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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花顏]毀天滅地追情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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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2:24 |倒序瀏覽 | x 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9-27 00:30 編輯

毀天滅地追情郎 作者:花顏

殺千刀的「無路用」精靈!
人家阿拉丁只要擦神燈說句話,妻子銀子房子統統有,
她供這傢伙白吃白住,只希望擁有一個情人填補空虛心靈,
卻接二連三收到瑕疵品,戀童自戀同性戀應有盡有,
最後還被一腳踢到「古早時代」
淪為這個陰沉男人試藥兼搬屍體的工具!
搞清楚!雖然情人就是她的天,
但她要的是「風和日麗」,可不是「滿天陰霾」
既然那個「法力高強」的笨精靈只會害她撞牆,
她乾脆自力救濟,徹底發揮她的恆心耐心和愛心,
把這塊千年寒冰融化成柔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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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2:52
  楔子
  
  瑞雪綿延不絕的飄落下來。掩蓋了大地,也遮住遠眺的視線。
  
  一道人影站在雪中,一身的黑逐漸被小小的晶雪掩含,融入天地之中。他瘦長的手指拿著一張大紅喜帖,喜帖上另加了幾行字——
  
  師兄鈞鑒:
  
  離開能谷後,已經兩年不見,愚弟至為想念。
  
  立春之時,為愚弟大喜之日,懇請師兄大駕光臨寒舍一聚,以解思念之情。
  
  愚師弟王行策叩上
  
  人影站在白雪中許久,動也不動,他的手輕微的一捏,手中的喜帖逐漸粉碎,散落在白茫茫的蒼涼中。
  
  大雪被風吹得紛飛亂舞,人影卻未曾動過分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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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3:33
  第一章
  
  晴朗的下午,一間雅房內傳來震天的叫聲。
  
  「要情人,我要一個情人!」江笑楚坐在床上,對她的食客兼好友楚妮大吼。
  
  楚妮抱著枕頭準備睡覺,她已經被笑楚煩得三天沒睡好覺,再不補眠她會死的!
  
  「不准睡!你沒聽到嗎?我說我要一個情人,給我一個情人。」笑楚大力的搖晃楚妮。「沒有給我一個情人,不准你睡!」
  
  楚妮不為所動的繼續埋頭苦睡。「楚妮!」笑楚大叫,楚妮依舊安穩如泰山。
  
  笑楚從櫃子裡拿出防色狼的電棒,就要往楚妮的身上電。
  
  「我起來了。」楚妮馬上翻身坐起,一臉討好的對著笑楚笑。這女人為了達成目標,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唉,她實在想不通,自己這個幾乎無所不能的精靈使者,怎麼會被一個「無路用」的人類吃得死死的?
  
  笑楚頂著楚妮的額頭,和她眼對眼,出聲命令道:「給我一個情人。」
  
  「笑楚。」楚妮哀怨的歎氣,「你已經沒有向我許願的資格了。」
  
  楚妮原本是精靈國的精靈,不小心在精靈王國闖下大禍,被驅逐進人類世界。在她最落魄的時候,笑楚救了她,於是在人類世界毫無謀生技能的楚妮,就這樣賴在笑楚的身邊吃喝玩樂。
  
  之後,楚妮恢復法力,為免被人稱為「白吃者」,她特別給了笑楚三個願望。但每個願望全被笑楚自己搞砸,她也沒有辦法挽救。
  
  「我不管,誰教你給我的第一個男人是個娘娘腔,竟為了他的美要工作拋棄我;第二個是個豆腐男,有殘渣沒有腦,為了他的小孩不喜歡我而跟我分手;第三個是只爛兔子,不愛織女愛牛郎,為了那個全身發臭的男人跟我發耦。楚妮,你給我的那些男人全沒有—個好東西!」笑楚氣憤極了,難道她就那麼沒有行情,連一個情人都找不到?
  
  「笑楚,那三個人全都是你自己選中的。」楚妮頭痛不已。這個女人怎麼會在她的保護下變成一個大花癡,她完全不知所以然。
  
  「我不管,再給我一個情人。」她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她的情人。
  
  「我沒辦法。」楚妮又準備睡覺。精靈界有精靈界的規矩,破壞不得,她可不想為了這種事再受精靈王的懲罰。
  
  「楚妮!」笑楚掐著楚妮的脖子,不肯善罷甘休。
  
  楚妮終於受不了笑楚再三進逼的手段,她舉雙手投降,「好吧,好吧,我就依你這一次。不過你得簽下契約,我才有辦法幫你找男人。」不是她故意要算計笑楚,這是他們精靈國度的規定,否則她的未來就只有「慘不忍睹」可以形容。
  
  「什麼契約?」笑楚狐疑的問。楚妮不會想要陷害她吧?
  
  「這次的人選,你得交給契約去決定。」楚妮再也不相信笑楚的眼光。這個花癡只要有男人,不管是誰她都好。
  
  「可以。」笑楚毫不猶疑的答應。
  
  楚妮睨著笑楚看,這個女人沒得救了!無奈的楚妮念了咒語,她的手中出現一張契約書和一枝筆,「看完了條約再簽。」
  
  笑楚拿過楚妮手中的契約,看都沒有看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管它什麼條件,先讓她得償宿願再說。
  
  「你不後悔?」楚妮搖頭苦笑。笑楚連看都沒看是會遺憾的,契約的內容是……
  
  「不後悔。他什麼時候出現?」笑楚已經是一臉的躍躍欲試,她這次一定要不擇手段抓住這個男人。
  
  「他不會出現。」楚妮收起了契約。
  
  「你騙我!」笑楚大叫。
  
  「我沒有騙你,不是他出現,而是你要去找他。」楚妮伸手輕推笑楚。
  
  「什麼?」笑楚本來以為會碰到柔軟的床墊,但她卻跌入一個深洞,重力加速度的下墜讓驚愕的她回神,「楚妮!你這個天殺的——」
  
  還是一臉困意的楚妮對著逐漸遠去的笑楚說:「笑楚,你第一個遇到的男人就是你要擄獲的,你一定要在三個月內得到他的心,不然……」
  
  接下來的話,笑楚完全聽不到,因為楚妮已閉上嘴,倒頭睡去。☆☆☆
  
  笑楚墜入的洞彷彿沒有盡頭,一直到她以為再也碰不到陸地,也已經調整好心情,享受這種高速降落快感時,她的屁股才大力的碰撞到地面。
  
  笑楚摔得頭昏腦脹,差一點爬不起來。
  
  「楚妮,你這個大混蛋,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笑楚撫著疼痛不堪的屁股,艱難的爬起來。
  
  她不經意的看了四週一眼,整整呆了一分鐘才回過神來。
  
  「藹—這是什麼鬼地方!」笑楚大聲尖叫。她的頭頂、她的腳底全都是陰森森的骷髏和屍體殘骸!
  
  笑楚被嚇得不斷以超高音尖叫,雙腳更是沒地方可踩的亂跳著。
  
  「楚妮,楚妮。我不要在這裡!把我救出去!我不要玩了啦!」笑楚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狀態。
  
  「礙…」
  
  尖叫驀然中斷,因為有一個男人用力勒住她的脖子,讓她再也叫不出來。
  
  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出來的,她怎麼沒有看到,難道他是……
  
  一想到那個字,笑楚的身體開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你是誰,為什麼能夠躲過我的耳力進入屍谷?」男人的聲音低啞,配上周這的景色,更像是陰風慘慘的吹過。
  
  笑楚突然想起楚妮的話。不……不會吧!她不會那麼慘的,她未來的情人不可能是這個……
  
  笑楚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男人放開了手,任由笑楚倒在屍骨上,不再理會她。
  
  不用他收拾,她也無法在屍谷的瘴氣中活上半個時辰。
  
  笑楚再次清醒過來是在隔大早上。她眼一睜,就看見四周的白色骷髏頭,不敢確定的摸摸身下刺人的骨頭後,她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藹—」她死命的叫,用力的叫,聲嘶力竭的叫,卻還是沒有辦法讓這一切消失不見。
  
  「你沒有死?」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笑楚看到他頓時又想昏過去,他的存在證明她所處的世界是真實的。
  
  陰煞毫不憐香惜玉的給了她一巴掌,打回笑楚的神智。
  
  好痛!笑楚摸著紅腫的臉頰,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望著,她突然想起他怎麼可以打她!
  
  笑楚的怒氣衝上腦子,一下子忘記害怕,整個人就往陰煞衝去。她要報這一掌之仇!
  
  陰煞身子一閃,笑楚撞進一堆枯骨裡,和它們跌成一團,尖叫聲再次響起。
  
  陰煞無法忍受的點了笑楚的啞穴,淒厲的叫聲戛然中止。
  
  笑楚抬頭看著陰煞,臉上充滿了害怕。
  
  她用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呃……聲音發不出來了,她不會一輩子都不能說話吧?
  
  「既然你能在屍谷安然無恙的活著,就留下來當我的奴隸。」陰煞神色詭異的說。
  
  笑楚極力的搖頭。她不要留在這裡,一刻都不想,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陰煞刻意發出粗啞難聽的笑聲。
  
  見笑楚已不再大叫,他伸手解除了她說話的禁制。他想知道她要怎麼面對他,她的反應一定能讓他覺得有趣;在這種乏味的地方,是該給自己找點樂子,而這女孩天堂不走,偏闖進地獄來,他哪有錯過的道理?
  
  笑楚眼眶中的淚滑了下來。她不要情人了,只要楚妮快來帶她回去!她要回家,她已經好久沒被人嚇到腿軟,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起來。」
  
  笑楚涕泗縱橫的對著陰煞怒吼:「不要!」她驚異的摸摸喉嚨。咦,她又能說話了?太好了!
  
  「由不得你不要。」入了屍谷的人,就得任憑他處置。
  
  「不要就是不要,你能拿我怎麼樣?」笑楚努力的提高音量說道。即使一點氣勢都沒有,她也絕不任人宰割。
  
  陰煞嘿嘿冷笑。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這女人激起他的興趣了。
  
  笑楚瞪著他,祈求他趕快消失不見。
  
  陰煞冷冷的看著笑楚全身發抖、卻又故作堅強的模樣。
  
  「我警告你,你不要對我亂來,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笑楚虛張聲勢的威脅道。
  
  「不客氣?憑你也配!」陰煞不屑的瞄瞄她。江湖上幾乎沒有人敢這樣大膽的威脅他,她算哪棵蔥?
  
  「我當然能!」笑楚挺起胸膛。
  
  陰煞沉沉的笑著,聲音裡滿是諷刺。
  
  「喂!你別看不起我,誰說弱小的女人就沒有能力?」笑楚氣憤極了。
  
  「你有什麼能力?」陰煞哼道,明擺著不信。
  
  「我有……我有……我有尖叫的本事!」笑楚正經八百的說。
  
  「叫叫看埃」陰煞挑釁的瞥她,就不信她的尖叫會有什麼用。
  
  笑楚懷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總覺得自己如果叫出來,肯定會被他嘲笑。
  
  「怎麼,不敢叫了?」陰煞挑著眉。
  
  「不叫。」憑什麼他叫她叫,她就叫?他不懷好心,她才不要中了他的計。
  
  「不叫,你也得叫。」陰煞陰森的說話,右手揮了一下,地上的某種物品立即朝笑楚飛了過去。
  
  笑楚抱住那樣東西,定眼一看。「藹—」尖叫聲立刻響起。
  
  陰煞雖然面無表情,眼中卻閃著可惡的光芒。沒有人能拒絕他,他要她怎麼做,她就得怎麼做。
  
  笑楚甩掉手中的骷髏頭,退離陰煞三步,卻絆到突出的骨頭,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這個男人根本以欺負她為樂!笑楚的眼淚滾滾而下,卻還是死瞪著陰煞。
  
  「你還有什麼本事?」陰煞問這,還是不放過她。
  
  笑楚抖著手將落在額前的頭髮揮開,抹掉淚痕,硬是不肯服輸。「我還會賺錢。」
  
  「死了就賺不到,花不到。」這種沒用的本事,虧她說得出口。
  
  「你不能殺了我!」笑楚抖聲反駁。
  
  「不能?」陰煞嗤之以鼻。沒有人能阻止他做想做的事。
  
  「對,因為如果你殺了我,你會不得好死。」笑楚壯起膽子說,決定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老天!她還要活著結婚生小孩,她這樣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人如果太早夭,豈不是暴殄天物?
  
  陰煞幾乎為笑楚的傻話大笑。「你認為還有比這裡更糟的環境嗎?殺不殺你,對我沒差。」她是眼拙還是瞎了?這裡就是人間地獄,被困在這一里,不用他動手,她自己就會尋求解脫。
  
  笑楚苦笑,「既然沒差,可不可以別殺?」
  
  陰煞冷哼,代表著不可能。
  
  笑楚害怕的後退,眼淚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她不要死啊!
  
  陰煞再度逼近笑楚,覺得這女人的反應有趣極了。每一個遇到他的人,總是離他遠遠的,能不接觸就不接觸,不然就是對他的醫術有所圖:很少有人像她這樣,只是單純、不服輸的大聲威脅他,讓他興起捉弄人的念頭。
  
  她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還可以有感覺。有趣極了,在屍谷待久了,他的確需要一點調劑。
  
  陰煞的手抬了起來。
  
  笑楚的尖叫聲響起。
  
  陰煞笑得好生得意。
  
  笑楚用手摀住眼睛,沒有辦法面對自己死亡的時刻。她不甘心啊,她還有好多事還沒有做……
  
  陰煞卻出乎意料的提起笑楚的衣領。
  
  「你要做什麼?」笑楚放開摀住眼睛的手。他沒殺她?他到底想做什麼?
  
  陰煞沒回話,飛往他在屍谷居住的地方。他想到一件更能讓笑楚害怕的事,如果她的反應能夠保持他的興致,就暫時讓她當個玩具;如果不能,她也有更好的用途。
  
  「我們要去哪裡?」笑楚驚惶的問。
  
  她赫然看見一棟用死人骨頭搭建而成的小屋子。天啊!他真的毫不浪費。物盡其用到這種地步,國父跟他會一見如故的。
  
  陰煞提著笑楚進入屋子。
  
  另一道更尖銳的叫聲響起。
  
  陰煞擰著眉,她的聲音聽多了,有害他的耳朵,簡直是魔音穿腦。
  
  笑楚淚流滿面的掙扎起來,完全無法適應屋子裡血肉模糊的殘酷畫面,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放開我,我要吐了!」
  
  陰煞鬆了手,笑楚立即到角落嘔吐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將滿臉淚痕擦淨,回過頭就往陰煞的身上衝。「你怎麼能夠!?」她不能接受他是這樣的人。
  
  陰煞抓住笑楚的手,她逾越了他忍受的界線,令他喪失了玩樂的興趣,只覺得她礙眼。
  
  「我要回家,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契約幫我選的丈夫!我要叫楚妮送我回去!」笑楚大叫。
  
  陰煞瞇眼,她在說什麼?是有人把她送到這裡來的?她能夠在屍谷存活,不是僥倖?除了他,還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解屍谷的瘴氣?
  
  她再度勾起他想捺知的念頭。原來她是有目的才會出現在屍谷,他就等著那個背後的人現身,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麼鬼?
  
  悲憤的笑楚陡地發現不對,她充滿疑惑的問:「你身上沒有血?」
  
  如果這些人真的都是他殺的,他身上不可能保持如此的乾淨,更不可能一點血腥味都沒有。
  
  「人不是……你殺的?」笑楚怯怯的問,
  
  眼淚兜轉在眼眶中。
  
  陰煞不願回答她的問題,手一抬,迷昏了笑楚。
  
  他勾起不懷好意的笑,這女孩留著有用,他要在她身上下一點禁制,讓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睡了好久,笑楚於睜開眼,率先看見的是一張略顯青白的臉龐和陰沉的眼瞳。
  
  「啊!」她急忙要遠離他,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床上動彈不得。「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她死命的掙扎,繩子更加嵌進皮膚,在她細緻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紅痕跡。
  
  陰煞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小刀逼近笑楚,存心要嚇笑楚。
  
  「不要!不要殺我!」笑楚拚命想掙脫束縛,卻徒勞無功,「我幫你做事,隨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殺我!」她放聲哀號,睡了,—覺起來,勇氣不再凝聚,她現在只想活下去,她不要死!
  
  陰煞在笑楚的哭叫中停了下來,心中升起一股厭惡。他討厭沒有骨氣的人,她淒厲的求饒聲讓他喪失再嚇她的興致。
  
  笑楚放下自尊哀求著:「我什麼都做,請你不要解剖我!」她真沒有用,她還不想死,她一定要把初吻送給他才……
  
  這是什麼想法?笑楚呆了一下,她不是該害怕得什麼都無法想才對嗎?
  
  陰煞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塞進笑楚口中。要不是想知道她來屍谷有什麼意圖,他早就殺了她。
  
  「你給我吃了什麼?」笑楚想吐出來,卻被陰煞摀住口,藥丸和著唾液吞進了肚子。
  
  陰煞手上的刀一揮,笑楚重獲自由。
  
  「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笑楚擔憂的掐著喉嚨追問。
  
  「毒藥。」陰煞的嘴嚅了下,不太高興的發現笑楚已鎮定下來,不像之前那樣無法控制的發抖。
  
  「我要解藥!」笑楚憤恨的大叫。
  
  「把那個拿過來。」陰煞措著前方已經變成一半的屍體。
  
  笑楚一看,忍不住又想嘔吐。
  
  她才低頭,陰煞沒有溫度的聲音隨
  
  即響起,「你敢吐就試試看。」
  
  笑楚馬上捂著嘴巴,硬生生壓下那股唔心感。
  
  「拿過來。」陰煞再次命令。
  
  「我不要去。」笑楚撇頭不敢看,覺得這個人好殘忍。
  
  陰煞的眼突然發亮,笑楚頓時痛得在床上打滾。哼,她以為她是誰,居然敢在這裡跟他大小聲!
  
  「好痛,好痛!你對我做了什麼!?」笑楚痛到冷汗直流,四肢痙攣。
  
  「去不去?」陰煞的聲音像是催命符。
  
  「去,我去。」笑楚一說完,全身的疼痛馬上消失無綜。
  
  笑楚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息。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她被這種藥效吸引,想知道的慾望蓋過了一切。
  
  陰煞轉頭瞪著笑楚。囉唆的女人!
  
