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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顏]忘了說愛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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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0:21 |倒序瀏覽
忘了說愛你 作者:花顏

難道她真的被那群親朋好友洗腦成功了?
竟會對個令她「驚艷」的男人春心大動,
不敢相信精明如她會屢次在他面前出糗,
無奈的是他就像吃錯藥常常出現在她身邊,
認為自己是愛情絕緣體,不想成為他遊戲的對象,
然而他向她求助時卻進駐了她的心,
為了他,她甘願付出所有的心思與關注,
只是她的愛仍比不上他對他父親的重視,
他竟為了視他如仇敵的男人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打她從好友甄選秘書的測驗中脫穎而出,
就想會會這對俊男跳脫衣舞無動於衷的女人,
她十分清楚他追求她意圖只是好玩而已,
所以他更肆無忌憚的對她施展男性魅力,
一次藉酒澆愁後竟和她發生「不可告人」的關係,
缺乏父愛的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溫暖的依靠,
誰知他父親以傷害無辜的她做為報復,
直到她身受槍傷才發現潛藏心中的真正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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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1:35
  第一章
  
  楊曉音頭頂著大太陽,從外面的街道踏進了正放著強力冷氣的宏曜集團內,冷熱溫差大得讓她感覺一陣不適,她皺起眉,拿出手帕拭淨額頭上的汗水,再整齊的將手帕放回原來的口袋裡。
  
  她走到服務台前,以沉穩的語氣向美麗的櫃檯小姐開口詢問道:「請問貴公司應徵秘書的地點在哪裡?」
  
  櫃檯小姐看著她,指著旁邊的走道,「隔壁走道到底的房間就是。」
  
  「謝謝。」她道完謝,拎著小皮包,走了過去。
  
  走到底,曉音打開那扇雕花的大門,裡頭竄出的脂粉味和濃厚的香水嗆得她打噴嚏,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光鮮五彩的衣服,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到了選美會常
  
  曉音微皺了眉想轉頭離去,卻看到掛在門後的大紅布簾上有著幾個鮮黃的字——宏曜集團秘書甄試時間十點。她停下了腳步,像看到一個怪異的現象,她愣了一下,又隨即平靜下來,別無選擇的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她不想再見到她家人哭倒萬里長城的功力。
  
  不知道是曉音臉上明顯的距離,還是她那身一般上班族套裝打扮引不起別人的競爭心,一直到甄試開始也沒有人過來跟她說話。
  
  十點一到,一個一臉書卷氣的年輕男子從門外進來,原本嘈雜如菜市場的會場,馬上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正襟危坐著,生怕給主考官帶來壞印象。
  
  林海洛放下手中的資料,簡短的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宏曜集團應徵秘書的條件,最後他頓了一下,眼睛帶笑的瞇了起來,「各位都是通過初次篩選的菁英,但還有一個決定各位前途的測驗,現在請各位看看前方的影片。」他打開懸掛在天花板下方不遠處的放映機。
  
  一道白光射向拉下的白幕。
  
  每個人都專注的盯著在放映的影片,生怕錯過考試的題目。
  
  一個身穿黑色三件式西裝的男人背影出現在白幕上。
  
  首先,入眼的是一頭濃密又滑溜的烏黑秀髮,接下來是寬闊的肩膀,渾圓的屁股,和裹在西裝褲裡修長的腿,每一幕連接形成了一個性感致命的背影。
  
  每個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嘴巴更是不自覺張得大大的。
  
  片中的男子開始像脫衣舞男一樣的慢慢脫下他身上的衣服,應試的人都呆了,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看,就怕漏失精彩鏡頭。
  
  曉音不悅的微皺了眉,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直直的走出大門。
  
  林海洛立刻關掉了放映機,「測驗結束,請各位靜候我們的通知。」
  
  聞言,每個人還是反應不過來的杵在原地不動。
  
  林海洛笑笑,留下一群初見總裁就迷失心魂的女人。
  
  ☆☆☆
  
  在頂樓,三個男子坐成三角,看著錄影帶裡甄試的結果。
  
  一位斯文俊秀、一副銀邊的眼鏡柔和了銳利眼神的男人在哀號著,「你們真的這麼做了?」
  
  一向和氣的辛原煒抱著頭,對他答應拿自己當作最後的測驗還不敢相信。應試者裡頭還有他爸好友的女兒啊,他回家一定會被他老爸虧。
  
  風流倜儻、長相俊美、雙眼彷彿隨時會放電的宮靜翔不關痛癢的嗤道:「誰教你是罪魁禍首。」
  
  外貌瀟灑,身著能讓原本的男性氣質更顯性感的皮大衣的金語彬也落井下石的說:「若要事成,就得付出代價。」
  
  「所以就把我當脫衣舞男!」辛原煒咬牙道。
  
  「當然,不然你自己去變出一個秘書來。」兩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辛原煒語塞,他要是變得出來,就不用在這裡那麼窩囊的接受他這兩個好友無情的奚落。
  
  「你就期望那個對你的背影沒興趣的女人,可以抵擋得了你的真面目。」宮靜翔再補充的說。
  
  不過,錄影帶那個女人真是有趣,能夠對原煒特意散發出來的魅力免疫,那麼對他是不是也能夠無動於衷?他突然好想知道這個結果,過幾天再來宏曜集團吧。
  
  「如果擋不了怎麼辦?」辛原煒不抱希望的問。
  
  「那就請你再跳一次。」金語彬不放過的說。
  
  「想都別想!」辛原煒怒目相向。
  
  宮靜翔和金語彬哈哈大笑。
  
  宮靜翔稍微斂了笑,低聲向金語彬問道:「我托你查的事如何了?」
  
  他才回國接掌家裡碟穎集團總經理的位子,開始整頓公司沒多久,就遇到麻煩事,忙得讓他只能以公司為家。
  
  要不是原煒應徵秘書的方法是他提供的,他現在應該還在碟穎集團裡忙得像個轉不停的陀螺。
  
  「再過不久應該就會有消息。急嗎?」金語彬怪異的看了宮靜翔一下。
  
  「不。」宮靜翔笑著回答。
  
  金語彬掃視過像平常一樣的宮靜翔,而後看回螢幕。
  
  ☆☆☆
  
  回到租賃的公寓,曉音脫下外套掛了起來。
  
  她剛要走進廚房下面,電話鈴聲就響了,她隨手接起電話。
  
  「大姐,你應試的怎麼樣了?」話筒中傳來花粉嬌俏的聲音,電話裡卻有傳訊不佳的嘈雜聲。
  
  「你在哪裡?」曉音不帶感情的問。
  
  「啊,我……」花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怕被她大姐刮。
  
  「當啞巴不適合你。」
  
  「大姐……」花粉哀求的叫。大姐真毒,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還這樣傷她的心。虧她窩在草叢裡喂蚊子,特地打這通電話來關心一下。
  
  「我要掛了。」
  
  「不要啦!大姐,你到底去宏曜集團應徵的怎麼樣了?」花粉趕緊再問。
  
  「荒謬至極。」
  
  「怎麼會?!宏曜集團可是國內屬一屬二的大財團,一個總裁秘書的應試怎麼可能亂來!」她不相信。
  
  曉音沒有精力去應付花粉的好奇,把電話放回原位。
  
  「啊!大……」花粉盯著斷線的大哥大看,一臉要哭的表情。
  
  她大姐真狠,不過沒關係,找別人打去問大姐,反正她還有乾老頭和乾老弟可以用。
  
  曉音一切斷花粉的電話,馬上拔掉電話插頭,她要清靜,而她知道她家的那群大小母雞不會讓她有清靜的機會。
  
  曉音吃完晚餐,洗完澡,上床準備睡覺。
  
  明天,她要把這些事情全給解決掉。
  
  ☆☆☆
  
  一大早,電鈴聲吵得曉音不得安眠,她冷著臉打開內門,一個看來很機靈的男孩子站在鐵門外面。
  
  「大姐。」
  
  「小三,你來做什麼?」曉音斜靠門上,不想開門。
  
  「大姐,拜託,開門好嗎?」見曉音一臉漠然,小三焦急的哀求著,他怕他大姐真氣起來,就把他關在門外,讓他沒辦法去跟他老爸、老媽和花粉大姐交代。
  
  他知道大姐一向不喜歡他們過度的關心,但這是他們做為家人的樂趣,怎麼可以讓她如此輕易剝奪。
  
  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棄守!
  
  曉音瞇著眼,開了門,知道不滿足他們的關心和好奇,接下來就輪到她的伯父和伯母上場了。
  
  一見鐵門打開,小三馬上鑽進屋內坐在籐椅上,一臉的感謝,「大姐,謝謝,謝謝,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小三差點五體投地。
  
  「他們要你來的?」曉音隨口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小三一臉的為難,他怕大姐生氣。
  
  「哼。」
  
  「大姐。」小三撒嬌的叫,對著曉音的冷顏,他小心的補上一句,「大姐,你不能怪我們這樣過度關心你。」他不想讓受過傷的大姐生氣,可是他們又撇不下那種害怕的擔心。
  
  家裡開了一家偵探社,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社裡的探員。
  
  之前,為了一件殺人委託事情,他們潛入敵區找尋罪證。
  
  原本他們已經掌握住證據,但事情卻提前曝光,讓他們措手不及的連累原本在犯人眼下臥底,應該可以安然無恙退出的大姐。
  
  那次事情嚇壞了他們,大姐的傷更是嚴重到讓她必須從偵探社退下來,她的身手已經不能再應付那些需要靈敏反應的追蹤。
  
  雖然大姐從未責備他們的失誤,但這樣的過失讓他們無顏以對,如果再出事,他們就得切腹謝罪了。
  
  曉音無動於衷的眼神瞥向小三。
  
  「大姐。」小三的語氣變成哀求。
  
  「算了,是該放下了。」曉音不再逼他,淡然的說。
  
  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夠再像以前那般靈活,只是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們的態度,對她像對個三歲小孩。
  
  小三終於鬆了口氣,「大姐,你的應試還好吧?」
  
  「花粉打電話給你了?」
  
  「哈!沒有啦!」小三打混的說。
  
  「沒有才怪。」曉音冷嗤,從她出事開始,他們就把她當無行為能力者緊盯著,有了事,能瞞就瞞,不能瞞,就編一些不入流的謊言。
  
  自從她差點被死神帶走,他們不再讓她碰觸任何社裡實務上的工作,而她也任由他們去,知道他們的擔心,也無法拒絕他們害怕似的保護,結果她就變成白癡隨便他們欺騙,而他們當她是菜鳥啊!
  
  「大姐,你的面試不成功?」小三試著轉移話題。
  
  「看了一場免費的脫衣舞。」曉音冷眼看他,放過楊家最可憐的小孩,因為她知道要讓他們不敢再這樣對她,她就必須一網打荊
  
  他對曉音的回答有點聽不懂,「脫衣舞?」
  
  「超一流的脫衣舞。」
  
  小三反應不過來,門外的電鈴聲又響了起來。
  
  曉青開了門,門外的郵差遞給她一封掛號信。她關上門,拆開信封,看了信後她的表情有點怪異。
  
  「大姐?」
  
  「我被錄取了。」
  
  「啊?」
  
  「後天報到。」她將錄取單交給一臉茫然的小三後,走進浴室刷牙洗臉。
  
  他還是不瞭解,脫衣舞跟大姐的錄取有什麼關聯?不過……小三慢慢的咧開嘴。大姐被錄取了,這件好消息一定得馬上讓家裡的人知道!
  
  他們一定會開心到合不攏嘴的,說不定還能撈一頓好玩、好吃的。
  
  曉音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小三一臉呆呆的傻笑,心知肚明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縱容他們如此對待她。
  
  ☆☆☆
  
  宏曜集團的總裁秘書室中,林海洛正跟曉音解說秘書室的設備。
  
  「楊秘書,希望我們能相處得長久。」林海洛對著身著粉黃色套裝的曉音話中有話的說。
  
  總裁這兩年來已經換了不下十個秘書,他真的希望這一個在最後測驗時,毅然走出會議室的小姐能夠抵擋上司的魅力,不然他又要命苦了。
  
  「我會的。」曉音雖疑惑林海洛的話,但也不打算詢問,做了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整理東西,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隨時來找我。」
  
  「謝謝。」兩人互點了一下頭。
  
  曉音目視著林海洛離開了秘書室,才將緊繃的自己放鬆窩進椅子內。
  
  家裡那一大群雞婆一得知她錄取的消息,高興得又吼又叫,硬拖地去大肆慶視瘋狂了一天,直到昨晚一點,他們才肯放她走。
  
  想到昨晚她被他們煩得不得不答應的情形,曉音不由得輕笑出聲。
  
  不管是為他們,還是為了她自己,她是該努力揚棄過去當偵探的習慣,當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了。
  
  不過,對他們逼她出去的事,她也讓他們付出了該得的代價。
  
  曉音只要一想到伯父他們聽到禁令時的表情,她笑得更開心了。
  
  「什麼事那麼好笑?可以讓我跟你一起分享嗎?」溫柔性感的嗓音輕輕的從曉音的前方傳了出來。
  
  雖是有如和風的輕語,卻大大的驚嚇到出神中的曉音,受過訓練的她,直覺的想站起身防衛,卻因為自己過於慌亂,腳不小心拐到桌角,失去重心的她快速跌進椅子裡,又因衝力太大連人帶椅的摔倒在地。
  
  曉音頭著地撞上地板,她痛得輕呼出聲。
  
  隔著一張桌子,出聲的男子來不及阻止曉音突如其來的動作,只能上前溫柔的扶起摔倒在地的她。
  
  「抱歉!我不曉得你如此容易受到驚嚇。」男子的聲音低沉得讓人覺得舒服,悄悄的安撫了曉音心中的不安。
  
  「沒關係,是我自己想事情想到出神。」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曉音扶著他好心伸出來的手抬起頭來,她看向眼前的男子,卻沒想到會看入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眸而被震得忘了自己的存在。
  
  她望著他張口無語。
  
  宮靜翔靜靜的望著這位表情已經漸趨呆滯的女人,嘴角不禁勾出一抹淡淡的魅惑笑容。
  
  「你能放開我的手嗎?」隔了好一會兒,宮靜翔的話才傳入曉音空白的腦袋瓜裡,她驚覺自己緊抓著對方的手臂不放,直覺的放開手,她急忙的後退一步卻又不小心被倒在身後的椅子絆到。
  
  「小心!」宮靜翔連忙抓住曉音想穩住自己身體的手,卻因為他的用力過度她整個人順著力道撞入他的懷裡。
  
  一貼近他的身軀,她又掙扎的往後退,卻被他緊緊的禁錮在懷中。
  
  「不要動,你難道還想受傷?」聽到宮靜翔的警告,曉音僵直了身體。她拚命告訴自己不用慌張,但心卻跳得令她無措。
  
  宮靜翔感覺懷中的女人不再亂動後才鬆開手臂,後退了一步。
  
  「你不要緊吧?」他體貼的問。
  
  「我沒事。」曉音悄悄的往後挪了一步,確定這次不會再絆到椅子,她抬起頭來望向剛才幫了她一把的男子。
  
  「謝謝。」她恢復淡然的語氣,神色自若的表情已經絲毫不見剛才呆滯、迷亂的樣子。
  
  曉音恢復冷靜的快速讓宮靜翔好生驚訝,他不由得讚賞起這位外表看起來頗為尋常的女子。
  
  一件淡黃的衣著襯著地原本白晰的皮膚更加粉嫩,一張素淨的臉龐上塗了淡淡粉色的胭脂,卻顯得嬌艷欲滴。
  
  雖然她一副金邊眼鏡和一頭及肩略微鬈曲的秀髮,是平常上班女郎會有的裝扮,在任何公司裡隨處可見,並沒有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但她剛才所展現出來的過人自制力可就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
  
  現在的她跟錄影帶裡的她一模一樣,疏遠而淡漠,是一個當秘書的好人才,就不知她是不是聰慧的。
  
  曉音越著宮靜翔觀察她時,也悄悄的打量眼前這位卓爾不群,氣質出眾的男人。
  
  剪裁合身的西裝將他原本結實修長的身材襯托得更為英挺,而一頭梳得油亮整齊的短髮柔順的貼在一張絕色俊美的容顏上,尤其他那一雙深遠到似乎無邊際的眼睛更是迷人。
  
  從沒見過有男人的長相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加以形容,要不是他有一對男性特有的劍眉和那一雙桃花眼中流露出來的堅毅,他絕對有資格名列為傾城傾國的大美女,因為那臉蛋美得好令人心驚、好令人迷亂。
  
  察覺到自己的心智又幾乎迷失,曉音決定打破這靜默的氣氛,試圖挽回好不容易得回的理智,「請問這位先生,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她客氣的詢問這能夠來到總裁辦公室的陌生人,也試圖平靜自己難得狂跳的心臟。
  
  宮靜翔對曉音的詢問不作聲的挑了挑眉,他突然有一股想認識她的衝動。
  
  這個看似平靜的女人平常是不是真的就如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是剛才那驚慌的樣子才是原來的她?
  
  「宮靜翔,碟穎集團總經理,你是新來的秘書?」宮靜翔明知故問,他不喜歡她對他的客套。
  
  「是,我是楊曉音,請多多指教。」曉音非常制式的說著,跟著行了一個禮。
  
  宮靜翔看到曉音依舊毫無波動的表情,一股失落感在心中驀然而生。
  
  「我喜歡你剛才的笑容。」
  
  宮靜翔只是想讓曉音知道他的感覺,他希望能再看見他剛才看到的笑容。心中那種感覺他不知該如何形容,他只體認到他想再看見她的笑,而且是非常的想,想到讓他沒意識到他的行為會讓她生起戒心。
  
  他唐突的話讓曉音微感不悅。這個人讚美的話說得如此順口,想必是很習慣的應酬話,大可不必當真。
  
  「宮總,如果你是要找總裁,他現在正在開臨時的商務會議,不在辦公室內,你要等他嗎?還是要我代為轉告?」曉音客氣的詢問,說話的口氣依然冷淡,沒再有慌亂的舉動發生。
  
  對曉音的不露感情,宮靜翔微皺了下眉,對她的疏離他就是沒來由的感到憤怒。
  
  「我……」倏地,他看到防備戒慎的眼神,立刻住了口,他知道他太急了,要跟她交朋友是需要時間的。他的心思一轉,「既然他有事,就不打擾他了,我改天再來。」
  
  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跟她交上朋友。
  
  宮靜翔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離開,留下曉音一個人在原地感到心驚肉跳。
  
  對著空無一人的門扉,曉音覺得剛才的不安也許只是她多慮了,剛才只是一種錯覺,一種被她的親人洗腦,想心動的錯覺。
  
  ☆☆☆
  
  宮靜翔捧著一把滿天星走進秘書室,獻寶般的捧到曉音的桌前。
  
  「送你。」他眼眸含笑,俊魅的容顏有著討好的笑容。
  
  曉音表情淡漠,沒有訝異,也沒有拒絕的接過他手中的滿天星,「為什麼送花給我?」她直接問,不想跟他廢話。
  
  她的直覺沒錯,這男人別有所圖,但不知道他到底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不覺得自己對他有利用價值,他也不用討好她,因為她只會做她工作範圍之內的職責。
  
  「追你。」他笑瞇瞇的說。
  
  曉音聞言沒有竊喜的感受,只是一臉的平靜。這個人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給人的感覺也不是真心的。
  
  「是嗎?」她直視著宮靜翔,想看透他,卻又在下一秒迷惑起來。
  
  對他,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是一片的空白?
  
  她無法將他歸類。
  
  「不信?」宮靜翔溫柔的笑開。
  
  「不。」曉音露出一個奇特的臉色。她相信他想追她,可是目的是什麼呢?不是只追她那麼簡單而已。
  
  他想玩她嗎?可是他的表現卻是如此的溫柔,沒有給人如刺的憤怒,在他的眼神中,她只看到了善意,而且還是好玩的善意。
  
  這樣的表情讓曉音想起她的家人,對宮靜翔更沒有辦法升起厭惡的感覺。
  
  「你這個『不』字是什麼意思?是不信我想追你,還是真的相信我想追你?」宮靜翔微訝,她的舉動讓他無法臆測,卻更想讓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宮總,總裁在等你。」曉音提醒他。
  
  「想趕我走了?」
  
  「沒有人可以對你這樣沒禮貌,即使是我。」曉音微蹙眉頭,一股莫名的感受湧上心頭,為他把這一句話說得那麼的「落寞」。
  
  曉音愕然的眨眼,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覺得?這個男人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可能會有這樣低落的情緒,是她太多心了。
  
  她注意他的心情那麼多做什麼?
  
  「放輕鬆,我沒說什麼,為什麼你會突然那麼緊張?」宮靜翔不可思議的看著曉音突來的緊繃。「我有嗎?」她怎麼不知道她有緊張了?
  
  「你快把花折斷了。」他搖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那純白的滿天星已經在她的手中彎下身子。
  
  「滿天星?」她低喃,心神不專注。
  
  「我喜歡滿天星。」他看著那束花低語。潔然純淨,像她給他的感覺。
  
  「所以送我?」
  
  「希望你喜歡。」他一派的紳士風度。
  
  「我明白了。」她整個人嚴肅極了。
  
  「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宮靜翔的臉龐散發光彩。
  
  「我去拿花瓶插起來。」她記得整理過的雜物堆裡有花瓶的。
  
  這束滿天星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很重要,甚至重要到讓她不想糟蹋了這束可能只是他一時興起送來的花。
  
  曉音的眼光東轉西繞就是找不到可供插花的瓶子,她開始有點著急,尤其他又這樣溫柔含情的盯著她看,她的心中漸漸泛起慌亂。
  
  她想趕快找到瓶子,讓他轉移視線,但她到底是放到哪裡去了?她怎麼會我不到?
  
