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261|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林曉筠]請叫我女王【悍婦出動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7:37 |倒序瀏覽
請叫我女王(悍婦出動之二)作者:林曉筠

父親這次不會是來真的吧!
不僅凍結他的戶頭,還把他趕離洛杉磯,
簡餐店是什麼玩意?!台灣的麥當勞嗎?
老爸竟要他待在這種鬼地方當打雜工,
而且──這女人根本是存心跟他過不去!
瞧她是有些姿色,也算得上美女一枚,
但稱自己「女王」也未免太囂張狂妄了,
甚至見面禮就給他一堆油膩的碗盤,
想他從小到大還沒親手洗過一杯一盤咧!
再看看她給的房間──根本是間貯藏室,
一張床墊、一條舊床單、薄被,
如果女人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
那這女人肯定跟撒旦同一等級!
女王──呸!她最好別逼他親手掐死她……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8:01
  請叫我女王!小編

  好狂妄的書名喔!這是小編拿到這本書的第一個反應,於是迫不及待的趕緊翻開來看,隨後就再也停不了的給他繼續看到完。

  這真的很不像林曉筠的風格耶!

  小編我有點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了下作者的名字,發現我們真是太早替她定位了,至於小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惑呢?

  原因出在於,這本書的男女主角個性都太鮮明,與作者以往總是以情緒較收、情感較內斂為主的作品大不相同,也莫怪小編我會覺得奇怪了。

  至於說說小編我看了這本書後的感想,我只能說──曉筠女王,以後給男女主角們一點甜頭嘗嘗吧!以這本書而言,雖然前面看他們鬥嘴很過癮,後面看他們洛杉磯、台灣兩頭惆悵很心酸,可是……還是讀者們自己看下去吧,相信你們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終於鬆了口氣的小編替主角們請命中……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8:28
  楔子

  美國洛杉磯

  陸毅宗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在滿是畫及藝術收藏品的大書房裡,他被他唯一的兒子氣到血壓升高:心律不整,如果不是覺得人生還有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他真的是很想讓自己一次氣死算了,都三十出頭的人了,怎麼可能還……

  陸承義這會可不像是認錯小孩般的站在自己父親面前聽訓,他極為隨意的坐在書房裡的大沙發上,雙臂迭抱在胸前,雖有大半是陸毅宗年輕時的翻版,但是他更英俊、更挺拔,髮絲黑亮,眼神帶著譏嘲、世故,古銅色的皮膚令他充滿了男人的活力及酷勁,肩膀寬闊、胸膛及雙臂十分強壯,這樣的男人,不管是讓女人拿來當點心或是正餐,都極為可口,嘴角邊老是掛著一抹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笑……危險。

  聰明,有點腦筋的女性都該避開這種男人,不然就是自取滅亡。

  一連串的咒罵都到了嘴邊,可是陸毅宗忍了下來,他很清楚以兒子的火爆個性、剛烈脾氣,你愈是凶他、吼他,他會比你更凶、更冷酷,對這個傢伙得來軟的,和他硬碰硬是折磨自己。

  「對方的律師提出了和解的條件,」陸毅宗用下巴比了他面前桌上的一份文件。「要看嗎?」

  「懶得看。」陸承義伸了伸自己的一雙長腿,完全不放在心上。

  「承義,」陸毅宗厲聲道,「這裡是美國!」

  「然後呢?」

  「你可能會被丟進監牢裡!」

  「我只不過是給了那小子幾拳。」陸承義冷冷又有點狠厲的說:「他沒有缺胳膊也沒有斷腿,這樣就要進監牢?耍人嗎?」

  「承義,這是傷害罪。」

  「Fuck!」陸承義很直接的說一句。

  如果不是只有這一個兒子,如果不是指望未來他會接掌他的事業、他的一生心血,那他真的想將這個傢伙送到外層空間,看他還有沒有本事給他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他六十出頭,該享清福了,可是這個不知天地幾兩重的傢伙還是老叫他操心。

  「還有超速不服取締。承義,這裡是美國──」陸毅宗又強調了一次。

  他很酷的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再聽下去的表情,他又換了個坐姿,整個人有大半是躺在沙發裡的,他真的是不耐煩極了,還有幾個哥兒們在等他一起飲酒作樂。

  「爸,你一次把重點講完好不好?」他想速戰速決。

  「承義,你必須離開洛杉磯!」

  「靠!」

  「一年。」陸毅宗愈說愈快。「這是對方律師的和解條件之一,他會堅持這一點,因為考慮到他當事人的人身安全。」

  「好啊!那我去歐洲混個一年,反正──」

  「不!你不會去歐洲。」陸毅宗以牙還牙的打斷兒子的話。「你必須去台灣!」

  「台灣?!」陸承義冷冷的瞇起眼。「我去台灣幹什麼?那裡有什麼新鮮的?」

  「承義,我不喜歡老生常談,你也不愛聽那些八股教條,老掉牙的東西,所以我直接明說,如果你不改改你的壞脾氣、不再出事、停止闖禍,那麼……你會失去你的繼承權。」陸毅宗亦冷冷道。

  「爸?!」他一臉懷疑的表情。

  「相信我剛說的,我神智非常清楚。」

  「那麼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這個人會開玩笑嗎?兒子,你弄錯了吧!」

  陸承義的表情愈來愈冷,他沒有錯過父親眼中的那抹嘲弄意味,還有父親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去他的!目前的發球權好像真的是在他老爸的手上,他可以控制他未來的人生。

  「一年後……我就可以回來?」他妥協的提出條件。

  「最多一年。」陸毅宗保證。

  「我們家在台灣有事業嗎?我要去管理什麼?」雖然心中老大不爽,但是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男人,他不會和繼承權過不去。

  「有一家簡餐店,」陸毅宗一直到這一刻才有種惡意和小小的快感,平日拿兒子沒有辦法,總是被他爬到頭上,但是現在,他終於可以出一口怨氣了。「你必須去那裡工作。」

  「簡餐店?!」以為是自己怒極攻心,然後影響到聽力,陸承義不相信的又再問了一次。「我們家什麼時候有簡餐店?」

  「不是我們家的,是我以前大學同學所開的一家店。」陸毅宗很「嚴肅」的說。

  「那我去幹麼?」

  「那家店……缺跑腿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服務生或是打雜的。」他快要忍俊不住的笑出來了。

  陸承義的手指鬆開了他的皮帶環扣,他不相信老爸會這麼整他,但是……一如老爸所強調的,他絕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那樁傷害案官司、美國的法律……真是他媽的幹!

  「為了怕你一個人無聊、孤單,我會派尤傑和你一起去台灣。」陸毅宗愈說心裡愈爽。

  「你的眼線!」陸承義冷哼。

  「不,是你的保鏢。」

  「爸,你真要這麼搞?」

  「兒子,情勢所迫,我也是『不得已』啊!」

  「我可以去日本、韓國、新加坡──」

  「不!台灣。」陸毅宗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台灣有我信得過的朋友。」

  「但是簡餐店……」陸承義不知道簡餐店是什麼店,是那種快餐店?像麥當勞的那種地方嗎?

  「兒子,當作磨練吧!」

  「爸,我得提醒你,」他露出狂傲、目空一切的表情。「你只有一個兒子!」

  「是的,一個需要好好『再教育』的兒子。」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8:50
  第一章

  台灣

  丁力行知道「女王」在廚房裡對廚師們訓話,他當然不會挑這個時候去找她,反正晚一點等大女兒芷伶結完帳,店打烊了,他有的是時間,千萬別在女王很忙或是很煩時去吵她。

  丁芷伶邊結帳邊注視著她父親那有些忐忑的面容,不知道他在憂心什麼?她是那種柔順、乖巧、聽話的女孩,飄飄的長髮、纖細的身材、細緻的五官,反正是漂亮、溫柔又沒有殺傷力型的,沒有強烈的個人特色,可是很賢慧。

  「爸,有事嗎?」她關切道。

  「一會妳可要站在我這邊。」丁力行有些舉棋不定的樣子。「絕對要!」

  「你可以先跟我講是什麼事嗎?」她不自覺的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和女王有關?」

  「當然和她有關!」

  「你要再娶?!」她錯愕。

  「當然不是!我有那個膽子嗎?」他一哼。「以前都是後母虐待小孩,但換到我們家,只怕是小孩把後母給整死、氣死,除非女王嫁了人,不然我絕不考慮再娶,會出人命的!」

  丁芷伶不習慣大笑,所以她只是抿著唇輕笑。

  「妳覺得我們的店缺不缺人?」他來回的踱步,好像很擔心似的。

  「還好吧!」

  「其實多兩個幫手也不錯。」丁力行自語。

  「爸,要付薪水的。」

  「如果薪水不高……」他只差沒有說出「廉價勞工」。「反正總派得上用場,不管是外場,或者是派去採購、打烊後清掃,都用得上年輕力壯的傢伙,所以我覺得很好。」

  「但是女王……」她又再瞄向廚房。

  「我這把老骨頭是該休息了,妳兩個雙胞胎弟弟又在當兵,這家店光靠妳和女王來撐又太折騰妳們,所以我想請幫手是很正確的事。」他一直在囉囉唆唆的,好像在背講稿。

  「爸……」

  「女王出來了!」丁力行馬上一副進入備戰狀態的嚴肅模樣。

  丁希男昂首闊步的走出廚房,綽號「女王」的她,真的是很有女王的架式,明明不是那種我見猶憐型的小女子,但她天生又濃又密,如兩面小扇子的睫毛令她女性化十足,即使此刻她的髮絲凌亂,可是雙眸卻閃亮,美艷極了,加上皮膚光滑細緻、年輕紅潤,嘴唇更有著誘人的線條,還有具古典美的完美鼻子,超過一七○的身高,現在名模標準,她什麼都有。

  丁希男是有資格當女王。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有著鋼鐵一般的意志,想做到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

  「芷伶,今天的進帳如何?」她每天都會問一次當日的總進帳。

  「比昨天成長了兩千元。」

  「果然用小菜促銷這一招有用!」

  「我們也可以試試用小蛋糕或甜品之類的,天冷了,我覺得紅豆湯──」丁芷伶想建議。

  「紅豆很貴,一斤紅豆是一斤綠豆的三倍價錢,如果是綠豆湯就可以考慮。」丁希男並沒有馬上將姊姊的提議打回票,但她很權威的說出似乎更好的方法。

  「妳決定吧!」丁芷伶什麼也不爭辯。

  丁希男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她發現她老爸好像有話要說,神色有些緊張。

  「爸,有事要說是不是?」她很清楚她父親。

  「我、我和芷伶剛剛商量……」

  「爸,你拖我下水幹什麼?」她的表情無辜。「我無所謂哦!」

  「什麼事?你們剛剛商量什麼?」丁希男追問。

  「爸說想再多請兩個人。」丁芷伶站到妹妹那邊。「妳看有這需要嗎?」

  「爸,有這需要嗎?」丁希男看著父親,擺明了一臉的不需要。

  「我是……朋友請托。」丁力行支支吾吾。

  「爸,我知道你心腸軟,但是請托也是一次一個,這會硬要塞兩個……」她不太高興。

  「薪水不用給太多!」他補充。

  「我不想壓搾勞工。」

  「沒有人會說妳壓搾,」他生怕女兒會搖頭。「只要有個地方給他們住,然後供應三餐,其它薪水方面意思就好了,真的!不必付他們太多的薪水。」

  「爸,不是偷渡客吧?」她小心的問,馬上提高警覺,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偷渡客?!」他差點爆笑出來,堂堂陸毅宗的寶貝獨生子,未來的企業繼承人,竟被他女兒說成是偷渡客?這太離譜了。

  「你確定不是?」她求證。

  「當然不是!」他咬著牙不想笑。

  「難民?」

  「女王,哪來的難民啊?」

  「逃犯?」

  「妳的想像力是不是太豐富了?」

  「智障?」

  「丁希男!」他受不了的低喊。「這兩個都是正常人,他們只是想要一份『餬口』的工作而已!」

  「這就更奇怪了,餬口的工作並不難找,他們大可以去工地挑磚、當小工,還可以做清潔打掃、出賣勞力的工作,到簡餐店來做什麼?他們有什麼企圖嗎?」丁希男打破砂鍋問到底。

  丁力行看向大女兒,但是她卻聳聳肩,一副她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表情。

  這下他不禁有些火大了,好歹陸毅宗是他大學時的哥兒們,在電話裡是對他千拜託、萬拜託,請他「關照」一下他兒子還有兒子的朋友,如果這點小事他都做不到的話……

  「丁希男,我是妳爸爸,這點沒有疑問吧?」

  「爸──」

  「我算不算一家之主?」

  「但是──」

  「我有沒有決定權?」

  「你……」丁希男努了努嘴,並不想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她攤了攤手。

  「我要僱用這兩個人。」他堅持。

  「好!」她不囉唆。「僱用當然可以,但如果他們做不好,我馬上叫他們走路回家吃自己,這裡可不是救濟院或是避難所!」

  說完她下巴一抬的又走進了廚房,然後她的罵聲傳來,那些可憐的廚師們又被刮。

  丁力行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接著他瞪向大女兒,這小妮子居然沒有幫他。

  「丁芷伶,妳到底是不是牆頭草?」

  「爸,你罵我幹什麼?我又什麼都不能決定。」

  「妳是姊姊耶!」

  「但家裡的女王是希男嘛!」

  「妳啊……」他搖頭歎息。「真是名字取壞了,妳該叫希男,那麼……」他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我真是把她慣壞了,我是一家之主啊!」

  「爸,女王聽不到啦,不過如果這麼嚷嚷你會爽一點的話,」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那你盡情的說個夠吧!」

  尤傑拿著地址再做最後的確認,如果可以,他真想叫回剛剛載他們來到這裡的那輛出租車,然後直奔機場,再去訂美國的班機。總裁不該這麼對他的,他沒有犯任何的錯誤啊!

  黝黑的皮膚、結實的身形,尤傑看起來像是打拳擊的,是那種外表粗獷可心思細密的男人,有腦子、會思考,總裁一向很信任他,把他當自己人,但是這一回……總裁太過份了。

  陸承義看著對街那家中型、普通,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特別的簡餐店,他忍不住的摘下臉上的墨鏡,然後偏過頭去看尤傑。

  「這裡?!」

  「是的。」

  「你沒弄錯?」

  「我希望我弄錯。」

  「那麼真是這裡?」

  「千真萬確。」

  「尤傑,我這會沒有心情被耍──」

  不想打斷但是又不得不打斷總裁的寶貝兒子,尤傑也是萬般的無奈。「陸先生,我也希望這是玩笑一場,但是你自己瞧瞧,我們人都在這裡了。」

  一些英文的三字經已經由陸承義的口中衝出,那「精彩」的程度令尤傑佩服不已,有些他還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

  陸承義一直在順自己的呼吸,這一會他希望自己突然猝死,然後讓他老爸遺憾、痛苦、自責、懊悔一輩子……最好是這樣。

  「陸先生──」

  「叫我陸承義吧!在這種地方……」他咬牙忍耐道:「我原來的身份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一年,很快就過去。」尤傑以安慰的口吻說。

  「三百六十五天。」

  「說不定不用三百六十五天。」

  「尤傑,你是想安慰我還是說服你自己?」陸承義冷冷的道,「我們在那裡面到底要幹什麼?端盤子?洗碗?倒垃圾?幫客人點菜?」

  「我完全不知道。」尤傑坦承。

  「不像是快餐店。」他的表情痛苦。

  「是不像。」

  「感覺很傳統。」

  「我是有點懷念排骨飯、雞腿飯──」

  「尤傑!」他毫不客氣的插進話。「我沒有你那麼樂觀,沒有你那麼想得開,如果有天我登報要和我爸脫離父子關係,希望你能站出來替我說幾句公道話,不是我不孝!」他已經氣到忘了繼承權這件事。

  「沒這麼糟吧?」

  「有這麼糟!」他拿起自己的簡便行李。「如果我失控的宰了誰,你要在法庭上證明我已經喪失心智了。」

  「說不定會很有趣。」尤傑帶著一絲期待。

  「上帝助我……」陸承義率先橫越過馬路。「我真的需要上帝了!」

  丁希男打量著上門的這兩個男人,如果他們真的有需要「淪落」到像他們這樣的簡餐店工作,那麼劉德華也可以息影回家去種田,看看這兩個男人的氣質、名牌穿著,還有臉上那「委曲求全」的神色,這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啊?

