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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頓感哈啦男【寂寞部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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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38:07
頓感哈啦男(寂寞部屋之一)作者:金萱

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帥哥她要定了,
想盡辦法也要將他手到擒來,
哈!果然她上輩子有燒好香,
老天爺有保佑,
讓她走了狗屎運的第一次和他「嘿咻」就中獎,
這簡直比中樂透獎機率還低嘛!
真是天助她也,讓她拐到個乞丐王子,
可……這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竟只把她當妹妹來照顧,
氣得她想拿大榔頭敲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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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38:54
楔子

  午後陽光舞弄著路旁的行道樹,花斑斑的透過充滿異國情調的格子窗門,斜灑在門內的花梨木質地板上。

  格子窗門上橫掛了一塊「準備中」的告示牌,宣告著此店尚未開始營業,但從窗欞間望進去,卻看見四名各具特色的帥哥圍繞在吧檯邊談笑風生,好不暢快。 這間店開始營業了嗎? 轉轉門把,是鎖著的。 再轉頭看了一下門邊張貼的營業時間,是從下午五時至凌晨兩點。而現在,三點半不到。

  這麼說來,裡頭那四位各具特色的帥哥是這問店裡的服務生嘍?抑或者是這問店老闆的朋友,而那四人之中誰又是老闆,誰又是朋友呢?

  不管如何,找一天下班有空時來此坐坐吧,先把這間店名給記起來。

  退後一步,抬頭看——寂、寞、部、屋?

  好怪的名字,而且這個名字好像和店裡談笑風生的四名帥哥扯不上關係,因為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寂寞。

  嗯,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個機會來這裡坐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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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39:24
第一章

  「唉,好想結婚。」寂寞部屋內,寂寞男子哀歎。

  「你有哪天不想結婚的?」另一名寂寞男子嘲弄的說道。

  「對啊,真是奇怪,我每天都在想也身體力行了,但是為什麼到現在都結不了婚呢?」寂寞男子一號不解的蹙眉說。

  「因為你壓根就沒真的想結婚過。」二號寂寞男子嘲弄的語氣不變。

  「誰說的?」一號寂寞男子反駁。

  「我說的。」二號寂寞男子回答。

  「我是真的想結婚。」一號寂寞男子辯道。

  「如果真想結婚,幹麼還要先搞同居試婚這玩意,直接步入禮堂下就得了?」二號寂寞男子頗不以為然。

  「娶妻要娶賢,不先同居一段時間,我怎麼會知道她賢不賢淑,適不適合做老婆?」一號寂寞男子盛志綦振振有詞的說。

  「原來賢淑這種東西要在上床之後,才看得出來。」二號寂寞男子翟霖佯裝恍然大悟的諷刺。

  「你以為同居生活就只會做那檔事呀?」

  「別人我是不知道,你這個花心追婚狂可就不一定了。」

  「追婚狂三個字我承認,但是別把花心兩個字往我頭上冠,我可從來不曾花心過。」

  「若跟二十八個女人同居過還稱不上花心,那全天下大概也沒有花心的人了。」

  「你這種說法有欠公平,雖然我跟過二十八個女人同居過,但那都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且從來不曾做過腳踏兩條船的事,又怎算得上是花心?如果真要說,也只能說是不幸才對,辛苦經營了二十八段感情,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結果。」盛志綦為自己乖舛的命運咳聲歎氣。

  「你再繼續得了便宜還賣乖沒關係,我會等著看你的報應。」翟霖瞄了他一眼說。

  「嘿,兄弟,我有欠你錢忘了還嗎?」竟然詛咒他。

  「有,一千萬。」

  「分之一。一塊,正好,我身上有,給你。」盛志綦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推到他面前。「不欠你了,你可別再詛咒我。」

  「原來你也怕報應啊!」翟霖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不怕嗎,狡猾娘娘腔?」盛志綦回他一記。

  「我又不像你,打碎過別人的心,怕什麼報應?」

  「喔,原來欺騙不是罪,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欺騙別人,也許哪一天我不小心在路上碰見伯父伯母或幾位林姓大姊,到時……」

  「你敢洩了我的底,我就去把你的心肝寶貝。」翟霖直擊他的弱點。

  「你敢?」盛志綦臉色微變的低吼。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翟霖道,頓時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喂,你們兩個不要每回碰面就鬥得你死我活的行不行?」三號寂寞男子梅兆曳終於忍不住的開口道。

  「是他先向我挑釁的。」翟霖說。

  「他慾求不滿妒嫉我有女人可以抱,他卻要假扮娘娘腔對男人流口水。」盛志綦不甘示弱的反駁。

  「你們兩個到底幾歲了?」梅兆曳白了一眼問。

  「哈,這句話你最沒資格講了,三十歲卻老是害羞得像個五歲小男孩的萬人迷先生。」盛志綦揶揄他。

  梅兆曳臉色一沉,立刻轉頭對翟霖開口道:「翟霖,我贊成你去把他的心肝寶貝,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義不容辭。」

  「喂喂喂,開個玩笑也下行啊?」盛志綦頓時哇哇大叫。

  瞪了他一眼後,梅兆曳轉頭看向發起這次聚會,卻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四號寂寞男子刁覃遠。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講,一定要我們都到這兒來?」他問。

  「我要結婚了。」刁覃遠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回答。

  三人一呆,迅速的對看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大叫——

  「你說什麼?!」

  ☆  ☆  ☆

  他要結婚了,別說他們不信,就連他自己也不信。

  一次,就發生那麼一次關係而已,沒想到竟然就中獎,老天,如果讓他買樂透彩有這種機運就好了。

  真後悔他當時沒有把持住,才會讓結局走到這一步。

  懷孕!天啊,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但是既然都已經發生了,他又怎能親手扼殺這麼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呢?所以生下來是最好的決定,而結婚則成了必須,因為他不能讓她因他的過錯而受人非議與指點。

  然而即使這樣做,他還是對不起她,因為她的人生、她未來的幸福,都將毀在他手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說抱歉。

  蒙伊雪,他總愛暱稱她小雪,現年才二十一歲多而已,有著一張俏麗可人的臉蛋,柔軟亮麗的短髮,活潑海派的個性,聰明、受歡迎、前途似錦——如果沒認識他的話。

  而今,她大學都還沒來得及畢業,卻得被迫嫁給他這個三十一歲的老頭兒,還得生孩子當媽媽,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到底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

  相差十歲的他們,一個還是在學學生,一個已是社會大學裡的老頭子,他們怎會有交集的?

  天啊,他到底是怎麼讓這一切變成今天這種地步?

  刁覃遠燃起香煙,慢慢地回想關於他們……

  ☆☆☆

  蒙伊雪端坐在房間裡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她壓根兒都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而且成功,刁大哥——不,現在她可以不必再這麼叫他了,她可以叫他覃遠或是遠。

  噢,天啊,雖然認識他至今都還不到一年,但是她機乎已經期待了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這樣叫喚他了。

  覃遠、遠,噢,她怎麼會這麼幸福呢?

  一場婚禮,他和她的婚禮。

  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依偎在他身旁霸著他,不必擔心有人會在她不在他身邊時趁虛而入,不必擔心他會在她來不及使他愛上她前愛上別人,再不必在夜晚作惡夢醒來,忐忑不安的無法再入睡。

  她實在……實在好想尖叫的告訴全世界,她好幸福呀!  可是還不能昭告全世界,在她真真正正得到他的心之前還不能。

  她必須要先讓他愛上她,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愛到甚至於不擇手段的設下讓他不得不娶她的陷阱,並得到他的諒解之後,她才能昭告全世界關於她能嫁給他的感動、幸福與快樂。

  陷阱?

  哎。

  陷阱?

  嗯。

  陷阱?

  沒錯啦,關於這一場婚禮,其實是她設計詐來的。

  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娶她,事實上是想都沒想過,因為他從來都不曾把她當個女人看,只當她是個小妹妹般的對待,對於她種種示好的暗示,卻又遲頓的像根木頭一樣不知不覺,急得她只好先使計霸住他,再慢慢對他蠶食鯨吞了。

  她很可怕?

  還好吧,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該先下手為強的,難不成真要等到他被人奪走後,再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將他搶回來嗎?所以比起後者,她的行為應該還算是OK吧。

  那麼關於陷阱,她到底做了什麼?

  嗯,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設計懷了他的孩子,然後讓他不得不娶她而己。

  老天!  嗯哼,的確是該感謝老天,因為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他們也只不過共渡了一晚而已,沒想到她就有了。

  唉,真的的確應該好好的感謝老天才對,要是那一次沒讓她成功懷孕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再故計重施一次,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呀,尤其對她這個處女而言——啊,當然,她現在已經不是處女了,畢竟孩子都裝進肚裡了,又怎可能還會是個處女呢?

  總之關於陷阱,其實她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氣,下了好大的決心之後,這才有膽著手進行的。

  ☆☆☆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一間網吧裡,那天因為學校電腦CPU受駭客入侵而當機,造成四間電腦教室,共計兩百多台PC完全無法連線使用,而她又急著要上網找資料,所以才不得不到校外上網,然後便遇見了他。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老實說非常的不好,因為他在密閉的網吧裡抽煙,看得她是一肚子火。

  當然,網吧裡並沒有硬性規定不准客人抽煙,事實上,網吧裡根本就擺明標示了吸煙區與非吸煙區兩大區域,但是她真的覺得很可笑,明明就在同一個空間裡,也共同使用了同一區的空氣,這間該死的網吧卻是以走廊作為楚河漢界,所以即使她雖身處在非吸煙區,卻仍被坐在與她相隔不到一公尺,吸煙區的他所抽的煙嗆到差點沒死掉。

  沒公德心的混蛋!願老天早日讓你榮登肺癌協會成員,真是個王八蛋!  用眼神瞪他、用目光殺死他,卻意外的發現這個王八蛋長得還真不賴,勁瘦的體格、修長的雙腿,還有木村拓哉的魅力,但是,她、討、厭、吸、二、手、煙!  也許是她瞪人的目光太過冷冽,他終於有所感應的轉頭看向她,而她也毫不避諱的直接用冷冽的目光轉向他手中的香煙,然後再瞪回他臉上。意思夠明顯了吧?

  「你不喜歡煙味?」他以低沉好聽的嗓音問道。

  她給他一個「你這不是在問廢話」的表情。

  「抱歉。」他立刻將香煙擰熄,然後朝她輕點了個頭道歉。

  他落落大方的回應舉動讓她反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她雖是二手煙的受害者,卻完全沒有立場不准他抽煙,因為他坐的地區是屬於吸煙區。

  蒙伊雪微微地紅了臉,輕聲的向他說了聲,「謝謝。」

  他朝她輕點了個頭,並沒有特殊表情的轉頭繼續面對他的電腦螢幕。

  少了二手煙的荼毒,蒙伊雪終於可以在網上專心找尋她所要找的資料。

  鍵入關鍵字,她尋找到二十餘個相關網站,她一一的流覽,卻在其中一個網站不小心按到了該網站跳出來的廣告頁框,瞬間一大幅廣告佔據她整個螢幕,不管她按什麼鍵就是取消不了它。

  怎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該不會是中毒了吧?可是網吧不是有完整的防禦網,沒那麼容易中毒吧,而且別人都好好的,不可能就只有她的中毒,畢竟大家用的都是同一條線路。

  嗚……到底要怎樣才能將它關閉呀?難不成要她重新開機嗎?誰來救救她呀?

  「怎麼了?」

  救星出現!沒想到還是剛剛被她「青」了半天的帥哥鄰居,他真是個好人。

  「我不知道按到了什麼,關不起這個廣告。」她指著螢幕,可憐兮兮的說。

  「Esc沒用嗎?」

  她搖頭。

  「我幫你看一下。」

  他起身越過楚河漢界來到她身邊,她想起身讓位,他卻搖了搖頭,然後彎腰為她查看電腦。

  蒙伊雪隱約可從他靠近的身上聞到煙味,但除了煙味之外,他身上還有一股形容不出來的味道,而那種味道混合著淡淡的煙味卻意外的好聞。

  真是奇怪,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抽了煙之後,還覺得對方身上的味道好聞的。嗯,事實上該說,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男人身上的味道不難聞。

  「好了。」

  「咦?」不知不覺他竟已替她解決了難題,電腦螢幕恢復到她所熟悉的畫面。「你按了什麼?怎麼弄的?」她好奇的問。

  「剛剛那不是廣告,是站長針對不歡迎的訪客鎖定IP所做的防護程式,你的IP剛好在他鎖定的名單中。」

  「啊?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呀!」

  「有些IP是會跳動更換的,你可能不幸剛好使用到曾經作怪而不受歡迎的IP。」

  「那怎麼辦?那是不是就表示我永遠都不能進入那個網頁了?」

  「換個地方上網就行了。」

  「噢,謝謝。」

  「不客氣。」

  他回到座位繼續上網,而她則繼續查她的資料,兩個小時後,當她查詢資料告一段落準備要離開時,他仍坐在原位上著網。

  嗯,該跟他打聲招呼說她要走了嗎?蒙伊雪猶豫的瞄了他一眼,心裡付度著。

  看他這麼認真還是不要好了,但是說他認真還真是奇怪,她從剛剛就發現他很少移動滑鼠或敲打鍵盤,自始至終最常做的動作就是盯著螢幕看。他到底在做什麼呀?

  忍不住好奇,她起身後悄悄的栘靠到他身上偷看,然後當場傻眼。

  哇咧,他竟然是掛在聊天室上頭,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不過他既然都不發言,掛在聊天室裡有什麼樂趣,這個聊天室裡有什麼笑話可以看嗎?可仔細回想,在過去兩三個小時裡,她也沒聽見他的笑聲,或者感覺到他在笑呀,真是奇怪。

  「有事嗎?」他突然回頭問道,嚇了她一大跳。

  「呃,沒事,我要走了,剛剛真的是很謝謝你。」她赧顏的趕緊道謝。

  「不客氣。」

  「你喜歡上網聊天?」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下住的衝口問。

  「無聊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後回答。

  蒙伊雪在心裡感謝他,沒將他此刻的感覺表現在臉上,因為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夠唐突又有夠莫名其妙的。

  「噢。」她輕應了一聲,趕緊找台階下。「我要走了。再見。」

  「再見。」

  她趕緊轉身離開這讓她尷尬的場所,但卻不知不覺地記住了他所上網的聊天室網址——沒辦法,英文系的她對英文字母特別敏感,多看了兩眼,便不小心將它記起來了,當然還有他在聊天室裡的暱稱,哈啦男。

  哈啦男?

  唉,真沒創意,也難怪進入聊天室後的他只有乾瞪眼,卻沒對象可聊天,因為這名字實在是太沒特色了,要取,好歹也取一個引人注目一點的名字嘛,例如木村拓哉男,挺符合他外表的,呵!

  ☆☆☆

  回宿舍和同學討論了她所搜集到的資料,卻發現遺漏了幾個必要的重點,蒙伊雪馬不停蹄的又衝到聽說已經修復的電腦教室,再次上網將遺漏的部份補齊,卻在臨下網之前猛然想起網吧裡的哈啦男,不知道他是不是依然還在線上?

  帶著幾分好奇與無聊,她敲下記憶中的網址進入愛的小築聊天室,然後赫然發現哈啦男竟真的還在聊天室的名單上。

  她將聊天對像指定哈啦男,敲下與他交談的第一句話。

  小雪對哈啦男說:嗨!  螢幕上的對話不停的向上卷,卻不見他回話,她正想敲上第二句與他交談的話時,螢幕上終於出現了他的回應。

  哈啦男對小雪說:嗨!  她興奮的趕緊回應。

  小雪對哈啦男說:你還在線上呀?

  哈啦男對小雪說:???

  小雪對哈啦男說:呵呵呵,我是四個小時前在網吧坐在你旁邊的人。 (你喜歡上網聊天?無聊的時候。)  哈啦男對小雪說:是你。

  小雪對哈啦男說:沒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掛在線上,你真那麼無聊嗎?

  哈啦男對小雪說:嗯。

  小雪對哈啦男說:女朋友呢?沒空陪你?

  哈啦男對小雪說:我沒有女朋友。

  小雪對哈啦男說:少騙人了。

  哈啦男對小雪說:我沒騙你。

  小雪對哈啦男說:你是同性戀?

  哈啦男對小雪說:不是。

  小雪對哈啦男說:那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你的長相一點也不像沒有女朋友的人,除非你有什麼隱疾,你有嗎?

  哈啦男對小雪說:沒有。

  小雪對哈啦男說:是沒有,還是不可告人?

  哈啦男對小雪說:沒有。

  小雪對哈啦男說:你確定?

  哈啦男對小雪說:確定。

  小雪對哈啦男說:好吧,那我委屈一點當你的女朋友好了。

  哈啦男對小雪說:你還是學生?

  小雪對哈啦男說:對呀。

  哈啦男對小雪說:我不殘害民族幼苗。

  小雪對哈啦男說:我已經二十一歲,成年了!  哈啦男對小雪說:我三十一,二十一對我來說太小了,就像個小妹妹一樣。

  小雪對哈啦男說:哈啦男大哥,你確定不要我當你的女朋友嗎?你可能不知道小妹我一生難得大發慈悲一次,錯失這次機會,你可能一輩子再也等不到喔?PS:我可是很搶手的喔。

  哈啦男對小雪說:我姓刁,你可以叫我刁大哥,還有,確定。

  小雪對哈啦男說:真的確定?

  哈啦男對小雪說:嗯。

  小雪對哈啦男說:不反悔?

  哈啦男對小雪說:嗯。

  小雪對哈啦男說:刁大哥,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交不到女朋友了,因為你實在是太狠、太不瞭解一個女人的心態了,我要回宿舍睡覺了,再見!  不等他回應,蒙伊雪立刻跳出聊天室,下線後怒氣沖沖的回宿舍。

  真是個大笨蛋,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要與人交往耶!雖說剛開始的時候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啦,可是他怎麼能如此堅決的拒絕她呢?

