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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安娜.林賽]神秘之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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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0: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神秘之火 作者:喬安娜.林賽

凱瑟玲是英國女,她為了防止妹妹跟人私奔,趕緊換上女僕的衣服跟妹妹,以免被妹妹認出。但是,一名女工走在街上是沒有安全可言的,她才剛打發走一名無聊男子,立刻又有一個男子過來告訴她,他的主人要雇她陪伴一晚。她堅定拒絕失效,還被強押上車,她不但沒能阻止妹妹私奔,反而把自己給弄丟了!
迪瑞是風流倜儻的俄羅斯王子,凱瑟玲勾起了他的興趣。那麼小的個子,郤有那麼大的脾氣。她的特殊點燃了他胸中的神秘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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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2:3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倫敦,1844年。

  又一場春雨即將到來,但凱瑟琳?聖約翰對烏雲密佈的陰沉天空毫不在意。她漫不經心地穿梭於小花園裡,剪下粉色和紅色的玫瑰,然後按照自己的心思插入花瓶,一個放在她的起居室,一個給她的妹妹伊麗莎白。她的弟弟沃倫也不知又到什麼地方尋歡作樂去了,他不常睡覺的房間也無需什麼花朵來點綴。父親喬治不喜歡玫瑰,所以她也沒為他剪下一枝。

  「給我一些鬱金香或鳶尾花甚至雛菊也可以,但那些漂亮的玫瑰還是留給你們自己吧。」

  否則凱瑟琳不會那樣做,她覺得這樣更合適。她吩咐傭人每天早上為斯特拉特福德的伯爵買來野菊花,不管這有多難。

  「我親愛的凱特,你真神奇。」她的父親總愛這樣講,她也落落大方地接受誇獎。

  她並不是需要別人誇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她喜歡被人需要,確實別人也需要她。喬治是一家之主,凱瑟琳卻掌握一家大小事務,連喬治對她也事事尊重,凡是伯爵的房產都是她的領域。她是她父親的管家和主人。她把家務瑣事,佃傭糾紛安排得井井有條,伯爵可以全心投入國家政治和個人喜好。

  「早上好,凱特。和我一起吃早飯吧。」

  凱瑟琳瞥見伊麗莎白從臥室窗口探身出來。「親愛的,幾小時前我已吃完早飯了。」

  她以適中的聲音回答。凱瑟琳從不喜歡大聲叫喊。

  「一起喝咖啡嗎?」伊麗莎白再次要求,「我要跟你談談。」

  凱瑟琳笑著同意,拿著一籃玫瑰走進房間。事實上她一直在等妹妹醒來,有話跟她說。毫無疑問,她們想的是同一個問題,因為昨晚父親分別傳她們到他的書房談話,但卻為了同一原因。

  貴族青年西摩爾長相英俊,很快就抓住了年輕單純的伊麗莎白的心。他們年初相識,自那時起貝絲就再沒有瞧一眼其它男人。他們相愛了,這種激情能使再理智的人變成傻瓜。凱瑟琳對之卻嗤之以鼻,她認為這種感情是很傻的,而且是一種精力浪費。但直到昨晚,她為自己的妹妹還是感到高興。

  她從後廳走到樓梯,一邊吩咐傭人:送早餐到樓上;信件送至她辦公室,提醒伯爵早上與貴族塞爾頓有個約會,並安排在半小時後;兩個女傭被派到伯爵書房收拾以迎接客人;裝有水的花瓶送到貝絲房間,這樣她們談話的同時她可以插花。

  要是凱瑟琳喜歡拖延事情,她今天就迴避伊麗莎白了,但她不是那種人。即使她現在還不明確知道她將對妹妹說什麼,但她肯定不會辜負父親的重托。

  「她只肯聽你的話,凱特。」她父親昨晚對她說。「你應該讓她明白我並不是隨意威脅,我不想我的家族與這個流氓有任何關係。」

  父親把整樁事情跟她說了,她那平靜的反應讓她的父親對自己的決定更為自信。

  「你知道我並不專制。我就把這件事交給你了,凱特。」他倆相視而笑,因為她有人撐腰就可以非常專制,但這種情況很少,因為這兒人人都想取悅於她。伯爵繼續辯解:「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幸福,但跟其它作父親的一樣,我還沒定法律。」

