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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撿到色男人【城堡有祕密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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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 01:21:21
第九章

    「什麼,你要退婚!」

    絲絨托盤上放置兩年前訂婚的信物,那是清美世家傳女不傳男的祖母綠寶石,大如鵝卵,相傳是德川家康所賜,只傳長女,在此女亡故後再交回清美家族,由當時的主事者再傳給長女。

    如此歷經好幾個世代交替,寶石的光芒益發璀璨,不見一絲磨損,可見這個家族多麼看重它,當成傳家寶代代傳承。

    而他們以此為婚約的盟飾,不言可喻必是十分在意這門親事,因此親手將它捧至男方家,表示情誼永存,鸞鳳合鳴。

    誰知今日它出現了,卻不是在充滿喜氣的婚禮上,這叫人有愧對先人之恥呀!他們最珍貴的寶石竟慘遭退回。

    更諷刺的是,此時雙手捧著戒指歸還的不是別人,正是與清美雅子有私情的佐籐慎吾。

    「是的,神野家不能接受私德有瑕疵的女子為媳,故而忍痛推辭這門親事,望請見諒?」

    清美雅子在他住院期間與人私通,據查屬實,當事人業已承認,這樁姻緣自是無法維持下去。

    這當然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實際上是蒼狼森刻意的安排,他才能在不傷兩大家族交情的情況下,將雙生兄弟的未婚妻轉送出去。

    先別提他是否有心上人,光是親手足的女人他就不可能染指,而她身懷遺腹子,他若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就接收,那真是豬狗不如,與畜生無異。

    而且清美雅子可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凡事算計,胸無斗尺,善妒又不具婦德,真將她娶進門,神野家不敗也潦倒,早晚毀於她之手。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退婚,我今生認定了鷹一人,誰都不能逼迫我離開他。」她絕不接受遺棄的待遇,一個小小的過失憑什麼要她屈從。

    「包括我本人的意願嗎?」他開口說出的話,豈有收回之理。

    瞧心上人冷酷絕情的神色,瑟縮了一下的清美雅子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博人同情。「鷹,你真的能忍心不要我,枉顧我們多年感情?」

    她不會退讓的,誰逼她都不成。

    「我給過你機會,雅子,可是你辜負我對你的寬容,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情感。」然而說起來她也替他省了不少事,如果她不是不安於室,耐不住寂寞,他還得費心地安排她的去處。

    蒼狼森不想趕盡殺絕,雖然她的男人一心要他死,但終究血脈同源,他沒法連他最後一絲命脈也斬除,未出世的孩子是無辜的。

    至於孩子的母親,只要她從此安份守己,不要再來糾纏他,他會給予一筆金錢,夠他們母子闊綽大半輩子。

    「我不服,你對我不公平,左擁右抱的你有數不盡的女人,而我只有一個慰藉,你怎麼能因此而離棄我,你的愛填不滿我的需要呀!」她想要更多更多的愛何錯之有。女人像花,必須呵護灌溉,他把大半精力花在其它花花草草身上,為了維持她不凋的美麗,自是向外發展,尋找能帶給她雨露的溫暖。

    「我是男人。」這個理由已經相當充裕了。

    男人女人、水遠處於不對等的天秤上,女人有一個以上的情人叫淫蕩、不守婦道.男人擁有眾多紅粉知己,眾人的眼光是羨慕的,讚他風流多情。

    「是男人又如何,當初你口口聲聲說會愛我到死,一生一世你的妻子除了我,不會再有別人,你說過的誓言全忘光了嗎?」他們愛得瘋,情也狂.哪能一筆抹煞。

    「愛你到死?」他挑起眉,眼底多了同情,她口中的男人的確愛她到「死」為止。

    「雅子,你不會「忘了」  我有失憶症吧!」

    「你是什麼意思?」顫著唇,她用戒慎的語氣問道。

    蒼狼森撫著手肘多出的一塊硬石,上身微傾。「意思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的我和昨日並不相同,我重生了。神野鷹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神野蒼狼。」他為自己取的新名。

    「神野……蒼狼……」他到底在說什麼?為何她一句也聽不懂,誰死了,蒼狼又是誰?

