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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靡]鬥氣冤家妙情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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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2:09 |倒序瀏覽
鬥氣冤家妙情緣 作者:風靡

她一定是被倒楣神附身了!
因為打賭輸了,
只好在惡親戚手下做牛做馬五年多,
好不容易熬到一個長假,
卻完全被一個死男人給破壞了!
怎麼說她也是一代妖女,
引得無數都會精英盡折腰,
這死男人竟然有膽嘲笑她!
她要是不使出渾身解數,
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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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2:28
楔子

  俏麗的身影旋風一般地刮進大門,衝進大廳,在電梯關閉的一瞬間,準確無誤地閃了進去。由此可知,身影的主人理應經過了不短時間的鍛煉,才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小易,今天又準備找什麼理由?」電梯裡的男子彷彿已經見慣不驚,悠閒地問剛衝進電梯的女子。

  纖細的手指按了層數,容易才轉過頭來面對眼前的發問人。臉不紅,氣不喘,撥弄褐色卷髮,半瞇著水漾美眸,伸手搭上男子的肩膀,嬌滴滴地應聲:「你要人家怎麼說嘛?難道葛大老闆您忘了昨晚是怎麼對小女子我索求無度,累壞了我,所以今天才會遲到?如果要興師問罪,罪魁禍首當然是你哦。」美麗精緻的臉龐上是無限的嬌羞,更有萬種風情,是識時務的男士都應該乘機向美人兒表明心態,以示忠貞不渝。

  可惜眼前的男子顯然不是憐香惜玉之輩,不禁沒有分毫被美色迷惑的跡象,還無動於衷地撥開肩上的素手,「很好的理由,但是我不接受。」

  真粗魯,容易甩甩自己的「祿山之爪」——哦,不,是纖纖玉手,有點埋怨地嗔看了男子一眼,「葛應雲,你也太過分了吧,好歹人家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吶。」

  「你?得了吧。」葛應雲嗤之以鼻,「你要是弱女子,這天下就沒有女人敢稱是弱女子了。」

  喲,還真瞭解她呢。

  正想反駁幾句,電梯門卻在此時應聲而開。葛應雲率先跨了出去,沒有注意容易在他身後做鬼臉。

  OK,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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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3:00
第一章

  基本上,容大小姐是一個十分懂得滿足的人,懂吃,懂喝,懂生活。所以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中,應該說是過著非常愜意的生活。她的做人哲學,就如同她的名宇一樣,稟行的是「容易」二字。簡單地說,就是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所以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像現在這麼忙碌的啦,誰不想安安靜靜地找家酒吧或者咖啡屋閒閒地晃一天?怪只能怪自己當年一時頭腦發昏,居然去跟葛應雲打什麼勞什子的賭,結果一失足成千古恨,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任勞任怨地窩在葛家的公司裡當業務部經理。

  真的不能怪她哦,她真的是很想把葛應雲搞垮,最好是能讓他負債纍纍,苦不堪言,以報當年的仇怨。可是誰會想到在她進了業務部後生意居然還越做越大了呢?再一次哀怨地看了一眼秘書送上來的今天的第十束鮮花,容易索性放下手中的筆,將自己重重地甩進沙發裡。

  對啊,還有什麼原因呢?還不是自己的這張皮相!拿出化妝鏡,容易再一次掃過自己的面容。小小的瓜子臉,彎彎的柳黛眉,水汪汪的杏眼,小巧的鼻,更不要說那一張弧度完美的紅唇了。就是嘛,長成這種天仙絕色的模樣來當業務部經理,她的業績想不上去都難啊。後來她也經常思索,葛應雲當初是不是就看準了她的這一點,所以才讓她坐陣業務部的。容易撇撇嘴,都說美麗的女人是禍水,這話一點都不假。那些男客戶見了她,整個眼睛都在發亮,基本上是處在神遊的狀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完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丟出了大把的鈔票。哎,而且根本用不著她開口,就有人砸銀子下功夫來討好她,還不包括工作以外以求佳人一笑的禮物。

  所以呢,她怎麼也沒有辦法讓葛應雲嗝屁,反而眼睜睜地看著「葛氏」越做越大。

  容易將下巴擱在辦公桌上,眨巴眼睛,再一次歎了一口氣。

  哀怨哦……

  「哦,你要請假?」坐在皮椅上的葛應雲挑高了眉,停下手中的工作,饒有興趣地盯著面前無精打采的容易。她柳眉微蹙,美眸低垂,紅唇緊閉,一副不勝哀愁的模樣,足以讓男人興起無限的保護慾望。美人就是要人疼的嘛……

  「我說——不行!」顯然上述的理論不能用在葛應雲的身上。

  「為什麼?」容易抬起眼,淚眼汪汪地望著他,這種樣子要是叫她的客戶看到,肯定會大罵葛應雲冷血無情,然後不惜一散千金,以求美人一笑。

  「收起你的武器,這一套對我不管用。」揮揮手,無情地戳破容易小可憐的假相。

  「應雲,不要這樣嘛。」容易款款起身,挨近葛應雲的身邊,一雙玉臂柔柔地纏上葛應雲的脖子,語氣嬌柔不已,彷彿正在期待著情人的眷顧。

  「總裁——哦,對不起!」急匆匆進來的秘書看見了這種情況,掩下即將衝出口的話,又火急火燎地退了回去。哎,早該知道,只要是總裁和容小姐單獨在一起,她就不應該去打攪他們親密的二人世界。

  看著秘書小姐尷尬地出去,葛應雲將視線拉回到容易精緻的小臉上,「你究竟還想將這種情況維持到幾時?」他倆此時曖昧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產生相應的聯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容易的長指甲正牢牢地抵在他腦後裸露的皮膚上,只要他敢再說半個「不」字,他毫不懷疑,那指甲會狠狠地插進他的脖子裡。

  「我沒有想啊。」無辜地眨眨雙眼,容易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關她什麼事?她只不過在適當的時機幹了一點適當的事,比如說「不小心」讓大家看到她吻了葛應雲,「無意中」讓葛應雲送她回家。她真的很無辜,別人怎麼想她能左右嗎?太看得起她區區容易了。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還沒有忘記五年前你賭輸的事?小易,你不會還在記仇吧?」葛應雲不動聲色地低頭,想擺脫她的鉗制。

  「怎麼會?」容易更加用力,成功阻止他的逃離。好傢伙,什麼都不提,偏偏提這個,你今天死定了。

  「可是我好像聽到磨牙的聲音。」葛應雲小心地看她,希望可以看出端倪。

  「討厭了,應雲,你總是欺負人家。」不依地嚷著,聲色不動地將嬌軀靠近他的懷抱,成功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也讓葛應雲逃離的計劃徹底破產。

  「應雲,答應嘛。」撒嬌的聲音真的讓人快酥了骨頭。

  「可是,你還有很多的工作還沒有做。」話音未落,脖子上驟然傳來疼痛。這妮子,居然真的對他下毒手。

  「可是應雲,人家真的好累哦。」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人於心不忍。

  「那你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再來上——班……」話還沒有說完,疼痛又加深了幾分。

  「聽好了哦,人家要的是一個月,一個月哦。」傻瓜都能聽出來軟軟的鼻音下有著嚴重的警告。

  懷中的容易美眸微瞇,正看著他。對其他男人來說,這種似真似幻的表情真的很能調動「胃口」,但是,只有他知道,那是她快要發狂的前兆。看來真的是把她給逼急了,小野貓連爪子都露出來威脅他。哎,做老闆真的不容易,還要時時受下屬的威脅,真是老天無眼哦。

  「那好吧,就給你一個月好了,現在可以把你的爪子放下了吧?」好的獵人是不能把野獸逼急了的,他豈有不知的道理。

  「不行嘛——」依舊是嬌憨的聲音,容易將亮燦燦的目光定在葛應雲身後的辦公桌上,不容辯駁地說,「我覺得這樣不好。」

  「耶?」她轉性了嗎?還是良心發現,準備放棄休假?有點不解她的行為,葛應雲疑惑地看她,沒得商量地說:「一個月,只有這麼多的時間,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應雲,你誤會了嘛。人家是說,我們有必要定一個合約。」雙手轉移陣地,纏住葛應雲的臂膀,拖著他往辦公桌方向移動。

  「什麼?合約?有這個必要嗎?」被她拉著走,葛應雲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有,當然有。」將他按在座椅上,容易巧笑倩兮,「根據我過往與你交手的經驗,我明白,你這種老狐狸,不防著一點是不行的。所以,請你和我定一個合同吧。

  容易(甲方)

  葛應雲(乙方)

  茲定從即日起,甲方經乙方同意,將有為時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在此期間,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將甲方召回,否則視乙方違約。如果乙方違約,將無條件接受甲方提出的任何條件。

  甲方:容易

  乙方:葛應雲

  「來,簽字吧。」眼睛裡有無比的亮度,容易將寫好的合約攤在葛應雲的面前。

  「小易,你真的是太不相信我了,我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見容易楔而不捨的行為,葛應雲不禁好笑地問。

  「哎呀,應雲,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只是為保險起見而已嘛。」天使般的笑容在小臉上展開,柔荑也再次爬上了葛應雲的脖子。

  「嗨,別再來了!我簽就是了!」葛應雲慌忙跳開,抓起筆簽上自己的大名。雖然說有時候讓女人在身上留點印記是會有些美好的遐想,但這並不表示他願意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十個血窟窿。

  艷陽天,青草地,碧雲藍天。

  容易拎著皮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好感動,真的好感動,已經有多久沒有自由自在地好好享受一下了?在葛應雲五年的壓搾下,她都快不知道自由的空氣是什麼了。而現在,她將有一個月的時間待在這裡,一個月吶,老天爺,這是多麼大的恩賜啊,想起來,就感動得想哭。

  她聰明,所以她絕對不會跑去什麼大城市休假,更不會傻傻地去享受公司安排的出國旅行。No,Never!那樣太危險,隨便葛應雲調個圈,就可以把她給揪出來。不要懷疑,這是她以往慘痛的教訓,所以她才會逼迫葛應雲和她簽合約。為了安安穩穩地休息一個月,她想了很久才選中了這個小村莊。料他葛應雲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愛時髦的容易居然會躲在這個小小的地方。沒辦法,當上得多了,好歹也積累出了一些經驗了,不然就真的是傻子了。摘下太陽鏡,容易在心中發誓,如果再讓那傢伙將她抓回去,她容易就從此改名叫「易容」。

  哈哈哈,我來了,美好的假期……

  能夠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好,再一次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容易翻身下床,緩緩地走到陽台,開始她每日必練的養顏保健操。呵呵呵,美人嘛,就是要好好地保養,才不負上天給她的這張完美無暇的美美臉蛋。

  正在把自己的臉蛋搓來搓去的時候,注意力卻被遠處的什麼東西給吸引住了。一時間,空氣好像有些涼颼颼的,有不好的預感,真的是不好的預感。容易放下正在拍臉蛋的手,有些奇怪,怎麼黑影會越來越近呢?不會吧?而且還有越來越靠近她美美的臉的趨勢。難道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有登徒子偷窺她的美貌,甚至不惜飛簷走壁地上來一親芳澤?她住的可是四樓呢。

  哎,人漂亮了就是這點不好,容易垂下眼簾。雖然她是很感激這位仁兄的識貨,但是這種爬牆的行為她是很不欣賞的啦。對,得直接告訴他,千萬不要有這種舉動,她個人還是比較欣賞內在含蓄的男人哦……

  以美人最標準的姿勢揚起臉,準備迎接愛慕的眼光,但是,該死,這是什麼?毛茸茸的瞼,圓圓的眼,還有在她絕美臉上磨蹭的是什麼鬼東西?

  美麗的水眸逐漸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對面的怪臉對她咧嘴,天啊,是笑容嗎?

  「啊,啊啊!啊啊啊!」慘絕人寰的叫聲持續不停地響著,最後以容大美人的昏厥而告罄。

  頭好痛,頭好暈。

  張開眼睛,入眼的是淺藍色的天花板,身下感受的是柔軟的床鋪,好像是自己睡醒了吧。真好,再睡一會……

  哦,等等,不對,容易突然坐起身,她記得,她起床了,而且還去了陽台做美容操,然後,然後,她看到了一張——

  「啊啊啊!」終於想起了自己看見了什麼,容易又開始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門被禮貌地敲了敲,再敲了敲,但是由於屋內的人已經處於崩潰的狀態,所以根本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地尖叫著。

  「你醒了嗎?」門開了,隨後有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尖叫聲嘎然而止,來不及合上嘴巴的容易就這樣呆呆地瞧著問話的男人走進她的房間。

  「對不起,你的聲音大得方圓十里都可以聽見,我以為你又出了什麼事,敲門你又不回應,所以才進來看看的。」男人見容易目瞪口呆的樣子,又不說話,以為是容易對他冒昧地闖入有意見,於是向容易解釋。

  而容易呢,她現在的腦子真的是一片混亂。天啊,她的形象全毀了。她應該是永遠光鮮美麗,氣質非凡,不會在別人的面前失聲尖叫,更不會衣冠不整地出現在公共場合。她是容易吶,可是現在,她所有的失態全部落入了一個男人的眼裡,真的好鬱悶,她不要再混下去了。

  「你是真的沒事嗎?」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以為她的身體不舒服,男人俯下身子,探手摸她的額頭,「醫生說你只是受驚過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對了,受驚。甩開他的手,容易抬起頭,恨恨地問:「那個讓我受到驚嚇的傢伙在什麼地方?」冤有頭,債有主,就算她容易今後再也沒臉混下去,她也要將那個罪魁禍首拉下去當墊背!

  「哎,這個,真的是很對不起,我向你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寶寶是有些調皮,但是還不至於到故意嚇你的地步。我想,它大概是比較喜歡你吧。」男人直起身子,光線落在他的身上,讓容易看清了他的面容。飽滿的額頭,濃眉大眼,挺直的鼻樑,厚實的嘴,去!沒什麼特色,屬於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類型。

  「喜歡我?」容易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嗓音也提高了八度,「這就是表達喜歡的方式?就算是對我傾慕有加,也不應該這樣嚇我!先生,我真的不敢相信,現在居然有人用這種方式來示愛!是我太落後了還是你們太超前了?寶寶是誰?是你兄弟還是你兒子?你這樣道歉很沒有誠意的,叫他自己來!」

  「都不是,只是——」不會吧,傾慕有加?寶寶還不至於飢渴到連她也要吧?

  「既然不是你的兄弟或是你的兒子,那就更不需要你來道歉了,叫他自己來!」容易火大地揮揮手,背過身子,擺明了不叫那傢伙出來就不接受道歉的態度。

  「小姐——」忍住性子,告訴自己是來向她賠禮道歉的,雖然他認為好像沒有向眼前的自大小姐道歉的必要。

  「吱吱——」

  有人拉她睡衣的袖子。

  「哼,不叫那傢伙自己出來,你就算自己怪叫我都不會聽!」搞什麼嘛,以為怪叫幾聲她就會氣消,做夢去吧。

  「可是小姐,它已經來了。」有趣的女人,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看她下面的表情。

  「哦?」這麼快?容易轉過身,疑惑地四處巡視了一遍,但除了那男人還是沒有其他的人。她瞇起眼,「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它就在你的旁邊。」指指她的衣角,他極力忍著笑意。

  「呃?」容易順著他的手指向下看,一隻毛茸茸的小手拽著她的衣角,縮在她懷裡的小傢伙調皮地向她眨著眼睛。

  這,這是什麼狀況?

  ——調戲她的,是一隻小白猴?

  「寶寶今年兩歲,按理說,還沒有到發情期的時候。但是它好像很喜歡你,就正像是小姐你說的,它對你真的是『傾慕有加』啊。」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男人終於忍不住笑起來了。

  「先生似乎很愉快?」容易危險地瞇起眼睛,暴風雨就要來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真的很羨慕你有致命的吸引力。」天哪,他是怎麼了?和女人鬥嘴不是他的習慣,更不是他的專長,可是就是管不了這張嘴。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的讚美呢?」拳頭已經捏起,就待有時機能將它揮在那笑得很得意的臉上。

  「不用了,我一向比較大方。」見她一張嬌顏已經快變成綠色,男人懂得適可而止,停下了張狂的笑,朝床上的小白猴招招手,「寶寶,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可見那隻小傢伙真的很貪戀容易的香馥,久久地磨蹭著,捨不得離開。

  「能麻煩你把它弄走嗎?」咬著牙,容易忿忿地說。天知道她是多麼討厭這個嚇得她沒形象的小白猴。

  「拿走,不用吧?」男人故作驚訝地說,「難得有這麼一個愛慕者,何必要拒之門外呢?」

  「你——」容易火大地差點跳起來,但是突然之間又低下了頭。

  「喂,你沒事吧?」雖然是挺喜歡和這個女人鬥嘴的,但是他還不至於惡劣到要將別人摧殘到哭泣的地步。

  「沒事,我沒有事。」再抬起頭,容易笑臉盈盈,連聲音也變得異常嬌媚,「我知道我是真的很不對,先前不該那樣為難你,就當我們是扯平了好不好?麻煩你,把這只可愛的小猴子抱開好嗎?我是真的很怕嘛。」雙手合十,連身軀也在微微顫抖,顯示出此刻的她有多麼地恐懼。

  厲害,連表情都變了。男人有點於心不忍,畢竟欺負一個女孩子真的不是他的作風。他走上前,想幫她抱走寶寶。

  「謝謝。」水眸裡洋溢著感激,「你叫什麼呢?」

  有點漫不經心,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叫孔孟。」抱起寶寶,向門口走去。

  「孔孟是嗎?」容易下床,隨他一起走到房門口,柔聲說,「我叫容易。」

  「哦。容易是嗎?很有個性的名字。」孔孟疑惑地看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她的名字。

  迅速地揚起笑容,容易盯著他的眼睛,「記住我的名字了嗎,孔孟?」

  她此刻的聲音,和先前有天壤之別,酥酥的要浸到人的骨子裡去一樣。孔孟回視她燦爛的笑臉,情不自禁地伸手掠過她的粉頰,低低地笑,「記住了,那又怎麼樣呢?」

  「記住了啊?那就好。」容易紅唇微微地上翹,露出如花的笑容,在孔孟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記拳頭砸上他的左眼,痛得他睜不開眼睛。

  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甜甜地笑,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門在他的面前狠狠地甩上,裡面傳來她嬌俏的聲音:「記住,永遠不要得罪一個女人,特別不要得罪一個叫容易的女人!」

  好奇怪,一個女人究竟可以有多少種面貌?受到驚嚇時,那個叫容易的女人就像一個可憐的小傻瓜,只知道尖叫;但是一旦受到攻擊的時候,她馬上又變得牙尖嘴利,努力地保護著自己;還有,她變得水漾迷情的時候,是那麼的……不得不承認,她收起她鋒芒的時候,確實是足以讓全天下男人心動的女人。只是,伸手摸上自己的左眼——她似乎很少有溫柔流露的時候。