  「你很善解人意。」

  「我確實這樣想,的確是的。」

  事實如此。伯爵不干涉孩子們的生活,並不是他缺乏關心。一旦有人惹了麻煩,確切地說,沃倫惹了麻煩,他就囑咐凱特來解決問題。這兒人人都靠她,把整個家安排得有條有理。

  「但是我問你,凱特,我還能做什麼?貝絲覺得自己愛上了那個傢伙,但這沒用。

  我得到最確切消息,西摩爾並不是他自己吹噓的那種人。他負債纍纍快要朗鐺入獄。你知道那孩子怎麼跟我說嗎?『我不在乎』她說。『有必要我會跟他私奔。』「老頭的聲調平靜了一些,但仍半信半疑地說:」她不會真的私奔吧?「

  「當然不會,她只是不開心罷了,父親,」凱特安慰父親。「貝絲剛才說那些話只是想減輕自己的痛苦和失望。」

  伊麗莎白昨晚流著淚上床睡覺。凱瑟琳躺在床上為妹妹難過,但她是個實際的人,不會讓這類事影響自己的心情。她只是覺得自己該負部份的責任,是她鼓勵這對年輕人產生愛情。但這對她沒什麼影響。現在事實很簡單,貝絲不能嫁給西摩爾。必須有人讓她看清楚這個現實,接受這個現實。

  她敲了一下門就走進貝絲的臥室。妹妹還未梳洗打扮,白色的睡衣外披著一襲粉色的絲緞。她端坐在梳妝台前,女傭在梳理她那棕色長髮。她憂鬱的時候顯得嬌嫩,柔軟的嘴唇往下一耷。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她那迷人的美麗。

  姐妹倆只有身高和眼睛的顏色相似,不藍也不綠,而是兩種顏色的巧妙結合。所有的聖?約翰人都是這種眼睛。傭人總愛說凱瑟琳生氣的時候,眼中閃著不敬的光彩。這不對,正是這種淡淡的色彩,使她的眼睛成為她唯一真正的財富,使她身上其它一切黯然失色。

  對伊麗莎白來說,淡淡的青綠色與淺棕色的頭髮,濃黑的眉毛,臉龐柔和的線條正好互補。她繼承了母親的古典美。沃倫和凱瑟琳更像父親:深咖啡色頭髮,驕傲羅馬人的鼻子,倔強的下顎,雙頰凸起,還有豐滿的嘴唇。這些特徵在沃倫身上嚴然勾勒出一位美少年,而長在凱瑟琳身上卻過於嚴肅。她身材矮小,剛好五英尺出頭,難以給人一份孤傲的氣質。還算漂亮已是給她最高的評價了。

  但凱瑟琳容貌不足之處在性格上都得到了彌補。她熱情、大方,多重性格。沃倫總愛開玩笑說她如此多才多藝應該去學戲劇。她能自然地適應各種環境,不管是管人還是與人合作,受人支配。這些能力並不都是天生的,她曾是維多利亞女王身邊的一名侍女,如果說宮廷生活教會了她什麼,那就是多才多藝和外交禮節。

  兩年前,她第一次戀愛失敗了,現在她已二十一歲,快要二十二了,依舊無人問津。

  人人都在議論她,但她卻並不這樣想自己。她當然想嫁人,嫁一個穩重可靠的男人,而不是英俊衝動,小女孩都追求的年輕小伙,但也不能太醜,沒有一個熟人會說她不會是個好妻子,她只是現在不想成為那樣的妻子。她的父親需要她,她的妹妹需要她,即使沃倫也需要她,否則他就要擔負起伯爵繼承人的責任,而他現在根本不想這樣。

  伊麗莎白吩咐侍女退下,從鏡子裡看看凱瑟琳。「凱特,父親告訴你他所做的事了嗎?」

  貝絲眼中閃著光芒,快要哭了。凱瑟琳十分同情,只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在傷心,全都為了她不能理解的「愛」。

  「我已知道他所做的,親愛的。你一定為此大哭了一場,現在振作起來,好嗎?」

  凱瑟琳並不想這麼冷漠,她真的希望自己能理解。她覺得自己太實際了。凱瑟琳堅決相信一個人盡其所能仍不能成功,就應該放棄,往好的一面看。一個人硬把頭向牆上撞,沒人阻攔得了。

  貝絲站了起來,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潤滑的臉頰流了下來。「說起來容易,凱特。

  父親趕出門外的不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是的。在來這裡徵得父親同意之前威廉向我求婚,我答應了。」

  「我明白了。」

  「別用那種語調跟我說話。」貝絲叫道。「別把我像惹惱了你的傭人那樣對待。」

  凱瑟琳心裡暗吃一驚,天哪,她真的這麼居高臨下嗎?