  丁芷伶只是觀察而沒有出聲,反正什麼事都有女王出面扛著、頂著,她只要當一個沒有聲音的人就可以,只是……這兩個酷哥究竟是招誰惹誰,怎麼會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呢?

  丁力行倒是很興奮,自從陸毅宗一家移民洛杉磯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這會能和老朋友的兒子見面,他是感慨萬千的。

  「你爸好吧?」他熱情的問。

  「很好。」陸承義簡潔道。

  「他怎麼不回來台灣走走?」

  「忙吧!」

  「我也是忙,不然我真想去洛杉磯找他,和他好好的敘敘舊。」丁力行懷念的說:「想想以前我們這一票好哥兒們──」

  丁希男清清喉嚨的咳了下,一副要她爸爸適可而止的表情,畢竟來的人不是他的哥兒們,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哦!」他會意。「我們改天再好好的聊,我幫你接風洗塵,現在我先跟你介紹我的女兒。」

  陸承義不是很感興趣,但是仍露出客隨主便的表情,他既然被放逐到這裡,也只有咬牙撐過這一年,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我大女兒芷伶。」丁力行介紹。

  丁芷伶朝他們點了下頭,羞怯的沒有開口。

  「二女兒希男,綽號女王。」

  「什麼?」尤傑突然不顧禮儀的脫口而出。「女王?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丁希男平靜、高傲的說。

  尤傑不語,但表情滑稽。

  陸承義看著她,眼神有些不屑、嘲弄,諷刺,這個女孩是有些姿色,算得上是美女,但是叫自己「女王」,是不是太囂張、不知天高地厚了?那他該取個什麼綽號?全能天神嗎?

  「有意見嗎?」丁希男問他。「說出來嘛!我洗耳恭聽。」

  陸承義沒有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但是他的表情依舊充滿了鄙夷和不能接受。

  「陸承義──」她打量他,表情同樣的帶著鄙夷和嘲弄。

  「請指教。」他說,眼光冰冷。

  「尤傑──」她的目光轉向另一個人。

  「聽候差遣。」

  「你們真的要在這裡工作?」她問尤傑。

  「應該是。」

  「女王!」丁力行忍不住的叫出了女兒的綽號。「我們不是都講好了嗎?妳不要讓我下不了台,我們店裡需要人!」

  「你們可以吃苦嗎?」她接著懷疑的問。

  「可以吧!」回答的還是尤傑。「我想任何人……都可以學著吃苦。」

  「碗盤很多哦!」丁希男「微笑」道,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你們來得可真巧,中午的尖峰時刻剛過,現在正是善後的時候,我會發給你們兩雙手套,你們會洗碗吧?」

  陸承義用一種見到鬼似的眼神打量她,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希男!」丁力行的表情不贊成。「他們才剛到,妳該問他們是否吃過午飯了。」

  「你們吃過了嗎?」她馬上又「微笑」問。

  「吃過了。」尤傑苦著臉回答。

  「那麼你們需要『休息』一下嗎?」

  「我們……」他看看陸承義。

  「不必了!」陸承義很有氣魄的說,「請問廚房在哪裡,我們需要帶路。」

  「這有什麼問題!」她笑得一臉「燦爛」,然後望向父親。「爸,請你帶他們過去好嗎?我想既然他們決定要留下來,那就讓他們快一點進入狀況,我一會再進去看看他們做得如何。」

  「希男!」丁力行又是一臉的不贊同。

  「爸,這樣的安排不好嗎?」

  「妳應該先安頓他們。」

  「晚上打烊後有的是時間!」她一副她說了算的表情,「爸,不要浪費時間了,那些堆積如山的碗盤可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洗哦!」

  「伯父,你請帶路吧!」陸承義不想讓這位老人家為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承義,這……」

  「我老爸就是要我來學習、磨煉的。」

  丁力行一歎,「好吧!我就帶你們去廚房,先把碗洗了,至於工作的調整……」

  「爸,我會安排。」丁希男插嘴。「你一點都不用擔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9:15
  第二章

  丁芷伶是習慣了妹妹的強勢,也真的高興家中有一個「強人」,在母親過世,家裡又有兩個雙胞胎弟弟的情形下,是需要一個強悍的人來領導這個家和打理這間簡餐店,但是對外人也這麼凶悍,她就真的有些看不下去,而且瞧瞧那兩個男人……

  「女王,這樣真的好嗎?」她質疑。

  「什麼好不好?」丁希男裝不懂。

  「妳的態度。」

  「很惡劣嗎?」

  「太沒有人情味了。」

  「人情味?」她露出誇張、不悅的表情。「芷伶,我以為妳看得出來。」

  「看出來什麼?」

  「事有蹊蹺!」

  「蹊蹺?」丁芷伶一時半刻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暗示什麼。「女王,妳是看到了什麼我沒有看到的東西?」

  「丁芷伶,」丁希男一副自己真的很累的表情。「妳如果仔細的觀察過他們兩個,就會發現他們不是粗人、不是會到我們這種簡餐店來混日子的人,妳有沒有發現那個姓陸的皮鞋是什麼牌子?哼!BALLY的,一雙大概多少妳不會不知道吧?」

  「那又證明了什麼?」

  「還有那個尤傑,妳有沒有發現他的手錶是什麼牌子的?」她什麼細節都沒有放過。

  「有可能是仿冒品。」

  「好!用的、穿的東西可能有仿冒品,但是一個人的格調和氣質可騙不了人,妳自己睜大眼睛瞧瞧,他們兩個像是那種中下階層的人嗎?」她說得更白。「這之中有鬼!」

  「妳是說他們……有目的?」

  「或許。」

  「他們很可能是恐怖份子?」丁芷伶忍不住挖苦。「蓋達組織的?」

  「丁芷伶,妳是什麼意思?!」她絕不會聽不出來,凶巴巴的瞪著姊姊。「我是在保護這個家、保護妳及老爸,妳不要胳膊往外彎,一看到帥男人就昏頭轉向,忘了小心。」

  「妳也認為他們帥?」她抓到妹妹的語病。

  「還可以。」

  「口是心非哦!」

  「勉可一看吧!」丁希男當然不會有好話。

  「女王,我知道妳是為大家好,但人家遠來是客,說什麼我們都該拿出做主人的熱忱,妳卻叫人家馬上去洗碗,這太不近人情了。」她還是要說出她認為對的事。

  「妳沒聽過下馬威嗎?」

  「他們一定會很恨妳。」

  「我又不要他們愛我。」

  「那老爸的面子妳總要顧。」

  丁希男沒有搭腔,覺得自己或許是過份了一點,畢竟她連一杯茶都還沒有讓他們喝就馬上叫他們工作,是有一些……刻薄。

  「女王,我不是在指責妳什麼,我只是覺得可以更有人性一些。」丁芷伶不想惹毛妹妹。

  「我沒人性?!」

  「我不是這意思,妳知道的啦!」

  「那──」丁希男可不是那種固執到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她可以調整自己,她覺得自己是知錯能改的。「妳來唱白臉,我來扮黑臉。」

  「女王……」

  「妳是天使,我是壞巫婆。」

  「我才不要當什麼天使,妳也不是什麼壞巫婆,妳只要笑容多一些、態度親切一些、話說得溫柔一些,那麼就OK了。」丁芷伶覺得妹妹真有進步,一說就通。

  「妳乾脆給我一刀!」

  「女王,妳可以的。」

  「我就是我,就是這個樣子,親善大使給妳去當。」她一副話題到此為止的表情。「我還要上一次市場,這裡交給妳了。」

  「妳要快點回來。」

  「怕他們吃了妳?」丁希男打趣。「如果他們有什麼輕佻之舉,拿廚房的菜刀和他們拚了!」

  「丁希男!」丁芷伶一臉受辱狀。

  「安啦,如果他們敢胡來,我保證我會叫他們好看!」說完她揚長而去。

  陸承義這輩子還沒有洗過一個碗,他知道世上有洗碗精這東西,是用來清潔碗盤的,但是他不知道一次要放多少的量,加上戴著手套,他沒有辦法真正去抓牢一個個油膩的盤子,所以吭啷一聲──

  一個盤子毀了。

  尤傑的狀況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單身的他總有髒了的杯子、碟子、碗盤要處理,但這世上有發明洗碗機,他只要每隔兩、三天把一堆待清洗的吃飯傢伙丟進洗碗機,那他就高枕無憂,可是這一會……

  又一個碗破了。

  廚房裡的大廚和一些挑菜的歐巴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們,眼神好像是在說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的笨拙。

  「陸先生,我想……」

  「叫陸承義!」這會他已經想把這些碗盤扔進地獄裡或是扔向那個自以為是女王的女孩,她算什麼東西啊!

  「陸承義,脫掉手套會不會順手一些?」

  「脫掉手套?」他完全沒有會意過來。

  「洗碗啊!」

  陸承義接著用力的拔下了手套,然後洩恨似的往水槽裡一扔。長這麼大,他還沒有受過這樣不人道的羞辱,特別是來自一個叫什麼女王的女孩,只不過是一家不起眼的簡餐店,她居然敢自封女王。

  「你的臉很恐怖。」尤傑小聲的提醒。

  「我爽!」

  「人在屋簷下──」

  「我寧可回美國被關!」

  「那麼繼承權呢?」

  「我爸不會那麼狠,他只有一個兒子。」

  尤傑笑得有些神秘的搖搖頭,因為陸毅宗私下對他說過,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為可以繼承一大筆錢和一個大企業而成為敗家子、花花公子,所以他決定要下猛藥。

  「尤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陸承義瞇眼問。

  「沒有啊!」

  「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臉上那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他這會真的想砍人。「其實我們可以不待在這裡,照樣在台灣逍遙個一年再回洛杉磯,我的戶頭還有錢,只要我們省一點──」

  「凍結了。」尤傑打岔。

  「你再說一次!」

  「你所有的戶頭都被凍結了。」

  「我媽為我設的信託基金──」

  「暫時不能動任何一毛。」

  「不可能!」連著兩個大盤子跌落水槽,但是陸承義哪裡在乎。「我爸有律師,我自己也有律師,我不可能一貧如洗!」

  「目前是如此。」

  「那你呢?」他馬上用濕漉漉的雙手去揪住尤傑的衣領。「我們先用你的錢,算是我向你借的,一旦我恢復自由,我的戶頭除凍之後,我會加倍……不!三倍還給你!」

  「很抱歉,」尤傑一臉愛莫能助。「總裁早就料到你可能會有這一招,所以我的戶頭……但我手上的這支表可以當一些錢。」

  陸承義收回手,然後挫敗的大吼了一聲,他的叫聲惹來所有人的側目,幸好丁力行或是丁家那兩個女孩都沒有衝進來。

  「認了吧!」尤傑勸道。

  「一回洛杉磯,我要馬上去驗DNA。」陸承義又狠又冷漠的發誓。

  「總裁他──」

  「說不定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可能只是他領養的。」他自嘲道。

  「總裁用心良苦啊,如果你可以體會他的用意,我想我們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尤傑反倒已經接受事實。「其實沒那麼悲慘啦!」

  「還不悲慘?!」

  「你不覺得……」尤傑壓低了音量。「丁家兩個姊妹都很漂亮嗎?」

  「漂亮?!比她們美、比她們出色的滿街都是!」

  「當然,我不是說她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可是她們兩個都很有自己的風韻,那個綽號女王的更像是小辣椒!」尤傑笑道。

  「我現在開始拒吃辣!」

  「別和自己過不去。」

  「我討厭她!」陸承義更直接的表示。「她到底以為她是什麼皇室成員還是某國的公主,女王是可以隨便叫的嗎?她掂過自己的斤兩沒有?我真想扭斷她的脖子!」

  「那算謀殺。」尤傑正經道。

  「不!你可以說是預謀殺人。」

  「真的那麼討厭她?」

  「哼!虎落平陽被犬欺,但是風水會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有人可以永遠囂張,哪天她若犯到了我的手上,」陸承義的表情咬牙切齒。「我會加倍奉還!」

  丁希男去買了兩張的單人床墊,放在簡餐店二樓的貯藏室,反正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不必弄得像是皇宮,而且她不信這兩個傢伙可以待上多久。

  沒有太虐待他們,吃過了晚飯,她就讓他們休息,頭一天嘛,打烊和清掃的事今天就免了,她可不想在第一天就把他們操死,如果他們是從美國來,那想必有時差,更何況他們還洗了一堆的碗。

  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處所,陸承義的下巴和眼珠子差一點掉下來,搞不好監獄的犯人都住得比他們還舒適,一個床墊,上面只有一條看起來舊舊的床單,還有一件薄薄的被子。

  「這是……」他應該會犯下殺人罪。

  「床單有些舊,但是很乾淨。」丁希男傲然的看著他。「不滿意嗎?」

  「最起碼……」

  「床墊是新的。」她補充。

  「妳當我們是乞丐還是犯人?」如果不是尤傑死命的拉住他,他已衝上前去掐死她。

  「這麼說很不禮貌!」她抗議。

  尤傑只有在心裡猛歎氣,不知道這個女王是平日就節省、有勤儉美德,還是存心要整他們,她真的不知道陸承義的身價和真實的身份嗎?她不會有眼無珠到這地步吧?!

  甩開了尤傑抓著他的手臂,陸承義脾氣是火爆,但是丁希男是女生,他再火也不至於對她動粗,但是有些話他得和她「溝通」一下。

  「尤傑,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嗎?」他忍耐的音調,彷彿所有的控制力全用上了。

  「陸承義……」尤傑憂慮的喚他。

  「我保證不會出人命。」他說,順便很快的看了丁希男一眼。

  「你這算威脅嗎?」她不甘示弱。「誰要誰的命還不知道呢!」

  「妳真的這麼『凶』?」

  「空手道三段。」

  「胡說八道呢?」他冷然的問。

  「你……」丁希男狠瞪他,沒有想到他嘲弄起人是那麼的自然,理所當然。

  尤傑也想遠離戰場,因他幫不上任何忙,現在是「王子」碰上了「女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真不知道如果總裁見到這場面,是會搖頭歎息,後悔自己下了這一棋,還是大聲叫好?