  「別看!我去,我這就去。」笑楚無力的爬起來,下了床,一步一步往那具恐怖的屍首走去。老天,那個人都已經死了,還落個被分屍的命運,實在是太可憐了。
  
  笑楚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抓起那具屍體的頭,把他拖到陰煞的跟前。
  
  「抱他上床。」他命令道。
  
  笑楚委屈的看了陰煞一眼,他眼睛一瞪,笑楚立即聽話的把屍體抱上去。 比起心頭的嫌惡害怕,她的小命重要多了。
  
  陰煞以手中的刀切割屍體,把自己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氣怒都發洩在死屍上。
  
  笑楚雙手合十,為那個死人默禱,希望他早日超生,下輩子別再落得這麼慘的下常
  
  她的肚子咕嚕一聲。「我餓了。」既然要她幫忙做事,就該給她東西吃,這是做主子應盡的責任,否則她要罷工。
  
  陰煞沒有反應,手中的刀也沒有停。他該控制她的意識,這樣她就不會打擾他工作;但如果控制她,就無法探知那名策劃一切的陰謀者了。
  
  對陰煞的毫無反應,笑楚根不高興,她甚至比較喜歡他之前以看她哭泣尖叫為樂的樣子……怪了,她有被虐侍狂嗎?他不理她,她應該要高興才對,但她即覺得很難過又委屈,心中帳然若失。
  
  於是在衡量過自己的能力後,笑楚還是決定不要招惹陰煞。人家有武功,又有毒藥,在他眼中,她只是一隻小螞蟻,完全沒有份量可言。
  
  笑楚抬起手放在眉上,瞇眼想在這個房子找出可以吃的東西她眼尖的看到一堆不知名的東西擺在櫃子裡,立刻走上前去仃仔細細的端詳著。她用手戳一戳——嗯,軟軟的,比起環曉在四周的惡臭,這個東西聞起來好香……就在笑楚不知死活的想挖一口吃吃看時,陰煞來到她身旁,用解剖過屍首的刀子往那香噴噴的東西一插。
  
  笑楚愣愣的看著那把刀,美夢一下變成噩夢。
  
  她偏頭對陰煞說:「我真的餓了。」
  
  陰煞飄出房子,笑楚跟在他後頭,因為外面至少沒血沒肉,只有成堆白骨。
  
  「為什麼你要一個人待在這裡?」接受自己的命運後,笑楚開始想跟人閒聊。「我叫江笑楚,你叫什麼名字,還是我就叫你主子好了?」他掌控了她的死活,叫他主子也不為過;如果這樣叫能討好他,那就更好了。
  
  陰煞靜靜的立在屍谷中央,仰頭望天,不搭理笑楚的問題。
  
  「上面會有東西掉下來?可以吃嗎?」笑楚才說完,一具屍體從天而降,就落在陰煞和她眼前。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笑楚無力的問。
  
  「屍谷。」陰煞的聲音像冷風吹過笑楚,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她也要解剖嗎?」笑楚指著地上的女屍問。
  
  陰煞瞥了笑楚一眼。她為什麼能夠無動於衷?一會兒貪生怕死,一會兒又如此堅強,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笑楚的眼光在四周東轉西繞,就是不正視陰煞;她很怕痛的。
  
  陰煞冷下心不再思考有關笑楚的任何問題,他命令這:「抬進來。」
  
  「是。」笑楚把逃離這個地方的念頭剷除得一乾二淨,她知道憑自己的能力要走出屍谷是難如登天,倒不如放寬心,好好的適應這裡的生活。「可是要給我東西吃。」
  
  陰煞丟了一顆藥丸給笑楚,那味道依舊不好聞。
  
  笑楚看看手中的藥九,又抬頭對陰煞說:「主子,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藥九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陰煞懶得理她,逕自飄回屋子去。
  
  笑楚吞下藥丸,拖著女屍往屋子去。既來之則安之,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主子,今天丟下兩具,一具小的,一具老的。」笑楚高興的衝進屋子,陰煞正在解剖之前丟下的另一具屍體,沒工夫理笑楚。
  
  「稟報主子,小的年約一歲,沒有明顯外傷,應該是猝死:老的年約五十,一刀斃命,可見下手者十分很毒。笑楚報告完畢。」
  
  陰煞解剖完屍體後,抬頭吩咐道:「燒了。」
  
  「遵命。」笑楚用自己編織的粗陋草蓆把那一堆屍塊包了起來,拿到火化的地方。
  
  生了火,把屍體丟進火爐,笑楚在心中默禱,希望死者能早日投胎。
  
  處理完屍體,笑楚突然感傷起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待在這裡做這種事,也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出去。
  
  她試過離開,但山壁很本沒有可供攀附的地方,她被困在這個恐怖的地方脫逃無路,而楚妮又不來救她,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神經變大條,學著讓自己快樂點。
  
  笑楚隨著冉冉上升的煙霧,看向頭頂上的灰藍色天空。這是唯一能讓她放鬆心情的景色,看著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淒慘了。
  
  至少她沒有被人囚禁起來,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至少身旁還有人陪著她,雖然他不多話,又像個鬼一樣到處飄,但他總是個人嘛。
  
  笑楚轉頭看著用白骨造成的屋子,在昏暗的光線下,竟透著一種異樣可愛的感覺。
  
  屋子的主人其實不難看,只是很瘦,瘦到整個人皮包骨。
  
  可是看久了,就發現他的臉龐有一種清淡的優雅和美麗。
  
  他擁有讓她艷羨的清瘦臉形,直挺的鼻樑、薄如蟬翼的嘴唇、彷彿會被風吹倒的瘦長身軀。他像千年不凋的松,讓她仰慕得想攀附上去。如果他再胖一點,應該會很英俊吧?
  
  她想把他養胖,還想摸摸看他的體溫是冷的或是熱的,而且他還會飄!笑楚垂涎得差點流下口水,她好想抱著他一起在空中飛,可是這種事目前只能想不能做。
  
  笑楚提振精神往房子奔去,目前只要他肯理她,她就覺得很滿足。
  
  陰煞冰冷的面容對著笑楚。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這幾天,她由驚慌失措變成一個活潑亂問的女人,已經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雖然她自得其樂的反應剝奪了他捉弄人的樂趣,但她的轉變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主子,你知道嗎?我突然想起來一道謎語,你來猜猜看好不好?上天下地,左右不見,見了不見,相見就是不見,猜一種人類生活的必需品。」笑楚笑吟吟的說。
  
  「把另外一具拖進來。」陰煞的嘴沒開,卻有聲音傳出來。她無聊,他可不跟著她一起無聊,他的事還沒做完。
  
  「主子……」笑楚試著撒嬌,但不很成功就是,她的聲音十分不自然,像是生銹的機器嘎然作口向。
  
  對陰煞的特異功能,她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好希望他能夠大發善心的教教她,讓她滿足一下當高人的癮。
  
  陰煞冷冷的一瞪。
  
  「我馬上去。」笑楚立即往外跑去。他一對準她看,她又要痛不欲生,他老是拿這點來威脅她,真可惡。
  
  笑楚把外面的老人拖進來,陰煞又專注的解剖起來。
  
  他到底要在這些屍體上得到什麼?為什麼有人不斷把屍體丟下來?笑楚滿心的疑問,但問了他,他又不跟她說,只是要她做東做西。唉,要是他肯像一開始那樣理她就好了。笑楚背著陰煞輕歎一聲,為自己可能錯失的快樂感到惋惜。
  
  陰煞手中的刀停了一下,又繼續動作。她讓他的心產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他要知道那是為什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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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4:44
  第二章
  
  笑楚的尖叫在屍谷中迴響,白骨屋中有人正寒著一張臉。
  
  「你做了什麼!?」陰煞低啞的嗓音讓空氣倏地變冷。
  
  「我……什麼……什麼……都沒有做。」笑楚縮在角落發抖,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怯生生的瞄著陰煞。
  
  「你竟然敢亂動我的地方。」陰煞環規周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過離開屍谷三個時辰去摘—些藥草,她竟然就將原本陰森混亂的屋子整理得一塵不染,連那些破損不堪的屍體也被她排列整齊。處在這種環境,他要怎麼做事!
  
  「我只是看不下去……」笑楚略帶哭音的叫道。她受不了嘛,這間房子一點活力都沒有,隨便一踩就可以踩到奇怪的東西,她不想再經歷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就自己動手整理,他不覺得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嗎?
  
  陰煞冷著臉,她對屋子看不下去,就可以亂來,那她在屍谷待不下去,不就要放火燒了。
  
  他要她後悔亂動他的東西!
  
  「不要殺我!」笑楚殺雞般的聲音響起。陰煞嘿嘿笑。
  
  「不要殺我!」笑楚啜位著,躲避陰煞。
  
  陰煞沒兩三下就擋住了笑楚的退路。
  
  「我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你以大欺小,不算英雄好漢。」笑楚叫道。
  
  「我不當英雄好漢已經很久了。」
  
  「你不可以這麼說!」笑楚的叫聲更加尖銳,他這麼銳,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我要怎麼說就怎麼說。」陰煞面無表情,心中卻沒好氣的想著,他跟這個女人囉唆什麼!?這一點都不像他了。
  
  笑楚害怕到極點的往門外沖,卻不小心踩到骨頭,整個人往後栽倒,頭部碰撞到地面,昏了過去。
  
  陰煞瞪著昏迷的笑楚,腦中想殺她的念頭又飛了。
  
  從今以後,他決定對她的行為視若無睹,因為再跟她攪和下去,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沒有實權的丈夫,而她就是那個外表柔順但內在囂張的妻子。
  
  堂堂鬼醫怎麼可以淪落到那種無用的地步n☆☆
  
  好無聊!真的好無聊!自從她把房子整理乾淨後,主子就不叫她做事,不跟她說話,不理她,也不再嚇她。有他在或沒他在,變得都一樣。
  
  笑楚呆呆的望著天空,對著經過屍谷上空的雲朵假想,「大象,蝴蝶,毛毛蟲……不行,還是好無聊喔。」
  
  她托著腮趴在地上,決定想點特別的。
  
  「主子,主子。」她大叫,聲音在谷中迴響,心裡描繪著陰煞的外形。
  
  好玩耶!笑楚的興致來了。
  
  「屍體,屍體。」笑楚對著天空叫嚷,沒有注意到有人從山崖上跳躍下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笑楚叫到無趣,翻轉身體坐起來,就看到眼前的男人。「藹—」尖銳的大叫衝出她嘴巴。
  
  來人馬上摀住耳朵,陰煞氣急敗壞的從房子裡飄了出來,總有一天,他要這女人叫不出來!
  
  「主子,有人,有生人。」笑楚邊叫邊跳到陰煞背後。
  
  阮澄爾張大眼睛,像沒看過這樣的人。
  
  「主子,真的是活生生的人。」笑楚的眼光仔細的巡過阮澄爾,彷彿當他是解體的好材料。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生人怎麼可能在屍谷中存活?」阮澄爾忘了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忘了陰煞還不是鬼。
  
  「時間到了?」陰煞問。
  
  「是的,鬼醫。請問是否有答案了?」阮澄爾恭敬的回答,眼光卻深沉複雜。
  
  陰煞看了身後的笑楚一眼。是該離開的時候,再待下去,江笑楚會變得比他更奇怪。
  
  他提著笑楚的衣領往屍谷上空竄。
  
  「哇!」笑楚嚇得緊緊抱住陰煞。
  
  陰煞倏地放開手,更大的尖叫又響起。
  
  「礙…」她有懼高症,而且摔下去一定變成爛泥,下場比被主子解剖的屍體還可憐。
  
  一道冷風拂過,笑楚又繼續往上升,離屍谷谷底越來越遠。
  
  知道自己不再往下墜,笑楚識相的不再往陰煞身上靠。他不讓她抱,她乾脆閉上眼睛不著,任由狂風呼嘯過耳邊。
  
  天啊!地啊!各路偉大的神明啊!千萬別讓她在熬了那麼久之後,才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常
  
  那真的會很嘔n☆☆
  
  不知道飛了多久,直到雙腳觸地,有了安全的感受,笑楚才張開眼、癱坐了下去。
  
  「主子,請你千萬不要再來一次,我有懼高症。」笑楚身體微微的抖動,努力想控制住恐懼的同時,也不畏強權的抱怨著。
  
  圍在四周的人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怎麼會跟鬼醫一起待在屍谷而毫髮無傷?
  
  笑楚對著包圍在四周的人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他們是誰啊?
  
  「澄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銅鐵幫的首領韓湘一臉疑慮的問。
  
  「稟告幫主,她應是鬼醫的客人。」阮澄爾猜測道。他能進出屍谷而不受瘴氣所害,是因為他是鬼醫與銅鐵幫之間的聯絡人,除他之外,他還沒見過有人可以讓鬼醫無條件給予解藥的。
  
  「陰煞的客人!?」韓湘滿臉詫異。
  
  笑楚眼睛一亮。他的名字叫陰煞?陰煞,陰煞,她在心中默念,不錯的名字,她喜歡,滿符合他的個性。
  
  「有治。」陰煞的身形依舊浮在空中,對他們顯而易見的疑問沒有任何反應。他跟江笑楚之間的種種不關他們的事。
  
  聽到這個消息,韓湘沒有高興的表情。陰煞為了所屬的風繁山莊下手毒害他們,卻又在不久後找上他談條件,這種反覆的態度,讓他戒懼甚深。
  
  「但是……」陰煞還有下文。
  
  「你還要什麼!?」韓湘忍住殺氣問。提供死屍給陰煞玩弄,已經讓他忍無可忍,卻又不能不忍。
  
  「半個月。」他必須去採藥,解剖屍體就是為了找到解毒方法。
  
  「你不要太過分!」韓湘怒喝。
  
  陰煞轉身,準備飄出銅鐵幫。
  
  韓湘情急的站了起來,他不能拿所有兄弟的命開玩笑。「真的再半個月?」
  
  陰煞轉身面對他。惹火他,對韓湘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半個月,但我要派人跟著你。」他不相信陰煞,沒有人知道鬼醫到底在想什麼。
  
  陰煞不再理會他,逕自提起笑楚的領子飄了出去。
  
  韓湘氣急敗壞的說:「澄爾,跟著他。」
  
  「是。」阮澄爾趕忙迫了出去。
  
  「陰煞,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下來,我有懼高症!」笑楚帶著哭音叫道。她是想攀在他身上飄,可不是被他拎著在樹梢上飛掠,她會害怕的!
  
  「你再說話,我就點了你的啞穴。」陰煞瞇著眼警告笑楚。
  
  害怕的笑楚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只顧著抱怨。「陰煞,你再不放我下來,我真的要大叫了,我是說真的!」
  
  話才說完,她就砰的一聲摔到地上,屁股幾乎裂成兩半。
  
  「哎喲!就算我是說真的,你也不用這樣對我。」笑楚滿腹牢騷,「你對我遠麼壞心,要是我將來生不出小孩,你可不要怪我。」
  
  陰煞才要斥責笑楚,倏地又閉上了嘴。有人靠近他們!他怎麼會如此大意,這種疏忽曾要了他的命的。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影響到他的戒心。
  
  「陰煞,別來無恙。」一道輕柔嬌媚的女聲響起。
  
  好好聽的聲音,讓人骨頭都酥了。笑楚好奇的抬頭,想知道追聲音的主人長得什麼模樣,這才發現她和陰煞已經被一夥人緊緊包圍祝
  
  呃……這些人跟剛才那些人好像不是同一夥人,卻一樣不懷好意,她是不是介入了什麼武林糾紛?笑楚偷偷的看了陰煞一眼——他還是那副鬼樣子,看來是別想從他身上得到任何答案了。
  
  「她是?」君無情看到笑楚,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
  
  「嗨,你好,我叫江笑楚,請你多多指教。」笑楚揉著發疼的屁股爬起來,對君無情行了一個大禮。
  
  「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優閒,還找了—個女伴陪你。」君無情的嘴角勾了起來,視線在笑楚的身上繞了好久。
  
  笑楚不由自主的躲到陰煞後面,這個女人的眼神好……好可怕!
  
  陰煞微微轉頭,對笑楚的反應感到不悅,他什麼時候給她這種會保護她的印象?這女人好大的膽子!
  
  笑楚緊緊揪住陰煞的衣服,從他背後探出頭來,好奇心暫時戰勝畏懼的心裡。
  
  「小姑娘,姐姐我叫君無情,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君無情狀若親切的說,但眼神陰毒異常。
  
  笑楚搖頭,直覺不相信君無情的話,況且她也沒君無情認為的校「我已經二十三歲,不是小姑娘。」她人是長得矮了一點,可愛了一點,但三十四,二十二,三十五的好身材可不是假的。
  
  君無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其他人則是驚異的看著笑楚,她比君無情老,但看起來君無情卻比她老。
  
  「姐妹,你幾歲了?」笑楚問道。不管這個君無情是個怎麼樣的人,也許攀一下關係會對她的處境有所幫助。
  
  有人無法克制的笑了出來,君無情手一彈,那人慘叫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笑楚驚愕的看著君無情。好惡毒的女人,這種人絕對沾惹不得,不然會怎麼死都不知道。
  
  君無情不再客套,面露殺氣往煞攻去,陰煞斜身避過君無情的襲擊,手掌一揮,來不及閉氣的人全倒下去。
  
  「哇!」笑楚簡直歎為觀止,這種殺人法她只在武俠小說中看過,好刺激!
  
  可是她怎麼會沒事呢?應該不是楚妮的傑作,因為那傢伙八成還在夢周公,不會顧到她的死活,難道是……
  
  笑楚疑惑的看著陰煞。不會是他吧!他一直都對她那麼冷淡……
  
  君無情突然改往笑楚攻去。
  
  「陰煞!」笑楚抱頭呼救,想知道陰煞會怎麼做。
  
  怎知陰煞反倒把地送往君無情的手中。他不會當這個女人的保護者,他是人人畏懼的鬼醫,沒有人可以改變!
  
  「陰煞!」笑楚驚恐的尖叫,閉上了眼睛,知道下一秒她就要去見閻王了。
  
  君無情驀地停下手,不信的看著陰煞。江笑楚不是他的女人?但是從他們踏出屍谷,陰煞就和她形影不離啊?
  
  「陰煞,你好無情,虧我還為你做牛做馬搬屍體!」笑楚哭著甩掉陰煞的手,那種被他背叛的感覺充斥心間,她不要他再碰她,討厭,討厭他!
  
  笑楚寒心的環抱著自己,這種感覺是那麼的難以忍受,除了父母之外,她以為已經沒有人可以帶給她這種地獄般的寒冷。
  
  「回去跟勉勇說,銅鐵幫的命是我的。」陰煞說完就帶著笑楚飄然而去。
  
  現在還不到殺君無情的時候,他要把君無情的命留在「他」面前血祭,那是他最終的目的。☆☆☆
  
  笑楚啜泣的任由陰煞提著走,她知道自己掙不開他的手,不想再白費力氣。
  
  陰煞睨著笑楚,不悅的抿起嘴。他身邊幾乎都是些藏不住情緒的人,而這女人更是其中之最。她不僅會自動自發的關心他,還敢叨念指責他,彷彿她已經認識他好久;但他們明明才認識不到十天,而他根本沒有善待她,真不知她是沒腦筋還是臉皮特厚。
  
  笑楚止住哭聲叨念道:「陰煞,人家盡心盡力替你做事,你卻死沒良心的把我往虎口送,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沒有養我也就算了,沒有盡到保護我這個下屬兼老婆的責任卻是要不得。」
  
  察覺那個沒心沒肺的男士點反應都沒有,笑楚閉上嘴巴不再吭氣。她說再多,陰煞也是無關痛癢,白白浪費她所剩不多的口水。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不斷倒退的景色,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正脫離屍谷那個不是人住的地方了。沒三秒鐘,她完全忘記她剛才為什麼對陰煞發飆,也忘了陰煞之前差點害她喪命的冷血作為,只覺得自己好幸福。
  
  她甜膩的叫喚,「陰煞,我們回你家好不好?我可以幫你持家,你就不用老是吃那種鬼藥丸填肚子,我們將來可以生四個小孩,不然就不要生,當頂客族也不錯,不然再退而求其次,你得先把你的初吻給我,那樣我才能死,否則我做鬼都會來找你,讓你不得安寧……
  
  陰煞面露怒意,她竟然敢要求他做這做那,看來她受的教訓還不夠。
  
  笑楚發現他們已進入城鎮,正經過一間客棧。
  
  客棧!她要洗頭,她要泡澡,她要吃飯,她要換衣服,她要在舒適的床上睡覺。
  
  笑楚又想回頭抱住陰煞。
  
  陰煞立即放手,笑楚的屁股又遭了殃。
  
  「我要住客棧。」笑楚顧不得疼痛,馬上站起來對陰煞宣告。
  
  陰煞不顧笑楚的要求,逕自飄走。
  
  「陰煞!?」笑楚大叫,卻跟不上他遠離的速度。「怎麼這樣嘛,不要就算了,何必把我丟下來?虧我還把你當作是我未來的對象。」她紅了眼眶,生氣的跺腳,在大街上委屈莫名的哭了起來,她不想離開他,好害怕他不要她,她會再也見不到他。笑楚的哭相讓路人為之側目。
  
  「看什麼看!」笑楚朝那些對著她指指點點的人大吼,把她的怒氣全發洩出來。
  
  「姑娘。」一直跟在陰煞和笑楚身後的阮澄爾叫道。
  
  「叫什麼叫,本姑娘不賣!」笑楚轉頭大叫,把阮澄爾嚇退了一步。「是你!?錢拿來。」她伸出手,反正陰煞是他們的債主,有事陰煞會扛,她用不著客氣。
  
  「姑娘?」阮澄爾對笑楚快速的情緒轉變沒有辦法適應,這女孩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
  
  「別姑了,我還沒那麼老,快把錢拿來。」笑楚決定不問是非,反正有凱子在,先強要了再說。
  
  「姑娘,你跟鬼醫到底是什麼關係?」阮澄爾問道。
  
  「錢拿來,我就告訴你。」要知道他們的關係還不簡單,有錢就行了!
  
  「姑娘?」阮澄爾充滿不解。
  
  「你到底給不給?」笑楚最受不了男人婆婆媽媽的,他不知道她現在缺錢用嗎?
  