  「對不起,貝絲,」她真誠地說,「我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所以很難理解……」

  「你難道從未愛過嗎,僅僅一次?」貝絲滿懷希望地說,凱瑟琳是唯一可以說服父親改變主意的人,但如果她意識不到這有多重要……

  「實話說,貝絲,你知道我不相信……我的意思是……」

  妹妹臉上懇求的神情使她很為難,還好這時女傭送早餐上來,她就沒有再說下去。

  她覺得自己能現實地看愛情是很幸運的。這絕對是一種既傻又無用的感情,使人的情緒起伏不定。看看現在可憐的貝絲。但凱瑟琳知道貝絲想聽到的只是同情,而不是諷刺、譏笑。

  凱瑟琳端過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到窗台。等到女傭帶上門出去她才面對貝絲。

  「我想有一個人能使我愛上他。」

  「他愛你嗎?」

  「他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想著那個英俊青年,凱瑟琳說,「整個季節我們天天見到對方,但每次我們說話,他都朝我邊上看,彷彿我不存在似的。跟他跳舞的也都是漂亮的女土。」

  「你傷心嗎?」

  「不,對不起,親愛的。你看我那時就很現實。雖然那個年輕人不很富有,而我卻很有錢,但他太英俊了,他不會對我感興趣。我甚至沒有機會罵他,我也無所謂。」

  「你沒有真正愛上他。」貝絲歎了口氣。

  「愛情是一種來去有規律的感情。看看你的朋友瑪麗亞。你認識她後她總共愛了幾次?至少十來次了吧?」

  「那不是愛,是衝動。瑪麗亞還小,體會不到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那你呢,只有十八歲?」