  「我……下樓去幫忙。」他小心說。

  「很快就好!」丁希男加了句。

  「你們……慢慢聊。」尤傑馬上閃人。

  當貯藏室裡只剩下這兩個全身充滿了火藥味的男女,那隨時可能會引爆的氣氛叫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而他們卻完全的不自覺。

  「想說什麼?」她一副老闆的派頭。

  「我們的薪水怎麼算?」

  「一萬五千八百元。」

  「台灣的最低薪資?」他精明的問。「其它的福利呢?如果我們要公事公辦。」

  「我們已經提供了吃住。」她得意道。

  「這樣的品質──」

  「我有叫你們睡地上嗎?」她搶白。

  「如果我們要在外面租房子呢?」

  「歡迎。」丁希男笑得好開心、好譏諷。「台北的房價當然不能和美國比,不過,光是租金可能就要花掉你們兩個加起來的一半薪水,吃當然不是問題,但是衣、行、育、樂,全都要錢哦!」

  「妳今年幾歲?」他突然凶神惡煞的問著她,活到這麼大,他第一次碰到這麼沒有良心、這麼冷血、這麼尖酸刻薄的女性。

  「要你管!」

  「妳怎麼會這麼可怕?」

  「可怕?你有沒有用錯形容詞?」

  「我賭妳頂多二十六、七歲,但是妳那會算計、斤斤計較、惡毒的嘴臉令人反胃,妳是不是沒有男朋友?是不是缺乏『滋潤』,所以心理方面有些……」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丁希男又驚又怒,從來沒有人敢對她說出這種侮辱的話。

  「想踢我出去嗎?」他冷笑。

  「你以為我不敢?」

  「那快啊!」

  「你這個不知死活──」她正想真的踹他出去時,她突然想到這會中了他的計,並且讓她的父親難堪,她不能如此衝動。「別想!」

  「丁希男,妳可以的。」

  「我偏不!」

  「我和尤傑很樂意走人。」陸承義一直引誘著她。「沒有人會怪妳,是我們的問題,妳不需要自責或覺得無法交差。」

  丁希男斜睨著他,她才不會便宜他或是順了他的心,他愈要和她作對、愈以為他可以打敗她時,她愈要叫他跌破眼鏡。

  「明早四點。」她突然轉怒為喜,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叫人意外。

  「做什麼?」他本能的回她。

  「去買菜啊!」

  「我?!」

  「我會和你一起去,你只要負責搬東西和提東西就可以了。」她一副好像他只要出出力氣就可以。

  「妳是說真的?」他一副備受折磨的樣子。

  「懷疑啊!」

  「妳知不知道我在美國──」他突然的閉上嘴。

  「怎樣?!」她諷刺的睨他。

  「算妳狠!」他沒有再和她辯。

  「別遲到,樓下門口見。」

  「不然呢?」

  「你聽過扣薪水這東西吧!」

  「妳……」在心裡,他已經不知殺了她多少次。

  「準時是美德哦!」

  陸承義一夜沒有睡,因為一來「準時是美德」,二來他絕不讓丁希男那女人看扁,如果她以為他會睡過頭,那他要叫她吞下她的話。

  丁希男看到他站在簡餐店的門口時,她真的是有點小小的訝異,天空仍是一片漆黑,而且大清早的寒氣逼人,要從溫暖的被子裡爬起身是一大折磨與考驗,他做到了第一點。

  「了不起!」她「稱讚」。

  「還有沒有什麼狠招?」

  「狠招?」

  「問妳自己啊!」陸承義的臉比她的臭上千百倍。「要不要先跑上個五千公尺,還是抱上幾十公斤的東西練身體?丁希男,如果妳以為妳可以整倒我,那麼還早呢!『女王』。」

  從來不覺得女王這綽號可以這麼刺耳、這麼的難聽,但是她當作沒有聽到。

  「我們要去果菜市場。」她淡淡的說。

  「真是果菜市場?我以為是和地獄一樣刺激的地方。」他忍不住酸道。

  「會開車吧?」她不理會他的挖苦。

  「我的駕照是美國──」

  「被抓到了再說!」她一派瀟灑。

  「我開?!」

  「難道讓你蹺著腿的由我開?」

  「請問在沒有我這個廉價勞工之前,簡餐店的菜都是由誰採購?」他很「謙卑」的問。

  「我和我爸。」

  「原來如此。」這下他沒有任何話好說,也真的是有一絲絲要佩服這個女孩,真的是不容易,如果每天都得重複做這一件事,一般女孩不見得可以做到,這需要過人的毅力。

  「還有問題嗎?」她笑得有點賊。「本來我和我爸會先去喝個豆漿、吃點早點,但既然我們浪費了一堆時間在這兒廢話,所以……」

  「沒有早餐?!」

  「如果你想吃,你可以自費而且用你自己的時間吃。」丁希男和他算得很清楚。「大概七點以後你可以去睡個回籠覺。」

  「幾點要開始忙?」

  「十點。」

  「十點就開始?!」他想呻吟。

  「不用準備工作嗎?」她一哼。

  「但是我看到很多歐巴桑。」

  「昨天晚上剛好有個二廚辭職,他決定回鄉下種田,所以你要開始學廚房的事,尤傑也是。」她乾脆的說:「這年頭沒有容易賺的錢。」

  一想到自己在洛杉磯一擲千金、揮金如土,一個晚上光是和那些酒肉朋友的酒錢就可以花上好幾千美金,現在……

  「還有哪裡不清楚嗎?」她挑起一邊眉毛問他。

  「暫時沒有。」

  「如果撐不下去就回去吧!」她一副體諒、瞭解的口吻。

  「妳知道什麼嗎?」他忽然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

  「妳不知道我為什麼到台灣來?」

  「我沒興趣知道!」她坦蕩蕩的說:「但是我的視力正常、腦筋正常,你並不像是必須在簡餐店討生活的人,你鐵定是闖了什麼禍、惹出了什麼麻煩,不然這種地方怎麼會輪到你待。」

  「那妳沒有半點憐憫的心,不能以禮相待嗎?」陸承義心情轉好了些,這個女孩還有點智商,不會不知不覺。

  「活該。」她突然冷冷道。

  「活該?!」

  「你幾歲了?」

  「妳……」他又輸了一局。

  「這把年紀了還能闖禍?」

  「妳根本不知道。」

  「拜託,我不知道的話你才能保住顏面,讓我對你還能存有一點點的尊重。」丁希男果然不是平凡的角色。「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會好好的做,哪怕只是一個打雜或是洗碗的工作。」

  陸承義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被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女孩教訓的機會,但是她的話……又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不是廢話。

  「沒有問題了吧?」她開始感到不太耐煩。

  「妳有沒有男朋友?」

  「關你屁事!」她不客氣的凶他。

  「我想是沒有。」他瞄了她一眼。「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男人都知道要避開妳,雖然妳一張臉蛋還算是可以過得去!」

  「陸承義!我不喜歡你!」

  「我也不喜歡妳!」他回擊。

  「那好,省去很多麻煩。」說完她像女王一般的轉身。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9:39
  第三章

  趁兩個女兒晚上出去不在之際,丁力行準備了些自己的私房菜還有店內特藏的酒,好好的接待陸承義和尤傑,履行自己的承諾。

  他不是不知道女王像是操練新兵般的磨練他們,不管是廚房大小事、瑣事,或是外場的點菜、送餐,反正她真把他們當是打雜的,尤其是陸承義,現在連一大清早採購的事都變成了他的事。

  丁力行實在不好說什麼,因為女王的行為並不算虐待,他們倆的工作量是不輕,可是好友也特別在電話裡交代要好好「磨」他的寶貝兒子,說陸承義需要「改造」,那麼他也只能眼睛半睜半閉,反正真的受不了時,陸承義總會反彈吧!

  「多吃點!」他招呼這兩個晚輩。「我平常不弄這些的,客人都吃不到。」

  尤傑吃得很高興,在餐餐都是排骨飯、牛腩飯、雞腿飯、魚排飯、滷肉飯那些東西後,他是需要吃點清淡、爽口的小菜。

  陸承義也吃,但他吃得較少,感覺起來情緒也比較沉重,人家是吃菜配酒,他是喝酒配菜。

  「承義,挺得下去吧?」丁力行同情的問。

  他露出一個簡單的笑。

  「習慣就好了。」尤傑替他說。

  「你這麼想?」丁力行笑呵呵的問。

  「在洛杉磯用的是腦,工作的壓力超大,即使下了班回到家,腦子也停不下來,還得繼續再想一些公司的事,但是在這裡,」尤傑有種「幸福」的感受。「下班就是下班,而且在一天的勞力工作之後,特別的好睡,以前我會失眠,在來到台灣後卻一次都沒有發生過,真是太神奇了!」

  陸承義忍不住的看向他,不敢相信他是如此的豁達、隨緣。

  「承義,你睡得好嗎?」

  「普通。」

  「清晨四點起來對你而言會不會太痛苦?」

  「成為習慣之後就還好。」

  「丁伯伯,在洛杉磯,這是承義的上床時間。」尤傑打趣的說,「美國和台灣有時差,所以他只是剛好顛倒過來而已。」

  「承義,這樣對身體不好!」丁力行忍不住嘮叨。

  「我……也不是天天都那樣。」陸承義瞪了尤傑一眼。「只是偶爾和朋友……」

  「生活要規律。」

  「丁伯伯,丁媽媽過世很久了嗎?」很確定自己該轉移話題,在洛杉磯已經有爸爸管,他不希望自己在台北還有人在他身邊碎碎念,更何況他也有點好奇丁家的所有狀況。

  「十幾年了。」丁力行感慨的說。

  「有這麼久?」

  「是啊!」他的眼中有著對美好過去的留戀和懷念。「子宮頸癌,一發現就是末期。」

  「那您……」尤傑好奇的問。「沒有再娶?」

  「我帶著四個小孩,再娶談何容易。」

  「我看這是原因之一。」陸承義儼然是被丁希男傳染到她的尖酸刻薄。「一想到自己有像女王這樣的繼女,我看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都會再多考慮一下,都會打退堂鼓。」

  「承義……」尤傑朝他使了個眼色。

  陸承義卻毫不在乎的乾了杯裡的酒,然後又很自在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丁力行的反應也絕,他非但沒有怒色,反而還笑咪咪的,回憶起以前的事──

  「那年我記得芷伶升國二,女王剛上國中,兩個雙胞胎還在讀小學,除了女王,三姊弟對媽媽的死都哭得死去活來,但是女王卻堅強、獨立的陪著我一起辦後事,像個小大人似的,人前沒有掉一滴眼淚,深夜……我知道她躲在棉被裡哭,那哭聲令我也忍不住的抱著枕頭痛哭,一個大男人帶著四個小孩……」

  「女王從小就這麼酷?」尤傑真的是忍不住的豎起了大拇指。

  陸承義不語,眼神更加的深沉難懂。

  「雖芷伶是姊姊,但一向都是女王在作決定、在發號施令,而且她一直都是獨立、有自己想法的女生,沒有媽媽之後,她更像是在一夕之間長大,她是早熟的孩子,這個家……容不下其它女人的!」丁力行有點嘲弄的說:「任何女性只要和女王接觸過……」

  「我瞭解。」陸承義馬上說。

  「丁伯伯,我覺得女王很了不起!」尤傑在知道這些事之後,對丁希男的好感大增。

  「她是不簡單,才十幾歲就要和我一起撐起一個家,連頑皮、難管的雙胞胎都要她搞定。」丁力行感觸良深。

  「沒有這個女兒,這個家也垮了。」

  「你很依賴她。」陸承義不像是在問一個問題,比較像是在陳述。

  「我們全家都依賴她。」丁力行喝了一大口的酒。

  「她不能嫁人了,不然你們怎麼辦?」陸承義不是有意要挖苦,真的是和丁希男相處的時間一多,他被「污染」了。

  「我想女王也沒想過要嫁人。」丁力行一歎。

  「啊?」錯愕的是尤傑。「不會吧!」

  「她說要照顧我一輩子。」

  「她?隨口說說的吧!」尤傑不信。

  「等你再多瞭解她一些,你就會知道她是不是隨口說說的。」丁力行也煩惱也覺得安慰。「我怕她變成老處女。」

  尤傑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陸承義也沒有搭腔,他是一杯接著一杯,有一陣子沒有這麼盡情的喝,來台灣快半個月,他覺得自己像是外勞,而今晚比較像自己。

  「女王是個好女孩,她的個性是強悍、霸氣了些,但是她是非分明、講理,所以請你們多包容一些,和她再熟一些之後,你們會喜歡她的。」丁力行對自己女兒可是很有信心。

  「我本來就不討厭她。」尤傑立刻說。

  陸承義沒有表示意見。

  「你呢?承義。」丁力行好像比較在乎他的看法和感受。「我知道你和希男處得不是很好。」

  「我會活下去的。」陸承義幽默道。

  「她一向以身作則,自己也很拚,每天工作超過十三、四個小時,若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跟我講,不要和她計較。」丁力行居中調解。

  「丁伯伯,沒事!」

  「我知道你可能不習慣台北的生活,但是你爸……」

  「我知道我爸希望我怎樣。」

  「那麼你可以『逆來順受』了?」

  「丁伯伯,我已經逆來順受了。」陸承義自嘲的說:「我沒有搶一架飛機直飛洛杉磯吧!」

  尤傑大聲的笑了出來。

  丁力行亦笑了,但是在他的笑容裡,還多了一些期待與深意。

  陸承義趕到市場時,丁希男的採買已近尾聲,當她看到氣喘吁吁趕來,並且應該找了些攤位的他,她只是冷冷的瞥一眼。

  沒有時間發呆,也沒有多做解釋,他立刻把她所買的東西往小貨車上搬,明明感受到她森然的目光,但是他偏不回應。

  「你遲到了兩個多小時!」她開口指責。

  「我睡過頭了。」他隨口答。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睡過頭!」她動了動鼻子,然後一臉精明的問:「你喝酒了?」

  「一點點。」

  「只是一點點?」

  「難道我要跟妳報告說幾瓶或是幾杯嗎?」他一邊搬東西一邊不爽道:「妳真當我是犯人還是什麼窩囊的老公啊?」

  「窩囊的老公?」她揚聲。

  「我想怎麼喝是我的事。」

  「你耽誤了工作!」

  「那判我死刑好了!」他沒有把丁力行或是尤傑捉進來。「女王要不要派人把我拖出去斬了?頂多妳扣我薪水,不然妳把我開除好了。有這麼大不了嗎?需要這麼小題大作?」

  本來丁希男是不想小題大作,如果他向說她聲對不起或是道個歉,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可是他的態度令她火冒三丈,令她下不了台。

  「住手!你不用搬了。」她把雙手手臂撐開,站在一堆貨物的面前。

  「什麼意思?」

  「你被開除了。」她冷冷的說。

  「妳──」

  「你自己說的啊!」她的表情很跋扈。「既然不能把你拖出去斬了,扣薪水又不能消我心頭的怒氣,所以我決定要開除你,陸承義,你被炒魷魚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弄巧成拙,他是很想脫離眼前這種做廉價勞工的日子,但是如果他真的丟了工作,洛杉磯那邊他要怎麼交代?萬一他老爸不讓他回去或是取消了他的繼承權……

  「我可以自己來!」她獨立的說。

  「這些東西不輕。」他的態度比較不那麼硬了。

  「我也不是紙糊的。」

  「我可以幫妳──」

  「免了!」

  陸承義以前不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但是這個早上……他開始有一丁點的體會了,再又想到昨晚丁力行所說有關丁希男的那些事,他認為自己該低那麼一下頭。

  「我不想被開除。」他忍耐的說。

  「你不想?」

  「我……以後不會再犯。」他咬牙道。

  「你是說遲到還是喝酒?」

  「我會盡可能不遲到,但是喝酒……那是我的自由!」陸承義很想把她抓起來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屁股,她到底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丁希男垂下雙臂,她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除非她真要失去一個──不,兩個廉價勞工,一旦陸承義離開,那尤傑八成也會跟進,而他們兩個還挺「好用」的。

  「我必須扣你薪水。」她淡漠的說。

  「隨妳便!」

  「也沒有全勤獎金。」

  「妳高興就好!」

  「不是我斤斤計較或是心胸狹窄,這是做人做事的原則,我不能有雙重標準或是差別待遇。」丁希男有些畫蛇添足的道。

  「妳不需要解釋。」

  「我只是──」

  「時間不早了!」他將她推開了一些,然後逕自的搬起了東西。「如果妳不想幫忙,那就站遠一點!」其實他昨晚喝了不少,除了宿醉,還有隱隱作痛的頭部,好像有一群士兵在他腦袋裡行軍。

  丁希男當然不會站在一邊看,她立刻就開始幫忙搬較輕一些的東西,但她不時的看向他一臉的汗水,臉部的表情也有些像是在硬撐。

  「頭痛?」她若無其事的問。

  「還可以忍受。」他酷酷的答。

  「你那兒有頭痛的藥嗎?」

  「不需要。」

  「我……可以泡一壺解酒茶給你。」

  「解酒茶?」他瞄瞄她,好像在害怕她會用什麼莫名其妙或是來路不明的東西給他服用似的。

  「我很小就會泡解酒茶。」丁希男本來不想和他扯這麼多,但是他那一臉恐懼的表情叫她不服氣。「媽媽剛過世時,爸爸總是藉酒澆愁,用酒精麻痺自己,但喝多了第二天又像是個垂死的人,只會痛苦不堪的呻吟,所以我就翻翻書,發明了我自己最簡單的解酒茶,沒多久我受不了我爸的醉生夢死,痛罵他一頓之後,他就振作起來,不再每天抱著酒瓶了。」

  陸承義聽完後用一種嶄新的目光看她。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啊?