  阮澄爾在笑楚發狠的瞪視下,不得已給了笑楚一錠銀子。
  
  笑楚拿了銀子就往客棧沖,一面大叫:「掌櫃的,掌櫃的!銀子給你,給我一間房,一頓飯,一桶洗澡水,一套衣服,夠不夠?」
  
  「姑娘。」阮澄爾跟了過來,這個姑娘真的有夠怪異,她不知道她的行為和樣子嚇到人了嗎?
  
  「你閉嘴。掌櫃的,到底夠不夠!?」笑楚喊完卻發現櫃檯沒有人在,「奇怪,人剛才還在這裡,這會兒是跑到哪裡去了?」
  
  她到處東找西翻,終於讓她發現掌櫃的躲在櫃檯下抖縮。
  
  「掌櫃的,到底夠不夠?」笑楚看到掌櫃的一瞼害怕,故意裝出陰煞說話的口吻,讓人家更害怕。
  
  好過癮,第一次有人這麼怕她耶。笑楚想笑,卻又得裝出一副酷樣,原來陰煞會面無人情,就是因為這樣,她以後都要學他。
  
  掌櫃的又往內縮,然後用力點頭,不管她要什麼,他都會給她的。
  
  「房間呢?」笑楚問。
  
  「協…二……」掌櫃的叫道。
  
  「在……這……裡。」小二從桌子下爬出來,他還以為自己是白天見鬼了。
  
  「帶……這……位……客……倌……到……西……三……去。」掌櫃的聲音還在抖。
  
  「是。」小二拔腿就走,半路上還撞倒椅子,狼狽的爬起來。
  
  「真是,鬼會在白天出現嗎?沒見識!」笑楚搖搖頭,追了上去。☆☆☆
  
  笑楚用了四桶熱水把自己全身上下清洗乾淨,換上全新的衣服,然後躺在舒服的床上,把所有俗事盡拋腦後。
  
  沒多久,她就沉沉的睡去,不過才睡到一半,卻被冷風凍醒。
  
  笑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不斷倒退的風景,她斜眼瞄見陰煞,想睡覺的心情全沒了。
  
  「天氣大冷了,我講一個笑話給你聽,暖和一下身體,故事要從西門慶和潘金蓮說起,有一天西門慶和潘金蓮正在武大郎家中熱切的擁抱著,忽然潘金蓮聽到她丈夫武大郎回來的聲音,『喔,我的天啊!是我老公回來了呃/潘金蓮叫道。『糟糕!後門在哪裡?』西門慶匆忙穿上衣服。潘金蓮接著說:『我們沒有後門/西門慶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你打算在哪裡弄個後門呢?』潘金蓮搖頭說她沒辦法,於是潘金蓮和西門慶在沒有法子馬上開個後門的情形下,把武大郎給殺了。」
  
  陰煞的臉色因笑楚的活潑和多話而變得越來越陰沉,笑楚見自己的實力演出一點效用都沒有?不禁有些郁卒。
  
  她無力的歎口氣,決定繼續努力,「不好聽沒關係,我還背了很多,就說這個吧。一個衰老頭走進一家妓院對老鴻說:『我想找點樂趣/老鴇問說:『是嗎?你今年多大了啊,老爹。』衰老——」
  
  笑楚的笑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陰煞又放手了。
  
  「不要屁股!」再來一次,她的屁股就不能坐了。
  
  這次她摔個五體投地。
  
  笑楚無力的趴在地上,不打算起來,屁股是免於遭殃,但她的身體要痛上—天,她覺得自己像剛被車子碾過去。
  
  「起來。」陰煞立在笑楚的腳邊,陰惻惻的說。
  
  她過得那麼好?好到一看見他就開口說笑話,而不是驚聲尖叫,就連他丟下她,沒解開她身上的毒,她也一點都不著急。他在她面前毫無威嚴可言,這情況讓他極端不悅,若不是需要她幫忙採藥,他才不會如此容忍她。
  
  「請問相公又有什麼人事要我去做?」笑楚把臉悶在土裡低低的問。她的新衣服毀了,澡也白洗了,偏偏她連生氣都沒辦法。面對陰煞,她真的是窩囊極了。
  
  「把它摘來給我。」
  
  「什麼東西?」好奇心讓笑楚爬起來,往陰煞指示的方向看去。
  
  笑楚挪動身體移向那株怪草,蹲下去好奇的看著它。
  
  「為什麼要我採?你自己就能采啊!」笑楚很不服氣的撇頭問陰煞,他未免太大材小用,叫她來做這種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事。
  
  「采。」陰煞專制的命令,如果他可以自己做,還需要用到她嗎?笨女人!
  
  「不採。」笑楚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胸。要是他叫她做,她就做,那她算什麼?
  
  陰煞瞇眼,「真的不採?」
  
  笑楚控制自己想屈服的念頭,倔強的咬牙硬聲說:「不採!」說不採就不採、做人要有骨氣。
  
  「好。」他也不是非要她不可,陰煞轉身就走。
  
  笑愁見矛頭不對,連忙改口說道:「我採!」她哀怨的瞅著陰煞。他真狡猾、明知道她受制於他,還用這種方式整她。
  
  「采。」陰煞睨著不動的笑楚,神情擺明了在警告她,「你再犯了我的忌諱,我就在這深山野地裡扔下你不管。」
  
  「是。」感覺到陰煞要生氣了,笑楚不敢再遲疑的拔出那株草。
  
  她走到陰煞面前,將東西遞給他。
  
  陰煞沒有接過,拿出一個扁平木盒說:「放進去。」玉跑草是純陰之物,碰不得男人的陽氣。
  
  笑楚看著他,滿心的疑問,卻還是乖乖的把那株草放進去,因為她知道問了還是白問。「還要做什麼嗎?」事情一次解決她會比較輕鬆。
  
  笑楚拍打著身上的蚊子,悄悄的靠近陰煞一點,有這種天然的蚊香,蚊子都不敢靠近,太好用了。
  
  他不理她沒關係,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總有—天,她絕對要讓陰煞把她捧在手掌心裡疼她。
  
  陰煞還來不及對笑楚自作主張的靠近施以薄懲,就突然的緊繃起來,轉頭說:「出來。」
  
  「鬼醫,好耳力。」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走出暗處。
  
  笑楚雙眼放大,十分讚賞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她已經有對象,她會把這個男人納入她的獵艷名單裡。 怪了,她遇見的每個男人乍看起來都比陰煞好看,那她為什麼不乾脆移情別戀算了?難道就因為陰煞是她落入這個世界第—個看到的男人,她就得這麼愚忠?或者她根本就是……
  
  笑楚大力的甩頭,不敢再想下去。
  
  「馬昭。」陰煞緩緩念出來人的姓名,知道他是風繁山莊的左護法。
  
  「沒想到鬼醫竟識得在下,實在是榮幸之至。」馬昭抱拳道,他在鬼醫加入風繁山莊之後和背叛之前,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鬼醫會識得他,實在讓他訝異,由此可見鬼醫對風繁山莊知之甚詳,放過他,會為風繁山莊帶來極大的危機。
  
  「馬大俠,你好,我叫江笑楚,請多多指教。」笑楚又自我介紹起來,她已經很習慣自動自發的做這種事情,這些人全不把她看在眼裡,要不自己爭取一點注意力,他們壓根就看不見她的存在。
  
  馬昭的詫異一閃而過,笑楚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她已經越來越熟悉這樣的表情,他們到底在驚詫什麼?她長得不能看嗎?
  
  「鬼醫可否回風繁山莊一趟?」馬昭只看了笑楚一眼,就不再理她,他的目標是陰煞。
  
  「不。」馬昭不在他的計劃裡,但要是惹到他.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鬼醫一定要背叛風繁山莊?」馬昭沉聲問。
  
  陰煞冷哼一聲,馬昭是什麼東西,也敢要他解釋?他提著笑楚又要走。
  
  「鬼醫執意如此?就休怪馬昭不客氣。」馬昭長劍出鞘,陰煞那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讓他滿腹怒火。
  
  同一時間,笑楚被陰煞摔出去,屁股免不了的再疼一次。唉,陰煞的仇家好多,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萬一他還沒有愛上她就先死掉,那她這一趟就白走了。
  
  「等等!」笑楚大喊,想阻止他們的廝殺。
  
  沒有人理她。笑楚垂下肩,無所選擇的站到一旁。隨他們去吧,反正有精彩的打鬥可以看,也不枉她剛才提心吊膽。
  
  「打他,對,就是那裡!」笑楚開始興致高昂的幫陰煞加油。
  
  就在他們打殺之際,一把劍突如其來的祗住笑楚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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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5:05
  第三章
  
  笑楚斜看來人,是那個殘忍的君無情。
  
  「陰煞!」笑楚大叫,她要倒大楣了,落在這個手段歹毒的女人手上,她遲早會被玩得一命歸陰,早死早超生說不定還比較快活。
  
  陰煞飄退一步,停了下來,看見笑楚的苦瓜臉,他的心愀了一下,卻馬上恢復冰寒。日前幾乎整個江湖都在臆測江笑楚的身份,猜想他的縱容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這種情況已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其實他的藥不一定要她采,她的死活也不關他的事,就把她留給風繁山莊去處理好了,省得麻煩。
  
  馬昭臉色慍怒,「君無情,這次是我先遇上的。」她最好別忘了他們的約定。
  
  君無情無所謂的聳肩,她從不把承諾當—回事,不然她怎麼會成為蠻師的左右手。
  
  馬昭氣得額爆青筋,這女人的不講信用總有一天會讓她眾叛親離。
  
  「鬼醫,如果你不想見到你的女人死掉,就把懷中的玉跑草交出來。」君無情威脅道。
  
  陰煞轉頭飄然離去,絲毫不顧笑楚的死活。
  
  「陰煞!」君無情怒吼。她絕不會放過他的,總有一天,她一定要他在自己面前低頭。
  
  笑楚覺得自己好可憐,又被人拋棄。不過,第二次比沒有經驗的第一次要來得容易接受,至少她不再傻傻的奢望陰煞會保護她,她得自力救濟。
  
  「你跟陰煞真的沒有關係?那他為什麼要帶著你走?」君無情手上一用力,劍刃無情的在笑楚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我不知道。」拜託,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對他們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來問她,倒不如去問陰煞。
  
  「你!」君無情氣忽的一掌打在笑楚背部。
  
  笑楚口吐鮮血,踉蹌幾步,倒在地上喘著氣。
  
  老天啊!為什麼她想談個戀愛得那麼多災多難?她只是很單純的要把她的愛送出去而已啊!為什麼一定要她陷進這一團她根本沒有辦法處理的混亂裡?
  
  陰煞不愛上她沒關係,她只要她的小命可以完整無缺。
  
  最好是她兩者都可以要。笑楚貪心的想著。
  
  「既然你沒有利用的價道,我就讓你去見閻王。」君無情冷聲道。
  
  「住手。」馬昭阻止君無情,「你以為這女孩真的沒有用?」
  
  「你剛才不也看到陰煞是怎麼對待她的?」
  
  「眼見不一定為真,把她帶回風繁山莊,這件事自有蠻師定奪。」馬昭看著笑楚,不相信她對陰煞而言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她還有利用價值?」君無情不信。
  
  「不要錯失任何可用的人事物,這是蠻師的教示。」馬昭厲聲道。
  
  「哼,算你走了好狗運!」君無情打消殺了笑楚的念頭。
  
  笑楚已經笑不出來,若這叫好狗運,她情願走霉屎運!
  
  今天真的不是她的好日子,出門前應該先看黃歷的。
  
  ☆☆☆
  
  風繁山莊
  
  笑楚被君無情帶到風繁山莊的主人——蠻師勉勇面前。
  
  「拜託,拜託!請你小力一點,好不好?真不知道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樣虐侍我不遺餘力。」笑楚對著君無情抱怨,知道自己的細皮嫩肉等一下肯定淤青。
  
  「見了蠻師,還不跪。」君無情喝道。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隨隨便便就要她跪,哪有那麼簡單。
  
  君無情一巴掌打在笑楚的臉上,笑楚跪跌在地,嘴角滲出血絲。唉,要她跪還真是很簡單。她摸著瞼,知道過一會兒必定腫得像個大饅頭。
  
  「你就是鬼醫的女人?」勉勇威武的聲音響起。
  
  「你們就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她說的話他們又不信,問她何用。
  
  「鬼醫從不讓人近身。」勉勇挑著眉說。
  
  陰煞從龍谷竄起,行事作風異常,不為江湖正派人士所接受,而他也獨來獨往,不接近任何人。
  
  「我沒近他的身。我想抱他,他又不讓我抱。」笑楚抱怨。他對她實在有夠冷血,要是別的女人早就跑得不見人影,只有她會傻傻的往他身上跳。
  
  「姑娘,好大的勇氣。」勉勇感到訝異。這個女孩到底看上陰煞什麼地方?他實在是不明白。
  
  「我可不可請問你們到底跟他有什麼恩怨?」笑楚抬頭問,再也克制不了好奇心。
  
  「你說鬼醫會不會來救你?」勉勇不答反問。這麼奇異的女孩,鬼醫會不會動心?
  
  「不會。」笑楚沒好氣的說。她被人威脅。他卻棄她而去,實在是讓她冷到骨子裡去。可是為什麼她還不想放棄呢?這情況實在是有夠詭異的!
  
  陰煞真的對她沒有情嗎?那他為什麼不扔了她,反而帶著她到處走,甚至還有救了她這一條小命的嫌疑?
  
  她就是沒有理山可以讓自己完全放棄,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不退縮,她不再漠視自己最真的心情,不然她會遺憾。
  
  「無情,把她帶到地牢去。」勉勇下令。他可以利用她,如果陰煞不來救她,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是。」君無情恭敬的說。對陰煞那個背叛者,她絕不燒恕!
  
  笑楚被君無情推著走。
  
  「你最好祈求陰煞會來救你,否則你不會再活著走出這座死牢的大門。」
  
  笑楚對君無情的背影皺眉頭,一臉的不滿,可是她又不能怎樣。她沮喪的低著頭走到草堆上坐了下來,呆了一下,隨即倒下去睡覺,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牢房裡還有其他人存在。她真的是累斃了!一整個晚上被陰煞拎著走不說,還被他們又是嚇、又是打的,再健壯的人也不堪承受這樣的對待方式。
  
  牢房裡的另一個人眼睛閃了一下,她這個囚犯也太隨遇而安了吧!
  
  不到一會兒,笑楚不舒服的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又想往後躺下找一個好姿勢,繼續夢周公去。
  
  「停!」那個人趕忙喊道。
  
  笑楚轉頭看到他,習慣性的勾起笑容,「嗨!老人家,您好,我叫江笑楚,最近要來打擾您,跟您同住一段時間,請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這裡也不是我的家,我也只是暫住而已,請隨意。」老人家一樣客氣的回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笑楚說完又要倒頭睡去。
  
  「等一下,小姑娘。」
  
  「老人家,您還有什麼事?」笑楚勉力張著眼睛問,她好不容易有時間補個眠,希望這位老人家沒有太多問題。
  
  「你怎麼會在這裡?」老人問。
  
  「不知道。」笑楚的身體搖晃。
  
  「你跟風繁山莊有什麼仇?」
  
  「沒有仇。」笑楚狀似夢囈的說。
  
  「你……」老人話還沒問完,笑楚就已經閉上眼睛往後傾。
  
  「不准睡!」老人吼聲如雷,卻絲毫不影響笑楚的睡眠能力。
  
  老人生氣的用手彈出小石頭點了笑楚的笑穴。沒有人可以忽略他到這種地步,跟她客氣,她當他好欺負!
  
  笑楚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笑意給驚醒,大笑從她的口中逸了出來,她指著老人笑到講不出話來,笑到在草堆上打滾,笑到滾到那個老人的面前,笑到吐血。
  
  老人驚得解了她的穴,笑楚倒在地上,沒力可為,沒力可叫,沒力可逃。
  
  等她休息夠了,她才勉力撐起身,看著那個老人,「問吧。」她沒有再睡覺的念頭。
  
  「你受了內傷。」老人從笑楚的反應知道她身體的狀況。
  
  想起君無情打了她一掌。笑楚點頭,「應該是吧。」她覺得五臟六腑好像有火在燒,讓她很不舒服,整個人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你怎麼會被關進來?」老人間。
  
  「他們抓,我就進來了。」
  
  「你這不是廢話!」老人氣道。
  
  「真話。」笑楚嘴角下垂,情況真的就是他們抓,她就進來了。「難道您不是被他們抓進來的?」沒有人會自願住在這種鬼地方。
  
  老人不禁擰眉,跟這女娃兒講活,實在講不出什麼重點來。「他們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陰煞。」笑楚終於有了確定的答案,除了他,她也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利用價值。
  
  「你認識鬼醫?!」老人驚道。
  
  「老人家,陰煞到底做了什麼事,為什麼每一個人提到他都萬分驚恐?」笑楚不解。
  
  「他出道不久,就以行事殘酷威嚇整個江湖,讓人聞之色變。」老人正色道,江湖後起之輩中,陰煞最讓人側目。
  
  「啊?」笑楚完全無法理解。
  
  「你過來。」老人突然說。
  
  笑楚聽話的挪了過去,她一向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尤其認識陰煞後的一連串遭遇,更是讓她把這項特質發揮到淋漓盡致。
  
  「如果你能出去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替你把內傷治好。」她的內傷再拖下去,會造成一輩子的病痛。君無情可真狠,對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下這種折磨。
  
  「可不可以順便把我體內的毒治好?」那她對陰煞就可以更肆無忌憚。
  
  「鬼醫下的毒沒有人可解。」這也是江湖人士對他畏懼異常的原因,鬼醫下的毒,有的連他自己也不見得解得出來。
  
  「沒有人比他厲害嗎?」
  
  「有。」朗朗乾坤豈會沒有比陰煞更厲害的人。
  
  「誰?」笑楚滿臉好奇,她實在是想不到有人可以讓陰煞屈服。
  
  「你答不答應我的條件?」陰煞關他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對她的問題有問必答?
  
  小氣鬼,竟然不肯告訴她。笑楚暗罵一句。「老人家,為什麼您不自己想辦法出去,自己去辦呢?」他比她厲害,不需要用到她吧。
  
  「你不需要問為什麼。」痛苦閃過老人的臉。
  
  笑楚驀然發現老人的不對勁,「他們把您的腳怎麼樣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您,您的下半身都已經化膿了!」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紅。對於陰煞解剖屍體,她只有剛開始的不習慣,之後她並沒有太大的側隱之心,因為那些屍體已經沒有生命了,不會哭不會叫,也不會痛,可是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痛苦,她有著說不口的難過。
  
  「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出不去。」他只是苟活著而已,要不是還有未完成的心願,他早已自尋解脫了。
  
  「老人家,雖然我不保證我一定出得去,但如果能,我一定幫您做到。您要我做什麼呢?」笑楚嚴肅的承諾,一股義憤填充心中,讓她誇下海口。
  
  「幫我到紅築房,跟它的主人說:『對不起,我爽約了』。」沒有辦法活著出去見她一面,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就這樣?」笑楚訝道。
  
  「不然你以為怎麼樣?」老人家反問。
  
  「我以為您會叫我去殺人。」好險,剛才她答應得太快,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能力問題。
  
  「憑你這女娃兒也配。」老人哼道,完全知道笑楚有幾兩重。
  
  「如果您肯把武功過渡給我,不就有可能?」笑楚討好的笑,她好想過過那種飛來打去的癮,不曉得老人家會不會幫她實現?
  