  「是的,凱特,你為什麼不明白,我愛威廉!」貝絲強調說。

  看來必須把殘酷的事實再次放到桌上。顯而易見,貝絲並沒有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

  「西摩爾是一個追求金錢的人,他輸光了家產,抵押房屋,現在又為了錢要娶你。」

  「我不相信,我決不相信。」

  「父親不會說這種謊,是西摩爾在騙你。」

  「我不管,我要嫁給他。」

  「我不能讓你這樣做,親愛的。父親說得出做得到。他不給你一分錢。你和威廉都成了乞丐。我不想看到你毀在那個流氓身上。」

  「我為什麼指望你會幫我。」貝絲哭道。「你根本不懂。你是個乏味的老女人。」

  倆人同時都怔住了,「哦,上帝,我不想那樣,凱特。」

  不管怎樣,貝絲傷了凱特的心。「我知道。」凱特強作笑臉。

  另一個女傭送來兩個她要的花瓶。凱瑟琳吩咐她放到自己的起居室去,然後提起那籃玫瑰就準備離開。

  她在門口停了一下說:「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我希望你幸福,但你不懂。」

  伊麗莎白的手在空中揮動了幾秒鐘,馬上跳起來追著凱瑟琳到廳裡,現在她的腦子裡已沒有了威廉,她必須向凱特道歉。

  她吩咐女傭退下,開始在鑽石圖案的地毯上走來走去,凱瑟琳只顧自己插花,不去理睬她。

  「你不乏味,你也不老。」貝絲喊道。

  凱瑟琳瞥了一眼,還是笑不起來,「但我有時是?」

  「不,只是一本正經,你就是這個樣子。」

  這次凱瑟琳笑了。「在宮中我不得不取悅那些德國和西班牙的外交官。一旦他們知道我能流利地說兩種語言,總邀請我共進晚餐。」

  「真沒勁。」貝絲同情地說。

  「千萬不要這樣說。在那裡我能得知其它國家的實際情況就像旅遊一樣有趣,但父親卻不許我旅遊。」

  「你有沒有去逗法國人開心呢?你說法語就像當地人一樣好。」

  「人人都這樣,親愛的。」

  「當然。」貝絲繼續踱步。

  凱特雖然笑了,但眼中還有受傷的痕跡。這些討厭的話。如果自己有凱特的控制力就好了,凱特從不說不想說的話。

  她一轉身走到朝街的窗台前,駛近的馬車看上去很眼熟。

  「父親在等塞爾頓嗎?」

  「是的,他到了嗎?」

  貝絲點點頭,「我從不喜歡那些愛擺架子的老頭兒。記得我們小時候,你把一壺水從窗口澆在他頭上?我笑得開心極了。」

  貝絲看到凱特眼中狡黠的神情,呆住了,有很多年她沒有看見這種眼光了,「你不會吧!」

  凱瑟琳拿起第二個花瓶,慢慢地走到窗台,塞爾頓正由女傭扶出馬車。

  「凱特,你不能,」貝絲提醒道。「父親為此發了一通脾氣。」

  凱瑟琳沒有說話,她等到塞爾頓走到她的窗下,把花瓶一推。然後馬上縮了回來,過一會兒,放聲大笑。

  「上帝,你看到他那張臉了嗎?他看上去就像條死魚。」她喘著氣說。

  貝絲說不出話,因為她雙手抱著凱特笑得喘不過氣來。

  最後她說:「你打算怎麼跟父親說,他一定大發雷霆。」

  「當然,但我向他保證辭退那個笨手笨腳的傭人。」

  「他不會相信你。」貝絲吃吃地笑。

  「他會的。他不管家裡的事情。現在我得去見見塞爾頓先生,不能讓他濕淋淋地在我的地毯上滴水。親愛的,為我祈禱,我會很嚴肅地對付他。」

  凱瑟琳走出房間做她該做的事情去了,同時她也化解了和貝絲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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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2:44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外婆,他來了。」

  年輕女孩飛奔進房間,她甚至沒有看外祖母一眼,就跑到窗口,那裡她能看到一列豪華車隊飛快向這裡駛來,她的牙齒緊緊咬著的下嘴唇滲出一滴血,緊緊抓著窗台的手上關節也開始發白。黑棕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天啊,我該怎麼辦?他一定會打我。」

  列諾?卡德沃斯,阿巴馬拉的遺孀,閉上眼歎了一口氣,她太老了,不想再管這種事了。但孫女也該考慮到事情的後果。

  「冷靜一點,安娜斯塔西亞,」列諾平靜地說。「如果你哥哥打你,雖然我很懷疑,也不過份。你應該承認這一點。」

  安娜公主轉過身怔怔地站著,「是的,但他會殺了我,你不知道,奶奶。你沒見過他發火時的樣子,他做事情不會控制。即使他不想殺我,等他饒了我,我也已經死了。」

  想起四年前見到季米特裡?亞歷山德羅夫,列諾遲疑了。那時他就身材高大,六英尺開外,有典型的俄羅斯家庭健壯的骨骼。是的,他可以赤手殺人,殺他的妹妹?不,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不會。

  列諾堅決地搖搖頭。「你哥哥有可能會發火,但不會打你。」

  「哦,外婆,你為什麼聽不進去?你沒和他一起生活過,你才見過他幾次,每次時間那麼短。我和他一起生活,他現在是我的保護神,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

  「過去一年裡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列諾提醒她。「這段時間你沒給季米特裡寫過一封信。」

  「你的意思是他在這一年裡變了很多。不可能,像季米特裡這種人絕不會變,他是俄羅斯人」

  「一半英國人。」

  「他是在俄國長大的。」安娜斯塔西亞堅持說。

  「他旅遊世界,只有一半的時間是在俄國,有時還沒有。」

  「那是他退伍以後。」

  她倆就季米特裡的性格無法苟同。安娜認為他專制,像尼古拉斯沙皇。列諾卻不以為然,她覺得他的性格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她的女兒,安妮。而他的父親彼得?亞歷山德羅夫對他毫無影響。

  「我認為在他還未進來之前你應該冷靜下來。我敢肯定他和我一樣討厭這種歇斯底里。」

  安娜斯塔西亞朝窗外瞥了一眼,看到第一輛馬車在宅邸前停了下來。她慌忙跪到列諾前。

  「奶奶,你必須跟他說說。他不會為了我做的事那樣發火,他沒有這麼虛偽,而是因為他的計劃被我打亂,他才會這樣的。他總是事先為自己安排好一切,他能告訴你明年會去哪兒。但一旦誰妨礙了他的計劃,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叫他來,讓他停下手中的事情來這兒。你一定得幫我。」

  列諾終於明白了這齣戲的動機。「她等到最後一刻,我就沒時間考慮。」很聰明,安娜斯塔西亞雖然從小被慣壞了,反覆無常,但卻很聰明。

  她會安慰一頭小野獸嗎?她應該忘記這個孩子在關鍵時刻就違背她,無視傳統,我行我素?醜聞公開後,安娜斯塔西亞還不想回俄羅斯。不是那樣,列諾決不會把季米特裡叫來。

  她盯著那張焦急而又漂亮的臉,她的安妮很可愛,亞歷山德羅夫家族都英俊倜儻。

  她只去過俄羅斯一次,那時彼得去世了,安妮需要她。她遇見彼得的其它後代,原配的三個孩子和許多私生子。他們都出奇地好看,但她只愛這兩人,因為他們才是她真正的外孫、外孫女。她的兒子,即現在的伯爵阿巴馬拉沒有孩子,他的第一個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他沒有再娶,似乎也不想。

