的話,也氣自己莫名其妙,明明有個適合她的男人出現了,但她心裡掛意的卻是另一個不適合她的男人……
  
  溫水寒一早就窩在房間裡用電腦畫設計稿,手頭上的新案子是一個美白面膜的包裝封面設計,她已經完成得差不多,只要再略微修改一下,就可能將檔案MAIL給廠商交差。
  
  這時,她起身想去廚房煮杯咖啡,不小心碰到櫃子,上頭擺著的文件全部掉了下來。
  
  她低頭收拾,結果看到一張凌承俊的照片。
  
  那是她先前在會議室裡幫凌承俊拍的照片,她都快忘了,因為後來堅持不接這個案子,所以當照片洗出來之後,她沒想太多就直接塞到文件裡頭,隨手擱在櫃子上。
  
  她拿起照片仔細端詳,照片裡頭的凌承俊笑得痞痞的,看得她一股氣上來,忍不住就想把照片塞進碎紙機裡——
  
  忽然手機鈴響,打斷了她的動作。
  
  溫水寒接起手機,是沈昭品打來的。
  
  因為她上次沒給確定的答案,所以沈昭品今天特地再打來約她,她本來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跟他說清楚她的感覺——
  
  他很優秀,卻不是她想攜手共度一生的男人。
  
  為了這一點,溫水寒於是應允赴約。
  
  晚上,溫水寒和沈昭品一起吃飯,沈昭品非常重視這次約會,一身正式的咖啡色西裝,顯得穩重挺拔。
  
  他開車接她到一個很有格調的義大利餐廳用餐,才正在點餐呢,忽然來了兩位年長的長輩。
  
  男的那位約莫六十歲,梳油頭、一身沉穩的灰色西裝,女的那位約莫五十出頭,頭髮盤成高貴的包頭、一身典雅的套裝。
  
  溫水寒正訝異於來者是誰,沈昭品竟面露微笑,站起來叫了聲:「爸、媽。」
  
  溫水寒錯愕地跟著站起來,恭敬地打招呼。「伯父、伯母你們好。」
  
  接著,沈昭品興致勃勃地幫他們互相介紹,又說了什麼剛好父母也出來用餐,既然巧遇了,不如同桌一起用餐。
  
  溫水寒有些失神地面對這突發事件,瞧沈昭品的態度似乎一點都不訝異在這兒和父母巧遇,再加上他們都像是刻意打扮過似的,讓她不禁想起上次沈昭品說過想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而她沒有給予回應的事。
  
  會不會這根本不是巧遇,而是沈昭品刻意安排的?
  
  如果是的話,她不得不說沈昭品也太不尊重人了。
  
  她才想乘機會說清楚,免得耽誤了沈昭品,誰知他的父母居然現身了,她很不高興,但礙於長輩在場,勉強隱忍著不發作。
  
  這一餐她吃得很尷尬,席間,沈父態度熱絡地詢問著她的家世背景,她小心謹慎地回答著,而沈母更是笑容可掬地直誇她漂亮,說什麼她跟他們家兒子很相配……
  
  沈家父母對她的探究,讓她開心不起來,甚至還覺得心煩,無法控制地,凌承俊的身影竟在這時霸道地浮現她腦海,怎樣都揮之不去。
  
  真是的,怎麼會在這時想起他?
  
  有關她和凌承俊之間的交集,一幕幕地在腦海中浮現,讓她湧上一股衝動,好想現在就見到他。
  
  直到這一刻她才豁然明瞭,原來,她很喜歡凌承俊。
  
  「伯父、父母,我……」溫水寒突然站起來,看著沈家父母,激動地說道。
  
  「怎麼了?是不是想去洗手間?要不要我陪你過去?」沈昭品仰頭看著突然站起來的溫水寒,溫柔地詢問著。
  
  「不!不是,我……」
  
  看著對她細心呵護的沈昭品,又看看沈家父母疑惑的表情,她咬著牙,抱著從高樓縱身往下跳的決心,深深地彎腰鞠躬,說了:「對不起,我忽然身體不太舒服,必須先走了。」
  
  「嘎?」沈家三人同時驚訝出聲。
  
  溫水寒顧不得他們的訝異,抓著包包,不顧一雪地往餐廳外頭走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一家人。
  
  出了餐廳,溫水寒伸手要攔計程車,沈昭品追出來拉住她的手,急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溫水寒不答反問:「我先問你,是不是你幫揍你父母來的?」
  
  忽然被她這麼一問,沈昭品愣住,眼神飄忽,沒回答。
  
  他的反應證明了溫水寒心裡的揣測,她很不高興,但是沒發作,因為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說。
  
  溫水寒用抱歉的眼神看著他,沉聲說:「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我不適合你,你人很好,真的!但是我沒有辦法跟你交往、結婚,感覺不對,我無法漠視這麼強烈的感覺。」
  
  「感覺?」沈昭品傻眼,「什麼感覺?」
  
  溫水寒抽開被他拉住的手,講清楚,「謝謝你對我的關愛,但是我無法回應你的愛,我不愛你,抱歉!」
  
  「什麼?水寒——」
  
  沈昭品想再拉住她問個清楚,但是溫水寒已經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開了車門坐上車。
  
  一坐上車,想都沒想,她就對司機說出凌承俊家裡的住址,車子很快駛離餐廳門口,留下一臉怔忡的沈昭品。
  
  一路上,溫水寒心亂如麻,對沈品感到很抱歉,卻又期待想見到凌承俊,她郁卒地把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任由瑰麗的夜景在她眼前飛逝而過。
  
  計程車很快地來到凌承俊家附近的巷口,溫水寒下了車,喘著氣,迎著夜風小碎步地跑到凌承俊家門口,正要伸手按門鈴時,卻又突然猶豫起來。
  
  理智一下子回來了,好強迫自己冷靜一點。
  
  這件事真是太瘋狂了,丟下沈家人衝動地跑來找凌承俊,這行為失禮又叛逆,怎麼也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再說了,就算現在進去看到凌承俊那又如何?要跟他說什麼呢?說因為沈昭品安排沈家父母跟她見面,所以她嚇到了跑來找他?還是要跟他說,她發現自己愛上他了?
  