  「不要就算了,我省得麻煩。」她自己找了台階下。

  「麻煩妳。」他突然說。

  「你要?」她反而意外。

  「我要。」

  「不擔心我在茶裡放不該放的東西?」她存心要嚇嚇他。

  「妳會這麼做嗎?」陸承義吊兒郎當的問。

  「當然不會!我沒那麼小人。」

  「那我還需要擔心什麼?」

  丁芷伶知道尤傑在她的櫃檯附近晃,但因為這會她正在結帳,所以不敢分心,因為如果出紕漏,即使她是姊姊,女王照罵不誤。

  尤傑知道現在的時間不是很對,但是女王十分鐘之內就會回來,不趁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其它機會。

  「星期六晚上有沒有空?」他不能再遲疑的很快脫口問出。

  丁芷伶聽到了,但是他是在對她說的嗎?不想自己找糗、表錯情,她沒有表示。

  「星期六晚上──」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她抬起頭,有些怯怯的,她一向就不是那種非常自信、非常勇於面對別人的人,更何況是一個男人,通常女王會當她的保護者,但女王這會不在。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他很快說,生怕女王突然出現。

  「那你剛剛說……」

  「星期六晚上我們去看晚場電影好不好?」

  「我們?」丁芷伶看看四周,好像怕被人發現似的。「你是說就你和我?」

  「很奇怪嗎?」他小聲的問。

  「你為什麼不找你的朋友去?」

  「兩個大男人一起去看電影有些不自然。」

  「但是……」她很為難。

  他一臉誇張,「妳信不過我?」

  「不是。」

  「那……是要我先去問丁伯伯?我想丁伯伯不會反對,去看電影是很正常、健康的事,總比去跳舞或是泡夜店的好,我這個人妳應該看得出來,不煙、酒、不賭、沒有不良嗜好──」尤傑自認條件不差,在洛杉磯好歹他也行情正火。

  「我……要先問問女王的意思。」她截斷了他的話。

  「問女王?她是你妹妹耶!」

  「她什麼都管。」

  「但我不是陌生人。」他試圖說服她。

  「那麼你去跟女王說你要找我去看電影。」丁芷伶聰明的把難題丟給了他。

  知道女王在這個家庭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尤傑沒有想到這影響力如此之大,她不只掌控了一家簡餐店,連自己姊姊的交友也在她的控制之中,這太……太過份、太不正常了。

  「丁芷伶,如果沒有女王的允許,妳是不是連大門都不能踏出一步?」他有些氣惱。

  「尤傑,你這麼說很差勁!」她很生氣,但是她的語氣總是那麼不痛不癢。

  「妳一定沒有男朋友,在女王的保護下,妳是不是連男人的手都沒有碰過?」

  「尤傑!」

  「妳怎麼連妳自己的生活都讓她來為妳安排?妳是不是搞混了?她是妳妹妹,不是妳媽媽。」他愈說愈忘我。「你們大家居然都如此的──」

  「女王!」丁芷伶突然招呼。

  尤傑馬上閉了嘴,全身的寒毛直立。

  「你自己的反應呢?」丁芷伶取笑他。

  「妳……」他緩緩的回過頭,他的身後並沒有丁希男的身影,他被她擺了一道。

  「你也『怕』她?」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和她正面衝突,大家以和為貴。」他自圓其說。

  「我也是。」

  「丁芷伶,其實妳可以更像個姊姊的。」

  「我只是比女王早出生一年多,按理我是姊姊,但女王事事強過我,並且把我們的店、我們的家、我們的弟弟都打理得服服帖帖,她比我更像大姊、大女兒,我樂得沒有責任、沒有壓力,我幹麼要更像姊姊?」她微笑。「如果你是比較喜歡強悍、有主見的女孩,那你該找希男去看電影。」

  「女王?」他打了個冷顫。

  「她看電影的。」

  「謝了,」他摸摸鼻子。「算我沒提這回事。」

  「當然,我也不想女王找你訓話。」

  「丁芷伶,妳真的該學學為自己作決定。」他語重心長的說一句。

  「謝謝你,但我已經很習慣這種生活方式了。」

  霍惟民的量販店就開在簡餐店的隔壁條街,通常他和店內員工都是叫便當到量販店裡食用,如果不忙,他就到簡餐店吃,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總要有接觸,才會比較有機會。

  他喜歡丁希男並不是秘密,但是礙於女王那獨攬大權、不可一世的姿態,害他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深信女王有幫夫運,可以擴大他的事業,而在個性上,她霸氣,他溫和,她敢拚、敢沖,他則較深思熟慮,正好截長補短。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向她表白,可是──

  女王似乎只把他當好朋友、好客人,好像從來也沒有把他真正當成是一個男人來看,她給他的笑容是親切但沒有任何撒嬌意味,她看他的眼神是直接而沒有任何曖昧,叫他……

  挫折啊!

  但是接連兩次來店裡用餐,霍惟民發現了一件更令他挫折的事──什麼時候店裡多了兩個女性殺手級的帥哥來幫忙,相較於自己的敦厚、老實、平凡長相,他真的很想去撞牆。

  「他們是誰啊?」當女王為他送上咖哩飯時,他不能不關心了。

  「他們?」客人多時,尤傑和陸承義得幫忙送餐,不然他們是窩在廚房的。「我爸的朋友拜託的,從美國來的。」

  「美國!」霍惟民意外。

  「稀奇嗎?」丁希男站在桌邊和他聊。「不貴,挺划算的。」

  「他們不太像……」他說出心中疑慮。

  「做雜工需要什麼長相?」她不太贊同的問。「反正人都有落魄、潦倒的時候。」

  「他們現在正落魄、潦倒?」

  「我怎麼知道?」丁希男滿不在乎的回答。

  「他們都很帥。」

  「帥能當飯吃、能換錢嗎?」

  聽她這麼一說,霍惟民寬心不少,他會擔心她受他們吸引,尤其是眼神比較冷、看起來比較憤世嫉俗的那一個,他真的是很有男人味,比劉德華夠勁。

  「霍惟民,你在煩惱什麼?」不敢自誇自己的猜心術,但是他的喜怒哀樂,她幾乎可以猜到八、九分,一向很靈。

  「煩惱……妳被追走。」他老實說出。

  「什麼?!」丁希男大怒。「你在講什麼鬼話!」

  「但是我──」

  「我會被那種男人追走?」

  「我是想──」

  「你在侮辱我嗎?」她怒不可抑,一次又一次打斷他的話。「你要不要去精神科掛個號,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醫生!」

  「女王,妳也知道我……」

  「飯可以隨便吃,話不可以隨便講,我像是那種飢不擇食的女孩嗎?」她氣得回頭去看了陸承義一眼──只看他一個人。「我會自暴自棄到挑一個在我家店裡打零工,而且不知道之前是在混什麼的男人嗎?你居然這麼看扁我?」

  「對不起!」他囁嚅道。

  「要不是認識你太久,我一定轟你出去!」

  「女王,我真心的向妳道歉。」

  但丁希男仍是氣沖沖的走向了櫃檯,嘴裡仍唸唸有詞,害得霍惟民只能低頭猛吃,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如果不會太突兀,他真想打包回去自己的量販店吃,在這裡每一口他都覺得好難嚥下去。

  同樣的,陸承義和尤傑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那一對」,在喝過了丁希男的解酒茶後,他對那個面惡心善的女孩有了好一點點的評價。

  「尤傑,你看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半瞇著眼,表情有些不屑的問。

  「看不太出來。」

  「那男的一副很孬的樣子。」他不客氣的道。

  「孬?還好啦!不過是真的有些唯唯諾諾的。」尤傑比較厚道的說。

  「不太像男女朋友。」他又說。

  「但是男的應該對女王有意思。」

  「有意思?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承義,你好像……」尤傑這才注意到他的反應好像激烈了些。「你會在意嗎?」

  「在意什麼?」

  「女王啊!」

  「在意她?!」陸承義馬上像是中彈似的狠瞪著他。

  「尤傑,你是找死啊?居然講得出這麼荒唐、沒有水準、不經思考、絕不可能又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不是長了腦瘤還是怎麼的?」

  尤傑被罵得只是怔然的看著他。

  「做事了啦!」他轉身走向廚房。

  「真是反常……」尤傑搖頭低喃。「太反常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30:06
  第四章

  一直到現在,丁芷伶和丁希男仍是共享一個房間,因為雙胞胎大了,而且她們多少有「男性」比較重要的心態,雙胞胎都有自己的房間,但是她們沒有。

  睡前她們常會東聊西扯,也只有在她們的房裡,私人的時間、臨睡前的這段光景,丁希男不做女王,她只是丁芷伶的妹妹,一個多少會和姊姊聊聊心裡話的女孩。

  「芷伶,妳覺得那兩個傢伙怎樣?」丁希男相信她的姊姊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能做事。」

  「還有呢?」

  「異性緣不錯。」

  「妳注意到了。」

  「我怎麼可能沒有注意。」一人一張單人床,丁芷伶雙臂交迭在自己的下巴,然後趴在床上。「近來粉領族上門的數量倍增,以前這批人比較喜好輕食、三明治、生菜色拉,現在她們一向認為油膩的飯盒,都可以吃下肚了。」

  「妳認為是他們的功勞?」丁希男很不願意去承認這一個事實。

  「難道是妳的?」她揶揄。

  本來是躺著的丁希男,這一會坐正了身體。「妳為什麼不認為是我們的便當好吃,而且服務態度佳呢?」

  「希男,這批女人以前不常出現在我們的簡餐店,可是自從他們來了之後,尤其是看陸承義的女性佔絕大多數。」丁芷伶觀察到這一點。

  「哼!」她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聲。

  「他真的有『賣點』。」

  「妳當他是牛郎!」

  「不,但如果讓他到櫃檯當結帳的,相信上門的女顧客會更多。」丁芷伶真的有這麼想過,有些女性就是迷帥男,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出不理智且莫名其妙的事,她深信這一點。

  「我看我們乾脆弄一個特別菜單,例如一個吻五百元,牽一次手一百元,撫摸一次──」

  「撫摸哪裡?」丁芷伶迫不及待的打斷她的話。

  「丁芷伶,妳怎麼那麼色?」

  「我是實際。」

  「妳是說真的有女人肯花錢……」

  「當然!」

  「陸承義真的有這種魅力?」丁希男做了個噁心的樣子。

  「說真的,他真的是魅力十足,這些日子據我觀察下來,他內斂、寡言、肯做,即使心裡可能老大不願意,但他沒再囉唆半句,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妳不覺得這樣很迷人嗎?」丁芷伶旁觀者清。

  「聽妳這麼說……」她瞇起了眼睛。「妳也是他的粉絲群之一?」

  「我?我才不會自不量力!」丁芷伶笑。

  「喂!妳的條件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我只是很清楚我和他不適合。」

  「少來!」

  「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會混到『流落』台灣,但是在他生命中出現的女性應該是比較精彩、活躍,真正出眾的那型,像我這種小家碧玉,他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就想打哈欠了。」丁芷伶很傳神的說。

  「妳把他捧得太高了!」她不屑道。

  「希男,妳倒是──」

  「妳不要給我胡言亂語!」丁希男警告她。「不要把我和他擺在一起。」

  「但妳的個性夠嗆,他的生命中一定沒有……」

  「像我這樣的女性?」丁希男快翻臉了。「妳當我是什麼虎姑婆還是鐵娘子?」

  「妳個性鮮明。」

  「這算優點?」

  「男人不會很容易厭倦。」

  「謝謝妳哦!」她不知是該笑還是生氣。「今夜我不知道是該失眠還是有一夜好眠。那尤傑呢?妳的看法?」

  「就這樣啊!」丁芷伶話少了。

  「怎樣?」她追問下去。

  「不錯啊!」

  「個性呢?」

  「可以。」

  「丁芷伶,妳心裡有鬼是不是?」她直接而且不加掩飾的說:「為什麼一說到尤傑妳就坦然不起來?給我說清楚!」

  「他……」丁芷伶的手指彈著床面。「他約過我。」

  「做什麼?」她的表情一緊。

  「看電影。」

  「電影?」

  「不然妳以為是要做什麼?」

  「妳拒絕了?」

  「拒絕。」

  丁希男鬆了口氣。「本來我以為妳……」

  「沒有大腦、沒有主見?」

  「我是說,大家都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不要去談辦公室戀情,雖然我們只是一家簡餐店,但大家天天會見面,萬一弄得不好,大家都痛苦,更何況他們總有一天要回洛杉磯。」她正色的說了一堆。

  「我不會不知道這些。」丁芷伶亦坐起身。「倒是妳天天和陸承義一早去買菜、採購,你們會不會日久生情啊?我知道不久前妳還泡了妳獨門的解酒茶給他治宿醉。」

  「那是照顧員工,他若身體不適,要怎麼賣力工作?」她給了姊姊一個衛生眼。

  「所以妳和陸承義──」

  「天塌下來再說吧!」

  看到一大早出現在簡餐店門口的人是尤傑時,丁希男皺了下眉頭,她一向「治軍甚嚴」,哪怕只是一家小小的簡餐店,她也紀律分明。

  「陸承義呢?宿醉?」她口氣很差的問。

  「他──」

  「如果他想被開除,那我很樂意開除他。」她果真有女王的氣勢。

  「發高燒!」尤傑擔心的大聲說。

  「發燒?」

  「可能是感冒吧!但是比較糟糕的是他發燒,看他整晚都翻來覆去,一下子喊熱又一下子叫冷,被子有時踢得遠遠的,有時又蓋過了頭。」他說出狀況。

  「怎麼會這樣……」她有些慌亂的胡思亂想,「不會是SARS吧!」

  「如果是呢?」他有些火大。「趕快送去隔離?」

  「我是在替他擔心!」她大吼一聲,然後拿出鑰匙打開簡餐店的門,朝著樓上的貯藏室走去。「這年頭什麼致命的病毒都有,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要怎麼向他美國的老爸交代?」

  「我想只是感冒。」

  「你又不是醫生!」

  尤傑不接腔,和她一起站在床墊邊,只見她半跪下身,然後一隻小手輕觸陸承義的額頭,陸承義馬上睜開了眼,一看到是她,他蹙起了眉頭。

  「妳不用去買菜嗎?」

  「你發燒了。」她的口氣僵硬。

  「我睡一覺就沒事。」

  「騙人,你明明很不舒服的樣子。」她堵住他的話。「我們必須去醫院急診。」

  「急診?」有那麼嚴重嗎?「我吃個成藥就可以。」

  「可以個鬼!」她不再和他說話,起身轉向了尤傑。「一會你幫我把他送上出租車,然後我撥電話給丁芷伶,今天的採購就交給你和她。」

  「我和丁芷伶?!」

  「怎麼?你是高興還是害怕?」

  「丁希男,妳……」尤傑在心裡咒罵。

  「你最好不要亂動腦筋,我願意相信你沒有惡意,可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大家都別浪費彼此的生命,我這麼說你懂嗎?」她知道他會知道她是在說什麼。

  「妳到底以為我是想幹什麼?」他覺得自己必須講清楚。

  「你想幹什麼?」

  「做朋友行不行?!」他真的生氣了。

  「不行!」

  「連朋友都不行?」尤傑冷然道。

  「你不會在我們這個簡餐店混一輩子,我是抬舉你耶,有天你會回到你原來的生活、原來的工作、原來的圈子、原來的世界,我有沒有說錯?朋友?丁芷伶不缺你這型的朋友!」她抬頭挺胸道。

  尤傑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她於是轉身看向陸承義,「你可以自己站起來嗎?如果需要拉一把或是扶一下……」