  她說,不要得罪女人,特別不要得罪一個叫容易的女人。看來這個叫容易的女人確實不容易啊。萬般模樣,萬種風情……

  感覺袖子在動,低頭看,是寶寶,它正睜著圓圓的眼睛看他。摸摸它的頭,孔孟無奈地笑笑,「你在同情我?傻孩子,看你招惹上了什麼樣的女人。」

  「吱吱——」寶寶躍上他的肩頭,愜意地拿前爪撓頭。

  「你啊……」拍拍它,孔孟無可奈何地笑笑。

  窗外起風了,婆挲的樹影在窗戶上搖曳。

  「吱吱吱——」寶寶突然停下動作,四處張望。

  孔孟也停止了笑容,一雙眼睛精光乍現,令他整個人的臉龐忽然生動起來,不復平時的平淡無奇。

  鏡中的美人神采飛揚,容大小姐是從來就不會讓不好的事情影響她的心情的。開玩笑,生氣是女人最大的敵人,雖然昨天那個叫孔孟的惡質男人確實引發了她的怒氣,但是卻不值得她記恨一輩子。按住自己的眼角,天譴哦,看看,昨天的火氣,已經讓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嬌顏起了幾道皺紋。那種平平板板的男人,要是在平常,真的是屬於她過目即忘的傢伙,她又怎麼會注意到他這種小角色?只不過,他的行為確實可惡,實在是可惡透頂。她,容易耶,是被大把男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小心肝,她只要是說東,絕對沒有人敢走西——當然,除了那個叫葛應雲的男人。現在,還有個孔孟。葛應雲就不說了,而孔孟,停下梳頭的動作,容易托起香腮凝思,他怎麼會對自己不屑一顧?雖說自己昨天是有些狼狽,但是那還是無損天香國色吧。而且,而且哦,自己還穿的是睡衣吶,低頭看看,不是她自誇,雖然她沒有波霸的身材,可是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毫不遜色。從那些整日圍著她打轉的蒼蠅眼睛瞅的地方,她就知道自己的身材還是屬於上等。可是那個衰人孔孟,他根本就是無動於衷,而且還用話來損她,暗示她是個大花癡……

  梳頭的動作越來越快,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碰——」梳子狠狠地砸上了鏡子。

  可惡,實在是可惡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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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4:00
第二章

  呼吸沒有城市工業污染的空氣實在是太舒服了,容易深深地吸氣,感受樹木排放的負離子。

  決定忘記昨天不愉快的事,所以難得地大早起來進行自己八百年沒有進行的慢跑運動。想想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輕鬆自在地運動了,好像大學畢業之後就終結了。真是作孽,身體不運動可是會發胖的耶,葛應雲也沒有半點自覺要讓她好好保養,幸虧自己天生麗質……

  「嗨!」容易的自怨自艾就此被打斷。無聊地側頭看,一隻大大的熊貓眼映入眼中。還有誰,就是害她休假第一天就破壞了大好心情的衰男孔孟是也。

  「我沒想到在這裡也會看見熊貓。」涼涼地開口,一句就命中痛處。

  「是嗎?」孔孟不以為意,閒閒地與她並肩跑著,「只要是孔雀能夠出現的地方,我想有熊貓也不足為奇。」他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孔雀?是說她嗎?這個可惡的男人!握緊的拳頭隨時有再揮出去的可能。哦,不行,不行,已經跟自己說好的,決不能再讓這傢伙破壞休假的心情。

  看著容易有點扭曲的面孔,孔孟不由得細細打量她。今天的她,穿著純白的運動套裝,一頭褐色的卷髮用緞帶高高地束起,隨著她跑步的動作一搖一擺,很有朝氣。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美女,而且還是天然的那一種:白淨的臉上脂粉未施,眉如彎月,眼若星辰,更不用說她那紅得很健康的小小櫻唇。相信她只要用手指輕輕一句,就有大把的男人甘願拜倒在美人腳下。

  「看什麼看,是不是嫌那邊的眼睛還不夠黑?」白了他一眼,容易沒好氣地說。不是沒有感覺孔孟在打量她,但她可不認為是他迷戀上了她的美貌。依據他昨天的行為,他八成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

  「謝謝,我想我還沒有興趣被送到珍禽館去供展覽。」孔孟非常「有禮貌」地謝絕了她的建議,同時很小心地看著她握緊的拳頭。昨天的慘痛教訓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回去之後真的變成熊貓被一幫人笑掉大牙。看來他得更正他先前所想的,這樣的火爆美人,要是有男人想要接近她,恐怕應該有非凡的勇氣,還要具備隨時可能犧牲的大無畏精神。

  「那就好。」容易白了他一眼,「那你老兄是不是可以閃一邊涼快去了?」可惡,幹嗎老是和她一起跑,害她總想到昨天的事火氣就上升,這樣對養顏是致命傷吶,真是沒有公德心。。

  「奇了。」孔孟盯著容易有些懊惱的神態,「這條路是你們家開的嗎?我在這裡跑步,並沒有妨礙你吧?」

  容易,忍住,為這種男人生氣很不值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上燦爛的笑容,「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你就自便吧。」說完,加快了速度,問前衝去。

  哦,又來了,真有意思。孔孟揚起嘴角,這個女人啊,真的有點與眾不同。每當她氣極或是內心極度憤慨的時候,表面上,卻是越來越嬌媚溫柔。

  有趣地望著前方像是避瘟神而不顧一切奔跑的身影,彷彿記起了什麼,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孔孟出聲:「容小姐——」

  「不必說再見了。」越來越小的身影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擺明了不想理他。

  「可是,我只是想告訴你,前面有——」

  「啊——」孔孟尚未來得及出口的話陣亡於突如其來的慘叫聲中。

  「——坑。」無奈地說完最後一個字,孔孟看了看身邊的警告牌:注意,前方有坑地,請遊客小心!

  「你沒事吧?」蹲在坑邊,孔孟真的很「善心」地問掉在裡面的人兒。

  「你說呢?」容易咬牙切齒地盯著上方的男子,眼中噴出的怒火讓孔孟毫不猶豫地相信,只要現在她的身旁有把刀的話,她一定會砍了自己。

  「你這次真的不能怪我,我已經警告你的,是你自己不聽。」孔孟看起來很委屈地述說其中的原委,但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卻洩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那倒是我的不對了?」可惡的男人,真的好想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沒有這樣說過,是你自己說的哦。」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打了個叉,表明了自己的無辜立場。

  「如果你是紳士的話,應該不會眼見著一個女子落難而袖手旁觀吧?」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為他影響自己的心情,不值得,不值得……容易在心裡第一百次告戒自己。

  「很抱歉,我一向不認為我是紳士,所以袖手旁觀也不足為過。」不知道為什麼,孔孟就是喜歡看她生氣失控的樣子。假裝低頭思索了一下,他歎息道:「這樣吧,容小姐,麻煩你暫時委屈待在這裡一下,我現在就回去找位紳士來搭救你。」

  容易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消失,不敢置信人世間真的有這樣惡劣的男人。他居然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裡,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反而說要去找一位「紳士」來救她。老天爺,她到底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為什麼她遇到的人都像是瘋子?

  「怎麼樣?想好了嗎?還想不想讓紳士來救你啊?」孔孟那一張欠扁的臉又出現在坑邊,悠閒地問她。

  任何人都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容易在心頭念了十遍,才仰頭沖孔孟微笑,「呵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誰要紳士來救啊。現在我孤立無援,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啦。好嘛,好嘛,快點把我弄上去嘛,人家真的跌得好痛哦。」說完還不忘向孔孟拋了個媚眼。

  孔孟因為那種眼神而打了個冷顫,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掉在了地上。這女人,轉向倒真快,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瞧瞧,看她現在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無比柔弱的聲音,虛弱得彷彿一陣風就可以把她給吹倒。

  「哎呀,討厭,你怎麼這樣看人家。別看了,拜託嘛,我覺得好難過。」容易雙手合十,噘起小嘴嬌嗲地向孔孟撒嬌。

  「我拉你上來,你不會整我?」孔孟懷疑地看她。

  「怎麼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吶,我感激你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整你?」最多殺了你而已。你應該覺得榮幸,你是這世界上除了葛應雲外我惟一想砍的人。彎起嘴角,容易笑得更甜。

  「好吧。」趴在坑邊,孔孟伸出自己的臂膀,環住容易的腰,將她輕輕提上來。不可否認,她的腰很細,盈盈不堪一握,彷彿一折就會斷似的;還有她的胸,算不上豐滿,可是貼住他胸膛的時候,卻有很柔軟的感覺。還有她的手,很白,很修長,纏住他脖子的時候,感覺——很爽。

  「還好吧?」將容易拉出坑,見她的小臉髒兮兮的,身上純白的休閒服也快變成黑色。幾縷髮絲從她的額頭滑落,垂在她的腮邊。再加上她此時委屈的模樣,真的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好,當然好了,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好呢。」容易笑得好不開心,笑容絢爛得讓孔孟有不好的預感。有感於她接下來的動作,孔孟出聲制止:「你別——」

  ——休想!受死吧,死男人!

  「啊!」好受傷,容易捂著自己的小腿,痛得掉下良淚。他是什麼人啊,肉居然這麼硬。根本不用挽起褲腳看,她也可以預料自己的玉腿是烏紫一片了。

  「你很痛?」仍然是很客氣的聲音。

  「當然不痛!」不顧眼裡仍然有淚水,容易齜牙咧嘴地擠出笑容,「你不知道我現在是爽呆了!」哦,好痛啊。

  「既然這麼舒服,要不要再來一下,免費哦。」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著,顯示主人多麼地大公無私。

  還來,讓她死了算了。「哎呀,不必麻煩了,怎麼好意思呢?」

  「不麻煩,真的不麻煩,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拉起容易的另一隻腳,就要向自己的胸膛砸去。

  在千鈞一髮之際拉回自己的腿,容易乾笑著,「真的不用麻煩了,如果真的有這個必要,我會告訴閣下你的。」好險哦,不然自己的這一條腿也要報廢了。

  「哦,也行。」孔孟看她死命護著腿的動作,也不勉強她,站直了身子,很有禮貌地向她告辭:「那麼,我就先走了。」

  呀?什麼?走了,在她現在連腿也直不起來的時候?「喂,可不可以把我一起帶回去啊?」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容易扯著他的衣角好小心地問。

  「帶你回去?你確定不會乘機在我的胸膛上挖一個洞?」孔孟斜睨她手的動作,似笑非笑地問。

  哦,這男人,擺明了還在記恨她偷襲他的事。她先前怎麼會覺得這個傢伙平凡來著,真是瞎眼了,枉她還自認為閱人無數。哦,是了,他不笑的時候確實很平凡,可是他現在的表情,確實讓她感覺很不對勁。

  「呵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容易掩嘴輕輕笑,決定裝傻到底。

  「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孔孟微微移動腳步,「看來我是真的要走了。」

  「不要!」顧不得其他,一把抱住他的腰。開玩笑,現在如果被他丟下,依照這個臭男人的脾氣,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她這個大美女在這裡落難的。搞不好,她容易在這裡枯坐成老太婆也沒人理她。想起來就可怕,還是要將救命稻草抓緊再說。

  「不要?為什麼?」孔孟低頭望進容易水汪汪的杏眼,裡面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在蕩漾。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指擦去她臉上的泥。

  「像我這樣美人兒如果一個人坐在這裡,你難道不覺得很容易引起不良分子的偷窺的?」容易尋思著理由,沒空注意孔孟的小動作。

  「是嗎?但是我相信就算是有,你也可以應付。」孔孟若有所指地回答。

  「別這樣了啦,好歹咱倆也是朋友嘛。」容易不遺餘力地攀親帶故。

  「朋友?我們好像沒這交情。」摸上自己的熊貓眼,孔孟想到她昨天對付他的情形。

  「哎呀,別這樣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嘛。」見他的動作,容易急忙開口。

  「哦,原來是這樣的意思啊——咦?你爬到我背上幹什麼?」見自己的胸前交纏著一雙小手,背後的重量增加,才意識到那個小女人已經不知不覺地粘在了他的背上。

  「當然是讓你帶我回去了,還能幹嘛?」想要爬上來可真的不容易啊,不過,他的背很寬,趴起來真的很舒服呢。

  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算了,今天也整得她夠慘了,他可不想落得個虐待女人的罪名。拾起她的腿,再往肩上托了托,大踏步地往回走去。

  「喂喂喂——」過了半晌,感覺背上的容易在戳自己的肩膀,「你究竟是幹什麼的?肌肉練得那麼硬,打鐵啊?害得我的腿好病。」

  「忘記了告訴你,我是柔道五段,今後請不要再輕易對我動手,否則受傷的是你自己。」不想回答她提出的問題,只是輕描淡寫地聲明了利害關係。

  我的媽媽咪吶,她到底是惹上了什麼人了?沉默了一陣,容易再度小小聲地開口:「那——你究竟是幹什麼的?黑社會嗎?」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黑社會嗎?好聯想。孔孟的眼睛有一絲亮光閃過,可惜容易沒有看見——

  等了好久,沒有他的回答。就在容易幾乎已經放棄的時候,孔孟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差不多……」

  他說:差不多。

  那是什麼意思?

  再一次歎了一口氣,容易無可奈何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就知道老天爺不會這麼好心地讓她安安穩穩地放個好假!她早就該有這個意識了,怎還會開心地真的以為自己有這個好命過完這一個月?在葛應雲的壓搾下,那根本就是沒有可能的嘛。看看,假期才開始,她已經背時到什麼地步了?不說其他的,單就看她原本美麗無瑕的小腿上的黑色淤痕,就可以知道她兩天來是多麼地可憐。這一切,都要拜那個叫孔孟的男人所賜。

  哎,有點幽怨,她只是想好好放個假,能夠輕鬆自在地散步,吃飯,和其他人聊天,偶爾和英俊的男士約會一番,順便欣賞在城市難得一見的皓皓月光。沒錯啦,她現在是可以通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月亮,但是,那完全是兩碼事嘛。有誰可以在自己傷痕纍纍,心情異常低落的情況欣賞月光,又不是白癡。

  「吱吱——」熟悉的叫聲驀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抬頭,毫不意外地看見那只叫寶寶的賊猴子蹲在她的陽台上,一副興奮不已的模樣。

  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認命了一般,容易朝它招招手,白色的小猴就開心地跳了進來,躍上她的床,那條礙眼的猴尾巴就毫無顧及地在她的眼前搖啊搖啊,絲毫也不在乎是誰的地盤。

  「喂——警告你,別把你的髒爪子搭上來。」眼尖地盯著那一雙蠢蠢欲動的猴爪子,容易瞪大了眼睛,低聲威脅著,讓它進來並不代表她能容忍它的囂張。

  本來有所舉動的小白猴,就在容易的脅迫下乖乖地將自己的手搭在後腦勺上,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那滴溜溜不停轉動的眼珠子卻是不斷地在容易的臉上盤旋。

  「咦,你聽得懂我的話?」驚奇地發現了這個秘密,容易托著下巴對著抓耳撓腮的小猴子,既而又自己笑起來,「我早就應該猜到,有那種難以捉摸的主子,你不聰明一點,恐怕早就被宰了吃。」忘記了一分鐘以前還對它拒以千里,容易心有慼慼焉地摸它的腦袋,「說實在的,我倒是蠻同情你的,想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你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寶寶,對吧?」

  「吱吱——」聽見自己的名字,小猴子叫得更歡了。

  「乖乖的哦——」下床,拿來中午吃剩的桂花糕,放在寶寶的面前,「看你餓得皮包骨頭,那傢伙也沒有好好照顧你,我就發發好心,讓你飽飽地吃上一頓吧。」

  摸摸容易的手,寶寶低下頭,衝著美味大嚼。

  「慢慢吃,別急。」看見寶寶的樣子,容易的憐憫之心油然而生,「看來你的日子過得不是一般的慘。」將自己向後拋進軟軟的床鋪,「其實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你那個主人啊,又自私,有小氣,還很變態,連我這個大美女都不屑一顧了,更何況你這同性別的猴子?」

  耳邊癢癢的,轉過頭,發現寶寶正在用爪子撓自己的頭髮。「喂喂,別動,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髮型,我坐了一天才弄好的啦。」奮力扯回自己的寶貝頭髮,狠狠地瞪了寶寶一眼,這才看見它已經將桂花糕吃得一千二淨。

  「好了,人也看了,東西也吃了,現在呢,親愛的寶寶,你可以乖乖地回家了。「翻了個身,與寶寶面對面,容易指著它的鼻尖說。

  「吱吱——」寶寶的回答是探出前爪抱住她的纖纖玉指。

  「死小孩,吃我的豆腐。」柳眉倒豎,嗔怪地指責,想把手指收回,寶寶卻舔起她的指尖。

  哦哦哦,原來是自己的手上沾染了桂花糕的味道。

  「算了,還是我親自把你交給你的主人好了,順便要他在你的脖子上拴上繩子之類的東西,免得你動不動就往我這裡跑。」早就該料到的,這主僕倆就是一個德行,做主人的男人都對她的美色無動於衷了,她能奢望身為異類的僕人對她怎麼樣?搞不好在它的眼裡,自己還不如一塊桂花糕美麗可口。

  抱起寶寶,拉開房門,卻發現剛好對面的房門也同時開了,她的死對頭——孔孟也出來了。

  「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原來到你那裡去了。」看著寶寶很幸福地依偎在她的胸前,想必是很舒服,難怪樂不思蜀。

  「可不是。」有些氣悶地哼了聲,真是冤家路窄,這傢伙居然住她的隔壁。甩甩頭,容易上前一步,將懷中硬巴著她不放的寶寶塞給他,「看好你的小色猴,不要三天兩頭地來打擾我。」不想再和面前的傢伙說話,容易返回自己的房間,用力地關上門。

  「哦,好大的火氣啊。」眼見佳人離去,孔孟低笑著,看向懷中的寶寶,「讓我聞聞,是桂花糕的味道,看來,她對你不錯嘛。」

  他居然沒有回嘴,真是奇了。將耳朵貼在門上的容易皺起了眉頭。這代表什麼?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嗎?

  去!容易使勁拍拍自己的臉頰,看來這兩天真的是受虐慣了,居然在期待孔孟和她鬥嘴。

  不想了,不想了,還是早點睡覺,養足精神好迎接剩下的二十七天,難得的一次休假,不能就這樣毀了……

  正在拉窗簾的手停住,容易瞇起眼睛,意外地發現孔孟的身影在夜色中移動。這麼晚了,他,要上哪裡去呢?

  他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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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4:29
第三章

  將身子斜靠在樹幹上,孔孟掏出打火機,點燃嘴上的香煙。密密麻麻的樹枝擋住了今晚的月色,只有斑駁的幾縷透過縫隙勉強地進來,將他的臉映照得半明半暗。

  不多時,周圍的樹叢中走出五條人影。為首的人對孔孟說:「孔孟,好久不見了。」

  「是嗎?」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將其拋在地上,孔孟站直身子,開始低笑,「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番呢,江康?」

  被喚江康的男子陰沉著臉,臉上的刀疤更顯猙獰,「不必了,我們的交情還沒有深到把酒言歡的地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現在把事辦了,大家都安心。」

  「貨,什麼貨?」變換了個姿勢,孔孟把兩手悠閒地放進褲袋裡,彷彿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孔孟,你少跟老子裝蒜!」江康臉上的肌肉糾結,「不要以為孟老闆看重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看你是誤會了。」孔孟的聲音依舊是不急不徐,「我只是想在交貨前確定,你們是否有誠意。」

  「誠意?你覺得要怎麼樣才有誠意?錢都帶來了你還想怎麼樣?」江康打了個響指,左邊的人馬上將一個密碼箱遞上。江康拍拍箱子,「只要你現在馬上把貨交出來,錢,馬上就可以拿走。你好向孟老闆交代,我也好向我的老大交差。」

  「慢著!」孔孟將手按在密碼箱上,制止江康要開箱的動作,「我所謂的誠意,是要你們的老大親自出來和我談。」

  江康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孔孟,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我老大是什麼樣的角色,是你說見就見的嗎?」

  「隨便你們,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孔孟無所謂地回答,臉上帶著惡作劇的嘲弄,意有所指地看著密碼箱,「而且,一密碼箱的白紙確實很難讓我相信你們所謂的誠意。或者,你認為箱子下的槍更能表現誠意?」

  江康的神色大變,其他的人也都掏出了槍。幾乎是在一瞬間,孔孟按在密碼箱上的左手迅速握住江康的手,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在他旋身的同時再輕輕一擰。漂亮的動作一氣呵成,江康甚至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孔孟擒在胸前,同時,孔孟的右手也牢牢地扼住他的脖子。

  「你——要幹什麼!」料不到孔孟會有這一手,江康片刻怔忡之後,才發現自己成了他的擋箭牌。

  「很明顯的問題,不是嗎?」孔孟在他耳畔輕輕地說,令他的週身泛起一股寒意。早就該料到,孔孟這個人是絕對不能輕視的。畢竟暗黑街「戰神」的名號是不可能隨便落在無名小卒的身上的。

  「叫他們把槍放下!」孔孟示意江康,扼住他脖子的手不斷用力。

  「放——放下——」脖子上的力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情況很緊張,氣氛異常詭異。

  「哎——喲!」不遠處好像傳來有人摔倒的聲音。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發現人跌倒。

  江康的人反應過來後,一人迅速將槍指著聲源,「誰?出來!」

  一道人影緩緩從樹叢中走出,慢慢地靠近戰火區。

  「哈羅——」好小心地朝看見她幾乎綠了一半臉的孔孟打招呼,容易對指著她的槍嚥了嚥口水。不會這麼刺激吧?偶爾發發好奇心跟蹤一個人也可以遇到這麼驚險的場面。

  「可以解釋一下嗎?」暗自估計了一下形勢,孔孟很有「禮貌」地問她。

  「哈,哈哈,哈哈哈——」是傻子才不會感受到他的怒氣,瞧瞧,他手中的那個可憐蟲已經快被他勒得嚥氣了,「今晚的月光不錯,空氣又好,就想著出來散散步。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各位的雅興。反正我馬上就走了,你們不用理我,請繼續好了。」一邊揮手表示自己的無辜,一邊慢慢地向後撤退。倒霉哦,沒料到真的可以看到黑幫對峙,所以就忍不住多看兩眼,誰知道會讓石頭絆了腳呢?