  然後呢?跟他談一場戀愛,合則來、不合則散。
  
  她該跟他談戀愛嗎?這男人是個情場浪子耶!跟他談感情,注定會受傷。
  
  衝動過去了,心變得膽怯了,她轉身,決定回家讓自己徹底冷靜。
  
  她的腳步正要踏出,忽然眼尖地看見二樓陽台的燈光亮起,她抬頭,看見凌承俊一個人走出陽台,神情落寞地抽著煙。
  
  溫水寒嚇一跳,隨即返身躲回大門的門樑下,縮著身子,怕被凌承俊發現。
  
  理智回籠之後,她已經不敢衝動告白了。
  
  她就這麼縮著身子躲著,想等凌承俊進去屋內後再離開,誰知,手提包裡竟在這時閃出湛藍微光和微微的震動,那是手機來電的記號。
  
  今晚因為要與沈昭品用餐,基於禮貌,所以她把手機來電切換成震動,幸好她這麼做了,否則現在鈴聲要是響起,肯定會被凌承俊發現樓下有人。
  
  溫水寒察看手機,未接來電有五通,都是沈昭品打來的,但現在手機又有來電,不過不是沈昭品,而是那位於二樓陽台的凌承俊打的。
  
  她按下通話鍵,壓低聲音回應:「喂。」
  
  「算我輸了!」凌承俊一開口便說。
  
  「嘎?」
  
  「你聽見了,我認栽,算我輸了,你夠狠,讓我一直失控地想著你,這些天見不到你,我很痛苦,整個人煩躁不安。」
  
  打從手上的傷口拆線後,他開始密集練琴,除了在自己家裡練之外,也會進公司的練習室,和擔任他演奏會特別來賓的樂手培養合奏默契,公司動用了所有重量級的樂手來陪襯他,為了不負公司期望,也為了能與這些頂尖的樂手合奏,他每天都花很多時間練琴。
  
  本以為這麼忙碌的日子應該可以讓他累到倒頭就睡,但是,當他回到家,躺在床上,她的身影就自動浮現,害他明明輕癱了卻又失眠,一整個煩吶!
  
  「你那天問的問題我想清楚了,我的答案是:對!我承認,我不只是喜歡你,我愛上你了,一開始我不斷告誡自己離你遠一點,可是我還是不愛控制地一頭栽了下去,千真萬確地愛上你了……」
  
  他辟哩啪啦一股腦兒地全說了,那種瘋狂思念的情緒要是再不宣洩出來,他會被逼瘋的。
  
  「你……」溫水寒深呼吸,手撫著狂跳的胸口,心悸動不已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愛你,我現在就想見你,你在哪裡?」
  
  這是他的極限了,要一個將愛情視為無物的男人開口承認愛,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
  
  溫水寒沒回答,只是不確定地問他:「你剛剛說……你愛我?」
  
  「對!」凌承俊斬釘截鐵地點頭。
  
  「但……你知不知道,對於愛情,我看得很慎重,沒辦法只要愛情,不要婚姻,而據我所知,你並不想要婚姻、家庭的束縛,我們兩個人的感情觀相差甚遠,你忽然說你愛上我了,我……」溫水寒握碰上手機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著,「我該怎麼回答呢?」
  
  她害怕了,絲毫沒有被心愛的人告白的喜悅之情。
  
  凌承俊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你要的平淡幸福的家庭生活是不是?我……我不敢保證能完美地做到你的要求,但是我盡量試試看,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去試試看,可以嗎?拜託!現在請告訴我你在哪裡,讓我過去找你,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如果說思念可以把一個人的靈魂挖空,那麼他現在相信了,因為見不到她,他這些天簡直如同行屍走肉。
  
  溫水寒思量著他說的話,他向來很直接坦率,所以她並不懷疑他口中所謂的愛,只是……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兩個對愛情與婚姻不同看法的人彼此愛上了,她希望他配合,而他也退讓了,但她卻在這時為他感到心疼。
  
  他是自由自在的風,能為她停留多久?不會有怨言嗎?不會失去自我嗎?
  
  「承俊……」她忽然哽咽落淚,「對不起……」
  
  凌承俊嚇到,在電話那頭急叫:「你哭什麼?喂!幹麼哭?」
  
  他又慌又亂,不是沒碰過女人哭的場面,但因為那些人不是他在乎的,隨便哄哄就好,現在遇上自己愛入心坎的女人在哭,他可急了,更急的是,他不在她身邊,更不知該怎麼安慰。
  
  溫水寒哽咽著說:「讓我冷靜一些時候,讓我想一想。」
  
  「你要想什麼?」
  
  「想我是否也該調整一下對愛情的看法。」
  
  「嘎?」聽不懂!他不是已經願意配合她了,她還要調整什麼?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不方便跟你見面,我很累、很累了,我們改天再說好嗎?」她不敢跟他見面,怕一見面,會不能自己地撲進他懷裡尋求慰藉,她還沒準備好。
  