  季米特裡就是他的繼承人。

  列諾歎了口氣。安娜斯塔西亞必須離開英國,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慢慢忘了她的醜事。列諾還是會叫她回來,有了她生活雖然很忙碌,但也很有意義。

  「走吧,到你的房間去,」列諾說,「我會跟你哥哥談的,但我不能保證。」

  安娜斯塔西亞跳了起來,摟著外婆的脖子,「謝謝您,外婆,真對不起,我總是給您惹麻煩。」

  「你倒不如說是給你哥哥惹麻煩。快進去吧!」

  公主飛快地跑出房間。不久管家宣佈季米特裡王子來了,但事實上沒等管家說完,他就大踏步地走進了房間。

  列諾呆住了,上帝啊,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比一年前她見到的更加英俊了。金色的頭髮,深棕色的眼睛,濃眉,這些都沒變。

  二十四歲時他身上還有些大男孩的特徵,但現在他是個男人了,是與眾不同的男人。

  他甚至比父親更英俊,世上沒有人比得上他了。

  他大步走進房間,深深地鞠了一躬,這真是她的外孫嗎?他笑著,撫著外婆的肩,吻了她。

  「快把我放下來,我都什麼年紀了。」伯爵夫人快要叫出來。

  難怪安娜斯塔西亞會如此緊張,這孩子力氣太大,如果他真要教訓她,夠她受的。

  「對不起」

  「討厭的法語。」列諾罵道,「你英語說得這麼好,在我這裡就說英語。」

  季米特裡仰頭大笑,把列諾扶到椅子上。

  「我說對不起,外婆,您卻不接受我的道歉。您還像以前一樣,我很想您,您應該住到俄羅斯來。」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不起你們那兒的寒冷了,你知道。」

  「那麼我該多來這兒。」

  「哦,季米特裡,你坐下來,我一直抬著頭跟你說話,脖子也酸了。」她因為被這麼一甩,心裡時時和季米特裡過不去。「況且你來晚了。」

  「您的信要等春雪融化後才能送到我這兒。」他拉把椅子坐在外婆旁邊。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船三天前停在倫敦,我原以為你昨天就到了。」

  「在海上航行了那麼多星期,我需要時間恢復。」

  「上帝,你說得真好聽。她長得漂亮嗎?」

  「無法描述。」

  她想用坦率來卸除季米特裡的武裝,但卻失敗了。他既不臉紅,也不找借口,只是懶懶地一笑。他的阿姨寫信對列諾說,他身邊從不缺少女人。安娜斯塔西亞沒說錯,如果他指責她的不檢點,那麼他太虛偽了。

  「你準備怎麼處理你妹妹的事?」趁著他高興列諾試探著問。

  「她在哪兒?」

  「在房間裡,她知道你來很不高興,似乎認為你被叫來帶她回俄羅斯,因此會對她大發脾氣。」

  季米特裡聳聳肩。「我承認一開始很惱火,這個時候讓我離開俄羅斯不方便。」

  「對不起,季米特裡,如果那女人看到安娜斯塔西亞和她丈夫上床不那麼大肆宣揚,這一切根本沒必要。但那次燕會至少有一百多位客人,一大半人聽到這女人尖叫著衝進房間,安娜斯塔西亞這孩子也不理智,她應該把頭躲在被子裡,這樣人們就認不出她了。

  她卻站在那裡和那個女人爭吵。「

  「安娜斯塔西亞也太不謹慎。但別誤會,亞歷山德羅夫家族的人不會受公眾輿論的影響,她只是沒有聽您的話。」

  「她太倔,也不想避一避,這又是你們家族的特點。」

  「你太袒護她了,夫人。」

  「那麼告訴我你不打算揍她。」

  季米特裡的臉色變了一下,突然他放聲大笑。「這孩子跟你說了些什麼?」

  列諾的臉不由紅了一下說:「當然是胡說八道。」

  他還是笑。「她已經長大了,我也不是沒想過要揍她一頓。這次我只是把她帶回去,給她找個丈夫,她需要有個人看緊她。」

  「她不會願意的,我的孩子。她曾不止一次對我說她不適合結婚,而且這一想法完全受你的影響。」

  「她如果得知我打算今年結婚的話會改變想法的。」

  「你不是說著玩吧?」列諾吃驚地問。

  「非常認真,這次旅行卻妨礙了我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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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4:0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凱瑟琳又放了一條冷毛巾在額頭上,背靠著搖椅坐著,早晨她安排完傭人的事務後就一直在房間裡休息。她的頭疼得厲害,大概是昨晚舞會上喝了酒。她在晚會上很少喝酒,更不要說做主持人的時候。