  好可愛……
  
  看著曉音的慎重,宮靜翔露出他沒察覺的著迷,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欣賞她優雅的身影,不用做什麼,就是感到很快樂。
  
  宮靜翔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曉音快速的翻找著雜物堆裡的物品,他沒出聲阻止她。
  
  「找到了!」曉音獻寶似的叫了出來,她找得滿頭大汗。
  
  宮靜翔終於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意識到她做了什麼,曉音紅著臉頰,低頭無語了。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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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1:54
  第二章
  
  曉音在總栽辦公室中埋首速記辛原煒交代的事。
  
  辛原煒口沫橫飛的說明今天他要做的事,說著說著,突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楊秘書,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他的秘書面對他總是一臉的平靜,讓他非常不能適應她這樣的反應。
  
  曉音慢慢的抬起頭來,瞇眼看著他。
  
  「怎麼樣?」辛原煒迫不及待的問。
  
  望著辛原煒一臉要她讚美的表情,她就覺得他真的很像她家那一群雞婆,如果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她會不得安寧。
  
  「一表人才。」曉音給了他她的評論,這句話她並沒有昧著良心說,但看到總裁表情的轉變,她知道沒有那麼簡單善了,她給的答案不能滿足他的好奇。
  
  「那麼為什麼你對我沒有興趣呢?」辛原煒疑惑的問,對於自己的條件,他可不是在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可是為什麼他的新任秘書對他無動於衷,這就讓他非常疑惑。
  
  事關尊嚴,所以不恥下問。
  
  曉音放下筆,坐正身子,辛原煒也隨著她的嚴肅而變得小心翼翼。
  
  「總裁。」
  
  「是。」辛原煒覺得他好像從一個大總裁變成一個做了壞事被老師逮到,而不得不乖乖聽訓話的小學生,難怪他們之間不會迸出愛的火花來。
  
  「你有沒有聽過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曉音慢條斯理的說。
  
  「聽過。」
  
  「你知不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
  
  「知道。」
  
  「那麼你就不該問我這句話。」曉音正經八百的說。
  
  辛原煒一臉受教的點點頭。
  
  一陣大笑聲從門口傳了進來,宮靜翔一手抵著敞開的門扉,一手捂著肚子喊痛。想不到每次來都有笑話可以讓他聽。
  
  看到精明的原煒被嚴肅的曉音變成一個聽話的乖小孩,他就覺得好玩。
  
  辛原煒和曉音轉頭看向門口。
  
  辛原煒不悅的眼光射向杵在門旁的宮靜翔,他老羞成怒的叫:「靜翔!」靜翔老是喜歡不敲門就闖進來,害他總是來不及遮掩他的糗樣。
  
  「宮總。」
  
  曉音起身打了個招呼,正想離開卻被宮靜翔攔了下來,他在她耳邊低語,「花在你桌上。」
  
  曉音睹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的與他擦身而過,心中已經有點明了他為什麼送花給她,尤其她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了。
  
  「你們在說什麼?」辛原煒一臉的好奇。
  
  「沒事,我來跟你商量……」
  
  宮靜翔的話被合上的大門阻隔開來,曉音回到自己的座位,就看到一束纖美的滿天星已經插在瓶子裡,沒有任何的包裝,沒有其他的花朵交雜,只有潔白的滿天星正盛開著小小的花苞。
  
  他送花給她已經好幾次了,每次都是滿天星,改天她該查查看滿天星的花語是什麼,不然哪天被他暗地裡偷罵了,她還傻傻的不知道。
  
  曉音抿著嘴,手輕撫過那些潔白的花苞,倏地,她突然像觸電般的縮回手。
  
  她表情無動的走到皮椅內坐下,開始辦公。
  
  ☆☆☆
  
  宮靜翔跟辛原煒商量完事,克制不住自己雙腳走到秘書室,他沒敲門就打開門。
  
  「嗨!曉音。」
  
  正在辦公的曉音穩住自己被他驚嚇而狂跳的心臟後才抬頭。
  
  他的腳步聲好輕,但也不該他出了聲,她才發現他的存在,專心辦公的她越來越少了份警覺心。
  
  「宮總。」曉音有禮的打著招呼。「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需要,跟我約會去吧。」宮靜翔佯裝流里流氣的說。
  
  「我要工作。」曉音淡漠的回道。
  
  面對曉音這一個月來的無動於衷,宮靜翔終於有了點受傷的感覺。
  
  「曉音,你一點都不對我的追求心動嗎?我的追求有這麼拙劣到能讓你忽視嗎?」虧他還這麼明顯的讓她知曉,想看到她激烈的反應。
  
  「宮總,你心動了嗎?」她反問。
  
  「你真傷我的心。」宮靜翔捂著心口悲傷的說。
  
  「那麼我真想知道你有沒有心。」他以為她是個笨蛋嗎?還是他以為她蠢到看不出來他根本就不是認真的。
  
  他只是為了好玩才捉弄她。
  
  他卑劣到想看她會不會對他的慇勤舉動,像懷春少女一樣,再次露出第一次見到他的癡迷表情而已。
  
  她早該看出來這男人眼中的興味,要不是他那張臉讓她心律不整,她也不會在第一次他送花給她時慌亂不安,給了他不用言語的鼓勵。
  
  「你真的知道?這就不有趣了。」宮靜翔愕然的眨眼,俊美的臉龐上浮出複雜而不願相信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這樣對曉音的舉動真的很無聊,甚至可稱得上是惡劣的,但也許是他知道曉音聰明得不會因為他故作的追求,就失去理智的陷入作戲般的愛戀中,他才會有那麼大膽的行為吧。
  
  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再看到她那家做夢般幸福的笑容。
  
  曉音的心知肚明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的放手去做,他還不想放棄這項誘人的娛樂呢。
  
  「可是我真的有心,只希望你能看見。」他挑逗的說。
  
  曉音穩下吞不下去的氣,「我有眼睛,只希望你能適可而止。」她咬牙道。
  
  「好吧,今天到此為止。」對曉音的怒火,宮靜翔只是笑著,他灑脫的走出秘書室,不想讓曉音對他的印象一落千丈,成了她眼中不屑一顧的混帳。
  
  曉音看著他背影遠離,再度埋入公事中。
  
  把事情說清楚,這次他該懂得知難而退了吧。
  
  ☆☆☆
  
  就在曉音認為自己可以清閒時,宮靜翔又按時出現在秘書室裡。
  
  「嗨!曉音。」他的一隻手上又拿著一大把雪白的滿天星,毫不遲疑的把盛開的花遞給她。
  
  曉音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對這個一向不敲門就擅闖她辦公室的男子已由原先的驚艷、驚嚇,轉變到現在完全的無動於衷。她冷漠的態度阻止不了這個男人想做的事。
  
  那麼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他的行為?難不成要她開口威脅他不成?可是他一定又會取笑她的反應。為什麼他就是不會知難而退?她已經做絕了任何拒絕之事,只差對他破口大罵,怒顏相對。
  
  「午安,宮總。」曉音語調平順的打著招呼,沒透露心中的怒意。
  
  「曉音小姐,我可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度今晚的晚餐?」宮靜翔沒有理會曉音依舊冷淡的態度,將手中的滿天星遞到她的眼前,以媚得讓人想沉淪其中的眼神直望著她。
  
  「捉弄我真的那麼好玩嗎?怎麼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好玩?」她有點反應遲鈍的眨著眼,真的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無趣的人,以前想追她的男人,都會因她這樣冷淡的態度而打退堂鼓,為什麼他不會呢?
  
  為什麼他能夠保持熱情?在她不給他好臉色看的情況,一連兩個月持續不斷的送她花,甚至有時候只為了拿花給她,而特地從隔了好幾條街的碟穎集團跑來宏曜集團。
  
  他從未叫別人代替他送花給她,身為碟穎集團總經理的他應該很忙的。
  
  但別以為她會為他這樣的行為感動,甭想!
  
  她絕不會蠢蠢的上了他的當,因為他不是真心的。
  
  「我是誠心的想邀你共度一晚,你答應好嗎?」宮靜翔一臉期盼的表情,拋給她一個媚眼,他真的盼望曉音能夠答應他的邀約,即使他們都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放下感情追求她。
  
  「不,我不想陪你玩無聊的遊戲。」因為那真的很無聊,她的未來已經夠無聊了,實在毋需再添上這很無聊的回憶。
  
  「真傷我的心。」宮靜翔聽到曉音那一百零一次同樣否定的回答,無法再去分析心中那小小的失落是什麼,他只是依舊很「正常」的誇張他那心碎的模樣。
  
  曉音再次對宮靜翔故作誇張的心碎表情視而不見,這男人已經打碎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印象,現在的他浮誇到讓人覺得他不實在。
  
  她拿走他送給她的滿天星低下身去,在最底下的抽屜裡翻找著她已經收起來的瓶子,她本來以為跟他講開之後,他不會再送花來了。
  
  「你的動作還真快。」他取笑她,在她看不見他時,他的表情和眼神都變了,變得不再吊兒郎當,一絲絲溫柔的笑意逸出了他的嘴角。
  
  看不見宮靜翔表情的曉音卻聽出了他口氣中那微小的轉變。
  
  他的口氣好正經,充滿著說不出來的感情,他怎麼了?生病了嗎?不然怎麼突然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就像她第一次看見他那時一樣。
  
  曉音出神的想著這個問題,她不自覺的抬起頭,全然沒有想到她現在正在桌子底下,抬起頭來的她下場當然可想而知。
  
  「痛!」曉音捂著被撞痛的後腦勺從桌子底探頭出來,皺著一張臉,氣憤的質問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看見宮靜翔忍俊的表情,曉音就覺得無奈。她為什麼老是會在他面前出錯呢?她一向就不是容易慌亂、常常出神的人。
  
  她在他面前就像個剛學走路的小孩。
  
  「我想我這個問題沒有這麼驚天動地吧?不過,改天我一定得去藥房一趟買個傷藥,以備下回用得上。」宮靜翔忍著笑意,沒有多加思考的走到曉音的旁邊,他拿掉曉音放在頭上的小手,輕柔的幫她揉著撞到的地方。
  
  第一次遇見她,她也是撞到頭,真不知道這麼迷糊的她,是怎麼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的。
  
  曉音像傻的盯著宮靜翔的腰,任由他溫柔的揉著她撞疼的地方,聞著他身上特殊的古龍水味道,她被這樣的氣氛弄得迷迷糊糊的,連他什麼時候離開都有點搞不清楚。
  
  她對他的反應異常了,她是不是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誘惑了?
  
  曉音頭痛的揉著太陽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
  
  離開秘書室的宮靜翔按照以往慣例,不敲門就闖進辛原煒的辦公室,他當作沒看見辛原煒不贊同的表情走進辦公室內,非常自動的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就不能敲了門再進來嗎?」辛原煒瞪著在沙發上顯得非常自得的宮靜翔。有一天他要是被宮靜翔嚇得心臟病發作,他會找他索命去。
  
  辛原煒的隨口抱怨讓宮靜翔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樣的話他都已經不知聽了幾萬遍了,原煒什麼都好,就是口才不好。
  
  辛原煒看見宮靜翔嘴邊的笑容問道:「又去戲弄我的秘書了?」他最近才知道靜翔常送花給曉音,送的卻不是熱情的紅玫瑰,害他想連想都不能。
  
  想讓曉音對他有點反應,幾乎已經成為宮靜翔來宏曜集團的樂趣之一。
  
  「你有一個好秘書。」宮靜翔動了動身子,為自己找到舒服的姿勢。
  
  「我知道,還用你說。」辛原煒合上手上的卷宗,知道無法再辦公了,約他們的金語彬想必也要到了。
  
  宮靜翔倒在柔軟的沙發椅上,想起剛才的情形,他的嘴角就有掩不住的笑意。
  
  「聽說你最近過得很拚命。」辛原煒有意的探問。
  
  「什麼時候你也成了三姑六婆,專門打聽別人的是非?」宮靜翔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卻快得不讓辛原煒發現。
  
  「這次三姑六婆的人是我不是他。」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辦公室的門口響起。
  
  「你來了。」宮靜翔懶懶的抬頭。
  
  金語彬關上門,對著辛原煒說:「她是個好秘書,不愧你跳脫衣舞請來,值得。」
  
  「別再提那件事,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提到他跳脫衣舞的事,辛原煒就一臉郁卒。幸虧曉音的確比他以前的秘書要好太多,不然他不是白白犧牲色相了?
  
  「如果有一天她要辭職,記得通知我。」金語彬步伐穩重的往沙發走去。
  
  「不會有那一天。」辛原煒用眼神警告他別想打他秘書的主意。
  
  他說什麼都會留住這個難得的人才,雖然曉音對他沒興趣傷了他一點小小的自尊,但比起面對那種被人用眼光扒掉衣服的困窘,他就覺得他的自尊不算什麼。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宮靜翔問。
  
  「你托我調查的事,很抱歉,跟丟了。」金語彬臉上青白交錯,來見他們就是為了這件事。
  
  「跟丟了?」宮靜翔馬上坐直身。
  
  辛原煒的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本來我的手下已經盯到一名可疑的人物,可是他在昨天慘遭殺害,我的線民也跟著被殺,兩人的死亡時間相差不到三個小時。」金語彬的臉上有著肅殺之氣。「靜翔,碟穎集團內部還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嗎?」他掌握到的線索在一夕之間全斷,他們必須另外再找個方向出擊。
  
  「沒有,公司內部沒有再發現任何的不對勁。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我曾再查過登記錯誤的帳本,卻沒有再發現以前出錯的地方。 本來我以為這是一件很單純的虧空公款事件,所以我也來不及將出錯的帳本影印一份。」
  
  「這不是一件單純的虧空公款事件嗎?怎麼會嚴重到弄出人命?」辛原煒眉頭微皺,銀框眼鏡後的銳利眼神深沉起來。
  
  「這已經不再是一件單純的案件。」金語彬森冷的說,死了兩個人這件事絕不是如此簡單,背後一定還有人在主導。
  
  「一件原本單純的事件演變成一件大陰謀,又是一件麻煩事。」辛原煒喃道,只要他們三個人聚在一起就好像很容易陷入麻煩裡。
  
  「靜翔,你再查查碟穎集團內部是否還有其他可疑的線索?」金語彬不放棄,他的一世英名全毀在這件事上,他絕對要扳回一城。
  
  「我會的。」宮靜翔垂下眼,「不過很難,現下我們只能等了。」
  
  「又要等?」辛原煒不由得苦著一張臉,他們都知道等待是必須的,但不表示他們就喜歡等待。面對辛原煒的抱怨,宮靜翔和金語彬一副不打算理會的表情,有時候辛原煒真的像是會碎碎念的三姑六婆。
  
  ☆☆☆
  
  午後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窗戶,投射在辛原煒的身上,他以為今天又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是個一成不變的日子,但似乎有人不這麼認為。
  
  「曉音?」辛原煒走到曉音的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但還是沒反應。
  
  「曉音!」他大吼,這已是她今天第二次面對著他發呆了。
  
  「總裁,有什麼事?」曉音眨眨眼問,就連被人當場抓包,她的表情依舊變都不變,她以前的職業可不是做假的。
  
  「難得看你會失神,是不是因為靜翔已經好久沒來的關係?」辛原煒竊笑的問。
  
  曉音的臉冷下幾分,「總裁如果沒事,我出去了。」她最討厭自己成為別人注意的目標。
  
  得不到曉音的回應,辛原煒只好摸摸鼻子,收起想知道他們八卦的念頭,想起要吩咐她去做的事。
  
  「我需要你幫公司送一份事關一億元的合作契約給碟穎集團的總經理。」他將手上的合約遞給她,故意不提宮靜翔的名字。
  
  她伸手接過,「是,我馬上去辦。」因為辛原煒交代的工作,曉音心頭悄悄的漫出一股甜味,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看到他了。
  
  「我總覺得你很適合靜翔。」他還是不放棄的試探。
  
  「總裁,什麼事都要適可而止,不然我可是會請辭的。」
  
  他尷尬的勾起嘴角,不再無聊的探問,「去吧。」
  
  她對辛原煒點了個頭,走出總裁辦公室,拿起皮包放進合約,就往碟穎集團而去。
  
  ☆☆☆
  
  「總經理,宏曜集團的總裁秘書到了。你要見她嗎?」宮靜翔的秘書打了內線電話進來通報。
  
  「馬上請她進來。」宮靜翔應道,他正在研究手上最新一筆的土地開發案,頭抬也沒抬。
  
  曉音打開門,沒有看見她熟悉的笑臉,她停下腳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扯了扯,略微僵硬起來。她輕輕的關上門,抹去她突生的失落感受,那是不該有的。
  
  她走到宮靜翔的桌前交上一份資料,這是她來的目的,「這是兩家合作的契約,請過目。」
  
  「辛苦你了。」他還埋首在公文裡。
  
  「這是我應該做的。」曉音的語氣不自覺的冷了幾分。
  
  「請坐,我再等一下就好了。」他的眼睛還直盯著計劃書,沒有察覺到異樣。
  
  「我站著等就可以了。」她的聲音變得低冷。
  
  「你請坐好嗎?」宮靜翔從辦公桌上的公文內抬頭。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聲音中隱含著怒意?曉音依舊站著。
  
  「你為什麼生氣?」他視她為朋友,不喜歡她如此的客套、疏遠。她明知道他送花給她的目的也沒見她不悅,為什麼現在他沒做什麼她卻生氣了?
  
  「你怎麼會認為我在生氣?」曉音平靜的問,她不認為自己在生氣,她絕對沒有生氣,況且她也沒有生氣的理由。
  
  「沒有嗎?那你為什麼要虐待自己的腳?」
  
  「我喜歡站著。」她的表情平淡。
  
  宮靜翔不再說話,也許是他的感覺錯了,他看了曉音一眼又埋首公事中,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
  
  「真的沒有事?」他不放心的問。奇怪,曉音都說沒事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能安心?
  
  「你看我像有事嗎?」她不是完整無缺的站在他面前,他有眼睛不會自己看?
  
  「告訴我好嗎?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他要求道。
  
  「我沒事。」
  
  「真的?」他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
  
  她神情平靜的看著他,「你要我說幾遍?」
  
  「好,我相信。」宮靜翔壓下擔心,埋首工作中。
  
  曉音看著他快速的評下報表的優缺點,也瀏覽過她帶過來的合約,簽下自己的名字,「好了,離開前別忘了將另一份交給我的秘書。」
  
  「我知道了。」曉音接過合約就要離開。
  
  「曉音。」宮靜翔叫住她。
  
  她回過頭看著他。
  
  「花。你忘了的。」他漾著笑,不曉得從哪裡變出一束滿天星遞給她。「對不起,最近很忙才會那麼多天沒去找你。」
  
  曉音伸手接過,看著手中的花,她迷失在宮靜翔帶著似有若無情愫的眼眸和燦爛的笑意下。
  
  他竟然連她來碟穎集團也不放過,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卑鄙了!
  
  可是她為什麼就是不把花砸到他頭上算了?
  
  曉音就這樣捧著花呆呆的一步步走離宮靜翔的辦公室,心裡想著,她應該生氣的,但為什麼就是找不到被他戲弄的感覺?
  
  「曉音,別忘了期待下一次喔。」宮靜翔皮皮的說。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他很快就會去找她的。曉音聞言皺下眉,十分的迷惑。她真的完全沒有生氣?這怎麼可能?
  
  她不知道她的嘴角已經悄然的勾了起來。
  
  ☆☆☆
  
  「曉音,午安,你的滿天星。」宮靜翔又悄然的闖入秘書室,順手將他所帶來的滿天星插入曉音早已準備好的花瓶中。
  
  「宮總,午安。」曉音見怪不怪的抬起頭來,看向這三個月來以捉弄她為樂的男人。
  
  她還是想不透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宮靜翔感到有趣,還讓他送了三個月的花給她,而且都只送滿天星?
  
  她相信她對宮靜翔的態度已經冷到不能再冷,但他為什麼還不打算停手?
  
  難道他不怕有一天如果她真的對他的假追求動心,她會很難纏嗎?
  
  他真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傢伙!
  
  宮靜翔對她的無動於衷只是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面對她,他的臉皮是被她鍛煉得越來越厚了。
  
  「曉音,知道我為什麼送你滿天星嗎?」他的媚眼依舊散發出八百萬伏特的電壓包圍著她。
  
  「因為你無聊。」她力圖掙脫他散發出來的魅力,因為她是如此的意識到他的存在,她不要成為他遊樂下的犧牲品。
  
  她承擔不起。
  
  聽到曉音有別於這三個月來,千篇一律以「不知道」來回答的答案,宮靜翔不禁開心的大笑出聲,「總有一天等到你。」
  
  他望著曉音在他大笑中依舊不變的神色,他漸漸收回笑聲,「你真是一點好奇心也沒有。」他無奈的話語中帶著溫暖的笑意,「因為我覺得滿天星很像你,你的笑容像嬰兒的微笑。」
  
  他望著她驚訝的笑了起來,「你臉紅了!」他記得她只在他送花給她的第一次有反應,等了那麼久還是讓他等到了。
  
  這一刻,他覺得之前所受到的拒絕都得到平復。
  
  宮靜翔像發現實物一般興奮的語氣,讓已經無措的曉音更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不說話的任自己的臉紅了又紅。
  
  她對他越來越不能無動於衷。
  
  「你臉紅時真的很漂亮。」他非常喜歡看見曉音有表情的模樣,那比完成一件艱巨的工作,更讓他感到滿足和快樂。
  
  尤其偶爾在她會突如其來的慌亂後,努力維持她一貫的冷靜,更讓他的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產生。
  
  宮靜翔好整以暇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我們去吃午餐吧?」他鍥而不捨的要求。
  
  「不要!」曉音嗔怒道,再次惹得他大笑。
  
  曉音對他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不再冷冰冰的不見波動,不曉得為什麼他為此感到快樂。
  
  「好傷我的心。」他含笑又故意的抱怨著。
  
  「你沒有心。」曉音冷冷的望向他。
  
  「我投降。」宮靜翔的雙手半舉著。
  
  「我真的希望你到此為止。」不然她不保證接下來的後果。
  
  「我只是想交你這個朋友。」說完這話,不等曉音回應,宮靜翔帶著心滿意足和捉弄成功的笑容走入總裁辦公室。
  
  對宮靜翔的話,曉音愣了一下,隨即在心中啐道:無聊的人,哪有人這樣交朋友,簡直像在追女朋友!
  
  雖然她真的在心中犯嘀咕,但良久之後,她才成功的抓回自制力,重新埋入工作裡,選擇遺忘剛才的悸動。
  
  她心裡很清楚,宮靜翔並不是真的對她動了感情,純粹只是因為好玩才會捉弄著她玩。
  
  但為何知道歸知道,心還是依舊亂得讓她無法忽視?
  
  她真的不想失落的。
  
  ☆☆☆
  
  宮靜翔含笑走進辛原煒的辦公室,金語彬也正等著他。
  
  「你們找我來到底有什麼要事?」面對好友陰霾的臉色,他還有心情說笑。
  
  「別這麼笑好嗎?」辛原煒不忍的說。
  
  「為什麼,到底怎麼了?」他剛對曉音大有斬獲,怎麼能不高興,但他們的表情幹嘛那麼凝重?
  
  「靜翔,什麼時候搬出宮家?」金語彬對著一臉笑意的宮靜翔問道,他太清楚快樂一向與他這個朋友無緣,即使宮靜翔總是笑得那樣的開心。
  
  望著宮靜翔表面的快樂只會讓他更加感到心酸。
  
  金語彬此話一出,宮靜翔不著痕跡的關上門,不讓他們的談話被曉音知道。
  
  「還沒那個打算。」宮靜翔雖然笑著,但笑意卻未達眼中。
  
  「為什麼還要繼續待著?你對那個家早已仁至義荊」辛原煒為宮靜翔抱屈,他為碟穎集團盡心盡力,卻絲毫不見他的父親有任何的表示。
  
  「那是我的家。」宮靜翔知道,但他卻無力也不想去擺脫。
  
  因為只要他一想要離開宮家,他的腦中就馬上浮現母親悲傷的容顏,他向母親發過誓他不會離開宮家。
  
  「看見宮辭宏對你的態度,我會以為他是你的仇人,而不是你的父親。」辛原煒含怒的說。他一直想點醒靜翔的執著,但好像說了也是白說。
  
  自從靜翔的母親死後,都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他的父親變本加厲的對他,而他卻還沒能從他母親的遺言中解脫。
  
  「他是我的父親。」宮靜翔的笑容裡多出了無奈,他永遠也不能去否認這件事,即使他的父親對他早已無情也無義。
  
  「你!」辛原煒氣得無話可說。說了那麼久,靜翔卻依舊執意如此,不知道他的口才是不是真的那麼差?
  