  「你還好吧?」聽見她說累,他超不捨的。
  
  「嗯……晚安。」
  
  溫水寒率先掛了電話,她蹲下來,雙手環胸抱著自己,握在手裡的手機仍不斷亮起湛藍光芒,她知道是凌承俊在找她。
  
  她打開滑蓋,看著藍光不停地亮了又滅,同時也看到未接來電的顯示,一會兒是沈昭品打的,又一會兒則是凌承俊打的,他們拉力似的交互撥打她的手機,她只能任由手機震動個不停,直到沒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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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凌承俊失眠一整晚,想不透為何告白了,也願意配合溫水寒對愛情的要求,結果居然換來溫水寒的逃避。
  
  昨晚溫水寒掛了電話後,他愈想愈覺得她的語氣怪怪的,不像只是累而已,他連續又打了好幾通電話,但她都沒接,直到話筒裡傳來無訊息的回應,他只好打到她家,但她妹妹說她外出還沒回家。
  
  凌承俊不放心,換了衣服打算去找她,準備好要出門時,他又撥了一次溫水寒家裡的電話,這一次她人總算回家了,但她妹妹卻說——
  
  「姐姐剛回到家,她說她很累要休息了,有電話也別吵她,請問有急事嗎?你要不要等明天再打來?」
  
  「好,沒關係,那就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他停住準備外出的腳步,既然她累了,他就該體貼一點,不吵她。
  
  忍耐了一晚之後,他隔天早上直接殺去溫家找人。
  
  凌承俊沒找到溫水寒,倒是見著她妹妹溫水柔。
  
  當他跟溫水柔自我介紹他是誰時,溫水柔眼睛一亮,看著他猛點頭,語氣有些小興奮地說:「原來你就是凌先生,我姐姐有跟我提過你耶!」
  
  「真的?」原來溫水寒有對家人說過他的事啊!他很好奇,不知道她是怎麼形容他的?「你姐姐有沒有把我說得很壞?」
  
  溫水柔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軟軟一笑,沒心機地說:「我姐沒把你說得很壞,但是說的時候挺激動的就是了。對了,凌先生,你要找姐姐的話晚了一步,她說臨時有一個設計稿要取景,所以今天一早就背著相機開車去外縣市去了。」
  
  「出去了?」
  
  「嗯,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你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我煮杯咖啡給你喝吧!」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凌承俊,但是單純善良的溫水柔卻對他不陌生也不害怕,畢竟姐姐對她沒有隱瞞,以她對姐姐的瞭解,姐姐好像很喜歡凌承俊,而她身為妹妹,當然也全力支持姐姐的想法。
  
  溫水柔轉身正準備去幫凌承俊煮咖啡時,門鈴聲響起,她於是先去開門。
  
  門一開,站在外頭的人居然是沈昭品。
  
  溫水柔沒見過他,但是看過任晶晶提供的資料照片,記性極好的她一眼就認出人來。
  
  她眨動慧黠的大眼問:「你是……沈先生?」
  
  沈昭品對她和善地笑著。
  
  「你一定是水寒的妹妹吧?你跟姐姐一樣,都很美麗,我來找你姐姐,她還好嗎?我很擔心她,我打她的手機打了一整晚,她都沒接,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親自過來一趟。」
  
  溫水柔這下頭疼了,屋裡頭有一個凌承俊,門口有一個沈昭品,兩個都是來找姐姐的,如果她沒判斷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情敵的身份吧?還是別讓他們碰面比較好。
  
  她趕緊對沈昭品說:「不好意思,姐姐工作上臨時有事出去了,她怕吵,工作時通常會關機不接電話。」
  
  待在客廳裡的凌承俊聽見門口的聖誕,走出來察看,認出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就是當初和溫水寒相親的男人。
  
  「你來找水寒?」
  
  沈昭品接收到了凌承俊打量的眼光,也認出來他就是當初在百貨公司樓上的餐廳裡,搗亂他和溫水寒相親的人,他疑惑著,為何這人會出現在溫家?
  
  沈昭品不傻,感覺到凌承俊眼裡的防備與妨意,直覺告訴他,昨晚溫水寒的失常反應與冷漠拒愛的態度和他脫不了關係。
  
  男人的好勝心作祟,沈昭品故意說:「是的,我來接水寒去我家作客,她已經跟我父母見過面了,老人家都很喜歡她,一直催我帶水寒回家,我想,如果日子看得順利的話,我今年就會迎娶水寒過門。」
  
  一旁的溫水柔嚇了一跳,她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昨晚姐姐後沒提耶!她也完全看不出姐姐有喜事近了的好心情。
  
  凌承俊更是愕然震驚,他完全沒料到溫水寒和對方的關係已經進展到見過對方父母了,他驚傻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沈昭品見他的反應,更加確定方纔的推測,這男人似乎和溫水寒之間有什麼牽連。
  
  他很慶幸自己剛剛這麼說,這下對方應該就明白他對水寒的感情很認真,兩人已經進展到見父母的階段,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的。
  
  沈昭品無視於他的反應,逕自問溫水柔:「你姐姐有說要去哪裡工作嗎?」
  
  溫水柔面露尷尬,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姐姐出門前有交代,她心煩得很,想利用取景的機會順便散散心,這段期間不會接手機,也要她別跟其他人說她去了哪裡,她誰都不想見。
  
  「呃,姐姐只說出去工作耶!過幾天才會回來,等姐姐回來後,我會轉告她你有來找她。」
  
  「這樣啊?」沈昭品沉吟著。「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你姐姐聯絡你的話,語馬上告訴她我在找她。」說完,他又看了一旁的凌承俊一眼才離開。
  
  凌承俊猶處在方纔的震撼當中,腦海裡不斷重複出現的問號就是——水寒當真要跟那個男人結婚了嗎?
  