    「不錯的名字,是吧!我挺滿意的。」他抿起唇,掩飾那不小心流薅出的那屬於蒼狼森的邪肆笑容。

    眼尖的清美雅子瞧見他眼角一抹笑波,一個瘋狂但不無可能的念頭閃過,她忿然的一指,

    「你不是神野鷹,你是誰?」

    在場的眾人當她瘋了,他怎麼會不是神野鷹,從未改變的臉孔便是鐵證,無人假冒得了,她肯定氣得胡言亂語了。

    「雅子,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顏面,別弄得日後大家都難做人。」神野蒼狼微驚,靜觀其變地保持泰然。

    「是誰給誰難看,你分明是假的,鷹的腋下有一顆痣,你有嗎?」她努力要證明自己的猜測。

    雖然如他所言,人在遭受重大創傷後,心境上可能會有些改變,國內外病例時有所聞。

    但是有一點絕對假不了,那就是她對神野鷹身體的瞭解,他身上有幾個疤、幾個傷口她都曾一一細數,瞭如指掌。

    他嗤哼一聲。「你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那麼我來問問從小和我起長大的慎,我腋下可有一顆痣?」

    「問他?」她怔了怔,對他突如其來的提議感到十分意外。

    不用說,慎吾一定是站在她這一邊,他那麼愛她,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上背棄她。

    但是,她太過自信了。

    「慎吾,你說。」神野蒼狼只單臂托著腮,不做多餘動作。

    得令的佐籐慎吾誰也不瞧、目光停放在自己捧著的寶石上。

    「神野家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所追隨的那個人。」他輕移腳步,走至神野蒼狼身後。

    他的行為已經很明顯,不論別人說了什麼,他所認定的主子便是神野家的主事,沒有所謂的真假之分。

    「你……慎吾,你背叛我……」他居然毫無考慮地選擇自稱神野蒼狼的男子。

    清美雅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怔愕地瞪著佐籐慎吾波瀾不興的側面,想不透他為何會幫著別人傷害她。

    「不是背叛,慎吾本來就是我的人,他不效忠我還能效忠誰?」只要他體內流著神野家的血,就算他是假的神野鷹又如何?他仍是他和二條靜夫必須盡忠的對象。

    而她,清美雅子才是外人,縱使佐籐慎吾愛她,但在小情小愛的男女關係上,他仍擁有舊家臣的忠心和男人的情義。

    一個義字,讓男人赴湯蹈火,拋愛棄情,日本武士的精神長存,男子重信諾勝過愛情。

    「你……你霸佔了鷹的一切,你到底是何居心。」她堅信他不是神野鷹,否則她實在無法接受她愛的男人會如此對待她。

    「好聚好散,別再強求,如果不是你肆無忌憚地與人苟合,今日我們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說到底她是被神野鷹寵壞了,以為他的愛是無限包容的。

    「我……我……」她吶吶地紅了眼眶,終於知道錯在哪裡。「我錯了,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只守著你一個人。」

    「即使我又收了情婦你也不爭風吃醋,與她們和樂相處?」他故意刺向她的弱點。

    「當然不行,你是我的……」她激動的一吼,方纔的溫順又化為烏有。

    感受到眾人同情的目光,驟地掩嘴的清美子驚慌地發現她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心慌地想補救。

    她急得捉住一根浮木。「慎吾,你告訴他,是你勾引我的,不是我的錯,我是被你強迫的。」

    一聽兩情相悅的歡愉被她形容得如此不堪,深愛她的佐籐慎吾心痛得轉開眼,不願再看她。

    「……對、對,還有孩子,你不能不要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可是神野家的子嗣。」哈!她仍有籌碼在手,不算輸家。