  「妳是當我昏迷還是癱瘓?」陸承義想要坐起身,但是頭重腳輕又渾身不對勁,活到這年紀,他從來沒有這麼病重過。

  「逞強!」她罵,但還是馬上去扶他。

  「我來好了。」

  「你去打電話給丁芷伶,我來扶他下樓。」丁希男發揮她女王的威嚴。「順便幫我叫一輛出租車,告訴丁芷伶我不知道會在急診室待多久。」

  「女王,不要說得我像是垂死似的!」陸承義抗議,但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痛。

  「那你最好快康復。」

  陸承義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已經在吊第二瓶點滴,這期間丁希男沒有離開他一步,一直到下午,她才忍不住在他的病床邊用手撐著下巴假寐。

  以為她會把他丟在醫院任他自生自滅,因為她已仁至義盡的送他到醫院,更何況醫院裡還有醫生、護士,簡餐店每天都很忙碌,不能缺人手,可是她卻沒有離開他,這叫他……

  小小的感動了。

  這個女孩習慣決定一切、習慣照顧人、習慣打點每一件事,他一直以為女人該是柔弱、該是被動、該是被呵護的,但是女王完全打破了他原本對女性的刻板印象,讓他開了眼界。

  因為陸承義換了個姿勢,驚動了丁希男,她醒了過來,然後立即注視躺在病床上的他。

  「你OK吧?」

  「只是躺得好累動了一下。」

  「有得躺你還抱怨?」

  「那妳來躺,妳以為我希望這樣?」

  「喂!你詛咒我啊!」

  不相信這樣他們都能鬥嘴,陸承義覺得自己是該有點紳士風度,讓著她點,畢竟她只是嘴巴比較毒、比較得理不饒人,心還不算太壞,他要收斂一下自己以前一向唯我獨尊的調調兒。

  「謝謝妳。」他態度一變。

  丁希男反而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表情也跟著收斂,和病人沒有什麼好鬥的。

  「你不要跟我講這些廢話,一個大男人了還會感染超級病毒,讓自己慘成這副德行,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我真會扣你薪水。」她不習慣說好聽的話,這樣已經很客氣,也已經夠友善了。

  「會!再超級、再厲害的病毒知道妳在附近也會退避三舍,我會很快好的,倒是簡餐店……」

  「有芷伶和我爸爸在,還有尤傑……」她似乎把尤傑當成了一份子。

  「我可以一個人在這裡的。」

  「怎麼,受不了我?」

  「我怕他們沒有妳的指揮、發號施令會失去方向。」

  「又在挖苦了!」

  「我在強調妳的重要性。」

  「酸言酸語。」

  「妳這個……」陸承義不相信自己是怎麼說怎麼錯,她為什麼這麼難取悅?「妳能把聖人逼瘋!」

  「這世界哪來的聖人?」

  「好,妳可以把妳四周的人逼瘋。」他不再委屈自己。「丁希男,妳沒試過溫柔一些、裝笨一些,然後嘴邊掛上無邪的笑,妳能不能給男人一點面子、一點自信?」

  「你在講什麼?」她一副自己受到嚴重侮辱的模樣。「叫我裝笨又要在嘴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你是叫我當花癡還是智障?」

  「妳弄擰了我的意思。」如果不是手臂上吊著點滴,他真的很想跳起來。

  「你是這麼說的!」

  「我是說妳能不能收斂一些妳的霸氣。」

  「不能!我就是這樣。」

  「那女王的綽號能不能改?很刺耳!」

  「我喜歡這綽號!」

  「妳會嚇跑所有男人。」

  「沒膽的別來!」

  「妳爸爸擔心妳會變老處女。」

  「正好陪他一輩子!」

  如果可以命令她滾出急診室,那陸承義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不是他不知好歹、不是他忘恩負義,他的良心也沒有被狗啃掉,但他和她是水與火,怎麼都無法兼容。

  「可以麻煩妳與尤傑換班嗎?」他忍耐的道。

  「我願意照顧你是你的榮幸。」

  「我要上洗手間!」他終於受不了的吼。「妳可以陪我進男仕的廁所嗎?妳有沒有膽子替我拉下褲子的拉煉?丁希男,妳和我還沒有那麼『親密』,妳懂不懂啊?」

  丁希男一副自己好心沒有好報的表情。「我可以請男護士或是護士小姐幫你。」

  「你叫尤傑來就可以了。」

  「好嘛!」她拿出手機。「好像是我硬賴在這裡捨不得走,要不是你爸和我爸有點交情,我怕你會命喪異鄉,不然……」

  「別烏鴉嘴好不好!」這個女人真欠打。

  電話接通後,她很快的把事情交代完畢。

  不想再說謝謝,他把視線轉開,只要時間一到,他一定馬上直奔洛杉磯。

  「想不想聊聊你為什麼會到台灣來?瞎子也看得出你心不甘、情不願。」她找話說,「反正我們現在很冷場又都無聊。」

  陸承義轉回頭,瞪著她。

  「說不說是你的自由。」

  「妳真想知道?」

  「反正閒著。」

  他應該閉上嘴,他應該叫她若無聊可以去急診室外吹風或是去停車場數車子,但他竟然說了。

  「我出了點狀況,對方的律師要求我要暫時離開美國,不然他不撤銷告訴。」

  「什麼狀況?」她有點憂慮他是殺了人。

  「傷害罪。」

  「你真砍人了?」她的眼神有著責備。

  「我沒砍人,不過……」他露出一個冷笑。

  「對方沒有重殘吧?」

  「住院而已。」

  「陸承義,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她一臉刮目相看的表情。「為了女人?」

  「妳怎麼知道?!」

  「如果不是為了女人,你生那麼大的氣幹什麼?」她一副白癡也猜得出來的表情。「被甩?」

  「她劈腿。」他沒有否認。

  「那就放她去啊!」

  「那男的居然跑來跟我示威!」

  「所以你狠打他一頓?」

  「我爽!」

  「那活該你得出國『避難』。」

  「丁希男,我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多值得炫耀,但是請妳不要在這邊冷嘲熱諷,好像別人都是白癡,只有妳一個人是智障,妳的態度很欠揍妳知不知道?」他的身體總會康復,一旦他康復了……

  「我想我是錯看你了,本來覺得你是那種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沒想到你挺癡情的。」她仍是在損他。「我看走眼了。」

  「從現在起到尤傑出現,我們都暫時當一下啞巴好不好?」他要抓狂了。

  「我沒問題。」她笑靨如花。

  陸承義什麼話都沒接,有些女人是天使與魔鬼的綜合體,而丁希男鐵定是百分之九十九魔鬼與百分之一天使的結合。

  其實她和撒旦同一級。

  拿著丁希男特別為陸承義燉的雞肉粥,因為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個一、兩天,所以晚上尤傑要在醫院過夜,他只是回來拿吃的,在經過丁芷伶的面前,他好像是有意忽視她,當沒看見。

  丁芷伶在一早的採買已經受盡了他的白眼冷淡,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見他又把她當是空氣般,她於是跟到了簡餐店的門外。

  「尤傑!」她叫住了他。

  尤傑停下腳步,有點不耐煩的回頭。「我還要趕到醫院去!」

  「我只耽誤你一下下。」她有些歉意的說。

  「妳想說什麼?」

  「我……你為什麼突然的……變了個人?」

  「我怎麼了?」他直視她。

  「你本來不是這樣的。」

  「我本來又怎樣?」他的目光不友善而且帶著些冷酷。「我一心想和人家做個朋友,並沒有什麼不良企圖,但是卻被人家鄭重警告,好像自己會是什麼始亂終棄的惡徒。」

  「女王她……」丁芷伶的表情很懊惱。

  「妳覺得我像壞人嗎?」他認真的問。

  「我……」

  「妳認為我想對妳怎樣嗎?」

  她搖頭,頗為尷尬。

  「那妳和丁希男說那些幹什麼?」

  「我們是姊妹,一定會聊一些事。」她的眼神滿是抱歉。「我並沒有醜化你什麼,我只是提到你有這麼個邀約而已。」

  「那妳們放心,以後我會『謹守本份』。」尤傑自嘲、冷淡的說。

  「這不是我的本意……」

  「女王講得也沒有錯,我又不會在台灣鬼混一輩子,時間到我就會走人,到時妳──」他還有滿肚子的怒氣,因為丁希男的話叫他非常感冒。「妳看起來是挺脆弱的!」

  「尤傑……」她的眼神受傷且苦澀。

  「我擔心妳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丁芷伶的雙手握成了拳頭,但是仍無法像妹妹那般犀利的反擊回去。

  「我想妳可能是會錯了我的意,在國外看電影、吃飯,是很正常而且平常的事,沒有人以為看場電影之後就要私訂終身!」他不想說話這麼刻薄,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雙眸泛著淚光,但是沒有哭出來。

  「看看妳,學學女王吧!光是人家講個兩句話妳就要哭爹哭娘的!」尤傑找她出氣。

  「我沒有哭爹哭娘。」她總算有些情緒的說。

  「那妳眼睛為什麼會濕濕的?」

  「我……」

  「講完了沒?」

  「講完了。」她用手背抹了下自己的眼睛,然後轉身走進了簡餐店,一副和他這輩子好像已經無話可說的樣子,她雖不是女王,但骨氣和尊嚴她也有。

  看著她的背影,有那麼片刻的猶豫尤傑想衝進簡餐店,但他沒有這麼做,陸承義還在等他的粥,他必須趕去醫院。

  丁希男看著姊姊失魂落魄的走進來,然後強打起精神的應付客人和一切,於是她從廚房的門口走向了姊姊。

  「妳怎麼回事啊?誰欺負妳?」

  「我眼睛不舒服。」丁芷伶輕輕說。

  「妳剛剛到外面去──」

  「女王,我會管好我自己的事,妳關心我,我知道,但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我不需要妳的監護,我比妳年長一歲!」說完她走進櫃檯,開始幫客人結帳。

  丁希男愕然的看著她姊姊……

  有意思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30:33
  第五章

  「爸,不可以!」在聽了她爸爸的突發奇想之後,丁希男馬上大聲的抗議。「絕不可以這麼做!」

  丁力行卻看著他的大女兒。「芷伶,妳認為呢?」

  「不好。」

  「理由呢?」

  「你問女王。」

  「丁希男,我應該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一家之主吧!」丁力行面對他難纏的二女兒。「雙胞胎在當兵,他們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為什麼不能讓承義和尤傑住?沒道理嘛!」

  「爸,他們在貯藏室住得好好的。」

  「希男,承義都住院了。」

  「每個人都會感冒、都可能感染濾過性病毒,你未晚太……這不是我們的錯!」丁希男據理力爭。「而且我已經盡力在『照顧』他了。」

  「那麼讓他們住我們家又怎樣!」

  「丁芷伶!」她看著姊姊,朝她使眼色。「妳說話啊!」

  丁芷伶也不贊同父親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若父親真決定一件事時,大概也沒有人可以動搖,妹妹就是得到了她們爸爸的真傳,所以她這會寧可當局外人,讓女王和一家之主去吵。

  「丁芷伶!」她氣結的喊。「妳真的肯讓那兩個傢伙住進我們家?」

  「我想我沒有說話的餘地。」丁芷伶的表情像置身事外。「你們去作主就好了。」

  「但我們是兩票對爸爸一票!」

  「我這一票沒什麼作用吧!」

  知道這一條路不行,丁希男直接面對她老爸。「爸,男女授受不親!」

  「我又沒死,我也住在這個屋子裡。」

  「你不一樣,你是我們的爸爸。有他們在不方便啊!」

  「我就看不出哪裡不方便!」

  「家……家是隱密的城堡、是避風港,是可完全放鬆自己和敞開自己的地方,如果住進兩個陌生人,那家哪裡算是家,會變成像是旅館!」她一想到他們住進來就頭皮發麻。

  「他們不會住一輩子。」

  「但是……」

  「妳信不過他們?」

  「也不是。」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他早有定見。「妳每天大清早得和承義一起去採買,住一起不是更方便些,而且我們醒著的時間大半都是在簡餐店裡忙,在這個屋子的時間並不多,說得更直接一點,這裡只是睡覺的地方而已,我說得對不對?」

  「可是再怎麼說──」

  「如果今天是妳去美國找陸伯伯,當我知道他讓妳住倉庫或是貯藏室,妳說我會怎麼想?」他的理由超級充足。

  「不一樣,我是女生,他們是男生!」

  「這太不像是妳會說的話,妳是人,難道他們不是人?」他得意的笑,知道女兒再也找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

  「雙胞胎放假回來怎麼辦?」

  「和我睡。」

  「也許他們會不滿意這種安排,因為那是他們的房間、他們的隱私,沒有人希望──」

  「這個問題我會解決。」

  「爸──」丁希男又急又怒。「如果你兩個女兒的名譽毀了,你要有那種認知說『兇手』是你,不要怨我們兩個!」

  「都什麼時代了。」

  「丁芷伶,既然妳都不吭聲,那麼後果妳就自己嘗!」她不管了。

  乍然聽到丁力行的提議……不,該說是決定,陸承義和尤傑都面有難色,他們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情,和丁希男與丁芷伶住在同一個屋子裡,他們都寧可睡他們已經睡習慣的貯藏室。

  「丁伯伯,不需要啦!」

  「我們已經很適應目前的地方。」

  「你們兩個怎麼了?」丁力行一臉的疑惑。「我以為你們會很高興離開貯藏室。」

  陸承義當然會希望有個更舒適、更溫暖的窩,但是一想到和丁希男可能除了睡覺都得看到彼此時,他覺得目前這樣就好。

  尤傑也不肯,他和丁芷伶現在像是陌生人,如果要住進丁伯伯家裡,那太折磨自己了。

  「丁伯伯,你的好意我和承義心領了,不過只是一段時間而已,真的不必。」

  「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我自己會小心的!」陸承義知道老人家一定有罪惡感,以為他會重感冒到住院是他招待不周所致。「丁伯伯,你已經對我們夠好了,不能再打擾你們的家庭生活。」

  「承義,我堅持!」丁力行淡淡可是不容動搖的表示。「尤傑,收拾東西。」

  「丁伯伯……」尤傑發出呻吟。

  「我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你幹麼那麼痛苦的表情?」丁力行自嘲。「女王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我才不擔心她!」尤傑脫口而出。

  「那你擔心什麼?」他立刻問。

  尤傑答不出來也不想答,他無奈的看向了陸承義,而陸承義則是一臉嘲弄的聳肩。

  「那好,晚上家裡見了。」丁力行滿意的離開了。

  如果一回到家裡就躲進房裡,那顯得她們太小家子氣,所以丁希男要姊姊切了盤水果,算是歡迎他們住進來的第一晚。

  隨身東西簡單得不需任何的整理,尤傑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他本來以為自己和陸承義擠一擠就很好了,這出乎他的意料。

  陸承義在他的新房間看到了雙胞胎之一的照片和品味,大男生一個,牆上全是NBA籃球明星的海報,他看過床底,沒有《PLAYBOY》雜誌,看來女王的家教是非常的嚴格而且一絲不苟。

  「吃水果啊!」丁力行招呼大家。

  「爸,我要去敷臉了。」丁希男起身。

  「妳晚點敷嘛!」

  「我要早起。」

  「也不差五分鐘。」丁力行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現在是妳最愛看的談話性節目,妳忘了嗎?」

  「爸,我……」丁芷伶輕聲開口。

  「芷伶,妳一向都會陪我看電視、下棋的,今晚下棋就免了,但妳可以留下來和大家聊聊,都這麼熟了,要像一家人啊!」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眼力,他只看到表面上的平靜,沒有看到檯面下的波濤洶湧。