  溫水柔看他怪怪的,不放心地問:「凌先生,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恐怖耶!」
  
  「溫家妹妹!」凌承俊忽然大喝一聲,雙眸裡恍若燃燒著兩簇火焰,氣勢洶洶地盯著溫水柔。
  
  「幹……幹麼?」哇!她嚇到,凌承俊這氣勢看起來像是不顧一切,隨時準備放手一搏似的。
  
  「請你務必告訴我,你姐姐去哪裡?」他一定要找到溫水寒問清楚,說什麼都不能讓她跟別人結婚。
  
  「我不——」
  
  凌承俊截斷她的話,「姐姐交代你不能說是不是?好!沒關係,我不為難你,給我一個大方向就好,至少告訴我她去哪個縣市?」
  
  溫水柔咬著唇,遲疑著該不該說。
  
  相較之下,她比較喜歡凌承俊當她姐夫啦!而且她也發現,姐姐在去凌承俊家裡照顧他的那幾天,心情似乎特別好,雖然有時會聽她抱怨說凌承俊多麼機車,可是當她述說這些事時,表情可活潑豐富了,反倒是沈昭品的事,姐姐很少說,甚至連已經見過對方父母了,姐姐提都沒提。
  
  「拜託,請你一定要告訴我。」見溫水柔面露猶豫,凌承俊放下身段,軟聲拜託著。
  
  「姐姐她……」深呼吸,她決定透露訊息,「去了宜蘭三星鄉。」
  
  「宜蘭三星鄉?」凌承俊先是驚訝,隨即笑開來。
  
  真是天助他也,他外婆家正是在宜蘭三星鄉,小時候他都和外婆一起住,對於那邊不陌生,哪天的飯店和民宿是外地人最常投宿的,他大概知道,他可以去當地幾間著名的飯店詢問,碰碰運氣看可不可以找到人。
  
  「謝了!」
  
  他謝過溫水柔,隨即刻不容緩地跑下樓,準備馬上開車殺去宜蘭。
  
  看著凌承俊風一般地走了,溫水柔傻眼,這樣也知道喔!她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暗示他姐姐可能落腳的飯店說!
  
  下午,溫水寒心煩意亂,開著車在三星隨處晃。
  
  她拿著相機拍了著名的三星蔥農田、清水地熱……本來想借由工作與開車兜風讓自己的心情沉澱一下的,但是沒有用,還是一樣心亂得很。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開車閒晃了一天,等到夜色降臨,她才隨便找到一間咖啡店吃飯。
  
  吃完簡餐後,她雙手撐著雙頰,坐在位子上發呆,回想著昨晚凌承俊在電話裡跟她說過的話,一直坐到咖啡店打烊的時間,她才起身離開,準備在附近隨便找一間汽車旅館過夜。
  
  溫水寒的車子正開在條產業道路上,四週一片安靜,忽然,前方右邊路口有一輛車子突兀地竄出,她嚇到,立即反應將方向盤往左邊回轉以便閃開對方。
  
  但因為視野不佳,再加上她對這邊的路況不熟,方向盤轉動的幅度太大,導致她的車子衝往對向車道,幸好對向車道此時沒有來車,否則肯定會發生嚴重的車禍,但是結果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為她的車子一路衝進稻田里,前輪卡在田溝中才停住,她雖然有安全帶的保護沒有受傷,但也嚇出一身冷汗。
  
  驚魂未定的溫水寒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花容失色,在車子衝撞到稻田的那一剎那,凌承俊俊魅的笑顏彷彿在她眼前放大,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凌承俊。
  
  她突然好怕,很怕剛剛的車禍讓她失去生命,失去再見到他的機會。
  
  她驚魂未定地喘氣,掏出手機,開了機,正想打電話通知道路救援時,恰巧,來電鈴聲搶在她撥出電話前響起。
  
  「喂!」電話一接起,馬上傳來凌承俊急迫的聲音:「你這個女人到底跑哪去了?你說你要冷靜一下、你說你要調整一下對愛情的看法,你說你累了,好!我讓你休息,不急著要你面對,結果呢?你這個鴕鳥,居然關了手機,給我跑去躲起來?」
  
  凌承俊快瘋了,他開著車子在三星鄉各大飯店、民宿還有汽車旅館穿梭詢問,就是找不到她投宿的地方。
  
  他邊發狂的找人,邊不停打她手機,希望能碰上她剛好開機的時候,終於,讓他逮到了,天知道,當話筒傳來撥通的音樂聲時,他激動得差點大叫謝天謝地。
  
  「我……」溫水寒抖著聲音說:「我出車禍了……」
  
  「什麼?」溫水寒聽見凌承俊大吼,隨即又聽見車子緊急剎車的聲音,以及他緊張擔憂的詢問:「有沒有受傷?你在哪裡?哪一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他言語中毫不保留的關心,讓溫水寒更覺得難過,她哽咽地說:「我沒有受傷,可是我的車子暴衝到田里。」
  
  「告訴我你在哪裡?」我立刻過去處理。
  
  「你不可能趕過來的,你在台北,我在宜蘭。」說著,她更沮喪了,從來沒有那麼急迫地想見他過,突然,她討厭起台北到宜蘭的這段距離,也討厭起自己幹麼因為沒勇氣面對感情而逃避。
  
  電話那頭的凌承俊傳來一個輕微的笑聲,說道:「相信我,我馬上就到,你只要告訴我,你在哪一條路上?」
  
  溫水寒報了一條路名。
  
  「很好!現在你找看看附近有沒有明亮一點的地方,我記得那條路上應該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商。」
  