  「我聽到一個壞消息,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金語彬點起煙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
  
  宮靜翔不說話。
  
  「打算如你父親所願?」金語彬知道自己說什麼也不能改變即將成為事實的事情,但他真的期望這件事能讓宮靜翔搬出宮家那間對他而言有如人間地獄的牢房。
  
  宮靜翔沒有回答,眼光飄向遠方,瞧不出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望著宮靜翔的靜默,辛原煒對他的父親宮辭宏就有滿肚子的氣。
  
  「為什麼你就得從碟穎集團的基層職員做起,而你的弟弟靜武一留學回來卻可以一躍為副總經理?你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是何其不公平!」辛原煒為好友抱不平。
  
  靜翔從留學時就在碟穎集團海外分公司從一個小小的職員做起,他付出的努力不知比別人多出了多少倍才爬上現在的地位!
  
  他知道宮靜武升副總這件事恐怕也改變不了靜翔那有如超合金固執的心,但不說他憋在心裡真的很難過。
  
  「最近喝酒喝得凶是因為這件事?」金語彬的話讓宮靜翔回過頭來。
  
  「我一向都很偏好酒精類的飲料,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宮靜翔又恢復了原本的笑臉。
  
  辛原煒眼金語彬對看了一眼,他們知道宮靜翔心中已有了打算,但那個主意想必是他們不樂見的。
  
  「你們約我來這裡,不是要來討論我的嗜好吧?」宮靜翔瞭解他們的擔心,但他總得等到靜武能獨當一面後,才能毫無牽 掛的離開碟穎集團。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碟穎,不然他就不會背著父親跟著原煒和語彬加入宏曜集團。
  
  辛原煒和金語彬相視一眼,感到心中有一股相同的憤怒竄起。
  
  他們眼看靜翔在虐待自己卻無力可施,那種感覺真他媽的窩囊透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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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2:49
  第三章
  
  寒冷的北風刮過濃密的林間,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空沒有一朵遮掩的雲彩。
  
  宮靜翔開車奔馳在大道上,他的臉上滿是愉快的笑意,一想到今天跟曉音的對話就不禁笑出聲來,尤其她的心防有了重大突破更是令他感到快樂。
  
  宮靜翔愉快的將車駛入宮家的車庫內,即將回家面對父親的心情也沒能破壞他現在的快樂,他輕鬆的走著,享受冬風拂面的寒爽。
  
  他喜歡冬天,乾乾爽爽的感覺,沒有夏天的潮濕,讓人的心情不容易變壞。
  
  臨入家門前,敏銳的他聽到庭院中傳來一陣小小的聲響。
  
  是誰?有人侵入?宮靜翔滿心的疑惑。他已經很久沒回家,家裡的保全竟疏忽到這樣子?
  
  在想這些時,他悄然無聲的接近聲音發出的所在地,心中泛起陣陣的不安。
  
  突然,他被他所看到的事實震呆了。
  
  庭院中,銀白的月光灑落在一對正在熱情擁吻的男女身上,那一對陷入激情的情侶沒有發現到有人已經闖入他們的天地裡。
  
  宮靜翔不敢置信、也不願相信的望著那一對正在接吻的男女。
  
  「不會的,不可能的,那不會是西西和靜武。」宮靜翔呆呆的說著。
  
  但明亮的月光亮得讓他覺得刺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一點徵兆都沒有?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靜武和西西是一對情侶?宮靜翔震驚得毫無意識的回頭走入家門,心正面臨不敢置信的破碎邊緣,他不願相信他所見到的畫面,也沒有察覺客廳一雙陰鷙的眼神正冷冷的望著他。
  
  「靜翔,回到家,不打聲招呼?」宮辭宏不悅的聲音驚醒失神且滿心疲 憊的宮靜翔。
  
  「爸。」宮靜翔此時不想也無力再面對父親的冷嘲熱諷,「如果沒事,我想先上樓休息。」他此刻深切的渴望平靜,發現自己心儀的女子與自己的弟弟相戀,事前卻一點也不知道,不信、無措、無力和被傷害的痛楚讓他無法再以無所謂的態度去面對父親昭然若揭的厭惡。
  
  「叫你回來當然有事,跟我到書房去。」宮辭宏說完頭也不回的往二樓書房走去。
  
  宮靜翔靜靜的望著父親,他已經不再有著年少渴求父愛的無措和無力,有的只有麻痺的痛楚和深深的不解,不解父親為何從不給他他渴望的父愛,即使自己做得再好、再出色也博取不了父親的笑容和讚美。
  
  對他,父親永遠只有冰冷的視線和惡意的諷刺。
  
  「靜翔,你應該記得你母親的遺言吧?」宮辭宏沒有溫度的聲音飄蕩在偌大的書房內。
  
  「記得。」宮靜翔面無表情,只有手緊緊的握成拳。
  
  他永遠也掙不脫枷鎖,他可以不顧這個家好壞,可以對父親的厭惡視而不見,卻無法不去理會母親臨終的遺言。
  
  「明天正式升靜武為副總經理。」宮辭宏一雙鷹眼冷利的穿透宮靜翔的心。
  
  「好。」他的手指刺痛了手心。
  
  「還有,一個月後靜武和西西的結婚宴,我要你來籌劃。」宮辭宏沒有感情的再說。
  
  宮靜翔毫無表情的面具終於在聽到父親的這句話後剝落,他震驚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的殘忍。受創纍纍的他無法再承受這樣的打擊,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開始滴血。
  
  「爸!我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兒子,為什麼這樣對我?!」宮靜翔悲憤的狂吼出心底深處的疑惑。
  
  「你不想做?」宮辭宏面無表情的望著激動的宮靜翔,無視於他形於外的深切悲傷。
  
  宮靜翔望著對他的痛楚無動於衷的父親,原本英挺的雙肩彷彿老了好幾十歲般重重的垂了下來,他可以冷然自己的心,冷然自己的情,卻擺脫不了對母親的承諾,對弟弟的疼愛。
  
  「不,我做。」宮靜翔說完話就轉身走出書房。他靜靜的合上書房的門,故作堅強的背後有著深切的悲哀。
  
  宮靜翔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入三樓自己的房間,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他轉身想走入浴室中,但腳才跨出卻突然雙腳軟下的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雙眼中全是茫然無措。他出神的抬起雙手,慢慢的將頭深深的埋入雙掌中,無意識的喃喃說道:「誰?誰來救救我,誰……」
  
  他語音中的蒼涼縈繞在房間中,久久未曾散去。
  
  夜已經好深……
  
  ☆☆☆
  
  宮靜翔又按時的造訪安曜集團的秘書室。
  
  「曉音。」他異於往常輕柔的叫喚著,語氣中帶著他自己也不知所以然的渴望。
  
  「放著,我在忙。」曉音正在處理一件待會兒開會要用的文件,沒有多分心去看宮靜翔,況且她也有點不想理他。
  
  宮靜翔靜靜的看了忙碌的她好一會兒,才道:「我去幫你插花。」他沒多說什麼的拿了瓶子走出去。
  
  「嗯。」曉音手中的筆飛快的寫著。這是會議急件,她必須在三十分鐘內做好,好趕上總裁開會的時間。
  
  宮靜翔把插好的花擺好,還是只看見曉音的頭頂,他低喃,「好冷漠礙…」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他現在沒有辦法對她的冷淡有任何的反應。
  
  他需要她注意他,渴望她做某些事,可是又不知道要她對他做什麼。「你有說話嗎?」曉音的手未停,眼未抬的問。
  
  「沒有。我還有事,不能多留,下次見。」面對曉音一貫的態度,宮靜翔臉上浮出抹溫柔的笑,轉頭離去。
  
  他需要好好的放縱自己一次。
  
  「嗯。」曉音無所謂的答道。
  
  過了一會兒,她察覺不對勁的抬頭,卻沒有看到宮靜翔。
  
  他這次來只是來送花給她嗎?
  
  曉音突然不確定起來。
  
  ☆☆☆
  
  深夜,電話鈴聲打擾了曉音的睡眠。
  
  「喂。」她接起電話,沒有聲音回答她,卻可以聽見電話內傳來的喧鬧聲。
  
  她靜待著,一個打嗝聲傳了過來,低淺卻熟悉的笑聲也隨之傳出。
  
  「嗨!曉音。」迷人的聲音有著迷亂的間斷。
  
  「宮總。」她瞇起眼,但聲音是未變的平穩。
  
  「你要不要出來啊?」
  
  宮靜翔的聲音依舊顯得輕佻,但曉音的心卻緊縮了一下。他今天看起來……不,聽起來還好好的,他出了什麼事了?
  
  「你在哪裡?」
  
  「你要出來?」宮靜翔頭昏的將頭靠在電話上,支撐著他身體的重量,他的語氣顯得驚訝,但一聽就知道已經喝醉了。
  
  「你在哪裡?」她再問一次。
  
  也許是曉音語氣裡不容質疑的關心,讓已經不想再堅持的宮靜翔給了她一個地址。
  
  「我馬上過去。」
  
  她二話不說立刻掛上電話,留他在另一頭對著嘟嘟叫的電話筒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根本就不是曉音冷靜的作風,但沒關係,誰教他也不是平常輕浮的宮靜翔。
  
  宮靜翔又顛顛倒倒的走回他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地方。
  
  ☆☆☆
  
  閃爍的霓虹燈點亮了都市的夜空,酒吧內依然人聲沸騰。
  
  曉音推開酒吧的大門,一股熱氣混著一陣濃烈的酒香直撲鼻而來。
  
  她慢慢的合上酒吧的門,緩下自己著急的心情,眼神一瞬也不眨的緊鎖住剛進門就瞧見的身影。
  
  宮靜翔獨自坐在吧檯前,他的背影看起來竟落寞得讓人想痛哭。
  
  曉音緊捂著自己的胸口,想停止那快要氾濫的心痛。
  
  這幾個鐘頭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的背影看起來會如此的了無生氣,再也沒有她所熟悉的堅忍。
  
  誰?是誰傷他如此之重?竟然能傷得讓他所有的堅強防備所剩無幾?
  
  曉音覺得自己的眼眶濕潤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悄然無聲的走到他身旁。
  
  「宮總。」她淡然的聲音堅定的傳到宮靜翔的耳裡。
  
  「嗨!曉音,你來了。」他轉過頭望向她平靜的面容,「嘖!還是那麼冷淡。」他的眼神因喝醉而迷濛,不再具有攝人心魂的神采。
  
  「先生,請給我雙份威士忌,不加水。」曉音轉過頭向酒保說話,她不忍看見那雙原本應該能迷惑人心的黑眸,在此時卻盛滿強自壓抑的空虛,那讓她泫然欲泣且興起一股想殺人的衝動,此刻的她竟是如此強烈的需要鎮定。
  
  心痛得無法制止心中噬血的渴望!
  
  曉音將酒保遞給她的烈酒一飲而荊
  
  「你喝那麼烈的酒?」宮靜翔原本迷濛的醉眼,因驚訝而稍微澄清一些,但旋及無所謂的笑了笑,「今天……的確……是個需要喝酒的好日子。曉音,乾杯。」
  
  說完,他舉杯乾盡手中的酒,然後也向酒保要了一杯跟曉音一樣的烈酒,他試著平順胸腔積鬱的氣息,眉頭微舒。
  
  「曉音……咱……們今晚……不醉不歸。」他轉頭笑望她,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個最痛苦的時刻打電話給她,但他就只想見見她。
  
  幾個鐘頭不見她,他真的好像有一點想她,所以不顧心中的警告,還是放縱自己打電話給她。
  
  雖然曉音的平靜冷淡在平時會讓他感到不舒服,但現在的他就是需要她的冷漠,她的面無表情,因為看著她的無動於衷,好像可以讓他的心不再那麼的痛。
  
  他想見她,無法壓抑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想有她在身邊的渴望。
  
  她不會對他的痛苦表露同情,不會對他喝酒的原因苦苦相逼,不會要他在不想說話的時候說話。
  
  他好累,累得怎麼樣都不想動了。
  
  「你不能再喝了。」曉音阻擋他再拿起酒保遞過來的酒。
  
  「我要喝,你陪我喝。」他跟她搶著那杯酒。
  
  「我不會陪你喝的。」他瘋,她不會跟著瘋。
  
  「那……我……自己喝!」她只要陪在他身邊就夠了。
  
  「不行!」
  
  「我……要!」
  
  「宮靜翔!」曉音氣怒的把酒杯的酒往他頭上倒,她不會眼睜睜看他虐待自己。
  
  他醉眼迷離的呵呵笑著,不在意自己成了落湯雞,「我……」他打了一個酒嗝,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自己的頭好暈、好重。
  
  他不要醉倒,曉音好不容易才答應了他的邀約,他怎麼能就這樣昏醉過去,他還想看著她,多看著她,讓他也跟她一樣的平靜下來。
  
  但宮靜翔的自持力還是抵不過他體內酒精的作用,他突然沒有任何預警昏醉在木製的平滑吧合上。
  
  他的雙眉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緊鎖著。
  
  他睡得並不安穩,口中唸唸有詞。
  
  曉音見他醉倒後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要是再繼續清醒著,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把他拖離這裡,他的醉倒解救了她不少將要死亡的腦細胞。
  
  曉音要求服務生幫她把宮靜翔扶進她的車內。
  
  一直睡不安穩的宮靜翔開始喃喃自語,甚至還半清醒地打開安全帶往曉音的方向靠去。
  
  「宮總,不行!」曉音急聲勸告著。
  
  但宮靜翔卻聽而不聞,他把身體靠向她,大手伸向方向盤打擾她開車。
  
  「不要回家!」他嚷叫著。
  
  「宮總!」曉音一邊要轉方向盤,一邊還要拉開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路上險象環生。
  
  「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他像個小孩以任性的口吻說著。
  
  「好,你不要回家。」她安撫他道。
  
  「真的?」宮靜翔不相信的問。
  
  「不回家,去我家。」曉音肯定的說。
  
  得到滿意的答案,他更加摟緊她。
  
  「宮總!」他的動作讓她不得不先把車停到路邊,好安頓這個愛為她惹麻煩的人。
  
  就在她停好車要推他回座椅,重新為他繫好安全帶時,他再也壓抑不住的嘔吐在曉音的身上。曉音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吐完後,感到舒服的宮靜翔又昏睡了過去。
  
  「你到底要替我惹多少麻煩才甘願?而我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生氣的理由?」曉音無奈的看著身上的一團亂和在酣睡中像個無辜天使的宮靜翔,她突然覺得這輩子她是無法丟下他不管了。
  
  ☆☆☆
  
  曉音吃力的將睡了一覺,已經半清醒的宮靜翔扶入自己的房間,費力的脫著剛才他在車上吐了一身的髒衣服。
  
  「宮總,你不能就這樣睡著,翻過身來。」她費力想脫掉衣服。
  
  「不……要,曉音,我要睡覺,讓我睡覺。」他想拍掉干擾他睡眠的手,卻一直不能如願。
  
  「等我打理好,你就可以睡覺了。」她可不想讓他衣服上的嘔吐物污染她的床。
  
  「好。」宮靜翔出乎意料很乖的聽從曉音的指示,他不想要她討厭他。
  
  為赤裸的他蓋上被子後,曉音才轉身進入浴室裡,處理自己一身被他弄髒的衣服和已經汗濕的身體。
  
  二十分鐘後,曉音圍著一條大浴巾走出浴室,就看見宮靜翔呆愣的坐在床沿,雙眼毫無焦距的望著牆壁。
  
  曉音走到宮靜翔面前蹲了下來。
  
  「怎麼了?」望著他呆滯的眼神,她的語氣不再沒有溫度,她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已經傷痕纍纍的他。
  
  曉音的表情難得溫柔,手愛撫的摸著他的臉龐,看著他的迷惘,她感到泫然欲泣。
  
  多奇特!這世界上竟會有人勾出她這樣的感覺,她還以為她是個愛情絕緣體呢。
  
  為什麼不是別人,就是他呢?是因為他一向那麼的高大、堅強,而在今晚特別脆弱的原因嗎?還是她已經愛上他而不自覺?
  
  「不要不愛我。」宮靜翔突然緊緊的抱住她,語音中的痛苦讓錯愕的她來不及也不願掙脫。
  
  她沒辦法在他這麼痛苦的時候推離他。
  
  「我不會不愛你。」曉音遲疑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抱住宮靜翔,她要放縱自己這一次,唯一的一次,只對他。
  
  「真的?」他質疑、不確定的痛楚讓她更下定決心。
  
  「真的。」她抬頭望著他,臉上有著一股堅定的神色。
  
  宮靜翔呆呆的看著懷中的人兒,似乎想分辨出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最後他有如一隻飽受折磨的野獸,壓抑的低吼著:「不,你騙我!你會這樣說,只是想讓我放開你!」
  
  「不會的。」曉音急切的想要安撫受傷的他,雙手更是溫柔的愛撫著他的背,要平復他的苦痛。「那證明給我看。」宮靜翔迷濛的眼對上曉音不解的眼。
  
  「證明?如何證明?」她不解他口中的證明是什麼。
  
  他深深的望著她開口說:「讓我擁有你。」
  
  「什麼……」曉音的驚呼還未出口,宮靜翔已將他的唇堅定的印上她溫暖的唇瓣,用力的吻住了她,「不要離開我。」他低喃道。
  
  「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我的離開會讓你快樂。」她的手環上了他的頸項,化被動為主動。
  
  「你……」聽到懷中如宣誓般神聖的話,宮靜翔在剎那間似乎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還未抓住那一道思緒,就被瀰漫在他四周的馨香和幸福所包圍,讓他放縱得只想沉溺,沉溺在這溫暖的撫觸裡,痛楚好像是好遠、好遠以前的事。
  
  他不願去想他懷中的人到底是誰,此刻的他只想抓住已經在他手心中的溫暖。
  
  今晚的他像是抓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東西不想放手。
  
  但那是什麼呢?
  
  ☆☆☆
  
  「痛……」宮靜翔頭痛欲裂的從床上支起身來,皺著眉仔細的打量四周發現這裡不是他的房間。
  
  腦中竄出一陣強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再繼續思考下去,宮靜翔伸手按壓著腦袋試圖減輕宿醉後的不適。
  
  揉著頭的他,突然感覺到有一個軟軟又暖暖的東西偎靠在他身側,他有點遲疑的不敢望向那個方向,他還記得在酒吧裡最後一個印象是曉音的臉。
  
  宮靜翔臉色蒼白,腦中閃過的畫面讓他記起昨晚他不停強索著曉音的溫暖。
  
  他絕望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赤裸裸的身體。他真的做了?
  
  「你醒了。」曉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宮靜翔望著剛睡醒而顯得慵懶的曉音,內心浮現一股複雜的感受,他將它歸諸於第一次在天大亮時看到女人睡醒的樣子。
  
  但……為什麼躺在她的身邊,他會有一股安全的感受?彷彿有這樣的感覺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確定的感受?
  
  望著宮靜翔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曉音心裡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這情況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通常都是她在他面前出錯的。
  
  她勾起一抹淡笑,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她的動作讓他愣住了。
  
  他眼前的人真的是曉音嗎?她有這麼的熱情嗎?
  
  曉音在宮靜翔的注視中大方的掀開被子,拿起昨晚掉落在床旁的浴巾和衣櫥裡的衣服,無視於完全呆住的宮靜翔,她很自在的走入浴室,彷彿這樣的動作早在他面前做過幾百遍。
  
  宮靜翔一臉茫然的望著她,直到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才猛然驚醒。
  
  沒想到曉音的身材那麼均勻,尤其那微翹的臀部更是吸引他的視線。
  
  宮靜翔無奈的爬著已經雜亂的頭髮。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注意到這些。
  
  對昨晚他所做的事,宮靜翔懊惱的想殺了自己,他下床開始找衣服。
  
  不敢相信他才剛失戀,卻爬上他這輩子只想跟她做朋友的女人的床。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啊?!宮靜翔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浴室的門被打開,曉音無聲的走到他身後。
  
  「你喜歡中式早餐還是西式早餐?」
  
  「都可以。」她是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竟能如此無聲無息。
  
  宮靜翔轉頭面對她,看見她一身的整齊,更強烈的意識到自己的赤裸。
  
  「你的衣服在浴室裡,穿好了就出來吃早餐。」面對宮靜翔的裸體,她一點也不以為意的道。
  
  交代完後她就逕自轉身離開房間,當她要合上房門,而他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時,她突然轉過身來,以再正經不過的表情對他說:「你的身材很棒。」
  
  驚愕的宮靜翔生平第一次臉紅。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稱讚身材,為何她的喜歡能讓他喜悅?
  
  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他意想不到的地步?
  
  ☆☆☆
  
  廚房裡,曉音正煎著快要散掉的荷包蛋,神秘的笑了開來,宮靜翔從房裡走出來,就看到她的笑容。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笑,你笑起來總是讓我覺得像是看到了幸福。」而那也是自從他母親過世後,他就再也沒有的感覺,所以他才會那麼想讓曉音注意到他。
  
  宮靜翔的聲音低沉得有如一道暖流,悄悄的流入曉音從不對外人開放的心房,她回過頭來給他一抹真摯的笑容,笑裡滿溢的是對他深深的感激,他總是能讓她有一種活著真好的感動。
  
  「你也是啊,只有單純的一句話,就能帶給我意想不到的甜蜜喜悅。」這是她從來沒有在別人的身上感受到的,也沒人能像他這樣輕易的攻佔地的心。
  
  宮靜翔望著她的笑容,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突如其來的深深抓住他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對曉音總是如此的不由自主?
  
  從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之後,這樣的情況就屢見不鮮,自己總是想逗她笑,想對她好,就像沙漠中的人渴望水一般,如此渴望看見她的笑容,尤其是她那做夢一般幸福、快樂的笑容。
  
  她全然讓他忘了他有心儀的女子,一心只想得到她的注意。
  
  他是那麼的想將她捧在手掌心上呵疼她,直到天荒地老。
  
最軟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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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3:10
  第四章
  
  宮靜翔吃完早餐後,堅定的提出他急切想確定的事。
  
  「我們談談昨晚的事。」
  
  「為什麼要談?」他們做的事不是時下都會男女會發生的嗎?
  
  曉音的問題讓他愣了一下,思索一下才開口道:「因為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有了寶寶了。你有避孕嗎?」
  
  見她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生氣多一點,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大一點。「我想也是。」她不是那種隨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那很重要?」曉音一點也不為他假設的問題動遙
  
  「那不重要嗎?」他反問。
  
  「那我們要談什麼?」曉音的問題又讓他愣祝是啊!談什麼?做都做了,能推卸責任嗎?而他想推卸嗎?
  