  真是氣死人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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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39:59
第二章

  駭客像是卯上了學校,接二連三的闖進校內電腦系統搞破壞,導致學校電腦教室多次因此暫時停止開放,需要上線的學生們只好一個個的往校外的網吧裡鑽了。

  蒙伊雪便是其中之一,卻也因此意外的碰見那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解風情的哈啦男刁大哥。

  「喂,記不記得我?」她走上前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回頭看向她,眼中有著茫然的表情。

  「對不起,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上回在網吧你曾幫過我。」她說,不相信事隔一個星期而已,他就忘了她了。

  「噢,你好。」他朝她輕點了下頭,臉上是沒啥變化的客氣表情。

  「你不記得我對不對?」蒙伊雪沉默的看了他半晌,忽然開口問。

  「抱歉。」他猶豫了一下,充滿歉意的承認。

  她瞪著他,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他竟不記得她了!  「小雪,我的暱稱,我曾和你在聊天室裡聊過天,你真的忘了嗎?刁大哥。」她提醒的說道,不甘心自己對他記得一清二楚,他卻對自己毫無印象。

  「抱歉。」他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再次道歉。

  「我真那麼沒特色,讓人見過就忘?」蒙伊雪大受打擊的問他。她一直以為自己還算得上是美女一枚,怎麼遇上他之後卻成了敝屣一隻?

  「不,但是很抱歉,我真的記不起來你是誰。」他充滿歉意的說。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交不到女朋友的啦。」蒙伊雪忍不住的抱怨。

  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帥的阿呆呀?不管為了面子或男性本「色」,有美女主動搭訕,哪個男人不把握機會討好一番,希望能就此擄獲美人心,只有他,笨拙老實得飛天遁地。

  「你真是個阿呆。」她忍不住下了個評語。

  他眉頭微蹙的露出迷惑樣,一副希望能有好心人士將他救離阿呆行列的表情。蒙伊雪完全抵抗不了他這種表情,霍然一把拉起他。

  「走。」

  「去哪兒?」他愣然的問,並沒有阻止她的舉動。

  「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坐,你有必要接受再教育。」說完,她不理他的反應或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叫他結完帳付完錢後,直接將他拉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裡,對他上了一堂關於女人心態的課程。

  經過這回之後,刁覃遠想記不住這個名叫蒙伊雪的小女生都難,尤其在她終於說到口乾舌燥而決定休止,卻猛然想起她的功課還沒做而尖叫的時候,他對她的印象又不得不加深了許多。

  怎麼會有人為了別人的事,而忘了自己的事呢?這個漂亮的小女生,好像跟過去他所曾經接觸過的女生都不同,還挺可愛的。

  所以在她向他道聲再見,急匆匆的先行奔離咖啡店之後,他竟意外的期待著,他們能有緣巧遇第三回?

  因為他們雙方都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而這又是她與其他女生不同的地方,因為其他女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在他們才見過一次面,或者連見都沒見過,不是開口向他詢問電話,就是莫名其妙的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塞給他。

  也不知道她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或熟悉對方,要對方的電話做什麼?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女生。

  刁覃遠結帳離開不久後,蒙伊雪氣喘吁吁的回到這間咖啡店,卻在看見他們原先的位置早已人去樓空後,頹然的轉身走回網吧。

  唉,她怎麼會忘了跟他要電話呢?真是笨呀!  現在好了,人海茫茫,線上聊天室又何其多,她要到哪裡去找他?

  因為她發現了一重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他雖然是阿呆,但是她卻好像喜歡上他了。

  唉,她希望在找到他之前,相思可別成災呀。

  ☆☆☆

  「刁大哥!」

  驚喜聲在網吧內高亢的響起,驚得那些正在奮勇殺敵的電玩高手們一個個手軟,差點沒葬送他們拚死拚活,好不容易才累積下來的寶貴生命值數。

  蒙伊雪既激動又驚喜的衝到刁覃遠身邊,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刁覃遠轉頭看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孔在認出她時,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淡笑。

  「蒙伊雪。」他叫出她的名字。

  他記得她!蒙伊雪激動的差點沒歡呼出聲,老天,上回只相隔了一個星期而已,他就將她徹底遺忘,而這回相隔了一個月又零三天,沒想到他竟能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嗚……她真的好感動喔。

  「你記得我?」

  「你很難讓人忘記。」刁覃遠微笑的說,打從心底高興他們倆如此有緣份,竟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接二連三的巧遇。

  「聽你這樣說我好高興,我終於挽回前一次被你擊垮的自信心了。」蒙伊雪誇張的說道,惹得刁覃遠不禁輕笑出聲。

  「你又無聊的掛在聊天室裡啦?」她好奇的傾向他,看他的螢幕問。

  「嗯。」他輕應了一聲。

  「真那麼無聊?」

  「嗯。」

  「那陪我到賣場去好不好?我欠一名搬運工。」她開玩笑的說。

  「你不是到這裡來上網的?」

  「我是來這裡找搬運工的。」她似假還真的瞇著眼笑,然後將他從坐位上拉了起來,走出網吧。

  「你要去賣場買什麼?」刁覃遠問道。

  「不知道,看了才知道。」她笑著回答。

  「看了才知道?」他懷疑的看著她。

  「我最近剛剛搬出學校宿舍,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房子裡頭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以外什麼也沒有,你覺得我需要什麼?」她轉頭抬眼,微笑的看著。

  「為什麼要搬出學校宿舍?」他不解的問。

  因為找你比較方便,但誰知道昨天才剛剛簽約付了訂金和半年的租金後,今天就找到你了。蒙伊雪在心裡答道。

  不過搬出來也好啦,這樣以後與他約會才就不用受到時間的約束,老是得趕在宿舍關門前趕回去。許多住學校宿舍有男朋友的女同學每次提到這一點都嘛恨得牙癢癢的,她可不希望自己到時也露出這種醜態。

  「秘密。」她可不想現在就把他給嚇跑。

  「小女生。」他笑道。

  「嘿,我已經二十一歲,不小了。」她不贊同的抗議。

  「對我來是說很小。」

  「哪裡小?」她忍不住跳到他前方,挺起胸部,要他看清楚自己已經是個真真正正的女人了。

  「年紀小。」他微微一笑,沒把她當女人,只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般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對她高挺的胸部完全視而不見。

  蒙伊雪差點沒被他給氣死,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阿呆!  「我哪裡年紀小了,跟我同年的國中同學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而比我小三歲的表妹在去年年底也已經結婚了,我哪裡年紀小了?」她不服氣的低聲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他問。

  「沒什麼,我們到那邊去搭公車吧。」她拉著他往公車站牌走去。

  「等一下,你要搭公車去?」他拉住她問。

  「對呀,不然要用走路的嗎?」她以一副「你阿呆」的表情看他。

  「你不是要去買東西嗎?」他說。

  「對呀。」

  「搭公車去要怎麼買?」

  「用錢買呀。」

  「我的意思是買了東西之後,要怎麼搬回家?你打算提著那些東西再搭公車回家嗎?」

  「所以我才說我需要搬運工嘛。」她說得理所當然,刁覃遠卻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他還以為她滿精明的,沒想到這麼脫線。

  「我有車,我們開車去。」他對她說,她立刻笑咪咪的點頭。然後他帶著她先回他家開車,再到賣場去選購她所需要購買的東西。

  她買的東西比他想像中的少上一大截,事實上,她所買的東西的確是可以以公車為交通工具來回,而她也真的只需要一個搬運工幫忙就夠了,根本就不需要出動一部車來載。

  刁覃遠後來才發現自己忘了她還是個學生,根本就沒有那種大肆採購的能力。

  送她回家,替她將購買的物品搬上樓,他稍微看了一下她租賃的地方,感覺傢俱擺設簡陋了些,但在環境和安全上看起來倒還不錯,不過一個年輕女孩獨自住在外頭,還是讓人挺不放心的。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事可以打給我。」他從桌上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串數字交代道,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她當成妹妹在照顧了。

  「那我的手機號碼要不要給你?」蒙伊雪微笑的問。陪他回家開車時,她已經知道他住在哪了,所以根本就不怕以後找不到他,畢竟俗話說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嗎?

  刁覃遠稍微猶豫了一下。

  「給我。」為了以防萬一,他點了點頭。

  「手機借我,我幫你輸入。」她伸直手,嬌俏的說道。

  刁覃遠自然而然的伸手將口袋中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蒙伊雪高興的立刻接過來,直接便進入他的手機電話簿中正大光明的瀏覽著。

  梅兆曳、翟霖、盛志綦,然後就……沒了?!有沒有搞錯呀?

  「你的電話簿裡怎麼只有三個電話號碼呀?」她忍不住的叫問。

  「有什麼不對嗎?」他一臉不解。

  「你就只有三個朋友嗎?」

  「較常聯絡的就他們三個。」

  「那其他不常聯絡的呢?」

  「既然不常聯絡為什麼還要登進電話簿裡?」

  「以防不時之需呀,不然你以為電話簿的功能存在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刁大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有另一支手機,專門記錄你所有女性朋友的電話?」

  刁覃遠搖了搖頭,「我就只有一支手機。」

  「真的?」

  「真的。」

  「好吧,估且相信你一次。」然後她將自己的手機號碼輸入他的電話簿裡,再將手機還給他。

  刁覃遠接過手機後,低頭稍微查看了一下,卻被她的屬名搞得有點哭笑不得。

  「愛你的小雪?」他將它念出來。「你這是幹麼?」他問。

  「不准改掉喔,我這可是在幫你。」蒙伊雪霸道的警告他。

  「幫我?」

  「對呀,一個大男人的手機裡只有三個男人的電話號碼,這若讓別人知道了,不當你性向有問題才怪,但是若有一個『愛你的小雪』的電話號碼存在裡頭,那情況就完全改觀了,所以你絕對不能把我的名字改掉,知道嗎?」她一本正經的說。

  刁覃遠忍不住失笑出聲。「你這是什麼歪理?」

  「歪理也是理,總之你就是不能把我的名字改掉就對了啦。說好,你知道了。」她抓著他的手臂搖晃,一副非得到他允諾,否則絕不罷休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刁覃遠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的回應。

  「耶!」蒙伊雪忍不住歡呼出聲。

  刁覃遠看著她又蹦又跳的歡呼著,忍不住在心裡想,小女生就是小女生,這麼一件小事竟也能讓她高興成這樣,不過她這樣子還真的是滿可愛的。

  ☆☆☆

  「嗶嗶嗶……」

  沒聽過的手機鈴聲突然在聊天聲中響起,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交談,盛志綦開口問道:「誰的手機在響?」

  「我的。」刁覃遠應聲回答,同時將手伸進口袋裡將嗶嗶作響的手機掏出來接聽,沒注意到其他三人錯愕的目光。

  一陣短暫的交談後,刁覃遠掛斷電話抬起頭,只見三名死黨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怎麼了?」他問。

  「手機借我一下。」翟霖說。

  刁覃遠莫名其妙的將手機遞給他。

  翟霖一接過手,坐在他身邊的盛志綦立刻靠過頭來與他一起查看他剛剛的通話紀錄,並在看見來電者顯示的名稱時,哈哈大笑出聲。

  「老天!」他叫道,「愛你的小雪,老刁,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怎麼都沒通知一聲?」

  「我沒有女朋友。」

  「少來,愛你的小雪。」盛志綦故意用黏膩的嗓音反駁。

  「那是她頑皮,故意這麼輸入的。」

  「少騙了,我可不曾見過你手機裡有過女生的電話,這還是頭一遭。」盛志綦不信的回話。

  「她不一樣。」

  「怎樣的不一樣?」

  「她就像個妹妹一樣。」想起她這陣子任性又頑皮的舉動,習覃遠不自覺的在唇邊勾勒一抹微笑。

  「妹妹?你要騙誰?你現在的表情,根本就像是中了愛情箭的呆子一樣。」盛志綦斜睨他唇邊的微笑道。

  「你別亂說。」刁覃遠瞬間皺起了眉頭,「她才二十一歲而已,我只當她是個小妹妹。」

  「二十一歲?很好呀,成年了,即使她父母反對你們交往,也不可能用誘拐末成年少女的名義控告你。」盛志盛邊笑邊說。

  「不跟你扯了,總之我和小雪絕對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種關係就對了。」刁覃遠說完,從坐位上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兒?」看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一副準備要先行離去的樣子,翟霖忍不住問。

  「她好像心情不好喝了點酒,我不放心,去看一看。」刁覃遠回答。

  「她?」翟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愛他的小雪。」盛志綦在一旁笑著補充。

  翟霖因他的話而恍然大悟,刁覃遠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

  「對了,有機會把愛你的小雪帶出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吧。」盛志綦仍不放過他的在他身後鬼叫。

  刁覃遠停下腳步,回頭。

  「介紹給翟霖或兆曳都可以,就你這個花心追婚狂一輩子都別想我會介紹她給你認識。」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沒理會霍然大笑的翟霖和梅兆曳,以及大聲抗議的盛志綦,一顆心已然飛到蒙伊雪身邊去了。

  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擔心她,近來的她老是為戀愛所苦,因為她喜歡的男生對她很好,卻只當她是個哥們兒,她想對他表白,卻又擔心表白不成反倒將他嚇走,因而舉棋不定。

  雖然她在他面前總是開開朗朗、活活潑潑的,但偶爾卻仍會露出悶悶不樂的憂鬱貌,讓他看了心情也會變得鬱鬱悶悶的。

  他並不是一個多舌的人,事實上還有些木訥,所以即使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情緒的好壞,大多數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因此他寧願選擇利用網路聊天室來交談,畢竟在網路上,高興就是高興,難過就是難過,生氣就是生氣,絕對不會有那種明明看起來心情不好,卻又硬要強顏歡笑,搞得他不知所措的情形出現。

  至於和盛志綦他們這一夥人成為死黨,說實在的他也覺得莫名其妙,以他這種個性竟也能交到像他們這樣的知心好友,或許,這跟他們某個共通點有關吧,一個花心追婚狂,一個害羞萬人迷,一個狡猾娘娘腔和木訥哈啦男,全都是標準表裡不一的傢伙,呵。

  不過那些傢伙倒是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歸屬感,讓身為孤兒的他也有擁有兄弟的感覺,而最近他則多了一個妹妹。

  想到小雪,刁覃遠原本開朗的眉頭在一瞬間又皺了起來。

  他雖然虛長了小雪十歲,但是對於愛情卻遠不及時下年輕人那般經驗豐富。

  事實上他談過了三次戀愛,三次都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給甩了,而且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所以對於她的感情問題,他即使有心幫她,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頂多只能在她需要有人陪時,盡可能的陪在她身邊。

  可是畢竟他們並沒有住在一起,他鞭長莫及,無法每一天每一刻都陪在她身邊,所以才會讓她有機會借酒澆愁。

  借酒澆愁愁更愁,她應該聽過這句話才對,為什麼還做出這種傻事?

  雖然她已經成年了,畢竟還是個學生,怎麼可以喝酒呢?待會兒見到她之後,非得好好的跟她溝通一下才行。

  車子迅速的來到她的租屋附近,他花了點錢將車子停進附近的停車場,不想浪費時間在附近兜圈子尋找停車位,以最快速度趕到她住處。

  她的租屋處沒有電鈴,他只能徒手敲門。

  「叩叩叩。」

  「小雪,你在家嗎?,是我,刁大哥。」他叫喊著。

  門內似乎沒什麼動靜,他等了一下,又敲了幾下門。

  「小雪、小雪?你在嗎?」

  她剛剛的確告訴他她在家裡呀,難道她在掛了電話之後又出門去了?

  正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她,怎知眼前的門卻忽然悄悄的拉開了一個縫隙,並從縫隙中露出一張紅通通的小臉。

  「小雪?」

  她反應遲頓的朝他咧嘴而笑,然後慢慢地退後、退後,接著整個人卻忽然向一旁倒去,嚇得他一個箭步迅速的推開房門,在她落地之前,千鈞一髮的將她抱住。

  「嗨,刁大哥。」她傻笑的與他打招呼,身上泛著明顯的酒氣。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刁覃遠眉頭緊蹙的盯著她問。

  「嘿嘿嘿。」她逕自的對著他傻笑。

  「有辦法自己走路嗎?」他又問。

  她的回應是伸手推開他,然後搖搖晃晃的轉身朝門口的方向定去。

  「你要去哪兒?」他長手一伸,一把將她給撈了回來。

  「門,我去要關門。」她嘻嘻笑道。

  看她搖晃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辦法一個人好好的走路,刁覃遠只猶豫了一秒便霍然大步朝房門跨前一步,迅速的伸手將房門關起後,又迅速的回到她身邊,然後一把將她抱到床上。

  「躺著好好的睡一覺。」他說完,彎腰將她放進床鋪想起身時,卻愕然的發現她圈在他脖子上的雙手,牢牢緊握著怎麼也不肯放。

  「小雪?」

  「嗯?」她醉態酣酣的對他微笑。

  「把手放下來。」

  「不要。」她任性的嘻嘻笑著,然後突然一個使勁,猛然將他的脖子拉下的同時自己也向上拾起頭的吻上他的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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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40:36
第三章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刁覃遠有如觸電般的迅速將蒙伊雪拽開,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好痛!」

  蒙伊雪痛呼出聲,心想她的手腕大概被他抓瘀血了,沒想到只是輕輕的一吻,他的反應竟然如此的大。

  看來她是不得不借酒裝瘋來非禮他了,要不然以他遲頓加上一本正經的老實個性,她大概等到頭髮白了,也等不到他主動對她做出任何情人般的親密舉動,例如接吻,又例如婚前性行為,而這兩者卻密切的關係著他們的感情進展。

  唉唉唉,這個阿呆怎麼會反應這麼遲頓呢?男女之間是沒有絕對單純友誼的,他難道不知道嗎?她會這樣緊巴著他不放,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喜歡他,偏偏他就是有辦法不知不覺,搞得她在逼不得已之後,只好以身試法。

  她,並沒有喝醉。

  事實她酒量極好,而這都得感謝她那對向來活得過份隨性自在的父母,從小學開始就把調酒讓她當開水喝。

  所以在經過向他拋媚眼,被他誤認成眼睛抽筋,硬要帶她去眼科看病;假裝絆倒對他投懷送抱,卻被他一本正經的訓誡走路要看路整整半個小時;找藉口問他課業想在他家過夜,他卻找來三個菲利浦大燈泡來當她的免費家教等等,多不勝數讓她足以吐血而亡的事之後,她的耐性終於耗竭。

  反正都已經確定非他不嫁了,她一點都不介意利用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來逼他對她負責,進而達到獨佔他一輩子的希望。

  唉,別說她大膽或不要臉,實在是他的遲頓太過異於常人,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況且說真格的,每個人都有追求自我幸福的資格,只要不犯法,外人實在沒有置喙的餘地,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娶到她的絕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沒福氣的人想娶她還娶不到呢。

  聽見她的痛呼,刁覃遠立刻像二度觸電般的猛然將緊壓在頭部兩側的雙手放開,然後繼續瞪著她。

  她知道自己剛剛對他做了什麼嗎?