  「你想都不用想!」老人斷然拒絕。
  
  「吝嗇。」她還以為可以比照武俠小說中的人物,練就一身好武功呢,沒想到遇上的是這種不會愛物惜才的小氣鬼。
  
  「背對著我。」老人命令道。
  
  「知道了。」笑楚挪了個方向,有人要幫她傷,她當然不會硬氣的說聲不好。
  
  老人雙手抵上笑楚的背,運起功來。☆☆☆
  
  「陰煞。」一道低啞的嗓音在幽黑的森林中響起。
  
  陰煞轉過身來,內心的歎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個師兄真的是稀有動物,值得好好保護。
  
  「你該適可而止,別讓自己萬劫不復;尊師不會放過你的。」阮澄爾略帶悲傷的說,他的努力改變不了陰煞的想法,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陰煞漠著一張臉,不想跟這個不知變通的師兄多說廢話。要不是看在阮澄爾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理會銅鐵幫,他已經對阮澄爾仁至義荊
  
  陰煞轉身要離開。
  
  「你真的不理那女孩了?」阮澄爾趕緊問道。
  
  陰煞停下腳步,背對著阮澄爾的臉龐閃過連自己也沒察覺的擔心。
  
  「你該知道那女孩還有用處,你的藥還要她來采。為什麼棄她不顧,你在害怕那女孩對你的影響力?」
  
  陰煞轉頭看向阮澄爾。陰風吹起,他不喜歡別人管他的閒事,就是對他有恩的阮澄爾也不例外。
  
  江笑楚的死活與他無關,沒有她在身邊,他清靜了好多,可是他卻放不下心,遲遲不肯離去……
  
  是因為他欠江笑楚採藥的人情沒還嗎?一定是這個原因,他才會如此的躊躇,他一向不喜歡欠人人情,如果不把她丟給風繁山莊,他也不必在這裡舉棋不定。
  
  「到底是什麼事非得要賠上你自己不可?」阮澄爾不明白是什麼讓陰煞甘冒違逆門規的大忌。
  
  「你可以不理會。」他沒請阮澄爾多管閒事。
  
  「你知道我不會放下你不管。」他欠陰煞太多,他不會坐視陰煞毀了自己。
  
  「那就不要問。」有些事情,正直的阮澄爾不會懂的。
  
  「陰煞,我錯了嗎?」阮澄爾低喃。
  
  陰煞沒有回答,逐漸消失在阮澄爾的視線中。
  
  「我錯了,陰煞,真的錯了。」他不該帶陰煞進龍谷,小時候的他是那麼的善良。
  
  陰家和阮家是比鄰而居的世交,陰煞的父母在一場毀滅性的大火中救出阮澄爾的父母和大妹,卻又為了救阮家的另外兩個小孩,而雙雙葬身火窟,留下陰煞一個人。
  
  之後,阮澄爾引薦陰煞進龍谷習藝,不料他的性格卻因此劇變。
  
  阮澄爾低頭難過了好久好久,然後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張大眼睛。
  
  那個女孩讓他看見陰煞的異常,也許她會是陰煞的救星;不過依陰煞那種撇扭的個性,是絕不會主動去救她的。
  
  阮澄爾眼中閃著堅決,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笑楚悲傷的看著老人,他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讓她知道他走了。
  
  笑楚把老人枕在她雙腿上的頭輕輕放下來,愣愣地望著老人家的面容!她不知道她跟這個老人相處了幾天,也不知道他過去做了什麼壞事,可是這幾天她對老人生出來的情感是不容置疑的。
  
  這個老人讓她快樂,雖然他的腦袋似乎有點不太正常,但至少他陪著她,在這個牢裡和她說話,平撫了她的不安。
  
  在她的童年中,背叛和凌虐是家常 便飯。人家說有父母的孩子是個寶,對她而言卻是有比沒有更慘:遇上楚妮是她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如果沒有楚妮,她活不過十六歲那年。
  
  如果可以,她真想要楚妮陪她一輩子,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楚妮最終會回到精靈國去。在人間待得越久,楚妮的壽命就會越短,污濁的人世不適合楚妮那麼純淨的精靈生存。
  
  當楚妮的法術可以運用自如時,她就知道楚妮已經有能力回去精靈國,楚妮不走,是因為牽 掛著她,所以她才會積極的要楚妮幫她找一個情人,想不到許願的結果卻是—波三折,最後還落到這麼慘的地方來。
  
  牢門被人打開,笑楚看向君無情。這女人來準沒好事。「又有什麼事?」
  
  「出來。」君無情瞄一眼死掉的老人,對笑楚冷聲道。
  
  「陰煞來了?」不可能吧,笑楚的理性這樣告訴她,可是她的心中卻不由自主的竊喜起來。
  
  「快一點。」君無情催促道。
  
  笑楚撇嘴,她連一點跟人家討價還價的籌碼都沒有。
  
  笑楚被君無情帶到勉勇的面前。
  
  「請問又有什麼事?」她實在不喜歡勉勇這樣子的男人,他就像她的父親一樣,這一秒可能親親切切的,但下一秒就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勉勇睨著笑楚說:「銅鐵幫來要人。」
  
  「銅鐵幫?我不認識。」笑楚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只知道自己在這場糾葛中已越陷越深,沒辦法再置身事外。
  
  「他們是為了你來的。」要他放人豈有那麼簡單,可是他卻不想在此時跟銅鐵幫結怨,省得自己背腹受敵。
  
  「請你講清楚好嗎?」沒頭沒尾,要她怎麼瞭解。
  
  「無情。」勉勇喚道。
  
  君無情出列,冷哼一聲才開口,「銅鐵幫和風繁山莊一向是世仇——」
  
  「那又怎麼樣?」
  
  君無情瞪了笑楚一眼,厭惡別人打斷她的話,
  
  「陰煞本是風繁山莊的人——」
  
  「不可能!」笑楚再度截斷君無情,她不相信君無情的話,陰煞絕不是那種屈居人下的人,他太傲了,即使為了活命都不會去奉承虛假,況且以他的能力,根本沒必要為勉勇這種人做事。
  
  在一旁的阮澄爾突然插嘴道:「是不可能,但他做了。」所以連他也搞不清楚陰煞到底在想什麼。
  
  笑楚震驚的看向聲音來處。大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來拯救她免於苦惱嗎?就像上—次她被陰煞丟在客棧前時一樣。
  
  「好久不見了,江姑娘。」阮澄爾對一臉驚愕的笑楚打招呼。
  
  「阮澄爾!」君無情喝道,他怎麼可以在風繁山莊撒野,無視於他們的存在,跟這女孩閒話家常。
  
  「我們可以走了吧?」阮澄爾不理君無情,挑釁的看著勉勇。
  
  勉勇問道:「你真的是替銅鐵幫來要人?」
  
  「是與不是,我不需要向你交代。」阮澄爾狀若輕鬆,似乎沒有深陷虎穴的危機感。
  
  馬昭和君無情受不了阮澄爾狂妄的口氣,就要出手。
  
  「住手!」勉勇大喊。「你是龍谷的人?」他銳眼掃過阮澄爾。
  
  「蠻師好眼力。」阮澄爾佩服道,難怪勉勇可以在江湖上呼風喚雨。
  
  「值得嗎?」為了一個女孩這麼做,他如何向龍谷的尊師交代?
  
  「那是我的事。走。」阮澄爾帶著笑楚離開風繁山莊。
  
  「蠻師!?」君無情和馬昭不懈的望向勉勇,「為什麼放他們離去?」
  
  「龍谷我們惹不起。」勉勇沉聲道,一個龍谷子弟的挑釁對風繁山莊已是極限,況且他們還得考慮到銅鐵幫的動向。
  
  勉勇的話讓原本情緒激動的君無情和馬昭沉默下來。
  
  龍谷在江湖上儼然已成為地下霸主。它每十年請出三名武功高強的武者,該三人一出龍谷,可兗出龍谷名號,或隱姓埋名,為正為邪全憑自身抉擇,龍谷不干涉他們的作法。
  
  他們在外的行事,無論是否與龍谷涉及利害關係,龍谷都不會插手阻止,只是一旦他們認定主子,就絕不可以妄加背叛。
  
  陰煞違背龍谷的訓誡,背叛所歸屬的風繁山莊,解救風繁山莊的敵人銅鐵幫,他的行為已經壞了龍谷的戒律。
  
  勉勇冷笑,如果能夠利用陰煞和阮澄爾的背叛,瓦解龍谷的中立,讓江湖各派種下除去龍谷之心將不再只是夢想。
  
  如果能除去龍谷,未來風繁山莊將不再有心頭大患。
  
  他就等著看龍谷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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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5:51
  第四章
  
  「江姑娘,你沒事吧?」阮澄而擔心的問,她為什麼一直看著風繁山莊的方向,那裡還有她掛心的事情嗎?
  
  「沒事。」她只是擔心牢裡的老人家,沒人埋又要被蟲吃。「大俠,你這麼做好嗎?」
  
  阮澄爾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只能說「我欠陰煞太多,這麼做是應該的。到了,陰煞就在不遠處,我不過去了。」見了陰煞,只是徒惹自己傷心,陰煞根本就不領他的情。
  
  笑楚靜默的看著阮澄爾,陰煞和他的淵源很深吧,才會讓大俠為了陰煞不惜叛幫。
  
  「大俠,陰煞到底是你什麼人?」她很好奇,陰煞剛開始給人根無情的感受,可是漸漸的瞭解他之後,才知道他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冷血,否則大俠怎會如此對他?
  
  「我欠他三條人命。父親、母親,還有妹妹,全是我最珍貴的家人,卻是陰煞的父母用生命換來的。」第一條命,他帶陰煞進龍谷想報恩,卻讓他更不幸;第二條命,他幫陰煞救出這女孩,卻不知對或不對:第三條命,他這一輩子再也還不到了吧。
  
  「難怪!」笑楚恍然大悟。
  
  「是的,所以請你幫幫他。」阮澄爾對笑楚說完就走了,他要回龍谷向尊師負荊請罪。
  
  笑楚對阮澄爾的話皺眉。陰煞哪需要她幫,他不去殺人就阿彌陀佛了,可是……想到他的父母為了救人而留下他孤零零的,她不免感到心疼。
  
  笑楚漾滿笑容跳到陰煞的面前裝可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看到我有沒有根高興啊?」她真的很高興見到他,雖然愛上地有可能傷了自己的心,但她卻抹殺不掉因見到他而升起的喜悅。
  
  「走!」陰煞面無表情的提起笑楚,察覺她的體重變輕,他的心緊縮了一下,但他馬上讓自己對這項認知置之不理。
  
  阮澄爾太多事!風繁山莊他哪會看在眼裡,如果江笑楚死在風繁山莊,他自會挑了風繁山莊,不再顧慮尊師和龍谷的立常
  
  「又要走?我才來沒幾秒鐘!」笑楚怨瞪著陰煞,卻阻止不了他。雖然她在陰煞心中人微言輕,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該問的還是得問。「我們這次去哪兒?如果我們有經過『紅築』可不可請你下下,有一個老人家托我去跟紅築房的主人說『對不起』。那個老人家就是這段時間跟我一起關在牢房裡的人,他幫我治好了內傷,這個忙算是還他的恩情,所以可不可請你如果路經紅築房跟我說一聲,和他們講一句話浪費不了你多少時間的。還有,現在我沒有心情說笑活給你聽,我正值哀悼期,不能逗你發笑,你不要太難過。對了,把我救出來的是那個一路跟著我們的大俠,改天要好好謝謝人家,免得被他說我們不懂禮貌,不會做人……」
  
  陰煞根想塞住自己的耳朵,不回應笑楚的交代,可是笑楚的聲音就如有生命般自動進駐他的意識中,他記下了老人,記下了紅築房,記下了她說的每一句話。
  
  笑楚看著景色,老人去世的感傷隨著風的吹拂逐漸轉淡。想到地一路上都是被陰煞這樣拎著走,完全沒有花到半點體力,她不禁漾起微笑,心情振奮的問起陰煞來。
  
  「陰煞,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是艷麗的,可愛的,聰慧的,還是高雅的?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可以嫁給你當老婆吧!」
  
  「閉嘴。」他低喃。
  
  「你說什麼?」呼嘯過耳邊的風聲太大了,笑楚沒聽清楚他的話,只知道他開口了。
  
  陰煞鐵青著臉,他到底怎麼了!?他早已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可是沒有她在身邊,他像是失落了什麼般煩躁不堪,但有她在身邊,他又沒辦法控制心中的抑鬱直想發洩,讓他進退都不是。
  
  「你到底說了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遍?」笑楚大喊,想知道陰煞說了什麼。
  
  「閉嘴!」再次回答了笑楚,陰煞更感挫折。
  
  「請你再大聲一點!」他每次都這樣小聲說話,她怎麼會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笑楚不放鬆的逼問讓陰煞感到沉重,他一定得再離開她,不然他會做出令自己驚訝萬分的事,他絕不允許自己失去該有的控制。
  
  「陰煞,你回答我!」笑楚拔高聲音尖叫,受不了陰煞的默不作聲,這樣會讓她感到驚慌。
  
  陰煞加快速度往山上去,只想趕快到達目的地,擺脫掉笑楚。
  
  「陰煞!」笑楚著急的嘶叫,他知不知道這樣給了她希望又奪走的舉動會讓她無所適從,他知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反應,他的快樂與不悅都是她在意的焦點,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對她是那麼的不同!
  
  就在笑楚一個人叫個不停的時候,陰煞帶著她進入一個山谷,把她丟在一個山洞裡。「我們來這一里做什麼?」笑楚哀怨又疑惑的問。
  
  陰煞不理睬笑楚,飄然而去。在離開笑楚的瞬間,他感到輕鬆,但在下一秒,他又不放心笑楚的安危。他告訴自己他已經巡視過,那個山洞內沒有野獸,況且山洞的地勢那麼高,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東西去侵擾她,他不該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婆婆媽媽,江笑楚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
  
  「陰煞!」笑楚追到洞口,望著深不見底的山谷,害怕的退回洞裡。明明就跟他說過她有懼高症,他還把她帶來這個地方!
  
  他一定都沒在聽她說話。
  
  笑楚覺得冷了起來,用手搓著手臂。天色越來越黑,氣溫也在慢慢的下降,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衫,怎麼能夠抵禦高山的寒氣?
  
  笑楚想在山洞裡找出可以生火御寒的器具,不過她大失所望。
  
  「陰煞不會想把我凍死吧,他一掌了結了我還更快些。」笑楚找了一個勉強可以避風的角落,盡量將自己縮起來。
  
  沒多久,她整個人已經凍到臉色發紅,身子不由自主的在寒氣中抖動著。
  
  她剛才一路吹著冷風而來,身體已有點吃不消,況且她最近營養失調,體內的抵抗力大不如前,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掛了。
  
  「陰煞,你再不回來,你老婆就來不及救了……」笑楚無意識的低喃,多日的疲 憊和飢餓讓她再也抗拒不了寒意,沉沉的昏睡過去。
  
  陰煞終於在三更天時回到山洞來,那時笑楚已經燒到最高點,他要再晚回來一步,笑楚真的就沒得救了。
  
  看到笑楚昏迷不醒,他馬上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進笑楚的口中。她不能死,他的藥還等著她去採。
  
  陰煞運氣給笑楚打算幫她暖和身子,卻發現笑楚的體內存有一股跟他真氣相抗衡的力量,打回他的內力。
  
  是誰在她身上加注了內力?難道是她說的那個老頭子?
  
  笑楚急促的呼吸聲驚動了思索中的陰煞,她的身子火熱得燙人。
  
  陰煞別無選擇的脫掉笑楚的衣服,雪嫩誘人的軀體展露在他眼前,他意外的注意到她身上有好多大小不一的青腫。他沒有發現自己用一種極端不捨的表情看著笑楚,不自覺的伸手輕撫那些觸目驚心的淤傷。
  
  他對她真的太粗魯了。
  
  陰煞看著笑楚燒紅的臉龐,從懷中把藥膏拿出來,輕柔且均勻的幫她塗上,說服自己就當是還她幫忙采玉跑草的人情。
  
  找到借口的陰煞安下煩亂的心,小心翼翼的把笑楚抱進懷中。
  
  他不能生火驚動獵物,也無法渡氣給她,最後剩下的只有這個法子。
  
  為什麼他會粗心的忘了江笑楚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沒有能力抵抗山上的低溫?
  
  但話說回來,要不是她讓他焦躁煩亂,他也不會如此疏忽。
  
  昏暗的山洞內,陰煞用自己的體溫試圖保住笑楚的命,他的計劃只剩下最後一步,絕不能在這緊要關頭出任何的差錯。
  
  笑楚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疲疼,好像被人擰過的抹布。她動動手指頭——能動,表示她還活著,不過身體好重,是什麼壓著她?
  
  笑楚慢慢的睜開眼,一件純白的狐裘躍入眼簾。她微感訝異的伸手撫摸,好軟,是上好的真品。
  
  這是陰煞找來給她御寒的寶貝。這個認知慢慢跑進笑楚混沌的腦袋中、她的嘴角漾開輕笑,不管陰煞是為了什麼保住她這一條小命,她還是很高興他會注意到她的需要。
  
  笑楚裹著狐裘站了起來,尋找陰煞的蹤影。他又不在,到底在忙些什麼呢?
  
  笑楚看向洞口,看到外而的樹枝上還有著昨夜結霜融解後的水滴。她抿抿乾燥的唇瓣,覺得飢渴難耐,她猜陰煞一定又會餵她吃那個難吃的藥丸,只是藥丸雖然可以維持她的體力,卻止不了她的口渴。
  
  可是她要怎麼拿到水呢?她不敢靠近洞口,就連想自力救濟都不行……
  
  笑楚對著洞口的水滴,努力想製造望梅止渴的效果,不過成效不彰,所以她決定求救。
  
  「陰煞!陰煞!陰煞……」笑楚放聲大喊,也不管她的叫喚有沒有傳出洞外,只是拚命的叫著。直到笑楚幾乎叫破喉嚨,陰煞才出現。
  
  「閉嘴。」陰煞一出現,笑楚又覺得冷了,她抓緊狐裘,想抵抗寒流來襲,可惜沒有多大的功用。
  
  「我渴了。」笑楚可憐兮兮的說,有點後悔把他叫回來,可是她有需要,當然還是得找他嘛。
  
  笑楚看著陰煞,突然察覺到從兩人再見面後,他都沒有再用那雙鬼眼威脅過她。笑楚走到陰煞的面前,陰煞撇頭,笑楚又走到他眼前。
  
  「做什麼!?」陰煞喝道。
  
  「沒有。」笑楚搖頭,卻笑得很滿足。她的要求很低,只要他有點在乎她,她會更努力以赴,爭取他的感情。
  
  陰煞縱出洞外,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片芋葉,上頭盛著晶瑩剔透的水。
  
  「謝謝。」笑楚接過芋葉,蒼白的臉頰染上粉色,顯得美麗動人,陰煞一時間看癡了。
  
  笑楚貪婪的喝完水,舔舔嘴唇,覺得還不滿.足,她向陰煞遞上芋葉說:「我還要。」
  
  陰煞沒有接過笑楚手中的芋葉,遲疑了一會兒又往洞外掠去。他說服自己這是不得已的,他還需要她的幫忙。
  
  「陰煞!」他怎麼又來了?把她一個人丟下來,一點都不在意她。
  
  笑楚看著芋葉,口渴的舔著上面僅存的水滴。就在笑楚舔完之後,陰煞又拿了—片葉子回來。
  
  笑楚被陰煞的有求必應嚇到,她不說話的看著他好一會兒,退離他三步,找了一個角落用狐裘把自己包起來,警戒的看著陰煞。
  
  他轉性了嗎?幹嘛對她那麼好!?
  
  笑楚好害怕陰煞的異常,他不是那麼溫柔的人,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溫柔,那會讓她想逃離,她要原來的他。
  
  陰煞對笑楚異樣的舉動瞇眼,拿著芋葉立在原地不動。
  
  這女人為什麼避他如鬼魅,他不是照她的要求去做,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她到底有什麼問題?
  
  陰煞深思著笑楚怪異的舉動,她沒有辦法無條件的接受別人對她的好,除非那關係到她的生存。她的心受過傷。
  
  陰煞不喜歡這樣的體認,有人利用過她的感情傷害她,而且非常的狠,已經成為她心中不滅的傷口。
  
  陰煞青白的臉染上怒火的暈紅,他非常的憤怒,直想把傷害她的人殺了!
  
  在這一刻,陰煞明白笑楚的熱情是她的保護殼,只要有人開始回應她的熱情,她就會轉變成冷淡退縮,害怕別人利用她的渴望。
  
  同一時間,笑楚也在思索陰煞的反常舉動。之前陰煞總是救了她,隨即又拋棄她,他是不是不喜歡欠人情?
  