  「我們結婚吧。」宮靜翔很嚴肅的向她求婚。
  
  「你都向每個跟你上床的女人求婚嗎?」曉音驚訝的看著坐在她對面快要發狂的男人。
  
  「當然不是!我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嗎?這是我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她的問題讓他非常不爽。
  
  「之前的表現是很像啊!」曉音受不了的翻白眼,她沒當他是瘋子就已經很看得起他了。
  
  「我不是!」他嚴厲的重申。
  
  「那為什麼向我求婚?」她的問題再一次讓他愣祝
  
  「因為你將會有寶寶,而寶寶需要爸爸。」宮靜翔捺著性子慢慢的解釋。
  
  「可是那並不碓定,說不定我不會有。」他不覺得擔憂這種還不確定的問題很無聊嗎?而且還未雨綢繆的向她求婚就更無聊了。
  
  「你會有!」宮靜翔的執著讓彼此都覺得非常莫名其妙。「我真不曉得你到底在我身上施了什麼樣的魔法?」他嘟囔著。活了三十年,從小到大,他還沒為哪個女人那麼執著過,就連他對喜歡的青梅竹馬蘇西西也沒有這樣的感受。
  
  「我什麼都沒做。」曉音為他的推卸責任瞪了他一眼,一臉無所謂的提了個建議。「不過既然你想結婚,那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好了。」
  
  「為什麼?」這次換他不知所以然。
  
  「不住在一起怎麼結婚?」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結了婚當然就得住在一起,但結婚之前跟有沒有住在一起當然沒關係,住在一起並不表示就得結婚呀。
  
  「曉音……」
  
  宮靜翔慢了半拍,曉音早已經作下了決定。
  
  「你今天下班後就搬進來。」
  
  「那麼快?不行,你至少得給我兩天的時間,我得整理要用的東西。」宮靜翔的商人本色在面對對他不利的情況下馬上發揮功用。
  
  「如果今天不行就算了。」他不懂得需要速戰速決的原因,可是她有預感,如果不讓他馬上作出決定,他又會陷入她所不知道的一團混亂之中。
  
  在跟他交涉的印象中,他不是一個做事會拖泥帶水的人,他處理事情的果決、敏銳是一等一的,可是那是在公事上。
  
  私底下,他的態度就常常無厘頭得讓辛總和她哭笑不得,輕浮得讓她覺得此人不值得信任,所以能讓一向堅毅的他那麼難過的事情,一定是因為他沒辦法讓自己有超然於外的態度,如果她在這方面不強勢一點,他會走回頭路。
  
  她要他切斷與過去的一切,與她重新開始。
  
  「今天就今天。」宮靜翔在曉音的堅持下棄械投降。
  
  「成交。」
  
  她露出難得開朗的笑容,讓宮靜翔呆得忘了自己是如何淪落到這步田地,而他又為什麼會甘之如飴?
  
  這樣的感覺與對西西的戀慕,似乎是不一樣,但卻又更深一層,可是他無法確定的知道那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經驗過。
  
  「我們得去上班了。」曉音笑眼含情的提醒他。
  
  「嗯。」宮靜翔溫柔相看,不再去細想。
  
  收拾完餐桌,曉音換好衣服從房間內走出來,又是一副都會上班族的裝扮。
  
  宮靜翔拿起西裝外套陪她走出公寓。
  
  他等著曉音鎖上鐵門的同時,順手拿過她手中的皮包幫她分擔重量,自然得彷彿他們已經是多年的夫妻,每天一起上下班,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對方的需要。
  
  但曉音的一句話打破了魔咒,「我自己開車去上班。」她仔細的盯著宮靜翔。
  
  他皺眉,「我送你去。」
  
  「你準備好讓你的家人知道我們要結婚了嗎?」她問,心中想要他確定的答案,卻也知道不可能。
  
  宮靜翔的臉倏地刷白,曉音馬上知道他的問題出在哪裡,她的猜測沒錯,但面對他來不及遮掩的痛苦,她突然對自己的敏銳憎恨起來。
  
  他不會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和態度,只有他所愛的人才能傷到他。
  
  「皮包。」宮靜翔憤然的把手中的皮包塞給她。
  
  曉音還沒有接過來,就被他一把攬進懷裡,他拿下她的眼鏡,溫熱的薄唇狂肆的吻上她的。
  
  曉音遲疑不到一秒,就熱切的回應他,一點也不似平常對人的冷淡和不在乎,夾在他們懷中的皮包何時掉落沒有人去理會。
  
  宮靜翔捧著她的頭,更加深入的探進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甜蜜,再度撩起他們昨晚的熱情。
  
  任何人都可以傷害他,都可以知道他的懦弱,只有她不行,只有她不能知道。
  
  他痛恨她在他無法防衛時,讓她的敏銳刺穿了他。
  
  他知道他該拿回主控權,知道他該對她防備一切,不該讓她如此深入他的世界,讓她有能力傷害他,但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任由她帶著他飄向任何一個地方,只要能遠離之前讓他崩潰的所有。
  
  他們吻到兩人都需要呼吸後,才喘息的挪開相接的唇。
  
  「我的頭髮亂了。」曉音窩在宮靜翔的懷中勾起笑,她很高興自己可以讓他失控,就只是因為她自己,這證明她對他不是沒有影響力的。
  
  宮靜翔輕輕移開身體,美麗的眼巡過因被好好吻過而表情飽足、紅唇鮮艷性感的曉音,胸腔的緊窒讓他閉了下眼。
  
  他低下身拾起掉落的皮包,不讓曉音看見他的眼中渴望她的不飽足。
  
  再起身,已不見他的混亂,恢復原本的面容,他幫她戴上眼鏡,打開她的皮包,拿出梳子幫她的髮梳理整齊。
  
  看著她的髮絲從紊亂到平順,也撫平了他心中的煩躁。
  
  「下班後我自己回家。」曉音再說。
  
  宮靜翔面無表情的抱住她的腰,緊得讓她抬頭看他。不想再刺激他,她輕輕的偎入他的懷中。他原本柔美的臉部線條,如今又繃得緊緊的。
  
  他會讓她一個人去上班,即使他對這個決定百般不情願,但他情願現在不甘心,也不要將來後悔。
  
  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能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宮家前讓曉音曝光,尤其在不知道宮辭宏為什麼恨他之前,他不能讓她捲進這一團他還沒有辦法堅定立場去解決的混亂。
  
  這是他的麻煩,不是曉音的。
  
  ☆☆☆
  
  晚上六點,門鈴聲響打斷正在廚房煮東西的曉音。
  
  「你的行李就只有那麼多?」曉音幫宮靜翔開門,看見他的手上只提了一袋的行李和一大把的滿天星。
  
  宮靜翔遞上他的禮物,對她的疑問不置可否。
  
  他在宮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不單是因為他的工作讓他忙得沒有時間去購物,也許在下意識中,他並沒有把宮家當作是永久的家。
  
  他在宮家只是個過客。
  
  曉音接過花束退了一步讓宮靜翔進來。「房間你已經知道,請自便。我煮好了晚餐要一塊吃嗎?」
  
  「好。」宮靜翔很隨意的說,「晚餐吃什麼?」從今天起他們正式同居,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適應,他們都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雖然明知道曉音沒有多少浪漫的細胞存在,但他現在的心情是既興奮又充滿期待,雀躍得讓他手心直冒汗。
  
  「面。」她簡單的回答,然後擔心的再加上一句,「你挑食嗎?」
  
  「不挑。」宮靜翔笑開了臉,他喜歡這種家常的問話,讓他不覺孤單,逐漸融入她的生活中。
  
  「那好。」曉音暗鬆了一口氣,「我的廚藝並不好。」
  
  「我很好養。」他很快樂,有人陪他吃飯不曉得是幾年前的事。
  
  「把東西放下,我等你吃飯。」曉音對他勾起笑,嘴角有著他看不出來的緊張,她轉身走進廚房。 宮靜翔望著地的背影呆了一會兒才往房間走去。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想不到他會從另外一個女人的口中聽到。放好行李,宮靜翔快步的走進廚房。
  
  他坐在餐桌前看著曉音端上桌的「清湯掛面」,他疑惑的揚高語音,指指那碗麵說:「我們的晚餐?」這太節儉了吧!
  
  「不好?」曉音從往上冒的熱氣中抬起頭來,眼鏡上全是霧氣,看不見宮靜翔現在的表情,她拿下眼鏡。
  
  「不是不好,是我會吃不飽。」一個小碗公的面,怎麼能填飽他這個勞碌一整天的大人。她要是想餓死他,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要再煮嗎?」她自己本身吃得不多,給宮靜翔的面已是特大碗的了。
  
  「我來煮好了。」宮靜翔挽起襯杉的袖子。
  
  「你?」曉音擦掉眼鏡上的霧氣,再戴上眼鏡,臉上滿是不相信的神情。他一個大少爺會煮飯,不是特別有興趣就是被人虐待過。
  
  依他的情況,八成是被人虐待的成分居多。
  
  「冰箱裡有什麼?」宮靜翔沒有被曉音的表情打倒。
  
  「自己看。」她從來都不在意吃些什麼東西,不過她今天倒是特地跑了一趟菜市常
  
  期待他進駐的那種又甜又酸的心情是她從未有過的。
  
  宮靜翔興致高昂的打開冰箱,「很多東西嘛。」他開始在她的冰箱裡翻找。
  
  她好奇的看著他在流理台和冰箱間走動,來到他的身後,問道:「你要煮什麼?」
  
  宮靜翔空出忙碌的手在她的鼻樑上畫下一道白線,「炸豬排。既快又省事,而且很好吃。」現在沒空讓他煮大餐,因為他想好好品嚐曉音煮的面。
  
  曉音抹掉鼻樑上的麵粉,看到他弄得很開心的模樣,她的手也摸進麵粉裡面去。
  
  她覺很有趣,以前她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別人煮給她吃,她很少下廚房,因為自己煮飯給自己吃,會讓她倍覺一個人生活的孤單,而她討厭那樣讓她脆弱的感覺。
  
  「你也想試試?」
  
  曉音難得溫馴的點點頭。
  
  「那有什麼問題。」宮靜翔很好心的將麵粉遞給曉音,叫她打蛋下去和,炸起來的豬排才會香。但不知是麵粉袋禁不起他們傳遞的折騰,還是他們都太緊張了,紙裝麵粉竟不小心掉落到地板上。
  
  地板撒滿了一地白色的麵粉,白色的粉末淹上他們穿著拖鞋的雙腳。
  
  他們倆望著撒滿一地的白粉都有點呆祝
  
  「我去拿掃把。」曉音回過神,急忙往放掃具的地方走去。
  
  她怎麼又會在他面前出錯?
  
  「我幫你。」宮靜翔趕緊說。他不喜歡才剛住進來就給她添麻煩。
  
  「不用!」她突然慌亂的大聲說。顯得不安的她,沒有注意自己的腳下,一腳踩上滑膩的麵粉,整個人往前滑去。
  
  「小心!」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的腋下,穩住她要碰地的身軀。
  
  「為什麼在你面前我就會那麼笨拙?」她懊惱的申吟一聲,氣怒於色,不敢相信她的拙劣。
  
  他則愣了愣,對她的惱怒淺笑出聲。
  
  「別笑!」曉音轉頭怒瞪他,在他面前她根本酷不起來,她一貫的平靜對他總是沒多久就會自動粉碎。
  
  「是。」宮靜翔說完,卻還是無法阻止的大笑出聲。
  
  她的表情好可愛哦!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女人也會有這樣的困擾,他以為她是沒感覺的,所以每次在他面前出糗後,她都能夠馬上冷靜下來,但現在聽她這麼一抱怨,他才知道她是在意的,而且還是非常的在意。他喜歡她的在意。
  
  曉音氣紅了一張臉,脫離宮靜翔的大手。面對他,她平時的冷靜、優雅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別生氣。」宮靜翔知道他過分了,但他真的是太高興所以才會那麼失態,他的笑聲還是沒有辦法停下來。
  
  「你還在笑。」她指著他說,語氣帶著彆扭的撒嬌意味。
  
  「沒有。」他馬上變得正經,卻掩不住喜上眉梢。
  
  「哼!」曉音氣憤的走回餐桌坐下來。
  
  宮靜翔在她看不見時又露出微笑。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已經不見,雖然她變得不高興,但他很高興他們回復到平常的他們,不會再不知道手腳該擺在哪裡好。
  
  他們都太在意對方的存在。
  
  「別氣,我煮大餐給你吃。」他討好的說。
  
  「順便教我煮飯?」曉音眼中閃著精光。
  
  「那有什麼問題。」他開朗的笑開。
  
  「那你要先教我什麼?」她期待的問。
  
  「最簡單的咖哩飯。」他快樂的回道。
  
  ☆☆☆
  
  「你不能這麼做。」曉音叉著腰,雙眼閃著火苗。
  
  「曉音,我能,我要,而且我想這麼做。」宮靜翔嘴角輕勾著笑面對怒氣勃勃的曉音,他對自己的立場非常的堅定。
  
  「這是——」對要衝口而出的話,曉音馬上知覺不對的閉上了嘴。
  
  「什麼?」他傾身靠近她,要她把話說完。
  
  「我、們、的、家。」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話來。
  
  「既然這是我們的家,那我可不可以有意見?」他要她開口肯定他已經是她生活的一分子。
  
  「可以。」曉音心有不甘的應道。
  
  「既然是我們共有的家,所以我就可以把家裡的籐椅換成皮沙發,把已經凹陷的床換成特大號的彈簧床,把十四寸的小電視換成家庭電影院,把不用的一間房間騰出來當書房,把廚房換成歐式的,把——」
  
  「你夠了吧,你乾脆換個房子不是更快。」她沒好氣的說。
  
  「我是想啊,可是你一定不會答應的。」她連打理家裡都很懶了,一定不願意勞師動眾的搬家,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難道我就不能有意見?」這些畢竟是她的心血結晶啊,他說換就換,把她置於何地!
  
  「當然可以,你想要沙發是什麼顏色的?不想要彈簧床,水床也不錯,還有音響,你要國際牌還是愛用國貨?每一樣我都是很好商量的。」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生意人!」曉音罵道。
  
  「多謝稱讚。」
  
  「我不要動家裡的一切,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她要一切都維持原狀。
  
  對曉音的執迷不悟,宮靜翔改打說理政策。
  
  「曉音,我們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回到家就需要放鬆自己。」他環視週遭,逼自己不要去在乎會傷到曉音的實話實說,「屋子裡的這些視覺感受根本不能讓我放鬆心情,況且這裡也沒有家的感覺,好似我們隨時都可以丟下這一切消失無蹤的樣子。」他不喜歡,這樣像在宮家過的日子。
  
  曉音因宮靜翔的洞悉愣了一下。
  
  她不知不覺中把以前當偵探的習慣帶進來了?
  
  她以前的工作使她不能對週遭的一切放下感情,她更要會隱藏本身的喜怒哀樂,把自己轉變成另一個人,久而久之,她都快要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她重新用宮靜翔的眼光看著家裡的一切,越看越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這裡沒有她喜愛的東西,沒有她留戀的痕跡,像個用過即丟的垃圾,不值得她用心。
  
  這是個臨時的住所,不是一個家。
  
  「我對每一樣東西都要有意見。」曉音放棄了。
  
  「沒問題,我們去買一切要用的東西吧。」他顯得興致勃勃。
  
  「現在?」她不想出去。
  
  「速戰速決。」他可不想再在這種房子裡多待一秒鐘。
  
  「現在不是有郵購、網路那一類的服務,打電話就可以了。」她才不要去逛得腿酸腳軟,還買不到想要的東西,那一點效率都沒有。
  
  「那沒有臨場感。」他要出去,而曉音也要跟他一起出去。
  
  「到底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看他把逛街提得那麼高興。
  
  「這跟是不是女人沒有關係,這跟未來的幸福有關,這是我們的家。」而且他想盡快的融入她的生活。
  
  「要去,你自己去。」她不奉陪。
  
  「曉音。」他低低的叫。
  
  「不准那樣叫我。」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音……」他試著再叫。
  
  「宮靜翔,你不要惹我生氣。」她最受不了別人用那種刮保麗龍的聲音叫她,那會讓她全身戰慄。
  
  「你不跟我出去。」他指控著。
  
  「我不想出去。」
  
  「你說要有意見的。」
  
  「我是說過,那又怎樣?」
  
  「你不去怎麼發表意見?說謊話是會食言而肥的。」
  
  「我太瘦了,肥一點剛好。」
  
  「可是你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
  
  「我也說出意見了。」曉音瞄他,看他拿她還有什麼辦法。
  
  宮靜翔對曉音推托的說詞好氣又好笑,但他的口才可是比辛原煒好。
  
  「那麼我去打電話。」
  
  「好。」她完全舉雙手贊成。
  
  宮靜翔走到他也看不慣的電話前,把那可以收進博物館的老骨董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撥了一個號碼,他狀若愜意的說:「請問是席夢思專賣店嗎?請幫我送一張價值二十萬的床到——」
  
  他的話來還沒有說完,曉音馬上衝過來切斷電話,「你休想!」
  
  「那你跟不跟我出去?」他不在意的回頭問她。
  
  她怒瞪著他,久久才吐出話來,「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如了你的意,當然我最好。」
  
  宮靜翔笑著,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可不想讓未來的太座大人拂袖而去,他明白,曉音看似冷淡,但她的心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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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3:34
  第五章
  
  曉音和宮靜翔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家門。
  
  合上大門後,宮靜翔將東西全部堆放在桌子上,接著整個人癱在沙發椅上,不想動彈。「我不行了,好想睡覺。」
  
  「不准睡客廳,到房間去睡。」曉音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臉上是既好笑又無奈。
  
  每次說要逛街的是他,最先倒下的也是他,他隨性,連她也跟著他越來越不想克制自己的脾氣。相伴的日子過得越久,他們在彼此的面前越毫無形象可言。
  
  現在兩個人偶爾還會比一比看誰比較會賴皮。
  
  「我懶得動了。」宮靜翔懶懶的回答。
  
  「你還要不要見到明天的太陽?」她在他耳邊威脅。
  
  「是,管家婆大人。」宮靜翔無奈又無力,只好拖著似千斤重的腳走進房間,準備接受周公的招待。
  
  「今天晚餐吃什麼?」臨進房門前他回過頭來問。
  
  「咖哩飯。」
  
  「天啊!我不行了。」他申吟出聲,但也沒有力氣再跟她爭。
  
  曉音為了學好咖哩舨,已經不知道讓他吃了多少天的咖哩,最糟的是她還要他發誓說,他得等到她學好咖哩以後才能夠再下廚,而他也只能乖乖的捨命陪「夫人」,早知道他就不教她煮飯了。
  
  曉音笑看他的背影消失於房間內後,才動手整理買回來的東西,不一會兒電話的鈴聲響了,她馬上接起電話,不讓它吵到正在睡覺的宮靜翔。
  
  「喂!請問找誰?」曉音難得愉快的聲音傳到電話彼端。
  
  「大姐?」小三微訝,差點聽不出電話裡的人是他所熟悉的曉音大姐。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太爽了吧!認識她那麼久,他第一次聽到她帶笑的聲音。
  
  「有事?」打斷她煮飯的興頭,他最好有要緊事要說。
  
  「大姐,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一件要事得馬上跟你說,我現在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館裡。」小三的聲音透著嚴肅。
  
  自從上次他們把大姐拐出去瘋了一天後,大姐就嚴禁他們再上她家去,只能等她打電話報平安,而他們也不敢再隨便造次,就怕大姐真的發飆,一怒之下把他們全都列為拒絕往來戶,讓他們睡不安寢,食不知味。
  
  「我馬上過去。」
  
  曉音掛掉電話拿起皮包就往外去,臨出門前還看了房門一眼。
  
  ☆☆☆
  
  曉音一踏進咖啡館就看見小三跟她招手。
  
  「大姐,我在這。」小三高興的揮著手叫道。
  
  曉音走過去坐了下來,向侍者要了一杯柳橙汁才看向小三。
  
  「什麼事?那麼急著找我。」她的表情已不是在宮靜翔面前的笑容滿面。
  
  小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是花粉大姐要我拿東西給你。」他遞給她一包牛皮紙袋。
  
  「花粉?」曉音打開紙袋拿出幾張紙,瀏覽過後,臉色微變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小三。」她的聲音透出一股威嚴,臉上更是不可會錯的森冷。
  
  「大姐,有事儘管吩咐,小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他正經的對她做了一個舉手禮。
  
  「幫我查碟穎集團的全部資料,從創建到現在的主事者一個都不能少,最好連整個家族的背景資料都有。」知道事情的原由,她才能決定該不該插手,如何插手。
  
  「大姐,小三辦事你放心。」
  
  「你辦事我一向放心,花粉那邊需要幫忙嗎?」曉音語氣平淡,但眼神卻掩不住擔心。她一向不是個很熱心的人,但花粉卻是唯一在眾多兄弟姐妹中最讓她放心不下的人。
  
  小三何嘗不瞭解她的擔心,可是花粉大姐的事除了她自己誰也幫不了忙。
  
  「花氏集團」是台灣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可是就是因為家族歷史傳承的久遠,所以陋規也比平常的家族更多,更難以擺脫,花粉生在那個家族裡有著她無法擺脫的痛苦。
  
  「大姐,花粉大姐的事我們能幫的都幫了,接下來就看她自己要怎麼做,如果還有其他的變化,我會馬上通知你的。」只有曉音大姐才能讓花粉大姐乖乖聽話。
  
  「辛苦你了。」
  
  「大姐,不要這麼說,小三承擔不起,要不是你跟花粉大姐,小三今天早就不存在了。」當年要不是大姐們的仗義相助,他早已橫屍街頭。
  
  「你有今天最大的功勞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機靈救了自己。」當年是花粉的好心才會演變成這樣。
  
  想著以前與花粉一次次的夜遊,撿回了不少人,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她不知道,她一隻知道她的家族倒是有越來越多人的傾向。
  
  「大姐,你再這麼說小三要生氣了。」小三難得正經的板起酷臉。
  
  曉音也很嚴肅的板起臉來。這傢伙才幾天沒給他排頭吃,都要爬到她頭頂上來了,還給她臉色看?
  
  「大姐,別再看了,算我怕了你。」小三心驚的拍拍胸部,喘了一口氣才又道:「不過,大姐,你剛才到底為了什麼事那麼開心?」他好奇極了。
  
  曉音冷然的看著小三。他們又想過問她的私事了?
  