  「站住!」用手槍指著她的仁兄再次開口喝止她。

  拿手摀住耳朵,容易白了他一眼。站住就站住,這麼近的距離,她又不是聽不見,用得著河東獅吼嗎?害她的耳朵轟隆隆的。哎呀,慘了,不知道會不會耳聾,回去以後一定要去醫院好好地檢查一下。就不曉得聾子美人嫁不嫁得掉?

  「咳——咳,孔孟——」被忽略的江康不斷地叫喚,希望能夠喚回孔孟的注意力。

  聽見江康困難的叫聲,孔孟才注意到他就快要斷氣了,連忙放鬆了手中的力道。

  「咳咳,我說,現在你的朋友在我們的手上,咳,只要你立刻把我——放了,咳咳,我的下下還可以放她一馬。」好不容易從死神那邊撿回一條命的江康,一邊喘息,一邊斷斷續續地和孔孟講條件。

  真是天助他也,本來以為今天晚上他的小命就這樣玩完了,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大救星,而且看來和孔孟的交情匪淺。使了個眼神,持槍的男子會意,伸手抓住容易的手臂。

  「喂喂,輕點好不好?」好痛哦,為什麼她遇到的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呢?她全身上下就剩這張臉和手臂還剩一點好肉,真的很想好好保護它們,「孔孟,叫他放開我啦。」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幹嗎扯上她?果然是災星,遇見他就沒有好事。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看著容易又蹦又跳的模樣,孔孟覺得頭有點抽痛。她到底是遲鈍還是樂觀?難道她還沒有發現她已經被當做美麗的肉票來威脅他了嗎?居然還囂張地叫他去命令綁匪放開她,當他是神嗎?

  「小心一點,當心走火。」纖纖玉指將指著她腦袋的手槍移動了下位置,毫不意外地看它重新又被擺回了地方。撇撇小嘴,她是不知道中槍的滋味啦,但是看電影上那些中了槍的人痛苦的樣子,想必也不會太好受。她不是基督,沒有受難的概念。

  「孔孟,放開我,不然你的朋友就死定了!」見孔孟久久沒有動作,江康出聲威脅道。

  「她不是我的朋友。」孔孟無情地回答,糾正他的錯誤。

  「對對對,我們是敵人,勢不兩立的敵人。」容易過於興奮地接嘴,卻又在孔孟的怒視下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哦,孔孟,你真是偉大,我好崇拜你。雖然你平時對我很壞,但看在你讓我全身而退的分上,我逃命之後會請人來幫你收屍——哦,不,收拾這些傢伙的。杏眼裡流露出無限的光彩,聽見他否認與她的關係,至少這些惡劣的男人不會因為孔孟的關係將她一起株連,說不定,還會因為她和孔孟有過節而大發善心地放過她呢。

  不過,他二人對視的目光在旁人看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至少在江康一夥看來有點像是在傾訴情人之間的無盡情意。所以要讓他們相信他倆之間沒有關係的概率基本上等於零。

  「孔孟,你就不要嘴硬了,認輸吧。」江康壓根就堅信二人的交情匪淺,「否則,這位小姐今後可就變成獨臂美人了。」

  「什麼?」聽見江康的話,容易張開的嘴大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烏龜王八孫子,她在心裡對江康惡毒地咒罵了上百遍。她到底怎麼得罪他了,這個混蛋居然想把她變成個殘廢,可恨啊。她總算意識到孔孟真的算是很正常的人,至少,他不會想把她身上的部件卸下來再重新裝一遍。楚楚可憐的目光移向孔孟,既然他剛才有本事將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制伏,那麼同理可證,他也應該可以把她身邊的男人砸昏才對。

  「請便。」孔孟仍然是酷得不成語調的聲音。

  哦,SHIT!她收回她剛才所說的話,孔孟才是最變態的一個!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才行。當下心念一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身邊的男人,在大家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揮拳砸開孔孟手中的那個人,整個人跳上孔孟的身體——

  「親愛的小孟孟,你怎麼這麼狠心,怎麼這麼捨得?你忘記了我們這三天是多麼地恩愛嗎?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你就忍心將我一個人拋棄?雖然我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不,我不能這麼自私,親愛的,還是你逃吧,我來堵槍眼……」

  哦,是嗎?孔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掛在他身上的女人就像是八爪魚一樣將他抱得緊緊的,哪裡有一點想要去堵槍眼的自覺,是要拉他一起上黃泉還差不多。瞅瞅一旁被容易「乾淨利落」的身手嚇呆的傢伙,再看已經逃到一邊去的江康,今天他想全身而退,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被容易的一記無影掌揮到一旁的江康,難以相信自己就這樣死裡逃生。在確定自己已經安全無虞的情況下,衝著一幫呆若木雞的手下怒喝:「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上!」

  「容易,你可以下來了。」拍著那個猶不知死活的女人,孔孟示意她可以停止她的「愛的宣言」,「你不用再說了,只要過一會兒,你的願望就可以達成,我們真的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一起到陰間去做伴。」

  聽他這麼說,容易疑惑地自他胸前抬起臉蛋。耶,太誇張了吧,什麼時候她和孔孟被這麼多烏黑發亮的槍管給包圍的?「哈——哈——哈!」這種情景,她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說什麼樣的話才會比較恰當?思索了半天,才「虛心」地開口請教:「那個,我說,孔老大,這個你比較有經驗,他們不會是玩真的吧?」

  「不用懷疑,全是真槍實彈。而且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子彈都還在裡面,就等著你我去做試驗品。」孔孟冷冷地回答,扒開她的手,將她從身上扯下來。

  「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不是那個豬頭嘴裡所說的什麼暗黑街的『戰神』嗎?」躲在他的身後,容易死命地拽著他的衣角。他到底算哪門子的「戰神」?連這些小混混都搞不定,乾脆自殺算了。

  「本來有,但是你大小姐把我們的護身符給推開了。」回過頭,孔孟露出森森白牙,「善意」地提醒她方才做的好事。

  「嘿嘿……」脖子縮了縮,容易終於想起自己犯下的錯誤,但是,真的不能怪她,有誰在聽到要將自己五馬分屍後還能保持鎮定?「還不是你的錯!」

  「我的錯?」孔孟不敢相信她到這個時候還在推卸責任,不是有句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為什麼用在她的身上就完全不適用?

  「你叫他們『請便』吶,老兄。」想起這個容易就火大。

  「我那是救你!」按捺住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孔孟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想怎麼樣?在那種情勢下,他只有表現得對她毫不在乎,她脫險的幾率才越大。

  「救我,你算是哪門子的救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報仇!」

  「你——」

  「你們到底吵夠了沒有!」更大的分貝掩蓋了他們的聲音,江康火大地吼道。他們究竟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就這樣當著他的面打情罵俏,當他是隱形人嗎?將槍抵上孔孟的太陽穴,江康惡狠狠地問道:「再問一次,貨到底在哪裡?」

  「無可奉告!」無視他的警告,孔孟遺憾地聳聳肩。

  「那就對不起了,戰神。」江康猙獰著臉,手指微微扣動扳機。

  「等等——」

  「你又要幹什麼?」看著眼前突然從孔孟身後跳出來的容易,江康覺得一個頭真的已經變成兩個大。

  「我,我是說,我知道貨在哪裡。」誰知道自己怎麼會跳出來的,反正等她回過神,就已經站在這裡,總不可能再跳回去吧?只有硬起頭皮瞎掰了。

  「你知道?」有些驚訝地看她,江康懷疑地問。

  「你知道什麼,還不快回去。」孔孟皺起眉頭,想將她拉到身後去。這個小妮子到底在幹什麼?真的想自尋死路嗎?

  回去,她也想啊,但是都已經上了砧板了,那個豬頭會放過她嗎?她敢打賭,假如她現在說她其實是騙他的,她也不知道貨在什麼地方,那個死豬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孔孟,你著急什麼?難不成她真的知道?」瞧見孔孟的舉動,本來還有所懷疑的江康有點相信容易的話了。

  「當然,當然。」容易使勁地點頭,緊緊拽住孔孟的胳膊,不顧他在一旁翻白眼,「你不要忘記哦,我是小孟孟的親親阿娜達,是他的枕邊人吶。他不告訴我還會告訴誰?他藏貨的地點,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啦。有什麼事你們就問我好了,問他那根木頭,能問出個什麼?」哇塞,真的好佩服自己的掰功。

  「那麼,貨在哪裡?」眼睛發亮,江康迫不及待地問她。

  「在,呃,在——」鬼知道貨在什麼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貨長什麼樣子。要死了,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是拜孔孟所賜。記得待會到地府時,一定要拜託閻羅王讓她下輩子不要再遇到孔孟這一號人物。

  「在哪裡?」見她支吾,江康繼續逼問。

  「在那裡!」死就死吧,容易心一橫,眼一閉,隨手一指,在心裡默念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她這種死法,以後的輓聯上是不是應該寫上:良好市民,鞠躬盡瘁,為維護社會的穩定發展喪身於黑幫分子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江康一夥朝容易手指方向望去的時候,孔孟大聲叫道:「蹲下!」然後打了個呼哨。

  來不及思索其他,容易下意識地抱頭蹲在地上。

  聽見孔孟叫聲的江康,回過頭剛想看是怎麼回事,就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然後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疼痛令他的手抖了抖,下意識地開槍,子彈射偏了,沒入孔孟身後的樹幹中。

  「寶寶——」蹲在地上的容易看清了掉在江康腕間的小白猴。

  孔孟也沒有閒著,就在容易蹲下的一瞬間,他一拳揮出,準確無誤地擊中站在容易面前的人,那傢伙吭都沒有吭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接著一個乾淨利落的掃腿,掀翻了左邊的人。迅速地拾起倒霉鬼脫手的槍,給了他一記子彈,再眼尖地擊中右邊想朝他開槍的傢伙,隨後將容易一推,讓她順勢滾進一旁的草叢中。

  「他XX的,該死!」狂暴的江康甩掉手上的猴子,「給我上,幹掉他!」指揮著剩餘的兩人,江康開槍向孔孟瘋狂地射擊。

  孔孟利用地勢巧妙地與江康周旋著,此刻月亮被雲遮住,森林很黑,所以他並不擔心他們會發現容易。事實上,如果那個笨女人聰明的話,早就應該利用這個機會悄悄地逃走。

  「啊!」

  聽見同伴的慘叫,江康轉頭,發現又是那只可惡的猴子故伎重施,接著就是槍響,準確無誤地擊中可憐傢伙的胸膛。

  可惡的猴子,孔孟居然利用這一招來對付他們明知道黑暗中誰都不佔優勢,所以聲音成了最大的目標,江康盯著那只正坐在地上白猴,舉起槍——

  躲在草叢中的容易睜大了眼睛,看著離自已不到五米的寶寶和江康。哦,見鬼了,她應該走的,早點回旅店去,然後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一大堆的麻煩事。這一切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她根本就不應該來趟這渾水,她的同情心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拋到爪哇國去了,絕對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人命畢竟比猴命重要得多,對不對?所以她應該轉身,不去理會。可是,可是、她就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住手——」咬咬牙,容易以最快的速度撲向寶寶,並且狠命地閉上了眼睛她實在不能忍受看著自己身上穿一個血洞的悲慘場景。

  「砰——」

  「砰——」

  「砰——」

  好像是開槍了,而且還開了三槍。原來死的感覺就是這樣啊,臉上不斷地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帶著濃濃的血腥味,該死,居然打她的臉!不過她現在渾身癱軟,不痛不癢。看來死也沒有多麼可怕嘛……

  咦?等等,不痛?慢慢睜開眼睛,容易先是看見被自己牢牢護在肩窩的寶寶,然後是躺在兩米開外一動不動的兩個人。

  她沒死?奇怪了,明明聽見了三聲槍響的。這麼近的距離,按理說總有一發子彈應該打中她吧?摸摸臉,手上粘著的確實是血跡,可是怎麼會沒有感覺?哦,要說感覺,就是覺得背上有點沉。

  「笨女人,你可以回神了吧?」難以置信容易居然整整五分鐘都沒有動靜,孔孟忍不住開口提醒她,不會是嚇傻了吧?

  「咦?你在我背上幹什麼?」容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孔孟趴在她的背上。

  「吃你的豆腐行不行?」孔孟皺起眉頭,這妮子,手無寸鐵的,居然傻不啦嘰地衝出來。她以為她是誰?變形金剛嗎?「幹嗎要衝出來?」

  「你是叫我就這樣看著寶寶被那個豬頭打死?」有沒有搞錯,她可是救他寵物的功臣吶,他居然連聲謝謝都吝嗇出口,而且還用譴責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不說還好,一說就被孔孟賞了個爆栗,「寶寶是受過訓練的,對付這種情況綽綽有餘,你去湊什麼熱鬧!」

  「你凶什麼凶,你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痛死了,他下手可真重。不舒服地挪動了下身子,「我說,喂,可不可以麻煩移開一下,你真的很重。」

  「我也想,但是抱歉,我沒有力氣。」說實話,靠在她的嬌軀上,軟軟的,感覺好不錯。

  沒力氣?怎麼可能?耍她才對吧?容易火大地奮力將他推向一旁,正想指著他的鼻子開罵,卻在看見他之後硬生生地將一肚子的髒話嚥了下去——

  「你,你流血了。」老天,好多的血,正以氾濫的趨勢從他的左肩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你以為正常人在中了子彈之後流什麼?口水嗎?」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孔孟有些好笑地說。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居然替她擋下那一槍。他只知道,在聽見她的聲音,看到她的舉動之後,向來平靜的心居然會狂跳起來,只求老天能夠保佑她安然無事,希望她能夠平安地活下來。

  挨了子彈,是什麼意思?容易看看旁邊的兩個死人,又轉頭瞧瞧孔孟,再低頭瞅瞅自己手上的血跡。「這麼說——你,我——」容易困難地指指孔孟,再指指自己,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猜對了。我先替你挨了那顆子彈,接著收拾了那兩人。總之,是我發神經救了你。現在,你可以走了。」其實很欣賞她處變不驚的態度,很少有女人在面對這麼多的死屍還不失聲尖叫。她,算是一個異類了。

  「你,救我,為什麼?」他不是平常最看她不順眼嗎?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救她?難道說,在這種生死關頭,他終於發現自己是一個美好的女人?因為他們一起在鬼門關上打了個轉回來,他覺得患難見真情,所以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不想讓她就此死去,讓他一個人在人世忍受漫長無期的相思煎熬……

  「因為我不想看見一個傻瓜去污染地獄。」孔孟無情地打碎了容易的美好喚醒,尖刻不留情面。

  她就知道,這種男人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轉性的,害她剛才還開心了一下下,以為自己的女性魅力還沒有消失。

  「你不走,那我走了。」看她還傻傻地看著自己,突然覺得有點煩躁。孔孟努力地撐起身子,卻感覺一陣昏眩,冷汗沿著額頭不斷地滑落。該死,看來這次傷得很重,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見他腳步踉蹌,容易上前扶住他,卻被他過高的體溫嚇了一跳。再看看他肩上不斷冒血的窟窿,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暈了,為什麼他還可以談笑風生?是他的血比較多還是那一顆子彈擊中得不是部位?「那個,我個人認為,你還是先止血比較好。」雖然說他經常惹她生氣,害她起皺紋,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真的想讓他死掉。好嘛,她偶爾是會在暗地裡偷偷詛咒他,但是從來就沒有靈驗過嘛,不然葛應雲早就死過幾千遍了,哪會到現在都好好地活著?

  哦,對,上血。她的話提醒了他。生命力正在不停地流失,孔孟覺得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漸漸模糊起來。狠狠地咬住下唇,借由疼痛保持清醒,他打了個手勢,原本乖乖待在容易懷裡的寶寶就蹦了過去。他不停地變換了幾種手勢,隨後,就見寶寶爬上樹,悄聲無息地離去。

  看見一旁的容易,孔孟叫她:「你,過來,幫我把衣服脫掉。」

  容易眨眨眼,有些恍惚,這是孔孟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還是那平凡的五官,但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眼睛現在是那麼地深不可測,還有他語氣中包含的威嚴,讓她不知不覺就屈服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見她呆呆的模樣,孔孟喝道。

  「哦。」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容易暗暗地告誡自己,一切事情,等到這一堆爛攤子收拾了以後再去追究吧。

  在孔孟的指揮下,容易幫他褪去了外套。

  「現在,幫我把外套裡的東西拿出來。」深吸了一口氣,孔孟強迫自己清醒。

  「是這些嗎?」容易將從他外套裡翻出來的東四攤在自己面前,一把匕首和一個打火機,這些東西能幹什麼?