  笑楚懷疑的看著陰煞,—定是這樣的,不然他才不會那麼好心,對她那麼體貼,他心中不滅傷口。
  
  —定是對她有所求。找到安心的理由,笑楚平靜的爬起來,恢復原來的樣子,拿走陰煞手中的水,逕自喝了起來。
  
  「有東西可以吃嗎?」她小心翼翼的問,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在她幫過他的份上,再幫她找食物。
  
  「沒有。」陰煞回復原來的態度,所有的意識都在強烈的警告他,他不能直接對她好,讓她感受到他的善意,不然她會退縮到他觸碰不到的地方。
  
  他無法忍受她再拿那種懷疑的眼光看他。
  
  笑楚嘟起嘴,滿臉的不快,「沒有?」
  
  「囉嗦。」陰煞哼道。
  
  「我不是囉唆,是你太苛,沒有人比我更合善了,你知道嗎?一天兩餐,份量不多,又不要大魚大肉,也不要山珍海味,只要能填飽肚子,我就是一個無怨無悔的女人,不會要求你有個房子可以給我遮風擋雨,也不要你有馬車,可以讓我不變成蘿蔔腿,更不要你有多帥,可以讓我拿出去炫耀。我幾乎已經無慾無求,你還嫌我囉唆!?」笑楚念個沒完。
  
  「閉嘴。」這女人只要稍微如她的意,她就馬上忘了自己的身份,老是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我是你老婆,你不對我好,你要對誰好去?!」笑楚大聲又蠻橫的對陰煞怒吼。
  
  陰煞無法克制震驚的看著笑楚,總算聽進笑楚話裡真正的意思。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想成為他的女人?
  
  笑楚賭氣轉過頭,沒看到陰煞來不及掩飾的真正情緒。
  
  陰煞收起訝異,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江笑楚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開始,她還會害怕他的作為,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卻一心一意想把自己往他身上送。
  
  她真的不怕他嗎?在見識過他血淋淋的手段後,她還能無畏的面對他,不擔心她隨時可能命喪他手中?
  
  她的腦袋是怎麼運轉的,為什麼跟平常人不一樣?陰煞有股衝動想剖開笑楚的腦袋,好好的研究一番。
  
  笑楚察覺到陰煞的凝望。他在想什麼?她不喜歡他現在的表情,那種有點不懷好意加上想付諸施行的感覺,就跟在屍谷時,他想嚇她的感受一樣。
  
  「你想做什麼?」笑楚樓緊狐裘,害怕又渴望的問。
  
  陰煞冷哼,反正最後他們會完全沒有牽連,他又何必去在乎她話中的真假。
  
  那不關他的事。
  
  陰煞飄出洞外。
  
  「陰煞,你到底在忙什麼?」笑楚追問,但沒有人回答她。
  
  下午的山風帶著一股微溫吹進陰涼的洞穴,但笑楚還是不肯拿掉身上暖呼呼的皮裘。
  
  陰煞會有愛上她的一天嗎?
  
  她怎麼覺得前途無光呢?☆☆☆
  
  「陰煞,你回來了。」笑楚在距離陰煞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她發覺自己越靠近,他身上的寒氣就越重。
  
  他能不能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不要那麼的嚴酷?她什麼都沒做,他幹嘛這樣生氣,害她不敢靠近他,連撒嬌的話都說不出來。
  
  「吃飯。」陰煞不帶感情的說。
  
  笑楚委屈的看著陰煞,可憐兮兮的目光逼得陰煞心情低落,不想待在她身邊太久,他把一堆水果放在笑楚的腳邊,又要離開。
  
  「等等。」笑楚趕忙擋在陰煞和洞口的中間,他每次都這樣丟下她,他們的感情怎麼會有進展?
  
  陰煞瞇眼,她又想幹嘛?他可沒空理會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要求。
  
  笑楚討好的笑著,「我想要上廁所。」
  
  「就地解決。」陰煞哼道,他還以為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原來就為了這等小事來煩他。
  
  笑楚愕然,然後很鎮定的問:「請問一下,我要怎麼就地解決?」
  
  「自己想辦法。」那不是他的問題。
  
  「你真狠心。」
  
  陰煞冷哼。
  
  笑楚對陰煞的態度不高興,她能不能讓他再這樣對她。「陰煞,不如你帶我一起出去,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她想跟在他身邊,一刻不離,不然他又會丟下她,自己跑掉。
  
  「想都別想。」陰煞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幹嘛在做事的時候帶著一個累贅,就只因為她想上廁所。
  
  「可是洞穴就這麼一點大,我要是在這裡吃喝拉撒,不到一天,我們全會受不了。」笑楚瞪著陰煞,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往洞口。」陰煞建議道。
  
  「我不要!你這個大笨牛,我才不要做那麼粗野的事。」笑楚不爽的往陰煞撲去,想抱住他,絕不讓陰煞再丟下她不管,她受夠了待在這個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沒有的爛地方。
  
  「我告訴你,不要再想碰我。」陰煞閃身,讓笑楚就這樣往地上趴去。她這種行為就不粗野了嗎?怪女人。
  
  笑楚痛得低聲哀叫。
  
  她回過頭來,嘟著嘴要求:「帶我出去,我要出去!」她再待下去,會心情惡劣,變得自閉的。
  
  「不行。」他要做的事一不適合帶著她去,她會礙手礙腳。
  
  「為什麼不行!?」笑楚大聲問道,他武功那麼高強,多帶她一個絕不會對他造成困擾的。
  
  「吃你的飯。」
  
  「我不要吃飯。你不帶我去,我要絕食抗議。」笑楚賭氣的說。
  
  「好啊,那我就不用麻煩了。」她以為他這樣忙碌,又要幫她準備三餐有多輕鬆?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是個大壞蛋!」
  
  「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陰煞說完又飄然離去。
  
  笑楚哭叫著,卻叫不回陰煞。
  
  她哭了好一會兒,最後不甘心的抹乾眼淚,在心中發誓——不得到陰煞,她能不罷休!
  
  沒有人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澆熄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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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6:35
  第五章
  
  洞穴內,笑楚對自己身上的味道皺眉。她好久沒洗澡,跟了這個男人,會把她所有的好習慣破壞掉。
  
  這幾天,陰煞除了給她帶食物回來外,總是早出晚歸,讓她見不到幾次面,連話也說不到幾句,要不是陰煞本來就很冷淡,她幾乎要以為他是在避著她。
  
  笑楚在洞穴裡走來走去,對這樣一點都沒有進展的情況煩悶不已。她到底要怎麼做,陰煞才會正眼看她?
  
  她自信她的臉皮已經夠厚了,為什麼他卻不正視她的心意?她真的受夠了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她快陷入一個她無法控制的世界中。
  
  陰煞一回來,就看到笑楚一個人走來走去,沒有像以往那樣,一看到他回來,就漾開笑臉迎接他。
  
  笑楚呆呆的走到陰煞跟前,喃喃問道:「你回來了?吃飯的時間又到了?」
  
  陰煞瞇眼,不過才三天她就變得越來越癡呆,就跟她在屍谷久待一樣,讓他看不下去的想扁她;不過比起那時候,至少她胖多了。
  
  「怎麼了?不是要吃飯了嗎?」笑楚又問。
  
  陰煞不由得感到憤怒,到底是誰曾對她做了什麼事?她不喜歡一個人被留下來,不喜歡被拘束在一個封閉的地方,只要這樣的情況一久,她就會陷入茫然中,無法自拔。
  
  笑楚迷惘的神情讓陰煞擔心。
  
  「你給我清醒一點。」陰煞不客氣的捏她的耳朵,喚醒她。
  
  「好痛!」笑楚尖叫,揉著發疼的耳朵,楚楚可憐的看著陰煞。「到底是怎麼了?」她一點都沒意識到陰煞碰了她。
  
  「吃飯。」
  
  「你別老是說這一句可不可以!?」笑楚快要抓狂的說。
  
  「吃飯。」陰煞故意重複。
  
  笑楚好想對陰煞丟東西,好想衝上去捶打他、猛力搖晃他,但她只能氣怒著一張臉,不敢行動。
  
  「吃飯。」
  
  笑楚抓狂了,不管三七二一的往陰煞身上飛撲。
  
  陰煞不屑的側身躲過。
  
  笑楚挫敗的再度尖叫,「藹—」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也是有感受的,他不能喜歡的時候就逗逗她,不喜歡的時候就把她踢到一旁。
  
  「夠了。」陰煞沉聲喝道。
  
  笑楚狠瞪著陰煞,努力平順著自己急促的氣息。
  
  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她不想讓陰煞討厭她,可是她就是無法接受他的無動於衷。多糟糕的環境她都能接受,但就是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沒事可做,沒景可看,沒人可說話的地方。
  
  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她會徹底崩潰,她要跟著陰煞,她不要傻傻的待在這裡等他回來,她一定要行動!
  
  陰煞滿意的看到生氣又回到笑楚的眼中。
  
  「走。」笑楚又被陰煞提著走,他已經把所有的事做完了,只等著她去完成最後的步驟。
  
  「我們去哪兒?」笑楚平靜的問,她已經很習慣陰煞這種突如其來的對待方式,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就沒有人阻止得了他,不過她總算離開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陰煞提著笑楚住山中去,等到了樹林,陰煞丟下笑楚,幸好笑楚還裹著狐裘,減低不少落地的衝擊。
  
  「親愛的相公,你要怎麼做我都沒意見,但可不可以請你對我的下半身好一點,那可是你將來兒女的寄居地,弄壞了你拿什麼來賠!?」笑楚咬牙道。
  
  「把它摘來給我。」最後一味草藥得到後,就只剩下他要怎麼安排這個女人的問題。他一定要江笑楚再也不能來煩他,這段日子,他為她做的夠多了。
  
  「什麼?」笑楚看著那株通體火紅的植物,被吸引的走過去。她用力的吸嗅著空氣,好香,是種沁涼的自然芳香,聞得再久也不會生厭。
  
  她的身子蹲了下來,又深深嗅了幾下,遲遲不肯下手。
  
  「快。」陰煞加重音調催促她。
  
  「別吵。」她還要再享受一下這種從未聞過的香味。
  
  陰煞氣極了,「我沒時間給你耗。」她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連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在跟它周旋。
  
  「不要催。」笑楚回頭想瞪陰煞,卻在看到陰煞身後的東西時張大了眼睛,張口結舌的講不出話來,顫抖的手指著前方。
  
  陰煞回頭,眼皮微縮,眼睛瞇起。
  
  「陰煞……」笑楚的聲音在發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怪獸存在?它長得有點像恐龍,只是全身毛茸茸的。
  
  怪獸正對著陰煞噴氣,兩隻前腳張牙舞爪著,卻因為不能碰到打擾它進食的東西,讓它更加的憤怒。
  
  「把草拔起來。」他在周圍所設下的結界時效有限,他可不想讓自己這幾天的心血因她的遲延付之一炬。
  
  「喔。」笑楚知道情勢緊張,馬上伸手去拔卻在碰到那株草時,雙手產生劇烈的痛楚。「啊!」她猝不及防的叫了出來,也收回了手。
  
  怪獸低吼一聲,對著無法突破的空氣牆兀自發著忽,甚至拚命的想用利爪抓破那道防線。
  
  「拔出來!」陰煞雖然盯著怪獸看,卻知道笑楚發生了什麼事。
  
  笑楚看著陰煞的背影,又看著自己浮腫的手和那株通紅的草,眼中閃過黯然。她心一橫,動手拔出那株草,雙手被燒的得疼痛難當。天啊,她簡直是來這裡受苦受難的,
  
  「我拔出來了。」她叫。
  
  陰煞縱身提起笑楚的衣領,怪獸也在這時突破結界,撲向陰煞和笑楚。它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食物飛走,在地面咆哮怒叫。
  
  笑楚還可以感受到它噴出來的熱氣吹襲過他們。
  
  「陰煞。」笑楚虛弱的叫,她的意識逐漸飄離控制,但她還是努力的把話講完,「我的手好痛,如果你再不拿走我手中的草,它就要掉了……」
  
  她昏了過去,手也鬆開了。
  
  陰煞猛然下墜,用木盒接裝火虹草」,然後再度捉住笑楚的衣領,翻身輕點過樹枝,快速飛掠而去。
  
  江笑楚對他已經沒有用處。
  
  陰煞提著昏迷不醒的笑楚來到一個城鎮。
  
  他毫不憐惜的將笑楚丟在一道暗巷內,轉頭就要離去,又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回過身來,薄唇抿得緊緊的。
  
  陰煞看著笑楚痛苦扭曲的臉龐好久才低下身去。做完這件事,他跟江笑楚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他抓起笑楚的雙手,從懷中掏出一罐藥,將它塗抹在笑楚紅腫的手心,又拿出一粒藥丸塞進笑楚的嘴裡。
  
  笑楚舒暢的輕吟一聲,又沉沉的睡去。
  
  陰煞的臉色變了數變,她的申吟聲傳入他的耳中,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聞,他為自己內心突生的眷戀感到不解。
  
  為什麼他竟不想移動腳步離開這裡,離開她身邊,彷彿他能夠就這樣看著她的睡臉直到地老天荒?在他心中那股從未有過的平靜安詳是什麼?
  
  陰煞不解的用手摸著笑楚的臉頰,依依不捨的來回輕撫著,享受她的溫暖。
  
  沒有人可以如此牽絆住他的腳步,他也不會為她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所有的事情就等著他回龍谷解決,但為什麼他會想拖延分別的時刻?
  
  不是想甩開她,不是嫌她聒噪,不是要棄她不顧嗎?為何又如此躊躇?
  
  夠了,她跟他永遠都不會再相見,一切的留戀都沒有意義。
  
  面對一連串解不開的問題,陰煞只是面無表情的強制自己轉頭離去,不再理會。
  
  ☆☆☆
  
  笑楚被強力打擊翻飛的聲響吵醒,卻又不想睜開眼睛。
  
  「別吵,我要睡覺!」笑楚以為自己在怒吼,但聽在旁邊的入耳裡,只是不清楚的低喃。
  
  「姑娘,你醒了?」一隻柔細的手覆上了笑楚還帶有熱度的額頭,為她帶來輕涼的感受,舒緩她滿身的燥熱。
  
  笑楚終於甘願的睜開眼,她眨了眨眼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卻只有不清晰的人影在晃動。
  
  「你是誰?」一開口說話,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破到不能聽。
  
  「來,把藥喝下去。」連田甜扶起笑楚,把煮好的藥灌入笑楚口中。
  
  雖然藥很苦,但笑楚卻貪婪的吸取著,她真的好久沒喝水了。
  
  「慢慢喝,別急。」連田甜擔心笑楚會被嗆到,她每次餵這女孩吃藥,她都是這副急躁樣。
  
  笑楚把藥汁喝完,心滿意足極了。
  
  「覺得怎麼樣了?」連田甜放下空碗。
  
  「很好。」笑楚覺得不再像剛才那麼不舒服,她總算可以清晰的看見眼前氣質溫良、貌美如花的女人。
  
  連田甜溫柔的笑著,眼神澄澈,笑楚馬上知道這個婦人是個單純的好人。
  
  笑楚從連田甜身上移轉視線,環視著整個房間,一層又一層的粉色輕紗,讓整個室內充滿浪漫多情的氣氛,剛才聽到的吵雜聲音,就是風強力吹動輕紗的聲響……這裡不會是古時候的青樓妓院吧?
  
  難道她真的那麼慘,從屍谷到死牢,再到妓院,她還有什麼糟糕的地方是沒去過的?
  
  「這裡是紅築房。」連田甜解答笑楚未問出口的疑問。
  
  笑楚聽到這個答案,下巴差點掉了下來。紅築房?陰煞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她不敢相信!
  
  笑楚為這種體認好想痛哭,好想大叫,但她只是將所有激烈的反應化作嘴邊的微笑,將那種感動深刻的烙人心中深處,細細的品味著。
  
  他不是不在意她的,笑楚的眼中泛起水霧。
  
  連田甜抿嘴輕笑,這孩子的反應好可愛。
  
  「陰煞在哪裡?」笑楚趕緊問。
  
  「陰煞?這裡沒這個人。」連田甜緩暖的搖頭,表情帶著一股難解的微妙。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除了陰煞,沒有人會送她到這裡來。
  
  「是我在紅築房後面的暗巷中發現你,才把你帶回來的。」連田甜一想起撿到笑楚的時候就覺得驚心,這女孩全身滾燙,她還以為會救不回來了。
  
  「那時候沒有任何人在我旁邊?」怎麼會葉她又被陰煞丟下來了?
  
  「沒有。」
  
  笑楚抬起依舊紅腫的手看著,她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所以他不想要她了。
  
  「姑娘?」連田甜叫喚道。
  
  「這裡是妓院嗎?」她得有心理準備,人家救了她,說不定會要求她報答,而她身上沒有半毛錢:,
  
  連田甜錯愕不已,「姑娘,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那麼紅築房到底是做什麼的?」房間佈置成這樣,又有那樣的名字,也難怪她會想入非非嘛。
  
  「紅築房是個食堂。」建田甜笑說。
  
  「食堂?」
  
  「是個只供吃不供住的地方。」連田甜再補充說。
  
  「那這個……」笑楚指著那些薄紗問。
  
  「這裡是紅築房的客房,難道姑娘從不在自己的房間擺上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些還只是小意思,她和她老公房間裡的紗簾才誇張呢。
  
  「對不起。」笑楚不好意思的道歉,她太唐突了。
  
  「沒關係,你的反應跟我那個出去像丟掉,回來像撿到的兒子好像。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連田甜帶著碗走出房間。
  
  「紅築房?老人家要我傳話的地方。」笑楚喃喃自語。糟了,她忘了問那位婦人紅築房的主人是誰。不過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只是陰煞這次把她丟下來,會不會再來接她?
  
  笑楚愣愣地的望著還紅腫的雙手,不敢抱太大希望。
  
  她的心情好灰暗啊!之前的感動像是不真實的……
  
  「笑楚。九號桌的辣腸雞丁好了。」連川夏將菜擺上出菜口。
  
  「知道了。」笑楚旋風般的端起盤子,俐落的來到九號桌,擺上辣腸雞丁後,馬上趕過去收拾七號桌的碗盤。
  
  笑楚愉快的將桌子收拾乾淨,她這份店小二的工作,是她向救她的連川夏和連田甜力爭來的,不工作被人養,她還真不習慣,況且他們夫婦好心救了她又收她為乾女兒,免得她被殘酷的現實逼得去賣身,所以她總得回報一下,不然怎麼住都覺得彆扭。
  
  她在這裡已經工作半個月,替老人家傳話的任務也已經完成。原來他要見的人是乾爹的母親,可惜她老人家已經在一年前仙逝。
  
  任務完成,心中的牽 掛只剩下陰煞。紅築房忙碌的工作可以讓她不那麼常想起陰煞,更重要的是,在紅築房裡有許多三教九流的人士經過,她在這裡工作可以順道打聽到陰煞的消息,那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五個江湖人士走了進來,笑楚習慣性的保持職業笑容迎了上去。
  
  「客倌,請裡面坐。」笑楚帶著他們到她剛收拾好的七號桌。「客倌要吃些什麼?」
  
  「先來——壺酒。」其中一位大塊頭的傢伙說道。
  
  笑楚一愣,「客倌,很抱歉,紅築房不賣酒。」
  
  「別囉唆!我們只要酒。」
  
  笑楚擰眉,這位客人是聽不懂她的話嗎?
  
  「客倌,讓我介紹我們紅築房的招牌菜——」
  
  「哪來這麼多麼話!」
  
  「客倌,空腹喝酒會傷胃,況且我們不賣酒。」笑楚再次說道。
  
  那個客人不滿的站了起來,想要以體形威嚇笑楚。
  
  笑楚不怕,反倒慢條斯理的欣賞起那個人的體格。不錯,如果陰煞有這種體魄,她的未來會更幸福。
  
  「大海,別惹麻煩。」同桌的另一個人說道。
  
  「但是……」
  
  那人給了大海一個銳利的眼神,制住大海將出口的抱怨,他向笑楚吩咐道:「給我們來幾盤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就好。」
  
  「是,馬上就來,」笑楚收起花癡的眼神,快聲應道。
  
  「為什麼那麼客氣!?」大海怒道,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窩囊!
  
  「你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哪容得你亂來?要是耽誤回莊的時間,我們要受的處罰會輕嗎?你不怕被馬護衛罵得狗血淋頭?」
  
  「那個傳言難道是真的?」大海壓低聲音問。
  
  「當然是真的。龍谷豈是無的放矢的地方。」另一個人壓低聲音道。
  
  「那麼鬼醫慘了。」大海幸災樂禍的笑道。
  
  笑楚把菜端到他們桌上,就聽見他們提到陰煞。「客倌,鬼醫發生了什麼事?」她皺著眉頭著急的問。她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期間他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們說的話讓她非常的害怕?
  