  「有!」她記得在車禍發生前,確實在路口看到一家超商。
  
  「車子先丟著別管,你去那裡等我,給我十分鐘」。
  
  掛了電話後,溫水寒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依照凌承俊所指示的,下車走到約莫兩百公尺遠的超商前,又怕凌承俊找不到她,她坐在超商外頭的涼椅上,殷切盼望著看著車道上來往的車子。
  
  她以為她會等很久,但是意想不到的是,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輛積架跑車嘰地一聲在超商面前剎住,她張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凌承俊下車,風也似地衝到她面前。
  
  「水寒!你還好吧?」他急切地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從頭到腳巡視了一遍,確定她沒有任何外傷後,一顆狂跳的心才稍稍平穩了些。
  
  但隨即,他發現她的身子仍微微顫抖著,明白她嚇壞了,他心疼不捨地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下把抵著她的頭頂,急急說道——
  
  「天啊!我真的會被你嚇到心臟病發,你沒事跑來這裡做什麼?居然還給我出車禍,你是非要看我急得跳腳是不是?」
  
  要是剛剛的車禍更嚴重,嚴重到讓他再也見不到她,那可怎麼辦?一想到可能失去她,他便覺得心驚肉跳,控制不住地語氣重了點。
  
  原本被他抱住,覺得很有安全感,但聽到他略帶責備的語氣,溫水寒不禁一陣委屈,從車禍發生到現在,她一直憋著不敢哭,現在被他這樣大聲質問,忍不住眼淚奇才眶而出。
  
  她倔強地掙開他的擁抱,後退一步,凌承俊馬止看到了她臉上的淚。
  
  他震懾住,上前想重新抱住她,幫她拭淚。
  
  結果溫水寒不依,身子閃了開來,而且還愈哭愈厲害,最後乾脆掄拳,懊惱地槌打著他的胸口出氣。
  
  「都是你!都是你!我沒事幹麼跑來這裡?還不是因為你說你愛我,害我很混亂!我又為什麼出車禍?還不是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你,沒辦法專心開車!你混蛋!我也想愛你啊可是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把愛說得那麼豁達,我會怕,我怕我一旦愛上你之後,活該倒霉要受傷害,我怕你根本只是玩玩而已……」
  
  一開始,溫水寒生氣地打他讓他很吃驚,但聽到後來,凌承俊卻笑了。
  
  原來,她不是因為討厭他而逃避,她只是裹足不前,只是對兩人將來的發展沒信心。
  
  噢!是他的錯,他確實是混蛋,第一次真心誠意地愛上一個女人,卻讓那個女人如此恐懼不安。
  
  他倒是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水彌她的不安,那就是……
  
  凌承俊一把抓住溫水寒在他胸前亂槌一通的手,事實上,她的力道虛弱,壓根兒無法造成傷害,但是他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她亂揮拳的手有些礙事,所以他將她的手拉至身後反扣住,然後低頭,準確無誤地吻住她的唇。
  
  溫水寒震驚地瞪大眼,看著凌承俊的俊顏在她眼前放大,並且感覺他火熱的唇舌吸吮著她的下唇。
  
  一瞬間天旋地轉,觸電般的震撼襲擊著她,她傻眼了,眼淚倏地收住,不知道該要回應他的吻,還是推開他。
  
  溫水寒青澀地反應逗笑了凌承俊,他抵著她柔嫩的唇瓣,用沙啞深情的聲音低語誘惑著:「乖,這時候要把眼睛閉上。」
  
  他的聲音像有催眠的力量,溫水寒傻傻地照做了,當她一閉眼,他兒肆的吻立即落下,時而兜轉、時而吮弄,心情品嚐她的甜美滋味。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她的唇一如他想像中的柔嫩芳香,令他百嘗不厭。
  
  他要用最深情的吻來讓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的,他要吻去她的淚水、吻走她的不安,讓她相信,輕浮的浪子也有被愛征服的一天。
  
  溫水寒被凌承俊吻得身子虛軟,有些站不住,若不是凌承俊摟住她,讓她靠在他身上,她很可能會腳軟地往下滑。
  
  太厲害了,她不知道原來一個吻的威力這麼強,竟能讓她嘗到了銷魂蝕骨的滋味,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停,甚至還情不自禁地想學他的方式回吻他。
  
  但是凌承俊顯然還不想把主導權讓給她,他的唇舌微微退出,就在溫水寒以為這一吻結束後,他卻以舌尖輕描過她的唇,誘惑著、逗弄著、輕輕啃噬著,然後又再一次深吻。
  
  溫水寒這下真的暈了,初吻就碰上這麼高竿的對手,她注定要淪陷。
  
  這時間超商沒有客人出入,只有值夜班的員工看好戲地透過窗口玻璃偷偷欣賞這兩個吻得亂七八糟的瘋子,凌承俊眼角餘光瞧見了,不想溫水寒這麼嬌媚的一面分給別人瞧,眷戀不捨地結束這一吻,然後拉著腳步虛軟的她上了一旁的跑車,隱身在與外界隔絕的車廂裡。
  
  上車後,凌承俊竭力壓下想再深吻她的衝動,先把車子開到溫水寒的車子附近,跟她要了車鑰匙,下車幫她拿回車廂的行李,又打電話叫熟識的維修廠來拖吊車子。
  
  當一切瑣事忙完,他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想說先送她回住宿的飯店休息,於是轉頭問她。
  
  「水寒,晚上你訂了哪一間飯店?我送你過去。」
  
  溫水寒搖搖頭,「我還沒訂房,本來正想隨便找一間汽車旅館投宿,結果就發生車禍了。」
  
  凌承俊聽她這麼說,忽然想到可以帶她去一個地方住,一個對他來說意義很重大的地方。
  
  他朝她挑眉一笑,說道:「沒關係,我知道一個住宿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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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22 01:32:38
  第九章
  