  在孔孟的示意下,容易用匕首割開他的襯衫,裸露出傷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她只想吐。

  「不准吐,要吐也先把事情幹完再吐。」孔孟警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容易已經湧到喉頭的胃酸就這樣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好霸道的男人,也不想想現在是誰有求於人,居然還敢頤指氣使?算了,看他受傷的分上,就不和他計較了。等到他能夠生龍活虎的那一天,她再將今天這筆賬連本帶息地好好地討回來。

  「你確定要這樣做?」容易一邊拿打火機給手中的匕首加熱,一邊顫抖著聲音問身邊的孔孟,「我要聲明,做這種事,我是真的沒有經驗,萬一,萬—……」

  「行了,快照我說的做。」背靠著樹幹,孔孟將地上的外套揉成團塞進嘴裡。他當然知道容易沒有經驗,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經驗。將自己的命交到她的手中,說放心是騙人的。但是,不相信她又能怎麼樣?現在的情況,他難道還能奢望半空冒出一個外科醫生嗎?幸虧老天保佑,讓消失已久的月亮出來了,多多少少地增加了一些照明度。

  看著容易猶豫的模樣,知道她確實是在害怕,心裡多少有些不忍,「快動手吧,你遲疑越久,耽誤時間越多,我死得就越快。」將眼睛閉上,孔孟虛弱地開口,「其實擔心的不該是你,而是我。我都不怕你把我弄死,你怕什麼?不會是你覺得虧欠我太多了,害怕我死了以後化為厲鬼來找你吧?」厲鬼,真是個好主意。想像著容易見到鬼時的模樣,他不由得低聲笑起來。

  「你的臭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呸呸,什麼死不死的。聽見他說自己要死,容易的心裡有酸酸的感覺。明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打氣,可是就是管不住嘴巴,想要和他唱反調。「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去拜神七七四十九天,感謝人間少了個禍害。」

  「是嗎?」發紅的眼圈洩露了她的口是心非。又來了,孔孟吁了一口氣,她到底有多少種面貌呢?從認識她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他已經見識了她豐富多變的情感。驕傲的,憤怒的,嬌媚的,矯揉造作的,以及現在——脆弱的。是——為他嗎?說不清楚心底的是什麼感覺,他拽住她拿著匕首的手,用力拉向自己,「那麼,只要你在這裡狠狠地刺進去,我就可以去向上帝報到了。」

  被他拉近的容易清楚地看見他的傷口,持刀的手不住地在抖動。她是真的沒有把握啊,如果,如果……

  「你——放手去做吧,不管結果如何,我不會怪你。」孔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貝齒咬住下唇,容易顫巍巍地將匕首對準傷口,用力地切下去——

  「滋——」烤紅的刀刃接觸到皮肉,空氣中充滿了燒焦的氣味。孔孟痛苦地移動了下身軀——死妮子,她當她在殺豬啊,太用力了。

  「很痛,是不是?」忙不迭地把刀子移開,看著孔孟痛苦的樣子,容易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嗚……我說過,我不行的。」

  她的淚珠掛在眼角,算不上柔媚,至少沒有那天清晨的風情萬種,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牽動了他的心。孔孟抬手,拭去她的淚,勉強地衝她一笑,以眼神示意她繼續下去。反正都讓她切了,再多幾下也沒有關係。

  有些詫異孔孟會對自已有溫柔的舉動,容易不自覺地愣了一下。冉看他衝自己無言地微笑,顯然是想鼓勵她,但是臉色的蒼白卻顯示他擠出這樣的笑容是多麼地困難。好嘛,好嘛,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捲起衣袖,容易再次移近孔孟的胸膛,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肩窩處用匕首挖著。

  隨著她靠近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勉強睜開眼,孔孟就看見容易的一頭褐色卷髮在他的鼻尖下晃動。從他這個視角,可以清楚地看見容易的粉臉上有著薄薄的汗水。原來是她的髮香啊,其間混合了她因為忙碌而滲出的淡淡的汗水的味道,蠻特別的。迷迷糊糊地想著,突然有種想抬手摸摸她頭髮的衝動,可是,無力的手卻使不上勁,乾脆將臉埋進她的髮中好好享受。

  「怎麼了?」被孔孟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把他弄痛了,容易急急地抬頭問。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孔孟的唇就這樣印在容易忽然仰起的臉上。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算是孔孟非禮了她,還是她輕薄了孔孟?不過貼在她臉頰上的唇,帶著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有點像是觸電。

  觸感不錯,就不知道落在她唇上的滋味如何?盯著她的小小的櫻唇,孔孟覺得自己突然有些口渴。

  「唔——」孔孟吃痛地哼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是自己握刀的手不自覺地向裡推了推。急忙低下頭,容易使勁拍臉蛋,要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孔孟的傷口上,盡量小心地用匕首翻動肌肉,小心翼翼地找尋那顆沒入肌膚的子彈。

  不過,要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中專心,很難吶……

  「成功了!」長長地吁了口氣,容易滿頭大汗地注視手中的子彈。

  「你做得很好。」用力扯掉嘴裡的外套,孔孟嘶啞著嗓子說。

  「可是,你的血還是沒有止住。」最初的勝利感消失,容易擔心地看他,他的臉色真的好蒼白。

  孔孟沒有回答,只是看她的身後。

  「寶寶?」容易回頭,很意外地發現寶寶蹲在她的身後,「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就等你這個蒙古大夫結束手頭的工作。」真是變臉如翻書啊,不理會容易氣得牙癢癢的模樣,孔孟徑直吩咐她:「把寶寶拿來的草藥嚼碎,敷在我的傷口上。」

  「啥?你相信它拿來的這東西?」有點不敢恭維地捏著那幾顆黑不啦嘰的草,容易懷疑地問他。

  「很多動物都懂得自救。」白了她一眼,孔孟如是說。

  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吧,她相信總行了吧?至少在這種地方,沒有先進的醫療器材,也沒有救急的必須藥品。連她都可以對他做手術,幾顆草藥又為什麼不能止血呢?將藥草一節一節地放進嘴裡咀嚼,好苦啊,她皺起眉頭。但願是真的有效,不然她就白吃苦了。

  慢慢靠近孔孟,把嚼碎的藥草一點點地吐在他的傷口上,血腥味混著他身上男性的氣息一起竄進她的鼻尖,令她不知不覺地又想起那個不算吻的吻,心又開始跳了。

  「喂,你進黑社會之前是幹什麼的?馴獸師嗎?」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容易將思維轉移到另一件一直想知道的事上來。他之前利落地跟寶寶打手勢,看起來相當嫻熟。

  「不是。」馴獸師,虧她想得出來。

  「哦。」有點失望地垮下小臉,孔孟冷淡的語氣擺明了不想多談。藥上好了,可是卻沒有繃帶,怎麼辦?歪著腦袋想了想,她拉住自己白色的裙角,用匕首用力一割,再一扯,一縷長長的布條就沿著她的腳一圈一圈地被撕了下來。

  「不要說我不知道感恩圖報。」見孔孟疑惑地看自己,一時間,容易也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懊惱地將布條壓在他的傷口上,為他包紮,「你得承認,至少我這個人很好心,看你的衣服髒得一塌糊塗,所以才犧牲自己潔白的衣裙給你。老天吶,我都不要知道我是發了什麼神經,居然撕破了今年夏奈爾的最新款……」

  不理會她的絮絮叨叨,孔孟伸出右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近他。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朦朦朧朧之間,自己已經有些沉淪在眼前這個美麗、驕傲、嬌嗲、堅強的小女子不知不覺布下的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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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4:55
第四章

  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樣輕易結束。她是中邪了才會相信孔孟的保證!

  四天了,噩夢還是繼續上演著。瞧瞧,在對付了昨天的黑幫大火拚之後,她現在還得面對警察的盤問。

  「小姐,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我們只是例行公事。」面前的兩位警察先生非常有禮地對她說話。

  「我明白。」整座旅館的人都被盤問了,她有理由說不嗎?森林裡出現五具屍體,確實夠轟動的。實際上警察到白天才出現,她還真有點懷疑他們的效率。垂下眼簾,想起昨天晚上替孔孟包紮以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不驚動眾人的情況下把他弄上樓,他在進門前向她保證絕對不會有事發生,還叫她去洗個熱水澡睡一覺,醒來之後就沒有事了。而她,大概已經被弄得頭昏腦漲,還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話。結果還沒睡醒,就被敲門聲打斷了美夢。

  「小姐,你沒事吧?」眼前的美人兒輕微地蹙起了眉頭,別有一番風韻,「需不需要喝點東西?」

  容易突然感動地想哭,對嘛,對嘛,這才是男人見到她應該有的語氣。四天了,她終於發現了一個正常的人類,讓她相信她容易還是那個對付男人無往不利的容易。

  「呃,小姐,你真的沒事?」見眼前的佳人以一種無比感動的目光看他,真的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沒事,有什麼就請問吧。」收起自己氾濫的思緒,容易輕輕柔柔地說。

  「請問,昨天晚上你在哪裡?」

  「昨天晚上啊,先是去餐廳拿了點東西,然後就回房間看了會電視,接著是洗澡,再就是到陽台欣賞月光,呵呵……昨天的月色真的很不錯哦——」

  「那個,小姐——」聽容易一點一滴地算流水賬,雖然她說的東西確實能帶給大家許多的浮想聯翩,但是秉著應有的職業態度,認真做著筆錄的人不得不提醒她說重點,「昨天晚上有沒有看見什麼特別的人,或者聽見什麼特別的聲音?」

  「沒有——」話不經大腦就這樣脫口而出,說完了容易才回過神。搞什麼?她不是要說這個的,她要說的是,她昨天晚上看見了那個衰神孔孟,還看見他打死了那五個人,他還是什麼暗黑街的「戰神」,所以拜託警察大哥將他快帶走,最好關他一輩子,不要在讓他出來危害世人,也讓她平平安安地度過剩下的假期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答案就是「沒有」?現在改口供還來不來得及——

  「是這樣啊?好吧。你的證詞我已經記錄下來了,容小姐如果沒有問題,就請簽個字吧。」客氣地將記錄本遞給她。

  見鬼了,她的手居然自己在簽名檔落筆!意識到她幹了什麼事後,容易的心情真的是沮喪到極點了。

  「謝謝您的合作。」收起東西,向門外走,「哦,小姐,忘了告訴你,這裡很危險,我們警方希望你們盡快離開,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謝謝你的忠告。」她受的傷害還不夠都多嗎?現在還要她捲著包袱走人?送人送到門口,卻發現對面的房門大開著,一名警察正在問一副苦瓜臉的旅店老闆。

  容易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她差點忘了,孔孟還在裡面——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老闆不停地解釋,「他並沒有登記退房,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有些說不上來的,容易悵然若失,不露痕跡地從眼角望去,他的房內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他,走了?

  「這次真的辛苦你了,孔孟。」

  「任務沒有完成,是我的失職,請孟老闆責罰。」盤膝坐在榻榻米上,孔孟直視面前的老者,雖是措辭謙卑,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不能怪你,事實上,我並沒有怪你。他們既想要『青玉佛雕』,又不想出錢,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孟已人右手提起茶壺,用左手覆蓋其上,稍微側了下身子,往孔孟面前的杯子中斟茶,「嘗嘗,很不錯的。」

  孔孟端杯,細細品嚐後將杯子放置在矮桌上,「幸好孟老闆有先見之明,沒有讓我帶『青玉佛雕去』,否則的話,麻煩可能就大了,至於那邊——」

  抬手止住他的話,孟已人說:「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不去追問,所以也就不能容許他們來質疑。」對孔孟微微笑著,「事實上,就算是帶真正的『青玉佛雕』去,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一樣可以安然無恙地把它送回到我的身邊。這次的事,只是一個小小的實驗啊……」

  孔孟靜靜不語,拿起茶壺倒茶。

  孟已人注意著他的動作,半晌,忽然笑起來,「孔孟,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

  孔孟沒有回答,仍舊專注杯中之物。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水的溫度不夠,所以茶的味道不足。」

  「那你的答案?」

  「按程序再來一遍,不過,這一回一定要掌握住火候。」將杯子穩穩地放在桌上,孔孟沉聲回答。

  「哈哈哈,好!」站起身,孟已人拍拍孔孟的肩膀,「我最欣賞你的,是你永遠都知道什麼時候該怎麼做!」好像想到了什麼,「怎麼樣,傷勢如何,半個月的時間調理夠不夠?沒有什麼大礙吧?」

  「其實,我只需要七天。」孔孟也笑了。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需要你的地方還很多。」重新坐下,孟已人對孔孟擺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叫小七去通知你。」

  徑直走出孟已人的房間,眼前突然一亮,光線的刺激讓孔孟瞇上眼睛。

  「孔孟!」興奮的女聲伴著一陣香風襲來,隨後,一道嬌柔的身軀撲進了孔孟的懷抱。

  扶住來人的肩膀,將她不著痕跡地拉離自己,孔孟有禮地說:「好久不見了,玲玲。」

  「好久,真的好久了——」孟玲玲開心地挽著孔孟的手臂,「什麼時候來的?這次準備住多久?」

  「來了一會,就要走了。」望著眼前精心描繪的面龐,腦海裡突然竄出一張嬌俏的容顏。

  「什麼?」聽他這麼說,孟玲玲垮下臉,『』好不容易來一次,為什麼不多住幾天?」日思夜想,就是希望能見到他,沒料到才見面,他就急著要走。偷偷打量孔孟的側面,孟玲玲的心口開始跳了起來。

  「孟老闆有事吩咐我去辦,所以不能久留。」孔孟不多話,簡單將原因告訴她。

  「那我去跟爸爸說,叫他把事情交給其他的人辦,你——留下來陪我。」孟玲玲撒嬌地要求孔孟給她承諾,搖晃著他的手臂。自從爸爸兩年前帶回他,她就偷偷地芳心暗許,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看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的情誼。

  「玲玲,我不希望把事情交給其他人做。」加重了語氣,孔孟從她的臂彎中拉回他的手。再打了個呼哨,一隻小白猴就從遠處出現,跳上他的肩頭。

  「你生氣了?」看他皺起了眉頭,孟玲玲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你做就你做嘛,但是,你辦完事後一定要記住回來找我哦。」伸手想撫摸他的臉,卻被他側臉避開,有些尷尬停住動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半天,看見了一邊的小白猴,想彌補剛才的失態,「沒想到,寶寶都這麼大了……」手還沒有搭上,小猴子就很不賞臉地跳開。

  孟玲玲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寶寶竟然賞她閉門羹。

  「玲玲,玲玲——」適時地,孟已人的聲音響起,解救了孟玲玲的尷尬場面。

  「來了——」應聲向西廂走了幾步,卻又停住,看看孔孟,遲疑地問:「你——一個人去嗎?」其實她想問的是有沒有女人陪他去。見孔孟點點頭,孟玲玲的臉明朗起來,放心地離開。

  等到孟玲玲走遠了以後,寶寶才又爬上孔孟的肩頭。

  「為什麼不讓她碰?」摸著寶寶光潔的皮毛,孔孟含笑問。

  寶寶吱吱地低聲喚著。

  「還是,你只接受容易的懷抱?」揚起頭,看著藍藍的天,不自覺地想起容易,她,過得還好嗎?會不會,會不會有一點想他呢?

  憶起容易的性格,黑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嘴角揚起笑容,「算了吧,以我那天將她獨自一人拋下的行為,她是想殺了我才對啊……」

  走出孟家的大宅,發動車子,警惕地看看周圍,孔孟抬起手腕,將自己的表蓋翻開,拉出一條小小的銀絲,然後說話:「蒼鷹回巢,伺機覓食——」

  「哎……」天氣真差。

  「哎……」電視真難看。

  「哎……」泡麵真難吃。

  自從半個月前收拾好包袱,逃難似的離開那個多災多難的鬼地方,無比哀怨地回家之後,容易就天天哀悼自己不幸的命運。本來計劃好的悠長假期就被一連串的突發事件給硬生生地打斷,她也沒有心情再另覓一個好地方來打發掉剩餘的日子。如果能上班,那還不錯,至少隨時可以去找葛應雲磨磨嘴皮。可氣的是,她之前和葛應雲訂了什麼合約——還是自己親手幹的——堅持宣稱一個月內絕對不會回「葛氏」。如果現在就這樣回去,一定會被葛應雲給損死。所以哦,基於以上的理由,她是絕對不能出現在葛應雲的面前。這些日子真是倒霉透頂了,是不是自己流年不利,所以才會霉運連連?

  不,這一切全都要怪那個孔孟!自從遇見他,她就沒有過過一天安心的日子,要不然是掉進坑裡,要不然是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當猴耍,再就不是趕鴨子上架去拿刀子切人肉,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在隔天就不聲不響地跑掉,連個招呼都不打……

  狠狠地將手中的泡麵往桌上一放——

  「哎喲——」有幾滴麵湯濺到她的手背上。

  好疼,忙不迭地跑進廚房,將燙傷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手忙腳亂的時候,電話又響起——

  「喂——」

  「小易?」是葛應雲。

  舌頭匆匆打了個彎:「你好,這裡是電話錄音,我不在家,請留話。」要死了,她當初豪言壯語地說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旅行,要是讓葛應雲知道事情真相,一定會笑死她的。

  「別裝了,我知道你在家。」葛應雲的笑聲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誰說我在家,我就是不在!」聽見葛應雲的笑聲就刺耳,忘了自己正在裝留言機,容易脫口而出。

  完了,容易翻了個白眼。

  「怎麼?你的『悠長假期』已經完了嗎?」果不其然,葛應雲開始對她進行攻擊。

  「關你什麼事!」牙齒癢癢的,真想狠狠地咬他一口。

  「沒什麼事,只是我今天路過你家附近的時候好像看見了你。於是我就想,某人會不會在遇到什麼挫折之後不得不終止她的旅行,但是又因為什麼合約而窩在家裡不敢出來見人呢?說不定正在捶著自己的胸口悔恨不已哦。」葛應雲的語氣蠻同情她的。

  「葛應雲!」刀子,刀子在哪裡?

  「哈哈哈……」葛應雲猖狂的笑聲不住地從那頭傳來,「如果實在堅持不住——」聲音突然停止,好像還有開門的聲音。

  「葛應雲,有本事你繼續說啊,怎麼不說啊?害怕了嗎?」容易在這頭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就此把葛應雲給剁了。

  「回來上班吧。」不久,葛應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啥?這是什麼狀況?

  「真的,我很想你。」葛應雲的聲音溫柔得有點不可思議,「你走了這麼久,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幹什麼都沒有心思……」噁心肉麻的話讓容易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思維停頓了半晌,容易才遲疑地開口:「葛應雲?」

  「對,親愛的,是我。」還是膩得要死的聲音。

  「親——愛——的?葛應雲,你吃錯藥了是不是!」真是太離譜了,葛應雲居然叫她親愛的,是他新想出來整她的花招嗎?如果是,恭喜他,他成功了。因為他的話,她渾身的寒意持續增加著,不久就可以到西伯利亞報到去了。

  「我知道,是我錯了,寶貝,我認錯還不行嗎?

  寶貝?天啊,連這他也叫出來了,有問題,真的有問題。沉默了一會,容易臉上露出了笑意,開口問道:『你旁邊有人是不是?」而且還是個女人。

  「你猜對了,所以,回來上班吧,想你。」肉麻兮兮地說完這一通話,葛應雲收了線。

  呵呵,呵呵,拿著聽筒,容易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有意思,悶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活動一下筋骨了。這是不是預示她的好運氣又回來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儀態萬千,容易晃悠悠地進了自己的業務部。平常在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一旦走了幾天再回來,那種親切感,真的不用提了。至少在這裡,她很安全,而且重要的是,不會受傷。人啊,真的是不能太貪心的,一個月的悲慘經歷,她真的是深刻認識了這一道理。

  「容經理,你終於回來了。」

  看看,還是自己的人親近,一看見她回來,全部都集中在她的經理室門口,眼巴巴地看她,她當初怎麼會想不開要走呢?微笑著向大家揮揮手,表示自己的感激,也示意他們可以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繼續奮戰。

  「經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秘書小林拽住她的衣袖,悄悄地問她。

  啥?容易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見了他們不該笑?要她哭嗎?難道二十天的時間,人間已經改變了歡迎方式?

  「你真的不知道?」看見容易的樣子,小林也張大了嘴巴,「總裁就快被那個女人勾走了,經理你怎麼還不反擊?」整座公司誰不知道經理與總裁的關係?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麗大方,大家都認為是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平白無故地冒出個第三者,大家都在替她著急啊,她怎麼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哦,是這樣嗎?終於明白小林在說些什麼了,容易的眼睛裡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女人?有意思。

  在大家的鼓勵下,容易「鼓起勇氣」來爭取「她」的葛應雲。豎起食指向秘書暗示不用通報,她躡手躡腳地移近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想盡量聽清楚裡面的聲音。該死的,隔音效果怎麼這麼好,什麼也聽不見?把手放在門把上,再聽,再聽——冷不丁地,門突然打開,她不提防,整個人朝前摔去——

  「我說過了——」葛應雲止住話,看著跌進他懷抱的容易,眼睛一亮,「啊,親愛的,你回來了,我正在想你,沒想到你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給了容易最熱情的擁抱,葛應雲溫柔似水地看著她。

  老天爺,他想勒死她嗎?以他熱情的態度容易可以得知自己出現得多麼及時。猛喘了幾口氣,從葛應雲的臂彎向後看去——哦,不得了,一位美麗的小姐正怒氣沖沖地死命盯她。

  「來來來,我來介紹——」將容易扶起來站好,葛應雲的語氣輕鬆了許多,「錢小姐,這位就是容易。來,容易,這是錢小姐。」

  「呵呵,你好錢小姐。我是容易。」迅速調整狀態,容易伸手笑得好甜。

  「容易?」拒絕與她握手,錢吟秋只是一味打量她。

  容易將面頰微微側了側,貼近葛應雲的耳朵,容易以只能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嘟噥:「人工,三倍。

  葛應雲面帶微笑地靠近她,「太狠了,一倍。」順便將她的一縷頭髮別回腦後。

  「兩倍,再少就不幹了。」含情脈脈地注視他,眼睛裡有不容推辭的堅決。

  「成交,搞定她。」葛應雲抬起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回答。

  「喂,你們親熱夠了沒有?」錢吟秋咬緊下唇,看著他們倆在她的眼前大演親熱戲。太過分了,為什麼應雲就只對容易有溫柔的一面,而對她不屑一顧呢?