  那些人全都疑惑的看她。
  
  「笑楚,你乾爹在叫你端菜。」連田甜喚她。
  
  「乾娘?」
  
  「快去。」連田甜第一次對笑楚沉下臉,擺出做長輩的威嚴。
  
  「是。」乾娘為什麼打斷她的詢問她不知道,但看那些人的表情,想必她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她答案。
  
  笑楚又回去端菜,可是耳朵、眼睛就是不停的注意七號桌。她只能隱約聽到他們的交談,卻再也沒能聽到陰煞的消息。
  
  笑楚急死了,又不想給紅築房惹麻煩,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七號桌的客人揚長而去。
  
  失魂落魄的忙完紅築房所有的事情,笑楚再也忍不住的想上街打聽消息。
  
  「笑楚。」連川夏喚住她。
  
  「乾爹,什麼事?」笑楚心中著急,卻又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不是一直想學做菜。」
  
  「現在!?」笑楚訝道,她求了好久,乾爹才勉為其難的教了她幾次,這次他怎麼反常的主動提出來?
  
  「不想學了?」
  
  「不。」笑楚趕緊搖頭,乾爹好不容易想要教她,她怎麼能夠錯過這個機會,可是……陰煞那邊怎麼辦?
  
  「那就進來。」連川夏自顧自的進去。
  
  「是。」笑楚狠下心,跟著連川夏進廚房。陰煞武功高強,不差這點時候的,可是她若錯過了這次機會,乾爹想必是不會再教她了。
  
  她想擁有一手好廚藝,把陰煞養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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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7:04
  第六章
  
  笑楚把廚房整理乾淨,一出門就聽到打更的聲音。這麼晚了,她要上哪裡去打聽陰煞的消息?笑楚擔心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陰煞。
  
  在經過連川夏和連田甜房間的窗邊時,笑楚驀地被連川夏和連田甜交談的內容吸引祝
  
  他們在談論她和陰煞?笑楚滿心疑惑。乾爹和乾娘認識陰煞?那麼乾爹和於娘是江湖中人嘍?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埃
  
  笑楚停下腳步,好奇的更往窗邊靠。
  
  「老公,你想笑楚那孩子真的認識鬼醫嗎?」連田甜問道。
  
  「應該是。」光看她一忙完就想出去,就可以瞭解她對陰煞有特別的感情存在。
  
  最近江湖上盛傳鬼醫有了妻子,疼之如命,但也有消息指出,那人只是鬼醫忠心耿耿的奴隸,為他做事,又被他棄於風繁山莊。不管是什麼樣的說法,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應該就是笑楚了。
  
  「老公,那要不要跟笑楚說,陰煞將要接受龍谷的處罰?」連田甜蹙著眉,似乎有所顧忌,又覺得不能不說。
  
  「不行。」龍谷豈是可以亂闖的地方。
  
  「可是,那孩子……」笑楚的眼神在聽到「鬼醫」這兩個字後整個都不一樣了,同樣是女人,她瞭解那代表什麼意思。
  
  「千萬別讓她知道。」
  
  「可是我怕笑楚會亂來。」那孩子的想法有時會讓他們摸不透。
  
  「讓她忙。」沒有時間去想就是最好的辦法。
  
  「這麼做好嗎?我不想看見那孩子難過。」
  
  「田甜,我們已經不能再進龍谷,如果笑楚在龍谷出了事,我們幫不上忙,況且龍谷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該是最清楚的。」
  
  「我知道,但……」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龍谷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是在那裡長大的,要不是愛上了丈夫,她也不會離開龍谷。
  
  連田甜想起陰煞最近做的事,也想到龍谷的規定——如龍谷弟子違反戒律、另一半可以代其接受懲處,一旦安然通過,該弟子所犯之罪,龍谷將不再追究。
  
  當年,丈夫就為了她莽撞的個性受了許多苦難,她不希望笑楚為了陰煞也走上相同的路。那種經歷簡直像把心拿出來割一樣,尊師總是拿他們的弱點來考驗他們、非要逼到他們全然崩潰才肯罷手。
  
  「我想笑楚對鬼醫的感情還不是很深,過一段時間就能淡忘的。」連川夏執意的說。
  
  「希望如此。」連田甜偎進丈夫的懷裡,希望就如他所說的。她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的乾女兒因為這件事而毀了。
  
  笑楚悄悄的離開窗邊,深思起來。乾爹和乾娘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可以這樣鎮定的談著陰煞就表示他們絕非一般市井小民。
  
  她不會在不知不覺中認了了不起的人物當爹、娘吧?笑楚怔愣的想著,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她的命運不是最壞,就是最好,冉這樣極端走下去,她和陰煞的未來會不會變成——場愛情大悲劇?
  
  笑楚甩甩頭,光別想那麼多,當務之急是知道陰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龍谷又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乾爹他們提到龍谷的語氣會那麼凝重?
  
  一連串得不到解答的問題逼得笑楚煩躁起來。不管情況如何,她只知道陰煞出事了,而他人在龍谷,她就必須到龍谷去。
  
  笑楚回到房間打包,帶著一些東西和衣物走出後門。
  
  她來到連田甜救她的地方,回望紅築房。「乾爹,乾娘,對不起。笑楚一定要走,如果能活著回來,我會再來看你們的。」她要去龍谷,她不能也不會置陰煞不理。他可是她認定的老公,他不來找她,那她就追夫去!
  
  深深的—鞠躬後,笑楚不管龍谷在哪一個方向就出發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到時候再問人就好。
  
  ☆☆☆
  
  龍谷之中,一個終年陰冷的山洞裡盤坐著一個人。
  
  「陰煞。」阮澄爾站在他的前方。
  
  「他們來了?」陰煞冷然的語氣和山洞的寒意不相上下。
  
  「還沒。」
  
  陰煞沒有動靜,一切早在他回龍谷就可以預知,現在就等勉勇和君無情現身。
  
  阮澄爾苦笑,自從陰煞回來後,尊師就函請風繁山莊和銅鐵幫的領導者來龍谷一敘,商談他和陰煞背叛所屬的解決之道。尊師也不願意讓他花費多年精力培養出來的徒弟就這樣毀了吧。
  
  「離審判會還有十天。」阮澄爾對著陰煞說。
  
  陰煞神色更加暗沉。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不管是下令者,還是實際屠殺者,他要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以慰「他」在天之靈。
  
  「他們一定會來的。」一個要利用他的背叛拉下龍谷在江湖中的地位,—個是要看見他身首異處才甘願,所以絕對都不會缺席。
  
  陰煞臉色死白,整個人有如鬼魅一般,已經沒有一絲生氣存在。他閉上眼,不再理會外界的一切,靜等著即將發生的事。
  
  阮澄爾歎氣,這次他真的幫不上什麼忙,陰煞是豁出去了。
  
  他輕聲開口:「那個女孩,你打算……」
  
  「別在我面前提到她!」陰煞霍地張開眼,眸中的殺氣讓阮澄爾倒退一步。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干擾他,一丁點都不行!
  
  「好吧,不提就不提。」阮澄爾穩住自己,面無表情的點頭,陰煞有他的想法,他也有他的作法。他還從沒看過有哪個人可以讓陰煞這麼「生氣」的。
  
  笑楚走了好久,終於來到龍谷的入口。
  
  其實她會到達龍谷,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總覺得身邊好像有個守護者跟著她,每當她遇到難題就幫她解圍,走岔了路就設法指正她。
  
  難不成這裡也有楚妮的同類?
  
  笑楚瞇著眼環視四周,她還是沒看到人,也許是她多疑了。
  
  她將注意力轉回龍谷的入門處東瞧西看。
  
  這裡是龍谷?不像。沒有枝葉扶疏,樹影茂密的神秘感,也沒有江湖名們的威勢,反倒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陰煞真的出自這裡嗎?她有點詫異。
  
  笑楚慎重的越過那塊寫著「龍谷」二字的招牌,渾然不知她已經走入龍谷迷陣。等她注意到時,眼前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雲霧。
  
  笑楚泛出苦笑,這下該怎麼辦?繼續繞是浪費體力,待在原地也只能等死。不曉得會不會有人來救她?還是她得自立自強?可是自從落入這個世界,她的自救都只是白廢力氣而已。
  
  笑楚就這樣左右為難了好久,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她的困境。
  
  她在裡面傷腦筋,殊不知在龍谷的入口處也有人急得跳腳。
  
  連族漢怒瞪著龍谷的入口,頭大不已。他的小乾姐什麼時候不好進去,偏偏選在他去方便的時候行動。
  
  龍谷的迷霧厲害非常,沒有人帶路,她死在裡面都撿不到屍骨,而他又不懂五行八卦,只能在這裡乾瞪眼。
  
  唉,要是他的小乾姐掉了一根寒毛,他會被阿爹和阿娘剝皮下油鍋的!
  
  正當連族漢苦惱之際,有人徐緩的接近,他轉頭訝道:「阮師兄?」
  
  「好久不見了。你爹娘好嗎?」阮澄爾輕淡的問候。
  
  「很好。」連族漢的臉色慘淡,阮師兄知道,尊師也一定知道他來了。
  
  「你從另一密道進龍谷吧,江姑娘就由我來帶路。」阮澄爾知道連族漢的顧忌,開口幫他解決了問題。
  
  「尊師知道我來了嗎?」連族漢問。
  
  「我不曉得。」
  
  「他一定知道了。」沒有什麼事可以瞞過龍谷主人龍奕的耳目,他所有的師兄弟姐妹都是一流的告密者。☆☆☆
  
  笑楚一個人在迷霧中東繞西轉,雖然她比較喜歡自立自強,但看樣子她是需要人家幫忙……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她和阮澄爾遇上了。「大俠?」笑楚不相信的叫道,這是大俠第三次來解救她,好感動喔,要是她能愛上大俠,不曉得有多好!
  
  笑楚好惋惜阮澄爾不是她命定的老公。不過,私底下她很慶幸她沒有愛上他,因為大俠太好了,好到會讓她自我鄙視,如果愛上大俠,她會老死得很快。
  
  「大俠,你怎麼會在這裡?」笑楚非常愉快的問。
  
  「我期待你來很久了。」阮澄爾溫暖的笑道。這個女孩雖怪,但總是讓人心情很舒暢。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來?」她記得她沒告訴大俠她要來吧。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她背後的靠山可大了,想不到她會認田師姐和「神廚」連川夏為義父義母。接到他們的傳信,他十分驚訝,也很高興,畢竟她能改變他改變不了的事。
  
  「誰?」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事先告知大俠她的到來?
  
  「你想見陰煞嗎?」阮澄爾不答反問。
  
  「你可以帶我去找他?」笑楚興奮的叫。
  
  「當然可以。」他來就是為了這個。
  
  「大俠,你也是這裡的人?」笑楚好奇的問。
  
  阮澄爾沒多說,帶著笑楚來到陰煞所在的陰洞裡。
  
  「他在裡面?」笑楚往裡頭張望,卻沒看到人影。「這個地方好冷。」她環抱著自己,陰煞的居住地總是不同於常人。
  
  「這裡是他練武的地方。你別在裡頭待上一個時辰。」阮澄爾叮嚀。沒有內力的她受不住這裡的寒氣。
  
  「我知道了。」笑楚點點頭,可是她總覺得陰煞會幫她解決這個問題,即使她的預感總是不准,她還是樂觀的這麼想。
  
  「有事搖一下這鈴就可以了,我會趕來。」阮澄爾交給笑楚一個小鈴鐺。
  
  「大俠,謝謝你。」她會一輩子感激大俠的,即使她永遠都不會用到這個小鈴鐺因為她有陰煞。
  
  阮澄爾再看笑楚一眼就走了。這女孩看似單單純純的,但他總有摸不透她的感受她跟陰煞在某方面很像,他們都不容易被人瞭解,也不好親近,可是一旦得到他們的心他們就會無條件的付出。
  
  笑楚深呼吸,提振精神後,摸著洞壁走進去。
  
  陰煞依舊盤坐著。
  
  「陰煞。」笑楚輕聲的叫,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她看見陰煞,發現他又瘦了令她好心疼。
  
  陰煞沒有開眼,沒有回應笑楚,一如往常冷漠。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笑楚的來到他的手緊握了起來,他的心跳逐漸的加快。
  
  他竟渴望見到她。
  
  「陰煞。」笑楚再叫,又靠近他一點。這裡好冷,他怎麼能受得了這裡的寒氣?
  
  笑楚慢慢的走近陰煞的旁邊。他不理她,笑楚也不以為意,他要是展現熱情搭理她,她就要唱歌慶祝了。
  
  笑楚在陰煞的旁邊坐了下來。
  
  原本笑楚還乖乖的的不敢靠近陰煞,但在越來越冷的情況下,笑楚興起一股偎近他尋求溫暖的衝動。不曉得可不可以先摸摸他?她還是很害怕他會拒絕她。
  
  笑楚試探的伸出手,陰煞張開眼,她的動作依舊未停,迫使陰煞轉頭瞪她。
  
  「你越來越好看了。」笑楚開著玩笑,想紆解心中那份見到心上人的緊張感。
  
  陰煞沉默不語,臉更加的蒼白。
  
  「雖然我不在意你的不多話,但你好歹也給個回應吧。」笑楚緊張的扭曲了嘴角,她想在愛人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卻更顯得笨拙。
  
  陰煞的凶樣終於讓笑楚縮回手。
  
  「我會受不了喔。」笑楚輕聲抱怨,雙臂抱住曲起的膝蓋。
  
  她委屈莫名的瞪著地下,陰煞不讓她碰觸的排斥感,讓她無法忽視。
  
  陰煞輕微的擰眉,想起她之前生過病,不適合待在這麼寒冷的地方。低垂著頭的笑楚沒看見他面容上一閃而過的關心。
  
  「對了,我的傷好了。」笑楚突如其來的抬頭把手亮給陰煞看,卻在看到自己手上佈滿的刀傷後,又縮了回來,她忘了她的手現在很難看。
  
  陰煞沒有錯過笑楚的動作。「為什麼?」她怎麼會追到這裡來?不會又是那個多事的阮澄爾吧?
  
  笑楚為陰煞的問話驚叫:「什麼為什麼?」他第一次用這種有情緒波動的口氣說話,雖然她不瞭解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好高興,真希望她有超能力可以看透他的心,他的想法,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她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不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會有的?她好想成為什麼事都能知道的人,想比現在更接近他,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想愛他……
  
  笑楚落寞的看到陰煞又變回平常的樣子,閉上眼睛不再搭理她。他對她跟對一般人都一樣吧,要怎麼樣做才能成為他心中的特別?
  
  她好想抱抱他!真實的感覺他在身邊,他的不理不睬,讓她感覺距離好遙遠……
  
  心中的渴望強烈到讓笑楚顧不得陰煞的怒氣,猛地往他靠近。
  
  陰煞倏地張開眼,閃身避開。
  
  「哇!」笑楚倒地叫道,她本來以為會成功的。
  
  陰煞站起來,一身的冷漠。
  
  笑楚跟著陰煞站起來,他不讓她碰,是表示他還是不喜歡她嗎?笑楚難過的看著陰煞,知道自己很難忍受他的拒絕,可是她還是不放棄。
  
  這點挫折算什麼,只要他不是同性戀,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她都敢做了,還怕他的冷淡不成。不過……要讓她跟他生米煮成熟飯,比天塌下來還不可能就是了。
  
  陰煞在山洞裡慢慢的移動。
  
  笑楚看著他,有些訝異。他的武功怎麼了,為什麼「走」起路來了?
  
  「你的武功怎麼了?」笑楚擔憂的問。
  
  陰煞轉頭看她,他的腳只是比平常更往下而已,她怎會看出這種微妙的差異?回到龍谷之後,他的武功暫時被尊師所禁,但對他不構成任何妨礙。
  
  「為什麼你會一直待在這裡?」笑楚再問,陰煞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他也容不得別人指使他。她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但他卻留在這裡陪她,沒有出去。
  
  「這不關你的事。」他冷峻的說。
  
  「誰說不關我的事?我是你未來的老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笑楚一副絕不讓他把自己排斥在外的樣子。
  
  陰煞冷哼,江笑楚的厚顏是他此生僅見,就連阮澄爾他們也不敢這樣自以為是他的什麼人。
  
  笑楚也哼了兩聲,「我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只是懂得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為自己辯解!
  
  「牆頭草。」陰煞不屑。
  
  「這樣才不會早夭。」
  
  「沒原則。」
  
  「這叫有容乃大。」
  
  「似是而非。」
  
  「明哲保身。」
  
  「強辭奪理」
  
  「我是辯才無礙。對了,不要岔開話題,你為什麼不走?」
  
  陰煞看向她,發現自己竟然拿她沒辦法。他怎麼可以讓她這樣放肆?
  
  笑楚無所懼的回視他。「我知道了,你有陰謀,至於什麼陰謀,我就不知道?」
  
  「沒有你的事。」陰煞冷狠的說。
  
  「不會沒有我的事。自從我遇到你開始,這就關我的事了,否則你不會帶著我到處跑,別人也不會那麼驚訝,甚至拿我開刀,一定認為你會來救我。」空氣冷得讓笑楚坐下來,她撐著自己的下顎,想制止身上的輕顫。
  
  陰煞冷漠的言語不會讓笑楚覺得受傷害,因為如果陰煞真的不歡迎她,會直接迷昏她或乾脆遠離她,才不會留下來讓她繼續煩他。
  
  陰煞的身子突然傾向笑楚。
  
  「你要幹什麼?」笑楚受寵若驚的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摸摸自己的頭髮,期望自己在陰煞面前是美麗的。
  
  陰煞停下動作。
  
  他幹嘛停下來?啊!難道他顧及到她身為女人的矜持?笑楚恍然大悟的說:「我不介意。」她期待的神情橡一個陷阱,就等陰煞往裡頭跳。
  
  要是能出去,他絕對會出去的,他不會讓這趕不走的女人壞了他的目的。再說這裡是他的地方,為什麼他這個主人反而得出去?但跟這個女人待在一起越久,他心中的憤怒就越積越高。
  
  不知道為何,陰煞覺得笑楚越來越礙眼,他也越來越不能忍受笑楚對他露骨的表現,他不容許有人這樣對他。
  
  他一個人來去自如的輕鬆,從她出現後就被破壞了,他只是需要她幫忙採藥,為何卻再也擺脫不了她?
  
  笑楚笑得一臉白癡樣,讓陰煞忍不住想傷害她。
  
  陰煞森冷的伸出雙手,他多的是方法讓她生不如死,他想打掉她的笑容,她嚴重威脅到他的生存方式。
  
  採到火虹草後,他解了她身上的毒,因為他不想欠她人情,但現在他後悔了。早在屍谷之中,他就該殺了她,而不是對她升起了探究的念頭,讓她膽敢對他如此無禮,靠他如此之近。
  
  笑楚癡癡望著陰煞。
  
  陰煞圖謀不軌的更靠近。
  
  笑楚笑得好燦爛,期待讓她的眼中閃爍出光華。
  
  她想抱住他,親近他,卻又在下一秒害怕不妥的改變主意。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沒話找話。
  
  「什麼問題?」反正她要死了,他不介意回答她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不走?」
  
  「我在等。」陰煞的手已經碰上笑楚的肌膚。
  
  「你是不是要吻我?」笑楚緊張的開始喋喋不休,「告訴你喔,我認了一對夫妻當乾爹和乾娘,而且還有了—個乾弟弟,我在紅築房幫忙端盤子,我喜歡那裡的一切,雖然很忙但是很快樂,我最喜歡忙碌了,因為那就不會想到你……我喜歡你,你知道嗎?也許你會覺得我很隨便,但我是認真的,我……」
  
  她說得眉飛色舞,只想將自己從這種不曾有過的情緒中拔出來,可是她越想控制,就越失控,話語到最後已經成了沒有意義的聲音。
  
  她咯咯嬌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到陰煞可能會再傷害地,陰煞被她愉悅而嬌媚的樣子震住了。
  
  他不知道還有女人可以在他面前變成這個樣子。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怎麼能夠讓他每一次都有吃驚的感受。
  
  陰煞停住動作,穩下心情的笑楚見機不可失,乾脆摟住陰煞的腰。
  
  「放開。」陰煞內心的驚訝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不要放可不可以?」笑楚和他打著商量,好感動,她終於碰到他,他也碰了她。她喜歡抱他的感受,雖然他整個人有點僵硬,但她很滿足了。
  
  「放開!」
  
  「除了這個你可不可以說點別的?比你說你的感覺,有沒手酥酥麻麻、令人沉迷的念頭閃過?」笑楚渴望的問,她要陰煞有跟她一樣的感覺:
  
  「放開!」
  
  笑楚搖頭,她好不容易可以更進一步,怎麼能輕易的放棄!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陰煞憤怒的迷昏笑楚,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再一次輕忽了江笑楚的厚顏,從來沒碰過這種人,彷彿完全不怕他的拒絕和冷淡,就連阮澄爾,有時候也會被他傷得需要好一段療傷的時間,而她卻是越挫越勇。
  
  他移開身體,笑楚砰的地聲倒在冷濕的地上,身上十之八九又要淤青了。
  
  陰煞不悅的凝思著,他為什麼不殺了她,或讓她生不如死算了?等到她醒來,他的耳朵八成又要長繭,她肯定會叨念個沒完。
  
  明知如此,他為什麼還下不了手?
  