    她以為她還能逆轉情勢,洋洋得意地撫著肚子。

    「孩子你帶走,生活費和教育費我會按月匯入你戶口。」他在金錢上不會虧待她。

    「你……你說什麼?」清美雅子怔愕地張大嘴,不敢相信他連孩子也不要。

    真的沒希望了嗎?她不再是那個他所寵愛的人。

    「我的孩子會在我愛的女人體內茁壯、成長,那個孩子才是神野家未來的繼承人。」而他愛的女人不是她。

    不小心透露一絲得意的神野蒼狼腰上忽地一疼,他臉皮抽動了一下並未有太大的表情,反手捉握住擰他腰肉的小手,將想往後縮的小女人拉至身側。

    在這之前,其實她一直像忍者龜……呃,是委曲求全的小媳婦般的躲在他身後,要不是他突然語氣一轉,有趁機拱她出場之嫌疑,她會非常安靜,樂於當只沒聲音的小老鼠。

    低頭太難,可人在屋簷下,又不能不低頭,難為她了。

    「就是她,和你串通的假醫師,你們一定策劃很久了,在那時候偷天換日,將鷹換移走。」

    一見到江天愛,清美雅子立即尖著嗓大吼。

    早該聽從心中的警訊,除掉讓她感到威脅的禍根。兩道惡狠狠的目光進出強烈的妒恨,燒紅的眼有如夜夜出沒的夜叉。

    「靜夫,替我送雅子小姐出去。」

    神野蒼狼懶得再多說了。監視器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無法拍出當時情景,說換人誰會相信呢?

    「是。」

    比千年冰山還冷硬的二條靜夫做出送客的姿態,挺直背脊散發冷冽的壓迫感,徹底執行主上交付的任務,不容他人撒野。

    即使清美雅子差點成為他女主人,此刻不甘的叫囂的她,在他眼裡與野狗無異,若以人的方式請不走她,他會親自「-送」她離開神野家的勢力範圍。

    十秒後,只見一道尖叫的身影被拖著走,終至消失在門口。

    「慎吾,你怨我嗎?」神野蒼狼唯一覺得抱歉的人是他。

    佐籐慎吾眼底閃動痛楚,但很快地被掩飾。「不,你只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

    不能怨,因為錯的人是他,無視神野家對他的栽培,勾引主人妻,在一百年前是處以極刑一死。

    「如果你想跟她在一起,我不會阻攔。」他有權選他想要的人生。

    「不,慎吾的歸屬不是她。」他堅定的說道,雙膝跪坐一叩首,宣誓忠誠。

    ***

    「你什麼意思?太過份了,居然把我推出去當炮灰。」一點轉圓機會也不留。

    左手接住飛來的夾腳拖鞋,右手捉著搖搖欲墜的花瓶,頭一偏,險砸到額頭的是一本厚厚的驚悚小說,腳底板踩到木條碎片開始發疼。

    不理智的女人發飄叫人厭惡,但樂在其中的神野蒼狼可是笑著他一向心靜如水的小女人正在展現「人性的一面」,他顯得相當愉快,而且助紂為虐地鼓勵她大肆破壞。

    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新人新氣象,前人的擺設他不甚滿意,何不就此做一番改變,把不該留下的舊物清出去,換上順眼的新品。

    嗯!嗯!她不打棒球可惜了,超強臂力,球速起碼有一百八,那個什麼之光肯。定不及她,瞧她的架式多狠……

    「咳!咳!小愛,那張紅檀桌子有百年歷史,你知道近年來森林逐漸減少,臭氧層越破越大,我們要懂得珍惜資源。」不重,六十幾公斤「而已」,砸到人鐵定頭破血流,半條命寄放在閻王那。

    「少說風涼話,你沒被人恨過是不是,瞧她瞪我的眼神多凶狠,要是我膽子小一點不就被嚇死了。」哪像他悠哉游哉,不以為性。

    桌子太重搬不動,她改丟扇子。

    「我會保護你。」他笑著取過她手中價值不菲的傳家舞扇,伸手一攬輕擁著輕盈的小羽烏。

    「保護個鬼,女人的妒心很可怕,防不勝防,真要發起狠來,十道城牆也擋不住。」他太輕忽女人的決心了。

    「好,那我就築十一道城牆,順便挖道丈深的壕溝,讓她來得去不得。」好認真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讓他越看越喜歡。

    一聽他明顯取笑的語氣,忍不住發火的江天愛捉起他的手臂又是一咬。「你給我正經點!」

    看著兩排深印的齒痕,他笑著親吻她咬過的痕跡。「還惱火?」

    他知道她在氣什麼,無非是太早讓她曝光,貼上私人所有標籤,讓她被迫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這對行事向來低調的她而言,無非是擺了塊
上等牛肉任人評論,讓她不勝其擾。