  稍後,凌承俊把車子停在一棟三層樓房的前面。
  
  「這是哪裡?」溫水寒疑惑地環顧四周,這棟房子是一整排透天厝的其中一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像是一般住家,而且從窗戶看進去,屋內的人大概都已熟睡,裡頭沒有透出燈光。
  
  「先下車,等等你就知道了。」
  
  凌承俊賣關子不說,下車之後牽著溫水寒走到房子前面,然後就見他蹲在大門口的花盆旁,搬高花盆,伸手在花盆底下摸來摸去。
  
  「凌承俊,你在幹什麼?」溫水寒被他的舉動嚇到。
  
  「找鑰匙。」凌承俊說得理所當然。一般而言,備份鑰匙都會藏在這裡,要不就是藏在門框上方,再不然就是信箱裡,「你幫我去信箱那邊找找看有沒有。」
  
  「嘎?」這是在幹什麼?深夜裡,在別人家門口搬花盆找鑰匙,這跟小偷有什麼差別?她很緊張害怕,壓低音量求他:「不要鬧了,我們快走。」
  
  「再等等,一定在這兒。」凌承俊不放棄,繼續把手控向門框上方,接著,他高興地笑開,暗叫一聲:「果然在這。」
  
  他攤開手,讓溫水寒看見手掌裡多了一把鑰匙。
  
  「凌、承、俊!不要啦!你偷拿別人家的鑰匙幹什麼?」
  
  「噓……」凌承俊手指低著她的唇,要她安靜,「小聲點,會吵醒人。」
  
  「那你就不要拿啊!放回去!」溫水寒怎麼也想不到凌承俊居然帶她來做這種事。
  
  可是凌承俊不聽勸,只見他把鑰匙插入門鎖,輕巧地轉了兩下,門就被他打來了,他拉著溫水寒走人屋內。
  
  「不要!我不要!別進去了,會被發現的。」溫水寒皮皮挫,打死也不做私闖民宅的事情。
  
  「放心,不要出聲,跟緊我就好,要是害怕的話就抱著我。」凌承俊態度輕鬆,一點都不像她那般緊張,硬是把溫水寒拉入屋內,輕輕地關上門,在黑暗的屋子裡摸索著前進。
  
  溫水寒知道為時已晚,被他抓來一起當共犯,嚇得她不敢再吭聲,只能縮著身子,緊緊地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他們很困難地移動著,因為溫水寒抓得太緊了,緊到他的手臂幾乎是被她的雙手與乳溝包圍著。
  
  天啊!這真是折磨,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飽滿,這個女人大概不知道她這樣的舉動有多挑逗吧!
  
  凌承俊反手摟著溫水寒的腰,熟門熟路地在屋裡走著。
  
  他們來到樓梯口,正要上樓,位於樓梯旁的房間忽然亮起燈。溫水寒嚇得臉色蒼白,更加緊摟著凌承俊。
  
  凌承俊倒是氣定神閒,一點都不緊張。
  
  他頓住腳步,等待房間裡頭的反映,忽然,房裡頭傳出一個老婦人遲疑的聲音:「阿俊,是你嗎?」
  
  「哎!外婆,是我!我回來了。」
  
  溫水寒聽到凌承俊的回應,傻眼,抬頭瞪他。
  
  房裡頭繼續傳出聲音。「每次要回來也不先說一聲,半夜才偷偷進門,怎麼不打電話出來叫我開門?你舅舅包鑰匙換地方藏了你也找得到。」
  
  凌承俊討好地說:「我怕吵到外婆睡覺啊!」
  
  「好啦!趕快去睡,明天要起來陪大家吃早餐。」交代完後,房裡的燈光又滅了。
  
  「好,外婆晚安,我上樓去了。」說完,凌承俊拉著溫水寒快步上了二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口,開了門,將她拉入房間裡,放下行李,順手打開牆上的一盞小夜燈。
  
  房間門一關上,溫水寒立即氣呼呼地質問:「你叫她外婆,原來這是你家?」
  
  
  「對!這間就是我的房間。」
  
  「你怎麼不早說?真可惡!害我嚇得半死,緊張到不行。」
  
  「抱歉!」他摸摸她的頭髮,解釋道:「這是我外婆的家,我小時候一直住在這裡,長大後才搬去台北。今晚我們就睡這裡吧!你今天肯定累壞了,先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說著,他從衣櫥裡找出一條大浴巾遞給她,帶她到房間附屬的浴室錢,幫她打開燈。
  
  「睡這裡?我們?」正要踏進浴室的溫水寒轉頭瞪眼,特別加重「我們」這兩個字。
  
  「對,我們。」凌承俊箭塔吃驚瞪眼的表情,居然還呵呵笑。「我外婆家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今晚我們勢必要窩在一起睡。」
  
  「你……」她惱怒的質問:「你故意帶我來這兒?」壞蛋!原來不安好心眼。
  
  「對!我故意的!」他倒是大方承認。「因為我想讓你看看我小時候生長的地方,想要你多瞭解我,想要你參與我的一切,雖然同處一室,不過你放心,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保證絕不會亂來。OK?」
  
  他拍拍她的肩膀,將她推入浴室,幫她關上門,也把她質疑的眼神給隔絕開來。
  
  半小時過後,溫水寒洗完澡出來,凌承俊要她先上床休息,換他去洗澡。
  
  等凌承俊從浴室出來後,他看見溫水寒躺在床沿,身體都快要掉到床底下了.
  