  吻他。她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呢,該不會真是醉暈了,而把他誤認為她喜歡的男生了吧?

  「小雪,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當然,要不然她怎麼會吻他,而且待會兒還要對他霸王硬上弓,不過這些話不能說,而且她不能忘記自己現在正在扮演一個醉鬼。蒙伊雪在心裡作答。

  「你是我最愛的人。」她眼瞇瞇的微笑道,說得是實話,但在他聽來自然成了醉話。

  「我是刁大哥。」刁覃遠閉上眼睛然後歎氣,「看來你是真的喝醉了,現在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不要,我還不想睡覺。」她掙扎的從床上爬起來,下一秒卻又被他給按回床上。

  「別鬧了,小雪。」

  「我不要睡、不要睡。」她像小孩般無禮取鬧著。

  「你要怎樣才肯睡?」刁覃遠無奈的看著她,他可從來就沒有照顧過喝醉的女生,根本就不知道會遇見哪些情況,或者該怎麼處理。

  「我不要睡、不要睡。」她繼續的ㄉㄨ。

  「小雪……」刁覃遠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只有眉頭緊蹙的看著她。

  「我不要睡,不要一個人睡,要不然——」她抬頭看著他,雙眼水漾漾的微笑著,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你陪我睡好不好?」

  被火燒到屁股也沒刁覃遠此刻跳得那麼高,他在一瞬間遠遠的跳離蒙伊雪的床鋪,一臉驚嚇得就像恨不得能立刻奪門而出一樣。

  他雙眼圓瞠的瞪著她。

  陪她睡?還來不及思索她怎麼會提出這麼嚇人的要求前,她卻已突如其來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

  「怎麼了?」他立刻關心的問,卻不敢向前靠近。

  「嗚嗚……」

  「小雪?」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她抬頭看著他,一張臉哭得慘不忍睹,看起來好可憐。「嗚……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喜歡我?嗚……」

  原來她真把他當成了她所喜歡的那個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些越界的舉動。刁覃遠眉頭緊蹙的忖度著。

  但是陪她睡——

  老天,她差點沒把他給嚇死了!  他稍微放心的走到床邊,她則在第一瞬間立刻伸手緊緊的抓住他。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嗚……」她凝睇著他哭著問道,淚水不斷地從她眼眶中滑落兩頰。

  看她難過的樣子,刁覃遠隱約也能感覺到傷心的滋味。

  「不要走,嗚……不要離開我。」她哭求道。

  「好,我不走,不離開你。」他立刻允諾。

  他從來沒有安慰過傷心難過的女生,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很清楚的瞭解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讓她不再哭泣、不再傷心難過,不管要他做什麼事,他都願意。

  「不要不理我……」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你,我也絕對不會不理你。」

  「抱我。」

  他立刻坐到床沿,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就像哥哥抱妹妹般的擁抱著她。

  「吻我。」她又趁機近一步的要求。

  刁覃遠渾身一僵,怎麼又是這種嚇人的要求?他低頭看著眼中盛著傷心與哀求的她,然後折衷的選擇在她額上輕輕的印下一吻。

  「嗚……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喜歡我?嗚……」才稍稍停歇的淚水再度從她眼眶中決堤而出,她傷心欲絕的哭問。    「我喜歡你。」為了止住她的淚水他急忙的說。可是,她怎麼反而哭得更傷心了?

  「你騙人,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會吻我的唇,但是你沒有。」她傷心欲絕的指控。

  刁覃遠渾身僵硬的將目光從她眼睛向下移到她的紅唇上,內心掙扎著。難道他真要順著她給她一個真正的吻嗎?

  「嗚……」

  老天,吻吧!就當是國外常見的一種禮儀,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觸,應該還不至於會造成侵犯才是。

  深吸一口氣,再屏住呼吸,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傾身迅速的在她唇上輕輕一觸。

  「再一次。」

  「嗄?!」

  「再一次,再吻我一次好不好?」她說完忽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並主動獻出自己的紅唇,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吻上了他。

  不同於他先前蜻蜒點水般的輕觸,由她主導的這個吻吻得扎扎實實的,兩唇緊密交接的不留一絲空隙,而她甚至伸出舌頭企圖鑽進他口中。

  刁覃遠渾身劇烈的一震,他掙扎的伸手想要推開她,卻發現她攬得他好緊。

  「小……」他掙扎的開口,怎知她竟趁機將舌頭伸進他口中,橫衝直撞的胡亂瞎攪。

  天啊!刁覃遠再度劇烈一震後,終於遏制不住的顫抖,他的雙眼因她毫不保留的生澀之吻而加深了顏色,眼神逐漸陷入茫然飢渴之中。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碰觸女人了,慾望如蟄伏已久的野獸,就要破籠而出。

  蒙伊雪並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注意這點,她提心吊膽的依照著情色小說裡所寫的方式勾引、誘惑他,生怕自己一個步驟做錯了,就會功敗垂成。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但是碰到像他這麼一個遲頓又一本正經的男人,她害怕他還是會將她推開,所以她一定要努力用力的勾引挑逗他,直到他失去理智反被動為主動才可以。

  口中充滿了他的滋味,有點怪、有點暈、有點熱,但卻一點也不討厭,還有種想永遠沉溺在其中的感覺。

  但是不行,這只是勾引的第一步,她還得離開他的嘴角向下吻他的下巴、脖子,才可以順勢將他身上的衣服脫掉。

  雖然不捨,她還是將舌頭從他的口中退出,但下一瞬間,他卻倏然將她緊緊的壓在他唇上,舌頭快迅的衝進她口中,激烈而深入的與她的舌交纏,而且毫不留情。

  她被嚇了一大跳,卻也欣然接受,因為她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他終於失去了理智。

  感覺他激烈的吻,感覺他將她壓在身下,感覺他的重量,感覺他滑入她上衣內的手,開始毫無禁忌的撫觸。

  天啊!她不自覺輕吟出聲,拙在他肩背的雙臂迅速收緊。

  這是什麼感覺?這種感覺她從來都不曾經歷過,一種混雜需求、渴望、緊繃、難過又舒服的感覺。

  她閉上雙眼,感覺更明顯、難挨。

  天啊,她難耐的挺起身子摩擦著他,卻倏然感覺他渾身一僵,一切動作在一瞬間皆停了下來。

  怎麼了?為什麼他突然不再動了?

  她睜開渾沌的雙眼,迷濛的看向他,卻猛然看見一張充滿壓抑的臉。天啊!他的理智不會在這時候回流進他體內吧?

  僅存的一絲理智立刻讓她猶如驚弓之鳥般的做出挽留他的反應,她分開雙腿,緊緊、緊緊的圈住壓在她身上的他,以防他離開,殊不知這個舉動可以逼瘋任何一個男人。

  堅硬忽然撞上柔軟,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整可以將他箍得更牢的姿勢間,不斷地摩擦、堅硬,更形巨大。

  刁覃遠再也受不了更多的刺激,猛然低吼一聲,開始急切的拉扯兩人身上的衣服。

  他先拉掉她的上衣,推開她的胸衣直接吻上她堅挺的蓓蕾,他一邊用力的吸吮,一邊同時急切的扯掉自己的衣服,然後將自己赤裸的胸膛熨燙上她的。

  衣服、長褲陸續丟下床,然後是貼身內衣褲,顫巍巍的兩人終於毫無阻隔的赤裸接觸,刁覃遠壓上蒙伊雪,以最火熱的碰觸逗得她低吟出聲,自己也汗流浹背。

  忍耐到了極限,他再也遏制不住的分開她的雙腿,置身其中,他小心翼翼的探入她體內,在接觸到那層一點也不意外的阻擋時,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猛然一鼓作氣的衝到最深處。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蒙伊雪的指甲瞬間陷入他的背肌裡,他幾乎沒有感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人結合的部位上,緊窒而灼熱。

  不確定是誰先主動的,兩人開始有頻率的衝撞對方。

  此時此刻,所有的理智、計謀、小心翼翼全部猶如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剩灼熱與慾望。

  女人呻吟男人低吼,在小小的套房內交織出煽情的樂章,而此後的聚散離合,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  ☆  ☆

  他竟然在躲她?!那個不負責任的阿呆,真是氣死她了!蒙伊雪蹲在刁覃遠的租屋門外欲哭無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一直以為那阿呆耿直憨厚,絕對會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的,沒想到她一覺醒來後,他跑得不見人影就算了,竟然連手機都不開,也不回家。

  她是不是踢到鐵板了?

  嗚嗚,肯定是,要不然她現在不會那麼無助又想哭,他怎麼可以躲她呢?如果他不想負責可以跟她說一聲呀,這樣避不見面算什麼男人?虧他還整整大了她十歲!  嗚嗚,好生氣、好生氣!但是比起生氣她更傷心,難道說她真的相信錯人了?他其實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樣耿直憨厚,而是狡滑多詐、善要心機的,她從頭到尾都被騙了?

  不,不會的,她相信他。

  但是她相信他又有何用?他的確是在事發後跑得不見人影,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這可能改變她一生的衝擊。

  她的月經已經遲了半個月沒來了。

  原本這一切都在她的計畫之中,勾引誘惑他與她發生關係,然後懷孕,然而諷刺的是那只是對她個人而言,對他根本是完完全全的脫了軌。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她自作自受。

  坐在牆邊地上的她愈想愈難過,忍下住趴在膝頭上嗚咽哭了起來。

  她該怎麼辦?雖說她懷孕的可能性有八成之高,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勇氣去證實這件事,因為她害怕如果懷孕屬實,而他又仍然避不見面,甚至從此消失於她的生命中,那麼她該怎麼辦?

  如果沒有孩子,她或許可以嘲諷嘲諷自己的眼光就算了,但是如今……

  怎麼辦、她到底該拿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該墮胎呢或者該生下來?

  她不想墮胎,不想殺害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尤其這條生命還是她的延續,然而還是學生身份的她有什麼能力獨立扶養一個孩子,尤其她又要如何說服父母、師長,和忍受來自全校師生異樣的眼光注視?

  或者,她該選擇的是休學?

  嗚嗚,為什麼會這樣,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這樣?嗚嗚……

  「小……雪……」一個乾澀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淚眼濛濛的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站在距離她約三公尺外,滿臉忐忑的他。

  他終於願意出現了。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眶中的淚水完全遏制不住的不斷地向下淌流著,與他默默相對無言。

  半晌後,四周仍是一片沉靜,除了她偶爾發出的抽噎聲之外,完全悄然無聲。

  蒙伊雪悲哀的看著他,感覺心不斷地往下沉到無涯裡。他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他都沒有話要跟她說嗎?在他們事隔一個月不見,在他們發生如此親密關係之後?

  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實早在他一聲不吭離開她的住處,還千方百計的避了她一個月的情況來看,她就該明白他所傳遞的意念了,為什麼還要傻傻地守在這裡,欺騙自己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走吧,在他開口以難聽的話趕她離開之前,她最好識相一點先走,免得到時候更難看。

  低下頭不再看他,她扶著牆面起身,雙腳卻因彎曲得太久而傳來一陣一陣酸痛的感覺,讓她幾乎要站不起來了。

  突然又一波淚水從她眼眶中決堤而出,而她卻完全沒辦法阻止,她覺得自己好可憐也好可悲,年紀輕輕的正值花樣年華,卻把自己弄成現在這種惹人嫌棄的模樣,她真是個笨蛋,一個異想天開的大笨蛋。

  「小雪……」

  他在她行經過他面前時猶豫的出聲叫道,但她聽而不聞的低頭著繼續往前走。反正他既不願意負責,說什麼都是白費。

  「小雪。」他又叫了一聲。

  她仍然沒理他,逕自往前走,但下一秒鐘她的手臂卻驀然被他緊緊的握住,整個人被拉著停了下來。

  「小雪,你別這樣。」他啞聲懇求的低喚。

  她仍是一聲不吭的低著頭。

  「你別這樣。」他又說了一次。

  蒙伊雪終於慢慢地抬起頭看向他,眼神空洞的讓刁覃遠猶如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般的。

  剛剛在昏暗的牆角邊,他沒能仔細的看她,直到現在近距離的看她才發現她瘦了好多,原本圓潤的雙頰都凹陷了下去,被淚水沾濕的眼眶則被明顯的黑影所包圍,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嚇人。

  天啊,這一個月來她到底是怎麼虐待自己的,為什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你……」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觸她的臉頰,瘖啞的問道,「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瘦成這樣?」

  蒙伊雪側頭避開他的觸碰。

  「放開我。」她嘎啞的說,喉嚨因久未開口說話和哭泣而感覺到緊窒。

  「小雪?」

  她垂下眼,不想看見他疑似關心的眼神,那會讓她的希望死灰復燃,然後再受創便萬劫不復。

  「你不是害怕見到我,不想再見到我了嗎?請你放手,我會如你所願離你遠遠的,不會再出現你面前打擾你的生活,讓你有家歸不得。」她盯著地板嘎啞的說。

  「不,我沒有這麼想,我只是……只是……」他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知道從她床上醒來的那一刻,他懊惱自責的幾乎想要撞壁謝罪,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那種事?

  他知道她是因為喝醉了,才把他錯當成她所喜歡的人,但是他呢?他根本就滴酒未沾,竟然還讓這種事發生。

  他一定是瘋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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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41:03
第四章

  刁覃遠想不透這件事到底為什麼會發生?

  妹妹、妹妹,他一直就把她當成小妹妹在疼愛,結果他卻玷污了她純潔的身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酒醒後的她,更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所以只好離開,然後找個能讓自己獨處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關於這一切。

  一個月的時間,他一直都躲在「寂寞部屋」樓上的套房裡懊惱,懊惱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他該如何補救這一切,卻從沒想過她的感受,或者她有可能會到這裡來等他,直到剛剛乍見她窩在牆邊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遲頓和愚蠢。

  「什麼都不用說了,」她忽然哽咽的開口,「是我破壞了這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釋,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很抱歉。」她說完後便撥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朝電梯方向走去。

  看著被她撥開的手,刁覃遠在原地呆滯了三秒。

  「不,」他自言自語的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如果一定要說是誰的錯,那個錯的人也一定是他,因為他的力氣大過她,因為他沒喝酒,因為他是個男人,而她卻是個處女!  是他的錯!  握緊拳頭,轉頭看向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刁覃遠立刻拔腿追上去,瞬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將她攔下來。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他羞愧的看著她,「我並沒有喝酒,力氣也比你大,卻還讓那種事發生,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如果你要恨我,要打我、罵我,我都不會反抗,也下會有任何怨言的。」

  「不是你的錯。」她搖頭。

  「不,是我!是我的錯!」他激動的說,表情從羞愧、抱歉、掙扎、迷惘,到堅定的看著她下定決心。「小雪,如果你願意接受,我會負責,你……願意嫁給我嗎?」這是他想了一個月後,唯一想出可以負責的方法。

  身體重重的一震,蒙伊雪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轉變得那麼快,他剛剛還一副恨不得她別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怎麼才一轉眼,竟就說出她連作夢都會夢到,最想要聽的話來?

  他願意負責,願意娶她!  老天,她是在作夢嗎?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是的,她沒在作夢,他的確是這樣說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必高興得太快,因為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反悔,除非……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她輕聲又膽怯的問。

  刁覃遠用力的點頭。如果她要他負責的話,他一定會負責,但是現階段七年級的想法,他懷疑她會為了一夜情便委身於他,更何況她還有真正喜歡的人。

  「好,我嫁給你。」她說。

  沒料到她竟會答應,刁覃遠一時之間錯愕的睜大雙眼,目不轉睛的瞪著她。

  蒙伊雪佯裝沒看見他臉上震驚的表情,逕自開口繼續將她之所以會答應的原因說出來。

  「雖然說我並不想成為你的累贅,但是我沒有辦法,因為我真的不想去墮胎,畢竟他是個無辜的小生命,我不想抹煞他生存的權利。」她說著低下頭,伸手輕輕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刁覃遠呆了,大腦一時之間幾乎完全沒法運作。墮胎?小生命?

  老天,這是——

  「我懷孕了。」她抬起頭來,輕聲的對他說。

  懷……懷孕?!刁覃遠猶如被雷劈中,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

  婚禮如火如茶的進展著,因為刁覃遠的身邊並沒有親人,一切事誼自然由女方家人全權處理。

  一個月後,自小身為孤兒的刁覃遠多了一個老婆,和一對自有記憶來便始終盼望不到的父母,而蒙伊雪則多了一個丈夫,一個始終對她疼愛有加,卻也相敬如賓的丈夫。

  對於這種情形,其實全在蒙伊雪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將她這個阿呆老公的一顆心手到擒來。

  對此,她深具信心。

  ☆☆☆

  「小雪。」

  一走出校門就聽見熟悉的呼喚聲,蒙伊雪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找到他停車的位置後,嘴角微揚的迅速跑向他。

  一見她起步奔跑,原本坐在車內的刁覃遠猶如突然發現車內有炸彈般的,猛然推開車門衝出車外,然後筆直的衝向她,迅速的將她攔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怎麼可以用跑得呢?」他眉頭緊蹙的輕聲教訓她。

  「為什麼不能用跑的?」以前他來載她下課時,她都是飛奔而至的奔向他的,也不見他有意見,怎麼這回他卻對她生起氣來?