    神野蒼狼不否認自己是刻意在所有人面前介紹她,一是宣告她未來的地位,讓底下人不致輕慢,二來是趁機捉牢她,在諸多見證下,她想逃也逃不了,有太多人會幫他看住她。

    「哼!」不理他。

    「噘著紅艷潑的小嘴,你在索吻嗎?」佳人的邀請豈能辜負。

    「等我死了,歡迎你親吻我的屍體。」江天愛推開他湊近的嘴,不豫地一瞪。

    「不許亂說,你至少要陪我六十年。」他眼微沉,懲罰性地拍拍她俏臀。

    「你……」雙頰縷紅,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算了,遇到你準沒好事,我自求多福。」

    先是為了要不要幫他,他煩了她整整一個月,害她嚴重睡眠不足,多了黑眼圈,接著又為幫他重回肉體奔波忙碌,她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塞回自己身體,以為功德圓滿,可以鬆口氣了。

    誰知事情還沒完,平白掉落的淚水比汗水還多,接下來還有多少苦難等著她,實在難以預料。

    求神求人,不如求己,靠自己比較安心,免得又慘遭奸人算計。

    江天愛狠狠瞪了奸人一眼,對他誓言日一日一的保證毫無信心。

    「瞧你說得哀怨的,好像我多糟糕似,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他一擰她粉鼻,眼神柔得充滿愛意。

    難說,她在心裡說道。「你日後做何打算,要一直待在神野家嗎?」

    「也許。」他模稜兩可的道。

    「沒誠意。」她氣得掐他一下。

    低視懷中水嫩嬌顏,神野蒼狼滿足地笑出聲。「我還不確定要不要留下,至少在這個家還沒完全平靜前,我不能離開。」

    他有義務穩住它,不致產生動搖。

    「我們三天後的班機,九點起飛。」她是學生,課照上。

    倏地抱緊,他貪戀地一嗅她頸問幽香。「你會延期,答應我。」  

     「不、要。」她搖頭,不讓他稱心如意。

    「小愛……」他壓沉音,忍著不搖晃她可惡小腦袋。

    「我很怕死,我要盡快逃離日本。」她是未雨稠繆,並非推托之詞。

    「……沒人會害你。」他無力地扶額呻吟。

    「有。」

    「誰?」

    「清美雅子。」

    他無法反駁。

    任誰曉得她對付神野鷹情婦的殘酷手段後,不會心生畏懼,進而害怕地遠離。

    「接下來是男人的工作,與我無關,我在英國等你。」比月一見還明亮的雙瞳漾著笑意,訴說著無限情意。陡地,他頓悟了,她不是怕死,而是放手讓他做他應該做的事,不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心頭很暖,暖得有如置身蝴蝶飛舞的百花中,春天的氣息正包圍著。

    「我愛你,小愛。」他想不會有人能讓他如此深愛了,他的救贖女巫。

    「我也愛你,笨狼。」她故意敲他腦殼,嘲笑裡頭空無一物。

    「笨、狼?」挑起眉,一抹邪佞在嘴角漸起。

    「跟我一比,你的確很笨,敢不承認嗎?」她是公認的天才。

    「嗯!嗯!」他居然贊同地點頭,然後……「但我有一樣很強。」

    一瞧見他眼底燃起的慾火,以及壞壞的賊笑,當下梨腮酣紅的江天愛羞惱地獗起嘴,知道他又想幹什麼壞事。

    當然,她是抗拒不了他,因為她愛他,但是,她不是住在城堡的公主,而是有巫婆笑聲的邪惡巫女,他才該大吃一驚。

    在神野蒼狼錯愕的目光下,江天愛主動地撲倒他,並用慢動作慢慢脫掉彼此衣物,擺出近乎脫衣舞孃的撩人姿態,惹得身下的男人慾火越燒越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嗎?」

    殺人呀!這個時候來打擾?

    蓄勢待發的雄獅目露凶光,全身僵硬有如石像,他昂藏的慾望正停在天堂的入口。

    為什麼會有人這麼不識相,人家在「忙」還來叨擾,不能等他快活過後再來對不起嗎?

    神野蒼狼翻身覆住嬌喘吁吁的甜美人兒,大掌揉捏雪嫩雙峰,唇舌遊走兩峰之前,以為他未加理會,門外的人必會自行離去。

    誰知華而不實的紙門忽被拉開,赤裸交纏的情人頓時一僵。

    「你在幹什麼,你……卡桑……宮子夫人……」怎麼會是她?