  「大姐,你當我沒問好了。」小三縮了縮脖子。大姐已經沒辦法再忍受他們的過度保護,所以識相一點才能長命百歲。
  
  ☆☆☆
  
  曉音一進家門就看見宮靜翔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你怎麼醒了?」她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放進櫃子裡收好。
  
  「曉音,我們結婚吧。」他睡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大事讓他驚醒過來就再也無法入睡。
  
  曉音聞言沉默下來。根據花粉托小三給她的資料,她可以大略明白宮靜翔的痛苦,他們平靜已久的日子,將隨著宮靜武的婚禮到來而起波折。
  
  宮靜翔卻誤會她沉默的理由,「如果我們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就不要對外公佈,先公證就好。」他讓步的要求。
  
  「好埃」她的回答讓他驚訝,「幹嘛那麼驚訝?你不是應該高興?」
  
  「我驚訝是因為之前每當我提出這個問題,你老是會找借口來加以回拒,這次為什麼答應得那麼爽快?絕對有陰謀。」他瞇起眼疑惑的審視她。
  
  「這不是你要的嗎?」她反問。
  
  「是啊!但……」他說不出哪裡不對,但就是不對勁,她似乎知道了什麼,但卻又什麼都沒有問過他。
  
  曉音有時候總讓他聯想起金語彬,平常他們什麼都不探問,卻又讓人覺得他們什麼都知道似的高深莫測,他們身上有股氣質讓他覺得相近。
  
  「你不要就算了,我無所謂。」曉音轉身要離開他。
  
  「我要,一千個一萬個要。」宮靜翔著急的起身拉住她。他迫切的需要她,西西和靜武的結婚宴就在三天後,他不敢想像沒有牽絆的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曉音察覺到他的著急,心中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澀。他的心思也許她不能猜個十成十,但他的心態她是知道的。
  
  為何明知他是何種心態,她卻依然如同飛蛾撲火般,要弄得自己傷痕纍纍方肯罷休?這就是受嗎?
  
  即使對她最重要的家人,她也可以保持一定的距離,從不會因他們的行為影響她心情的平靜,可是對宮靜翔,她卻不再有掌控自己情緒的能力,內心深處從不開放的心扉,因他而門戶大開,再也關不回去。
  
  「那就這樣說定,先去公證,不要對外公佈。等我們都覺得時機到了再宴客。」她淡笑的說。
  
  「那你的家人怎麼辦?」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涼拌炒雞蛋。」她才不會通知他們,讓他們有機會把她平靜的生活弄得雞飛狗跳。
  
  「你跟他們有深沉大恨?」不然為什麼這麼重大的事,她卻不想讓他們知道。
  
  她對他笑得像一隻看到老鼠的貓。
  
  「當我沒問。」宮靜翔突然覺得一股惡寒從背脊處竄起。
  
  「可是你已經問了,那我也想問,為什麼你不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認識?」她笑得可親,一派的無辜。
  
  宮靜翔僵住了身子,「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她解釋他跟父親之間的一團亂。
  
  「開玩笑的,我已經不願跟我的家人攪和,也不想那麼早認識你的家人。」曉音笑說。
  
  聞言,他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她的笑容,「這些日子以來你常對我笑,記得我逗著你玩的那段日子,你是非常吝於對我微笑的。」她對他態度的轉變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不好嗎?」過去她是不常笑,因為家裡已經有很多的搞笑寶貝,要是她再一起攪和是會天下大亂的。
  
  「沒有,我喜歡你的笑容。」宮靜翔抱住她,靠近她的溫暖。他很感謝她這一個月來甜蜜的笑容,她從不過問那晚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讓他開心而已,對她所做的一切他會永遠感激的。
  
  「公證的日子就訂在兩天後,好不好?」剛好也是靜武和西西結婚宴的前一天。
  
  「好。」她沒意見,他想什麼時候結就什麼時候結,結婚只是為了讓他安心而已。
  
  「你想到哪裡度蜜月?」他想補償她。
  
  「你有時間嗎?」
  
  「對不起。」宮靜翔沮喪起來,他忘了靜武要去度蜜月的空檔,是他代的班。
  
  「沒關係,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補償我。」她不愛看他一臉的抱歉。
  
  「謝謝。」他滿足的抱著她。
  
  曉音暫時放開心中的憂慮,掙開他的懷抱,轉頭給他一抹邪惡的笑容,「我忘了我還要煮咖哩飯呢!」
  
  「曉音,拜託你可不可忘了這件事?」他現在只要一想到要再吃咖哩,就忍不住要反胃。「換我下廚好不好?不然我們就出去吃,再不然叫外燴也行。」睡了一覺起來,他已經有力氣拚命拖住就要往廚房去的曉音。
  
  「不行。」她費力想掙脫宮靜翔的手,但她的力道仍比不過他對咖哩厭惡的執著。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棄?我什麼都願意做。」他已到哀求的地步。
  
  「除非我能忘了這檔子事,否則我一定會煮到我的咖哩能吃,而且好吃為止。」曉音一臉的堅持,她不甘心她的廚藝在宮靜翔的指導下還是沒有辦法進步。
  
  「沒問題,我會讓你忘了這件事!」宮靜翔大叫,他想到一個好辦法。
  
  他大力的將曉音拉進懷裡,深知這個辦法絕對能讓她遺忘所有的事情。
  
  她望著宮靜翔色色的眼光,暗忖道:白癡也知道他想幹什麼,大白天耶!真虧他有那個「性」致。「現在是大白天。」說是這樣說,但她並沒有強力制止他的造次。
  
  「這有什麼關係?」宮靜翔的手很不守規矩的探人曉音的衣服裡。
  
  「好吧。」望著他哀求的俊美臉龐,她實在無法再拒絕他的要求。「只要你能讓我忘了這件事,我就不煮咖哩。」其實她也跟他一樣不想吃,只不過,她實在是不想承認她沒有廚藝的天分。
  
  「太好了!」宮靜翔開心的抱起曉音住房裡去。
  
  他這輩子再也不要碰咖哩一下!
  
  ☆☆☆
  
  宮靜翔瞇著眼擋在曉音的面前不走。
  
  「怎麼了?」曉音瞟了他一眼。
  
  宮靜翔不語,只是看著她。
  
  被看得很煩的曉音催促他,不悅他對她又有意見。「你該走了,再過半個小時,辛總就要來了,你別忘了他不能在這裡看到你。」
  
  「曉音,你不能穿這樣!」宮靜翔上下掃視過她的穿著,對她不滿意到了極點。
  
  「我覺得很好。」她已經大費周章,還回家換上洗過的衣服,重新撲上紛,他還要她怎麼樣。
  
  「你是要去參加豪華的婚宴,不是要去上班,你不能穿套裝去,況且原煒要的是女伴,不是夥伴。」他撫著頭申吟。
  
  「要不是你硬要辛總帶我去,我才不去。」到底是誰之前死賴活賴就要她去的,她已經很聽話了,他再吹毛求疵,她就撒手不理。
  
  「我只是想要你見識一下,我這一個月來的心血結晶。」靜武的婚禮他費了很大的心力籌畫,他只是想讓她稱讚他,況且有她在,他才能提醒自己已是個有婦之夫,不會隨便亂來。
  
  「你做得很好。」曉音敷衍道。
  
  「你都還沒看怎麼知道我做得很好?」她也太扯了吧,這樣也可以說謊?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啦?」曉音不耐煩的叫。
  
  「換上我為你準備的小禮服。」宮靜翔哀求道。
  
  他們公證那天曉音也是隨便穿了套洋裝了事,讓他覺得對她好內疚,不能公開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他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看到她穿禮服的美麗樣子,順便補償她一下。
  
  「你真囉嗦。」話是這樣說,她還是進入臥室把身上的套裝換掉。
  
  沒一會兒,一身雪白亮麗的曉音走了出來。
  
  宮靜翔滿意的看著,卻在梭巡到她臉上的眼鏡時,皺起了眉,「曉音……」那副眼鏡破壞了她的完美。
  
  「住嘴!你再有意見,我就不去了。」曉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生平最討厭人家管她的閒事,他要是再有話說,他也別想她會再如他的意。
  
  「我只是想讓你看起來高貴大方,讓我與有榮焉。」宮靜翔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再也說服不了老婆大人,只好神情落寞的一個人踏出房子。
  
  曉青看著宮靜翎轉身,她才淺淺的勾起一抹笑容,等著辛原煒來接她去宮家。
  
  宮靜翔要是知道她平時是怎麼對付她那些愛多管她閒事的家人,他會知道她對他已經是破天荒的乖巧了。
  
  ☆☆☆
  
  宮靜武和蘇西西的婚禮晚宴上,樂團正演奏柴可夫斯基著名的天鵝湖圓舞曲,優雅的樂音繚繞在宮家的舞廳裡。
  
  在燈火輝煌的照耀下,衣著華麗的仕紳淑女們無不盡情的玩樂著,談笑的聲音充斥在每一個角落裡。
  
  曉音一個人坐在舞廳的小角落裡,望著華麗卻不俗氣的宴會。
  
  她喜歡這個角度可以將宴會的全貌盡收眼底,卻不會過於暴露自己,讓別人來找她攀談,她不想去應付任何虛偽的交際。
  
  「曉音,我才留你一個人不到十分鐘,怎麼就坐在角落裡發起呆來?」辛原煒將手中的雞尾酒遞給從進來就一直在舞廳角落沙發椅上發呆的她。
  
  「總裁。」曉音讓出自己身旁的空位給辛原煒。
  
  「為什麼不去跳舞?今天宮、蘇兩家財團聯姻,宮家可是大手筆。」說到這,辛原煒隨即冷哼,「沒辦法,誰教靜翔他父親最疼的是他的二兒子,今天又是他第一次娶媳婦。」說起這他就一肚子的火氣,可是他又不能隨便到處發作,所以一向不嚼舌根的曉音就成為他最安全的垃圾桶。
  
  「聽說這次的婚宴是宮總一手策劃的。」曉音環視著氣氛高雅的舞廳和在泳池旁飲酒作樂的人群。
  
  宮靜翔真的很用心去營造出許多不同的氣氛,舞廳的雅致和泳池邊放縱的氣氛是截然不同,但它們卻籍由燈光的效果巧妙的融合在一起,難怪在這之前他會每天都忙到那麼晚才回家,也難怪他硬要她來跟他分享這一切,像個要博人稱讚的小孩。
  
  「是啊,殘忍的父親。」辛原煒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大嘴巴,他連忙閉上嘴。
  
  「你說什麼?」曉音回過頭來滿臉的不解。
  
  「謝謝,無論你是不是真的沒聽見。」他站了起來對她笑得親切,「好好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了,再坐下去他就真的要變成宮靜翔和金語彬口中的三姑六婆,真是太危險了,只是可惜了他可以跟一個女人靠得那麼近而不怕被纏上。
  
  「總裁,謝謝你帶我來見識。」曉音也站了起來。
  
  「不用謝我,要謝去謝靜翔吧,是他要我帶你來的。你跟他真的什麼事都沒有?」辛原煒不放棄的問。
  
  「總裁。」曉音沉聲警告他。
  
  辛原煒向曉音舉高手上的酒杯,欠了個身離開她。
  
  曉音呆愣了一下,回神後喝著自己手中的雞尾酒,環視若整個宴會場地,尋找她熟識的背影。
  
  曉音搜尋的視線在泳池邊定住,宮靜翔正被一大群千嬌百媚的女人圍繞著,聽見他狂放的笑聲、看見他輕佻的舉動,她沒有任何的不悅,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放肆和她以往所熟悉的輕福
  
  她深知今天的他需要盡情的發洩,否則遲早有一天習慣壓抑的他,會再承受不住壓力的崩潰,就像那一天一樣。
  
  曉音看著、望著,沒有發覺她的嘴角勾起微笑,想起他們出家門前,為她的衣服所做的爭執。
  
  宮靜翔似乎也感受到曉音的注視,他循著來源處看見了她,只見他對纏在他身邊的眾多仕女們點個頭,優雅的往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玩得愉快嗎?」宮靜翔看著曉音那只好似在看他,卻又不像在看他的眼,她臉上那副金邊眼鏡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配著她那一身雪白的紡紗禮服一點都不相襯,這身突兀又怪異的裝扮不會讓任何男人對她有興趣。
  
  但為什麼這樣的她卻在燈光的照射下,讓一股相同的窒息感悄然的襲上他的心,今天的曉音似乎有哪裡不一樣,彷彿變得更夢幻,讓他想緊緊的抓住她,以免她會在他手中消失無蹤。
  
  「很愉快。」曉音端著雞尾酒淡淡的說。
  
  「吃過東西了嗎?」他知道她只要懶起來就不會去碰食物,除非有人端到她前面讓她享用。
  
  「我不餓。」曉音沒有笑容的回答。
  
  「不行,你——」
  
  沒讓他講完,她打斷了他,「你不覺得我們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她提醒他他們之間的約定。
  
  他悶悶的說:「你不會餓著肚子。」他的語氣很不高興,但他又無話可以反駁。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那種專制無情的人,可以讓曉音乖乖聽他的話,可是他更喜歡曉音對他的要求在偶爾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服從。
  
  因為那會讓他覺得他對她而言是重要的,不是因為他有權或霸氣讓曉音不得不遵從,而是因為他在乎,所以她也會跟著他在乎。
  
  「我會照顧我自己。」曉音走過他身邊,「還有你不要太過分了,不然回家之後你就有得瞧。」她警告的話小得只讓他聽見。
  
  被曉音威脅,宮靜翔的嘴角竟淡淡的浮起笑容,他的壞心情奇跡般一掃而空,而他卻還不清楚為什麼。
  
  他們倆錯身而過。
  
  曉音往擺餐點的地方過去,打算讓宮靜翔放心。
  
  宮靜翔很稱職的扮起長袖善舞的角色,穿梭在婚宴上。
  
  「大哥。」宮靜武牽著蘇西西攔下在人群中顯得怡然自得的宮靜翔。
  
  「什麼事?」宮靜翔真如自己期望的一樣,能笑著一張臉的去面對今天的新人。
  
  「我們想謝謝你,將我們的婚宴辦得這樣的成功,這真是最棒的婚禮了。」宮靜武讚歎的說。
  
  「你們喜歡就好。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宮靜翔對宮靜武和蘇西西真誠的笑著,當他毫無芥蒂的說些得體的祝福話時,宮辭宏悄然無聲的接近他們身邊。
  
  曉音和辛原煒同時看到這樣的情形,他們不約而同在心中喊道:大事不妙!
  
  他們齊往宮靜翔的方向走去,想區隔宮靜翔和宮辭宏的碰面,今天這個日子絕不能再讓宮辭宏刺激宮靜翔。
  
  「靜翔,靜武的婚事你辦得很用心。」宮辭宏說得很高興的模樣。
  
  「爸。」面對宮辭宏,宮靜翔的身體不自覺的緊繃起來,在宮辭宏面前,他一直是個渴望父愛的小男孩。
  
  「西西,歡迎你加入宮家!」宮辭宏對蘇西西的熱情讓宮靜翔原本昂揚的心情一瞬間落到谷底。「宮爸——不,爸,謝謝你。」蘇西西揚起甜蜜的笑容。
  
  蘇西西的笑容讓宮靜翔感到苦澀,他的苦澀不是因為她的幸福,而是她能如此輕易得到他一直想要,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不要如此客氣,以後都是一家人。靜武,以後可要好好疼西西,知道嗎?」言辭宏笑了起來。
  
  「我會的。」宮靜武自得意滿的攬過蘇西西的纖腰。
  
  「靜翔,西西以後是你的弟媳,你可也要好好的『照顧』她。」宮辭宏的話聽在別人的耳裡也許很得體,可是聽在宮靜翔的耳中卻是分外的刺耳。「替你弟弟防著點,可別讓有心之人——」
  
  宮辭宏的話來不及說完,他的背後就被人冷不防的撞上,他踉蹌了一下後才站穩。
  
  他們訝異的往回看,只見一個身穿細肩帶、白色低胸小禮服的女子正低著首。
  
  「對不起!真是萬分抱歉!我不故意的!」曉音向被她撞到的宮辭宏道著歉。
  
  「你怎麼如此的冒失?」辛原煒趕過來斥責曉音,不讓宮辭宏有任何開口的機會。「真的很抱歉,宮伯父,我的秘書比較莽撞粗魯些,如果得罪了你,還請你多多見諒。」
  
  辛原煒看似一臉的歉意,但眸內的精光並未讓老奸巨猾的宮辭宏忽略。
  
  「沒有關係,不過怎麼會突然跌倒?」宮辭宏瞇起了眼,審視著眼前垂著頭的女子。
  
  辛家的人是故意的嗎?
  
  曉音低著頭訥訥的說:「我的鞋跟突然斷了。」
  
  「鞋跟斷了?」眾人低首,只看見曉音的腳明顯的一高一低,還露出那斷掉的鞋跟「遺罕。
  
  眾人心中無不同時浮起一個相同的疑問,她到底是怎麼個走法才能把那麼粗的鞋跟弄斷?
  
  曉音一直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看見曉音的傑作,宮靜翔則是非常盡力的想要掩住嘴角快要上揚的微笑。她八成是買了一雙超便宜的鞋子。
  
  「美麗的小姐,鞋子壞掉不能跳舞是多可惜的事。既然有這個機會讓在下為你服務,我冒昧的送你一雙鞋子可好?」宮靜翔開了口,臉上維持若輕佻的笑容,卻又有一點扭曲,他是真的很辛苦的忍住要逸出來的爆笑聲。
  
  「不用了,不好意思麻煩宮總,我可以自己處理。」曉音客氣的推辭,不想引起宮辭宏過多的注意。
  
  「不會麻煩!」宮靜翔掩不住想笑的心情,一雙眼閃耀著照照的光彩。
  
  宮辭宏見狀微瞇了下眼,他察覺到宮靜翔在離開宮家的這一個月內,突然變得開朗很多,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曉音。
  
  「但是……」她還是推辭,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曉音,去吧,沒有關係的。靜翔一向對女人是最體貼的,他要送你東西,你就大方的接受吧。」辛原煒加入勸說的行列,把宮靜翔帶離這裡才是最保險的作法。
  
  靜翔今天一整天已經夠緊繃,若再被宮辭宏冷嘲熱諷一番,他會受不了的。
  
  「但宮總是這個婚宴的主辦人,可以離開嗎?」曉音一臉的不高興。
  
  「沒有關係,主角又不是我。」宮靜翔將曉音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裡,硬架著一拐一拐的她往休息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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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4:02
  第六章
  
  當休息室的門一被關上,宮靜翔放開了曉音的手後,二話不說的開始放聲狂笑。
  
  她真的每次都讓他驚喜萬分。
  
  他笑得倒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差點岔了氣。他喘著氣問:「天,你那一雙鞋子到底有多便宜?」
  
  曉音不理睬他的恥笑,拿掉腳上已經不能再穿的鞋子,順手將它們丟進垃圾桶裡後,開始觀看室內的裝潢,為自己找事情做免得她想痛毆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他,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形象在別人面前鬧笑話的?他竟還敢嘲笑她!
  
  曉音東摸西瞧四周的擺設,慢慢的等著宮靜翔停下不可遏抑的笑聲,也試著平息自己的心火,只是沒有多大效果。
  
  宮靜翔在曉音的等待中漸漸的停下了笑聲,「對不起。」他望著天花板想止住自己的笑意,但短促的笑聲依舊不停的從他口中流洩出來。
  
  「那一雙鞋子三百塊。」她回答他剛才提出的問題。
  
  宮靜翔端坐起來,不敢相信的張大嘴,「你在哪裡買的啊?!」三百塊的高跟鞋會好到哪裡去,根本就禁不起她一夜的折騰。
  
  曉音對宮靜翔的嗤之以鼻不以為意。
  
  「以後別再買這種便宜貨。」他微皺下眉,不喜歡她這樣虐待自己。
  
  「你越來越像個老媽子。」她諷道。
  
  宮靜翔無奈的往放置電話的桌子走去,他拿起電話打到他所知道的鞋店,要他們送一雙二十三號的銀色高跟鞋到宮家來。
  
  他一掛上電話,就聽到通往陽台的落地窗被打開的聲音。
  
  曉音站在陽台上接受月光和微風的洗禮,風揚起她過肩的秀髮。
  
  暈黃的月光照在她白色的小禮服上,她的樣子就像被撒上一層可口糖衣的糕點,令人想咬上一口。
  
  他來到她身後,看著她坐上陽台的欄杆,側著臉望向遠方,表情迷濛夢幻。他不語,輕柔的轉過曉音的臉,看見她回他一個甜甜的溫暖笑容,讓她從高不可攀的天上仙女變成溫暖可人的小女人。相同但更強烈的窒息感襲上宮靜翔的心頭,想擁有她的慾望來得強烈且令他無法自制。
  
  「我要你。」宮靜翔的唇狂野的襲上曉音的笑顏,貼上她冷冷的唇,他輾轉吸吮著她粉嫩的嘴,用舌溫柔的描著她的唇邊。
  
  「靜翔……」曉音仰著頭,低低的申吟,她沉醉在他熱情的撫弄中。
  
  直到曉音感受到夜風的冰冷,聽到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她才記起他們身在何處。
  
  「老公,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們倆竟忘情的在宮家的陽台上演出激情戲。
  
  曉音喘著氣放下不自覺撫著宮靜翔身體的手,開始整理被他脫到一半的小禮服。他的雙手還真是靈巧,沒兩下就快脫光她的衣服。
  
  宮靜翔從熾熱的激情中平復,他笑著幫她穿好衣服,也順便拉好被她扯開的襯衫,「這邊有樹葉遮住,不會被人看見。」他安撫她。
  
  曉音不同意的反駁,「誰知道不會就那麼不巧,有人像我們這樣,好好的宴會不待,跑到陰暗處來享受激情,這不是常有的事嗎?說不定你爸還在房子裡的每個房間都裝上監視器。」
  
  「你太多心了。」他蹙眉的說。
  
  「是你太相信你父親了。」她整理好衣服,一抬頭就看見宮靜翔嘴上有她的唇櫻「唇膏。」她提醒他。
  
  宮靜翔拿起面紙擦拭掉嘴上的唇膏,「還有嗎?」
  
  「沒有了。」她拉著他走回室內,關上落地窗,「我們實在不該在這裡偷情,太危險了。」她的身份不能曝光。
  
  「老婆,我們的情形不應該稱之為偷情,應該叫情不自禁。」這次換宮靜翔一臉的不贊成,「你老公我可不是急色鬼,隨時隨地都可以有熱情爆發出來。」是她讓他情不自禁的想擁入懷中恣意愛憐一番。
  
  曉音難得沒有反駁他的話,拉著他往沙發椅上坐下。
  
  「老婆,你要幹什麼?」宮靜翔望著她眼鏡下閃動光彩的眼睛,有了非常大的憂患意識。
  
  「沒什麼,幫我塗唇膏。」曉音從化妝包裡拿出唇膏遞給他,她仰起一張臉,嘟著小巧的嘴。
  
  宮靜翔滿心疑問的接過,抬起她的臉開始細心的塗著她的嘴。
  
  突然,他的手微微的發起抖來。
  
  「曉音,如果你不想在此時此地做愛做的事,就馬上把你的小手從我的大腿內側拿開。」宮靜翔一臉的壓抑,聲音也異於剛才的沙啞。「是誰說我們不該在這裡偷情的?」他一臉的郁卒,被慾火纏身又得不到舒解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她簡直像在懲罰他!
  