  她的女傭露西在臥室裡收拾,她端上來的早餐絲毫沒動。

  凱瑟琳長長地歎了口氣。雖然昨晚她有點醉,但晚會還算成功,連沃倫也出席了。

  這和她的頭痛無關,真正讓她頭痛的是伊麗莎白。第一批客人到來的時候,她叫女傭帶來口信說因為沒有邀請威廉,她也不準備參加。

  簡直不可思議。自她們上次談話後,貝絲沒有再流過淚,凱瑟琳以為貝絲已接受這個事實,她為自己妥善地處理好這種傷心的事情而感到驕傲。但現在貝絲的口信證明她根本沒忘了威廉,凱瑟琳只是不懂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貝絲為什麼不再流淚。

  她到底在想什麼?凱瑟琳不能再想下去,她的頭疼得厲害。

  突然一陣很響的敲門聲把她驚醒。貝絲進來,身穿青苔綠水洗絲長裙,手上拿著絲帽,臂下夾著帶花邊的小花傘。

  「瑪莎說你不舒服,凱特。」

  她對昨晚的缺席隻字不提,臉上也沒有一絲歉意。凱瑟琳卻費盡心思為她挑選優秀的單身男土。舞會對凱瑟琳來說不算什麼,她平日操持家務,主持兩百多人的晚會只是一件小事。

  「恐怕我昨晚喝多了。」凱瑟琳坦率地說,「下午就會好的。」

  「那很好。」

  貝絲心不在焉,她到底要上哪兒?

  凱瑟琳不想再提西摩爾,但她必須知道貝絲去哪兒。

  「你要外出?」

  「是的。」

  「你得叫約翰開車送你,亨利昨天病了。」

  「沒必要,凱特,我只是出去散散步。」

  「散步?」

  「你沒注意今天的天氣有多好嗎?正好適合外出走走。」

  「沒注意,你知道我很少注意天氣。」天哪,走走?貝絲從不外出。她的足弓太高,走幾步腳就酸了。她結結巴巴是為什麼?

  「多長時間?」

  「不知道,」貝絲閃爍其辭。「我有可能去雷金大街買些東西,你知道一到下午兩點,那兒就擁擠不堪了。」

  凱瑟琳無話可說,還沒等她緩過神來,貝絲招招手,關門出去了。凱瑟琳的眼睛突然發亮,她的頭痛一下子消失了,她想到一個最驚人的可能。上帝,她不會那樣傻吧。

  她行為異常,居然說出去走走,甚至說去購物,卻不需車子。她一定去見威廉,要真那樣躲躲閃閃,他們一定打算私奔,他有時間拿到證書,而且這城市也不乏教堂。

  「露西!」

  紅頭髮女傭馬上出現在臥室門口。「凱瑟琳小姐?」

  「快,快把我妹妹叫回來。」

  傭人飛跑出房間。她被女主人急匆匆的聲調驚了一下,正趕著伊麗莎白下樓,於是她倆又回到凱瑟琳的房間。

  「什麼事,凱特?」這次貝絲的臉上有點不大自然,凱瑟琳早就想好了對策。「親愛的,你去和廚師商量一下今天的晚餐,我頭疼得作不出任何決定。」

  貝絲鬆了口氣,「當然可以,凱特。」

  伊麗莎白帶上門出去了,露西在那裡對著凱瑟琳目瞪口呆。

  「你不是已經……?」

  凱瑟琳跳起來,「是的,是的,讓她去廚房可拖延幾分鐘,我可以換換衣服。如果廚師不對她說我已經安排好這件事,就可以拖延一會兒。」

  「我不明白,凱瑟琳小姐。」

  「你當然不會,我也不希望你明白。我在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我的妹妹打算跟人私奔。」

  露西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她聽見傭人們談論伊麗莎白小姐和勳爵西摩爾的事,而且也聽說瞭如果貝絲違背伯爵的意願嫁給西摩爾,伯爵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你不該阻止她嗎,小姐?」

  「別傻了,我現在還沒有得到證據怎麼阻止她?」凱瑟琳不耐煩地說。她解開衣服的紐扣,對露西說:「快點,把你的衣服給我。」然後又想:她趁我不備要溜出去還是很容易,我不可能把她一輩子關在屋子裡。我應該跟蹤他們到教堂,在那裡阻止他們的事。然後我把她帶回這裡,好好看管她。