  他忍不住笑出來,掀被上床,健臂一攬,把溫水寒拉到懷裡相依偎,「你幹麼躺得那麼邊邊,會摔下床的。」
  
  結果,溫水寒一個翻身,滾回床沿。
  
  「沒關係,我不會摔下床,我睡這裡就好。」開玩笑,跟他抱著一起睡,她怕不小心擦槍走火。
  
  「一點都不好!」凌承俊又拉回她,雙手雙腳緊捆住她,不讓她再次滾開。
  
  「你還是睡這裡,摔下去會很痛的,我捨不得。」
  
  溫水寒抗議:「我才不——」
  
  「噓!小聲點,你不怕家裡人都被你吵起來嗎?乖,不要動,閉上眼睛讓我抱著睡覺,我真的不會欺負你,如果我不守承諾亂來的話,你就狠狠把我踢下床好了。」
  
  他的話逗笑了溫水寒,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嗔他一眼,但也不再掙扎,閉上眼,準備讓疲憊了一天的身體好好休息。
  
  見她妥協了,凌承俊心滿意足地抱著懷裡的軟玉溫香,在她額頭上親吻一下,然後,帶著好奇試探道:「水寒,那你覺得交往多久可以……」
  
  溫水寒沒睜眼,語氣帶點警告意味地說:「凌承俊,我的腳已經準備要抬起來了,我應該踹你哪個地方好呢?」
  
  凌承俊聽懂她的警告,連忙討好地說:「OK!OK!我了,我不問、不問就是了。」
  
  溫水寒悄悄笑了,調整好舒服的睡姿,不理他,睡了。
  
  凌承俊隱忍著,難以眠。
  
  唉!與喜歡的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卻得忍住不碰她,很煎熬,但也是自找的。
  
  
  隔天清早。
  
  外婆家的飯桌旁坐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有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弟、表妹,他們正吃著清粥小菜,外婆還不忘交代舅媽,說阿俊昨晚回來了,要她多準備一副碗筷。
  
  忽然,凌承俊牽著溫水寒的手出現在餐桌前。
  
  嚇!眾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到,正在吃東西的動作僵住,恍若定格畫面似的,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停留在溫水寒的身上。
  
  溫水寒突然被一群人這樣盯著,有點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偎近凌承俊的身邊,而凌承俊當然是健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捍衛的態度十分明顯。
  
  「嘿!」他朝自己看的目瞪口呆的家人喊道:「幹麼這樣看她,會把她嚇到的。」
  
  外婆忍不住發問了。「阿俊,她是?」
  
  「我女朋友,帶回來跟你們認識一下。」凌承俊態度堅定驕傲,認定溫水寒是他女朋友是很值得慶賀宣揚的喜事。
  
  「嗄?」眾人驚訝地筷子都掉了。
  
  表弟結巴地問:「你……你交女朋友?」
  
  表哥也說話了:「你昨天和女朋友在這裡過夜?」
  
  表妹也說道:「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可能帶女朋友回來的,你第一次這麼做耶!」
  
  天要下紅雨了,向來堅持不定下來的情場浪子竟然也有帶女朋友回家介紹給家人的一天,而且還一副甜蜜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模樣。
  
  還是舅舅比較鎮定,一臉欣慰地推推笑得開心的舅媽,要她多準備兩副碗筷來,然後招呼著:「一起來吃早餐吧!」
  
  凌承俊帶著溫水寒落座。
  
  他讓她坐在外婆身邊,一遍外婆和溫水寒說話,因為父母離異的關係,他從小跟著外婆和舅舅一家人住,外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希望他的選擇可以獲得外婆的認同。
  
  這一頓早餐吃得比平常久,外婆一直和溫水寒聊天,溫水寒也很恭敬地陪著她老人家說話,至於其他那幾個人則賴著不走,說什麼都要好好認識一下表哥親口承認的女朋友,要不是舅媽提醒他們上班、上學要遲到了,恐怕根本就沒有人想要離開。
  
  外婆和溫水寒很投緣,甚至吃完早餐以後,還叫溫水寒到她房裡繼續說話,。
  
  凌承俊很開心這樣的發展,他也想跟著進外婆的房間,卻被外婆支開,他只好悶悶地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直到房間裡只剩溫水寒一個人,年邁的外婆笑意盈盈地叫她坐在床邊,親切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大家對你的出現都很驚訝?」
  
  「嗯!」溫水寒點頭,確實,似乎凌承俊帶女朋友回家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她從剛剛就很納悶,他在台北的女朋友可多了,難道他的家人不知道嗎?
  
  「你別覺得奇怪,其實我們家阿俊對於感情這檔事很沒有安全感。」外婆拉起她的手繼續說,她很喜歡這個氣質優雅、談吐合宜的女孩子,也很高興外孫願意把她帶回家讓家人認識認識。
  
  「嗄?」溫水寒差點笑岔氣。
  
  凌承俊對感情沒有安全感?怎麼會?他以前那些女友們才覺得沒有安全感吧!
  