  「你忘了你現在懷孕嗎?」

  「啊!」她頓時恍然大悟的輕呼一聲,因為她是真的忘了。

  沒辦法,才三個月而已,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的看不出懷孕跡象,體重也沒有增加,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根本就不會孕吐,若不是醫生證明她的確已經懷孕了,就連她都不相信如此活蹦亂跳的自己竟然是個孕婦。

  「對不起,我真的忘了。」她雙手合十的朝他拜了拜道歉。

  「這種事也能忘?」他瞪眼道,語氣中充滿了對她的無奈。

  「我保證下次絕對下會忘了。」她立刻討好的說,一頓之後,便好奇的看著他問:「怎麼突然跑來接我,你不是說今天有工作要做嗎?」

  嫁給他之後她才知道,平日看似游手好閒的他,竟然是全球知名微軟公司,Microsoft特約程式設計師,光是過去所設計程式的版稅,年收就超過了百萬,更別提Microsoft每年給他如天文數字的簽約金了。

  唉,真沒想到自己竟會嫁給了一個乞丐王子,騎得是破舊的二手機車,開的是車齡超過十年的破銅爛鐵,然後租住在一間十坪大小的學生租屋區,月租一萬塊有找。

  唉唉,她上輩子一定燒了不少香,做了不少好事,才會在這輩子撿到一個外表像乞丐,實際卻是個富可敵國的王子來嫁。

  或者,她該套句不太好聽的俗語來說,她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哩,竟然巴到這麼一個黃金——不,鑽石單身漢,真是有夠好運!  「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刁覃遠不答反問的盯著她看。

  「什麼日子?」她搖頭。

  他立刻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產檢的日子。」他說。

  「啊?」她輕呼一聲,立刻想著今天的日期,完了,今天真是她的產檢日。

  她怯怯的看向他。

  「你看起來很精明,事實上卻很迷糊。」他歎了一口氣的說。

  蒙伊雪頓時傻笑,既然被發現了,那她就再承認一件事吧。

  「我把媽媽手冊放在家裡沒帶出來耶。」她吐著舌頭告訴他。

  「我帶來了,在車上。」他搖著頭說,真拿她沒辦法。「你這麼迷糊,以後該怎麼辦?」他帶著她走向車子。

  「沒關係,有你在。」她微笑的看著他說。

  「我又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

  笑容瞬間僵在蒙伊雪臉上,她懷疑的看著他。「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後悔因負責而娶了我,想離婚了是不是?」她有些激動的問。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因為孩子的關係才嫁給我,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如果你想恢復自由之身,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孩子的事你不必擔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的只是孩子,並不要我,不要一個妻子?」

  「你還年輕,人生可以說才剛剛開始,所以現在決定的事,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改變。」

  「你覺得我是那種孩子生下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管只顧自己玩樂的人,你不相信我?」

  「小雪,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還年輕,許多事情沒有嘗試過,就像戀愛——」

  「我現在就是在戀愛!」

  刁覃遠頓時一怔。對了,他怎麼會忘了她有個喜歡的學長呢?心底突然有股怪怪的感覺慢慢爬升,他皺了皺眉頭,甩掉那種怪異的感覺。

  「一相情願和兩情相悅並不一樣。」他說。

  蒙伊雪突然停下腳步,整個人就站在路中間。

  「小雪?」他愕然的也跟著停了下來,企圖伸手拉她繼續往前走。

  「你是說我一相情願嗎?」她盯著他問。

  「我們先上車好不好?」他哄著。

  蒙伊雪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往車子的方向走去,然後和他一起坐進車內。

  「你覺得我在一相情願?」她立刻繼續先前的話題,瞪著他問道。

  刁覃遠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斟酌著開口,因為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小雪,我說那句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訴訴你,你喜歡你學長,但他對你卻沒有那種感覺,這種一相情願的戀情,跟一對男女兩情相悅的感覺完全不樣,所以——」

  「你說的一相情願指的是我和學長?」她忽然打斷他問道。

  「嗯。」他點頭應聲,不曉得她為什麼會這樣問。

  難道說除了她學長之外,她還有其他喜歡的對象?先前那股怪異的感覺再度從他心底爬升起來,讓他不知不覺的皺起眉頭。

  蒙伊雪差點沒歎息出聲,這個阿呆果然反應遲頓,難道他都沒發現自從與他的婚禮敲定至今,她根本就沒再提過學長這兩個字,甚至不見一絲傷心的模樣嗎?事實上,她從頭都尾都笑咪咪,因為她如願的嫁給了她最想嫁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反應遲頓的阿呆。

  唉,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意呢?難道真要她對天發誓或召告全世界嗎?她是不介意做這種事啦,但問題是這樣做有效嗎?他壓根兒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了妹妹在看待,就連婚後都與她分房睡,而最親密的行為則跟以往一樣,只會揉揉她的頭髮而已。

  唉唉唉,真是三聲無奈。

  「我和學長已經是過去式了,你就別再提他了,現在的我只想做好你老婆,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並撫養長大。」她含蓄的表明要與他到老的決心,怎知這阿呆根本有聽沒有懂。

  「你想通了就好,畢竟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不希望你的心情一直都被那件事所影響。」他一本正經認真的勸著她。

  「我的心情被影響?」她覺得自己每天笑口常開的,哪有什麼心情受影響的事發生。

  「你可能自己沒有注意到,你時常不知不覺的在歎氣。」他指出自己的觀察。

  歎氣?原來他指的是這件事。

  「覃遠……」

  一聽見她對他的稱呼,刁覃遠頓時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你還是叫我刁大哥我比較習慣。」他打斷她的叫喚。

  「我們是夫妻。」她告訴他,心想著如果他連她叫他覃遠都不能習慣的話,她懷疑如果她改叫他遠,他會不會當場不支倒地?「我心煩並不是為學長。」她明白的對他說。

  「不是嗎?」

  「不是。」

  「那你在心煩什麼?」他忍不住的問。

  「我……」蒙伊雪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的側臉,猶豫著該怎麼回答他。

  「怎麼了?」他轉頭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想知道我在心煩些什麼嗎?」她問。

  「嗯。」他點頭,同時又看了她一眼。「也許你說出來我幫得上忙。」

  「你一定幫得上忙。」她肯定的說。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早點告訴我,而不是一個人在那邊心煩。」他說。「來,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你打算一輩子都跟我分房睡嗎?」

  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刁覃遠一怔愣後整個人呆住,導致行進中的車子差一點沒吻上路中的安全島,還好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回神才倖免於難。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立刻既抱歉又擔心的轉頭察看她的狀況。

  蒙伊雪搖了搖頭,早知道她這樣說一定會把他給嚇呆的,果然沒錯,他竟差點載她去撞安全島,真是夠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不放棄的繼續原本的話題。

  「這就是你的煩惱?」他不答反問,聲音澀澀的。

  「可以這麼說。」雖然這只是一部份但也令她夠煩惱了。

  「如果你是擔心哪天我會要求,或都強迫你做某件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的話,你大可放心,因為我發誓過,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像上回那樣傷害你。」刁覃遠認真的保證,卻不知為何整個人突然覺得鬱悶了起來。

  「我煩惱的事根本就不是這樣,相反的,我煩惱的是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和我洞房花燭夜!」蒙伊雪忍不住大喊,實在有點受不了他的遲頓。

  車子忽然劇烈的抖了一下,真實傳達刁覃遠此刻的反應,他被嚇壞了。

  洞房花燭夜?!  天啊,他們不能繼續在車子行進中討論關於她的煩惱話題,如果她再一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脫口出他所承受不了的話時,他害怕他——不,應該說是他們倆,他害怕他們倆會釀出一場兩屍三命的車禍悲劇來,所以——

  「我們回家再來談這件事。」他嚴肅的對她說。

  蒙伊雪看了他一眼後,同意的點了點頭,因為她也發現再這樣繼續下去好像有點危險,好吧,糾正,是很危險,所以她同意轉移陣地之後再討論的決定。

  那就回家再繼續吧。

  ☆☆☆

  「醫生請問一下,以我這種情況還可以做愛做的事嗎?」

  雖然很想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做盡真正夫妻該有的親暱舉動,但並不表示說她就會忘了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實,所以趁著產檢的時候,蒙伊雪開口問了這個問題,一方面解決自己的擔憂,一方面則讓他明白這不是一個可以拒絕她的理由。

  她想,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當他聽見她問醫生這個問題時,那張俊臉泛紅的模樣。

  一個三十多歲,事業有成的大男人,竟會為了這麼一個簡單而平凡的問題臉紅成那樣,真的是好可愛喔!  刁覃遠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問出這種令人臉紅的問題,所以在完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他連佯裝冷靜的時間都沒有,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熱到不行。

  然而這並不是最讓他尷尬的地方,最讓他尷尬的是在他們要走時,醫生和她兩人自以為很小聲的咬耳朵所說的話。

  「你老公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女醫師如此說。

  「真的嗎?我也這樣覺得。」蒙伊雪如此回答。

  可愛?

  他忽然有種想死的感覺,他又不是一歲或十一歲,不,即使是十一歲的男孩,被稱做可愛恐怕也不會有多高興,況且他已經三十一歲了,說他可愛簡直就是在污辱他。

  心中悶悶的,有種希望她不要認同那位女醫師大姊所說的話,他應該除了可愛之外,還有更合適的形容詞適合他才對,例如成熟穩重、成就非凡、英挺帥氣、敦厚樸實等等等,他在她心中應該不只有可愛這兩個字這麼乏善可陳吧?

  這個問題一路上都莫名其妙的纏著他,讓他完全忘了關於洞房花燭夜的事,但蒙伊雪可沒忘。

  正所謂萬事起頭難,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促進彼此關係的機會,並且也已經開了口,她又怎能半途而廢的錯失這難得的機會呢?所以一路上她可是摩拳擦掌的期待走進家門的那一刻能快點到來,也因此她都末再開口打擾他開車。

  稍微塞了下車,原本只要十五分鐘的車程,他們卻花了二十分鐘才到家。

  一進家門,蒙伊雪立刻忍不住的呼了口氣。

  「終於。」她說。

  「你該不會是想上廁所,卻一路忍著回來吧?」刁覃遠眉頭微皺的看向她問道。他聽過孕婦會頻尿,但這好像是後期的徵兆吧?

  「我應該沒有一進門就直接衝向廁所吧?」她不答反問,然後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為了娶她,他在結婚前買下這間離她學校和婦產科中庸地帶最近的公寓,雖然是三房兩廳的格局,卻有五十多坪,每間房間都以套房的方式建構,現下一間她在睡,一間做客房,一間則是他的工作室和書房,不過他也都睡在那間工作室兼書房裡就對了。

  「來這邊坐。」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他微笑著。

  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刁覃遠還是走到她身邊坐下,他早在不知不覺問,已經習慣對她有求必應了,不過先決條件是在在合理而且不傷害到她自己的情況下就是了。

  「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她突然開口。

  剛剛的話題?刁覃遠明顯地一愣,他們剛剛在車上好像都沒交談吧,哪來的……

  老天!是那個關於洞房花燭夜的話題!  「小雪,我有工作……」

  「不行!我們一定得談一談才行。」她打斷他,迅速的抓住正想起身躲到工作室裡的他,並堅定的看著他說。

  「可是我的工作很急,等我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我們再談好不好?」他垂死掙扎著。

  「不行!現在不談,你可能永遠都不會跟我談。」

  她好……解他呀!竟然知道他臨陣脫逃的目的。

  「不要現在好不好?我的工作不馬上趕出來不行,美國那邊……」

  「如果你真那麼趕,就不會有空到學校接我放學,又陪我到婦產科去了。」她拆穿他瞎掰的理由。

  「那不一樣,若不是突然看到你的媽媽手冊在家裡沒帶走的話,我不會特地幫你送去,既然送去了,自然不能叫你一個人坐車去醫院。」

  「為什麼不行?如果你工作真那麼趕的話,況且你其實可以用不著替我送去的,因為等我回家後再到醫院去也行,那並不急,所以說你的工作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急,你只是不想和我談這件事而已。」

  蒙伊雪的分析,讓刁覃遠頓時啞口無言,完全下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她才好。

  「刁大哥,」為了鬆懈他的戒心,蒙伊雪暫時恢復以往對他的稱呼。「你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喜歡我?」她問。

  「你怎麼這麼說?」他懷疑的看著她。

  「因為你從來都不會想要和我做愛做的事。」蒙伊雪直言道,刁覃遠則頓化成石。

  「小雪……」

  「大家都說男人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即使和不喜歡的女人也能發生關係,可是我們倆結婚都已經一個月了,你非旦不曾找我做愛做的事,連我們的新房都不曾踏進去過,在這種情況之下,你不能怪我會有這種想法。」她逕自的說,沒讓他有插口的機會。「事實上我不僅懷疑你不喜歡我,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或者根本是恨我毀了你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

  刁覃遠先是瞠目結舌的瞪著她,然後迅速的搖頭。

  「我根本就沒有這樣想過。」他迅速的澄清。

  「但是你從不進我們的房間睡覺卻是事實。」

  「那是……那是因為我工作忙……」

  「忙到一星期有好幾天都半夜溜出家門,直到天亮才回家?」

  「你……」他瞪著她,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沒想到她竟然知道他半夜溜出去的事。

  「沒想到我竟然知道你半夜出門的事?」他眼中的不安讓蒙伊雪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沒想到他竟然寧願到外頭去打野食,也不願意碰她。

  對他而言,她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小雪……」

  「不要告訴我你半夜到外頭去做什麼,我不想知道。」她迅速的搖頭,打斷他說。

  刁覃遠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現在我只想知道,到底你對我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我在你心中的定位又是什麼?」她目下轉睛的盯著他問道。

  刁覃遠不知如何做答。

  「你曾把我當成你的妻子看待嗎?」蒙伊雪換個簡單的方式問。

  他看著她,猶豫了半晌才開口。

  「小雪……」

  「我要聽實話。」她首先聲明。

  「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妹妹。」刁覃遠深吸一口氣後開口。

  「即使我們已經結婚,而且肚子裡也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也一樣?」她盯著他問。

  「小雪……」他為難的看著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這陣子心中複雜的感受。

  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把她當成妹妹在對待,疼她、寵她,並且感受來自於她,他這一生中從未感受到的親情。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被人需要,以及她毫不作做的關心,他一直在享受著這種溫暖,但誰知道後來竟會發生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件。

  他一直都把她當成妹妹的,可是他卻與她有了一夜之情,她懷了孕,他娶了她,她成了他老婆,而他卻只想當她是妹妹。

  以上,其實並不是讓他感覺複雜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明明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卻又對她有慾望,這是最讓他自己不能理解,又難以原諒自己的事。他怎麼可以對妹妹產生慾望呢?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為了遏制自己對她的慾望,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浸於慾海之中,對每一個前來搭訕的女人都來者不拒的與對方享受一夜的魚水之歡,可是天知道這根本就沒有用,因為每回看見她稍微露出嬌柔的面容時,他還是會想要她。

  他的心想將她當成妹妹,他的身體卻將她當成女人,這種複雜的感受,除非是曾親身體驗過的人,否則根本不會瞭解那種感覺有多難受,偏偏她什麼都不知道,還火上加油的向他提什麼洞房花燭夜和做愛做的事,簡直就想把他給害死。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掙扎,只要把她當妻子就好了,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嗎?

  這樣的念頭不只一次出現在他腦中,但是他又怎能這麼做?因為她雖是嫁給了他沒錯,但那完全是逼不得已的事,而且她又是如此的年輕,他怎能利用這個不得已,就此逼迫她和他生活一輩子?尤其她根本就不愛他,至少據他所知,那不是男女之愛。

  這些想法自與她結婚後,便一直沉重的壓在他心中,他本來沒打算要跟她說的,但看今天這情形,不說也不行了。

  「小雪,你聽我說。」他開口道,「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當成妹妹看待,雖然後來發生了那件事讓我們的關係起了變化,但是自始至終我都當你是我的妹妹,我……」

  「但是我自始至終都不是你妹妹。」蒙伊雪打斷他說,「而現在我已經是你老婆了,你還硬要我當你妹妹嗎?」

  「小雪……」

  「我不想當你的妹妹,我想當你的妻子。」她直視他雙眼,直截了當的對他大吼。

  刁覃遠啞然了半晌,這才小心的詢問:「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就知道直接也收不到效果。蒙伊雪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認真的盯著他,改用另一種較為正當且和緩地理由來說服他。

  「刁大哥,既然我們都已經結婚了,為什麼不能試著努力做一對正常的夫妻呢?難道你從來不曾想過要給孩子一個正常的家庭嗎?」她吸了口氣繼續說:「但是我想,我想要孩子有一對恩愛的父母,想要孩子有弟弟或妹妹,而不是一個孤單的獨生子或獨生女,像我一樣。我這樣說你懂嗎?你能幫我達成這個願望嗎?」

  刁覃遠卻愣在一旁完全答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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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41:35
第五章

  她說給他時間思考,所以他們安靜的吃完晚餐,看完晚間新聞後,他立刻躲進工作室裡思考,而她則在接連看完八點檔連續劇之後,才回到房間洗澡,為睡前做準備。

  站在蓮蓬頭下,讓熱水洗淨一整天在外頭沾染上的塵沙,蒙伊雪擦乾身體後,拿起先前事先準備好的精油潤膚乳液擦抹全身,然後再穿上性感睡衣,而睡衣內不著片縷。

  淡淡的芳香氣息有種催情的作用,加再上她身上這一席黑色薄紗睡衣的誘惑,她相信遲了一個多月的洞房花燭夜,應該能在今晚成事。

  雖然說要給他時間思考,但是從他們停止對話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個多小時了,應該夠他想了吧?況且他也甭想了,因為她是不會接受好以外的任何答案的。

  走出房間,她先將屋內稍微巡視了一下,確定大門、後門及陽台的落地窗都上了鎖,廚房的水龍頭沒有落水,該熄的燈也都關上後,她走向他的工作室,沒有敲門便直接的扭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沒有在工作,事實上他正四平八穩的躺在工作室內用來休息的沙發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的瞪著天花板發呆,而室內瀰漫著淡淡的酒味。

  他喝酒了?