  曉音不語的拿過宮靜翔手中的唇膏,靜靜的塗著。
  
  哼,她總得發洩一下她的怒氣吧。
  
  她是在生氣他讓自己的父親如此對待卻不加以反擊,心疼他為什麼總是能讓她如此的心痛,但她更氣的是自己,她無法名正言順的出面去保護他、幫他,她必須顧慮到花粉正在進行的行動。
  
  曉音等到自己的儀容整理完畢,才轉過頭來,「你不去宴會可以嗎?」
  
  「沒問題的,我又不是主角。」宮靜翔整個人躺進沙發裡。
  
  曉音看著他一臉的沉靜,已經沒有他在面對他父親時的僵硬,這樣的他才是她所熟悉的宮靜翔。
  
  浮誇俊美的表相下,有一顆多情、包容的心腸,他太重情重義,要是他能薄情一點一定會更快樂,活得更灑脫,但他卻也不會是他了不是嗎?
  
  他這種面對所愛之人會優柔寡斷的個性是一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但她就是愛上這樣的他。
  
  只希望她不要淪為他個性缺點上的犧牲品就好。
  
  敲門聲響起,宮靜翔一躍而起,開了門拿過保全人員手中的鞋子後又關上門。
  
  「你的鞋子來了。」他亮著他手中的銀色高跟鞋。
  
  曉音笑望他,將一隻腳輕輕的抬起。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他走到她的旁邊,抬起她的腳穿上鞋時提出心中的疑問。
  
  「你覺得你老婆比起其他的人如何啊?」曉音一臉邪媚的笑容,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這樣的放鬆,她喜歡讓他知道她的心情,一點一滴將她變回真正的自己。
  
  他誇張的表情好像看見一隻千年的大怪物。「你在吃醋?太不可思議了。」這不是曉音會做的事。
  
  「哼!」
  
  「你是最棒的。」宮靜翔笑著說,他還想活很久、很久。
  
  曉音還沒回應,門就被人打開了。
  
  「靜翔,曉音,你們——」
  
  辛原煒一看見宮靜翔的大手親密的抬著曉音的腳踝,他馬上住了口,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的尷尬。
  
  辛原煒一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把曉音的腳從宮靜翔的手中拉下來。
  
  「除非你是認真的,否則不能碰她。」辛原煒很嚴重的警告他的朋友。
  
  「我知道。」
  
  宮靜翔站了起來,曉音也穿上高跟鞋跟著站起來。
  
  「我錯過什麼了嗎?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他們的表情不對勁。
  
  「我們能有什麼?你在這次的宴會中有查到任何不尋常的事嗎?」宮靜翔邊走邊把辛原煒帶出休息室,他還不忘偷偷回過頭來對曉音眨眨眼。
  
  曉音嬌睨了他一眼,宮靜翔得意的回頭。
  
  也許他真的會愛上跟自己老婆偷情的感覺,說不定他還會上癮呢,下一次有機會,再來試一次。
  
  走出休息室門口的他們沒有發現背後有一雙眼睛在偷窺,一雙算計般的瘋狂眼神如此讓人心驚,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看到。
  
  ☆☆☆
  
  「總經理?!」
  
  宮靜翔沒讓秘書通知就闖進了碟穎集團總裁辦公室。
  
  「這是怎麼一回事?」宮靜翔在宮辭宏的辦公桌上丟下一大疊的卷宗。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宮辭宏不慍不火的抬起頭來,第一句話就是教訓他。
  
  宮靜翔馬上平靜了自己的怒氣,他太衝動了。「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語氣裡已經聽不出他原本有的怒意,他對宮辭宏訓斥他的話顯得不在意。
  
  宮辭宏感受到宮靜翔微妙的變化,「是她改變了你嗎?」他的眼垂了下來,知道宮靜翔的心思已經不再完全放在他身上,漸漸的也不再為他的作為感到受傷。
  
  「什麼?」宮靜翔不知道他在指誰。
  
  宮辭宏沒有再說些什麼,拿起宮靜翔丟在他桌上的卷宗。
  
  「為什麼原本通過的計劃書,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下擅自更改?這件企劃由我主導不是嗎?」宮靜翔一直到宮靜武跟他提起後,才發現他原定的計劃被變更,而他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
  
  「是我要開發組變更計劃的。」宮辭宏的態度非常溫和,溫和到讓知道平時他如何對待宮靜翔的人害怕。
  
  「爸,你知道你手上的這份計劃書會破壞這塊土地原有的價值嗎?」宮靜翔提出這個計劃沒有獲得通過的原因。
  
  「既已決定的事,就不用再更改。」不論宮靜翔的態度激動、平靜與否,宮辭宏的態度依舊無動於衷,心情也不形於外。
  
  「爸!」宮靜翔根本就不知要如何開口,才能說服沒有原因就跟他對上的父親,如果這個計劃實施,那麼這一大片的土地未來的價值將會貶低,雖然眼前碟穎集團能獲得豐厚的利潤,但未來的收益可能淨賠不賺。
  
  「叫總裁。」
  
  宮靜翔抿著嘴,好一會兒沒說話。
  
  「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馬上辭職。」他絕不要再承擔事後父親胡亂的指責。
  
  「隨你便。」宮辭宏無關痛癢。
  
  宮靜翔一下子張大了眼,但他馬上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要不是認為靜武還需要他的幫助,他早該辭職了。
  
  現在不也正是時候,靜武沒有他也能適應公司,況且他對碟穎集團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宮靜翔不再爭辯的轉身離開。
  
  總裁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關上。
  
  宮辭宏的嘴角在宮靜翔離開後浮起了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他打開抽屜拿出一直放在抽屜裡的調查報告,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人竟然是曉音。
  
  望著照片的言辭宏笑得很開心,但在下一瞬間,他卻沒了笑臉。
  
  宮辭宏捏緊了手中的照片,他要「他」再一次屈服在他的手下。
  
  ☆☆☆
  
  宮靜翔滿身疲累的回到無人的家中,他關上大門將公事包隨手丟在桌子上,家裡的舒適已經不能放鬆他的心情。
  
  他把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椅內,枕著雙臂,腦袋中都不停的思考著一個嚴重的問題,最後他受不了的嚷叫了出來:「該死!我要怎麼跟曉音說,身為長子的我怎麼會從自己的家族企業中辭職的!」想不出好說詞的宮靜翔從沙發椅上坐起身來,他鬆開領結,挽起襯杉的衣袖,打算讓自己忙碌、再忙碌。
  
  來煮砂鍋魚頭吧,這一道料理是曉音的最愛,等到她回來的時候他再見機行事算了。
  
  宮靜翔開始忙碌的在廚房裡走來走去,高大的身影配起細緻的廚具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等到他煮好晚餐,關上爐火,抬頭看向客廳的時鐘,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已經六點了,離曉音通常回家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宮靜翔解開身上的圍裙,拿起電話打到曉音的秘書室去,電話聲響了好久卻沒有人接。
  
  掛上電話,他呆坐在椅子上,「她會到哪裡去了?」
  
  突然,開門的聲音驚回宮靜翔的神智。
  
  「你回來了。」宮靜翔走過去打開大門。
  
  「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曉音被他的早歸嚇到。他通常不到七點是不會回家的,今天是特別的日子?
  
  宮靜翔想開口解釋卻發現她的衣著凌亂,「發生什麼事了?」他將她拉入內,她臉上的痛苦讓他察覺有異,他往下一看,「怎麼會這樣?」他立刻將她抱了起來,腳踢上大門。
  
  「沒事。」曉音低著頭說。
  
  「沒事?膝蓋都破皮流血了!」宮靜翔放下她,找出很久沒用的急救箱,細心的幫她上藥、消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放下手中的棉花棒,一臉的嚴厲。
  
  曉音苦著一張臉,忍著痛說出事情的經過,「下班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摩托車不小心擦撞到我。」曉音吹著還在發痛的傷口。
  
  「你自己開車回來的?」塗好藥,宮靜翔收好急救箱。
  
  「那個肇事者跑掉了。」她一拐一拐的往浴室走去。
  
  「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我?」他跟進浴室裡,雙手在胸前環抱,不悅她發生那麼重大的事情卻沒有找他求救。
  
  「電話離我太遠。」曉音邊洗著臉邊嘟囔著。她沒受什麼傷,不用勞煩他出現,況且他忘了他們不適合一同出現在公共場所。「對了,你還沒有說今天為什麼那麼早就回來?」真是怪異。
  
  「我們先吃飯吧!今天我特地煮了你最愛吃的菜。」她的問題提醒他他還沒有準備好如何告訴她。
  
  曉音轉頭看他,他們相對良久,她才開口問他:「有什麼?」
  
  她的反應讓宮靜翔的心情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一上一下的。
  
  「砂鍋魚頭。」他自顧自的往餐桌走去,腦中思考要怎麼開口才不會讓曉音問太多的問題。
  
  她跟在他的身後,隱隱約約察覺到有重要的事要發生。
  
  宮靜翔幫自己和曉音添了飯後坐下來,他對著坐在對面的曉音吞吞吐吐。
  
  曉音沒有催促,也沒有開口詢問他,只是拿起筷子和碗開始慢慢的吃起他為她煮的砂鍋魚頭。等她飯吃到一半,宮靜翔才決定還是照實說。「我辭職了。」反正說到最後還是只有一個主題,就是他宮靜翔已經變成一名無業遊民。
  
  「我們什麼時候要去補度蜜月?」曉音一臉的無動於衷,依舊吃著桌上的菜。
  
  他的手藝真的是一極棒,讓她停不下嘴。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辭職嗎?」宮靜翔非常不滿意曉音的態度,他是不想要她問,但當她不問時,他的心似乎又被狠狠的劃出一道傷口,痛得讓他幾乎無法承受她這樣的忽略。
  
  「為什麼?」曉音非常順從民意的發問。
  
  宮靜翔抹著自己的臉,「我可以不要說嗎?」他咬著牙,整個表情可以說是在賭氣了。
  
  宮靜翔的心情在曉音冷淡的反應下開始起落,不再維持平衡。
  
  「當然可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曉音視而不見他開始出現的煩躁,知道他需要好好發洩一下,不然他又會把心傷壓抑下來,那是很傷身體的。
  
  有一天,他能比愛只懂得傷害他的父親更愛她嗎?
  
  「當家庭煮夫!」宮靜翔賭氣的說。
  
  「這個工作你絕對做不了一個月,換個工作吧!」曉音正視著他,但她平靜的反應又傷了極需要安慰的宮靜翔。
  
  「我就要當家庭煮夫!」宮靜翔忍不住的大叫出來。
  
  「我沒有反對。」她走過去抱住他。
  
  宮靜翔有點被她的動作嚇到,從她的懷中抬頭想再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沙啞。
  
  他這時才察覺到自己臉頰的冷濕,不知何時他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他一直以為他的眼淚早就沒有了,為什麼現在還會有?
  
  是因為有曉音在的緣故嗎?因為會有人心疼他的眼淚,他的努力,他的一切不再是沒有人珍惜的廢物?
  
  「你還有我在。」曉音用手輕拂著他繃緊的身體,讓他知道有人陪在他身邊,他不再只是孤單一個人而已。
  
  宮靜翔緊緊的摟抱著她溫暖的身軀,感受到她的安慰,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積壓多年的悲傷。
  
  他無法忍受的向曉音控訴著,「為什麼他不愛我?為什麼他就是不愛我?為什麼在我做了那麼多後,他還是不愛我?!」
  
  宮靜翔沉痛的控訴讓曉音好心疼,她望著白色的牆壁,淚水早已盈滿了眼眶而滑落,她為他的痛苦而難過,卻也為他能在她面前放鬆自己而心喜。
  
  他逐漸懂得信任她了。
  
  ☆☆☆
  
  曉音望著疲 憊入睡的宮靜翔好一會,她下了床,走出臥房,到客廳拿起電話打給小三,他答應要給她的資料已經晚了很久,這實在不像小三平常的作風。
  
  電話在響了兩聲後馬上接通。
  
  「我是音。」
  
  「你要的東西沒有。」小三的聲音中傳來許多人的吆喝聲。
  
  「吵到你辦事?」
  
  「請別再打來了。」小三在電話裡的聲音不同於平常,回的話也不對。
  
  她干擾到他了,但她極需要他的答案,「我要你查的東西怎麼樣了?」
  
  「有人出高價買走了。」
  
  「誰?」
  
  「有過敏症的人。」他對不起曉音大姐,但他無法拒絕花粉大姐所說的理由。
  
  「我知道了。」
  
  「哪裡,你太客氣了,下次還要請你多光顧。」
  
  曉音掛上了電話,在心中思索著。花粉拿走她要的碟穎集團人事資料做什麼?她應該不用向小三索討才對?花粉所隸屬的花氏集團有自己專有的情報網。
  
  「音,你在跟誰講電話?」宮靜翔爬著亂七八糟的頭發問。
  
  「怎麼起來了?」剛才的電話他有聽到嗎?曉音猜疑著,確定他沒聽見,才走到他的身側。
  
  「沒有你在身邊睡不著。」他伸手擁住她。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偎著他,閉上眼,他的話讓她的心頭整個甜絲絲的。
  
  宮靜翔也不說話的環抱著她,讓雙方的體溫環繞彼此。
  
  面對曉音,他似乎什麼話都不用多說,她就會給予他他要的一切,讓他逐漸依賴起她來。
  
  ☆☆☆
  
  三大巨頭又聚集在宏曜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
  
  身為秘書的曉音,盡責的端了三杯香濃的咖啡到他們的桌前,當送到宮靜翔身旁時,他竟然趁著金語彬和辛原煒低下頭拿起咖啡時,色心橫流的摸了她微翹的屁股一把。
  
  吃驚的曉音回頭怒瞪他一眼,要不是顧慮其他兩人在場,氣極的她立即想把手中的托盤砸向漾著一臉得逞笑容的宮靜翔。
  
  你這個登徒子!曉音無聲的張嘴罵道。
  
  宮靜翔嘻皮笑臉的對曉青眨眼。老公摸自己老婆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他真的有點愛上這種偷情的感覺。
  
  曉音滿懷怒意又不能發作的蹬著高跟鞋,退了出去。
  
  金語彬從咖啡杯中抬眼的一瞬間接觸到宮靜翔對曉音的「眉目傳情」,他細細的觀察起他們兩人。
  
  辛原煒則是滿足的喝著咖啡,等他喝夠了後,才開口說:「聽到你終於離開碟穎集團我們真的很高興,去慶祝吧!」他高興的提議。
  
  在一旁的金語彬也是很難得笑開臉的點點頭。
  
  面對好友的欣喜,宮靜翔的心情是好笑的成分居多。
  
  「現在不行。」他拒絕辛原煒的提議。
  
  「怎麼?」
  
  「我已經離開碟穎集團,之前所調查的事還要繼續嗎?」基本上他並不想再追查下去,從他在碟穎集團內部得到的消息,他有很不好的直覺,再追查下去的結果絕不會是他所樂見的。
  
  「你知道了什麼?」金語彬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宮靜翔依舊一問三不知。
  
  辛原煒和金語彬對看,取得共識。
  
  「如果你要這麼做,我們沒意見,但是私底下還有人在追查碟穎集團。」所以他們不會制止,反而會提供線索。
  
  「你們是指花氏?」宮靜翔一臉的閒適。
  
  「你果然知道。」金語彬不悅,宮靜翔的知情不報害他損失一名能幹的手下。
  
  「那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了。」他是該學著放下了。
  
  宮靜翔的話更讓辛原炸和金語彬驚訝,他們簡直可以說是不敢置信,以前,不管他們怎麼威脅利誘,宮辭宏和宮靜武都是宮靜翔心頭拋不下的牽 掛,而他現在竟然能夠不在意的說出這種話來。「你變了。」金語彬欣慰的說。是曉音的功勞嗎?
  
  「我沒變,應該說我放鬆了。」他的心情真的非常的輕鬆。
  
  「打算以後怎麼辦?」辛原煒很「好心」的問,他一臉算計的笑。
  
  「還沒有想到以後要怎麼辦。」宮靜翔伸伸懶腰,反正他絕不怕餓死的。
  
  「來『我們』的公司上班如何?」辛原煒打著如意算盤,他們兩人似乎都「忘了」這龐大的宏曜集團他們都有股份的,也不體諒他那麼辛苦稍微幫他一下。
  
  宮靜翔咧著嘴,「謝了,我還想優閒一陣子。」
  
  當年可是大伙說好,宏曜集團他們只出資不出面的。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不算假期的假期,可以好好的輕鬆一下,他才不會又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扛。
  
  辛原煒的如意算盤在宮靜翔的拒絕下破滅,他很後悔當年為什麼會那麼好騙,現在他才會在這裡欲哭無淚。
  
  但金語彬卻是笑得很邪惡的對一臉不快的他說:「原煒,聽說你的秘書最近被人追得很緊,是不是?」
  
  金語彬的話讓辛原煒呆了一下,不過卻吸引了另外一個人全部的注意力。
  
  「你怎麼會知道?這半個月來是常常有人送東西給曉音,不過我聽她說那是她的——」辛原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
  
  「原煒,你剛才的提議還有沒有效?」只見宮靜翔滿臉的怒意。
  
  「當然有,隨時都有。」辛原煒茫茫然的回答。
  
  「我明天就來上班!」宮靜翔摔上門離去。
  
  「他是怎麼一回事?」辛原煒轉問笑得很誇張的金語彬。
  
  「沒事。」金語彬掩不住唇邊的笑。從靜翔的反應中可知,他跟曉音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感情存在。
  
  「到底是怎麼了?」辛原煒一頭霧水,但沒有人要為可憐的他解答這個問題。
  
  ☆☆☆
  
  走出辛原煒的辦公室,憤怒的宮靜翔大力的打開秘書室的門。
  
  「我要跟你說幾次,你才會改掉這個壞毛病?還有你怎麼能在他們面前對我毛手毛腳的?」曉音一看見宮靜翔就開口數落他,沒有注意到他沉著一張臉。他都快要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了。
  
  「你……」宮靜翔開了口,卻不知道要怎麼問有人追她的事才好。
  
  他的嫉妒也太猛烈了吧?況且他們已經是夫妻,他怎麼還會介意有別人追他老婆?
  
  但他就是介意得要死,要是曉音喜歡上另一個男人,說要跟他離婚怎麼辦?
  
  對了,曉音從來沒有說愛他,那她為什麼嫁給他呢?
  
  「怎麼了?」她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我……」宮靜翔還是問不出口。「你回家,我們再談。」說完,他再次摔上門離去,無法面對可能發生的答案。
  
  曉音滿臉莫名其妙的注視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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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4:38
  第七章
  
  宮靜翔大力的打開曉音才剛插入鑰匙的大門,他原本想說的話全因曉音狼狽的模樣而梗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你是不是跑到泥巴堆裡滾了一圈才開車回家?」他的嘴張得大大的。
  
  聽到他的玩笑話,曉音望著自己的樣子只能乾笑。
  
  這一次才傷成這樣,算不算她真的很「幸運」?
  
  「你知不知道這是這一個月來的第幾次了?」宮靜翔在浴室裡幫曉音清洗被污泥弄髒的身體。他小心的不讓水碰到她的傷口,心疼她才剛結痂的身體又添新傷。「這次又是怎麼一回事?」上一次是被人不小心撞到,錢包還不翼而飛,上上一次則是被摩托車擦撞,這次又是遭遇到什麼事?
  
  曉音圍上大毛巾在沙發椅上舒服的躺下來。
  
  宮靜翔遞上一杯熱茶讓她壓壓驚,從她一直沒有說話來看,她這次一定嚇得不輕。
  
  「到底怎麼了?」他拿起乾毛巾擦拭著她洗過的秀髮。
  
  曉音捧著熱茶想藉著那溫暖的熱氣鎮定自己還不安的心魂,久久她才開口說話,「我……我……」但話還未落,她的眼眶已經紅了起來,聲音哽咽著。
  
  她深吐一口氣,才能把話說完,「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有了宮靜翔後,她更珍惜自己的生命,逐漸的不能適應意外的災難帶給她的強大衝擊,尤其在他的面前她更沒有辦法讓自己裝作不在乎。
  
  「沒事了,我在這裡。」宮靜翔將她抱進懷裡,輕撫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曉音緊緊的抓住宮靜翔的衣服,讓他的體溫溫暖自己異常難安的心。是她疏忽了,只想到要趕快回家見他,卻忘了去注意自己的安全。
  
  等到她的心情完全平復下來,她才又開口解釋,「今天下班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我被擠出馬路,然後差點被迎面而來的車輛撞上。」幸好受過訓練的身體反應還夠快,不然她一定非死即傷。
  
  宮靜翔的眉快速的皺了一下,「從今以後,我送你上下班,況且我們的事也到了該公佈的時候。」他不會再放她一個人,他要名正言順的可以站在她面前保護她。
  
  「嗯。」過度緊張的肌肉全都放鬆下來,曉音突然覺得好累,她窩在宮靜翔懷裡不肯起來。「你說回來有事要跟我討論,是什麼事?」她邊問邊打了一個睏倦的呵欠。
  
  聽到她打了個呵欠,宮靜翔輕撫著曉音的背,「不是很重要的事,睡一下,等你醒來我們再談。」曉音在他懷中輕點著頭,沒有說話。
  
  等到曉音均勾的呼吸聲傳來,宮靜翔才抱起她往臥室走去,安置好她後他又走回客廳。
  
  宮靜翔點了根煙,望著客廳落地窗外的景色出神著。
  
  曉音連續的出事不再是單純的事件,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必然。是他的疏忽才會讓她遭受到今天的驚嚇。
  
  是誰會想要傷害她?曉音的生活一向單純,所以不可能是她的仇人,那麼是他的?
  
  是誰不衝著他來而去傷害他的妻子,難道……
  
  宮靜翔捻熄了手上的香煙,拿起車鑰匙就往門口沖。
  
  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
  
  一陣緊急的煞車聲在宮家的車道上尖銳的響起,一道人影匆促的下了車。
  
  宮靜翔闖進宮家客廳,劈口就問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蘇西西,「爸呢?」
  
  「大哥!」蘇西西驚喜,從她你進宮家後就沒看見宮靜翔回來過。
  
  「爸呢?」沒有理會蘇西西驚訝的表情,宮靜翔一臉的肅殺之氣。
  
  「跟靜武在書房。」她被宮靜翔陰冷的表情嚇到。
  
  宮靜翔馬上上到二樓,他沒有敲門直接闖進宮辭宏的書房。
  
  「大哥!」宮靜武驚喜的叫了一聲。自從大哥突然離職後,他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他一直不知道到底大哥和父親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哥會不說一聲的搬出家裡和辭掉他現在的職務?
  
  看著宮靜翔的闖入,宮辭宏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要宮靜武出去。
  
  「但是我——」宮靜武的話說了一半自動停止,望著對峙的兩人,他才真正的體認到大哥和父親間的水火不容。
  
  宮靜武憂心忡忡的關上房門。
  
  「為什麼?」宮靜翔明知父親不會給他任何的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他?!
  