  女傭絲毫不懂,她很快脫下黑棉衣遞給凱瑟琳。「你為什麼……?」

  「快,快幫我穿上。我走後你換上我的衣服。這樣沒人會認出我來。如果她看到我跟蹤她,就不會同西摩爾碰頭,那麼我就得不到證據,只有等到下次才能阻止她了。」

  「是的,小姐。但你真的要穿著傭人的衣服出去嗎?」她說著幫凱瑟琳扣起紐扣。

  「喬裝改扮是再好不過了,即使貝絲看到我,她絕認不出我。」凱瑟琳使勁把裙子往下拉,卻在腰間卡住了,露西只穿兩件襯裙,衣服正合身,凱瑟琳就不行了,她必須脫掉幾條襯裙。

  露西的裙子長了一點,但沒辦法。

  「你不穿圍裙出去吧,露西?」

  「不」

  「我也認為不需要,但我不敢肯定,那麼陽傘呢?」

  「沒有,小姐,只有口袋裡那個手提包。」

  「就是這個?」凱瑟琳從口袋裡拉出一隻駱駝毛手提袋。「太好了,我就用這個。

  再戴頂帽子,可以用來遮臉。「

  傭人穿著襯裙跑到大衣櫃前,拿來最舊的帽子。凱瑟琳拉下上面的飾品。「怎麼樣?」

  「小姐,你不再像……」

  露西話說了一半臉紅了,凱瑟琳笑了,「小姐?」看著露西的臉越來越紅,她禁不住笑出聲來。「沒關係,我正要那樣。」

  「但,小姐,我很擔心。街上的男人都很無恥,你這樣會招來很多車伕的。」

  「天哪,不,貝絲會認出他們的。」

  「但——」

  「別擔心,親愛的,我沒事的。」

  「但——」

  「我該走了。」

  露西看著小姐關上門出去,她該怎麼辦?凱瑟琳小姐從未做過這種事。上星期露西就在附近街區被一個人纏住,要不是有位紳士正巧乘馬車經過救了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已不是第一次有人侮辱她,女傭是不受保護的。凱瑟琳小姐打扮成女傭出去太危險了。

  凱瑟琳雖然從外表看上去像女僕,但氣質上不像。不管她穿什麼,她仍是伯爵的女兒,不管她怎麼努力,她言行舉止還是不像一個傭人。但她也沒必要去學,只要貝絲轉過身認不出她就可以了。貝絲的確時時回過頭,看看是否有人跟蹤她,每次凱瑟琳都低下頭。

  貝絲確實往鄰近街區的雷金大街去,這絲毫沒有減輕凱瑟琳的疑心。那個地方雖然不很擁擠,但職員匆匆上班,傭人購買東西,馬車送貨,這條街上到處都是馬車、貨車、廣告車。貝絲與威廉要在那兒碰頭,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凱瑟琳轉到雷金大街,不見了貝絲,她馬上走到轉角。貝絲在商店前面停下來觀看櫥窗裡的擺設,凱瑟琳不敢走得很近,她站在原地,急躁地跺著腳,也沒有理會旁邊的人。這是一個繁忙的角落。

  「你好,親愛的。」

  凱瑟琳沒聽見,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兒有人會跟她說話。

  「別假正經了。」那個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對不起。」她沒抬頭,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

  他穿著西裝,甚至拄著手杖,但他的舉止讓人懷疑。他長得很好看,但凱瑟琳無暇多想。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什麼陌生人把手放在她身上。要真有這種事,車伕或男僕會保護她。因此她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做,但本能地抽回手。

  「走開,先生。我不想有人打擾我。」

  「別擺架子了,親愛的。」這個人似乎喜歡接受挑戰。「你站在這裡又不做什麼,我正好幫你打發時間。」

  凱瑟琳吃了一驚,她應該跟他爭吵嗎?不,她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她抽回手,抓住露西結實的手袋就朝那人扔去,那人鬆手,往後一跳,躲開了。又撞在另一個正要過馬路的人身上,過路人用力把那人往旁邊一推,並罵了一句,聽得凱瑟琳臉都紅了。

  過路人瞪著她說:「婊子,說一個『不』就可以了。」

  她很想告訴那人他毫無理由對她發火,但她有涵養,沒有那樣去做。她轉過身,然後看到貝絲在混亂之時已走得很遠了,低低地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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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娜斯塔西亞很惱火。他們的馬車在這個路口已堵了半小時。叔叔家離這兒只要穿過幾條街,步行去也可以快一點。