  她在他工作的電腦桌檯上看見一個空杯子,杯底還殘留著淡黃色的透明液體證實了她的猜測,可憐的他一定為了她丟給他的問題而傷透了腦筋吧?

  唉,真是辛苦他了,早就知道以他的遲頓是絕對不可能察覺到她堅定的決心的,但她偏偏就是不想這麼快的翻開底牌,故意要讓他傷傷腦筋,因為都是她一個人在傷腦筋那多不公平!  不過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她倒是有點捨不得,畢竟他平常設計程式已經夠花腦筋了,她卻還要逼他想這些她早已決定的事,好像有些太殘忍了些,不過幸好她只讓他傷了三個小時的腦筋,而不是三天三夜。

  蒙伊雪帶著柔和的微笑走向刁覃遠,後者仍是不知不覺的對著天花板發呆。

  「刁大哥。」她喚他。

  聽見聲音,仰躺在沙發床上的刁覃遠轉頭看向她,接著卻在下一秒有如出水蝦子般,猛然從沙發床上跳了起來。    「你……」他的聲音在看清楚她身上的穿著時戛然止住,雙眼則驚瞠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她蓮步輕栘,婀娜多姿的走向他,薄如輕翼的黑色薄紗睡衣隨她的移動,在她身上造成了驚人的效果,刁覃遠不知不覺的嚥了下口中的唾液,目光完全離不開誘人的她。

  她踮起腳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低垂的領口大方露出她美麗的渾圓請他吃冰淇淋,一種催情的淡淡香氣頓時瀰漫在他鼻端,讓他的下體在一瞬間便完全的硬了起來。

  他像是中邪般的完全動彈不得,但身體卻像有自我意識般的伸手圈住她,然後低頭吻上她袒露在睡衣外的如脂雪膚,由頸部、肩膀,然後彎蜒而下的撥開擋住她欲意所取的美麗布料,直接吻上她的蓓蕾。

  她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輕吟出聲。

  呼吸由緩至急,心神也逐漸恍惚,她所感覺的只剩下他的氣息、他的心跳、他綿密的親吻和他游移在她身體每一寸的熱烈撫觸。

  不確定她在什麼時候上了床,只知道從他身上傳來的灼熱感不停的襲擊著她,讓她毫無抵抗之力的覺得渾身發軟,喘息不已。

  隱約感覺他移到她身上,沉重的體重直接壓在她身上,以及她敞開的雙腿間。他俯身以嘴覆蓋住她的,他的舌頭激烈的戳刺著,她張開唇接受他的攻擊,而他不僅以舌頭攻擊她,在同一瞬間,他堅硬的男性亦激烈的衝刺進她體內,讓她完全遏止不住的尖叫出聲,而她的尖叫盡數被他的唇吞噬進口中。

  性慾猛烈而激情的席捲兩人,以最迅速的方式達到了高潮。

  事後,兩人都疲憊的緩緩沉入瞌睡狀態。

  刁覃遠醒來的時候,室內一如先前他煩躁不堪的仰躺在床上沉思那般明亮,只不過此刻在他身旁卻多了一個與他一樣渾身赤裸的她。

  血色迅速的從他臉上褪去,他小心翼翼的從她身旁爬起下床,然後就這樣站在沙發床邊瞪著沉沉入睡的她,震驚的感覺自己的慾望竟然又升了起來。

  他驚顫的迅速往後退去,直到自己赤裸的臀部抵到了冰冷的桌緣才停下來。

  老天,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混蛋?怎麼可以一錯再錯?第一次錯如果他不肯負責還可以推於她喝了酒,而剛剛那一次他若再想逃避責任,也可以說是他喝了酒,但是現在呢?他此刻下半身的反應又算什麼?

  他是個混蛋,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說什麼只把她當妹妹,絕不利用這個她不得已才會下嫁於他的機會綁住她的一生,結果呢?他又做了什麼?

  自責與罪惡感重重的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狼狽的在地板上撿拾自己的衣服,迅速的穿上之後,頭也不回的逃離開這個家。

  ☆☆☆

  「喂,老刁,你半夜把我們從被窩裡挖出來,不會就是要我們陪你發呆吧?」盛志綦哈欠連連的看著始終沉默不語的刁覃遠瞇著眼問道,雖然他的語氣是輕鬆揶揄的,但他深邃的雙眸中卻明顯地寫著擔憂,與其他在坐的翟霖和梅兆曳一樣。

  他的神情沉默憂鬱的就像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一般,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工作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梅兆曳問道,因為他知道近來他都在忙工作的事,想必他的煩惱來源也是工作。

  刁覃遠沉默的搖搖頭。

  「拜託,你把我們找出來,好歹也說句話好不好?」盛志綦受不了的吼叫。

  「讓我來猜一猜,你的鬱悶是不是跟你的小老婆有關?」翟霖忽然開口,因為刁覃遠動不動就會提到她年紀小,所以他們幾個便故意暱稱她為他的小老婆。

  正端起水杯準備喝水的刁覃遠猛然一震,杯內的水禁不住這劇烈的一震,瞬間濺出了杯口,弄濕了桌面。

  「看來我猜對了。」翟霖以好整以暇的表情盯著他。「說吧,你們倆又怎麼了?你若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們怎麼知道要怎麼幫你呢?」

  「我今晚又做了。」刁覃遠痛苦的低語道。

  「做什麼?」盛志綦問出眾人的不解。

  「做愛,我和她上床了。」他僵直的回答。

  「和你的小老婆?」盛志綦眨了眨眼。

  刁覃遠痛苦的閉上眼睛點頭。

  「那很好呀。」盛志綦不明白有什麼問題。

  「那根本就不該發生的!」他倏然睜開眼,怒不可遏的低聲吼叫。他在對自己生氣。

  「為什麼,你們是夫妻不是嗎?做愛是正常的,為什麼不該發生?」盛志綦明知故問的說,有些受不了他至今仍下放棄的垂死掙扎,老婆娶都娶了,也將孩子放在人家的肚子裡了,就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經不對,硬要將老婆當做妹妹來看待。

  「你根本就不懂。」

  「就是不懂才要問,要不然你當我吃飽撐著沒事幹呀!」盛志綦沒好的氣反駁。

  「我已經說過了,她年紀這麼小……」

  「又是年紀的問題!」盛志綦忍不住打斷他道,決定放棄的轉頭對翟霖說:「交給你吧,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翟霖阿莎力的接過他丟給他的燙手山芋,將目光投向握緊拳頭,瞼上表情痛苦得似乎想將自己殺死的刁覃遠。

  「真的只是因為年紀的問題嗎?」他突如其來的丟出這麼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

  刁覃遠猶如被雷打到般的渾身一僵,然後轉頭看向他。

  「你是什麼意思?」他啞聲的問。

  「翟霖的意思是,讓你堅持不將蒙伊雪當成老婆,而要她當妹妹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年紀的問題嗎?」梅兆曳替翟霖解釋給他聽,事實上他剛剛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總覺得覃遠似乎在逃避些什麼自己不願意面對的問題。

  「從一開始我就只把她當成妹妹。」刁覃遠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她是那麼的年輕,渾身都充滿了活力,她跳上跳下的叫著我刁大哥,理所當然的撒著嬌叫我幫她的忙,她給我的感覺就像家人、就像妹妹一樣。」

  「但她不是你妹妹,而是你老婆,沒有人規定老婆不能叫老公大哥,更沒有人規定撒嬌是妹妹的專利,而事實上在男女之間的撒嬌,夫妻和情人的關係永遠比兄妹更適合,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梅兆曳緩慢的陳述。

  「她只有二十一歲,和我整整相差了十歲。」

  「十歲算什麼?相差二十歲的夫妻也時常有所聞。」

  「你們不懂。」

  「你看,又是這句話!」一旁的盛志綦忍不住的怒聲道,實在受夠了他老拿「不懂」兩個字來搪塞他們。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剛剛只說了一句話的翟霖突如其來的開口,「你是不是覺得妹妹這個名詞比女朋友或老婆更不會叛離你,所以你才堅持只當她是妹妹,而不願意承認她以前是你女朋友,現在是你老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頭到尾我都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刁覃遠臉色一變,動氣的低吼。

  「你在生氣就表示你心裡有鬼。」盛志綦抓住氣他的機會,故意的調侃。

  「我已經說了,我只當她是妹妹!」

  「是呀,都讓人懷孕了,還可以空口說白話的只當她是妹妹。」盛志綦再度嘲弄。

  砰!一聲,刁覃遠怒不可遏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所坐的椅子因承受不了他突如其來的劇烈動作而整個翻覆了過去。他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    「老刁!」梅兆曳一把拉住他,然後轉頭對盛志碁猛皺眉頭,「你就不能少說幾句話嗎?」

  盛志綦撇了撇唇,端起桌上的水杯悶不吭聲的喝水。

  「坐下,你今天找我們出來不就是為了要我們幫你想辦法解決問題嗎?」梅兆曳回過頭安撫刁覃遠,然後一邊伸腳勾起被他撞倒的椅子,將它扳正放好。「坐下吧。」

  刁覃遠悶悶的坐了下來。

  「老刁,不管我剛剛說的話是對是錯,你承認或不承認,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有機會好好的想一想。」翟霖看著他說,「現在你希望我們怎麼做,怎麼幫你?」

  刁覃遠沉默了許久,才痛若的搖著頭低語道:「我不能再讓今晚這種事發生。」

  「所以你要我們怎麼幫你?」翟霖仍是盯著他,直截了當的問。

  他又低頭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霍然抬起頭看向他們。

  「你們可不可以輪流到我家住?」

  翟霖等三人迅速的對看了一眼,由梅兆曳代表發言。

  「老刁,你該不會要我們三個輪流到你家充當菲利普燈泡吧?」他問。

  刁覃遠點點頭。

  「有沒有搞錯?」盛志綦立刻發聲抗議,「你以為你在辦家家酒還是在演戲,你以為你們這場婚姻的限期是一星期、一個月或者一季、一年?與其叫我們三人輪流到你家去充當菲利普燈泡,你何不直接找個房客分租你的房子算了,既可達到你要的目的還可以賺錢,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你們不願意幫我?」刁覃遠看著三人。

  「不是不願意,而是你這樣做根本毫無義意,最終的問題還是存在,沒有解決。」梅兆曳婉轉的分析,但翟霖卻完全與他相反,一開口就給他重擊。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先跟我簽下一份切結書,如果我和你老婆相處久了日久生情,你得馬上和她離婚成全我們。」他平靜的語氣好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而不是在橫刀奪愛。

  「嘿,狡猾娘娘腔,別忘了你的對象應該是男人,所以跟小雪培養感情的事就交給我,反正我從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對她很有好感了,她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別跟我搶。老刁,我待會兒回家後立刻打包行李,一早就搬到你家。」盛志綦積極的搶奪先機。

  刁覃遠不知道自己正在怒視著他們倆,但卻很清楚的聽見自己說:「你們倆都不准去惹她!」

  「為什麼?既然你只當她是妹妹,沒道理我們不能追求她。」翟霖不服的反駁。

  「你們年紀太大不適合她。」

  「拜託,我才二十九歲而已,哪裡年紀大了?」盛志綦不滿的抗議。

  「差五歲以上就是年紀大。」刁覃遠強硬的說。

  「這是你的看法,如果小雪正好喜歡年紀大的男人呢?難道你也想用這個理由來阻止她談戀愛?」翟霖適時的插口問。

  刁覃遠頓時渾身僵硬。

  「如果是她親口告訴我她喜歡那個男人,還深愛到不能沒有他的話,不管對方幾歲,我都會祝福她的。」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苦澀的開口。

  「這是你說的。」翟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會記得如果我和小雪日久生情到不能沒有對方的話,我會叫她去跟你說我們要結婚,不會由我來開口。」

  「喂喂喂,我已經跟你說了,我要娶小雪沒你的份了,你還跟我搶!」盛志綦耍賴的抗議,然後轉頭對刁覃遠說:「老刁,我今晚就直接跟你回家,你家那間客房我住定了。」

  「不。」刁覃遠突如其來的反對。

  「什麼?」盛志綦愣了住。

  「我改變主意了,你們不需要到我家來了。」

  「為什麼?」盛志綦哇哇的叫問,翟霖和始終沉默的梅兆曳眼底卻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笑意,他們倆不著痕跡的迅速對看了一眼。

  「小雪是個女生,家裡突然多個男人一定會讓她感覺不自在,所以我決定要找個女房客。」刁覃遠表面說的冠冕堂皇,卻不知為何在他心裡竟感覺到一絲心虛。

  「小雪她認識我,才不會感覺到不自在哩。」盛志綦還想替自己掙取機會。

  「我已經決定了。」刁覃遠說,一副吃了秤坨鐵了心的模樣。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算了。」翟霖再度開口,並認真的看著他,「但是容我提醒你一下,別忘了你老婆也算是那個家的主人之一,在你將房子分租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徵求她的同意,或者先告訴她一聲?」

  刁覃遠看了他一眼,澀聲道:「我會告訴她的。」

  ☆☆☆

  他這是什麼意思?

  蒙伊雪呆若木雞的站在玄關旁,瞪著自己的老公領著一個陌生女子進門,還好心的替她提行李進他們家的客房,來回了好幾趟,才把那女人帶來的家當都搬進客房裡,而從頭到尾他只在推開家門看見她的那一刻說了一句——

  「我把家裡的客房租給了一個朋友。」

  然後他就這樣帶著一個女人從她面前登堂入室的進入她原以為是要準備給她爸媽來看她時,投住的客房。

  這算什麼?

  而那女人又是他哪裡冒出來的朋友?

  蒙伊雪覺得自己就快要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以為經過昨晚之後,他們倆的關係會稍微有點變化,會稍微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結果呢?她一早醒來不見他的人影就算了——她想他可能在害羞,或者需要找個地方冷靜的通一通他阻塞的腦袋,沒想到他再出現時竟帶了個女人回家來!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是想污辱她,還是傷害她?如果是後者,很抱歉,他別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對他死心。

  不過他們需要談一談,這倒是刻不容緩的一件事。

  「老公,麻煩你來書房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站在客房門前,她朝房內柔柔的揚聲叫道,同時向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宣告她在這個家的身份。

  識相的就別妄想勾引別人的老公!  聽見她的叫喚,刁覃遠微微地一震,他朝房客輕輕頷首後,戰戰兢兢的走向書房,也就是他的工作室,他們昨晚失控脫軌的所在地。

  「請把房門關上。」他在踏進房門的瞬間,房內的她平靜的要求。

  刁覃遠轉身將門關上,再轉身面對她時,突然有種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難受感。

  「她是誰?」蒙伊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截當的盯著他問。

  「房客。」刁覃遠勉強自己冷靜的回答了兩個字。

  蒙伊雪抿緊嘴巴沉默了半晌,這才又再度的開口問:「我們家缺錢用嗎?」

  他幾不可察的搖了下頭,但她看見了。

  「那為什麼要把家裡的房間分租給陌生人住?」而那陌生人竟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我想這樣我在工作時,屋內至少有個伴可以陪你聊天,你才不會無聊。」他沉默了一會兒,找了個其爛無比的理由解釋。

  「你在工作時我大多在學校上課,況且,我好像從來都不曾告訴過你我覺得無聊,要你找個人來陪我。」她面無表情的說。

  刁覃遠語塞的看著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能說什麼、該說什麼,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生氣,而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她生氣。

  「如果我現在要你把人送走,告訴她房子不租了,你會不會做?」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問。

  「我不能,錢收了,約也簽了。」刁覃遠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的拒絕。

  「錢可以退還,約也可以毀,如果你沒有足夠的違約金可以付給她的話,我這裡有。」

  「我不能毀約。」

  「是不能還是不願?」她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不斷提高。

  「我不能。」

  「是嗎?我覺得你是不願而不是不能。」她的聲音突然由高亢變得低冷,讓人聽了不由得打起冷顫。「說是找來陪我聊天的,事實上你是為自己找來的吧?好讓我到學校上課不在家時有人可以陪你聊天。」她冷冷的指控。

  「小雪……」

  「不要叫我!」她冷然的打斷他道。

  一抹驚慌迅速的閃過他眼中,然後浮現在他臉上。

  「我很生氣。」她告訴他。

  他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當然知道她很生氣,但是她特別告訴他這個要做什麼?

  「所以你都不要跟我講話,因為我不想跟你說話。」說完,她舉步從他面前越過離開,而刁覃遠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她挖走了一塊,既痛苦又空虛。

  她竟氣到不願跟他說話!  她是認真的嗎?

  同住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卻不說話,那應該是件很難達到的事吧?