  「爸,我今晚有點累。」

  「再坐一會嘛!」

  丁芷伶只能如坐針氈似的維持原來的姿勢,她什麼方向都看,就是不看尤傑那邊。

  「雙胞胎……」只好由陸承義來打開話匣子。「他們是在哪裡服役?」

  「金門。」丁力行回答。

  「金門?那麼回來一趟不容易了。」

  「其實時間過得很快,一年十個月很快就過去,在金門雖然不能常放假回家,但對他們是磨練,雙胞胎就是雙胞胎,居然連抽中的地方都一樣。」丁力行笑道,完全沒有一絲感傷。

  「當兵應該很好玩。」尤傑接上一句。

  「你沒當過兵?」丁力行望著他。

  「我和承義都是在美國長大,拿的是美國護照,也是美國的公民,所以……」

  「所以永遠是死老百姓!」丁希男突然出聲。「有人說沒有當過兵的男人不算真的男人,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這句話?」

  「不同意。」陸承義看著她。

  丁希男回他一眼。

  「磨練或者是考驗不一定要在軍中,生活中處處是學習、是機會教育,所以我不認為我和尤傑不算是真的男人,倒是女王妳,一定很想像男人一樣去當兵。」陸承義不露痕跡的挖苦。

  「我是想,怎樣?」她渾身傲氣道。

  「女中豪傑。」

  「總比有人只能當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好。」

  「女王,妳是在說我嗎?」

  「難道我在說尤傑?」

  「謝謝妳的指教。」

  「不敢當!」

  丁力行清了清喉嚨,怎麼火藥味這麼的重?「希男,妳這個女孩講話一向口無遮攔,人家承義不會和妳計較,可是妳自己要有分寸,不要欺負到人家的頭上去。」

  「爸,有你在罩他,我怎麼敢欺負他,加上他的病才剛好,我『伺候』他都來不及了。」丁希男話裡帶刺的甜甜笑說。

  「伺候?我可承受不起,但我的病已經好了,妳盡量給我工作,我可不想當閒人。」陸承義表明。

  「你──我正考慮讓你去坐櫃檯收錢。」

  「我婉拒!」陸承義表情堅決。

  「很輕鬆的。」她笑得有點假。

  「NO。」他正色。

  「希男,如果承義不要,妳就別勉強他。」丁力行怕不小心又擦槍走火。「尤傑,你要多留意承義的身體,不要到了很嚴重時才說,我和他爸有很深的交情,他可不能在我這邊出問題。」

  「是。」尤傑恭敬道。

  「是不是我這老頭子在,所以你們無法很自然的聊天?我看我先去睡好了。」丁力行識趣的想要起身。

  「爸,我要洗一些衣服。」丁芷伶先站了起來。

  「我的臉不敷不行。」丁希男也起身。

  「妳們……」

  當丁希男和丁芷伶一個進房間、一個到後陽台之後,客廳裡所剩的三個男人有點無趣的看了看彼此,真的是彆扭得要命。

  「我去拿酒,我們喝一些。」丁力行提議。

  「丁伯伯,我身體才好,最好別喝酒,更何況我要早起去採買,喝酒容易誤事。」陸承義婉拒,不想再出狀況。

  「尤傑,你呢?」

  「丁伯伯,我酒量不好,下次吧!」

  「那你們──」丁力行沒有勉強他們。「我看都早點去休息好了,如果缺什麼東西,直接找希男,她一向很晚睡,不要不好意思。」

  兩個男人起身,開始懷念起貯藏室,在那裡起碼自由又自在,而這裡因有丁希男和丁芷伶,讓人有種置身地獄的感覺。

  當客廳只剩丁力行自己一人時,他對著自己死去老婆的遺照發呆,然後發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精明與老謀深算。

  他就不信這四個人是木偶、是沒有感情的動物,一個屋子就這麼點大,總會碰在一起的。

  他倒要看看他們能ㄍㄧㄥ多久。

  走出房間時,陸承義一眼看到客廳的燈是亮的,雖然才凌晨三點半,但是丁希男已坐在那裡喝咖啡,手上拿著遙控器,隨意的按來按去,似乎這是她的生活方式,而非偶爾為之。

  「早。」他走向了她。

  「咖啡壺裡有咖啡。」她答。

  「妳不怕傷胃?」

  「習慣了。」

  陸承義不敢等她服務,也不指望她會服務他,自動的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後在她的對面椅子上坐下,開口先澄清一件事。

  「我絕不知道也沒有向丁伯伯建議要搬進來的事。」他不想被誤會。

  「我相信。」

  「他老人家是好意,但──」

  「老話一句,習慣就好了。」

  「但妳和丁芷伶真的習慣嗎?」他想了一夜,如果有必要,他決定向父親低個頭,求他讓他提早回家,他已學到乖了,不會再像之前那麼火爆、目空一切。「我們不想妳們在自己的家裡還要拘束。」

  「丁芷伶……她還好啦!」

  「我這輩子沒有勉強過別人,這次──」

  「好了,想要博取同情啊?你不要一副無辜的表情就以為沒有你的事,我只是不想把責任都推給你,如果你和尤傑不到台灣來,今天又怎麼會有這些事。」她關掉了電視。

  陸承義一直以為一般女性不可能凶悍到哪,但是丁希男,真的會叫人打冷顫,她幾乎是神仙也討好不了的那一型。

  「妳有沒有想過做別的?」既然她沒有起身要出門的意思,他就和她再聊聊較深入的東西,這會夜深人靜,是適合講點正經的事。

  「例如?」她瞄瞄他。

  「上班族啊!」

  「我不適合。」她一口就說。

  「是啊,妳的個性也不像是那種聽命行事的人,那麼做老闆呢?」他哈拉的問。

  「我現在就算老闆了。」

  「妳要打理這家簡餐店一輩子?」

  「希望不用!」丁希男露出恐怖的表情。「我知道雙胞胎對經營簡餐店不是很熱中,丁芷伶會嫁人,我爸爸會老,所以當我老爸想結束這家店,丁芷伶也有好歸宿,我就可以去過我的生活了。」

  「什麼樣的生活?」他好奇的問。

  「如果我說了你敢笑我……」她先放狠話。

  「如果我笑妳──」他做了個切腹的動作。

  「我想去流浪。」

  「流浪?」

  「就是雲遊四海,沒有一定的目的地、沒有一定的歸期,走到哪算哪。」丁希男嚮往道。

  「沒有想到妳也有如此浪漫、如此不切實際的一面。」他沒有笑她,但是他的話分明帶著譏諷,「如果妳這夢想可以實現,我願意頂下你們的簡餐店,然後一輩子守著它。」

  「為什麼不能實現?」她當然生氣,但是她仍盡量心平氣和的問。

  「妳會多國語言嗎?」

  「可以學。」

  「妳存了很多的錢嗎?」

  「我可以邊旅行邊打工。」

  「妳知不知道一個單身女郎隻身在外的不便與危險?」

  「人生本來就是充滿了冒險。」

  「妳知不知道理想與現實是有段距離?」

  「少潑冷水!」

  他不是潑冷水,而是不希望看她夢想破碎的那一張臉,基本上,她絕對是一個盡職、負責、顧家的好女孩,她理當得到老天垂憐圓夢,但她要的……遙不可及。

  「妳不想結婚?不想有自己的家庭?」他逗她。「妳差不多到了適婚年齡了。」

  「二十六歲就適婚?你講的是三十年前的標準。」她嘲笑他。「現在的人四十歲結婚都不算晚。」

  「妳想拖到四十歲?!」他咋舌。

  「隨我高興。」

  「那個量販店老闆願意等嗎?」

  「誰告訴你的?」她動了怒。「是誰在那邊八卦又散佈謠言?」

  「女王,嘴巴長在人家的臉上,妳是管不了的,而且大家都說你們很適合,很符合老人家所說『聽某嘴,大富貴』,那傢伙不是一向把妳的話當聖旨嗎?」陸承義不以為然的說。

  「那些人──」她心想的是廚房裡的那些歐巴桑,也只有她們才會東家長、西家短的在人家背後議論個沒完。「真是無聊!」

  「所以我說放棄妳那個夢,抓住個好老公比較實際。」他說著,卻突然感到一種很不舒服的感受。

  丁希男狠狠的瞪著他。

  「我是好意。」他露出一口白牙。

  「你是針對我,還是認為所有女人都是黃臉婆的命?」她大聲的吼他。

  「大家都在睡。」

  「那就走人了啊!」她咖啡杯用力一放的起身。「沒事做啊?」

  此刻站在丁芷伶面前的是一個美艷絕倫、風華絕代的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性感有性感、要女人魅力有女人魅力,簡直是一代尤物,而丁芷伶不知道像這樣叫人目眩神迷的女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Grant在這裡吧!」連聲音都可以叫人酥到骨子裡去。

  「Grant?」

  「他的中文名字是陸承義。」

  「那妳是……」

  「我是Rose,妳可以這麼告訴他,他Daddy告訴我他在這裡。」她一副嬌滴滴、千金小姐般的姿態。

  「我去叫他。」丁芷伶不知道如果妹妹在會怎麼應付,但是她直接就進廚房叫人。

  江千慈在等人的同時,有些厭惡的打量著這家根本不具規模的簡餐店,很難想像Grant會被放逐到這裡,而且肯窩在這裡,這簡直像是貧民收容所,看不出一點餐廳該有的氣派與豪華。

  陸承義幾乎立刻走出了廚房,當然尤傑和丁芷伶也跟在他的身後,很巧的丁希男陪丁力行去醫院拿藥,不然大概全部的人都可以看看這個幾乎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性感女神。

  「Rose!」陸承義脫口而出。

  「真的是你!」她撒嬌的走向他。

  「妳怎麼會來?」他仍在吃驚中。

  「我想你,所以就來了。」她甜死人不償命的說,「你想不想我?」

  「妳是得了健忘症還是忘了自己劈腿的事?」知道大家都在看,包括來簡餐店吃飯的客人,所以他很粗暴的拖著江千慈往店外走。

  「小力一點啦!」她不依的埋怨。

  「妳的出現很叫人難以面對!」

  「我是想來解救你嘛!」她整個人偎進了他的懷裡,像得了無骨症一樣。「官司的事我可以叫Stanley不追究,他會聽我的,你也可以馬上回洛杉磯。」

  「妳以為這麼做會讓我忘記妳的無恥?」

  「Grant,我只是一時──」

  「一時意亂情迷?」陸承義推開她。「這借口太爛了,妳去唬別人吧!」

  「我愛你啊!」她不要臉的表白。「身體上的出軌並不代表什麼!」

  「妳真是──」他想罵三字經,但是他壓抑了自己的火氣,現在的他,真的比較能控制自己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她向他嗲聲求饒。

  「妳在說夢話嗎?」

  「看看我,」她擺出一個性感、撩人的姿勢。「這樣的我你放得下?」

  突然的,丁希男的身影閃進他的腦袋,也是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為什麼可以在簡餐店待下來,他為什麼可以容忍女王的跋扈、霸氣,自以為是,原來……她已在他心中生根。

  原來他的心裡早已捨棄像Rose這種只有外表卻沒有內涵的女性,原來他不再迷戀空有尤物外型而沒有靈魂的女人,原來他已經喜歡上丁希男,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情網。

  「Grant,你回答我啊!」她搖著他的手臂。「我想回到你身邊。」

  「妳想吃回頭草?」他冷然的嘲笑她。

  「沒辦法,你是最好、最棒的!」

  「那Stanley怎麼辦?」

  「他已經出局了。」她向他保證。「我那時一定是被鬼迷了心智。」

  「我也有那種經驗。」他臉色陰沉道。

  「你的意思是──」

  「我一定也曾被鬼迷了心智,不然我又怎麼會為了妳揍人而犯下傷害罪?」他以沉靜得可怕的語氣說:「我真的是中了邪了!」

  「Grant!」她花容失色的喚道。

  「別想我會再要妳。」

  「你──」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飛來台灣找他,他們一定可以立刻重拾舊情。

  「妳回去吧!我們早結束了。」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妳白跑一趟了。」

  「不可能……」她搖頭不信。

  「相信吧,妳現在回去找Stanley可能還來得及!」陸承義建議她。「妳和他很相配,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大腦。」

  「Grant!」這下她氣得想要脫下高跟鞋來K他的頭。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我還要工作。」他冷冷的說。

  「在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剛好可以激發出我的潛能和毅力,讓我知道原來我是可以吃苦耐勞、可以過過和洛杉磯完全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嘲弄道:「想不想試試?廚房還缺人,我可以替妳說說。」

  「不!」她噁心的一口否決。

  「只想過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陸承義,以前你也是這樣!」

  「但我現在不是了。」

  「你能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江千慈不信自己真的被判出局。「你只是還在生我的氣,只要你的氣消了,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

  「別作夢了!」他狂笑。「妳的年紀不適合作夢。」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31:01
  第六章

  超級大美女的出現,讓本來不知道能再和尤傑說什麼的丁芷伶有了一個話題,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尷尬與冷淡。

  「這個可以去當艷星的女人是誰?」丁芷伶沒有看他,視線停留在簡餐店外的那對男女。

  「陸承義的前女友。」尤傑回答,也沒有去看她,兩人都在擺酷。

  「前女友?」

  「應該是。」

  「她漂亮得可以令月亮失色。」

  「只是一張臉孔而已。」

  丁伶芷終於轉頭看著他。「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那女人由美國飛來台灣?」

  「看她那樣子……」尤傑也看向她,反正她怎麼對他,他就怎麼對她。「求合吧!」

  「求合?」

  「想破鏡重圓啊!」

  「她還需要向男人求合?」她的眼神嘲弄。「那麼那些長相平凡,長得很愛國的女性要怎麼辦?」

  「妳不要只看外表好不好?不是所有男人都那麼膚淺。」他的口吻亦帶著嘲弄。

  「那你告訴我哪個男人不膚淺?」她平靜的問他,而且很嚴肅的在等他的回答。

  「你面前這個就是。」

  「你?」

  「不行是我嗎?」

  她把頭又轉向了簡餐店外,她注意到陸承義並沒有很高興看到那名美女,而且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親熱的舉動,不像是很「麻吉」的情侶,他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

  「你剛剛只說她可能是來求合,那他們之前是為了什麼原因分開啊?」她納悶。

  「妳去問陸承義啊!」

  「叫我問他?」她驚訝的轉頭瞪了下尤傑。「我和他沒有什麼話說。」

  「妳和我就有話說?」他故意用狐疑的眼光看她。「丁芷伶,妳是在欺騙我的感情嗎?」

  如果現在是妹妹面對這樣的指控,她相信女王一定可以把尤傑痛罵一頓,罵得他狗血淋頭、啞口無言,可是她……她卻只能看著他說不出任何話,她有本事去「欺騙」他的感情嗎?