  他自信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不為什麼。」宮辭宏嚴厲的表情從沒有對宮靜翔鬆懈過,看見宮靜翔就像看到他最痛恨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直都是陰魂不散的,除非他自己也合上了眼,否則這樣痛苦的日子永遠都不會結束。
  
  「不要碰她!」宮靜翔這時才算真正的清醒過來。他不知道為何父親會恨他到這種地步,但曉音絕對是無辜的。
  
  「那要看你的本事。」宮辭宏的嘴角勾起一個不算笑容的笑。
  
  「如果你敢再碰她一下,我發誓我會毀了你,毀了整個碟穎集團。」宮靜翔不再留一絲絲的情分,宮辭宏敢傷害曉音,他要他後悔。
  
  「威脅的話人人都會說。」宮辭宏對宮靜翔的話根本就無動於衷。
  
  聞言,宮靜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空氣在那一瞬間被凍結。
  
  「想不到你也會有這種氣勢。」宮辭宏臉上的訝異一閃而過。想來他是輕忽宮靜翔太久了,「他」一直是那麼的聽話,讓他忘了「他」不是沒有能力的。
  
  「不要碰她。」宮靜翔冰冷的再重申一遍,不再為宮辭宏的態度而心情起落,現在的他一心只想保護自己的妻子不受傷害。
  
  宮辭宏沒有任何的回應。
  
  宮靜翔冷著臉,關上書房的門走下樓,他沒有理會宮靜武和蘇西西關心的詢問就離開宮家。
  
  現在的他只想見到曉音,想將她抱入懷中,溫暖他逐漸冰寒的心。
  
  等到宮靜翔離去,言辭宏拿起電話,淡漠語氣是駭人的冰冷,「我要她的命,就在今天。」宮辭宏的眼神在宮靜翔離去後已經渙散。
  
  沒有人能夠威脅他,尤其是「他」!
  
  ☆☆☆
  
  「為何突然把我叫出來?」在家裡睡得正香的曉音被花粉電召而來。
  
  花粉亮亮手中的牛皮紙袋。
  
  「我知道。有用嗎?」曉音淡淡的問。
  
  「冷血動物。」花粉輕聲的說,「也不問我要去做什麼?也不生氣我就這樣攔截你的文件。」她狀似抱怨的語氣聽起來滿開心的。
  
  「哪來那麼多廢話。」被人吵起來心情很不好,而且她一醒過來沒有看到宮靜翔,就更覺失落。「那我就長話短說。」花粉一派的優閒,「花氏集團已經抓到碟穎集團非法從事軍火販賣的證據,剩下來就等宮辭宏跳進我們設下的陷阱。」
  
  「恭喜。」曉音一臉不關她事的表情。她的丈夫已經不在那裡頭,他們要怎麼搞也沒有她的事了。
  
  「大姐,你結了婚,怎麼還是這個調調?」花粉傾身瞇著眼審視著曉音。
  
  大姐變漂亮了,但似乎又有哪裡有說不出的不對勁。
  
  她跟宮靜翔的婚姻不幸福嗎?不然怎麼如此緊繃?
  
  「這跟你拿了我要的資料有什麼關係?」曉音冷視著花粉。
  
  花粉一臉的好玩,「大姐,你真的變了,變得有人性多了。」以前的大姐只會不甩人的就走,現在竟然還會問一問了,可喜可賀。
  
  「囉嗦。」曉音嗤道。
  
  「大姐,發生了什麼事?」不對勁,她真的很不對勁,語氣不對,連表情也不對。
  
  「現在跟我解釋為什麼。」曉音指指桌上的牛皮紙袋。
  
  花粉遲疑了一下。她才不會那麼輕易讓大姐這麼噓弄過去,不過還是等一下好了,她絕不是畏懼大姐現在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的。花粉在心中加強信念。「怕你會告訴你老公為什麼他的父親會那樣對他。」
  
  曉音對於花粉的話還是無動於衷,她等著她再做解釋。
  
  花粉縮了縮頸子。大姐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誰教她拿大姐的寶貝老公當擋箭牌。
  
  「其實我們能拿到碟穎集團的犯罪證據該感謝你老公的。」花氏集團想抓宮辭宏犯罪的證據已經很久了,但卻一直沒有辦法有進展,直到碟穎集團內部有人積極的在秘查,打亂了宮辭宏的注意力,他們才乘機得到線索。
  
  「不要吊我胃口。」
  
  「你知道你老公在調查碟穎集團內部的虧空公款事件嗎?」花粉小聲的問。
  
  「我沒聽他提過。」
  
  「知道我為何要托小三將宏曜集團及碟穎集團的資料交給你嗎?」花粉換個角度再問。
  
  「不知道。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況且我也不想猜。」自從他們把她當成瓷娃娃般的易碎品開始,她就不想再去搭理他們的想法,她只想做她自己。
  
  「大姐!」花粉微微的苦笑。大姐真的有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嗎?
  
  當初實在是因為她已經無路可走,才會讓大姐知道她在偵查碟穎集團。要是在托小三轉交資料時,知道那個宮靜翔會成為她未來的姐夫,她才不會這麼沒有大腦,而且大姐結婚的這件事,她都沒有通知她,還是她在追查宮靜翔時才發現這個天大的秘密,大姐根本不把她當一家人看。
  
  「你的婚事沒有告知我,也沒請我喝喜酒。」花粉垂下頭,嘟著嘴,一臉可憐兮兮的吐著話。
  
  曉音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婚事我誰都沒有說,喜筵更沒辦。」
  
  花粉這才抬眼,聽到這個消息,她受傷害的心霎時被安撫了。太好了,原來不只是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花粉開心的繼續剛剛的話題,「我本來是要你幫我從宏曜集團監視碟穎集團的,畢竟它們的關係不淺。」這一不小心就將曉音扯進這個漩渦裡,知道以後要退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衝。
  
  「那有什麼關係?」
  
  「大姐!」她怎麼能夠讓她感到內疚,她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的嘛,就不能原諒她這一次。
  
  「哼。」
  
  「算了,要你這個冷血動物體諒我一下,天真的會下紅雨了。」花粉一臉的無奈。
  
  「你再不說我要回家了。」曉音的耐心終於告罄。
  
  花粉一聽到曉音的話,馬上開始說明,「你老公對碟穎集團內部一連串的清查行動,分散了宮辭宏對我們的注意力。我攔下這份資料就是擔心你會將這份資料拿給宮靜翔,一旦宮靜翔知道,他絕對會去質問宮辭宏的,我擔心他會停下對碟穎集團內部的調查。」不過這些在宮靜翔離開碟穎集團就用不到了,所以她才會打電話找來大姐,把她要的資料給她。
  
  這個資料袋裡有著宮家一切的恩恩怨怨,揭發開來不見得會對宮靜翔好,不過這要看大姐決定怎麼做,沒有她這個外人說話的份。
  
  「那麼是犧牲掉我老公了。」曉音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她信任花粉的任何決定,但她也擔心宮靜翔。
  
  「抱歉,大姐。」為了保護其他躲在暗處的情報人員,她不得不利用這個有利於他們的情勢。
  
  會拿宮靜翔當幌子實在情非得已,況且這也不是故意設計的,他們只是順勢加以利用而已。
  
  「不,其實不讓他知道也許是對的。」
  
  「大姐,你知道當我第一次看到那兩張照片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宮靜翔不是宮辭宏的親生兒子。」
  
  「我知道。」曉音的臉色黯淡下來。
  
  「還有你最好還是看一下調查的資料。」
  
  「既然已不打算讓靜翔知道,看不看已無所謂。」本來她還在三心二意,但為避兔她的行為會變得怪異讓靜翔起疑,她還是決定不看。
  
  「我覺得你還是看一下比較好。」花粉的表情很奇怪。
  
  「怎麼說?」
  
  「有備無患,裡面的資料解釋了很多東西,我擔心宮辭宏已經將現在和過去混雜在一起,現在的他真的很危險,不過幸好他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清楚我們已握有他犯罪的證據。」那是花粉現在還很放心的在這裡的原因,不然她才不敢冒著危險來見她大姐。
  
  「他真的瘋了?」曉音的頭垂了下來,小心的不讓花粉看見她的表情。
  
  「並不是很確定。但是大姐,在我們揭發他犯罪的事實之前,他一定會有所反撲,我怕他會拉個墊背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週遭,尤其多注意一下你的老公,我可不想讓你做寡婦。」花粉苦口婆心的說著,她就怕她大姐不把這當做一回事。
  
  「我知道了。」曉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們彼此的糾葛都牽連到她身上來,她成了最無辜的受害者。
  
  花粉替她擔心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宮辭宏的對象也已經轉移,不論宮辭宏是怎麼知道她的,她都成了箭靶。
  
  宮辭宏的確知道怎麼樣去傷害靜翔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傷害她的確比傷害靜翔更讓他感到痛苦。
  
  想必現在她還能在這裡,是宮辭宏還不想要她的命,只想讓她老公的生活充滿提心吊膽的痛苦而已。
  
  宮辭宏夠狠,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必須採取一些行動來保護她自己。
  
  ☆☆☆
  
  清涼的晚風吹拂著曉音跟花粉,她們談笑的身影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模糊。
  
  「送我到這裡就好,再走進去可能會被回來的靜翔看到。」
  
  「沒有關係。」知道大姐結婚的時候,她都沒有時間去確定一下宮靜翔的人格,此刻有了這樣的機會,她怎麼會輕言放棄。
  
  「你不擔心你家少爺會突然有事情找你?」花粉可是難得有優閒的時間可以陪她一起耗。
  
  「放心,他今晚絕不會有空想到我。」花粉笑得非常的幸災樂禍。花家少爺的那群損友一知道他們已掌握到有利的證據,馬上二話不說的包飛機來了,而且一來就是一大卡車的人,他今晚會有空注意到她不見才有鬼。
  
  「難怪你今天能拉著我陪你一整個晚上。」
  
  花粉陪著曉音彎進一條較狹小的巷子裡,但才一轉彎,花粉就被一個急衝出來的暗影撞到。
  
  「你給我站住!」花粉二話不說抓住撞到人而想偷溜的人,「把你剛才偷的東西拿出來。」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搞不清楚。
  
  藉著微亮的燈光,曉音和花粉看清楚了那個暗影。
  
  「放開我。」一個小小偷現形。
  
  「那麼小的年紀就不學好。」花粉最氣憤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又想多管閒事了。」花粉的毛病又發作了。
  
  「大姐,你先回家,我要好好教訓這個不學好的傢伙。」花粉拎著那個小孩的衣領小心的不讓他掙脫掉。
  
  曉音看了那個想掙脫的小孩一眼,知道不需要她插手,花粉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了,但是這樣的畫面一向都會出現在她和花粉夜歸的路途上。
  
  不論她們晚上出去是做什麼事,最後總是以這樣做為結局。
  
  小三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是這樣被她們撿回家的,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也會成為下一個被花粉感召的人。
  
  曉音轉身漫步在昏黃的巷道間,她還能聽到花粉和那個小孩在爭吵的聲音。
  
  「月兒彎彎照九洲……」曉音低喃著,想起許久前有人告訴她一句不知名的詞句,她想如果靜翔也在這跟著她一起散步不知道會有多好。
  
  但,奇怪了,為什麼現在會特別的想他,也不過幾個小時不見不是嗎?
  
  曉音突然抬頭觀察四周,卻沒有看到讓她感覺不對的事情。
  
  是她太敏感了嗎?還是週遭太暗了?她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還是她因為少了份警覺心而患得患失?
  
  「曉音。」一道溫柔的聲音引得她望去,讓她分了心。
  
  「靜翔,你怎麼會在這裡?」曉音訝道。
  
  宮靜翔從黑暗的角落處走出來,「我在等你。」他回到家,看到她留了字條出去,受不了她不在家的空洞,就跑到外面來等她。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曉音質問他道。
  
  宮靜翔愕然,「怎麼突然這麼問,我對你不好嗎?」他這個老公做得那麼差嗎?專程出來等老婆回家,卻讓她誤會他做錯事。
  
  她審視著他,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地方。
  
  「我來接我老婆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理所當然的說。
  
  「如果沒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這是你第一次出自真心做出讓我感動的事。」曉音放柔了表情。
  
  「我有那麼糟糕?」不會吧?
  
  「不是糟糕,是你從來都沒有特定的想替我做一些事,不是好玩的逗著我,就是急切的想讓我屬於你,從來沒有一次單單純純的只為了我這個人。」送花是,改變家裡的裝演和說服她穿上小禮服是,參加宮靜武的婚禮也是,他沒有一次是因為知道她的需要而想讓她高興去做事。
  
  「我……」宮靜翔被曉音的話堵得說不出來,他似乎有些可以做的事沒有對她做,他想讓她開心。
  
  「大姐!」在不遠處的花粉突如其來的大叫。
  
  宮靜翔和曉音全往花粉的方向望去。
  
  一聲槍響突然破空響起。
  
  「曉音,小心!」宮靜翔反射性的撲倒曉音以身體護住她,卻晚了一步。
  
  花粉見狀,快速的抽出她放在腰間的槍,射向剛才槍響的來源處,為曉音和宮靜翔做掩護。
  
  宮靜翔抱著曉音滾往黑暗的地方去,避開任何可能的襲擊。
  
  「曉音,你沒事吧?!」宮靜翔的手摸到濕熱的液體,他張大眼睛看著,卻只聞到血腥味。「曉音,你回答我!」他搖晃著在他懷中已經閉上眼睛,整個人癱軟的曉音,「你醒醒!醒過來!」
  
  「不!不要!」驚惶的大吼不自覺的流洩而出,他整個臉色青白起來。她不能就這樣離他而去,他還有好多事還沒為她做,還有很多話沒有跟她說。
  
  她不可以就這樣離他而去!
  
  「不可以!不可以再流了!」宮靜翔失心般的緊緊用雙手堵住傷口,不讓她的生命從他的身邊被死神帶走。
  
  花粉等到確定殺手退去,也趕緊飛奔過來。
  
  鮮紅刺目的血不停的從曉音的背後蔓延開來,溢滿了宮靜翔的雙手。
  
  「大姐?」
  
  花粉被這樣的情況震呆了,不敢相信這是她第二次來不及救她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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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5:35
  第八章
  
  醫院裡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寂靜無聲的手術室前,一個嬌小的人影窩在椅子上的一個角落裡,她的頭靠在曲起的腳和胸前,她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空間裡,不讓任何人靠近。
  
  在椅子上另一邊的男人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
  
  宮靜翔原本平順柔軟的頭髮早已糾結,深邃的雙眼裡也佈滿血絲,他無神的雙眼直盯著那扇關了就沒有再開敞的門,雙肩無力的垂著。
  
  他呆滯的望著,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悲痛讓他再度崩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宮靜翔緊緊的環抱著自己,努力的想止住不停顫抖的身軀,但他無法控制心中不停竄出的冰寒。
  
  一陣腳步聲急促而來,一個男孩子臉色慌張的出現在手術室門前的走道上,他看見花粉窩在椅子上,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邊輕喚:「花粉大姐。」
  
  花粉慢慢的抬起頭,原本有著甜美笑容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表情。
  
  小三看著她,「宮辭宏有行動了。」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但如果花粉大姐不出面指揮的話,她之前的努力將會全部白費,他們也不能為曉音大姐報仇。
  
  宮辭宏的這步棋殺得他們全都措手不及,他到底是怎麼知道曉音大姐的存在的?自從大姐離開偵探社,他們一向把她的身份掩護得滴水不漏,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小三望了一眼手術室的門,他的眼眶慢慢的紅了起來,制止想逸出口的啜泣。
  
  花粉站了起來,拿起一直抱在懷裡的資料走向宮靜翔。
  
  他們會需要她的幫助,但那要看他的選擇。
  
  花粉站在宮靜翔的前面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這裡面有你想知道的全部事實。」
  
  宮靜翔下意識的接過,他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花粉沒有再說些什麼,跟著小三離開了醫院,她沒有時間自怨自哀,她自己做錯的事還得要她自己去結束。
  
  她臨走前看了手術室的大門一眼,眼睛中充滿哀慟。
  
  宮靜翔望著手中的牛皮紙袋良久。
  
  久到他以為他沒有那個勇氣去面對所有的事實,但他終究還是用顫抖的手慢慢的探進紙袋裡拿出所有的資料。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張早已經泛黃且年代久遠的舊照片。看著照片裡的人,宮靜翔不自覺的倒抽一口氣。
  
  不,這不是他!那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誰?
  
  宮靜翔快速的翻閱著手中所有的資料,一雙眼睛不願相信的瞪著大大的,等到他全部都看完後,所有的東西也散落在醫院刷洗到泛白的地上。
  
  他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實!
  
  這是什麼樣的命運?!老天爺為什麼要跟他開這種玩笑?!他到底是不是他父親的兒子?如果他是他父親的兒子,那麼為什麼他會長得那麼像他的叔叔!
  
  宮靜翔捂著臉,臉上儘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天啊,他到底是要懲罰他父親還是要懲罰他?
  
  他拾起散落一地的資料和照片後,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他要怎麼去算這一筆爛帳?
  
  現在的他是多麼需要他妻子溫暖的擁抱!
  
  宮靜翔揪著頭髮,低喃著:「音,為什麼你不在我身邊抱著我,告訴我一切都會沒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的眼裡滿是空虛。
  
  他甚至都沒有對她說過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宮靜翔用力的捶著牆壁,不相信他會這麼的無用。
  
  他不相信他怎麼會這麼的愚蠢,如此盲目的看不見自己的心!
  
  他是愛她的,否則他不會讓她走入他的生命,不會在她面前流淚,不會那麼輕易的在她的安慰下,從傷害中再站起來。
  
  他想在她面前是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卻也想要讓她的溫柔可以讓他平靜的安歇,在兩者之間他全忘了要去說愛。
  
  他竟忘了說愛她!
  
  他完全看不見他已經有的幸福!
  
  有曉音在身邊的日子太幸福了,幸福到讓他貪戀著她的付出,卻忘了告訴她,他早已經在不自覺中把心遺落在她的身上。
  
  他好後悔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他愛她,真的好後悔。
  
  宮靜翔把手捶到出血還不肯停止。
  
  他將事情弄得一團糟,他以為只要他不去理會就不會有事,卻不知就因為這樣讓宮辭宏有了機會傷害他最愛的人。
  
  他無法原諒,再也無法任宮辭宏隨意宰制。
  
  他的妻子是無辜的,曉音是無辜的!
  
  「爸!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麼你能狠到去傷害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只為了讓我痛苦而已?」
  
  宮靜翔的心思渙散,他現在才清楚母親那未說完的遺言的真正意義。
  
  「靜翔,我的兒子,答應母親,你永遠都不能離開碟穎集團,離開宮家,你必須要盡一切的力量去幫你的父親,不要讓你的父親去……」宮母的手緊握著十二歲大的兒子,即使在她臨終之時,她也無法跟兒子獨處。
  
  望著一直冷冷旁觀一切的宮辭宏,她好想叫宮辭宏不要再去恨,不要再將無辜的靜翔看成「他」,但她卻無法去做到她的承諾。
  
  她將離開他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大兒子,靜翔長得越來越像「他」,她害怕,卻再也無力去改變什麼。
  
  母親臨終時手的力道握痛了十二歲的宮靜翔,也在他心中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母親的遺言變成了他前半生揮之不去的枷鎖,直到他遇到曉音才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宮靜翔顫抖的拿起口袋中的大哥大,他要開始反擊。
  
  望著依舊緊閉著的門扉,宮靜翔的眼睛有著深不見底的空洞和濃得化不開的悲哀。
  
  他會不會永遠的失去他的最愛,他唯一的擁有?
  
  ☆☆☆
  
  宏曜集團總裁室內,三名男子臉上靜肅凝重的表情凍結了原本應該流動、暖和的空氣,四周瀰漫著一絲詭譎難辨的氣氛。
  
  宮靜翔原本俊美柔和的臉已冰冷的不見絲毫笑意,連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也是跟他如出一轍的表情。
  
  坐在黑檀木辦公桌後的辛原煒表情嚴肅的看向坐在他前方的宮靜翔和金語彬。
  
  「你們要知道一旦開始這樣執行,行事稍有不慎會導致無可彌補的結果。」一場金融風暴是無法避免的。
  
  「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睜一隻眼閉一眼,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坐在沙發左邊的金語彬抬起眼不馴的說,他線民的仇還沒報呢。
  
  「我要搞垮碟穎集團,我不管宮辭宏以前是如何待我的,他不該動到無辜的人,他不該動到我的妻子。」宮靜翔看似一臉的祥和,但冷狠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擔憂。
  
  「說到這,靜翔,你跟曉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你成了她的丈夫,為什麼都沒讓我知道?」辛原煒聽似平靜的口氣充滿了風雨欲來的氣勢。
  
  宮靜翔不語的起身走到落地窗旁,他靜靜的凝望樓下川流不息的車陣,外面的小雨不大卻淋濕所有的東西。
  
  「靜翔?」辛原煒不解的望著他。
  
  「就照剛才所研擬的計劃下去執行吧,我先走一步。」宮靜翔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靜……」辛原煒想叫回要離開的宮靜翔。
  
  「別叫了,原煒。靜翔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說的事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金語彬懶懶的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語彬,我們做靜翔的朋友是不是做得很失敗?」辛原煒挫敗的爬了爬他濃密的黑髮。
  
  「那是你不是我。」金語彬優閒的抬起雙腿擱置在桌上。
  
  「你說什麼?你早知道這件事卻沒有告訴我!」辛原煒的眼眸再度醞釀起狂風暴雨。
  
  「別生氣,你知不知道這一天你到底白了多少頭髮?」自從接到宮靜翔的電話,他們就開始部署,這一次沒人會再袒護宮辭宏。
  
  「金語彬,我要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別氣,我不是乖乖的在這兒任你拷問了?」金語彬無辜的攤了攤雙手,滿臉的無奈。他為什麼得這麼命苦去處理靜翔留下來的爛攤子?真是誤交匪類埃
  
  ☆☆☆
  
  醫院的頭等病房內,一個男人深情的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妻子,他充滿濃情的臉龐上有著不悔的堅定。
  
  「什麼時候愛你如此之深了?愛得心都會痛了?」宮靜翔喃喃地質問著自己。
  
  為什麼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愛她愛到沒有她的笑容,會覺得人生好空洞;沒有她的存在生命是如此的空虛,已經想不起沒有她的日子是如何過的。
  
  他輕輕的呼出梗在心口的氣息,手指輕撫過曉音蒼白、平靜的面容,愛憐的不肯離去。
  
  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戀,他竟如此的遲鈍,被她悄悄的用愛包圍住卻沒有發現。在她身邊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到讓他洗滌了一切的悲哀,卻傷了最重要的她。
  
  「你會怪我嗎?怪我讓你受傷,怪我沒來得及保護你?因為我的優柔寡斷,讓你遭受到平白無故的襲擊。我該怎麼償還你給我的一切?該怎麼彌補你所遭遇的一切?」
  
  宮靜翔的眼神變得暗沉,他傾身輕輕的用吻觸碰曉音毫無血色的唇瓣,他早該做他應該做的事了。
  
  這次絕不再遲疑。
  
  宮靜翔轉身離開了醫院。
  
  ☆☆☆
  
  人群擁擠嘈雜的白色房間內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哀戚的氣氛,只有不好聞的藥水味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提醒人這是一間病房。
  
  曉音無奈的望著這一大群在病房內嘰嘰喳喳的人,原本就不紅潤的臉此時更加的蒼白。
  
  他們根本、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她這個受重傷的病人是絕對需要休養,竟然還敢像在菜市場一樣的吵鬧,想到這,曉音的臉不禁又冷了幾分。
  
  要不是伯父、伯母都在場,她早就將他們全部掃地出門,哪能讓他們這樣把醫院吵翻了天!
  