  「呵呵……當然不夠了。」談妥了價錢,容易轉過臉笑吟吟地看著錢吟秋,「錢小姐,我不在的時候,真的很感謝你照顧應雲,辛苦你了。」

  「哪裡的話,我可一點都不辛苦,實際上,我和應雲相處得愉快極了。」錢吟秋看她搭在葛應雲肩上的手,眼睛幾乎要噴火了。

  「那真是太好了。」歡快地拍拍小手,容易捏著葛應雲的臉扯啊扯,好不開心,「應雲,你瘦了。」

  「還不是想你。」好痛,容易明明是在報昨晚他的一箭之仇。

  「我現在回來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明眸眨啊眨,讓葛應雲有不好的預感。

  「那個,錢小姐是吧?」整夠了葛應雲,再次對著錢吟秋,容易開口道:「基本上,我是不介意應雲被人偷窺的。因為,你也知道,長得又帥又有錢的男人是有很多人垂涎。但是現在我既然回來了,就不允許有其他的人打他的主意,應雲他——是我的。」是的,誰也不能動葛應雲,只有她容易才有權玩死他。

  「你,你太霸道了,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錢吟秋指著她激動地說。

  「對,我就是霸道,那又怎麼樣?」看著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手,容易挑釁地說,並且將身子靠在葛應雲的身上,「可是應雲就是喜歡我的霸道啊,你不霸道,就別霸著應雲嘛。」

  「你——」被容易堵得說不出話,錢吟秋將求助的目光拋向葛應雲。

  「喂,別指望他幫你。」容易跳出來擋在錢吟秋和葛應雲之間,「同情你才跟你說,先前已經有十個女人是被我趕走的。」

  「應雲,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眼裡泛著淚,錢吟秋問葛應雲。

  「我很抱歉。」葛應雲回答。

  「可是我愛你啊,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錢吟秋大聲地質問他。

  「因為他不愛你啦。」容易在一邊看著,佩服錢吟秋的勇氣。

  「因為她嗎?」指著一邊的容易,錢吟秋問。大家都說葛應雲與他公司的業務部經理關係匪淺,甚至二人就是情侶的關係。

  「對不起,小易對我真的很重要,我沒有辦法接受你。」語帶雙關,葛應雲含糊地回應。

  容易翻翻白眼,對葛應雲的話不置可否。是吶,是很重要,但是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他要靠她來招財進寶嘛。

  聞言,錢吟秋掩面哭泣。

  怎麼還不走?她還想向葛應雲討賞呢。容易上前禮貌地想請她離開,不要在這裡現眼。

  「走開,不用你來同情!」顯然錢吟秋是會錯了意,以為容易是來安慰她,再加上把愛情的失意全部算到了容易的頭上,自然是對她憤恨有加。雙重作用下,雙手用力一推,就將容易推了出去。

  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容易被她推翻向後倒去,頭狠狠地撞在了牆角。

  「小易——」葛應雲想拉住容易,可惜沒有成功。

  頭好暈哦,伸手一摸,是血。該死的錢吟秋,居然讓她最珍貴的臉受傷!

  「小易,小易——」葛應雲扶起她,就見她瞪著雙眼,「天,你流血了,必須去醫院——」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容易掙脫開他的懷抱,跳起來,拽住錢吟秋胸前的衣襟,「你居然敢推我!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可惡啊,真是可惡,她的臉蛋,她最引以為傲的臉蛋,捲起衣袖,朝錢吟秋揮揮拳頭,「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是給你面子才沒讓你爬著出去。給你陽光你就燦爛,還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好可怕,怎麼會有這麼凶的女人,看它方纔還嬌嬌弱弱的。被容易的威脅嚇得慘白了臉的錢吟秋忘記了哭泣,「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你還不是故意的?」聽她這樣說,容易的火氣更大了,「不是故意都搞成這樣,你要是故意的還得了?」

  「我,我,我……」被她的指責嚇得不敢出聲,錢吟秋囁嚅著。

  「好了,好了——」一邊上前想不著痕跡地拉住容易,一邊示意錢吟秋快走,葛應雲對容易說:「小易,你的傷不趕緊上醫院去看看,可是會留下疤痕的。」

  疤痕?葛應雲的話在容易的腦海中炸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錢吟秋連忙趁著這個機會溜走。

  ——好可怕的女人,以後她再也不敢來找葛應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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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5:43
第五章

  「孟哥,你是真的決定了嗎?老爺子說如果不方便的話,他可以找其他的人去,不一定要你親自出手。」小七望著孔孟說。

  「我沒有關係,你就這樣和孟老闆說就行了。」談話間,眼角瞥到熟悉的人影,孔孟有點微微地錯愕,「小七,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會和你聯絡的。」

  還好還好,醫生說不會破相。拿著化妝鏡仔細地端詳自己的額頭,開了一條口,縫了兩針,頭髮垂下來一點就看不見了,應該沒有關係。

  可惡的女人!容易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忿忿不平,要不是葛應雲攔著,她早就把那女人揍得哭爹喊娘了。不過看在葛應雲答應加她三倍人工,再全程報銷醫療費,外加補貼營養費的分上,她也就懶得計較了,就當是被一隻瘋狗咬了好了。

  無聊地看表,葛應雲怎麼搞的,拿個藥也要這麼長的時間嗎?不管他,先睡個美容覺好了,記得這幾天要多熬點豬蹄湯補一補。

  放鬆身體,靠在牆上,容易閉上眼睛準備小睡一會。

  「嗨——」可惜就是有人不讓她如願。

  「你煩不煩啊?」睜開眼睛想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蒼蠅,可是在看清楚來人後怎麼也發不出絲毫的聲響。

  「匡當——」手中的化妝鏡掉在地上,容易是真的目瞪口呆。孔孟,孔孟,是孔孟。

  「東西掉了。」拾起鏡子遞給她,發現她沒有反應,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晃,「回魂了,容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左看看,右看看,既然他在這裡,那麼是否代表不一會又會有什麼禍事發生?

  「奇怪了,醫院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好笑地看她的反應,孔孟突然覺得很愉快。不能否認,其實他很想見她的。

  「我是說,你老大今大沒有在這裡定什麼交易吧?」使勁地嚥口水,容易小心翼翼地問他,「呃,我是說,這種地方,不太適合了啦。人又多,稍微不注意你的身份就暴光了。還有哦,今天不是我跟著你,是你自己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於情於禮,如果待會有事發生,你一定要聲明和我沒有關係。」

  聽她辟里啪啦地說了一大串,孔孟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

  「喂喂,有什麼好笑的?」見他的模樣,好像自己是個傻瓜,容易氣惱地嚷著,把頭偏向一邊,不理他。

  一隻大手托住她的下巴,將她扳了過來,「你受傷了?」將她的頭髮弄開,看她額頭上的傷,孔孟皺眉,不悅地問道。

  他,靠得好近,讓她又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這樣的感覺,使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她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唇,就貼在她的臉上……

  「你怎麼了?」見她的眼神又迷離起來,臉蛋也漸漸發紅,孔孟的喉頭也緊了。這個小妖精,難道不知道這副模樣相當地勾引人嗎?

  啊?熱氣衝上腦門,容易使勁地甩甩頭,將那些不健康的畫面趕走。老天爺,她到底在想什麼?心虛地低下頭,好像想起了什麼,「那個——」

  「什麼?」見她語言又止的模樣,孔孟問她。

  再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們,容易壓低了聲音:「你的傷,好了嗎?」

  原來她在擔心這個,心底有股暖流流過,孔孟向她靠近了些,「好了。」

  「就靠那些草藥?」有些驚奇,天底下真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不,那只能起一定的作用,剩下的,還是去找醫生。」孔孟對她說。停頓片刻,他問她:「你,是在關心我嗎?」

  是嗎?她是在關心他嗎?疑惑地盯著他的眼睛,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在乎他。所以當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心中,應該說是竊喜大於驚訝。很可笑吧?只和孔孟相處了三天,她居然因為他的再次出現感到竊喜。

  低頭,她玩弄自己的手指,「我想,是有一點點吧。可是——」她抬頭,卻被孔孟堵住了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他,他,居然在吻她!

  容易睜大眼睛看著孔孟放大的臉,他在吻她,而且是在吻她的唇,他的力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傻女孩,接吻應該閉上眼睛的,知道嗎?」孔孟稍稍離開她的唇畔,低聲蠱惑她。在她閉上眼睛的同時,漸漸輕柔地吻她,帶著一點憐惜。

  說實在的,他的吻,真的很棒。不是沒有接過吻,對付那些難纏的客戶,她也多多少少地給過他們一些甜頭,可是從來沒有誰能讓她感覺心跳加快,目眩神迷。

  一吻結束,孔孟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休息。

  容易微微喘氣,忽然想到什麼,戳他的肩膀,「那天,為什麼自己跑掉?」

  「有事。」簡短地回答,孔孟又將她按進懷裡。好想念她的味道,淡淡的,他很喜歡。

  就這樣?只是因為有事?容易有些氣餒。還以為他會告訴她,因為不想連累她,所以才拔腿跑掉,這樣,她的心裡也好過一些嘛。這個男人,真的很不會甜言蜜語。

  「小易——」

  終於想起了還有一個葛應雲,容易推推孔孟,「我要走了。」

  「那是誰?」孔孟看了看遠處的人,皺起眉頭——是他。

  「那是我的老闆,我的傷全是拜他所賜。」他這樣問,是代表他在吃醋嗎?

  「是嗎?他沒有好好照顧你?」摸她的傷口,孔孟低聲問。

  「恰恰相反,他對我『照顧』得周到極了。」容易回答。

  聽出她的話中有話,但已經來不及細問了。再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吻,「我會去找你的,好好照顧自己。」

  「小易——」

  「我在這——」回頭招呼到處在找她的葛應雲,就看見他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不好意思,人太多了。你剛才在幹什麼?」葛應雲一邊看藥品清單,一邊問容易。

  「我在——」向身後看了看,孔孟已經不見了。

  「小易?」

  「哦,沒什麼,睡了一會。」將視線投向拐角處,容易的嘴角掛著幾不可見的微笑。

  「什麼?她還敢來送請柬!」容易揚著手上的大紅請柬,火大地沖葛應雲嚷著。

  「別這樣,小易。」知道她對錢吟秋有不小成見,葛應雲安撫著她,「實際上是錢伯伯送來的,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說教女無方,所以非常誠意地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派對,就當是賠禮道歉。小易,不看僧面看佛面啊。」開玩笑,見識了容易的真面目後,錢吟秋根本就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壓根就不敢出現在容易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哪裡還敢再來送請柬?

  「我不去!」脖子一扭,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好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好歹也是咱們的大客戶,就當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又何妨?」

  「這麼喜歡做人情,你自己去啊。」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

  「五倍花紅!」葛應雲提高了聲音。

  「成交!」早這樣說不就沒事了?

  錢宅瀰漫著歡快的氣氛,客人和主人客氣地打著招呼,品嚐大宅主人給大家精心準備的美食。男人女人在這裡盡情地享受著一個溫馨浪漫的夜晚。

  「來來來,玲玲,快來見見錢世伯。」孟已人將孟玲玲拉過來,愉快地為他們介紹。

  「真是漂亮啊。」錢江康微笑地讚揚著。

  聽錢江康如是說,孟玲玲紅了臉蛋,「錢伯伯說笑了。」

  「那,這位就是玲玲的男朋友吧?」打量孟玲玲身邊的男子,錢江康問。

  孟玲玲的心跳加快了些,偷偷看孔孟,他卻毫無反應,讓她有點失望。

  「來,孔孟,過來讓錢先生認識一下。他可是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哦。」孟已人打趣地說。

  「孟兄真是過獎了。」錢江康與孟已人碰杯,眼睛看著孔孟,「還不知道這位先生在哪裡高就?」

  「怎麼?還真的打起他的主意了?」孟已人半真半假地說,「那可不行,他是我的得意大將,千金不換的。」拍著錢江康的肩膀,「李老弟好像來了,要不要過去和他打聲招呼?」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孔孟,你不會在意,是吧?」孟玲玲緊張地問他。

  「在意,在意什麼?」有些莫名其妙,孔孟反問。

  「就是,就是——」哎呀,叫她怎麼說?難道還真的問有沒有聽清楚錢世伯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孔孟見她吞吞吐吐,也不再理她,兀自四周打量著,忽然,看見客廳走進一對出色的男女——

  「錢伯伯,你好。」葛應雲有禮地向錢江康打招呼。

  「啊,應雲啊?歡迎,歡迎。隨便玩啊,不要客氣。」錢江康招呼著葛應雲,順便瞄瞄他身邊的女伴,「容小姐是嗎?上次的事,真的是很不好意思,還要請你海涵。」果然很美,也難怪秋兒會輸給她。

  「錢先生客氣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容易當然不會不給人台階下。而且她這人向來恩怨分明,錢吟秋得罪她,又不關她老子的事,她何苦去為難人家?

  稱職地當著花瓶,陪葛應雲遊走在一堆人群中,看他們交換名片,交流意見,真是沒意思透了。逛了大半天,就喝了幾杯酒,肚子也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命地衝到那一堆食物面前狂吃。

  小妮子精緻面孔上笑容恰倒好處,只有他看得出她眉宇間已經很不耐煩,而且以她平均每十秒就偷瞄食品自助區的樣子來看,想必此時已是飢腸轆轆。站在遠處的孔孟看著容易,忍不住輕笑起來——她還是沒有變呢。

  「孔孟,你——」見他突然在笑,孟玲玲疑惑地問他,卻發現他的視線定在遠處。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名艷光四射的大美人——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那名女子有著精緻的瓜子臉,顧盼生輝的大大杏眼,小巧的鼻子,完美的櫻唇,褐色的頭髮簡單地在腦後綰了個結。她穿著露背的黑色長裙,整條裙子全靠頸後的帶子支撐著,一身的黑更襯得她的肌膚賽雪,光滑的後背裸露著,毫無瑕疵。整個身段被勾劃得凹凸有致,使人遐想聯翩。

  胸口有點悶悶的,一向不太在意女人的孔孟居然專注於一個女人,這代表什麼?

  「小易,對不起,我有事必須馬上回去,你就在這裡再待一會,好嗎?」葛應雲在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對容易非常歉意地說。

  「為什麼我不能一起走?」容易不滿地噘起嘴。有沒有搞錯?是誰非要叫她來的?現在居然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對不起,我是真的有事,很急。至於你為什麼必須留在這裡,是因為我們是錢伯伯特意邀請的,我早走已經是失禮在先了,你就代表我再周旋一下好了。」安撫容易,葛應雲看看表。

  「你就忍心將我一個弱女子拋在飢餓的狼群中?」四下看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太明顯了吧?她身邊有護花使者都敢如此明目張膽,要是葛應雲走了,她豈不是立刻被五馬分屍,屍骨全無?

  「怕什麼?」葛應雲拍拍她的臉蛋,「還是那句老話,你如果是弱女子,天底下就沒有弱女子了。而且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很好的獵人,根本就不用害怕那群毫無智商的餓狼。」

  「謝謝誇獎,你真的很誠實。」好親密地擁抱他,順便在葛應雲的腰間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多紮了。」葛應雲面不改色地拉開她的手,「那親愛的,我就先走了,待會自己回家。」

  「我知道。」衝他飛吻,滿意地聽到一陣啼噓聲。

  「容小姐?」護花使者還沒有走出大門,餓狼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出擊了。

  「呵呵——方先生。」哎,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啊。

  「是呀,容小姐,你還記得我?」想吃小綿羊的餓狼受寵若驚,沒想到美女居然記得他。

  「哎呀,像方先生這樣的青年俊才,不記得實在是很難的事。」掩嘴輕笑,好不風情。

  「那——不知道容小姐什麼時候有時間賞臉吃個飯?」被迷得暈陶陶,妄圖攻佔美人心。

  「相請不如偶遇,現在不是有一大堆吃的等著我們嗎?」真的是餓啊,還好面前的傻瓜問了這樣的問題,她也就順水推舟了。

  「呃?」他想說的不是自助餐,而是只有兩個人的那種,浪漫的氣氛,惟美的音樂,情人之間含情脈脈……

  「那就麻煩方先生幫我拿了,我在那邊的陽台等你哦。」嬌滴滴地開口,毫不留情地打斷對方的白日夢,容易笑語盈盈地說。真是噁心,看看,連口水都流到嘴邊了,她用腳指頭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衰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拿自助餐,好歹也要給美人留個好印象嘛。至於其他的,嘿嘿,有了第一步,後面的慢慢來嘛。

  不動聲色地趕走一群蒼蠅,容易走到比較僻靜的陽台,反身將門輕輕掩上。剩下的就是等那個白癡拿東西來餵飽她的胃了。

  「唔——」突然有人自身後掩住她的嘴。

  容易瞪大了雙眼,有沒有搞錯?居然有人劫持她?曲起腿,就要往身後狠狠地踢去。

  「喂,女人,不要太狠。」腿被夾住,熟悉的聲音調侃她。與此同時,嘴巴也得以自由。

  迅速地回轉身,就看到孔孟站在她的面前。老天,他還真是無處不在啊,容易呻吟著,勉強問道:「請問一下,你們今天的主戰場是這裡嗎?」如果是,她要趕快離開,她的細皮嫩肉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不是。」孔孟微笑地看她,她真是美得耀眼,晚會上的光芒全被她給掩蓋了,連他也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不是?」懷疑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那你來幹什麼?」

  「來為美麗的小姐雪中送炭啊。」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一碟糕點,孔孟朝門口指了指,「你是願意吃我的呢,還是要待會吃那位先生送來的不知道放了什麼進去的東西?」

  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被美食吸引,一時間忙著大吃大喝,所以忘記孔孟的小動作,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已經被他帶到偏僻的後園了。算了,其他的待會再說,現在先把肚子填飽。說實在的,孔孟挑的東西還真不錯,蠻合她的胃口的。

  「好吃嗎?」坐在草地上,見她大口大口地吃得歡,孔孟問她。

  「很好。」。容易毫不吝嗇地誇獎。

  心情莫名開朗起來,孔孟向後躺下,伸出雙手枕在腦後,「這是我第一次送女人東西。」

  「呃?」聽見他的話,容易差點被噎住,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死死盯住他。

  「怎麼?感動了?」好笑地看她傻愣愣的樣子,連嘴角沾了碎麵包屑都不覺得,孔孟舉手為她揩拭。他不曾細心地去研究女人究竟需要什麼,她——是一個例外。

  「你把這東西叫送?」容易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麵包遞到他的面前,不死心地問他。

  孔孟揚起眉毛,「有什麼不對嗎?」

  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容易朝她俯下身子,「不對,當然不對。」他居然把這個說是送的東西,虧他能夠說出口。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別的不說,就拿她來舉例子,收到的禮物是高級首飾,是名牌服飾,最最低的吧,也是昂貴美麗的鮮花。只有孔孟,居然把一碟的糕點稱之為送她的禮物。老天,暈了她吧。

  「不對?不對在哪裡?」她的氣息撲在他的面頰上,帶著她特有的味道,溫暖的,癢癢的。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容易危險地瞇起眼睛,幾乎要湊到他的臉上,「首飾、衣服、鮮花,這些才能配叫禮物。哪有人把幾塊糕點當成禮物送人的?」

  「你喜歡?那我送你就是了。」又來了,每次她要發怒就是這副徵兆,「如果你不喜歡我給你的糕點,扔了就是了。」拿過她手中的碟子,就要扔到一邊。

  「等一等——」見他真的要扔,容易來不及做其他的動作,整個人趴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搶他要丟棄的碟子。這個人,怎麼搞的,說是風就是雨。

  「怎麼?現在又想要了?」摟著懷裡的溫香軟玉,孔孟伸出手悄悄地到她的腦後,拔掉她綰頭髮的簪子,褐色的卷髮如瀑垂在他的身上,很是撩人。

  「哪有?」狠狠瞪了他一眼,死也不承認自己居然還真有點在乎起這點碎麵包來。只因為他說,這是他第一次送女人東西……

  「你的手在幹什麼?」良久,容易問孔孟。

  「沒幹什麼。」孔孟無辜地衝她眨眨眼睛,「我只是很喜歡你的衣服款式,摸起來真的很舒服。」

  當然舒服了,那是她的背!