    神野鷹的母親,他的……卡桑。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原諒我必須這麼急迫地見你一面。」她的兒子……。兒子呀…

    「請你等一下,容我們先整理整理。」

    深吸口氣的神野蒼狼先拉件浴衣穿上,再替愛人蓋上毛毯。

    其實從他清醒到回到神野家這段日子,他還沒正式和生他的神野宮子說上一句話,僅遠遠地看上幾回,互相頷首便不再有交集,親子關係淡漠到有如陌生人,沒人主動接近對方。

    他不是不想去見她,他畢竟不是真的神野鷹,但見了又怕徒惹傷心,而是被親生母親捨棄的怪胎,他想他沒辦法接受她當他是神野鷹的關心,或是認出兩人的不同而目露嫌惡。

    「請問有什麼事,勞煩你親身來一趟。」他看母親的眼很冷淡,像是故意要隔絕些什麼。

    「你是我兒子。」她開門見山的說道,神色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波動。

    他微愕,不解她為何會突然冒出這一句。

    「我另一個兒子。」

    「啊!」他震撼,身子倏地繃緊。

    「二十七年前我剛懷有身孕時,那時我的心情是很沮喪的,因為你父親向我提出離婚,他說他愛上另一個女人,希望我成全,而那人是我大姊。」

    神野宮子娓娓道來當年的苦衷,當初她大姊逼她拿掉孩子,又危言聳聽她腹中胎兒是妖孽,神野家從未有過雙生子,必是先人一不警,惡兆來臨,她必須離開神野家。

    但是深愛丈夫的她說什麼也不願退讓,仗著公婆的疼愛將破壞家庭和諧的女人趕走,向外宣稱她腹中只有一個孩子。

    「你是老大,一出生哭聲宏亮,身體健壯,但晚生三分鐘的二子卻臉色發黑,瘦弱得幾乎要養不活,所以我送走了你,留下他,因為我知道你活得下去,而他沒有我不行……」

    當初神野宮子捨棄一個孩子的用意,其實是保全他們能夠順利的長大,在鄉下待產的她並無丈夫陪同,只有一個親如姊妹的好朋友在一旁照顧,並在孩子出生不久後抱走老大,打算親自撫養。

    沒想到她設想的還不夠周到,此事被一心想爬上神野夫人位置的大姊得知,她派人追殺好友,企圖搶回孩子,讓她成為背負惡兆的罪人而無法在神野家立足。

    好友臨死前將孩子送出國,從此下落不明,她只知去了英國,其它再無消息。

    這個秘密一直深埋著,直到丈夫和身為情婦的大姊雙雙亡故,她才將此實情告知次子,希望他能找回他大哥,繼承家業。可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兒子一聽竟臉色大變,大聲咆哮他才是神野家的繼承人,他沒有兄弟,也不會讓他活著回來爭產。

    神野蒼狼的面頰流下兩行清淚,一個母親的無奈。

    「卡桑。」他鼻頭一酸。

    「原諒我,孩子,我只是個無助的女人,為了我的孩子們我必須先學會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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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 01:21:43
第十章

    「咦!怎麼有煙?」

    一陣濃煙從門板下鑽入,繼而是熾熱的紅色火光,木頭燃燒的劈咱聲快速而猛烈,伴隨著刺鼻的汽油味。

    「不好了,有人縱火,你們快離開。」神野蒼狼神色緊張地護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以臂擋揮掉落的天花板。

    「不行.火太大了,你先帶宮子夫人出去,我身手很好,不必擔心。」他一個人護不住兩個人的。

    「什麼時候了還任性,我不可能丟下你一人,你……咳咳……快點過來……」

    該死的,竟然推開他的手!