  「大姐。」小三興致勃勃的回過頭來,曉音臉上的表情馬上澆了他一大盆的冷水。
  
  小三趕緊拉拉在他旁邊的花粉。
  
  「做什……」順著小三的手,花粉也看到了曉音的表情,她嚥了嚥口水,也趕快拉拉在一旁的乾爹。
  
  「幹什麼?」楊掃的反應慢了一些,但他也看到了花粉要他看的景象,他咽的口水聲沒有比花粉校
  
  楊掃馬上靜了下來,開始發揮他身為長輩的威勢,就是將一干「閒雜人等」全趕出曉音的病房,佯裝沒看見妻子奚素雲及其他人取笑的表情。
  
  楊掃一生只見過曉音發過一次脾氣,而經過那唯一的一次後,他絕對不會想再去見識第二次,況且她現在重傷在身,讓她生氣是不好的。
  
  病房一下子走得只剩下花粉,也還給曉音原本應有的安靜。
  
  曉音歎了一口氣,她總算可以清靜了。
  
  花粉杵在床旁,她的臉色怪異,看到她這樣曉音並沒有開口說話。
  
  「大姐,對不起!」花粉滿臉的歉疚,她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曉音覷著一臉內疚的花粉,卻冒出一句完全不相關的話,「有的狗會吠卻不會咬人,有的狗會咬人卻不會吠。」
  
  她苦笑。她是完全變遲鈍了,這些日子來的平順讓她完全的放鬆。難怪他們自從她出過事後,就不再讓她去接觸任何危險的事;遇到宮靜翔後,她更是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緊張的日子了。
  
  「我不是狗!」花粉皺起臉。大姐是在說她?還是在說宮辭宏?或者兩者都有?
  
  曉音轉過頭去,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你自己很清楚的。」要不是花粉的叫聲讓她轉頭,她現在應該躺在殯儀館,而不是躺在病床上。
  
  「你還是受傷了!」她沒辦法原諒她自己,她就在大姐旁邊,卻沒有早一步發覺殺手的存在。
  
  「出去吧。」曉音回過頭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如果花粉想不通,那也沒辦法,那不是花粉的錯,真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遲鈍。
  
  「冷血動物!」花粉大叫,不敢相信她大姐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請她出去。
  
  花粉的表情泫然欲泣,眼眶紅了起來,淚光不停的在她的眼中閃動。
  
  「過來。」曉音突然轉了語氣,變得溫和了起來。
  
  「大姐?」花粉訝異的看著地。
  
  「我的手是溫的。」曉音向花粉伸出一隻手。
  
  花粉了悟的伸手緊緊握住曉音的手,她將臉埋入曉音身側的床單裡,「我以為你死了。」她的語音不清。
  
  「我的手還是熱的。」曉音可以感受到她的手被花粉緊緊的握著,而她的力道讓她發疼。
  
  「嗯!」花粉的臉依舊埋在床單裡。
  
  曉音望著不肯抬起的那顆頭顱,知道花粉會沒事的。
  
  但靜翔呢?從她恢復意識,她就沒看過他來,他會責怪他自己嗎?責怪他沒有保護到她?尤其在知道是宮辭宏命人下的手後,他會怎麼樣想?
  
  她真的好想他,想見到他的心情一直在發酵,心苦得讓自己全身發疼,卻無法飛到他身邊去。
  
  「大姐。」抬起頭來的花粉臉上又恢復了原本的笑靨。
  
  「什麼事?」曉音輕聲回應著。
  
  「在想他?」花粉一臉的瞭然。
  
  曉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花粉的臉,她們一向是懂彼此的,不然她們也不會成為好姐妹。
  
  「只有他才能讓你有那個衝動會去想讓人開心。」她好嫉妒,認識大姐那麼多年,她對他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種表情。
  
  大姐不是不愛他們,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心情起伏那麼大,甚至自動自發的想去讓人快樂。
  
  「很特別?」曉音問。
  
  「不,一點也不。」花粉很堅定的搖搖頭。大姐只是很愛、很愛姐夫而已。「想知道他的消息嗎?」「這兩個月來,我沒過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現在也不會過問。」她只要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待在他身邊就夠了,不過他也不該兩個月都不來看她。
  
  「不會不安?」她不相信大姐不會著急,況且宮靜翔自大姐清醒過來後就沒有來看過她了。
  
  「我只想回家。」她想回到他們共同生活的家,她能做的就只有愛他而已。
  
  曉音的聲音有著深切的渴望,自從那屋子有他的進駐,她已經開始視它為家,而不再是沒有意義的房子,她也不再只是個從不留痕跡的過客。
  
  「沒有問題。」
  
  曉音抬眉看著花粉。她身上的傷並不算全好,想要在這時出院,可以想見那阻力會有多大,可是花粉卻沒有異議的贊成?
  
  「大姐,不用那麼驚訝,那是因為我太知道你的個性,只要你想做,沒人可以阻止你,況且與其讓你不快樂,我們跟著提心吊膽,那倒不如都各退一步。」花粉無奈的說著,這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你知道宮靜翔已經知道他父親為何會恨他的理由了嗎?」
  
  宮辭宏真是一個變態,竟然把恨宣洩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
  
  曉音沒有回答花粉的問題。
  
  「想知道完整的故事嗎?」花粉試采的問。
  
  「不。」
  
  「大姐?」
  
  「知不知道都不會改變我愛他的心。」
  
  花粉明白的點點頭。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你說呢?」曉音冷然的瞄了她一眼。
  
  花粉捏了把冷汗,開始為宮靜翔禱告,大姐因為姐夫沒有來看她而生氣了,她的姐夫有得向她大姐解釋了。
  
  ☆☆☆
  
  夕陽艷紅的光線從玻璃窗外照射進宏曜集團總裁辦公室裡,亮得讓曉音瞇起眼,有點暈眩的她依然很有耐心的站在辛原煒的面前,接受他一連串的關心。
  
  「總裁,我的身體很好,而且也有體力再次勝任這份工作。」
  
  「但你才休養兩個月,這樣短短的時間內,絕對不夠讓你受過傷的身體完全恢復的。」辛原煒一直說服不了曉音回家休息。
  
  「你要辭掉我嗎?」曉音使出撒手鑭。
  
  辛原煒的話被曉音堵住,他實在拿這個女人沒辦法,「我會將你的工作挪一大半給林經理處理,你不能有異議。」如果她再不接受,他也只能請她回家吃自己。
  
  「可以。」看得出來這是辛原煒最後的底線。
  
  「那好,你現在就回家去。」看著落下的夕陽,不敢相信他今天花了一整天都說服不了她,而且還讓她忙碌了一整天。
  
  他決定等這件事落幕,他要去上口才改造課程,好好的為自己改造一番。
  
  「是。」曉音的心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又是一天過去了。
  
  她出院已經五天卻還是沒見到靜翔,他連家都不回了嗎?
  
  她不知道沒有他的家會變得那麼的空洞,睡在他們曾一起睡過的床上,心糾結得令她想痛哭,她從沒想過思念會氾濫成災,會淹沒她所有的感官知覺。
  
  曉音失神的打開辦公室的門,一個高大的人影聳立在曉音面前,她帶著滿心的期待,卻在看清楚是誰後失望了。
  
  「曉音,你出院了?靜翔知道嗎?」金語彬也在看清楚是誰後,掩不住滿心的驚訝。
  
  「我要回家了。」她不想再重複已經回答過辛原煒的話。
  
  「有人送你回家嗎?」金語彬在看見曉音略顯蒼白的臉和辛原煒的搖頭後,改了問題。
  
  「有司機。」那是他們讓她出院的條件之一,出門在外要有人接送,她沒有那個體力拒絕,所以她無異議的接受。
  
  相思就已經耗費她所有的精力了。
  
  「那我不送了。」
  
  金語彬側過身讓她過去,曉音這才浮現今天的第一抹淡笑。
  
  一直到電梯門關上,金語彬一臉肅殺的望向滿臉無奈的辛原煒。
  
  「怎麼會讓曉音出院?而且還讓她工作?」金語彬看見辛原煒辦公桌上已經處理好的卷宗更加的生氣。
  
  「把門關上。」他也是無奈到極點,這又不是他能決定的,「我有事情要說明,你應該也有事情要跟我說吧!」
  
  門被金語彬關上,他們是得溝通、溝通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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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7 00:45:51
  第九章
  
  曉音疲累的打開家門,看著屋內依舊黑暗,她無力的將頭垂靠在厚重的門上,一種想哭的慾望讓她心情沉重。
  
  他什麼時候才回家?
  
  等到他回到家,她都已經沒有力氣生他的氣了。
  
  平靜自己的心情,曉音摸黑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再從廚櫃裡拿出藥包,乖乖的吞完藥,懶懶的移動身體往臥室去,沒有開燈她就坐上床,呆呆的望著牆壁發呆,絲毫沒有發覺漆黑的房間裡有一雙溫柔的眼正在凝視若她發呆的背影。
  
  宮靜翔為了追查碟穎集團利用自家航運之便,在公海上從事非法軍售的案件,之前在國外忙得團團轉,但一聽到她出院就馬上趕回台灣。
  
  但他趕回家後卻見不到她,才知道她到宏曜集團去了,他沒有過去找她,因為他在想見到她後他該說些什麼?他又該做些什麼?
  
  想到要面對她,他竟會無措,而且焦躁、害怕得有如一個剛發現自己是個深陷情海中的毛頭小子。
  
  他從沒想到過他會害怕去碰觸她,就像現在他一點也不敢叫她,一點也不敢讓她知道他的存在。
  
  宮靜翔滿臉的渴望卻不敢移動分毫。
  
  他害怕知道曉音看見他之後的反應,明知道她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但為什麼此刻他會有一股不可遏抑的害怕從心裡深處洶湧而起?
  
  那是害怕嗎?
  
  他渴望擁她入懷,卻又遲遲無法行動。
  
  曉音發呆了好一會兒,她無意識的站了起來就往浴室去,打開浴室的燈光,她動作緩慢的關上了浴室的門。
  
  宮靜翔看到曉音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竟有了一股鬆懈的感覺,可是他還沒有喘過一口氣,浴室的門又快速的被打開。
  
  微弱的浴室燈光照出宮靜翔站立的側影。
  
  曉音的眼對上了他的眼。
  
  她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與他相視良久,慢慢的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龐。
  
  他瘦了,也感覺蒼老了好多,但他完整得讓她想哭。
  
  含著淚,她笑了,那是一朵很滿足、很滿足的笑容,「你回來了。」他終於回家了,她也終於等到他了。
  
  直到聽到曉音開口說話,宮靜翔才發覺他一直憋著未吐出的氣息,等待著她的發現。
  
  「我回來了。」他雙手攬住她,將她抱了起來,頭深深的埋進她已經長長的秀髮裡,聞著那令他感到熟悉的體香,也平下自己內心深處裡的害怕,這時他才明白他是在害怕什麼。
  
  那種會失去她的恐懼一直到擁著地的此刻才真正的平復下來,雖然在心中他一直明白曉音已經安然無恙,但只要沒有將她擁在懷中,他就永遠不會讓自己身上所有的細胞相信她真的已經平安無事了。
  
  「不要再讓我擔心了。」曉音喃道。他感情豐沛,但有時候那種男人的粗心,真的讓她滿肚子苦水吐不出來。
  
  這一次他竟然讓她當棄婦,她不會放過他的。
  
  「不會了。」他保證道。
  
  「不會?那為什麼你這兩個月來都沒有來醫院看我,也沒有打一通電話給我?」她等著看他怎麼解釋。
  
  「那是……我……」宮靜翔慌亂得不知道該如何說。
  
  「你竟然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棄我於不顧?!」她表情如同暴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音,那不是我的錯,誰教花粉不放過我,小三也不讓我走,就連伯父和伯母也插一腳要我為你的傷報仇。我只是熬不過他們的堅持。」宮靜翔見苗頭不對,很無恥的將過錯全推到別人身上。
  
  「忙到沒時間打電話?」她不信。
  
  宮靜翔支支吾吾的想不到一個好說詞。他越遲疑,曉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她要怒吼出聲時,他終於找到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在海上怎麼打?」他為自己申冤。
  
  「海上?」
  
  「對啊,我真的好可憐,被所有人派去海上出公差,還不能說不。我在大船上被強大的海風吹,細嫩的皮膚都變成風乾橘子皮,連我的秀髮也都變成稻草,還有我的眼睛也長了好多魚尾紋,都可以用來釣魚了,還有我的——」宮靜翔連珠炮似的說出一大堆抱怨。
  
  「停!」她聽不下去了,真是個爛理由。
  
  「你都不心疼我一聽到你出院,就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回來看你,還開口就責怪我。」他低著頭,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好,我疼。」她沒好氣的擁他入懷,手卻大力的拍著他的背,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說法,但她就是對他那張絕美的無辜容顏沒轍。
  
  不痛不癢的宮靜翔安靜的被她抱著,任由她出氣。
  
  「不怪我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哼。」還是怪,只是氣不起來而已。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不去看她,並不表示不關心她復原的情況,他只是帶著一種說不上原因的怯懦,不敢去面對她可能不原諒他的眼神,那是種只有在面對所愛的人才會有的忐忑,所以他才連電話都不敢打。
  
  這幾個月他不知道多少次拿起電話,卻又放了下去。
  
  「你知道就好。」希望他不會又將她棄置一旁。
  
  貼著曉音的宮靜翔,搖擺不定的心情一平復下來,就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慾火,緩緩卻又熾熱的燃燒著他。「我要你。」他開始不規矩的細咬著曉音的頸項,手也不安分的撫著她的身體。
  
  曉音捧起他的臉,用微涼的唇瓣印上他溫暖的唇,「我想念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她想念他的心情想讓他知道。
  
  「我也想你。」
  
  曉音難得的甜言蜜語,讓宮靜翔積聚了兩個月的熱情更是如水開閘門,一發不可收拾,他的唇猛烈的侵襲她柔嫩的唇瓣,手卻溫柔的撫過她的身體。
  
  他不再言語將曉音抱起放在床上,動作輕柔得讓她已經蓄積很久的淚水無法克制的汩汩而下。
  
  宮靜翔用手、用吻拭乾她的淚,舔吻著她細緻的小耳垂。
  
  他的雙手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讓她白皙、無瑕的胸部慢慢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的眼神貪婪,但也是熱情、愛戀的。
  
  宮靜翔的手並沒有再跟上他的眼,他不太敢再繼續下去,或者該說他不敢去面對曉音因他而受傷的傷口。
  
  曉音察覺到宮靜翔微妙的心思,她起身將宮靜翔輕輕的推倒在床,她對著他笑,笑容裡有一股女性特有且渾然天成的嫵媚。
  
  他拉下俯視他的曉音,嘴唇跟著熱情的吻上她,心中熾烈的火焰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再也無法理會是誰誘惑了誰。
  
  在他們眼裡心裡只剩下對方,也只剩下為了飽足彼此對對方飢渴的慾望。
  
  ☆☆☆
  
  曉音靜靜的沉睡著,深陷柔軟床鋪的她還一臉很舒服的用臉頰摩挲著軟綿綿的枕頭。
  
  宮靜翔漾著笑容用手拿開黏在曉音粉頰上的髮絲,手不捨的輕拂著她的臉,望著她睡著時依舊帶著笑意的容顏,那小小的感動充滿著心田,這就是幸福吧,他渴望已久的幸福。
  
  他要的幸福早已經在自己的手中,他之前卻還視而不見,一想到差點失去,他就沒有辦法克制內心的顫抖。
  
  他沒有像愛曉音一樣的愛過別人,就連對蘇西西似乎也未曾有過這樣安適的感覺,只要有她在身邊,就好像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他感性的用手指把玩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低語:「音,有你陪我的日子是如此的快樂,快樂得讓我忘了對你說謝謝,忘了對你說愛,以後我絕不會忘記的。」他不會再讓她說他沒有用心愛她。
  
  宮靜翔輕吻曉音的額頭,將她身上的棉被拉好。
  
  他起身走到窗戶邊,望著窗外蕭瑟的景色,點起了煙吞雲吐霧著。
  
  他這樣算是逃走嗎?
  
  他無法再更堅強的去面對父親,去面對他愛的父親犯罪的事實並向他問明自己那不清不楚的身世,他是不是被期待的?他想問卻又害怕去知道。
  
  想想自己都三十歲了,卻依舊擺脫不掉這樣的期待,真是可笑極了!
  
  宮靜翔為自己的心態泛起苦笑。也許他不該逃避他必須要知道的事實,身為宮家的長男,無論他是誰的孩子,他都有那個責任去承受。
  
  但……
  
  宮靜翔回望著沉睡的曉音。
  
  她能接受嗎?無論事實是如何,她是否會陪他一起承受,接受他也許不為人喜的身世,而他是否真的該讓她知道?
  
  她知道後會不會選擇離開他?
  
  也許現在最讓他恐懼的不是他的身世如何,而是曉音知道後對他的態度,如果她不再愛他了,他要怎麼辦?
  
  不管所有的事情結果如何,他只害怕他會失去她。
  
  他不想再選擇錯誤而讓她痛苦或煩惱,不想再因自己的自私而讓她受傷,讓自己的重擔加諸在她的身上,但如果不讓她知道,她會不會責怪他讓她沒有選擇的機會?
  
  就在宮靜翔左思右想之際,房間內的電話鈴聲響起。
  
  「喂?」他手快的拿起話筒,但還是吵到曉音。
  
  「找誰的?」她眨眨睡眼問道。
  
  聽到話筒彼端傳來的消息,宮靜翔的臉色全變了,連一旁的曉音也感受到他的不對勁。
  
  「花氏找上我爸!他的心臟病發作?」宮靜翔訝然,他不知道宮辭宏的心臟有毛玻「你說他想見我?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突然屏住的呼吸和不穩的身體。
  
  他掛上電話,臉色蒼白想對曉音勾起笑容卻無法做到。
  
  她毫不遲疑的伸手抱住他,她知道他太敬愛他的父親了,受不了可能會失去父親的打擊。
  
  宮靜翔將她拉進懷中緊緊的抱祝
  
  ☆☆☆
  
  醫院,是生離死別、令人窒息的地方,就連通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也顯得那麼的無力。
  
  曉音和宮靜翔趕來醫院,只因宮辭宏想要見他們。
  
  宮靜武和蘇西西站在宮辭宏的病房前。
  
  宮靜武對著臉色不好的宮靜翔低聲說:「我不知道爸他有心臟病,他一向都那麼健康、活力十足。為什麼他要瞞著我跟西西?我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爸爸的病情,而我們也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呢?」他覺得一下子被所有的親人背叛。
  
  「靜武,我們……」宮靜翔不知道該如何向弟弟解釋所有的前因後果,事情已經經過這麼久,剛開始他以為沒什麼,等到發覺嚴重時,已經到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他這個親人開口的地步。
  
  況且父親一向將靜武保護得好好的,又何必讓他去承受他也無能為力的事。
  
  為什麼保護他所愛的人到最後卻都是傷害到他們?
  
  氣氛一下子沉悶得讓人窒息。
  
  曉音緊緊的牽著宮靜翔的手,不想讓他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責難和壓力。
  
  「我們到底還是不是家人?為什麼都不說?!」宮靜武受不了的吶喊著。
  
  「夠了!」曉音已經忍不下去了,「不要將你自己的遲鈍怪到你大哥的身上來,應該問問你自己你這個家人是怎麼做的。」她森冷無情的語氣是宮靜翔從未見過的。
  
  「曉音。」宮靜翔握緊地的手。
  
  面對他的為難,她很「乖」的住了口。
  
  「是我的錯?」
  
  宮靜武被曉音的話打擊得身子搖晃一下,蘇西西在旁邊很著急,但她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是我的錯?」宮靜武望著這時看起來好陌生的大哥,他們兄弟何時離得這麼遠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每個人都太會隱藏,我跟爸都有共識的不想去傷害你,但我們最後還是傷到你。」
  
  「為什麼你跟爸的關係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會說你不是他的兒子?」
  
  宮靜武的話讓宮靜翔原本已停止流血的傷口撕裂開來。
  
  他不是爸爸的兒子嗎?真的不是嗎?
  
  他已經不能再抱著希望了嗎?
  
  宮靜翔沒有回答宮靜武的問題,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他又怎麼知道該如何解釋。
  
  曉音實在很想上前打宮靜武一巴掌,雖然她知道他並沒有什麼錯,但他就不能少說或少問兩句,尤其在這個時候。
  
  曉音忍住自己勃發的怒火,面無表情的對宮靜武問:「我們可以進去看宮辭宏了?」再在這裡談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幫助,只會讓靜翔受到更多傷害而已。
  
  宮靜武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大哥和第一次見面的大嫂,他連他大哥什麼時候結婚他都不知道,他覺得他這個兄弟做得好失敗,真的好失敗。
  
  他指著宮辭宏的病房門,「爸在等你們。」
  
  走進病房內,宮靜翔有點無法接受躺在病床上,插滿管子又奄奄一息的人,會是他那個一向強悍、曾經讓他無措的父親,他做夢從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爸。」宮靜翔站在病床邊輕喚。
  
  宮辭宏望著宮靜翔的眼神是複雜的難解。
  
  他真的是看到宮靜翔了嗎?
  
  曉音靜靜的觀察宮辭宏的眼神,她無法相信那是一個神智錯亂的人會有的眼神,這男人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真的太過分了!
  
  他怎麼能夠這樣傷害無辜的靜翔!
  
  「他真的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堅強,是她的緣故吧,她會以你為榮的。」宮辭宏低喃的說出了一連串令人不解的話。
  
  「爸?」宮靜翔對現在的宮辭宏感到迷惑。在這個床上的人是他的父親嗎?
  
  「在家裡二樓書房的密櫃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宮辭宏說完了這些就合上了眼睛,連一秒也不願再看見宮靜翔。
  
  靜翔是那麼的像「他」,像到讓他已經充滿憎恨的心,再也不想去分辨。
  
  自從妻子過世後,他就再也管不了自己對「他」的恨,但最後他依舊可以毫無愧疚的去面對在地下等他的妻子,他該感謝靜翔本身具有的堅強,不是嗎?
  
  就拿他的犯罪證據當補償吧!那也是他唯一能給的東西。
  
  「爸?」宮靜翔叫著,宮辭宏卻沒再有一絲絲的回應。
  
  「走吧。」她真想一槍斃了這個男人,但靜翔不會准的。
  
  宮靜翔不想就這樣離去。
  
  「你再說什麼只會讓你自己更痛苦而已。」她瞭解靜翔現在的感受,但真的對這個情況於事無補。
  
  宮辭宏根本不給靜翔任何機會。
  
  宮靜翔抿著嘴望著曉音的堅決,最後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再回頭看了毫無動靜的父親一眼,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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