  「我個人是不介意你在我的面前穿這種衣服,不過要拿出去大家一起欣賞,我——不同意。」

  忘不了容易在大廳裡引起的騷動,他可真的防微杜漸才行,把她現在就包得嚴嚴實實的怎麼樣?哦,是個好主意。

  「為什麼要你同意?」霸道的男人,憑什麼她得聽他的?

  孔孟笑而不語,眼睛在黑暗中異常明亮。

  「你說啊!」捶他的胸膛,容易大聲地問。最最討厭他的笑容,老是別有深意,可是她就是猜不出來。枉費她還自認為認人功力一流,真是懊惱得要死。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現在生氣的樣子。」問了半天,孔孟終於冒出一句話,卻並不是她想聽的。

  「你變態啊,喜歡人對你發脾氣。」別過臉,不去看孔孟的樣子。

  「你生氣的時候,自然不做作,是你真正的樣子,所以,我喜歡。」扳過她的臉,孔孟如是說,然後,將她拉向自己,欺上她的唇——

  他,他,又在吻她。容易暈乎乎地想著,不知不覺也緊緊抱住他,熱烈地回吻他——不能每次都讓他佔便宜,反正她也不討厭他的吻,所以應該無所謂吧?

  四周的空氣急速增溫,兩個人已經吻得難分難捨——

  「容小姐,你要的——你們在幹什麼!」不解風情的聲音打斷了夜晚上演的激情,原來是先前的餓狼先生來找小紅帽,卻無比哀怨地發現小紅帽已經被他人先偷吃了。

  遺憾地看了看懷中的佳人,孔孟非常不情願地起身,並順道拉起容易。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掩蓋住她的雪背,杜絕了一切的偷窺目光。

  「那個,容小姐,舞會開始了,我能請你跳支舞嗎?」伸手禮貌地邀請,雖然心中後悔自己防盜不利,但是剩點渣滓吃總比沒有的好嘛。

  不料手還沒有握住佳人的柔荑就被粗魯人揮開,「對不起,她今晚的男伴只能是我。」孔孟客氣地回答,並將容易小心地拉離狼瓜的勢力範圍。

  「是我先——」手痛得要死,但是捨不得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肥肉跑掉,不知死活地想要爭回主動權。

  「你想怎麼樣?」孔孟眼睛中閃過一絲怒氣,他當是菜市場買菜,還講究先來後到嗎?不由分說,又拍拍他的肩,「不管怎麼說,你是沒有機會了,再見吧。」

  容易任由孔孟帶她走,並且憐憫地看了一眼因為被孔孟手給拍到而哀號不已的可憐傢伙,真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不過說回來還是怪他自己,活該。

  正這麼想著,忽然聽見孔孟叫她:「容易——」

  「什麼?」早知道招惹孔孟的人沒有好下場,這樣的懲罰應該算是輕的吧?

  「——當我的女朋友,好嗎?」孔孟低低的好聽的聲音在問她。

  沒有準備地,腦袋裡像是仍了枚重磅炸彈,轟隆隆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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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6:09
第六章

  「葛氏」流傳著最新的小道消息——容經理把葛總裁給「飛」了。

  據說,是因為那天葛總裁為了去趕一個神秘女人的約會,將容經理一個人拋下,所以容經理一氣之下就和另外一個男人好上了。

  據說,容經理其實早有情人,而且還好得要死,可是葛總裁偏偏又不讓有情人在一起,在中間插了一腳,害得他們只能相思苦。你不信,有人看見容經理和一個男人在錢宅的後花園裡吻得難分難捨,葛總裁就是看見了,所以才拂袖離去。

  據說……

  據說……

  反正版本有很多種,無非是說葛應雲和容易之間出了問題。大家都伸長了脖子關注事態的發展,可惜兩個當事人好像無動於衷。

  這不,當事人之一正坐在經理室發呆,根本不理外面的流言已經漫天飛。

  第一百次歎了一口氣,容易將下巴支在辦公桌上。孔孟居然要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哈哈,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他明明是這樣說的。如果不是自己耳背,那就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聰明的話,她就應該早早地拒絕,斷了他的念想,也安了她的心。可是她卻遲遲沒有開口,連自己都覺得奇怪。這不是她的作風啊,她一向都是雷厲風行的,從來不拖泥帶水,偏偏對這件事,她拿不定主意。更慘的是,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對孔孟已經悄悄動心了……

  「煩死了!」大叫了聲,將身子重重扔回轉椅中,轉個圈,閉上眼睛。

  「容經理——」按下分機,傳來小林的聲音,「有位孟玲玲小姐找您。」

  「孟玲玲?」皺眉,容易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樣一個人,「我不認識她,讓她走。」現在自己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來應付一干閒雜人等了。

  剛想完,大門毫無預警地被推開,嚇了她一大跳。

  「容經理,對不起,這位小姐她非要進來。」小林抱歉地看容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易揉揉太陽穴,示意小林先出去。

  小林看了她們一眼,走出經理室,順手把門帶上。

  「好了,說明你的來意吧。」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容易問她。

  「不錯,就是你。」孟玲玲開口就說。

  「呃?」對她沒頭沒腦的話,容易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你已經有你們的總裁了,為什麼還纏著孔孟不放?」孟玲玲憤憤地質問容易。昨天孔孟在她不注意的時候離去,讓她一陣好找。後來居然看見孔孟和那個大美女在跳舞,而且,而且,他的表情是那麼認真,是從未對她展露過的。她的心,開始慌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來找容易,結果讓她知道了另一件更加震驚的事實——容易居然腳踏兩隻船!

  「等等——」容易試探性地問她:「你說的孔孟,不會剛巧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吧?」

  「那你還以為是誰?」有些鄙夷地瞪容易,孟玲玲在心中又將她下降了一級,「你怎麼可以這樣?隨便玩弄人家很開心嗎?」小女生的聲音中包含著無限的憤怒。

  見她一副義正言辭指責自己的模樣,好像是自己玩弄了別人的感情,容易的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早就該知道,遇到孔孟,她的日子是不要想過得安生了。

  「我——」定下心神,想和面前的女孩子好好討論這個問題,她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二十吧。

  「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說,不要再纏著孔孟!」孟玲玲不理會容易,繼續自己發揮著。

  「那個——」容易實在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根本就是一個玩弄男人的感情騙子!」孟玲玲惡毒地說。

  「夠了!」火大地拍桌子,容易大聲地吼道,也成功制止了孟玲玲的話語。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不能容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就是要纏著他,霸著他,跟著他,你要怎麼樣?告訴你,孔孟還要我當他的女朋友呢,你閃一邊涼快去吧,孔孟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你的!」

  論吵架,她容易也不是好惹的。

  聽見她的話,孟玲玲的臉一下子變白,「他——真的這麼說?」

  容易將下巴揚得很高,「對,就是這樣說的。」

  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捂著嘴,孟玲玲難以置信地說:「不可能,他從來就沒有對女人動心過,怎麼會對你動心?」不甘心啊,自己跟在他身邊兩年,他連正眼也不瞧她一眼,而對於這個女人,他才見一面,就要她當她的女朋友。不公平,不公平……

  見她的樣子,容易有些心軟。孟玲玲和錢吟秋不一樣,錢吟秋是激進大膽的,而她,是畏縮膽怯的。她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你,和他說過嗎?」

  拚命地搖頭,不願容易看見她的脆弱,孟玲玲別過頭,「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知道。」容易點頭。

  「你知道,你居然知道,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孟玲玲苦澀地笑了,「那麼,他還有什麼告訴你了的?」

  容易張口,正想告訴她就是除了知道他叫孔孟,是暗黑街的「戰神」之外一無所知,沒想到,孟玲玲急急地阻止她:「別,你不要再說了。」害怕聽見自己預料的回答後禁不住刺激,所以懦弱地當縮頭烏龜,「既然這樣,我就不再打攪了。」匆匆地站起身子,走到門口,遲疑地停下腳步,背對著容易,「如果是真的,我請你,好好珍惜孔孟。」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為什麼不對他說呢?」容易忍不住開口,「你不說,一點機會都沒有,但是你說了,總是有機會的。」奇怪了,這是什麼情況?她居然在為一個算得上是自己「情敵」的女人出謀劃策,容易自己都難以置信。

  聽到容易的話,孟玲玲握住門把的手頓了頓,隨後開門,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孔孟靜靜地看著床上睡熟的佳人,黑暗掩蓋了他所有的表情。慢慢滋生的感覺讓他總是莫名其妙地掛心著這個美麗的小女人,使他身不由己地總想看見她。明知道這樣不對,會阻礙他所有計劃的開展,也明知道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困擾,但他就是不能說服自己放棄。想起那天晚上,他要她當她的女朋友,她那一臉複雜的表情,還有倉皇逃離的背影。明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他的心裡就是不舒服。

  奇怪,睡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容易疑惑地眨眨眼,翻了個身,卻看見一道黑影矗立在她的床邊——

  用手摀住嘴,沒有驚慌,也沒有叫喊,她只是怔怔地盯著半夜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的這個人。

  「你不怕嗎?」好半天,孔孟出聲,問她。

  放下手,搖搖頭,容易反問他:「為什麼要怕?」

  為什麼要怕?她居然還敢問他?任何正常的女人對半夜憑空出現在自己臥室的男人多少都會有驚恐的反應吧?為什麼,她會如此不在乎?或者,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是了,應該是,她是鼎鼎大名的社交美女,裙下之臣如過江之鯽。腦海中閃現的畫面讓孔孟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發現,自己在乎她的居然是那麼多,可是,她,好像並沒有把他放在心裡。

  見他不說話,容易伸手想拉他,卻被他閃過。有些疑惑地眨巴眼,容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那天不是說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嗎?為什麼現在對她如此地冷漠?時間還不到一星期啊。難道說他反悔了,不願意了?突然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是孟玲玲對他表白了,他感動了,終於發現自己還是對孟玲玲有感覺,所以,今天晚上是來告訴她——他準備放棄她了?思及這個可能性,容易的心裡有點酸澀。

  搞什麼嘛,死孔孟,爛孔孟,就在自己覺得對他有感覺的時候跑來對她說分手——不對,談不上分手,他們根本就沒有交往過。偷偷瞄瞄孔孟,可是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為什麼還不說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還是不忍心開口來刺激她?

  「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好嘛,她容易是什麼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孔孟不要她嗎?有什麼了不起,她的生命中充滿著無數的追求者,只要她容大小姐輕輕地勾勾食指,就有人成群結隊地衝鋒陷陣,孔孟算什麼?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他當然有話對她說,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在他三十年的人生歲月中,老實說,向一個女人求愛的經驗根本就沒有。但是,他又是如此地在乎容易,希望能擁有她,和她共同度過剩下的日子。他該怎麼告訴她,他今天晚上來,是因為想她,思念她,惦記著她,還有,渴望聽到她的答覆?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由我來說吧。」把他的無言當成默認,容易吸吸鼻子,「如果你真的覺得孟小姐很好,你,你不用再說什麼——」好想哭,不行,要忍住。

  果然和她有關,孔孟輕輕皺眉,但是她為什麼又如此傷心呢?她不是還在鼓勵孟玲玲向他表白嗎?

  「那天晚上的話,你就當沒有說過,我是不會介意的。」可惡,不介意才怪,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我,真的一點——一點都——嗚嗚……」去他的,容易心裡罵著,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你怎麼了?」看她突然就眼淚滂沱,止也止不住。見不得她梨花帶雨,孔孟俯下身子,為她擦拭眼淚,不解地問她。

  「都是你,都是你啦。」可惡,他為什麼還對她這麼溫柔,讓她的淚更加多地湧出來。天知道她已經有多久都沒有流過淚,現在全被該死的孔孟破了記錄。忿忿不平地捶打孔孟的胸膛,不公平,為什麼偏偏只有她這麼地傷心。

  「我怎麼了?」無奈地看容易拿他的襯衫當手巾,怕她受傷,孔孟抓住她不斷亂打的小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抱,他實在是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頭一次,他痛恨自己對女人的情緒沒有經驗,如果是少俊在這裡,一定能很好處理吧?

  溫熱的氣息環繞著她,讓她又想起了在樹林裡的情景。抽噎地抱住孔孟,容易喃喃地說:「孔孟,你真的喜歡孟玲玲嗎?」好吧,就算是輸了,也要讓她輸得明明白白吧。

  「孟玲玲?」始終一頭霧水的孔孟終於理清了一些頭緒,嘴角輕輕地扯出一絲笑意,把下巴抵在容易的頭上,「為什麼提她?」

  狠狠地甩開他的懷抱,容易噘起嘴,不滿意地質問他:「你不要再裝蒜了!你今天來,不就是要為了她拋棄我?」

  原來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啊。不顧她的掙扎,孔孟把容易重新拉近自己,「你憑什麼這樣說?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說話。」幽怨的指責從他的懷裡傳來。

  有些忍不住,孔孟輕輕笑起來。

  「你還笑?」容易自他的懷裡仰起臉龐,難以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樣惡質的男人,在她倍受打擊的時候還能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上帝作證,我愛你。」愛憐地嘬嘬她的櫻唇,孔孟輕輕地說。

  「你愛我,你愛我還——你說什麼?」眨大雙眼,容易幾乎要跳起來。

  「噓,親愛的,小心別把眼睛睜壞了——雖然我很喜歡你的大眼睛。」孔孟拉她一起躺在床上,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事實上,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知道你的答覆,其次才是孟玲玲的問題。」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孔孟在心裡悄悄地說。

  「答覆,什麼答覆?」有點沒有消化過來,容易怔怔地問。

  「看來,你是忘了,我很樂意提醒你。」將容易的身子貼近自己,很滿意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上星期,我曾問過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你就是來問這個的?那你為什麼不說話?」拜託,既然是想要她的答覆,好歹也要讓她知道吧。他當她有透心術嗎?容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我不說話,是因為我生氣你對半夜出現的男人一點都不驚慌。」不可否認心裡確實很在意她的反應,但是既然愛她,他會容忍她以前的荒唐。但是以後,她生命中的男人就只能是他。

  「你就為這個生氣。」容易難以理解地戳他的胸口,「我不驚慌是因為我認得你啊。要是其他的人,早就被我一腳踢到太平洋了,還能安好地躺在這嗎?孔孟,你當我容易是什麼人,任何男人都可以爬上我的床嗎?」氣憤地翻身,不理孔孟。

  是這樣嗎?原來是因為她認得他!原來是他誤會了啊。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覆了嗎?」輕輕扳過她的身子,孔孟凝視她亮燦燦的眼睛。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願意呢?」伸出手指在孔孟的臉上畫圈,容易巧笑倩兮。

  張口咬住她的指,看她嬌嗔地縮回手,孔孟低低地笑道:「那我就殺了你。」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野蠻?」揉自己的手指,看看,都紅了。

  「有。」拉過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胸口緊緊地握住,「但是你可以拒絕的,我不勉強你。我的日子,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輕鬆。如果你不願意——」

  容易摀住了他的嘴,「我願意。」算了吧,自己是真的栽了,栽在這個人的手中了。

  沒有說話,孔孟只是更緊地摟住她。

  良久,容易開口:「那孟玲玲呢?」

  正好是他要和她說的第二件事。孔孟說:「今天下午她向我表白了,而且說要與你公平競爭。」

  抓著他的衣領,柔媚地看他,「那你怎麼回答?」

  好酸的口氣,孔孟看她的翦翦水眸,那裡投影著他的眼睛,「怎麼公平呢?我的心,早就已經遺失在一名名叫容易的女子身上了。」

  有時候,誓言不用太多,只要是自己的真心話就足以讓情人感動。低下頭,容易將臉頰貼近他的胸膛,「那麼,她呢?」

  「她說,她明白,而且她決定去澳洲讀書。」停頓了一下,孔孟說:「而且手續辦得很快,據說下星期就要走。」

  「她很正直。」見過很多女人耍小心眼的手段,算起來,孟玲玲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這樣也好,既然決定要愛孔孟,要是多一個像錢吟秋那樣的人物,夠她受的。打了個呵欠,睡意漸濃,她提醒孔孟:「我們就要這樣一直聊到天亮嗎?」

  「我不介意做其他的事情。」孔孟衝她曖昧地一笑,雙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去!你不介意我介意!」紅了臉,容易一腳將他踹到地上。

  還真狠,孔孟揉揉自己的腰。算了,能夠得到她的答覆已經算是不小的收穫了。反正他也沒有奢望今天晚上就能吃大餐。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他問容易:「你,和葛應雲之間到底是——」

  「要不是他,我今天也不在葛氏了。」不說還好,提到葛應雲她就有氣。

  「你和他之間好像有仇?」而且還是很大的仇,看容易的表情,孔孟百分之二百地肯定。

  「我絕對不會忘記那個卑鄙小人做過的一切!」容易從床上跳起來,激動地說。

  「冷靜,冷靜,我親愛的小易兒。」趁著佳人失控,孔孟不動聲色地重新抱住容易的嬌軀,大吃豆腐。不過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好奇,葛應雲究竟對容易做了什麼,讓容易對他恨之入骨。

  「他,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他猜測。

  「哼,簡直就是惡毒。你知道嗎?他和我打賭,說如果我贏了,就可以向他提出任何條件,而我輸了,就要聽他的差遣。」提起往事,容易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到底是什麼賭?」可憐的容易,想必她當時一定是輸得很慘。

  「他賭我的二姐一定會嫁給他的大哥。我二姐和他的大哥一向都不對盤,怎麼可能嫁給他——」容易慷慨激昂地說。

  「結果——」孔孟不失時機地潑了他一頭涼水。

  哀怨地看了孔孟一眼,容易縮回他溫暖的懷抱,「如你所見,我從大二就當工讀生,到現在還在為葛氏賣命。」

  「你可以選擇不做。」以指代梳,輕輕撫弄她的頭髮,孔孟回應她。可憐的容易,以他對葛應雲的瞭解,她這幾年一定被整得很慘。

  「不!」容易在他懷裡搖搖頭,「氣葛應雲是一回事,但是諾言一定要遵守,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既然我是這樣,所以——」抬頭,迎上孔孟的眼睛,「我要求你同等的付出。」

  「同等的?」孔孟輕輕地笑了,很特別的女子,不是嗎?從來就沒有人敢要求他什麼,而且還是同等的付出。

  「對,同等的。」拉開他環住自己腰肢的手,容易自床上起身,逕直走到落地窗前,纖纖手指緊緊貼在玻璃上,雙眼凝視窗,「你也許會覺得很可笑,但是我必須得告訴你,即使整日周旋在各種男人之間,我卻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動心過。只有你,是特別的。」感覺有一雙手從身後輕輕摟住了自己,容易閉上雙眼,將身子向後依偎,「你說,你愛我,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

  很難得,她有如此沉靜的表情。自容易的身後環住她,孔孟看著玻璃上反射出的她此時的樣子。他的手,慢慢地移到她覆蓋在玻璃上的手,緊緊地握住。「我保證,在我的心中,你的地位絕對很重要。」

  良久良久,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

  夜,已經很深了……

  愛上一個黑幫的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自從那天晚上向她表白之後,孔孟每天都會在她的面前報到一次。至於地點,卻不確定。有時候是在她下班的路上,有時候是在她購物的商店,更多的時候,是在她的家。最初的混沌過後,她也記得問孔孟如何出現在自己的小公寓。而他呢?酷酷地告訴她是直接撬門,搞得她有點懷疑她所住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是以安全著稱的小區,居然就讓孔孟大大咧咧地登堂入室。既然他已經進來過,而且好像還有樂此不疲的趨勢,她也就索性給他配了把公寓的鑰匙,免得她家的門三天兩頭地遭破壞。

  很奇怪的男人,明明外表很平凡,可她為什麼會覺得他會很吸引人,特別是他的眼睛。每當他的情緒有小小的起伏,眼裡總會有那麼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至少,她已經見過兩次。一次,是幾個月前度假她替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另外一次,是幾天前他半夜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總覺得,是有那麼一點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恍恍惚惚地走出電梯,卻撞進一具溫暖的軀體,摸著發疼的鼻子,容易懊惱地說:「孔孟,你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迎接方式嗎?」難道他不知道站在電梯門口是很危險的事情嗎?當然,這是相對與坐電梯的人來說。他的肌肉硬得可以把人撞傷,她可是有深切的體會的。

  「有。」樂見佳人投懷送抱,孔孟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什麼?」鼻子還是酸酸的,白了他一眼,容易沒好氣地說。

  「吱吱——」好小的爪子在抓她的褲腳。

  「天啊,是寶寶。」說不驚喜是騙人的,更何況面前的小東西是她曾冒著生命危險從槍口下搶救出來的生靈。欣喜地彎腰抱起寶寶,容易撫摩它的白毛。「這麼久都不見了,我還以為你被黑心的主人給吃掉了呢。」

  「喂喂,別把我說得那麼殘忍。」孔孟微笑地看她激動的樣子,抗議地說。

  「吱——」寶寶也很有默契地為他的主人辯白。

  「行了。」朝自己的家門走去,卻在接近的時候停下腳步,憤怒地轉身質問身後的始作湧者:「孔孟,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請你一定一定記得要用鑰匙開門,你今天又有什麼解釋?」指著沒有門鎖的大門,容易第一百零一次在心中呻吟。老天爺,她已經不知道這是多少次了,孔孟到底要毀多少次的門才甘心?