    火,蔓延著。

    像惡魔般的獰笑,不斷威脅吞噬所有,屋樑倒塌了,樑柱起火燃燒,整個地板燙如燒紅的木炭,每走一步都倍感艱辛。

    濃密的煙讓人視線不良,灼熱的火光逼得人睜不開眼,這場火來得太兇猛,根本無從防備,一經點燃便全面焚燒,毫無退路。

    原本就是木製的房舍,再加上秋天乾燥的氣候和山裡的風,火勢燒得十分快速,四面都是火,叫人逃生困難。

    「我不是任性,宮子夫人有氣喘的毛病,你沒發現她吸入太多的煙快喘不過氣來了嗎?」她呼吸聲不對勁,她一聽就聽出來了。

    「什麼,氣喘?」他低下頭,這才發現一直未開口的母親已呈現昏迷。

    「真的不要顧慮我,我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天才,你要相信我,我很怕死的。」她半開玩笑地催促他快走,不讓他猶豫。

    「小愛……」

    她故意凶狠地大吼,「少囉唆,你還欠我一個驚天動地的求婚儀式,你要敢賴掉,我天天釘草人詛咒你……」

    「你……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不要亂動……」好痛苦的選擇,這是母親當年的選擇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眼中泛著淚光的神野蒼狼心如刀割般痛著,在面臨不得不的痛苦抉擇中,他才深深體會母親當時的心情。「快走,別耽擱了,再遲大家都走不了.我……咳……咳……我要自行去找出路。」一說完,她身一低,故意不讓他瞧見自己。

    捂著口鼻的江天愛盡量將身體壓低,她避開濃煙,退到較安全的角落,卻離門越來越遠,也漸漸看不見他的身影。

    江天愛明白她若不先離開,他肯定會遲疑再遲疑,不放心地回過頭,再來等她,結果錯過了逃生的黃金時期,讓三人都深陷險境。

    嗯,她很堅強的,不怕、不怕,她早說過碰到他準沒好事,她必須自力救濟,不能拖垮他,以她的聰明腦袋不可能逃不出去的。

    只是……皮膚好燙,腳底板痛得舉步維艱,女人是水做的,她大概要融化了吧!」

    「……我愛你……愛你……小愛……要撐住,我一定會救你……我愛你……」

    大火燒去了漸行漸遠的的聲音,一聲聲的愛語迥蕩在火中,鼻頭很酸的江天愛想站起來回他一句一我也愛你,但是她忍住不張口,任由他遠去。

    她伸手想抹去臉上的煤灰,驀然發現都是水,她哭了。

    「要勇敢,不怕、不怕,你是天才,你連家裡兩個白癡和一城堡的精靈都擺得平,還有什麼事難得倒你。」她在心裡為自己打氣。

    天啦!什麼天才,根本是蠢材,她怎麼會蠢到這種地步,居然叫他不要管她,儘管逃出去,她幾時變得這麼善良了?

    明明缺心少肺、無情無義的人,她連自己兄姊都能出賣,詛咒老爸老媽,為什麼偏在緊要關頭會突然冒出犧牲小我的大愛呢?

    愛情呀一害人不淺,真是可惡的東西,她江天愛偏不服輸,非要活給他看。

    思及此,嗆得頭昏腦脹的小女人提起精神,她摸到了一隻茶壺,將溫熱的水倒在撕下的衣服碎片上,捂著鼻往火與火撲接又回退的空檔衝過去。

    其實,她也不是很聰明,面對同樣被大火焚燒的房間,她苦笑地拍熄落在發上的火星,十分難過她寶貴的頭髮只剩一半的長度。

    火,都是火,煙反而變少了,意味著她在大火的中心點,若是沒有奇跡,逃出很輕很輕的呻吟聲由夾層傳來,她以為聽錯了,但拍打的聲響和虛弱的求救聲凌遲她的耳朵,很想見死不救的,偏偏良知又敲打著她的腦袋。

    「唉!算了,死一個跟死一雙沒什麼兩樣,看老天想給我多少考驗……嘎!怎麼是你?!」

    一撬開夾板,手燒傷的江天愛愕然一怔,雙目瞠大地瞪著抱膝蜷曲的女人。

    「我……我後悔了……可是……咳……明明沒人,我的手卻像被拍了一下……火把掉下去……油燒起來……燒起來……好大、好大的火,我好怕……它一直朝我靠近……我
會被燒死……」

    「別說了,我扶你。」面對嚇得臉色發白、語無倫次的清美雅子,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說她早晚會被她害死嘛!女人的妒性比死還可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那頭笨狼還取笑她有被害妄想症,杞人憂天。

    瞧?不是全讓她給說中了,心有不甘的報復者終於行動了。

    不過,也未免太遜了,連自己也燒死,她不憧什麼是投資報酬率嗎?一屍兩命絕對划不來。

    「……燒起來了,燒起來了,火好大,我好熱,喉嚨好幹,喊不出聲音……」叫人救她。

    「等等,剛才不是你在喊救命?」很低、很沉,像是風中的回音。

    「我沒有……」啊!痛,喉……喉嚨痛!