  該死!看到笑楚被寒氣凍得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陰煞終究蹲下身餵她吃了藥。
  
  他剝掉笑楚的衣服,再次為她抹上膏藥,替她治療傷口,除去淤青。在檢視她的手掌時,陰煞擰起眉頭,深深的感到不悅,她的手上多了好多他從未見過的刀傷。
  
  陰煞以自己未曾察覺的憐愛看著笑楚柔美的容顏,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笑楚受傷的地方,撫慰著她。
  
  他不過才一個多月沒見到她,她就把自己弄上許多讓他不忍目睹的傷痕。她以為他是個大夫,她就可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陰煞抿著嘴,不想去探索自己現在的心情,情願讓自己對她的怒意掩蓋所有的想法,也不願讓可能已經發生的事動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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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7:42
  第七章
  
  寒洞內,笑楚一醒過來馬上就對陰煞大小聲。她不喜歡陰煞對她的舉動,所以一定要告訴他,免得他下次又用一樣的方法阻止她,至於抗議的效果如何,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死沒良心的,你這個相公做得實在會被人詬病,我是個很簡單就滿足的妻子,又不要求你養我,也不要求你改變你自己,也不要你學會多話,也不要你乖乖的不去殺人,也不要你熱情一點,也不要你……」
  
  陰煞努力的維持表情不變,雖說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並不表示他就一定要忍受她的聒噪。就在陰煞要有所行動之時,笑楚轉了個話題。
  
  「我實在是想不通。」她滿臉的疑問。
  
  陰煞可以盡量讓自己聽而不聞,可以視笑楚為無物,但他沒考慮到笑楚自說自話的本事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走?明知道有人要對你不利,卻沒有任何的動作,這不像你。」
  
  陰煞冷冷的看了笑楚一眼,她認為他是什麼樣的人,他不需要她來分析他的個性,他想做什麼也不需要向她報備。
  
  他的臉頰因氣怒而泛紅,笑楚著迷的研究起來,她以前都沒有發現他的皮膚好好,光滑的讓她想騷擾他。
  
  陰煞對笑楚熱烈的眼光不知所措,她彷彿想燃燒他,可是他不允許有人這樣對他,他是個已經沒有感情的人……
  
  笑楚的手撫上陰煞的臉。
  
  「住手。」陰煞徒勞無功的制止。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容許她碰他?
  
  陰煞的內心深處同時升起厭惡和喜悅,兩股力量彼此坑衡著,他只能極力控制自己沒反應,他害怕放任自己的後果。
  
  「為什麼你突然對我很好?」她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問,陰煞對她的容忍度已經大到讓她不可思議,漸漸的感到害怕。
  
  陰煞試著不讓自己失控的咆哮出聲,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氣怒,卻又奇怪的不想制止,他對自己的心態感到混亂。
  
  江笑楚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他還是沒辦法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很好心的人,除非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笑楚懷疑的盯著陰煞。「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我到底對你還有什麼用處,我們已經互不相欠了,對吧?」
  
  陰煞不想再跟笑楚多說廢話,但他卻不能克制自己的嘴,不想冷淡的對她。
  
  「你什麼都不知道。」對她,他做不到無動於衷,她的心受過傷這件事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緊抓住他不放,逼但他滿足她每一次的要求。
  
  「當然。你又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笑楚理所當然的說,繼續摸著他的臉。
  
  「放手。」她的手讓他無法適應。
  
  「我喜歡摸你。感覺像在摸冰塊,但冰塊是硬的。你是軟的,摸久了就會有暖暖的溫度跑出來。」她一直想這麼做,可是卻沒辦法如願,現在做到了,她好興奮,他一定不會瞭解她的心情。
  
  陰煞擰起眉,聽見笑楚的話,他不知怎地竟也想起觸摸她肌膚的感覺。之前,他並沒有特別去關注她的感觸,只在乎她能不能為他做事。
  
  可為什麼在她這麼說之後,他會想起她雪白的肌膚,覺得一股熾熱湧上心頭?
  
  他的心微微悸動著,想再一次撫摸她的身體,擁她入懷……
  
  不!陰煞將自己繃得緊緊的,不准如脫韁野馬的思緒再放縱下去,真實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只要想著如何擺脫她就好。
  
  笑楚放開手,試采的問:「你不喜歡我碰你?」
  
  陰煞聽到腳步聲,閉上正欲說話的嘴。
  
  笑楚沒好氣的看向洞口,她的努力被打斷,這下又前功盡棄,陰煞八成會收回所有反應,讓她只能從頭來過。
  
  「時間到了。」阮澄爾出現在寒洞外。
  
  「發生什麼事了?」笑楚到現在還是不太瞭解狀況。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好好的跟她解釋一下,她像是來到一個秘密的世界,什麼都不知道。
  
  「江姑娘也一起來吧。」
  
  笑楚指指陰煞,「他去嗎?」
  
  阮澄爾點頭。
  
  「那我就去。」笑楚眉開眼笑的說。
  
  阮澄爾深深看了笑楚一眼,這女孩真的令他欽佩,他認識陰煞那麼久,還是會被陰煞的冷漠傷到,但她卻絲毫不在意陰煞的拒絕。
  
  阮澄爾帶著笑楚和陰煞來到龍谷一處隱密之地。
  
  笑楚眼看四囿、耳聽八方,她在這個世界總是笨拙得讓自己都討厭,但他們比她厲害是事實,害得她想抱怨都不行。
  
  笑楚看到君無情、勉勇,和銅鐵幫的韓湘。他們都來了,難道是要辦審判會,處決陰煞?
  
  笑楚馬上站在陰煞前面,充滿決心的瞪著他們。誰都不可以動陰煞,不然她就跟他們拚命。
  
  但沒有人把笑楚看在眼裡,他們全都只注意陰煞的一舉一動,雖然在尊師的面前,陰煞應該不會放肆,但誰也不敢篤定,畢竟陰煞的作風一向是以不可預期而聞名。
  
  坐在中間上方的龍奕嘴巴動了動,「龍谷的規矩,你知。」
  
  其他人沒有多話,陰煞也沒有回話,反倒是笑楚說話了,「我不知道。」
  
  龍奕瞟了一下笑楚,就是這個女孩讓他聰穎過人的徒弟亂了方寸,如一頭關在籠中的猛獸般煩躁不安。
  
  「我不想毀了我好不容易培植出來的人,把你們的條件開出來。」龍奕這句話是對風繁山莊和銅鐵幫說的。
  
  笑楚一臉的委屈。為什麼不回答她的問題?
  
  陰煞把手放在笑楚的肩上,一動也不動。
  
  笑楚疑惑的抬頭,他在安慰她嗎?可是他的表情好冷,無法接近。
  
  「龍前輩,龍谷有自己的作風,風繁山莊不便過問,就請龍谷給風繁山莊一個該有的交代。」勉勇客氣的說。
  
  「銅鐵幫呢?」龍奕問。
  
  韓湘沉吟一會兒,「銅鐵幫希望澄爾回來。」他不介意阮澄爾救江笑楚的決定,畢竟阮澄爾沒有真的傷害銅鐵幫,況且事後龍谷也為他們解了毒,不管是因為風繁山莊的原因或龍谷,他們銅鐵幫少不了阮澄爾是事實。
  
  「幫主、我……」阮澄爾高興中有著為難。
  
  「大俠,這真的是太好了!」笑楚第一個恭賀他。
  
  「我不回去。」阮澄爾的回答卻出乎笑楚的意料之外。
  
  「是不想回去,還是不能回去?」韓湘問。
  
  「不能回去。」他還有未了的事。
  
  「那麼事情解決完就回來。銅鐵幫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韓湘眼中的讚賞一閃而過。
  
  「多謝幫主!」阮澄爾欣喜極了。
  
  「龍前輩,晚輩先回去了。」韓湘告退。
  
  「請。族漢,送客人出去。」龍奕平淡的說。
  
  「是。」一直默不吭聲的連族漢領著韓湘出去。
  
  連族漢的出現讓笑楚目不轉睛,龍谷的人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都那麼有型,害她一顆心枰枰亂跳。
  
  陰煞看見笑楚對連族漢著迷的模樣,深深的皺起眉頭。
  
  龍奕微微一笑,這女孩慘了,雖說陰煞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不高興,但他可不會放過讓他心情不好的人,只希望他的不高興不要牽連到別人才好。
  
  笑楚還是對連族漢一臉的著迷,殊不知她花癡般的行為將帶來一場人災難。
  
  「那麼就只剩風繁山莊。」龍奕不動如山。
  
  「龍谷打算怎麼交代?」勉勇沉聲問。
  
  龍奕看向陰煞問:「為什麼不在你沒有加入風繁山莊之前,乾脆毒死他們算了,你多的是機會,不是嗎?」
  
  勉勇和君無情臉色刷白,龍谷的人可以如此的肆無忌憚,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嗎?他們忽然覺得踏進龍谷是一頂錯誤的決定。
  
  「我知道答案。」笑楚舉手回答。
  
  「你說。」
  
  「因為那是陰煞的傲氣。」笑楚堅定的說。
  
  「你很瞭解陰煞?」龍奕問。
  
  笑楚皺眉,停頓了好久才搖搖頭。
  
  龍奕淺淺的勾起嘴角,難怪這女孩能讓陰煞左右不定,對她直覺認定的人事,她有一股無條件的信任,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十分的忠誠,雖可說愚,卻讓人不得不感動。
  
  陰煞對這種人最沒有辦法,未來他絕對會被這個勇往直前的女孩克得死死的,要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不過那也得要這女孩撐得過陰煞的拒絕,得到他的認可才行。
  
  陰煞輕瞄一眼笑楚,她什麼都不瞭解,卻說出這種話,若不是個大笨蛋,就是對人信任得過了頭……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克制自己心中漾起的異樣甜蜜,陰沉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起來。
  
  他會加入風繁山莊,又背叛他們,目的是要將他們引到龍谷來,因為「他」在這裡。
  
  「陰煞,對於背叛的事,你可有話要說?」龍奕問道。
  
  「陰煞沒有背叛。」笑楚冒出一句。
  
  「怎麼說?」龍奕起了好奇心。這娃兒又有什麼奇怪的論點?
  
  「因為他本來就只忠於他自己。」
  
  「可是他已把自己的忠誠許諾給別人。」
  
  「那是因為他有目的才加入。」
  
  「已許下諾言豈有反悔的餘地,那不是言而無信嗎?」
  
  「可是如果就他原本的目的來說,又怎麼可以算是背叛呢?」笑楚反問,對別人也許是背叛,可是對陰煞而言,他從來就沒有背叛過。
  
  「陰煞,你怎麼說?」
  
  陰煞淺淺的勾起嘴角,他不想再跟他們在這裡攪和,這場審判的無聊戲已該落幕,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察覺陰煞有動作,所有人警戒起來。
  
  「不要!」笑楚跑過去抱住陰煞,她只想到不要離開他。
  
  「陰煞!」龍奕喝道。
  
  「哈哈哈……」陰煞突然大笑。
  
  笑楚抱著陰煞,看著接下來的一團混亂——
  
  勉勇突然直挺挺的往後倒下去,那個滿頭白髮、威嚴的老者躍下太師椅,想救勉勇,君無情往陰煞撲過來卻被大俠擋祝
  
  陰煞帶著她飄然遠離這一切——說他帶著她,倒不如說她死皮賴臉的抱著他不放。
  
  他又想把她丟下來,她不會讓他如願的。
  
  除非她死,否則這一輩子他別想甩掉她了!
  
  他是她的。
  
  ☆☆☆
  
  「放手。」陰煞冷聲道。
  
  「不放,摔下去我會粉身碎骨,而你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笑楚更加緊抱著他,連雙腳都纏住他。
  
  「煩。」
  
  「不煩。不過,你真的不應該這麼做的。」笑楚噘著嘴說,他竟當著所有人面前殺了勉勇,這下要逃會很困難,不過撇開這一點不論,就私心來說,她會覺得陰煞做得好,可以的話,她還會拍手叫好,可惜她的雙手現在沒空。
  
  陰煞帶著笑楚來到了龍谷的另一處,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洞穴,不會引人多加注意。
  
  「我們現在在哪裡?」笑楚問,他不趕著跑路,卻帶她到這個地方來?她可不認為陰煞會是想藏匿起來,她老公沒有這麼笨。
  
  陰煞甩不掉笑楚,除了接受,他似乎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的恫喝驚不了她,他的殘忍嚇不到她,她像是牛皮糖,入口甜卻膩牙,讓人想吐掉卻又弄不乾淨。
  
  她悄然卻堅待的尋著他每一次的放鬆,讓他無法將她置之不理。
  
  「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該上哪裡去。」笑楚抱著陰煞的腰,一臉的心滿意足,跟著他走,即使是被人追殺。她也覺得很快樂。
  
  「不關你的事。」陰煞極度想撇開笑楚,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語氣沒有想像中冷然。他驚詫的發現,他在改變。
  
  「親愛的老公,這絕對關我的事,因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笑楚義正辭嚴的揪正陰煞,他的說話傷了她的心。
  
  「下來。」陰煞刻意讓語氣冰寒凍人。
  
  笑楚心驚的更加抱緊陰煞,「只要你答應我,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來,我就放開你。什麼樣的苦我都可以吃,什麼樣的環境我都可以待,但就是別再把我一個人留下來。」她抿著嘴,將頭埋進陰煞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尋著他的溫暖。
  
  她好怕,她知道只要他下定決心,她就絕對找不到他。對他,她是那麼的無能為力,那麼的忐忑不安,他不會瞭解接受他的每一次拒絕是多麼的困難,他不會知道在他的冷顏相對下,要鼓起勇氣是多麼的艱難。
  
  等待地回應的苦澀,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嘗。
  
  「下來。」陰煞對自己的心意察覺越多,外表就越冰冷,那是真正的冷酷,什麼都不再想,只要防止受傷的可能。
  
  「我要你的保證。」
  
  陰煞伸手想扯開她,她的力道讓他的胸口窒悶。
  
  「不要!」笑楚急得改攀住他的頸項,不讓他撇下她。
  
  陰煞眉問擰出了淺淺的紋路,只有她能讓他心痛,他不想再去在乎是不是會傷害她。
  
  「我不在乎我們要去哪兒,我不在乎你做了什麼事,我只要你答應我,不要再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我討厭一個人。」她痛恨離開他,每一次的分離總讓她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她好怕有一天她會失去他的消息,再也見不到他。
  
  「不要再丟下我!」笑楚在陰煞耳邊聲嘶力竭的叫,要他聽進她的話。
  
  陰煞被笑楚聲音中明顯的恐懼驚嚇到,這女孩不怕屍谷那種環境,不怕他血腥的手段,不怕對未來的無知,卻怕被他丟下來?
  
  她怎麼能夠在他心中激起這些不該有的漣漪,他不允許,絕不允許她干擾了他的意念,陰煞的手一抬,卻在聽到笑楚細細的哭泣聲後停了下來,一種陌生的情感再度滑過他的心頭,制止他對笑楚殘忍。
  
  她不該如此哭泣,照她跟他相識之初的模式,她應該大聲的哭給他看,坦白的告訴他她的感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低泣著,小手不停的發抖、卻依舊牢牢的將他緊箍著,好似一輩子再也不放手。
  
  她怎麼能讓他如此心疼,想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著?
  
  她是怎麼進入他的生命的?在他沒有察覺到時,佔了他心房的一角,逐漸演變到現在的龐大,讓他無法抹殺。
  
  「放手。」陰煞再一次說。
  
  笑楚淚眼婆裟的看著陰煞,他的身子不再那麼僵直,他的語調不再那麼陰冷,這算是他的保證嗎?
  
  她可以相信他嗎?
  
  相信他不會再傷了她的心?
  
  笑楚放開手,輕輕的滑下陰煞的身子。
  
  陰煞轉身走入洞穴中,笑楚抹掉頓上的淚,跟著進去。
  
  ☆☆☆
  
  笑楚跟在陰煞的後面,她害怕黑漆漆的地方,想悄悄的拉住陰煞的手或衣服,但全被陰煞躲過。
  
  笑楚扁著嘴,像只驚弓之鳥,對著越來越黑的洞穴,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原本她只想要待在陰煞身邊,只求他不要丟下她,她就心滿意足。可是他剛才對她稍微溫柔一點,她就希望他對她更好……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麼貪心了?他們根本一點進展也沒有,她卻在奢望他的回顧,她要的越來越多,但陰煞卻停在原地不動。
  
  他會是摘不下的星星嗎?人家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是為什麼她追他,就變成隔了一座喜馬拉雅山?不只要爬山,還要防止被凍死,真的是革命尚未成功,她還有待努力。
  
  陰煞走在前方,對於這個龍谷的禁地,他如入無人之境。
  
  他的計畫正一步步的實現當中,雖然在中途改了一下方向,但不妨礙他最終的目的,他不怕他的計謀沒有完成,尊師會助他一臂之力,他怕的是那個逐漸滲透他一切的女人。
  
  為什麼他就是下不了手?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跟他是同一種人,那種被人丟下的孤獨感在他們心中一直纏繞著,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會讓自己幸福,可是她的行動卻又違背了他想的那樣,她的心得到某一種平衡,如果他打散那種平衡,她會怎麼樣?
  
  他真的會去傷害她嗎?他已經不知道面對她時,他會選擇怎麼做。
  
  洞窟從一片黑暗到了有些微光亮之地。
  
  陰煞突然停了下來,笑楚連忙從後頭抱住他,這樣的機會不太多,她可不會錯失。
  
  「放開。」陰煞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這女人實在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碰他的機會。
  
  她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沒說話,他還以為她失常了,原來只是延後發作而已。他是否已經習慣了她的造次,不然怎麼會任她如此放肆?
  
  為什麼他連對自己的心意都不確定了?他一直是那種想做就做的人,為什麼對她會變得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你越來越常對我講話,好現象。」笑楚笑道,在他的背後磨蹭了幾下,以表達她高興的感受。
  
  「別怪我沒警告你。」陰煞沉聲道。
  
  「你不可以又迷昏我。」
  
  「我乾脆殺了你。」陰煞講起話來有點咬牙切齒。
  
  「你如果真要殺,我早就死了。」笑楚很篤定的說,他多的是機會殺她,以前都不殺了,現在更不可能。
  
  「你……」
  
  「我很健康。」只要他在意她,她可以活得很久的。
  
  「不要以為——」
  
  「我沒有!」笑楚替自己伸辯,她什麼都沒有以為,也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求,她只要他愛她……有她愛他的一成就好,不然百分之一她也是可以接受,只要他不離開她就行。
  
  陰煞強制的扳開笑楚的手。
  
  笑楚不滿的放開手,他還是不能接受她嗎?
  
  陰煞煩著笑楚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選在那個時候動手做你想做的事?」笑楚問。
  
  陰煞停了下來,背對著笑楚。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以為的多,卻比實際少。」笑楚應道,神情裡有淡不可見的落寞。
  
  陰煞轉過來,第一次仔細的去看笑楚的模樣,她不只是一個呆呆的花癡而已,在這個完全不利於她的環境中,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堅強,她是個生存者,難怪她可以為自己受傷的心找到安棲之所。
  
  笑楚又開始說起話來:「別這樣看我,你以為你真的多好看,平常雖然我還滿欣賞的,但是在這種昏暗的氣氛下就有點詭異。你可不可以跟我介紹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們又要注意些什麼?」
  
  陰煞直覺笑楚在岔開話題,他驚訝的發現笑楚也會不安,只是她總以說話或做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鑽牛角尖;她很堅決的不讓自己陷入思緒的空茫中,看起來沒有骨氣的她,也有她固守的原則。
  
  他為什麼可以從她的反應中,知道她那麼多事?
  