  「鑰匙丟了。」聳聳肩,孔孟無辜地說。

  「就這個理由?」殺了她吧,前天是忘記帶鑰匙,今天居然更過分。

  「實事求是。」孔孟越過她,登堂入室。

  無奈地低頭看懷裡的寶寶,「他經常是這個樣子嗎?」

  寶寶用兩隻爪子遮住臉,彷彿為這個問題而覺得羞恥。

  「我明白了。」看看,連一隻猴子也認為孔孟無可救藥,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垮下雙肩,容易無奈地跟著進去。

  聽著廚房裡傳出來的聲音,孔孟微微笑了。有誰能想到,表面一派嬌貴的容易居然能做得一手好菜,真的很令人吃驚。只是吃過一次,他就真的愛上了她的手藝,這就是他為什麼喜歡在晚餐光臨的原因之一。拍拍趴在身邊的小白猴,他無比愜意地說:「寶寶,你應該覺得很滿意,是不是?畢竟,我給你找了一個很會做菜的女主人呢——呃,這是什麼?」從寶寶的嘴裡奪過她正玩得不亦樂乎的玩具。仔細一看,是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不錯,表面包裝得很漂亮,就是不知道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撕開來看,是一方美麗的絲巾,還有一張卡片:

  珍惜你我之間的情誼。

  風紀和

  好曖昧的語調,讓他很不舒服。風紀和,是什麼人?

  孔孟的眉頭皺起來,不由自主地望向廚房的方向,差點忘了,她說過:首飾、衣服、鮮花,這些才配叫禮物。是自己太疏忽了嗎?忘記了她是多麼地美麗,追求她的人是多麼地多,理所當然的,她每天收到禮物也是意料當中的事情。這個風紀和,是他的追求者之一嗎?而且好像感情很不一般。與其他的男人相比,他落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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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6:31
第七章

  頭痛,頭痛,頭痛……

  在收到第三十束香水百合的時候,容易終於忍不住撥通了孔孟的手機,衝著他咆哮:「孔孟,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我的辦公室都快叫鮮花給淹沒了!」早就知道孔孟這個人不按牌理出牌,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做這樣的事——讓花店每隔十分鐘就送一次香水百合,而且還是一百枝一束!OK,就當是他的誠意好了,第一次她很開心,第二次她有些納悶,第三次她的嘴角開始抽搐,第四次,第五次……第三十次她是真的忍無可忍了才會向他發火。因為她擔心如果再不制止他,她就會被這一整屋的香味給熏死。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孔孟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邊傳來。

  「喜歡是喜歡,但是你不覺得做得很過分嗎?」聽的出他語氣的熱烈,容易壓住火氣,耐心地問他。

  「不會啊,事實上,我覺得五十束還算是少的了。」孔孟不以為然地說。

  果然!容易在心裡哀號。

  「易,你待會下班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聽不見容易的聲音,孔孟在那邊問她。

  「啊?你今天有空嗎?」好奇怪,孔孟基本上白天是看不到人影的,再加上他的身份太過於特殊,她自然以為他很忙,所以也就沒有問。今天,怎麼會有時間請她吃飯?

  「我抽空,待會去接你好嗎?」

  「這個——不用了。你告訴我在哪裡,我直接過去。」算了吧,他要是來,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轟動效應呢。不說公司裡的那些正在追蹤她的「香艷史」的傢伙,光是葛應雲,就夠她應付個三天三夜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解釋了吧。」坐在餐廳裡,容易問孔孟。

  「解釋,解釋什麼?」孔孟切著牛扒,不解地反問。

  「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嗎?」對了,一定是孔孟有什麼,容易的腦海中閃現的是孔孟被警察帶走的情景,壓低了嗓音:「難道說,你東窗事發了?」

  「你的想像力還真的很豐富。」停下手中的動作,孔孟看她。

  「不是,那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反常?」狐疑地瞧他,希望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她實在有些不理解,印象中的孔孟是不會無事獻慇勤的。

  「反常?」

  「對,反常。」放下刀叉,隔著桌子抓住孔孟的手,容易認真地說,「孔孟,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請你告訴我,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經不起刺激的人。」

  「易——」看著她擔心的——哦,是激動的眼神,有誰會相信她是在擔心出什麼事,她根本就是恨不得有什麼刺激的事讓她能夠調劑她現在無聊的生活。有些無奈地握容易的手,孔孟在心裡暗暗地檢討,他平常表現得真的有這麼差勁嗎?連偶爾的慇勤都會被曲解得如此地可笑。

  「嗯?」有點興奮地朝他靠近,渴望能夠挖出什麼大秘密供她娛樂。

  「——沒有什麼。」叫他怎麼說,因為昨天看見了別的男人送她的絲巾,所以心裡不舒服?

  「哦。」好失望地縮回身子。

  「對了,這是送你的。」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孔孟從自己的衣袋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容易。

  「給我的?」接過盒子,容易輕輕打開,裡面是一條白金項鏈。

  「喜歡嗎?」自座位起身,孔孟繞到容易的身後,「我幫你戴上。」

  有些怔忡地任孔孟從她手上取過鏈子,輕輕圍上她的脖子。些許的涼意讓她回神——

  「孔孟——」

  「怎麼?」專心地為她扣項鏈的搭扣,孔孟應聲。

  「你——真的沒有什麼嗎?」不是她多心,孔孟的舉止實在是太反常了,按住他的手,「我不喜歡你這樣,真的不喜歡。」

  「是我選的禮物不好嗎?」停下手中的動作,孔孟問她。

  「你說什麼?這根本就不關禮物的事。」轉身與他面對面,不解他在說什麼。

  「我得承認,我的眼光確實比不上其他的人。」自嘲地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口喝光面前的紅酒。

  「孔孟,你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嗎?為什麼他看起來很不開心?等等,他提到禮物,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說——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孔孟淡淡地說,起身拿自己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孔孟——」叫他,卻得不到他的回應。容易索性快走一步,拽住他的衣袖,牢牢不放。

  「你幹什麼?」皺眉看著掛在臂彎之間的小女人,不知道是該推開她還是抱緊她。

  「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真的。」容易直視孔孟的眼睛,認真地說。

  「不用騙我,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的禮物上。」偏過臉,孔孟有些酸澀地說。

  「你有沒有搞錯啊。」用力地扳正他的臉,讓他無處逃避,只能看她,「笨蛋笨蛋!如果我是真的在乎那些禮物,你才應該感到悲哀的。」這個男人,果然在愛情的道路上什麼都不懂。而且,還是相當在乎自己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所以才會依葫蘆畫瓢地學別人送她禮物。緩和了語氣,她溫柔地對他說:「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但是我在乎你更勝過那些沒有什麼實用的東西,所以我的心思才會在你的身上。你,明白嗎?」

  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

  看孔孟的樣子,容易再輕微地歎息,他還不是普通的遲鈍呢。摟住他的脖子,衝他甜甜一笑,「平常有很多的男人送我東西,我接受禮物,卻對他們不屑一顧,你知道為什麼嗎?」

  孔孟下意識地搖搖頭。

  果然很笨。將身子依偎進他的懷裡,輕輕地說:「因為,我不喜歡他們,所以,我比較在乎禮物。而你,你不一樣,我——愛你。」

  如同太陽突然從雲層中露出笑臉,孔孟的心情也隨之恢復燦爛。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容易的那一句「我愛你」。

  「你啊,還不是普通的傻,居然就為了這個生氣。」嘴上是嬌嗔地責備,心中其實已經樂開了花。孔孟,是為她在吃醋呢。

  「那個風紀和——」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八婆,但是因為太在乎容易,所以還是忍不住開口。

  「紀和?你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瞭然地點點頭,容易笑盈盈地挽著他步出餐廳。

  「紀和?」還是叫得如此親密。

  「喂,收起你豐富的想像力。我和紀和的關係,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真好玩,光看他的模樣就。道他的心思,孔孟,在對感情的事情上絕對是屬於外露的那一種。或者,是僅僅針對她才會失常?

  有些尷尬,但是既然被她看穿了,也就無所謂。「易,對於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事實上,我真的很不會討女孩子的歡心,所以,我——」他像一個傻子一樣在亂吃飛醋,就像一個怨夫一樣,真是可笑。何時變成這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是碰上有關容易的事,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天才大腦就會自動短路,亂了方寸。

  「好了,不要再說了。」溫柔地摀住他的嘴,容易將頭枕在他的肩窩,很慶幸孔孟不會討女人的歡心。這代表著她以後會少很多的麻煩,不是嗎?光是他現在這般呆頭鵝的模樣,就有一個孟玲玲上門向她示威,要是他再高明一點呢?

  感覺身邊的容易突然停住了腳步,孔孟自然而然地問:「怎麼了?」

  容易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家小小的麵包店,嘴角浮現笑意,「麵包店呢。」

  「你餓了嗎?」是不是剛才的原因所以害她沒有吃好?「你等一等,我過去買給你。」

  等他手捧幾個熱騰騰的剛出爐的麵包回來,看見的是容易美麗的笑瞼。遞給她,聽到她的答謝:「謝謝你,這份禮物很好呢。」

  「嗯?」孔孟看著她帶笑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也是那天晚上,他對她說——

  「你對我說過,是第一次送女人禮物。」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容易開口道,「我記得你說過的話,所以,我格外珍惜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走近他,環住他的腰,「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喜歡那些首飾珠寶,因為它們統統不是我喜歡的人送我的東西。我只不過在等一個合適的地點,一個合適的時間,一個合適的人,送我能讓我珍藏一輩子的記憶,其他的,並不重要。」撕下一片麵包,塞進孔孟的嘴裡,「就算,就算是一片小小的麵包,我覺得,也是無限珍貴。」

  心中的疙瘩被她的幾句話就輕易地解開了,孔孟抱緊懷中的嬌軀,汲取她的馨香。不久,有一雙手拉下他的頭,貼近兩片色澤紅潤的唇,有一剎那的遲疑,隨後,重重地在那上面印下了自己的痕跡。

  ——以吻為誓,定下愛的諾言。

  「這幾天,你的心情彷彿很不錯?」看著面前接近傻笑的容易,自認為耐性很好的葛應雲伸手掐容易的臉頰,忍不住開口問。有沒有搞錯,好歹他在她的面前也站了十分鐘了吧,可是容易就是把他當個隱形人一般,不但沒有和他打個招呼,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哎喲,痛!」受到攻擊的容易終於回神,揉著發疼的面龐,總算發現面前還站著一個葛應雲,「咦?你什麼時候來的?」與孔孟之間的誤會解除之後,兩人的感情極度升溫。她是光顧想這幾天與孔孟的點點滴滴,所以沒有感覺到外界的刺激,一時半會沒有回神。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葛應雲警覺地盯著容易,她居然沒有回嘴!轉頭看看窗外,天啊,太陽真的要從西邊出來了。探出手摸摸容易的額頭,疑惑地問他:「小易,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後的反常現象?

  「呸呸呸,葛應雲,我就知道你一大早來我的辦公室就不安好心,不但掐我,還惡劣地咒我生病,你才要死了呢!」容易扯下葛應雲的手,指著他的鼻尖就開罵。

  ——這就對了!鬆了一口氣,葛應雲放下心來,至少他證明了容易還是正常的,懂得回擊他。

  「好了,說說你來有什麼事吧?」被葛應雲的眼神盯得有點發毛,容易索性開門見山地問他來的目的。

  「這個——咳咳!」清清嗓子,葛應雲好笑地看看經理室的門。他敢打賭,現在的門外,一定擠滿了偷聽者。

  「有什麼事情你就快點說,本小姐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聽你閒扯。」拿起桌上的水杯,容易不耐煩地催促葛應雲。

  「好吧,聽說——我被飛了?」哎呀,幸好他有先見之明閃得快,不然就被迎面而來的水箭射中了。

  「你,你說什麼?」該死的葛應雲,害得她被水給嗆住了。猛順氣,容易柳眉倒豎,質問葛應雲。

  「不關我的事。」葛應雲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翻閱茶几上的報紙,「現在公司裡漫天飛的都是你我之間的桃色糾葛,想不聽到都難啊。」心裡偷偷發笑,嘴上卻一本正經地說:「我想,空穴來風,事必有因,作為當事人的我,有權知道我的『親親女朋友』為什麼拋棄我,和別人好上了吧?」真的很好奇,那天晚上他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容易還和一名男子吻得難分難捨呢。嘖嘖,有苗頭。別看容易一天到晚周旋於各色男人之間,但是只有他最明白,她如果不是動心,是決不可能與男人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的。撫弄下巴,若有所思——能被容易看上的究竟是哪種男人呢?

  「那你希望我做出何種解釋呢?」是這樣嗎?這段時間太專注孔孟的事,所以忽略了公司裡的情況。容易把玩手中的筆,笑盈盈地看著葛應雲。

  「解釋,不用了。」葛應雲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的西服,「反正大家都很無聊,多一些讓他們磕牙的東西也不錯。倒是你——」微笑地朝容易靠近,曖昧地向她擠擠眼,「我比較感興趣知道,是哪個男人偷走了你的芳心呢?」

  「啪!」筆端正中紅心,葛應雲摀住自己的嘴,含混不清地說:「我承認,我說錯了。實際上是哪個男人如此不怕死地敢要你?」

  「葛應雲,你的爛嘴是改不了是不是?」反射性地脫口而出,卻在突然之間想到一件足以讓葛應雲崩潰的事情。容易的眼裡閃現著惡作劇的光芒,紅唇勾出笑容。

  「你,想幹什麼?」葛應雲有不妙的感覺,每當容易臉上露出天使般笑容的時候,她的心裡,絕對是惡魔的想法。

  「哎呀呀,葛總,你真是太抬舉我了,我能對你幹什麼呢?」款款地走到他的面前,撒嬌地將身子依偎上他,「我只是想告訴你,風紀和回來了哦。」

  好精彩的表情,就見葛應雲的臉由白變到黑,再由黑變到紅。嘖嘖,看來衝擊還不小。她容易在公司幹了這麼久,除了當年風紀和悄然失蹤時,她已經有三年都沒有看見他有如此巨大的反應了。

  「你——你是說紀和回來了嗎?」葛應雲過於激動,反手拽住容易的手問她。

  「是是是,和我二姐一起回來的哦,說不定你的大哥也被我二姐甩了。麻煩你,鬆開我的手好嗎?」他難道不知道弄得她很痛嗎?

  顯然她的提議是多此一舉,困為葛大總裁已經以衝刺的速度奔向門外。大門遂不及防地被打開,跌進了一干人等在地上哀號。

  「喂——你知道風紀和在哪裡嗎?」嬌呼的聲音制止了葛應雲的腳步。

  「松竹路122號。」好可怕的眼神,容易拍拍自己的胸口。隨即在見到葛應雲撥開一幫閒雜人等快要消失的時候,她以整座公司都能聽到的聲音高呼著:「應雲——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啊!」

  滿意地看著門口眾人下巴要掉下來的表情,她悠閒地步到自己的座椅上,交疊雙腿,開心地笑了——

  沒有理由只有她一個人是主角而已,多拖一個人下水也不錯,不是嗎?

  氤氳繚繞的澡池裡,孔孟仰著頭,舒展地伸開雙臂靠在池邊。想起容易,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原來有了愛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心中充滿了甜蜜。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想念她的一切一切;渴望珍惜她,擁有她。但是,現在,不行,他的事情還沒有做完。閉上眼睛,孔孟整個人沉入水中。

  半晌,浮出水面,對面站了一個人。

  「孟老闆?」甩甩水珠,孔孟有些詫異。

  「早就聽說你喜歡來這裡泡澡,不清楚這裡有什麼特別的,所以來試試,沒想到,還真的不錯。」緩緩地下水,孟已人將身子舒服地泡在池水中,「怎麼形容這樣的感覺呢?就像,就像是在美麗女人的懷抱中一般。你說呢,孔孟?」

  「孟老闆,你有話就直說吧。這樣拐著彎子,對大家來說,都不方便。」孔孟看他,直言不諱。

  「孔孟,你從來都不給我台階下。」孟已人搖搖頭,彷彿已經習慣了孔孟的不尊敬。他緩緩地朝孔孟靠近,直到挨近他,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聽說你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

  「是。」孔孟簡短地回答他。

  「美麗的女人是男人最大致命傷,孔孟,你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孟已人將頭枕在池沿,意有所指地說。

  「孟老闆的意思我明白,我是不會誤事的。」明白他的顧慮,孔孟回答他。

  「呵呵,你明白就好。」用力地拍拍孔孟的肩膀,「孔孟,你知道,女人嘛,偶爾玩玩沒有什麼,但是千萬不要陷進去。切記,美人鄉,英雄塚啊。千萬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起身,圍上浴巾,孟已人慢慢地離開。

  是嗎?半瞇上眼,孔孟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快得讓人抓不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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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8 23:57:01
第八章

  「葛氏」內部又有最新的消息了!原來不是容經理甩了葛總裁,而是葛總裁有了新歡,所以拋棄了容經理哦。

  啊?不會吧?容經理那麼漂亮,總裁捨得?

  瞧瞧,你落後了吧。就是天天吃山珍海味,也會膩嘛,在一所公司,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有什麼新鮮可言。

  哦?還有什麼女人可以比得上容經理的?