    江天愛表情古怪的再問:「你有沒有拍打木板?」她搖頭,再也發不出一絲細音。

    「不是你……」那是誰?

    她突然有種很毛的感覺?火很大,身體卻覺得冷,一股寒慄由腳底竄起,火光中似乎有人影移動……咦?真的是人。

    正要開口一喊,她神色忽地凍結,怔愕地看著那個人飄過來,只有上身沒有腿「你不是神野鷹?!」

    他怎麼又回來了?

    「跟我來。」飄忽的白影螺動著唇瓣,並未發出一絲聲音。

    本來還在考慮的江天愛一見他落在清美雅子身上的眼神,她苦笑的歎了一口氣。決定賭他一賭。而她賭贏了,在一隻鬼的開道下,火如同有生命地朝旁退開,剛好容她
們兩人通過。

    「告訴她,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再愛她了。」依舊是無聲,卻叫人落淚。

    在輪迴前,他回顧自己為何會落到此境地,在閻王面前懺悔不已,若不是為貪,他不會殺害自己的親生大哥,更不會英年早逝,連自己的孩子出世都見不到。

    這番真心的悔意打動閻王,讓他回來見雅子一面,他才好放下星礙的去投胎,不意正好遇上這場火劫。

    「你自己告訴她……」話到一半,江天愛感覺有人扯了她一下,失聲的清美雅子淚流滿面,蹣跚地走向正在消失的身影。

    清美雅子應該知道她愛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唉,怎麼有點感傷呢!

    驀地,一雙顫抖的鐵臂從後緊緊擁抱著她,一滴、兩滴……的淚水灑落手臂,她聽見最動人的愛語。

    「找到你了,我的愛,不許再推開我,永遠都不許,我不想被你嚇得短命。」

    江天愛笑了,將佈滿灼傷的手放置在粗糙的大掌上,握著。

    ***

    「哎呀!哎呀!別擋路、別擋路,你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還不趕快去準備準備……」一支繫上紅色領帶的口琴跑過去。

    「好忙、好忙呀!怎麼會這麼忙,上菜的傢伙哪去了?快把盤子帶出去,要盛盤了。」一排銀盤跳來跳去,讓平底鍋氣得直跳腳。

    「你、你、你!快點拉好,不要再玩了,我叫茶壺揍你們屁股喔!」拉著綵帶的三腳椅搖搖晃晃,大嗓門的罵著愛玩的小茶杯。

    「小心點,地上打了蠟,要觀禮的請上左側樓梯扶手,一個一個來不要擠……」酒櫃正在指揮交通,笨重的身軀差點壓到藍色鋼琴。很熱鬧的氣氛,有些熱鬧過了頭,精靈城
堡裡只見大的小的影子四處晃動,一下子爬高,一下子搬凳,一下子路腳,比今天的主角還要興奮。

    畢業了,身為天才的江天愛終於從醫學院拿到畢業證書,也順利的考上執照,在她滿二十一歲的這一天,她成為了師法犯罪現場中,最計人注目的女法醫。

    雖然她老公一直嘀咕著不讓她摸死人屍體。

    哈——沒錯,她結婚了,也是在這一天,即使她百般不願,想盡一切方法想拖到三十歲生日。

    不過任她再聰明,也逃不過老天的安排,一隻小小的小蝌蚪英勇地突破重圍,從針扎破的小洞奮力往前游,與嬌羞的卵子小姐相遇,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有了新生命的涎生。

    沒錯,她懷孕了,兩個半月,在神野蒼狼的努力下,她不得不披上白紗,眼眶含淚地和他走上紅毯的那一端,短短的五分鐘由「新」娘變「老」婆。

    好可怕的折舊率呀!