  「默認?」他火上加油。

  「我……」她馬上眼眶一紅。

  「問題是我有沒有這麼好騙?」他故作悲哀狀。「楚楚可憐的女孩我不是沒有碰過,但這類女孩不是快絕跡了嗎?」

  「你是說我裝可憐?」

  「現在看起來,我倒覺得女王真實多了,起碼她是一開始就讓大家知道她是那種個性的人。」不是存心惡毒,但是他停不了口。

  「那麼你該約女王去看電影。」丁芷伶帶著抖音說,「如果你的膽子夠大。」

  「妳是說我沒膽?」

  「如果你不怕碰釘子。」

  「妳還不是給我釘子碰!」他馬上就刺了她一下。「妳比女王更可惡!」

  「尤傑……」她泫然欲泣,如果不是考慮到有其它客人在,那她會飆淚給他瞧瞧。

  「眼淚對我沒有效!」他迎風放火的加以嘲諷。

  「如果女王在……」

  「但她不在,於是沒有人可以替妳出氣、幫妳撐腰。丁芷伶,偶爾妳也為自己奮戰一下好不好?不要老躲在女王的背後。」他還是那句老話。「妳有點自己的個性行不行?」

  丁芷伶沒有想到情況非但沒有好轉一些,反而更加的惡化。

  「既然妳問到了陸承義,」他一不做、二不休的說,「如果我對他的瞭解沒有錯誤,會吸引他的應該是女王那一型的,不是妳這種,妳最好不要把寶押在他的身上。」

  「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丁芷伶漲紅臉。

  「算妳聰明!」

  「但你怎麼可以暗示──」她全身氣得在抖動,第一次有想要打人的念頭。

  「陸承義是個很好的獵物,但妳沒有狩獵到他的能耐。」他冷冷的說。

  「尤傑!」她真的氣爆了。

  「我是好意提醒妳。」

  「你──」她從來沒有罵過難聽或是不堪入耳的話,連「靠」、「他×的」都不曾在她的心頭閃過,可是這一刻,她痛快的罵出來。「Gofuckyourself!」

  「丁芷伶?!」尤傑的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妳剛剛說什麼?」

  「聽不懂英文嗎?」她像是被附了身似的,整個人完全的不同。「要不要我翻成中文?」

  「但妳不可能──」他想笑,但憋著。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可是那一句,」他皺眉,卻對她卸除了武裝。「真的很不好聽。那不是妳該說的話,如果讓女王聽到,她很可能會用香皂洗妳的嘴,要不然也會帶妳上教堂懺悔,妳不可以再說。」

  「如果我就偏要講。」

  「一次就可以了!」他警告,面色放柔。「妳已經表達清楚妳的意思了。」

  「尤傑……」她亦冷靜了下來。「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向妳道歉。」

  「你道歉?」她驚喜。

  「我想我過份了些。」

  「一句髒話居然可以……」她感到哭笑不得。

  「不准妳再說!」

  「難怪女王這麼受尊重。」

  「妳不是她!」他鄭重的警告。「妳也不需要像她,這不是妳的調調兒,妳還是做妳原來的丁芷伶。」

  丁希男當然知道今天店裡的騷動,可是她不動聲色,因為那不關她的事,可是……心裡那刺刺、痛痛、悶悶、緊緊的感受令她不舒服,她似乎很難若無其事,可是也只能等陸承義自己主動開口,如果……他想跟她說的話。

  傍晚五點的客人還不算多,丁希男正在準備一些涼拌的小菜,並且分盤,她忙碌的背影令站在她身後的陸承義看得有些入神,在驚覺自己對她的感覺之後,他注視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同,現在他除了欣賞、佩服,還多了幾分的情意。

  「我得和妳談談。」他走到了她的身側。

  「加薪免談。」

  「妳很幽默。」他笑了笑。「妳的手可以停下來嗎?」

  「我的耳朵和我的雙手並沒有任何的衝突。」她不看他的表示,動作利落的把小菜放進小盤子裡。

  「我要妳看著我!」

  丁希男的手一停。

  「認真的聽我說。」

  她真的放下了工作,然後平靜的看著他,既然他敢這麼要求,她也敢配合他。

  陸承義既不心虛,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一開始就直接的切入正題,反正即使他不提,也一定會有人向她通風報信。

  「我的前女友找上門了。」

  「沒帶著你們倆的愛情結晶吧?」

  「看不出妳是冷面笑匠。」

  「肥皂劇通常都這麼演。」

  「但我的戲不是這麼演!」陸承義正經的看著她。「Rose從洛杉磯飛來,以為她可以覆水重收,我叫她死了心,我不會再要她,哪怕她是全宇宙最美麗的女人。」

  「真這麼美?」丁希男有點妒意。

  「想見見她嗎?」

  「你以為我喜歡自取其辱,沒事傷自己的自尊嗎?」她才不想見那個女人,何苦自己找罪受,何況丁芷伶已形容過那名女子的美貌。「不過你是不是有點盲目或是驕傲?」

  「她劈腿。」

  「人都會犯錯。」

  「我對她已沒有感覺。」

  「感覺可以再找回來。」

  「如果我說,」陸承義冷笑。「我已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呢?」

  「你會不會變得太快了?」

  「妳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說你喜歡上別人了。」

  「如果我又說,那個女人是妳呢?」

  丁希男連忙一個深呼吸,然後很震驚的看著他,想知道他怎麼有膽子這麼耍她,她面前有一大堆的小菜,如果惹毛了她,她會把這一堆菜往他的頭上倒,她真的會,但是──

  他的眼神竟是那麼的嚴肅、深沉、直接,他毫不閃躲的迎上了她的逼視,好像他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虛假的。

  可是這可能嗎?

  「菜刀在廚房裡,妳可能得進到廚房才拿得到。」他好意的說。

  丁希男倒是沒有砍他的念頭,她只是不解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難不成是吃膩了山珍海味,想要換換清粥小菜,受夠了百依百順的女人,想要試試野蠻女生的威力。

  「陸承義,我痛恨被耍!」她兇惡的對他說。

  「喜歡妳算是耍妳?」他莫名其妙的問。

  「你該喜歡丁芷伶。」她強硬的說。

  「為什麼?」

  「她是賢妻良母。」

  「不是我要的型。」

  「如果你有真心與誠心,我可以撮合你和丁芷伶。」她非常熱心。「芷伶真的是一個宜家宜室的女孩,個性保守、忍辱負重、逆來順受,沒有一丁點缺點,她是一個完美又能吃苦的女性。」

  「天啊!那我簡直是在殘害一個十全十美的『標本』,如果我追她的話。」他自嘲。

  「只要你改一改自己的一些習性、毛病──」

  「我不想改什麼。」

  「那只好叫丁芷伶降低標準了。」她無奈的道,她撇得很乾淨,好像她完全不清楚他剛剛說過了什麼話。

  「女王,我說的是妳。」他強調。

  「你昏頭了!」

  「不敢面對事實?」

  「去你的!」丁希男發火。「你把我當什麼?解悶、換換口味的玩物?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肯放著絕世美人不要而來追求我?哈!報仇嗎?我和你又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原來女王這麼沒有自信,」他明目張膽的諷刺著她。「真令人吃驚。」

  「離開我的視線!」她命令。

  「暫時。」他答。

  「我可以開除你!」

  「有沒有別的威脅招數?」

  「立刻消失!」她吼。

  除了親自送便當,否則丁希男很少去霍惟民的量販店,因為店內員工時常會有人開玩笑,稱她是老闆娘來巡視店務,所以能不去她就不去,可是這會她走著走著竟就來到了霍惟民的店裡。

  「女王。」霍惟民喜出望外,沒有想到她會大駕光臨,因為晚上的便當早已送過來。

  「你忙不忙啊?」

  「不忙。」他連忙說:「倒是妳怎麼會有空出來散步?現在這時間……」

  「我想喘口氣。」她的表情疲倦。

  「去我辦公室還是出去喝杯咖啡?」

  「喝咖啡吧!」她說。

  而女王的話就是命令,在量販店的隔壁剛好是一家連鎖咖啡店,不是多好喝的咖啡,但是蛋糕非常的可口,所以總是高朋滿座,可因為是霍惟民,老闆特別想法子加了一張桌子。

  「女王,妳有心事?」他比自己的事還在意。「有人讓妳不高興?」

  「在你眼中我是個怎樣的女孩?」丁希男第一次認真問他這個問題。

  「妳……就是女王嘛!」

  「那是綽號!」她反感。

  「可是和妳的人很貼切。」

  「真的?」

  「妳有女中豪傑的氣魄,講理、作風明快、大氣、聰明、有氣魄。」

  「你真能說出這麼多?」她自我消遣。「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優點。」

  「還有──」他還想再說。

  「缺點。」她二度打岔。「好聽的話只是中聽,但沒有任何的助益,我想知道自己在你眼中的缺點有哪些,女王這綽號其實嘲弄、諷刺的意味很濃。」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叫妳女王,完全是叫得心悅誠服,沒有絲毫勉強,妳的話總是對的,妳給的意見也都很正確,我叫妳女王絕對是叫得心甘情願!」他強調又強調。

  「那你喜歡我?」

  「這還要問嗎?」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凶耶!」

  「妳凶得有道理啊!」

  「我不允許人家和我唱反調。」

  「妳都是對的嘛!」

  「我簡直像男人婆。」

  「我認為很迷人。」

  「如果拿我和丁芷伶相比?」

  「妳姊姊也很好,但我認為……」霍惟民有些畏縮。「妳對我的事業會比較有幫助,算命的說我最好找個A型天秤座的和我配,這樣──」

  「對你事業有幫助?」她替他又說一遍。

  「妳會旺夫。」

  丁希男不相信現代還有人會這麼想,霍惟民對她的喜歡是建立在她可以旺夫,她可以輔助他的事業,這動機未免太傭俗又市儈,如果她是斷掌,他是不是要嚇得跑去躲起來?

  「女王,妳問我這些有什麼用意嗎?」他心中一喜。「妳對我……」

  「你別想太多,我只是突然吃飽沒事想和你胡扯一下而已。」丁希男看著這個好好先生,她絕不可能選他,不然她大概三天就會紅杏出牆。

  「妳會把我列入考慮吧?」他期待的問。

  「我們千分之千不合適。」

  「我可以改到妳滿意!」他迫切的承諾。

  「你不需為我做任何改變,真的!做你自己吧!那會快樂一些。」

  江千慈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女人,像她這種容貌傾國傾城,平日總被男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甜心是不會舉白旗投降的。

  絕不!

  她花了點錢請徵信社做了個小小調查,想知道陸承義在台灣的這段期間碰到了些什麼女人,但令她摸不著頭緒的是──居然沒有!

  如果真要硬算,也只有簡餐店那對姊妹,但可能嗎?

  其中一個她已見過,沒有什麼威脅性、殺傷力,看起來就像是鄰家女孩,是有幾分姿色,可是若和她比起來,那又差了個十萬八千里,她一點也不擔心,而另一個……有女王這樣的綽號,這倒令江千慈非得會一會她不可。

  丁希男是被一個女人的電話「請」到店外的,她猜得出大概是誰,所以她沒有拒絕,光是衝著「絕世美女」這一個誘因,她就要去瞧瞧,雖然她之前說過這麼做只是自取其辱。

  兩個女人一碰面,都毫不掩飾的將對方從頭髮看到腳上穿的鞋,沒有一樣漏掉。

  「妳就是女王?」

  「妳是絕世美女?」

  「陸承義這麼說的?」江千慈差一點樂翻天。「看來他對我還是──」

  「妳可能高興得過早了,這絕世美女的稱呼是我那沒水準的姊姊說的。」丁希男明褒暗貶,罵人不帶髒字。

  「妳──」江千慈一臉豆花。

  「我姊姊的眼光一向奇差。」

  「丁希男,妳那張嘴真毒!」不想叫她女王,江千慈一張臉顯得有些猙獰。「嫉妒嗎?」

  「如果以後我中了樂透,我或許會去整型。」

  「我的臉不是整出來的!」

  「那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假?」丁希男可不像姊姊,她是遇強更強,誰也別想欺負她。「Rose小姐,妳找我幹麼?」她反倒叫起了江千慈的英文名字,有點諷刺的。

  「為了陸承義。」江千慈一副淑女不和潑婦計較的寬宏大量狀。「不然我找妳幹麼!」

  「妳的前男友?」

  「請不要加『前』這個字,未來他還可能是我的男友!」她不害臊的強調。

  「我知道的好像不是這樣。」

  「承義和妳說了什麼?」江千慈緊張。

  「也沒什麼。」

  「丁希男,我是劈腿我承認,但是Grant愛我,他不能沒有我,他也一定會原諒我,我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江千慈自負的說。

  「妳爽就好!」

  「為了我,Grant還把Stanley打了一頓,犯下了傷害罪,但是他卻捨不得碰我一根寒毛。」江千慈一臉誇耀。

  「也許他不想髒了他的手。」她淺笑道。

  「他愛我。」江千慈認定。

  「好吧!」丁希男露出一個隨便她說的眼神。

  「他是被他爸爸逼來台灣的。」

  「好可憐。」

  「他很快的就會回洛杉磯。」

  「我們會為他辦一個歡送Party。」

  「他會回到我身邊。」

  「恭喜你們都失而復得。」

  「丁希男,妳不用動歪腦筋!」

  其它的丁希男可以隨便她唬爛、隨便她天馬行空的自我催眠,但說到「動歪腦筋」,這個侮辱丁希男絕不會漠視,瞧她把陸承義說成了什麼寶似的,而她丁希男拚了命想搶。

  「Rose小姐,妳有沒有搞錯對像?」她目光森冷、陰沉。

  「不要死鴨子嘴硬了,妳絕不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陸承義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妳知道他老爸是誰?他又可以繼承多少的財產嗎?」江千慈一臉輕蔑的說。

  「這也是妳不肯放手的原因?」丁希男反諷回去。「那傢伙是座金礦?」

  「那只是附加價值,我愛的是他的人!」

  「那妳為什麼還劈腿?」

  「我……我只是要氣他!」江千慈還理直氣壯的。「我要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用劈腿證明?」丁希男用兩隻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陽穴,一副那是瘋女人才會想出來的方法,非常的可笑而且荒謬。

  「他去狠揍了那傢伙一頓,可憐的Stanley……」江千慈的表情很虛偽。

  「好吧!妳找我的目的何在?」她不想浪費時間,她有比跟瘋女人打交道還重要的事要做。

  「別打Grant的主意!」

  「還有呢?」

  「我是為妳設想,同樣身為女性──」

  「饒了我!千萬不要把我和妳放在同一個天平上。」丁希男揚起一個陽光的笑。「Rose小姐,如果妳的聰明有妳美貌的千分之一,那妳會立刻飛離台灣,少丟一些臉。」

  「丁希男!」江千慈不信自己會被一再侮辱。

  「同樣身為女性,我是為妳設想。」

  「我才不會打退堂鼓!」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31:28
  第七章

  陸承義不知道自己是突然幹了什麼好事,因為只是一夜之間,他居然什麼事都不必再做了。

  丁希男不讓他和她一起去採買,廚房的人員也婉拒他任何的協助,連丁力行和丁芷伶都對他客氣得有些疏遠,好聽一些是他們待他有如上賓;難聽的是他們當他身上有傳染病似的。

  「尤傑,你知道什麼嗎?」因為尤傑的情形並不嚴重,所以陸承義問他。

  「沒什麼異樣啊!」

  「我現在幾乎什麼都不必做了。」

  「不好嗎?」

  「你認為這樣很好?!」陸承義開始懷疑他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他為什麼這麼粗線條?還是他在裝傻?!