  不要慌、不要慌,她現在是在氣頭上,才會這麼說的,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辦得到,等她氣消了之後,她自然會恢復以往每天纏著他刁大哥長、刁大哥短的,他現在擔心害怕還言之過早。

  她一定不可能也絕對不會不跟他說話的,如果真是這樣,頂多也只有一天,絕不會超過兩天,他有信心。

  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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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們在冷戰,這是蒙伊雪從未想過可能會發生的事,但是它的確發生了,因為他們已經整整有一個星期未交談過一句話了。

  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雖說冷戰是由她開始的,主導權也在她,但是他不應該絲毫不努力與她重修舊好,而靜靜地讓兩人間的冷戰持續下去,她真的、真的好難過。

  抱著課本早退的離開學校,她遏制不住心中的難過邊定邊哭,直到猛然與人相撞而幸好與她相撞的男人身手矯健,反應極快的將她扶住,沒讓她跌倒。

  「對不起,你還好吧?」男人問。

  蒙伊雪驚魂未定的抬起頭來,一張因驚嚇而蒼白,再加上一雙淚眼汪汪、涕泗縱橫的臉,瞬間奪走男子——李伯聖全副的注意力。真是一張楚楚動人的小瞼!  「你還好吧?」他再次問,不知不覺的在客套的語氣中加注了一抹溫柔。

  「謝謝。」蒙伊雪搖了搖頭,啞聲向他道謝。幸而他扶住了她沒讓她跌倒,要不然後果她連想都不敢想。

  明知道有場會議正在等他,但看著眼前這張楚楚動人的小臉李伯聖卻是怎麼也走不開身。

  「你真的沒事嗎?你、在哭。」他關心的凝視著她,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觸她臉上的淚痕。

  蒙伊雪驚惶的倏然後退了一步,瞪著他。

  「對不起,但是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令人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妨說出來,也許我幫得上什麼忙。」李伯聖誠懇的說,甚至從皮夾內掏出自己的名片來交給她,以防她認為他是什麼不肖之徒。

  「謝謝,但是我沒事。」蒙伊雪沒有伸手去接,她輕聲的對他道了一聲謝後,就想越過他離開,沒想到卻被他擋住了去路。

  「我真的不是什麼壞人。」他迅速的為自己辯白。

  看得出來,蒙伊雪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答道,因為他的行為端正,談吐不俗,怎麼看都覺得像是社會精英或都市雅痞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壞人,不像她老公,坐在網吧鬼混抽煙時的樣子,簡直就像個一事無成的老混混一樣。

  想到老公,她水汪汪的雙眼又迅速被淚水盈滿,潸潸的滑落了下來。

  「我只是想幫你,並沒有任何意圖。」他從口袋掏出一隻方巾遞給她,同時溫柔的說道。

  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蒙伊雪伸手用手背擦去眼眶中的淚水,抬起頭看著他。

  「我已經結婚了。」她不希望他對她有任何的追求之意。

  李伯聖冷不防的愣了愣,懷疑的將目光栘到她抱在胸前的課本上。

  「你不是學生嗎?」

  「我是,但我也已經結婚了。」說完,她朝他輕點了下頭越過他離去,留下呆若木雞的李伯聖一個人愣愣的站在路上,半晌都還回不了神。

  ☆  ☆  ☆

  緣份這種東西很難界定也很難解釋,在蒙伊雪和刁覃遠冷戰期間,李伯聖就這樣冒了出來。

  前一天在路上與人相撞之事,蒙伊雪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李伯聖就不同了,事實上從他驀然驚醒發現早已失去她的蹤影后,他便無時無刻的不在想這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生。

  雖然她說她已然結婚了,但是事後他想了又想,懷疑那可能只是她拒絕他的藉口,畢竟她是如此的年輕,而且還在學不是嗎?

  他真後悔當時自己被震呆了而沒能將她留住,或者詢問到她的芳名及電話,但也因為如此,才更加確定他們倆是有緣的,因為在事隔下到二十四小時,他竟又在咖啡店中巧遇她。

  他欣喜若狂的從原位站起來走向她,並失禮的直接坐進她對面的空位上。

  「嗨,沒想到這麼巧又見面了。」他微笑的盯著她,注意到她這回臉上雖然沒有淚水,但眼中悶悶不樂的神情卻依然存在。

  蒙伊雪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下請自來的陌生男人,眉頭忍不住微微地皺了起來。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無聊份子,所以她也沒用打發無賴的方式冷漠的叫他滾蛋,而是以平常的語氣詢問。

  「請問我們認識嗎?」

  李伯聖暗罵自己糊塗,他應該要先自我介紹才對,不過她真的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他們第一次見面距離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耶,他應該不是那種很容易讓人遺忘的人才對。

  「你好,我叫李伯聖,昨天下午三點多左右,我們在人行道上不小心撞了一下記得嗎?」他提醒著她,同時介紹自己。

  蒙伊雪愣了愣,慢慢地回想起這件事。原來是他,難怪她總覺得他陌生之外還帶有一點眼熟。

  「有事嗎?」她問。

  「沒,只是覺得好巧,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遇見對方了。」他咧嘴而笑,渾身散發出一種屬於春天陽光的和煦氣息。

  但蒙伊雪此刻卻只想到另一季的溫柔,那是冬天裡的陽光,溫暖柔和的讓人抗拒不了的想依偎他一輩子,一輩子承受他溫柔的拂照。

  然而一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她立刻遏制不住的悲從中來,眼淚溢出了眼眶。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願意告訴我嗎?也許我真的幫得上忙。」李伯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她,同時溫柔而關心的詢問。

  蒙伊雪嗚咽的搖頭。

  李伯聖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就在此時,服務生送來了他剛剛點的焗飯給他,剛出烤箱的局飯香氣四溢,瞬間瀰漫在他們四周。

  「嘔!」一股噁心反胃的感覺倏然衝上蒙伊雪的喉頭,她遏制不住的立刻搗住口鼻,急匆匆的奔向廁所的方向。

  李伯聖被嚇了好大一跳,在她身影沒進通往洗手間方向的轉角之後,才反應遲頓的猛然從座位中站了起來,擔心的隨她身後追過去。

  「嘔——嘔——」

  蒙伊雪站在廁所內對著馬桶乾嘔,她還以為自己有幸能逃過孕吐的折磨,因為醫生在她產檢時曾告訴她,並不是每個孕婦都會孕吐,而孕吐的時期也不太一樣,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極有可能是前者,沒想到正確答案卻是後者。

  「嘔——嘔——」

  好難過,她還要吐多久呢?她的胃已經空空如也了,吐出來的也只剩下胃液而已,為什麼還不停止呢?

  「嘔——」

  她又乾嘔了幾次,並站在馬桶前等了一會兒,確定自己不再想吐之後,才渾身虛脫的按下衝水鈕,轉身到洗手台鏡前洗了把臉,再走出廁所。

  「怎麼一回事?」等在廁所外的李伯聖一見到她,立刻上前關心,他眉頭緊蹙,一臉擔心的表情。

  「只是孕吐而已。」蒙伊雪輕輕的搖頭,表示沒什麼大礙。

  「孕……吐?!」李伯聖猶如突然被雷劈到,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我的確是個孕婦。」

  「我不信。」他喃喃地將目光栘向她平坦的小腹上。

  蒙伊雪低頭看向自己僅有些微凸的小腹,不怪他不信,因為在班上就有許多女生即使沒懷孕,小腹也比她大上許多,所以她的同學也沒人相信她懷孕了,不過從今以後他們想不信都不行,因為他們將會陸陸續續看見她出現反胃想吐的情形,而她的肚子也會一天比一天的隆起。

  「你看起來這麼年輕,甚至還不到二十歲……」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她淡淡的說,舉步走向座位,卻在看見桌上那盤害她想吐的焗飯仍在桌上時,怯步的停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李伯聖雖仍震驚在剛聽到的消息之中,卻也沒忽視她怯步的反應,他伸手招來服務生請他將那盤焗飯撤走。

  「你不必這樣做,我換個位置坐就行了。」蒙伊雪阻止他的舉動。

  「反正它冷了也不好吃,我們再叫別的,你想吃什麼我請客。」他說。

  「不……」

  「你剛剛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了不是嗎?你得吃些東西。」他堅持的將Menu遞給她。「來,選些你可以吃又不會讓你想吐的東西。」

  「我真的不……」

  「就算是我剛剛害你吐的賠禮好嗎?如果你不接受,就表示你在怪我,不肯原讓我。」他溫柔的打斷她的拒絕。

  蒙伊雪看著他,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我們幾乎可以說是素昧平生的兩個陌生人。」

  「大概是緣份吧,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對你很有好感,本以為你說你結婚了是騙人的,沒想到卻是真的,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不知我有這個榮幸嗎?」李伯聖坦白而誠懇的說。

  蒙伊雪猶豫的看著他,半晌之後她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蒙伊雪。」

  ☆  ☆  ☆

  過去一星期來,刁覃遠覺得自己過得水深火熱、痛苦不堪,他的工作毫無進度,精神極度緊繃,體重更是一公斤一公斤的往下掉。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身處在惡夢中,想逃脫這一切卻又全然身不由己,只能日復一日的等待著夢醒的那一刻,然而這一切根本就不只是一場夢,而是現實,慘酷的現實!  小雪完全不理他,甚至於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她在生氣他知道,事實上從他決定將屋子分租給其他人時,他就知道她一定會生氣,但是他沒想到她會氣這麼久,甚至於氣到不想理他、不願跟他說話,當他不存在似的。

  他不知道她會如此的生氣。

  一個星期了,她不願跟他說話,不願讓他載她上下學,完全對他視而不見,這些他都還可以忍受,只要讓他看見平平安安的她,他都勉強還能忍受,但是現在……

  刁覃遠看了一下工作桌上的時鐘,上頭時針不偏不倚的指到十的位置,外頭卻仍未聽見她回家的聲音。她到底去哪兒了?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為什麼手機不開又不打電話回家說明她的去處,難道她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不,她也許就是知道,所以才會故意這樣做,用以報復他對她的傷害。

  刁覃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明明翟霖已經警告過你絕對不能做出先斬後奏的事來,結果呢?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讓自己過得水深火熱、痛苦不堪也就算了,如果她因而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即使自殺都不足以謝罪。

  「喀——」

  靜寂的屋內極細微的聲響都顯得明顯,刁覃遠聽見了客廳外似乎傳來了開鎖的聲音,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衝,在他跨出房間門的那一瞬間,門外的人亦正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看清楚站在大門前的人後,刁覃遠頓猶有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的癱了下來。

  不是她……

  「刁大哥,在替我等門嗎?真是不好意思。」房客卓小姐千嬌百媚的朝他微笑道。

  刁覃遠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有朝她輕點了下頭,便轉身回房。

  「咦,房東太太,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聽見她的話,原本已踏入房門內的刁覃遠迅速的轉身又奔出房門,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剛踏進家門的妻子,從頭到腳沒有一處遺漏的確定她完好無缺後,懸掛了一整晚的心才緩緩地落了地,但他緊蹙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懈不來。

  他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她不准他與她說話。

  刁大哥?房東太太?好大的差別呀!  蒙伊雪在心裡冷笑,視而不見的越過他們倆定進房間。

  刁覃遠在她經過他身邊時,似乎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香煙味,他原就眉頭緊蹙的雙眸在瞬間緊瞇了起來。

  她到底去了哪裡?身上怎麼會有煙味?她不是一向最討厭二手煙的嗎?怎麼身上會出現煙味?難不成她抽煙了?

  一千八百個問題瞬間在他腦海中炸開,炸得他頭暈目眩、頭重腳輕,什麼狗屁的爛原則、理智、冷靜、壓抑全部在瞬間灰飛湮滅,他大步走向她的睡房,第一次跨進屬於他們倆共有的新房。

  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蒙伊雪反射性的回頭,卻在看見來人是他時,驚愕的忘了冷戰這回事。

  「你……」她開口,但他的速度比她更快。

  「你今晚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為什麼手機不開?為什麼身上有煙味?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裡坐立不安的擔心了一整晚,結果你回來了卻帶了滿身的煙味,你是不是在外頭抽煙了?」刁覃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劈哩咱啦的就說了一堆。

  蒙伊雪被他這一連串,連歇口喘息都沒有的問題給問傻了。她目不轉睛,動也不動的看著他,接著慢慢、慢慢地反應過來。

  他在關心她,他還是關心她的!  嗚……嗚嗚……

  感動的認知讓她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原來孕婦會多愁善感是真的,因為她以前從來都不是如此愛哭的人啊。

  一見到她哭,刁覃遠頓時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人也亂了分寸。

  「對不起,我不故意要對你大聲,也不是在責怪你,我只是……我……」

  「嗚嗚……嗚嗚……」

  「我……對不起,小雪,我……」

  「嗚嗚……嗚嗚……」

  她傷心的哭泣聲與潸然淚下的小可憐樣讓他再也遏制不住,一個箭步的衝向她,然後緊緊的將她摟進懷中,道歉的安撫著。

  「對不起,你別哭,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用剛剛的那種語氣跟你說話,即使我再生氣、再擔心、再失控,也絕對不會像剛剛那樣對你說話,你別哭、別哭、別哭……」他擁著她,發誓般的對她低語著,好像只要她別哭,即使要他去摘下天上的星星給她,他也會想盡辦法辦到一樣。

  蒙伊雪抽噎的從他懷中掙扎的抬起頭看他。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理我了。」她委屈的說。

  他驚愕的看著她。「我從來都沒想過要不理你。」

  「你都不跟我說話。」

  「是你不准我跟你說話的。」

  「你又不是小學生,我也不是老師,為什麼要這麼聽話?」

  「嗄?」

  「你這個阿呆!」她捶了他一下,又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好難過,你怎麼可以為了我一句氣話而對我不聞不問,你真的很可惡,你知不知道?你這個阿呆!」她又捶了他幾下。

  「對不起,害你難過了。」

  「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把客房裡的不速之客送走。」

  「小雪……」

  「你不願意是不是?」她倏然生氣的將他推開。

  「小雪……」

  「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嗄?」

  「所以才堅持不顧我的反對讓她住進家裡,因為我對你而言根本只是個責任,只要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在你視線內是安全的,其餘的事你根本就不在乎、不想管,就像我也沒有權力干涉你的一切所做所為,包括帶你真正喜歡的女生回家住一樣。」她說著忍不住又滑下傷心的淚水。

  刁覃遠被震呆了,她說什麼?他喜歡的女生?帶回家住?

  「不,你完全誤會了,我跟卓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除了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外,我對她根本就一無所知……」他極力為自己的清白解釋,卻被她打斷。

  「她叫你刁大哥。」她指出事實。

  他一呆。「我沒叫她這樣叫,是她自作主張……」

  「但是你也沒有反對不是嗎?」她再次打斷他。

  刁覃遠倏然一僵。

  「我一會兒就去請她改口叫我房東。」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房東?那你的意思還是堅持要讓她住下去就對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雪,卓小姐人不壞,你為什麼不試著和她相處看看,也許你們能成為好朋友?」他試圖遊說她。

  「不管怎麼說,你就是要讓她繼續在我們家住下去就對了?」她盯著他問。

  「我……」刁覃遠為難的看著她。

  先不管他當初找房客到家裡住的目的是什麼,這樣莫名其妙就要收回房間把人家趕走,怎麼說都好像太過份了,他做不到,也不想這樣做。小雪應該知道他的個性,瞭解他的想法才對。

  「如果你堅持一定要讓她繼續住下來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蒙伊雪突然改弦易轍的開口。

  「什麼條件?」糾結的眉頭倏然鬆開,刁覃遠充滿希望的問。

  「從今天晚上起,你得搬回我們的臥房,也就是這間房間睡覺。」蒙伊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嚇得刁覃遠差一點就要遏制不住的奪門而出。

  「你知道我要工作……」他勉強自己以正常的嗓音開口,但天知道他喉嚨緊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工作再多再忙也是要睡覺,你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她不讓他有理由逃避。

  「我比較習慣晚上工作,白天睡覺。」這樣她就不能強迫他與她同床共枕了吧?即使一定要他回房睡,白天她要上課,他一個人睡應該沒問題。

  「不行,你得將生活作息調正常,一定得回房跟我睡覺。」

  轟!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在刁覃遠腦袋中響起,他只覺得全身忽然被一股熱浪包圍,迫使他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小、小雪,你知道我的工作需要動腦筋,白……天對我來說太、太吵了。」他口吃的說。

  「我不管,如果你一定要讓家裡住進一個不相干的外人的話,你就一定要回房間陪我睡覺。」

  拚命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敏感的字眼,以防自己有幸成為台灣第一名三十一歲的腦溢血患者,刁覃遠終於捉到她話裡的重點了。

  他先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才開口。「為什麼家裡住了外人,你才要我一定得回房睡?」

  「因為我不要成為別人的笑柄。」

  「笑柄?」刁覃遠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什麼意思?」

  「你還不懂嗎?一定要我把自己的傷疤揭開來讓你看你才懂嗎?」她紅著眼眶對他低喊,「好,那我就告訴你,所謂的笑柄就是指一個女人不受丈夫喜愛,每天只能獨守空閏日復一日,追根究底的結果,原來丈夫娶她只是為了個責任,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這就是事實,你說好不好笑?」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我絕對不會讓這種發生的,你絕對不可能成為任何一個人的笑柄,我發誓。」

  「如果屋內只住了我們兩個,或許你發的誓我會相信,但是有了第三者之後,你要我怎麼相信那第三人不會將她所看到的對別人說呢?你有辦法封住一個人的嘴巴一輩子嗎?」

  「她……不像是個會饒舌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你剛剛不也承認了你對她其實是一無所知的?」蒙伊雪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再次委屈的低吼。

  「我……」刁覃遠頓時只覺得無話可說,因為他的確對他們的房客一無所知,除了她叫什麼名字之外。

  「算我求你好嗎?刁大哥,不要讓我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你就回房間睡好不好?反正,」她突然停頓了一下,「反正我們倆也不是沒一起睡過不是嗎?」她紅鼻子紅眼睛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羞赧的凝視著他求道。

  刁覃遠進退兩難,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作繭自縛,和什麼叫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了。

  「刁大哥,求你。」

  「我……」

  「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的看到我成為別人的笑柄之後,才願意幫我嗎?」

  「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不如現在就離婚吧,反正我遲早都會成為別人的笑柄,不如早點讓他們笑得夠,以後我也許還能保有一點平靜。」

  「不,我絕對不讓那種事發生的,我絕對不會讓人有機會嘲笑或傷害你。」

  「只怕到時根本由不得我們。」

  刁覃遠眉頭緊蹙,掙扎的看著她。

  「算了,我不強迫你了,刁大哥,也許我這輩子注定要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反正未婚懷孕,挺著大肚子去上學這些事也早已讓我聲名大噪了,現在再多一個棄婦之名又有何差?」

  「不准你這樣說自己,你不是棄婦。」刁覃遠瞬間皺緊眉頭不悅的反駁。

  蒙伊雪輕扯了扯唇瓣,露出一抹落寞的強顏歡笑。

  他看著她唇邊慘淡的微笑,突然猛吸了口大氣。

  「從今晚起,我會準時回房睡覺。」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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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42:37
第七章

  終於將他拐進房間睡了,蒙伊雪,幹得好呀!  浴室內蒙伊雪興奮的握緊拳頭,無聲的為自己喝采,如果她不是身懷六甲,又擔心她的歡呼聲可能會被別人聽見的話,她現在肯定會又蹦又跳的大聲尖叫了。

  這真是太好了!  她記得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夫妻床頭吵床尾和,由此可見床在夫妻之間扮演的角色是多麼的重要,而如今有了床的助益之後,她相信對於要達成她所盼望的一切,肯定能事半功倍。

  唉,都怪刁覃遠那個阿呆啦,若不是因為他的遲頓和不解風情,她又何必這麼汲汲營營的想盡辦法去勾引自己的老公?