  外婆又說:「阿俊的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別人離婚是在爭孩子的撫養權,可是他們卻是吵著不想撫養,因為阿俊的爸爸外遇,外遇的女人已經懷孕,他急著要另組家庭,而阿俊的媽媽把愛情看得太重,不甘寂寞地另外交了個男朋友,那個男人當然也不想要阿俊介入他們的生活,所以阿俊從小就是我一手帶大,我很瞭解他,他長大後身邊有過一些女人,但是從來沒有認真過,因為他不想像他媽媽那樣,被愛情牽著鼻子走,連唯一的兒子都不要了。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最特別的,阿俊從沒有承認過任何一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我想我們家阿俊真的很喜歡你。」
  
  溫水寒挺著,心裡一陣酸,突然好心疼凌承俊哦。
  
  想像一個小男孩被父母當成燙手山芋推來推去的可憐情景,害她眼眶都濕了,難怪他老是裝得痞痞的,對愛情不屑一顧的模樣,原來全是他刻意的偽裝,真實的他其實很脆弱,對自己很沒信心。
  
  很快地,房間裡上演起旖旎劇情,兩人發燙的身子緊貼著彼此,凌承俊強健的手臂緊摟著她,壯碩的胸肌抵住她柔軟的胸脯。
  
  他的視線鎖定她紅艷誘人的唇瓣,狠狠地吻住她,讓她嘗到天旋地轉的滋味。
  
  凌承俊一最挑逗的方式來吻她,故意要讓她淪陷、讓她無招架之力。
  
  溫水寒被他吻得身體軟綿綿的,凌承俊的吻彷彿有股魔力,輕易撩起她的慾望,讓她腦袋當機。
  
  「唔……」太醉人了,害她不知羞地發出無意義的呻吟聲。
  
  凌承俊聽見了,薄唇滿意地勾起笑容,更加把勁吻她的下巴,她細嫩的脖子
  敏感的耳垂,並且用手指撥開她衣服的前襟,吻上她性感的鎖骨,在她的肩膀上細細啃咬。
  
  酥麻的感覺竄遍全身,她感覺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在擴張,她下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承俊!」牙齒咬著下唇,忍受著身體的燥熱。
  
  不忍她咬唇忍耐,他的唇又回到她的唇上,邊吻邊粗啞地呢喃著:「水寒,我想要你,想的身體發燙疼痛。」
  
  「我也覺得身體很燙。」溫水寒微喘著,不只是身體發燙而已,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爆炸了。
  
  凌承俊笑開來,邪氣地挑起一道眉,說道:「我知道一種幫身體降溫的好方法,你幫我,我也幫你。」
  
  溫水寒前一秒還張著迷迷濛濛的眼睛看著他,下一秒忽然被他攔腰抱起,好溫柔的放在床上。
  
  凌承俊站在床邊,很瀟灑地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肌,以及從胸部延伸至牛仔褲腰帶處的胸毛。
  
  溫水寒雙眼發直地看著,他的身材好誘人,害她移不開視線,只能中邪似的看著他。
  
  她不懂得掩飾的那欣賞的目光,如此直接的反應讓凌承俊的男性自尊益發做大,他坐在床邊,俯身吻她,吻得她意識迷離無法思考,雙手解開她的紐扣,脫去她的衣裳,解開她內衣的扣子,直到她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凌承俊微微退後一些,好充分欣賞她的曲線勻稱的胴體,他深深呼吸,不由得讚歎出聲:「天啊,你好美。」
  
  溫水寒被他看得渾身發燙,聊勝於無地把以手擋住重要部位嬌斥他:「拜託,別這樣看我。」
  
  凌承俊不依她,堅定而固執地挪開她擋在身上的手,只憑一隻手便將她的雙手手腕扣住,壓制在她頭頂上方。
  
  他迷戀地看著她說:「為什麼不給看?你這麼美,怎麼可以不看?」
  
  說著,他騰出一隻手,無限溫柔地撫摸著她光滑如凝脂的肌膚,粗糙的手指從她的脖子滑到胸前,盈握住她的豐盈,這還不夠,他低頭以唇舌含住。
  
  「天啊!」溫水寒驚呼出聲,全身的肌膚因為他的觸摸而發燙刺麻。
  
  凌承俊笑看著她,很高興自己在她身上引發的反應,她的身體熱情而又敏感,引誘著他,讓他想不顧一切地探索更多,更深。
  
  他的嘴離開她的胸前,在她耳邊呢喃著:「寶貝,你好敏感。」說著,帶著魔力的手往下竄滑。
  
  溫水寒無意義地搖著頭,她快融化了,細碎的呻吟聲不斷從她嘴裡逸出,她控制不住,身體妖嬈地扭動著。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一點也不想喊停。
  
  「別急,等我。」
  
  他迅速起身脫去褲子,再度上床時,他扶起她的一隻腳勾放在他腰上,並且捧高她的臀,緩緩潛入。
  
  「痛!」她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凌承俊趕緊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還彎下身子吻她,邊吻她的唇邊邊誘哄道:「不怕,我慢慢來,你放輕鬆一點。」
  
  他細碎的吻一直落在她的臉上,溫柔地等待著。直到感覺她的身體沒那麼緊繃,他才放任自己完全埋人,讓她完整緊密地包覆著。
  
  在這一剎那,他們同時發出一聲呻吟。
  
  凌承俊不敢太過孟浪,怕傷了她,以極體貼、極輕巧的頻率在她身上律動,怕她有任何不舒服,他壓抑住自己,不急著解放自己燎原般的慾火,寧願先滿足討好她的身體,要她愛上這迷人契合的性愛,要她滿意,要她離不開他。
  
  「承俊!」溫水寒在他身下呻吟扭動著。
  
  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無法和他人做比較,但她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優秀的情人,懂得挑起她所有的慾望,讓她迷亂沉淪,讓她拋開顧及獻出自己,就如同現在,她居然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親吻他性感的喉結,雙腳勾掛在他腰間,催促著他進一步的佔有。
  
  凌承俊感覺到,在他身下的小女人已經完全放鬆。
  
  他開始加快速度,毫無保留地在她體內給予,直到他們兩疲憊地癱軟在情慾的浪潮裡,擁抱著彼此,才帶著饜足的微笑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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