  「承義,人家怎麼說,我們怎麼做,這是別人的地盤啊!」尤傑很懂得生存之道。

  「我要找女王談!」

  「不怕死就去啊!」

  結果陸承義在廚房裡逮到丁希男,而她似乎是有意要迴避他,一看到他出現在廚房,她馬上起身走到店裡,開始排桌子、擺椅子,一副忙碌的樣子,反正她就是不去看他。

  「為什麼我突然變得『尊貴』了?」陸承義沒有一句贅言的直問。

  「你本來就很尊貴啊!」

  「女王,我要原來的方式。」他要求。

  「原來的什麼方式?」

  「我要去採買、我要當雜工、我要幫忙,我要自己對這家簡餐店有點用處。」陸承義是真心的這麼希望。

  「但你明明是貴公子。」

  「誰說的?」

  「Rose。」她沒有掩飾。

  「原來妳們碰過面了。」他沒有太多的意外。

  「之前算我有眼不識泰山好了,但現在我知道你的身價後,我實在無法廉價的『使用』你,你可以待下來,但是你不必再做任何事,尤傑如果也不想做,他也可以不做。」她大方道。

  「那我們在這邊幹什麼?」

  「隨你們高興想幹什麼。」

  陸承義不想吵架、不想發火。「女王,Rose是過去式了,是一段不可能再重來一次的老舊戀情,她真的不算什麼,當然她有一些妄想,可都是下輩子才可能的事。」

  「你不必和我解釋。」

  「不,我要妳知道。」

  「她和你會不會、能不能再有什麼是你們的事,我只是做我自己該做的。」她一派的瀟灑。「或許你該打通電話給你爸爸。」

  「做什麼?」

  「求合啊!提早返回洛杉磯。」

  「妳希望我走?」

  「你反正不屬於這裡。」

  陸承義走到了她的面前,從她手中搶過她正在排的椅子,接著他的雙手捧起她的臉,很犀利、很專注,帶著情感的眼神盯著她。

  「女王,說妳無動於衷。」

  「我……無動於衷。」

  「沒有一點感覺。」他又要她說。

  「沒有感覺。」她照說。

  「妳討厭我。」

  「我討厭你。」

  「妳說謊!」

  「我說──」她自然不可能照說這一句話,她拉下他的手臂,「陸承義,我不是一個愛慕虛榮或是想做豪門少奶奶的女人,所以你的『魅力』對我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女王,講話憑點良心,我什麼時候跟妳賣弄過我的家世或是我的魅力,在這家簡餐店裡,妳叫我做什麼我不是乖乖的做了,我有表現出什麼驕氣嗎?」陸承義喊冤。

  「這證明什麼?你能屈能伸?」

  「丁希男,我已經跟妳表示我喜歡妳。」

  「所以你想帶我去洛杉磯?」

  「當然,美國是個……」他忽然發現他不能那麼自以為是。「如果妳想去。」

  「我不想去。」她直接道。

  陸承義不可能永遠留在台灣,他的根基、他的重心、他的生活圈子是在洛杉磯,即使以後他接下了父親的事業,他的目標也是美國與大陸,台灣離他將會有一些遠。

  「你不用喜歡我的。」她用幽默的口吻說:「你真是太好心了!」

  「我宿醉時,不知道是誰雞婆的給我喝解酒茶;我高燒急診,不知道是誰無聊到在醫院陪我,有人講話是夾槍帶棍,可是明明心裡比誰都柔軟。」他意有所指。

  「你在講誰?」她冷冷的看他。

  「丁希男,我們一定可以想到個折衷的方法。」

  「前提是,我也得喜歡上你。」

  「妳沒有嗎?」

  「Sorry!」她昧著良心說。

  「好吧!我再給妳一些時間。」他不想逼她,那太沒意思了。「Rose甚至連一顆石頭都稱不上,更遑論是絆腳石,所以妳真的不必理會她,我讓妳再好好想想。」

  丁希男和丁芷伶一向是「親姊妹明算帳」,出去逛街各買各的,喝咖啡、吃大餐也是各付各的,每個人都有夢想,自己存自己的積蓄、私房錢。

  但丁希男今晚特別的大方,她請了丁芷伶去PUB喝酒,自從陸承義住進家裡後,她們好像連講俏俏話的空間都沒了。

  「女王,妳是中了統一發票嗎?」

  「我請妳妳還耍嘴皮子?!」

  「好吧,我知道妳心情不好。」丁芷伶淡淡的一笑。「我能為妳做什麼?」

  「芷伶,妳真的沒有愛上陸承義?」

  「丁希男!」她馬上嚇白了臉。「妳講一點比較有可能的事好嗎?」

  「我真的可以撮合你們。」

  「妳還在作這種無聊的夢?」

  「那個Rose說陸承義在洛杉磯是可以呼風喚雨、很有身價的男人,一旦妳嫁了他,那我們全都可以雞犬升天了!」丁希男很諷刺的表示。「靠妳一個,我們姓丁的就可以橫著走路。」

  「靠妳,我們姓丁的也可以橫著走路。」丁芷伶真心的恭維道。

  「那傢伙不錯啦!」

  「妳自己要了啊!」她朝妹妹眨眨眼。

  「丁芷伶,我有夢想啊!」

  「夢想和愛情會衝突嗎?」丁芷伶知道她最大的願望是去雲遊四海。

  「我沒Rose漂亮。」

  「她能漂亮一輩子嗎?內涵比較重要。」

  「我沒Rose會撒嬌。」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吃那套。」

  「我當不來小女人。」

  「那就當大女人啊!」

  「妳以為當愛情、新鮮感退去,我還會有什麼優勢嗎?」她終於老實說了,她的一個優點就是不自欺欺人。「陸承義現在對我有興趣,那是因為他的生命中不曾出現過像我這種個性的女孩,一旦他相處久了……」

  「原來妳平日的自信心都是裝出來的啊!」丁芷伶恍然大悟。「害我一直叫妳女王,還怕妳怕得要命,好像妳是姊姊,我是那個妹妹。」

  「丁芷伶,不要再鬧我了!」

  「女王,妳到底在擔心什麼?」丁芷伶邊喝了口啤酒邊問。

  「我和他譜不出結果的。」

  「妳根本沒試。」

  「愛情是很虛幻、很情緒、很莫名其妙的東西,我相信陸承義是一時迷惑,等他有天清醒過來,我會被拋棄的!」丁希男好像已經從自己的水晶球裡看到那結局了。

  「陸承義不像妳說的那麼膚淺。」

  「他不會一直留在台灣。」

  「那妳去洛杉磯啊!」

  「放著老爸、妳、雙胞胎不管?」她做不出這樣的事。「不可能!」

  「女王,我們的老爸還沒有那麼老,雙胞胎再一年就可以退伍,我也不需要妳餵我吃飯、幫我換衣服,妳是不放心什麼?」丁芷伶刺激她的說。「如果陸承義看上的是我,我一定馬上跟他私奔去洛杉磯。」

  「這和妳的個性不符。」丁希男知道姊姊只是想安慰她。「這會陸承義是在我們的屋簷下,他得低個頭,可是──」

  「那就算了啊!」今晚的丁芷伶特別的灑脫、特別的看得開。「別勉強自己。」

  「算了……」她又遲疑了。

  「妳還有霍惟民嘛!」

  「我和他……」丁希男不想多說。

  「但是如果拿陸承義和霍惟民比──」

  「別比!」

  「女王,很多事妳心裡有數,至於Rose,她的確是個一百分美女,可是我相信陸承義和她玩完了,而妳當然可以不要陸承義,只要妳有把握不會哪一天後悔莫及。」丁芷伶點到為止。

  於是丁希男只能猛灌啤酒,此時她真的是三心兩意,比陸承義再酷、再強、再棒、再厲害的男人,她這輩子八成是碰不到了,如果沒有把握住他,她真的可能當量販店的老闆娘,但是……

  「女王,愛過總比沒有愛過強!」

  「妳和尤傑呢?」她突然冒出一句。

  「妳……」丁芷伶一怔。

  「是有點什麼吧?」

  「我們──」丁芷伶還不知該怎麼界定或是確認。「我們沒有什麼。」

  「所以尤傑回洛杉磯妳不會哭?」

  「哭什麼?」她展現了一點倔強出來。「他本來就是從那裡來的,回那裡去很正常啊!」

  「所以妳不會以淚洗臉?」丁希男的眼神突然有些飄忽。「妳好像比較堅強一些了。」

  「女王,我想可能是我平日太軟弱、太柔順,才逼得妳不得不那麼強悍,長女是我,我該像個做人家姊姊的,是我造成了妳的女強人味。」丁芷伶自責不已的說出她的心裡話。

  她忽然露出一個帶著微笑的歎息。

  「我要改變了。」丁芷伶對自己說。

  「這倒是意外收穫!」

  「女王,換妳來做做平凡的妹妹,好好的替妳的未來著想,不要讓我們成為妳的包袱,這絕非我們的願望。」

  以為丁希男真的在江千慈的飯店房間裡,當陸承義趕去時,才發現是江千慈的詭計。一襲黑色隱約露出三點的情趣睡衣,就是她的武器,她以為只要打出這張牌,他就會軟化。

  而陸承義看著她的身體,江千慈的身軀的確是沒有一點瑕疵而且晶瑩剔透,胸部高挺,腹部平坦,大腿修長,這是一具挑不出一點小缺點的身體,曾經他亦迷戀過,可是這會──他竟提不起一點點「性趣」。

  「想起來了嗎?」她的聲音性感無比。

  「現在想起來了。」他說,但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都是你的。」她朝他眨了下眼睛。

  「我不要。」他笑著回她。

  「Grant!」她難堪的低呼。「以前你……我們一夜可以來上好幾次!」

  「妳用了『以前』這是正確的。」

  「你要這個軀體的!」她八成是自戀或是自信過深。「我們可以回到以前的,陸承義,只要再做一次愛,你會再迷上我的!」

  「Rose,妳講的只是『性』,我後來才知道我們之間擁有的也只是性關係,沒有什麼深刻的東西。」他更明白的說。

  「不可能!你愛我的!」她始終這麼認定。「不然你不會去痛揍Stanley!」

  「那是攸關男人的面子。」

  「你愛我!」

  「我不愛妳。」

  「你──」身上的這件情趣睡衣頓時變得諷刺而且可笑無比,她馬上拿起披在椅子上的飯店浴袍穿上,這真的是很嚴重的羞辱。

  「Rose,結束了。」陸承義最後一次說:「哪怕妳光著身子,哪怕是一屋子的蠟燭、香檳、玫瑰花瓣或是情趣用品、春藥,對我來說都起不了一丁點的催情作用。」

  江千慈咬著唇,她不相信自己會慘敗至此。

  「日後在洛杉磯,我們總有機會碰到面,當朋友好不好?」他真心的說。

  「朋友?!」她由鼻子哼出。

  「我們不可能再當情人。」

  「我真正想做的是你的妻子!」

  「那妳打消念頭吧!」

  「Grant,曾經我們……」她帶著哽咽的語音。

  「曾經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沒有一點意義。」他的個性改變了不少,以前他不太能平心靜氣的好好講一件事,但現在他多了耐心、多了容忍、多了可以體諒人的能力。

  「Grant,真的是為了她嗎?」輸給丁希男那種男人婆,她真的是有好深的不甘心。

  「是。」

  「她真的那麼行嗎?」

  「如果妳指的是床上功夫,那不好意思,我沒和她上過床。」陸承義向她坦承。

  「你們居然沒有上過床?!」

  「我說了,性不代表一切。」

  「但你還是愛上了她?!」

  「她有其它優點。」

  江千慈腿一軟的往飯店的大床上一坐,她不知道自己的失敗是如此徹底、如此無可挽回,丁希男甚至不必用到自己的身體就可以逮住像陸承義這樣的男人,這是什麼世界啊?!

  「Rose,死心吧!至少妳還可以保住一個朋友,是妳先劈腿、是妳先甩了我的,妳不會沒有面子的。」他勸著她。

  「但我其實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她好後悔、好恨。

  「即使沒有這些事,我們最後也不見得會在一起。」

  「Grant,我們有過美好時光的,你不能否認這點,曾經我們是很快樂的,你也曾寵我、任我揮霍,你把我當成是女王。」愈想江千慈愈痛苦、愈難受,她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妳還要我說什麼?」

  「現在你要的卻是另一個『女王』。」她一臉淒慘的說。「我輸了。」

  「Rose,別這麼想。」

  「她沒有我美、沒有我迷人、沒有我的魅力,但是她不費吹灰之力的擊敗了我。」

  「我和女王也還有一段路要走,也不是平坦的道路在迎接我們。」陸承義跟她承認。「女王好像還沒有接受我。」

  「她是白癡嗎?」江千慈痛罵。

  「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不要她啊!」她非常努力的說服他。「有些女人就是不適合、不配太好的男人!」

  「我離太好還有一段距離。」

  「Grant……」她流下了眼淚。「你真的變了好多,脾氣不再暴烈,可以講理,你已經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你願意和人家溝通,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火爆浪子。」

  「我老爸一定會很高興。」他自嘲。

  「我卻真的失去你……」

  「得失之間其實很難說的,Rose,妳絕對可以再找到一個好男人,一個比我更好、更有耐心、更有魅力的對象,真的!振作起來,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更棒。」他拍拍她的肩。

  江千慈只顧著輕泣,但似乎接受了這事實。

  「妳擁有我全心的祝福。」

  「我……」她抬起淚眼看他。「你居然做到讓我想恨你都變得不容易。」

  「別恨我,我還有苦頭要吃呢!」

  「那我心理會平衡些!」她終於破涕為笑。

  在路邊的一個小吃攤上,陸承義和尤傑叫了幾樣的小菜和一瓶的紹興酒,再加上了煙,兩人完全顛覆了他們在洛杉磯的形象,這一會,陸承義在想了很多、很久之後,終於作了決定。

  「我們倆這兩、三個月的薪水夠買兩張機票吧?」陸承義抽煙的時候多,吃東西的時候少。

  「你想去哪?」尤傑沒有會意過來。

  「洛杉磯。」

  差一點被一塊豆乾給噎著,尤傑馬上灌了一口酒。「但是離一年……」

  「難道我們會被我爸驅逐出境嗎?」

  「應該是不會,但是我們是不是要先和總裁說一聲啊?」尤傑好像不是那麼急著回去。

  「家是我的,如果他要因此取消我的繼承權,那我就自己出來創業。」狠狠的吸了幾口煙,陸承義的臉上有自信、有一種狠勁。「我不信如果不接我老爸的事業,我就會一事無成。」

  尤傑沒有接話。

  「你不想回去?」他意外。

  「想啊!」他有些應付的答。

  「你沒有高興得跳起來。」

  「我跳不起來。」尤傑歎了好大的一口氣。「現在回去的話,那我和……」

  「和誰?」陸承義現在才覺得自己的心不夠細,但簡餐店裡只有丁家兩姊妹,那表示──「丁芷伶?!」

  尤傑點點頭,有些無奈。

  「你和丁芷伶……」陸承義笑咧了嘴。「挺配的,問題是女王會怎麼想?」

  「承義,你煩惱你自己的事吧!」尤傑冷不防的說:「你的問題會更大,你到底要拿女王怎麼辦?我保證她不會跟你回洛杉磯。」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不悅。

  「如果她會跟你走,那她也不會叫女王了。」

  「怎麼說?」

  「她能得到這稱號,除了她的強悍、個性、行事作風,還有她的顧家、負責、肯犧牲的態度,女王除了微諷的意思在,我相信也有一些感謝、敬意在,你以為要服人那麼簡單啊!」尤傑看得很深入。「她不會丟下她的家人的。」

  「那我讓他們全部來洛杉磯!」陸承義豪氣的說:「我來照顧他們一家!」

  「承義,你真的瞭解女王嗎?」放下了筷子,尤傑語重心長的說。

  「尤傑,你讓我的心情開始沉重了!」他警告他的眼線兼保鏢。

  「我認為你會碰一個大釘子。」

  「女王對我有感覺的!」

  「那不表示你們就一帆風順。」

  「她不會那麼笨!」

  「你真的要回洛杉磯了?」尤傑沒有和他爭。

  「我要開始認真的工作,我想我遊戲人間得夠了。」在簡餐店、在這群努力工作的人身上,他學到了很多,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事業,只要用心經營,都可以有成就感的。

  「你真的變了。」尤傑相信。

  「我也該變了。」

  「總裁一定很高興。」

  「訂機票吧!」陸承義交代。

  「但是道別……」尤傑已經開始難過了。「一定要這麼快嗎?」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尤傑心裡清楚丁芷伶也不會跟他走,哪怕他可以給她衣食無缺的生活,他相信她也不會背棄家人,還有……他和她之間確定了嗎?是彼此了嗎?兩情相悅有,攜手未來……還有距離吧!

  「照你的意思吧!」尤傑微笑。「我一回去就訂機票,丁伯伯那邊一定會覺得是他沒有好好的招呼我們。」

  「我會跟他說。」他把香煙摁熄。

  「Rose那邊?」

  「OK了!」

  「那女王應該會高興一點。」

  「Rose從來就不是問題。」

  「你們要走了?!」丁力行大呼,一張臉是焦急的。「不是講好一年嗎?」

  「丁伯伯,我們洛杉磯還有事。」陸承義委婉的道。「您隨時可以到美國來找我們。」

  「是,丁伯伯,我們永遠歡迎你!」尤傑充滿不捨與感傷。「會再見面的。」

  「女王知道嗎?」丁力行問。

  「我一會就跟她說。」

  「和她……我是說你們的離去和女王無關吧?她是脾氣倔了些、態度強硬些、作風凶悍些,可是她是個很好的女孩,你們不要被她給嚇跑!」丁力行歎了好幾口氣。「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丁伯伯,我瞭解。」陸承義說:「女王的好……我知道。」

  「對!他真的知道。」尤傑補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5 23:0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