    「說,宮子夫人為什麼能一眼就分辨得出你不是神野鷹。」像她就不敢肯定。

    老實說,她很想逃婚,要不是清美雅子一手一個抱著早產的雙胞胎兒子擋在門口,她早就溜了。

    誰會料到一場大火會改變這麼多,原本多妒善嫉的女人居然成了最溫柔的母親,而且自稱是「大嫂」,不許有異議。

    由情敵變成閨中密友感覺滿心酸的,她竟不能說不,和當初被隻鬼纏上一樣,無力反抗。

    「叫卡桑。」她橫睨一眼。

    「喊得很順口嘛!不知道是誰老咬到舌頭牙。」

    「我母親也是你母親,別不珍惜。」

    江天愛很想啐他一口,她自個兒的媽都可以『不孝』了,還管別人的媽。「說,你和卡桑有什麼秘密?」

    他揚著眉,俯向她耳邊。「不、告、訴、你。」

    「.你……你用我當初的老招式回報我。」好,他真好,現學現賣。

    「噓!小心點,別大吼大叫,要是嚇壞了女兒我可是會心疼。」他一臉憐愛地和她肚子談話,一副傻爸爸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女兒。」根本還沒有做過檢查,是男是女仍是未知數。

    「因為我愛她跟愛她母親一樣深,她捨不得讓我失望。」他喜歡長得像她的女兒,去危害所有年輕的小伙子。

    「一樣嗎?」她笑得好不開心。

    「當然。」他篤定的點頭,猶不知大難即將臨。

    取下頭紗交給他,她拉起曳長婚紗往屋內走。「醫生說我近日不宜行房,麻煩你睡客房。」

    「嘎?什……什麼,你的醫生明明說可以……」他還厚著臉皮去問,被長相像肯德雞爺爺的老醫師念得快抬不起頭。

    好色、縱慾、不體貼妻子的丈夫、自私的小混蛋……

    三十分鐘後——沒問題。

    「醫生,我。」她指指自己,不理會大受打擊的臭男人。「可是你是法醫……」

     江天愛忽地回頭一瞪,他瑟縮地閉上嘴巴。「你希望我是死人?」

    他驚恐地直搖頭。

    「嗯哼,等你哪一天愛我勝過你女兒,你再進房吧!」他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妒的嗎?

    「嘎?!」神野蒼狼頓時瞠大眼,看著新房的門在他面前,關上。

    遠在埃及,有一對灰頭土臉的夫妻正在掃著灰,想看清手中的古物是花瓶還是死人骨頭。

    「老婆,我好像忘記一件事。」怎麼也想不起來。

    「會忘記表示不重要,不用再去想。」工作比較重要。

    「也對。」他搔搔頭,繼續埋在土裡挖寶。

    一張通知兩人回家參加喜宴的紅帖被壓在一迭書下,經過很久很久,這對考古狂父母才發現他們當了外祖父,一對雙胞胎外孫女居然會飛——據說遺傳自她們的曾曾祖母。

    ***

    「這叫……驚天動地的求……求婚!」

    嚴重抽搐中,某女。

    把一萬顆寫上「求婚」兩字的氣球飄放在空中,再用長距離獵槍一一射破,驚天嘛!夠有創意吧!老天不嚇死才怪,以為神仙住的地方也發生槍戰。

    而動地……

    瞧某女眼珠子翻白,差點口吐白沫,不用說也一定是相當……震撼。

    將五百畝的地挖深三尺,埋入無數根腰粗般的水管,水管的一端完全封死,另一端則縮成小孔,用強力水柱猛灌水,灌到水管爆裂,衝破地面而出。

    呃!的確是動地,方圓十里的居民都感受到了,紛紛跑出住屋,大喊!地震了、地震了,快跑……

    「這樣的求婚夠驚天動地吧!」某男得意揚揚地揚起嘴角,解開綁在額上的「必勝」布條。

    「呃,很……很昂貴……」某女心在滴血,節儉成性的她正在估算某男浪費了多少奶粉錢。

    「還有請接受我的求婚吧!」

    「好……好……好……」

    某女看著兩人抱著大南瓜做的戒指,天才腦袋頓時產生一堆亂碼,神智不清地說了三個好字,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好爛的南瓜笨蛋。

    於是乎,神野蒼狼趁機將預先藏的藍鑽戒指取出,當親親女友尚未回神時,趕緊握住她的手,一穿到底套入愛的小指。

    唉!江天愛就是這樣把自己給嫁掉了。

    聽說她一直深深後悔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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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4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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