  「你的武功不是沒了,對吧?」笑楚再問。
  
  「閉嘴。」同樣的話,她問不煩嗎?
  
  「我只是要有個底,不然發生什麼事,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去做。」笑楚嘟嚷,她想幫忙,可是總覺得使不上力。
  
  陰煞的頭微微痛了起來,他到底該拿江笑楚怎麼辦?
  
  笑楚看到前面,歡呼一聲,「那是什麼?」不遠處,有一攤水是清澈透明,另一攤是渾濁難聞,兩攤水池中則有一個隆起的小土堆。
  
  好奇怪,這是在洗溫泉嗎?先泡泡黃色的,再用清水沖洗乾淨?
  
  笑楚走近水池,伸手想要去觸摸。
  
  「不准碰。」陰煞的聲音沙啞。
  
  笑楚馬上縮回手。
  
  陰煞對笑楚的反應皺了眉,不該這樣的!他是人人畏怯的鬼醫,卻在她眼中成為她的守護者。
  
  「怎麼了?我很信任你有錯嗎?」笑楚對陰煞的反應不以為然,他是她愛的人,愛不就是相信嗎?想想還真的是不值得,不過她願意嘛。
  
  「你不該。」陰煞的話語輕輕的飄過。
  
  笑楚不解,她做錯什麼事了嗎?
  
  陰煞陰沉的注視著笑楚。
  
  「你別亂來。」笑楚感覺得到陰煞的身上逐漸泛出了殺氣。
  
  陰煞冷笑,他受夠了,他的心情起落太大,早已經不像他,他再也不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殺了她,他就能回到原來的平靜。
  
  是的,他早該這麼做的,不該讓她迷惑了他,逐漸變得不像他自己。他是鬼醫,永遠都不會改變,沒有人可以改變他。
  
  他不要再為任何人牽憂掛懷,就連這個女人也不行,他不要給她這樣的權利。
  
  「陰煞,冷靜一點,你千萬不可以犯下殺妻的大罪,那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笑楚不由得退後了幾步,他怎麼一點徵兆都沒有,說變就變。
  
  他這種猙獰的樣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陰煞真的會動手宰了她!笑楚一點都不懷疑。他一點都不在乎她嗎?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意義嗎?笑楚捂著胸口,難過得快要不能呼吸。
  
  對她的追求,陰煞是無動於衷的。想到這一點,笑楚的心糾結得讓她沒有辦法呼吸了,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嗎?
  
  在此刻,笑楚幾乎要恨起陰煞來。
  
  怪笑聲傳出,陰煞的嘴卻波動,那是刻意從喉嚨裡製造出來的怪響。
  
  她的眼淚樸簌簌的往下落,笑楚往後退,沒注意到她已經退到清水池旁,一腳踩空,整個人往後倒去。
  
  「啊!」她慘叫。
  
  陰煞不自覺的伸手要去救她,卻在下一刻縮回了手,眼睜睜看著笑楚跌進水中。
  
  「好冷!」笑楚完全浸泡在清澈的水池中,整個人在瞬間青白了起來。
  
  陰煞的手一揮,笑楚從水中飛跳而出,落在陰煞的跟前。
  
  「好冷!」笑楚的牙齒不停的打顫,她努力的揉搓著自己的手臂,想增加一點溫度,但沒有用,她像跌入了冰窖之中,整個人逐漸的結霜。
  
  她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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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28:37
  第八章
  
  陰煞陰森的看著笑楚倒臥在地上。
  
  寒天泉——中者莫不結冰,寒凍而死。
  
  她死了,他就能得償宿願。可是他卻發現他的心抽痛起來,他在顫抖,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害怕和絕望。不!他不會允許,他不會再經歷像失去父母那樣的感受,這女人對他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從他的父母離他而去開始,這世界任何的人事物就不再與他有關。
  
  陰煞冷冷的注視著笑楚,制止自己的腳步向前邁,只要她不在,他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感受。
  
  「我愛你。」笑楚趁著意識還沒有消失之前,喃喃地吐出話來。
  
  「我不會救你。」別以為這樣說他就會動心,他不會被她的甜言蜜語所打動,他也絕不會被她的追求所動遙
  
  笑楚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臨別笑容,笑中沒有一絲怨恨。對陰煞冷血的說法,她根本就不痛不癢,從認識到父母不愛她開始,她就已經習慣了……笑楚緩緩的閉上眼。
  
  一廂情願,一切都是她自己一相情願,該恨的,該怨的,不是他,而是命運。什麼人不好愛,卻偏偏是他,沒有人勉強她去愛他,他何罪之有?
  
  一滴淚悄悄的從笑楚眼角滑落,卻在中途凝結成冰。
  
  她是真的愛他,縱然他對她從不動心。她現在會把愛說出口,是怕她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說了了。他眼中的殺氣她不會錯認,照他平常的為人;必然會見死不救。
  
  她是個傻瓜,心甘情願的傻瓜,不是她不想活了,只是被所愛的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待,她好心痛,痛得沒辦法再去計較什麼。
  
  在追他的過程中,淪陷的是她的芳心,她是一點一滴愛上他的,沒有勉強,沒有做作,只有一顆真心為他不由自主。縱然理智強烈的說不行,可是卻沒有使她回頭。
  
  陰煞冷眼看著笑楚失去意識,他封閉所有的感情,等著撕心的痛楚過去,那是比失去父母時還深的破滅……
  
  寒大泉突然不停的冒泡,咕喀咕咯的聲音驚回陰煞的神智。
  
  有妖物鎮守在這裡?他才離開龍谷三個月,尊師是從哪裡挖來的寶貝?
  
  就在陰煞這樣想的同時,一道黑影快速的撲向笑楚。
  
  陰煞想都沒想,袖中的銀針射向那道黑影。
  
  黑影閃過,不甘的往陰煞撲噬過去。
  
  陰煞身形一閃,躲過黑影的襲擊。他射出兩根銀針,一根引誘黑影躲避,另一根瞄準它的眼睛。
  
  銀芒閃過,陰煞刨出了妖物的眼珠。
  
  黑影慘叫著縮回寒天泉裡,清澈的水質被怪物的血染黑了;一粒黑得剔透的珠子遺留在地上,閃閃發亮。
  
  陰煞望向已經停止抖動的笑楚,他蹲了下去,將那粒黑珠子塞進她的口中,眼裡閃過詭異的光芒。
  
  ☆☆☆
  
  笑楚從黑暗中清醒過來,她聽得到水池冒泡的聲音,聽得到她心臟的卜通聲,看得見上面凹凸不平的巖壁。
  
  笑楚微微轉頭,看到陰煞盤坐在她的身邊。她在地獄嗎?不過怎麼他也來了,雖然很高興有他陪,但他可不會為她殉情。
  
  所以……是她沒死!
  
  笑楚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坐起來掃視過自己的全身——每一寸都完好無缺。
  
  「為什麼我沒死?」太不可思議了。「你愛上我了?」她突然問道。
  
  「作夢。」陰煞的心驚跳了一下,但他冰涼的語氣還是聽不出來任何異狀。
  
  「我就知道。你又發現我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笑楚不當一回事的問。
  
  陰煞沒回答。他在想什麼,笑楚一概不知道,她還是沒察覺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們現在要十嘛?」
  
  「等。」陰煞惜言如金。
  
  「做什麼?」
  
  陰煞沉默下來沒有回答,似乎不再對笑楚的存在感到躁動,一切彷彿又變回最初的樣子。
  
  笑楚一臉的沉鬱。說真的,這教她怎麼捕獲郎心嘛!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歷經眾多劫難,也不見他疼惜她下。
  
  唉,算了算了,就先到此為止,省得又惹他發瘋。
  
  想到先前發生的事,笑楚悄然捂著胸口,在心中直叫好險!幸好她沒事了,陰煞不殺她,她又可以賴在他身邊不走,笑楚淡淡的浮出笑容。
  
  不過說也奇怪,歷經許多驚險,她都沒少掉一塊肉,身體完好無缺,一點淤血痕跡也不留,甚至連手傷都好了!除了受驚的心靈之外,她可以說是平安得讓她想感謝天地神靈。
  
  笑楚看著陰煞,她一直懷疑是他搞的鬼,但……唉,她還是保留一點的好,免得抱持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深。
  
  笑楚平復不穩的情緒後,回頭瞥見已起了變化的地水。
  
  「怎麼回事,為什麼池水黑掉了?」她大驚小怪的叫道、下一瞬卻又轉了話題,「陰煞,你是不得已救了我,還是自願救我的?」
  
  陰煞瞥了笑楚一眼。
  
  「有差嗎?」他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同,她最後不是還活著。
  
  「當然有差。我喜歡你自願救我。」笑楚一臉的甜蜜。
  
  陰煞無語。給這女人三分顏色,她會開十間染坊。
  
  他一定得跟這種女人糾纏不清嗎?☆☆☆
  
  龍奕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陰煞竟敢在他面前放肆,不顧龍谷的戒律已經讓他氣不可遏,還毀了他精心策畫的計謀。
  
  「尊師。」阮澄爾喚道。
  
  「他在哪裡?」
  
  「在『清黃秘道』中。」連族漢說。
  
  龍奕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了悟,難道……
  
  「族漢,通知君無情陰煞在那裡。」他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陰煞算計,這小子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他耍著玩的乖小孩了。
  
  「尊師——」阮澄爾喊道。
  
  「去做。」
  
  「是。」連族漢走出去後,阮澄爾也想跟著去。
  
  「你給我站住!你什麼都別說,也別做,你知道龍谷的規定,況且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他這個徒弟的個性太直,雖說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情況發展到這樣,他在陰煞的計畫中反而會礙事。
  
  「但是……」阮澄爾不願陰煞就這樣毀了。
  
  「別說了。」
  
  「尊師!」阮澄爾著急萬分,尊師到底在想什麼?他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陰煞的安危?
  
  龍奕深思著,如果他猜的沒錯,陰煞是這樣想的吧!
  
  那孩子單純的笑容好像還在眼前,「他」最喜歡黏著陰煞,不顧陰煞的排拒,把陰煞當作是天神那樣的崇敬著,陰煞在「他」的身上下了很多功夫,他們毀了陰煞的心血,難怪陰煞會不顧一切,千方百計要拿他們血祭。
  
  報仇的時刻到了n☆☆
  
  君無情站在床前,看著昏睡不醒,臉色蒼白如雪的勉勇,她眼中閃爍著深沉的恨意。
  
  陰煞竟敢對她恩同再造的蠻師要陰的,她要他死!
  
  連族漢不情願的敲了敲房門。
  
  「他在哪裡?」君無情惡狼狽的問。
  
  連族漢輕蔑的說:「跟我來。」
  
  君無情再看了勉勇一眼,跟建族漢走了出去。
  
  她就是沒了這條命也要陰煞付出代價n☆☆
  
  笑楚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她很想不理,可是實在餓得受不了。要是能夠度過這一劫,她要把從乾爹那兒學到的本事好好秀一秀,以祭她的五臟廟,但現在她只能對陰煞撒嬌。
  
  「陰煞。」笑楚嗲嗲的叫喚,上次他幫她找水,這次也不該讓她挨餓。「我肚子餓了。陰煞,你老婆肚子餓了,你有沒有聽到?」她靠陰煞越來越近。
  
  「夠了。」陰煞冷冷的喝阻,卻再也嚇唬不了笑楚。
  
  笑楚可憐兮兮的將頭靠在陰煞的手臂上,「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她現在抓到機會就想往他身上靠,而他好像也沒有剛開始那麼嚴厲的拒絕了,笑楚偷偷的竊笑起來,他已經接受她的存在。
  
  「自己解決。」他有事要做,哪顧得了她。
  
  「我也想自己解決,但沒有東西可以給我解決。」只有在對她有所求的時候,陰煞才會對她好一些些,抓准了這一點,就不怕他會對她的需求置之不理,雖然她還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她做什麼。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為什麼要一直賴在他身邊?他絕不會是個好情人,也絕不會是個好丈夫,他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任何一項特質可以讓一個神清目明的人愛上他,而她卻硬要賴上他。
  
  「要你愛我。」笑楚戀慕的看著他。
  
  「你瘋了!」一提到這個話題,陰煞就失去冷靜。
  
  「我很正常。」笑楚不滿極了,她哪有瘋!
  
  「不知羞恥。」陰煞氣急敗壞的罵道,他到底該怎麼做,她才會放棄。
  
  「只要你愛我就不會了。」追人關禮義廉恥什麼事情?
  
  「你愛我哪裡?」
  
  「愛沒有理由。」笑楚很自豪的說出口,她能夠跟他抗衡的只剩下這個,她要他知道她是真的愛他,要在他又想離開她之前,在他心中駐留,那樣她才有機會,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追不上他。
  
  「你根本不是愛我。」陰煞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馬上恢復平靜。
  
  笑楚倒抽一口氣,為陰煞突如其來的話感到不安。
  
  「別傷害我。」她祈求道,她的心已經夠脆弱了,經不起言語的刺傷。
  
  「你的愛太廉價。」只要是男人,她都可以接受,光看她對連族漢的目光,就知道她不是什麼貞節烈女,她是為愛而愛,那麼的濫情,那麼的隨便,什麼人在她眼裡都沒差別。
  
  而他為什麼要那麼的生氣,她的隨便,她的濫情關他這個外人何事?
  
  他不該如此生氣!
  
  他不需要感到受傷!
  
  她對他什麼人都不是!
  
  「不要說。」笑楚退離他,拚命的搖頭。
  
  不要!她不要從他口中聽到任何會打擊她的話,她的堅強只能對抗他的冷淡,沒辦法抵禦他的攻擎。
  
  陰煞像是抓到笑楚的弱點般,他發現他有力量讓她受傷,就像她有能力讓他掛念,他們對彼此的影響是互相的。
  
  「你跟我是同一種人,我們都不會愛人。」他們都曾被至愛的人深深的傷害過,只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方式全然兩極化,一個冷漠不關心,一個熱情不交心。
  
  她不愛他!她只是不再讓任何人可以利用她付出的愛傷害她,她要收放自如,所以她才會如此的熱情,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所以她才不能接受她想愛的人對她無條件的好,她會害怕得想逃。
  
  只要他一回應她的感情,她會逃得比誰都快,她不是真的因為他本人而愛他!
  
  她怎麼能夠這樣對他?!耍他有這麼好玩嗎?!
  
  「不是這樣的!」笑楚第一次對陰煞冷顏以對,他的話刺中她內心深處一直不曾癒合的傷口。
  
  她是真的愛他,縱然他從不相信。他可知道當她發現她是真的愛上他時,她有多感動,之前,她一直活得像個不真實的人。
  
  不要讓她喪失愛他的勇氣。
  
  陰煞冷笑,一絲得意竄上心窩。他早該這麼做的,她不怕死,因為死會替她帶來解脫,但她怕受傷,那會讓她痛不欲生,當她無法承受時,她自己就會主動離開他。
  
  「我愛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別把你憤世嫉俗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笑楚正色道,手卻微微顫抖著,洩漏了她的內心。
  
  她還是可以真心的付出,除了父母,她還有好多人無條件愛她,她不是沒人愛,也不是無人可愛。
  
  「你真不死。」
  
  「我的心早就已經死過好幾次了,所以我才能愛你。」笑楚淡然開口,彷彿在說一件不要緊的事。他們都需要被愛,渴望被愛,卻也害怕被愛。她在某一方面比他自己還要瞭解他。
  
  她沒有一絲埋怨的話刺痛了陰煞的心,他厭惡自己對她勇敢的行為所產生的感受,既心疼又敬佩。她是浴火的鳳凰,每經過一次磨難,她就會更加的美麗,不論她處在任何困難的環境中,她都會活得從容自在,堅強得讓他感到驕傲。
  
  笑楚的肚子咕嗜一聲,打破她的正經、「我肚子餓了。」
  
  陰煞回過神來,沒有多想的丟給她一顆藥九,只是在察覺自己的動作後又氣憤不已。向對她,他就像個急於討她歡心的小丑。
  
  笑楚苦笑,把藥丸往嘴巴丟,有總比沒有好。
  
  「我們在等什麼?」她問,陰煞卻不再作聲。
  
  每次都來這招,太卑鄙了!笑楚哀怨的瞪著陰煞好一會兒。
  
  最後,她還是不敢打擾陰煞,害怕他又拿話刺傷她,只好無聊的跑到黃水池旁觀察起來。
  
  「陰煞!」一聲淒厲的叫喚響起。
  
  笑楚皺眉,不會吧,那個惡毒的女人來了。這下慘了,她和陰煞絕沒有那麼容易活著走出去。
  
  陰煞冷笑,來得好,他已經等她等太久了。
  
  笑楚歎氣,她只要遇到君無情就沒有好事情發生,有君無情在,她的身邊總是會死人。
  
  就在笑楚這樣想的當時,君無情的身形出現。
  
  「陰煞,這次我要你的命。」她叫囂著。
  
  陰煞怪笑起來,想要他的命,君無情還沒有那個本事,之前不跟她正面衝突,是為了激起她的好勝心,而他做得很成功,讓她完全忽略了對他該有的戒心。
  
  笑楚識時務的躲到陰煞的背後去,她一點都不想跟君無情打交這。
  
  「我等你太久了。」陰煞浮起滿意的笑,帶著殘酷的邪氣。
  
  陰煞的話讓笑楚疑惑,他等君無情做什麼?
  
  「陰煞,你納命來!」君無情憤恨不已的撲向陰煞,她最恨別人瞧不起她,而陰煞就是永遠一副看不起她的傲慢樣。
  
  「啊!」笑楚大叫。
  
  她為陰煞緊張,可是陰煞游刃有餘,根本就不需要笑楚為他擔心,笑楚叫了一聲後,覺得多餘就不再叫了,以免自討沒趣。
  
  他們打起來完全不顧及他人的存在。
  
  笑楚後退了好幾步,剛才不小心被他們的掌力掃到,她的肌膚都在發疼。
  
  她走到一個小土丘上坐了下來,打算隔山觀虎鬥,通常他們的廝殺都沒有她插手的餘地,因為她渺小得讓他們看不入眼。
  
  陰煞在打鬥中瞄見笑楚蹲坐的位置,立即飛掠過來,把笑楚拉離該處。
  
  君無情見機不可失,在陰煞的背後追擊。
  
  「小心!」笑楚大叫。
  
  陰煞對君無情的彫蟲小技絲毫不看在眼裡,他一個縱身安置好笑楚,回頭往君無情襲去。
  
  君無情躲得狼狽,但她不要命的狠攻也讓陰煞暫時動不了她。
  
  君無情打不過陰煞,碰不到他一根毛髮,更加的生氣,她把注意力轉到笑楚的身上,招招對笑楚攻去。
  
  「哇,」笑楚在君無情的攻勢下東躲西藏,這女人跟她有仇是不?打不過陰煞,就找她出氣。
  
  君無情的作法讓陰煞動了怒意。
  
  「救命啊!」笑楚抱住靠近的陰煞不放手。
  
  「滾開!」他怒喝,面對不要命的敵人最怕分心。
  
  「不放!」笑楚拚命搖頭。
  
  在陰煞和笑楚旁若無人的爭執中,君無情已經飛撲而至,他們竟然不把她放在眼裡,還在這裡打情罵俏!
  
  陰煞不得已彈射出袖中的銀釘,他本來不想要君無情死得那麼簡單,凌遲而死都算便宜了她,但江笑楚就是有辦法干擾他的行事,就像他要殺勉勇時,也因她的叫喚而手下留情。
  
  一根細細的銀針正中君無情的眉心,沒了進去。
  
  「為什麼……」君無情瞪著陰煞,想知道這一切的原由。
  
  「王行策。」
  
  君無情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往後倒去。她不知道王行策是龍谷的人,否則她絕不會參與毒殺他的行動,如今悔之晚矣……
  
  笑楚疑惑的看著陰煞,「王行策是誰啊?」
  
  陰煞在君無情的屍體上倒了溶屍粉,他要君無情死無葬身之地,在王行策的墳前血債血還。
  
  「哇!」笑楚撇開臉。
  
  陰煞用手扳過笑楚的臉,他要江笑楚知道她愛上的是什麼樣的人,明白他絕不會因她而改變。
  
  即使她拿出所有來愛他,他依舊會是他自己。
  
  笑楚看著陰煞好一會兒,最後,她微微的苦笑,更加抱緊陰煞。不管他要她體會什麼,只要他不傷害她,她會傾注所有來愛他。
  
  她只知道這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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