  又要讀書,又要懷孕,又要想盡辦法勾引頓感老公,還真是從沒看過一個新婚妻子比她更苦命的哩,真是可憐。

  可是即使心裡這麼抱怨的想著,蒙伊雪此時此刻臉上的笑容卻完全沒有停止,反倒還忍不住愉快的哼起歌來。

  她一邊洗澡,一邊幻想著今晚可能會發生的各種事情。

  相對於她的愉快,待在另一間套房裡的刁覃遠卻是坐立難安,他一想到待會要回房與她同床共枕,他就有股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

  他後悔了,他實在不該自作聰明的找了個房客住進家裡,然而事已行,他還能怎麼樣?難道真要不顧信義的把人家趕走以顧全自己嗎?他根本就做不出這種事,所以他只能自嘗苦果。

  只是苦果能嘗,慾望難平。

  光是想到待會兒要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他的下體便已蠢蠢欲動,他實在不敢想像待會兒真與她躺在床上時,他該怎麼辦?

  找件緊身皮褲或牛仔褲來穿好了。

  不行,睡覺這樣穿不是很奇怪嗎?即使她不覺得奇怪,他恐怕也很難從那種緊繃的壓制下活過來,他沒那個自信,所以這個方法行不通。

  快想想還有什麼辦法可行……

  對了!他可以吃顆安眠藥呀,只要熟睡了,即使他下體再怎麼蠢蠢欲動,他的精神和身體也沒辦法配合。對,沒錯,就是這個辦法!  想罷,他立刻抓起錢包和車鑰匙打算出門,怎知房門一拉開,見到的卻是正舉起手來準備敲門的蒙伊雪。

  她一眼便看見了他握在手中的皮夾和鑰匙,接著她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你要出去?」她的聲音已有些哽咽的感覺。

  「我……呃,出去買個東西。」刁覃遠有些嗆然的說,沒錯過她半掩在保守睡衣內的另外一件薄紗睡衣,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正是上回他曾親手從她身上剝下來的那一件。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下體又更緊繃了一些。

  「你用不著騙我。」

  「我沒騙你,我真的只是去買個東西而已,一會兒就回來。」

  「你要買什麼?」

  「安眠藥。」刁覃遠老實的回答,因為他有很正當的理由。「我向來習慣日夜顛倒,今天這麼早睡我擔心會睡不著覺,所以想去買些安眠藥幫助睡眠。」他很滿意自己的說法。

  「安眠藥我那裡有。」蒙伊雪看了他一眼說。

  刁覃遠一呆。「你有?你怎麼會有安眠藥?」他有絲緊張的追問。

  「我上回到藥局買來吃的。」

  「你為什麼要吃安眠藥?你有跟藥劑師說你懷孕嗎?醫生有說孕婦可以吃安眠藥嗎?你不能睡、失眠的事為什麼都沒跟我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情形的,你應該……」

  「我沒有吃。」

  「嗄?」

  「我買回來之後才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好像不適合亂吃藥,所以我沒吃,現在藥還完好無缺的在房裡,你跟我來,我拿給你。」

  既然家裡就有現成的藥,刁覃遠自然從善如流的放下皮夾和鑰匙,跟著蒙伊雪回房間拿藥吃了。

  刁覃遠直到吃了藥躺上床之後,他才驚覺到他忘了將藥效發作的前段時間計算進去。此刻的他渾身僵硬的猶如一塊大木頭般的仰躺在床上,鼻端可聞到來自她身上的香氣,耳朵能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身體更能明顯的感覺到她依偎著他的每一寸柔軟與誘惑。

  天啊,地啊,他剛剛吞下肚子裡的安眠藥,究竟是哪家見鬼的藥場製造的?若讓他知道的話,他窮極一生也要告到它倒!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怎麼他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這麼長?

  雖然他比喻的是太誇張了一點,但是他真的覺得時間好像已經過了好久,好像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只是現在到底幾點了?

  勉強讓自己的脖子轉動一下,在四周尋找類似鬧鐘之類的東西,果然被他找到了,但——十二點十分?!  他上床到現在只過了一個鐘頭而已?有沒有搞錯啊?!  不相信那上頭顯示的時間,他小心翼翼的移動手臂,試著將那只帶著表卻被她緊緊依偎著,無法移動的手臂拯救出來。

  他真的不相信現在才十二點十分而已,他明明就覺得自己已經躺了好幾個小時,怎麼可能還是半夜?

  很小心、很小心的不讓自己碰觸到任何不該碰觸的地方,他終於將她的一隻手從他身上移開,但天知道更浩大的工程還在後頭等著他,因為他帶表的手幾乎可以說是被她壓在身下的,而才移開她一隻手而已,他就已經汗流浹背了,接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

  深呼吸一口氣,卻差點沒被空氣嗆到,因為他發現大口呼吸的動作會牽動他的身體,而他的身體一牽動,不免就會碰觸到緊緊依偎著他的她,然後她渾圓的胸部、她的柔軟就會摩擦著他,讓他欲生欲死。

  天啊,他到底在幹麼?把自己逼死嗎?

  冷靜點,沒那麼難的,過去不是有很多女人對你投懷送,不只直接坐到你腿上,大膽的直接拿你的手去碰她們的胸部,甚至於下體,那時你不都能冷靜的抽手嗎?沒道理現在只是讓她輕輕的依靠著,你就動彈不得的抽不了身。

  沒那麼難的,冷靜點刁覃遠,你一定辦得到的。

  更何況如果看了手錶之後確定那只鬧鐘上的時間屬實,難道你打算就這樣讓她依靠著睡一整晚,而不設法與她拉開些距離以策安全?所以結論是你遲早要移動,何不現在牙一咬速戰速決?

  很有道理對不對?有道理就做吧。

  屏住氣息,他小心的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將她由自己的身側推開一些,好挪動自己的身體,分開兩人親密的接觸。

  在他終於分開兩人交纏的身軀,忍不住微笑起來的時候,他卻忘了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他剛剛微笑的忖度一切都很順利時,她忽然一個翻身再度靠到了他的身上,而且這回不僅僅只是靠,她還手腳並用的將他圈住,而她的大腿就壓在他悸動的下體上方,幾乎可以說是靠著它的。

  「老天!」他完全遏制不住的低喘出聲,慾望衝擊著他,讓他渾身緊繃、頭暈目眩。

  「嗯——」而她竟還在此時逸出了一聲輕呼,然後在他身上蠕動了幾下,大腿內側一次又一次的摩擦過他顫抖的慾望。

  來不及了,再也沒有人,包括他自己可以阻止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了。

  這一晚,他果然還是讓最害怕擔心會發生的事發生了。

  他再度佔有了她。

  ☆☆☆

  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公式,每當四人之中有人遇見不如意的事,或心情不爽時總會聚在一起,只不過近來幾次聚會的發起人,全都是刁覃遠。

  聽完他嘮叨的憂鬱,盛志綦、翟霖、梅兆曳三人一反常態的沉默不語,誰也沒開口發表意見。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安靜的氣氛讓刁覃遠不習慣的開口問。

  「你要我們說什麼?」盛志綦懶懶的道。

  「說……」他語塞了一下,接著緊抿了下嘴唇才說:「至少告訴我你們的看法或建議,我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離婚算了。」盛志綦看了他一眼,丟出炸彈般的一句話。

  「不!」刁覃遠立即低吼出聲,整個人差點沒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只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你幹麼反應這麼激烈?」盛志綦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刁覃遠怒瞪著他冷言警告。

  「我倒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翟霖忽然平穩的開口。

  「好方法?」刁覃遠倏然轉向他,語氣尖硬銳利的低吼。

  「難道你不覺得嗎?」翟霖不為所動的繼續以平穩的語氣詢問他。「既然你只把她當妹妹看待,這個婚姻根本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而且你對她積極的想融入成為你妻子角色的舉動,也感到很困擾不是嗎?既然如此,你不覺得離婚是解決問題的最好好方法嗎?」

  刁覃遠啞口無言的瞪著好友,因為他知道他說得很對,離婚是個解決所有問題的好方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離婚這個字眼就是充滿了反感和憤怒,而且過去他再困擾、再煩躁、再不知所措,這兩個字也從未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過。

  離婚?

  不,他從未想過,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從未想過這件事?

  他看著桌上的玻璃杯,心不在焉的想著這個問題。

  「聽你這麼一說,離婚果然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好辦法,老刁,你也不必再繼續困擾下去了,而我們也不必為你三不五時的求救而蹺班出來聚會了,就離婚吧!」盛志綦拍案決定道,「天知道你這個SOHO族工作時間自由自在,哪像我這個苦命的上班族必須每天朝九晚五,我若再這樣繼續蹺班下去,哪天被公司踢出大門都不知道。」

  「誰敢踢你,盛副總經理?堂堂盛氏企業的二少爺?」梅兆曳挑著眉問。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我老爸和我老哥。」盛志綦白了他一眼。

  「相信我,如果他們會踢你出公司,絕對不會因為你蹺班的關係,而是因為你的花名已經嚴重的影響到公司的形象。」翟霖忍不住插嘴。

  「你閉嘴,又沒人問你意見!」盛志綦佯裝憤怒的朝他低吼。

  翟霖聳了聳肩,再度將注意力栘回刁覃遠臉上。

  「老刁,你考慮的如何了?如果要離婚,我可以幫你介紹律師。」他說。

  「我也可以,反正貨比三家不吃虧。」梅兆曳也加入說服的行列。

  「還要錢喔?我免費將盛氏企業的顧問律師借你用,不用錢。」盛志綦阿莎力的表示。

  「不。」刁覃遠在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吐出了一個字。

  三個人不著痕跡的迅速對看了一眼,盛志綦佯裝不解的挑眉問:「不必我借律師給你嗎?」

  「不離婚。」刁覃遠簡單的回答。

  「為什麼,你不覺得它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嗎?」翟霖不死心的追問。

  「它是。」

  「但?」

  「我必須照顧她、必須對她負責,如果我現在和她離婚,那當初就用不著和她結婚了。」沒錯,他必須對她負責,而這就是他為什麼從未讓離婚兩個字出現在他腦中的原因了。

  「所以為了你自己的責任感,你剝奪了一個女人獲得幸福的權力?」翟霖緩慢地道出事實,而刁覃遠則因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震得面無血色。

  「你沒有想過這一點對不對?你沒想過也許小雪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會有真正想嫁的對象對不對?」翟霖繼續下猛藥的,他實在受夠了他逃避現實的駝鳥心態了,既然喜歡人家為什麼不爽快的承認、爽快的接受,就不知道他這樣自欺欺人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對身為他好朋友的他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事實上,」他看了他一眼,「昨天我在一間餐廳裡看見她和一個穿著體面,又長得英俊瀟灑的男子有說有笑的,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對相愛的情侶一樣。」

  刁覃遠的臉色在一瞬間刷白,整個人震驚得就像隨時會昏倒一樣,他的下巴和手同時顫抖了起來,卻被他堅定的控制住。

  「是嗎?」他將雙手放到桌下緊握,僵直的直視著翟霖輕聲低喃。他覺得自己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痛苦的浪潮不斷地將他衝向無涯的邊際。她有喜歡的人了?

  「嗯,我以為我認錯人了,所以稍微注意了一下他們的對話,那男子叫她小雪。」

  小雪?!他以為那是專屬於他的稱呼,因為她所有的朋友甚至於爸媽都叫她伊雪。

  小雪……原來這個小名並不只有他能叫。

  「假設那個男子真是你老婆的男朋友,你會離婚成全他們嗎?」翟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刁覃遠不發一語,沉默的坐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苦澀的開口。

  「會。」他終於答道,「我會成全她。」

  「你是白癡嗎?」盛志綦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大吼。

  翟霖伸手阻止他並問:「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呢?你要讓他叫別的男人爸爸,還是讓他沒有媽媽?」

  刁覃遠說不出話來,他已經被小雪有喜歡的人的消息給震呆了,除了這件事之外,他紊亂的腦袋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別的事情,包括小孩之後該歸誰的事。

  「我胡謅的。」翟霖忽又開口。

  刁覃遠茫茫然的看著他,似乎沒將他說的這幾個字聽進去。

  「關於我看見小雪和一名男子坐在餐廳裡的事,是我胡謅的。」翟霖緩慢又仔細的再說了一次。

  刁覃遠這回沒漏聽任何一個字,他震驚的瞠大雙眼。

  「你說什麼?」

  「剛剛是騙你的,只是想換個角度、換個方向讓你思考問題,只是我沒想到你的腦袋還真灌了水泥硬得可以,竟然會點頭答應離婚,真是個笨蛋!」盛志綦怒氣沖沖的指責。

  「騙我的?」刁覃遠覺得自己仍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中,沒辦法踏實。

  「老刁,我們並不是在戲弄你或是恐嚇你,因為誰也不能預料這種事會不會發生,如果它不幸發生了,我們希望你至少曾經仔細的想過它的處理辦法,而不是隨隨便便的決定,就像剛剛你給翟霖的回答一樣,因為我們都不希望你事後再來後悔。」梅兆曳語重心長的解釋。

  「我們不想再管你們夫妻倆的事了,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不讓自己後悔,我們永遠都支持你。」翟霖接著說。

  「醜話我可是先說在前頭,如果你讓自己後悔了,千萬不要來找我哭訴,因為我唯一會做的只是落阱下石而已,你最好記住。」盛志綦故意刺激他。

  「仔細冷靜的想一想你要的是什麼。」梅兆曳輕拍他的肩膀,「我還有事必須先走一步。」

  「我跟你一起走。」翟霖也站起身,臨走之前不忘給他一句忠告,「正視自己的心,承認眾所周知的事實並不難。」

  「既然他們都走了,我也要走了。」盛志綦最後一個起身道,「不過走前我也要奉勸你一句:老刁,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好好的想想這句話吧。拜。」

  三人相繼離去,轉眼留下刁覃遠一個人獨坐在尚未營業的「寂寞部屋」裡沉思。

  寂寞——

  ☆☆☆

  自從同床共枕之後,一切好像都慢慢地駛向正軌,感覺對極了。

  蒙伊雪現在即使在上課中,突然想起這件事,也會遏制不住的露出微笑,因為她真是愛死現在這種對極了的感覺。

  現在的刁大哥不會再像前一陣子那樣特意的閃躲她,感覺就像恢復他們以前還是朋友時的樣子,但又有一些不同。

  現在的他偶爾會有一些碰觸她的小動作,例如撥撥她的劉海,玩玩她的小手,偶爾還會伸手抱抱她,或將她拉到他身邊讓她靠著他肩膀休憩,她好喜歡他這類的小動作,因為這可以讓她感覺,自己是屬於他的。

  他終於感覺到她對他的心意了嗎?

  她覺得不盡然,因為他還不太敢正視她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些什麼?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已經不再堅持將她定位在妹妹的角色上了。

  至於現在的她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

  應該是那種介於妹妹、情人、老婆這三種身份組合之,三角中心地帶的模糊角色吧。

  而她,老實說還滿喜歡扮演這個角色的,因為妹妹可以撒嬌,情人可以分享甜蜜,而老婆嘛,當然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霸住他,抵擋外敵的入侵嘍。

  換句話也就是說,現在的生活與她所希望的幸福標準其實相距並不大,唯一讓她不滿的只有兩點,其一是家裡窩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這一點她始終無法習慣;其二呢,當然就是女人最愛聽三宇箴言——我愛你,他尚未對她吐露嘍。

  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與耐心跟他們耗下去,而且深信總有一天可以等到你,呵呵。

  「嗶嗶嗶……」

  背包內的手機突然響起,雖非調至最大聲,但在安靜的教室中卻格外的響亮,同學們一一的轉頭看向她。

  「哈哈,抱歉,我到外面去接。」她尷尬的笑道,並拿著手機走到走廊上去。

  還好這堂課的教授臨時有事要處理,而叫他們暫時自習一下,要不然遇到這情況,她肯定會倒大楣,不過也真是的,她怎麼會忘了要調靜音呢?而這個打電話的人,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她正在上課嗎?

  「喂?」

  「小雪。」原來是她的天兵老公。

  「你怎麼現在打電話給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在上課?幹麼,想我嗎?」她開玩笑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他挑情。

  而電話彼端瞬間傳來疑似嗆咳的聲音,蒙伊雪無聲的微笑。

  「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正在上課,那我待會再打。」

  「等一下,別掛!」她急忙阻止他收線,確定他仍在線上後才繼續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現在在教室外面,所以可以說話。」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今天沒法去接你下課。」

  「為什麼?」

  「美國那邊的程式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他們要我待在電腦前隨時待命。」

  「喔,那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搭公車回去。」

  「別坐公車,坐計程車。」他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吩咐。

  「好。」

  「還有,晚餐我不確定有沒有時間帶你出去吃,所以你想吃什麼就去買來吃,不必考慮我。」

  「那你要吃什麼?」

  「我隨便在家裡下個面吃就夠了。」

  「這麼克難?」

  「沒辦法,要存錢養老婆孩子。」他順口的接話。

  而蒙伊雪卻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一瞬間停了下來。她沒聽錯吧?他剛剛是不是說了「老婆」這兩個字?