  據說,據說哦,有人看見葛總裁和一個女人在街上糾纏,而且總裁好像還很生氣呢。

  為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做了對不起總裁的事情了?

  呵呵呵,現在公司裡真的好像炸鍋了呢。始作俑者手捧一杯咖啡,滿意地躲在經理室。被葛應雲壓搾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一回勝局,狠狠地出了一口氣,感覺嘛,真的很不錯。

  天氣好,心情好,再加上身邊有男朋友陪伴,那種感覺就更好了。逮住葛應雲現在根本沒有時間來顧及她,所以容易就理所當然地曠工,約了她的親親男友孔孟一起去海濱浴場去好好玩樂一番是也。

  換上新買的泳裝,心情甚好地跨出更衣室,腳才踩上軟軟的沙灘,還沒來得及感受陽光,迎面就被一條大浴巾罩住。

  「幹什麼!」拉下浴巾,杏眼圓睜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媽媽咪啊,不看還好,看了她差點要打呼哨了。幸好她僅存的一點意識提醒她,這裡是公共場所,要保持形象的問題。不過孔孟的身材真的不錯了啦,養眼啊。他只穿了一條泳褲,所以他可以將他一覽無遺。他不是很壯,但是身體瘦勁有力,寬闊的肩,結實的胸膛,更不要說他有力的腿了。太陽的光芒在他的週身形成一圈的暈染,讓她有點昏眩。

  「你看夠了沒有?」天啊,容易就不能收斂一下她那目光嗎?那種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是擺在她面前的一道大餐。

  「夠了。」再用力地多看了兩眼,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你確定要穿成這樣出去?」不贊同地看她的泳裝,孔孟詢問她。

  「怎麼?不好看嗎?」在他的面前旋了個身,容易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好看,而且該死的好看極了,孔孟在心底暗暗咒罵。火紅色的比基尼,非常忠實地勾勒出了容易噴火的身材,再加上泳裝的顏色與她雪白的皮膚交相輝映,說有多媚惑就有多媚惑,他要是讓她這樣出去,他才是瘋了。

  行動快過他的思想,雙手已經自動地將容易用浴巾包裹得嚴嚴實實。

  「很熱——」不舒服地扭動身子,容易在他的懷中抗議。

  「給你兩個選擇。」孔孟在她的耳邊低語,「立刻去換一套泳裝,要不然咱們馬上回去。」

  惡劣,惡劣的男人!

  無聊地躺在沙灘椅上,容易忿忿不平地盯著遠處正在海裡暢遊的孔孟。搞什麼嘛,居然說她的泳裝太過於招搖。基於不願意浪費難得的曠工機會,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她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勉強穿上他給她的泳裝。可是——厭惡地看自己身上孔孟挑選的泳裝——這能叫泳裝嗎?根本就是將她包得密不透風。

  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都沒有對他的泳褲提出抗議,大方地任其他的女人欣賞吶,他怎麼可以這麼小氣?

  再閒閒地朝他的方向撒了一眼。咦?好像有點問題哦。

  孔孟不耐煩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她正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張牙舞爪——

  「救命,救命啊……」好柔弱的呼救聲。

  「小姐,這裡的水深還不到你的肩膀,你只要站直就行了。」非常直白地告訴她,不留餘地。

  「哦,是嗎?」吸引酷哥注意的招術沒有成功,只好為自己順利地找個台階下,「真的很謝謝你提醒我,不然今天可能就——」

  「哎呀呀,這不是錢小姐嗎?」有點頑皮的聲音從女子的身後傳來。

  不,不會吧,錢吟秋打了個寒戰。

  「錢小姐好興致,來游泳嗎?呵呵——如果我沒有記錯,錢小姐好像是游泳高手吧?怎麼?今天是哪裡不舒服,居然會溺水?」戲謔的聲音持續不停地折磨她的耳朵

  猛然轉過身,果然,岸邊站的是露出燦爛笑容的魔女容易。

  「這不關你的事情吧,容小姐?」努力保持最佳的風度,錢吟秋盡量禮貌地回答容易,她沒有忘記上次在容易手下敗得多麼慘。

  「很不幸,我們似乎犯沖,每次見面都正好關我的事情呢。」目光移至她身後的孔孟,「你說是吧,親愛的?」

  親——親愛的?震驚的錢吟秋回頭看孔孟,眼睜睜地看他越過她到容易的身邊,親暱地吻吻她的額頭。

  「老天爺,容易,怪不得葛應雲會另尋新歡,原來你是真的背叛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錢吟秋脫口而出。

  聞言,孔孟挑眉,低頭看容易——這是怎麼回事?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待會跟你解釋——容易也給了他一個眼神。

  「就是我背叛了他又怎麼樣呢?」示威地挨近了孔孟,容易無所謂地說,「你大可以去找他啊。」事情好像越來越好玩了。葛應雲加風紀和,再摻和進一個錢吟秋,會有什麼結果呢?

  「容易,你就這麼玩弄其他人的感情?」有點不甘心,為什麼每次她看上的男人都和容易有關?

  「說笑了,我很珍惜和他們每一個人的感情,而且他們看起來也不大介意。」深怕錢吟秋受的刺激不夠,容易再火上澆油。

  「易,可以了。」看錢吟秋快要昏倒的模樣,孔孟好心地將容易帶離了她的視野範圍。再下去,恐怕錢吟秋就得進醫院的急救室了。

  把容易安置在躺椅上,孔孟側身坐在她的旁邊,拿過一旁的防曬油為她細心地塗上,「你跟葛應雲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哦,說到這件事,和風紀和有關哦。」感覺他的手頓了頓,容易坐起身,摟住孔孟的脖子,「還在吃醋?」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第一次的矛盾也是由風紀和引起。

  「葛應雲因為你和風紀和而——」不是說她和葛應雲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嗎?

  「啊?我,和紀和?」不是很明白他的話,容易眨眨眼睛。

  「難道是葛應雲和風紀和,兩個男人?」更震驚,要是那幫人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葛應雲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

  「哈哈哈——」忽然明白孔孟為什麼有這麼奇怪的反應,容易忍不住大笑起來,直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兩個男人?孔孟,是誰告訴你紀和是男的啦?紀和,她是個女人,女人!」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原來風紀和是個女人,那他先前吃的一大缸子的醋豈不是很冤枉?

  抹去眼角的淚,容易樂不可吱地窩進他的懷裡,「我只知道,有一段時間他們好像在交往,可是四年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紀和失蹤了,直到數日前,她才重新出現。我這個人心好,就告訴葛應雲了,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反應居然會那麼大呢。」目光瞥到他肩窩處,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血肉模糊,剩下的只是淺淺的泛白的疤痕。再仔細地看,才發現他的週身基本上都是大小不一的淺淺的傷痕。容易心疼地吻他,「很痛,是嗎?」

  「不,不痛。」不拒絕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將她的手按在肩上的那一處傷痕,「因為它,所以我們的生命才會連在一起。」

  今天,是快樂的一天呢。

  與容易在海濱浴場瘋了一天,傍晚時分才出來。望著身旁滿面春風的容易,不難想像她現在是如何愜意。是啊,先是整了上司,接著對情敵狠狠地出了口惡氣,以容易的性子,孔孟敢打賭,她心裡一定在想該如何慶祝才對。視線瞄到她緊緊攀著自己胳膊的小手,孔孟的唇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真是想不到啊,自己居然會終結在這樣的一個女人手上,是福還是禍,他不知道。只是明白,只要他還活著,世界上這名名叫容易的女子,今生注定是他的愛人。

  「咦,你在笑?」好像發現新大陸般,容易歪著頭,驚訝地看孔孟的笑容。不是沒有見他笑過,只是之前的笑容,總是讓她覺得很虛假,可是現在孔孟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發自心底的喜悅,絕對絕對不是偽裝得出來的。好想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麼那麼愉快呢?

  「對,我在笑,而且是很開心地笑。」停下腳步,孔孟執起容易的手,輕吻了一下,在她疑惑之際,將雪白的柔荑拉到自己的胸口,「因為我的這裡住著一個人,只要是想她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開心地笑。」

  抬頭,看見的是孔孟真摯的眼睛,容易的臉蛋有些微熱。不是沒有男人對她說情話,可是以前她只會覺得噁心,為什麼孔孟說的話,她居然會覺得感動呢?還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完了,完了,她是真的中了孔孟的毒了。不然為什麼明明是長得很普通很平凡的男人,她會覺得他很有型,很好看?

  「小傻瓜,回神了。」見她又陷入了太虛神遊的境界,孔孟無奈地捏捏她秀氣的鼻子。他現在是真的很相信容易在男女之事上沒有什麼經驗,每當他對她說些愛語的時候,她通常就是這樣的表現,哪裡有半點傳說中的社交花的影子?

  伸手,覆住孔孟停留在自己鼻樑上的大掌,容易仰頭看他,輕輕地開口:「我不是傻瓜,因為傻瓜是不會愛人的。而我,有——」不理會孔孟的驚訝,容易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他,「孔孟,答應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好好地照顧你自己。我明白你的身份,但是我不在乎。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我愛的,是一個叫孔孟的男人。」她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是黑街鼎鼎有名的戰神;她知道,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的人,生命隨時有消失的可能;她知道,就算是他能夠現在逍遙一時,但是總有一天逃不出黑幫該有的命運;她更知道,如果她理智正常的話,她應該離他遠遠的,不去沾染他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辦不到啊……可恨的孔孟,他就是這樣無聲無息地闖進了她的生命,順理成章地主宰了她的生活。

  不得不承認,她其實對他並不瞭解,除了知道他叫孔孟,除了知道他是黑幫背景,她,對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面孔孟,他似乎從來就沒有向她坦白的打算。這算什麼呢?是不是代表著他愛她並不如她愛他那樣深?這些日子的歡笑,是不是只是曇花一現?心中有聲音在說不該自私地霸佔他,可是,可是,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啊……從來就不是脆弱的女子,可是為什麼碰上他的事,光是想像他有一天會血濺街頭,她就會有莫名其妙的恐懼?

  對容易的話,孔孟先是感覺震驚,接著是胸口湧上的滿滿的感動。原來她一直都在擔心他!感覺摟著自己的手在微微顫動,他動作輕柔地拍容易的背,臉上的神色卻是複雜的。嚅動了嘴角,想是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將到嘴邊的話語全部轉換成了幾不可聞的歎息。不是他狠心,見容易如此模樣,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其實他——但是,他不能。在心中默默地對容易說對不起,孔孟只能將她摟得更緊。

  「孔孟,孔孟——」在他的懷裡,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原來一個女人在戀愛之後真的會變的。環抱著孔孟,容易在他的懷裡輕輕地低喃。有些明白,風紀和當年為什麼會作出那樣的決定。如果換成是她,只要孔孟安全,要她一輩子不再見他,她也願意啊。

  忽然感覺孔孟的身子一僵,容易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沒事。」對容易微微一笑,安撫著她,雙目卻已經在瞬間將一閃而過的人影看了個究竟,「易,幫我把車子開過來好嗎?我想起還有些東西忘在更衣室了。」看不出有絲毫的異常,孔孟將車鑰匙遞給容易,溫和地對她說。

  「好。」接過鑰匙,容易向車庫走去,背對著孔孟的她苦笑了一下——他還是不願意對她說他的事,不是嗎?

  「易——」

  「什麼?」不明白孔孟還要做什麼,容易回頭問他。

  夕陽將孔孟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聽見他對她說:「我愛你!」

  狠狠地轉過頭,用手摀住嘴,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惡,說好了不哭的,不哭的。不願意讓孔孟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幾乎是踉蹌的,容易奔向車庫。

  直到容易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孔孟才收起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走向旁邊的小巷。

  裡面,有三個人在等他。

  「孟已人今天晚上行動,你,準備好了嗎?」為首的大漢問他。

  「當然,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這麼說來,成敗就在今天晚上了是嗎?很好,是個好消息,代表著他可以和容易好好地說清楚了,孔孟深邃的目光中透著不為人知的信息。

  「嗨,孟,你是認真的嗎?」左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子問他。好奇啊,何種女子會讓孔孟動心呢?看來,孔孟是真的很在乎她,不願意把她攪和進渾水之中。

  「不會吧,老大,你是真的喜歡她?」右邊長相英俊的男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好像難以相信孔孟會墜入愛河。

  「不,我不喜歡她。」回首看了看容易離去的方向,孔孟斬釘截鐵地否認。

  隨後,三個男人看見孔孟的臉上浮現出令他們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堪稱為「甜蜜」的笑容——」

  「我——愛她!」

  這算什麼?算什麼!居然在她感情最脆弱的時候對她說他愛她,弄得她亂感動一把的。狠狠地擦掉兩頰的淚水,容易忿忿不平地想。可惡的孔孟,為什麼他總是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把她弄哭呢?這幾個月流的淚水比她過去二十五年來的總和還要多!他難道不知道哭泣是會增加臉上的皺紋嗎?搞不好,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三十五歲的歐巴桑一樣了。

  大啊,歐巴桑,容易在心裡哀號了一聲,迅速止住淚水。她還年輕,還不想變老呢。把手放在車門上,就要拉開——

  「容姨——」奶娃兒特有的嗓音在她的腳下響起。

  容易低頭一看,不由得輕呼:「天啊,漸爾,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媽媽呢?」蹲下身子,抱起拽著自己裙角的小傢伙,四處打量,卻不見風紀和的身影。心中不免埋怨紀和,怎麼能將漸爾獨自放在外面?拜託,他才三歲呢,長得又這麼可愛,紀和也不怕他被人給偷了。

  「媽媽——在跟叔叔躲貓貓。」風漸爾窩在容易的懷裡,奶聲奶氣地陳述事實。

  喔,是這樣,那就難怪了。一定是見了葛應雲所以才忙前不顧後地丟下了風漸爾。哎呀,真是可憐的孩子,先有負心的爸爸,接著是粗心的媽媽,還好,你倒是遇上了我這個好心的阿姨。正想拿手機打電話給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來認領小孩,眼珠卻及時打了個轉,落在風漸爾的小臉上。

  呵呵,這些日子真是太順利了,怎麼說也不能浪費整葛應雲的機會是不是?就讓他先去搞定孩子他媽好了,以後,她會奉送大大的驚喜給他的。

  念頭當時定下,對著懷中的小寶貝說:「阿姨現在帶漸爾去玩好不好?」看著風漸爾開心地拍手,容易一邊開車門,一邊哄他:「有很多很多可愛的維尼熊哦,漸爾一定會喜歡的呢。不行,這個不能玩。」見調皮小鬼搶走了她手上的鑰匙,她連忙去奪,沒想到漸爾將鑰匙丟到地上,還開心地咧嘴笑。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遺傳了。」可惡的小孩,果然跟葛應雲是父子,就知道欺負她。

  容易一邊教訓小鬼,一邊無奈地蹲下身子想把鑰匙撿起來,「我也不指望你會對我好到哪裡去,畢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嘛……」等等,那是什麼?眼光被車子底下的一個物件所吸引,她不由自主地望過去——圓筒狀,還有花花綠綠的線路,正中間有紅色的數字閃爍,瞇起眼睛,看得仔仔細細——「8,7,6……」

  來不及有其他的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抱著風漸爾迅速向一旁跑去。哦,SHIT,她為什麼會穿該死的高跟鞋?腳踝一陣疼痛,她向一旁倒去。倉皇之間,仍不忘將風漸爾牢牢地壓在身下。

  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穿了容易的耳膜,她只覺得背後一陣劇痛,接著意識就逐漸渙散。陷入昏迷之前,在確定懷中的風漸爾安然無恙之外,惟一的擔心就是孔孟。

  ——孔孟,快走,有人,有人想要殺——殺你。

  好想告訴孔孟,但是渾身已經沒有力氣,疼痛襲來,眼前一片黑暗。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今夜的孟宅氣氛詭異,顯示將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

  坐在上位的孟已人一一掃過下面的人群,視線落在孔孟的身上。

  「孔孟,你準備好了嗎?」

  「全部工作已經就緒,就等孟老闆吩咐。」孔孟低頭回答,眼中有不為人知的情緒。

  「那麼,就把一切在今天結束吧,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孟已人笑出聲,猖狂而又肆虐。半晌,他止住笑,問孔孟:「孔孟,如果我派你去交貨,你有什麼問題嗎?」

  孔孟敏銳地感覺到了孟已人不同以往的表現與語氣,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了嗎?還是讓孟已人看出了端倪?心中是這樣想,但是嘴上仍然回答他:「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了,你是『戰神』嘛。」站起身,走到孔孟的身邊,拍他的肩,似笑非笑,「那麼,一切都靠你了啊。」擊掌,身後的門被打開,一個人捧著匣子走出來。接過匣子,孟已人將其遞給孔孟,「名聞中外的『青玉佛雕』,我珍藏了兩年的寶貝。」

  拉開匣子,正中的一塊綠玉石呈現在他的眼前,光滑溫潤的玉石中央,可見雕刻的坐佛慈眉善目,做工精細,栩栩如生。是它嗎?自己已經追蹤了兩年的東西?

  「不許動!」孔孟迅速從衣袋中掏出手槍,抵住孟已人的太陽穴。

  沒有預期中的反應,孟已人只是在淡淡地笑。

  太詭異了,不同尋常。

  「孔孟,我覺得很遺憾。」孟已人惋惜地說。

  「遺憾什麼?在你殺掉馮爵士,奪取他的傳家之寶後?」冷冷地開口,孔孟不屑地說。「這兩年,你很厲害,從來就不讓我知道『青玉佛雕』的所在。現在——」他將匣子夾在腋下,「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何必要那麼正義呢?孔孟,我一直是欣賞你的,只要你現在和我一起幹,我的就是你的。」說句實話,實在是放不下孔孟這樣的人才。在他的眾多手下中,孔孟無疑是最出色的一個——只要他願意和他在一條戰線。

  「沒有這種可能。」孔孟正色回答他。

  「那就對不起了。」拍手,就見兩個人拖進一個人,「看清楚了嗎?」孟已人問孔孟,「如果你是真的不在乎的話,盡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

  「容易!」震驚地看地上陷入昏迷的人兒,天啊,是容易,但是她為什麼會滿身都是血跡地倒在這裡?

  「孔孟,你的命很大。」孟已人不緊不慢地說,「安在你車上的炸彈本來是你要享受的。」瞄向一旁的容易,「可惜她代你受過了,而且還拖了個孩子。現在,放下槍,否則——」打了個手勢,一人馬上掏槍瞄準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孔孟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實的汗珠——

  「OK,你贏了!」扔下槍,孔孟宣佈自己投降,左右馬上有人上來制住他。

  整理下衣服,反手給了孔孟腹部重重一拳,打得他悶哼出聲,孟已人才拉起他的髮,嗤笑說:「孔孟,你真的以為可以鬥過我嗎?」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嘗到自己嘴裡的血腥味,孔孟咬牙問他。

  「什麼時候?」甩著手,孟已人拿過匣子,「我早就說過,美人鄉,英雄塚,愛上一個女人是你所有不幸的開端。因為,有了愛的存在,男人就會不斷暴露自己的缺點。孔孟,你也不例外。」

  「開始覺察到你不對勁是你五個月前,我注意觀察過你,你居然會有笑容,雖然極淡,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了。你是從來都沒有那種表情的,惟一的解釋,就是你遇到了什麼事。於是我開始調查。瞧,我得到了什麼?原來我從暗黑街帶回來的戰神——哈哈,有我意想不到的一個身份。也怪我當初疏忽,竟然輕信了你提供的資料。」

  「不過,孔孟,我欣賞你,我希望能夠留住你,可惜得很,五個月來你還是沒有任何願意追隨我的跡象。所以,我不得不除掉你。實際上,我也捨不得你啊。」

  「放他們走!」掙扎著,孔孟咆哮出聲。

  「不行,真的不行。」示意他收聲,孟己人搖頭,「我還需要他們,至少在我危險的時候,我還有王牌可以用。來人,把他們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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