  「小雪?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他詢問的語氣中隱約地透露著緊張。

  「嗯,我聽得到。」她應聲答道,覺得自己的嗓音好像變得有些沙啞。

  「嗯……那……」有沒有聽見他說她是他老婆?他問不出口。

  「老公。」

  「嗯?」

  嚇!她叫他老公耶,自從上回她叫名字而他不習慣的要求她叫回刁大哥後,她便不再嘗試叫他刁大哥以外的稱呼,直到現在……

  老公,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叫他呢?是因為她剛剛有聽見他稱她為他老婆嗎?她有聽見,而且毫無異議的認同了這個身份,她是他老婆,而他是她老公。

  電話那頭的刁覃遠不知不覺的無聲咧嘴傻笑了起來,而電話這頭的蒙伊雪則因高興而微泛淚意。

  「我們是一家人,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她微笑的說,「所以我會幫你帶份晚餐回去,你不必這麼克難每次都吃醬油拌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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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3 00:43:40
第八章

  時間一天天的往前挺進,離幸福也愈來愈接近。

  蒙伊雪發現他們的房客卓小姐,好像也發覺自己在這個家存在的突兀性,開始積極的準備換租處,近來找房子的動作頻頻。

  刁覃遠當然也發現了,但是他不像蒙伊雪那麼高興,深深的歉意讓他高興不起來,而唯一能讓他稍微好過一些的方法,就是全數退回當初收受的租金,並且當一天免費搬運工,替卓小姐搬家。

  蒙伊雪並沒有阻止他,因為自從他們倆的關係和好之後,她發現卓小姐人其實真的很不錯,如果她再待久一點,說不一定她還會捨不得她離開哩。

  總之,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幸福一天一天的朝她靠近,而今天正是她朝幸福邁進最大一步的日子,因為卓小姐正式搬離了。

  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夫妻倆將回歸到兩人世界,共築幸福的愛巢。

  挺著近七個月卻仍不引人注目的肚子,蒙伊雪緩慢地走出學校大門。

  又到了鳳凰花開時,畢業生一畢業後,緊接著便是暑假,而她的預產期正好也在暑假,算一算時間,幾乎不會影響她大學最後一年的課業。

  媽媽曾經告訴過她,她的骨架體型完全承襲於她,懷孕時肯定非常能藏肚子,她本來不相信,但事實證明真有人在她懷孕快六個月時,還不相信她懷孕,直到最近稍微明顯地可以看出她全身上下只凸了個肚子出來,其他部位都沒有發胖後,才相信她凸出的小腹裡裝的是寶寶而不是贅肉。

  真的很感謝媽媽遺傳了這項優點給她,讓她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注目與指指點點,畢竟身為一個大學生,不管是已婚未婚,好像都不太適合挺著一個大肚子到學校上學。

  因為老公許諾了要幫卓小姐搬家,自然沒法來接她放學,不過說也真巧,出國公幹月餘的乾哥哥李伯聖正好昨天回國,找她今天一聚,只有半天課的她稍微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反正她現在回家也沒人在。

  才跨出學校大門,便見到她要找的人正巧停在乎時老公等待她放學的位置上。

  「小雪。」李伯聖朝她招手叫喚。

  蒙伊雪腳步未停,微笑的走向他。

  「嗨,一個多月不見,你好像胖了不少。」她一開口便是一陣揶揄。

  「你也差不多。」李伯聖笑著回她一句,目光移向她凸出的小腹。

  「我是孕婦耶。」所以肥胖有理。

  「是嗎?我還以為你幹麼在肚子裡塞顆球哩。」他邊開玩笑,邊拉開車門讓她坐上車。

  蒙伊雪笑了笑,直到他從另外一邊坐上駕駛座後才開口。

  「禮物呢?你不是說你有買禮物要送我?」她毫不客氣的伸出手。

  「在後車箱內。」

  「後車箱?什麼樣的禮物這麼大,必須放在後車箱裡?」她好奇的問。

  「減肥器材。」

  「嗄?」她以為她聽錯。

  「減肥器材。」李伯聖又說了一回。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他會選擇這種……這麼實用的東西送她,可是她真有那麼胖嗎?真的增加很多必須要靠減肥器材才能減下來的肥肉嗎?那為什麼除了婦產科醫師外,大家都說她太瘦了,她真的有必要仰賴到減肥器材來減肥嗎?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禮物。」李伯聖看了她一眼,悶笑在心裡。

  「在你看來,我真的肥到需要用減肥器材來減肥嗎?」蒙伊雪忍不住的問。

  「哈哈……」李伯聖終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聲。

  「我騙你的啦!比起減肥器材,我倒覺得你比較需要營養食品,因為以懷孕近七個月的孕婦來說,你實在是太瘦了。」他收起笑聲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專心開車,大哥。」蒙伊雪翻了翻白眼,就不知道幹麼每個人都說一樣的話。「我前幾天才去產檢,醫生說我腹中的胎兒大小剛好,體重不會太輕或太重,很正常的。」

  「是嗎?」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醫生說的總該相信了吧?前幾天是你乾媽陪我去的,要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你乾媽,也就是我的母親大人。」

  「我會去問。」

  「那好,我們言歸正傳,你到底從國外帶回什麼禮物要送給我?」她可沒忘了這個最終目的。

  「這麼急著想知道?」

  「當然,難不成你還有更有趣的事想跟我說?」她挑起眉看他。

  「有。」

  「咦?什麼事?」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關於我的艷遇。」

  「你有艷遇?我要聽、我要聽。」她瞬間精神全來了。

  「不急著想知道你的禮物是什麼了嗎?」他好笑的斜睨她一眼。

  「不急不急,反正它又不會長腳跑掉,快點,你到底有什麼艷遇?快點說給我聽。」她揮揮手,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我們進餐廳再說。」

  不知不覺目的地已到,李伯聖將車開進餐廳附屬的停車場後,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餐廳,充滿笑語的午餐約會才剛要開始。

  ☆☆☆

  夏天到了,晝長夜短的情形愈顯明顯,明明都已經是晚間七點了,窗外的天色卻仍猶如白晝,亮得讓人毛骨悚然。

  但其實真正讓人毛骨悚然的不是窗外的天色,而是窗內人的臉色——刁覃遠的臉色,冷硬慘白得讓人毛骨悚然。

  「鈴鈴……」屋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仍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上。

  電話鈴聲約響了六、七聲之後停止,接著三秒後,換放置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嗶嗶……」

  他瞪著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的音樂重複到第三輪時,才動手將它接起。

  「喂?」低沉的聲嗓聽起來極為疲憊。

  「老公,你在哪裡?還沒忙完嗎?」

  「我在家裡。」

  「你在家裡?但我剛剛打家裡的電話怎麼沒人接?」

  「我剛進門。」他第一次對她說謊。

  「喔,那你晚餐吃了沒?」

  「沒。」

  「為什麼?都已經七點多了,你怎麼還沒吃飯?」

  「我在等你。」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打電話跟你說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你現在快點去買些東西吃,不准懶惰又吃白面拌醬油知道嗎?」

  「嗯。」

  「老公,你是不是很累,為什麼講話有氣無力的?」

  「嗯。」

  「那快點去買東西吃,吃完洗個澡趕快睡覺,不必等我了,有人會送我回家。」

  誰?誰會送你回家,那個到學校門口接你放學,載你到餐廳吃飯,一下午都讓你有說有笑的男人嗎?刁覃遠好想這麼問,但從他口中發出來的仍是那個字。

  「嗯。」

  「那我不擔誤你的時間了,你快去買東西吃,一定要吃東西喔!拜。」她迅速的收了線,而他卻仍拿著手機在發呆。

  我在一間餐廳裡看見她和一個穿著體面,長得英俊瀟灑的男子有說有笑的,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對相愛的情侶一樣。

  翟霖說過的話忽然清楚的在他心裡重播。

  男子叫她小雪……

  小雪?今天去學校接走她的那個男人也叫她小雪,他就是翟霖說的那個人嗎?

  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真實的,原來翟霖並不是胡謅,原來她真有喜歡的人了。

  「哈哈哈……」他忽然慘笑出聲,粗嘎的笑聲連自己聽了都覺得可悲。

  他不應該問別人意見的,俗話不都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嗎?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去問別人,然後被人多嘴雜給影響了判斷?

  如果他從頭到尾都堅定自己的想法,只當她是妹妹般照顧、嬌寵她,那麼今天在他得知她的感情有所歸向時,身為大哥的他即使心裡苦澀,還是可以大方祝福她。

  然而現在呢?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愛她,這就是翟霖要他正視自己的心的用意,因為他早就看出他是愛她的了。但是光是他愛她有什麼用,重點在於她愛的是別的男人,而從一開始便已被貼上原罪罪名的他,還有什麼權力可以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好悶,有種呼吸不到氧氣的痛苦,肺部裡全充斥了二氧化碳。

  他會死嗎?

  這是笑話,他根本就不可能會死,頂多也只會痛不欲生而已,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深愛著她,他還是得對她放手。

  他沒有權利剝奪屬於她的幸福,他希望她幸福。至於他自己,反正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不幸,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他又有什麼資格可以得到幸福呢?

  自嘲的一笑,他疲憊的起身走向臥房,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屬於她的馨香立刻撲鼻而來,他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卻又在猛然之間頓住。

  他在幹什麼?既已確定要成全她的幸福,就不該再留戀她的味道,因為再過不久這抹馨香將不再屬於他,而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如果他不早戒掉屬於幸福的味道,一旦這味道逐漸從他週遭散去,甚至於永遠不再出現,他將只會更痛苦而已。

  已經無力再牽動臉上任何一條神經,他一頭鑽進浴室中,用冷水狠狠地衝著自己,盼望能麻痺所有的感覺神經,讓他不再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將自己拋到床上,最後一次深深地呼吸著她的氣息,他靜靜地傾聽著外頭的聲音,等著她歸來,但是她卻徹夜末歸。

  ☆☆☆

  偷偷摸摸的溜進家中,蒙伊雪期待老公還在熟睡中,並未發現她的徹夜未歸。

  這個可能性極大,因為在她背包裡的手機中並沒有任何一通他打給她的未接電話,所以極有可能他昨晚在掛掉與她的電話,做完她所交代的事之後,便倒頭睡到現在,並且一次也未醒來過,所以才會不知道她沒回家而沒打電話找她。

  所以現在,她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睡醒之前躺回他身邊,那麼就可天下太平了,她也可以省去解釋。

  都怪爸媽他們啦!都已經跟他們說她從中午就開始陪乾哥,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歡迎他回國了,他們還硬要她留下來陪吃飯,結果呢?害她體力不支的跑到二樓她未出嫁前的房間休息,這麼一睡竟就天亮了。

  這不打緊,問題是他們不叫醒她也就算了,竟然連通電話也沒打來通知她老公一聲,真是夠了!  還好她手機內沒有半通留言,要不然若是讓她聽見老公找她找得要死的心急留言,她肯定會自責死的。

  屋內一片靜謐,她小心翼翼的扭開臥房的門把,輕輕地將房門推開,卻愕然的與靜坐在床邊的老公四目相對。

  「老公,你起床啦?」她作賊心虛,小心翼翼的開口。

  刁覃遠默默無語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在生氣?」見他始終沉默不語,蒙伊雪再度開口詢問。

  他仍是沒有開口,但卻輕輕地搖了下頭。他根本就沒有權利生氣,只是擔心而已,如今看她平安歸來,他終於可以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了。

  「老公!」沒想到他搖完頭後,竟就搖搖欲墜的往床上倒去,嚇得蒙伊雪忘了自身的情況,迅速的飛奔到他身邊。

  「老公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伸手碰到他之後,才發現他的體溫燙人。他在發燒!怎麼會這樣?

  「老公,張開眼睛看我,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不斷輕拍他的臉頰要他睜開眼,等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她後,才一臉憂心仲仲的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力氣可以下床走路嗎?我必須送你到醫院去,你在發燒。」

  「我沒事。」他低語,聲音較平常沙啞許多。

  「不,你生病了,我們必須到醫院去。」她心疼的說,伸手撫過他冒著冷汗的額頭。

  「我沒事。」他堅持的否認,並伸手將她的手由他額頭上拿下來,力道很虛弱。

  「老公……」

  「讓我睡一覺別吵我,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他安撫著她說,同時再也抵抗不住疲憊——不知是身體的或心理的,閉上眼睛,沉沉的昏睡過去。

  「老公!老公!」蒙伊雪不斷搖晃著他叫道,但他不僅沒再睜開眼睛,低促的呼吸聲甚至愈來愈顯得濃重。

  她嚇壞了,因為在兩人之間他始終都是扮演強壯的那一個,可以為她擋風遮雨,甚至於天塌下來他似乎都有辦法將它頂著,而不讓她有絲毫損傷,可是現在他卻倒下了。

  怎麼會這樣?!他昨天明明還是頂天立地,強壯得像可以扛起全世界一樣,怎麼才隔了一個晚上而已,他就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必須立刻送他到醫院去,他必須看醫生、必須吃藥打針,必須趕快好起來睜開眼睛跟她說話,要不然……要不然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她試著伸手想將失去意識的他從床上拉起來,但他太重了,她根本就拉不動他,即使拉動了,她又有什麼辦法靠自己一個人的力氣將他扶下去搭車?

  不行,她必須要找人幫忙,而第一個躍入她腦中的自己是同樣年輕力盛,身高體格都勉強能與她老公媲美的乾哥李伯聖。

  她衝回客廳,從背包裡翻出手機,迅速的找到他的電話號碼後,撥給他。

  ☆☆☆

  刁覃遠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全身酸痛到不行,就好像有人趁著他熟睡的時候,狠狠地將他毒打了一頓一樣。他睜開眼,眼前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忘了酸痛,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他轉頭看向四周,床邊制式的醫療設施立刻讓他知道了這裡是醫院,只是他完全忘了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床上坐起來,他瞪著插在手臂上的針管,然後順著滴管抬頭看向高掛在架上的透明液體。這是幹麼?是誰允許誰對他做這種事來著?

  「你終於醒了。」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刁覃遠轉頭,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男人頓時落入他的視線中。他震驚的看著那名將他老婆從學校門口接走的男人,從病房門外走了進來,筆直的走向他。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男人問。

  刁覃遠答不出話,只能瞪著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跟他說話,感覺就像他們倆原就是朋友,這樣說話一點也不突兀一樣,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不是嗎?

  「抱歉,我應該要先自我介紹才對。」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男人再度和善的開口道。「我叫李伯聖,是小雪的……」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你是小雪的什麼人。」刁覃遠倏然打斷他的介紹,不希望聽見任何讓自己心痛的字眼。原來他叫李伯聖。

  「你知道?」李伯聖懷疑的看著他。因為據他所知,小雪好像因為某種原因一直暫時不想介紹他們倆認識,自然也就不可能會跟他提過他才對,但是他怎麼說他知道?

  「昨天中午,我看見你到校門口去接她。」刁覃遠苦澀的說。

  「昨天中午?你以為你在醫院裡躺了多久?」李伯聖直接告訴他答案。「一天一夜。」

  「是嗎?」刁覃遠絲毫不在意自己昏睡了多久,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根本就不必擔心有人會為他寢食難安。

  他事不關己的反應讓李伯聖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是哪裡不對勁呢?

  「小雪呢?」他問。

  「她昨晚在這裡陪了你一整晚,我怕她的身體吃不消,強迫她回家休息了。」他答道。

  「你很關心她?」他又問。

  「當然。」

  「包括她肚裡的孩子?」

  「當然了。」

  「即使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你也不在意?」

  李伯聖瞠目結舌的瞪著他,終於知道哪裡下對勁了。他誤會了,誤會他和小雪的關係了!  雖說他當初接近小雪,的確是為了要追求她,但是無奈佳人心有所屬又已羅敷有夫,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成為她乾哥,並在她小心翼翼的憂慮下,正式拜見乾爹和乾媽用以正名以防誤會。

  本來,他還在想她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沒想到誤會的事竟還真的發生了,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我想你可能……」李伯聖本想向他解釋自己的身份,卻猛然想起前天下午和小雪聊天時,她憂鬱的向他吐露至今仍不確定他是否真愛她而住口。他何不利用這個機會,來試探試探他對小雪的心意呢?他心中忽然浮起這樣的想法。

  他看著他。

  「我想知道你對小雪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你愛她嗎?」他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刁覃遠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向他,他只是沉默不語保持著剛剛和他對話時,盯著蓋在身上的醫院被單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小雪說你之所以會娶她,全是因為想負責的關係,你並不愛她,這是真的嗎?」他非得逼他開口說些什麼才行,他不開口說話,他怎會知道他對小雪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感覺?

  刁覃遠依然沉默不語。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愛她嗎?娶她除了為了責任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嗎?如果沒有,如果我說我愛她,你肯離婚成全我們兩人嗎?」他毫不鬆懈的繼續追問,沒想到這回他卻開口了。

  「我會成全你們。」刁覃遠沙啞的回答。   「你說什麼?」李伯聖瞪著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會成全你們的,你放心。」他又說了一次。

  李伯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怎能回答的如此迅速,連猶豫都沒有?他對小雪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如果對小雪沒有,那麼對小雪腹中的胎兒總該會有吧?畢竟那是他的親生骨肉不是嗎?

  「再說一次。」

  一個房內兩人怎麼也想不到的聲音突然從門口處響了起來,李伯聖轉身的動作幾乎與刁覃遠抬頭的動作一樣快,兩個人都瞪著站在病房門口的蒙伊雪,臉上的血色盡失。

  「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話。」蒙伊雪走進病房,目不轉睛的盯著刁覃遠。

  「小雪,你怎麼……」李伯聖試著開口說話,卻被她伸手阻止,她越過他,直接走到病床邊,與刁覃遠面對面的對視著。

  「你剛剛說你會成全我們對不對?」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感覺就像飄散在半空中一樣。

  「對。」刁覃遠強迫自己回答。

  她似乎輕晃了一下,他不確定。

  「毫不猶豫?」她又問。

  「嗯。」

  「我知道了。」她倏然低下頭轉身就走。

  「小雪!」李伯聖擔心的想攔住她,但她卻忽然變得像抹飄忽的靈魂,一瞬間便越過他的阻擋,朝病房外筆直而去,他想也不想立刻舉步追出去,卻在門檻上猛然的停了一下,回頭朝床上的呆子怒斥的撂下一句話——

  「如果小雪有個萬一,你看我怎麼對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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