  「我討厭這座城市。跟聖?彼得堡相比,這裡的街道又窄又擠,而且這裡的人似乎都不心急。」

  季米特裡不吭聲,也不提醒她這個地方她曾說過想呆下去。他只是盯著窗外看。來倫敦的路上,他幾乎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在離開伯爵家時他已說夠了。

  安娜斯塔西亞想起他發火,顫抖了一下。他沒有打她,她倒希望他已經揍了自己一頓。

  他曾嚴厲地說:「你在床上做什麼,在誰的床上做,我無所謂。我給你充份的自由。

  我並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來這裡,娜斯塔。找來這裡是因為你居然敢蔑視外婆的意願。「

  「但她就為了這麼小一件事送我回家,是不合理的。」

  「閉嘴,你認為是小事,對這些英國人來說卻是大事。這裡不是俄羅斯。」

  「不,在俄羅斯,索妮亞阿姨總是管頭管腳,我一點自由也沒有。」

  「那麼我就幫你找個丈夫,他對你一定很寬容。」

  「季米特裡,不要!」

  這事不容商量,他已經作了決定。安娜斯塔西亞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懲罰她。

  「你最好向上帝祈禱我的計劃沒有被這次不必要的旅行破壞。否則我幫你找的丈夫一定不如你的願。」

  季米特裡在伯爵夫人那裡住了四天,雖然很和藹,但安娜斯塔西亞怎麼也忘不了他的威脅。他說的都是真心話,決不是一時氣憤。如果丈夫給她自由,不計較她的過失,那已經不錯了,至少她能逃脫索妮亞阿姨的管束。但如果丈夫要求她忠誠,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她身上,派僕人盯梢,如果她不尊重還要打她,那可是另一回事了,她哥哥就是這樣威脅她的。

  他從沒有對她發過脾氣。她倒是經常看到他對別人這樣,但哥哥對她總是非常寵愛的。這次她讓哥哥太生氣了,她知道他會發火,她也知道不聽外婆的話太過份了。一路上季米特裡沒跟她說一句話,他還沒原諒她。

  他倆同乘一輛馬車,車中的氣氛沉寂得更讓人受不了。其餘的僕人都坐在後面的馬車上。外面還有八位保鏢,這些人長得人高馬大,絡腮鬍子隨風飄動,統一的俄羅斯制服、皮帽,身佩武器,時常吸引許多英國人。要是有人騷擾,他們決不客氣。

  「你能叫手下打開一條路嗎?」她終於開口說。「這個路口太麻煩了。」

  「不急,我們明天起航,今晚就住在叔叔這兒,今年夏天沙皇訪問英國女王,我不希望到時再有不好的傳聞。」

  這是她第一次聽說沙皇要來英國。她本想今晚出去,這有可能是她最後一晚自由了。

  「米特,馬車裡太悶了,我們已整整坐了——」

  「還沒五分鐘。」他嚴厲地打斷她。「不許再埋怨。」

  她瞪著他,突然他笑了,但眼睛仍盯著窗外看,她非常生氣。

  「這女人逃避追求者,很厲害。」

  季米特裡覺得很有意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身材嬌好,但不突出。豐滿的胸脯貼著緊身的衣服,細腰瘦臀外穿一件極不合身的黑衣服。他只看到她片刻,因為她站在對面的街角,長得不漂亮,但很有個性,一張小臉上大大的眼睛和堅決的下巴。

  沒有那個晃動的手提袋,他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她。她不是屬於那種能吸引他的女人。她太小,太像孩子,但很有趣。他最近一次對女人產生興趣是什麼時候?

  他心中一動,把伏來德米叫到窗口,這是他的人,不可缺少,他負責季米特裡一切事情。他從不提問,也不作判斷,只是遵從主人的要求。

  季米特裡對他說了幾句話,他就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馬車移動了。

  安娜斯塔西亞看著哥哥所做的事,在馬車另一側叫道:「我不相信。看街上的妓女,她一定出奇地漂亮。」

  季米特裡不理會她的譏諷。「不是很特別,不過我的虛榮心被提起來了,別人做不到的,我要做到。」

  「在街上,米特?她可能有病或更糟。」

  「你喜歡那樣,不是嗎?親愛的。」

  「現在是。」

  伏來德米穿過街,一邊留心馬車,一邊又要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形。附近沒有馬車可租,他的英語說得不好,法語別人也聽不懂。但是錢能解決很多問題,這次也不例外。

  幾經努力,他終於說服了一個正在等主人的車伕讓開位置。車伕得到了相當於一年薪水的錢,當然也甘願冒一下被解雇的風險了。

  很明顯,即使馬車在這條街上也趕不上那個女人。伏來德米叫車伕盡快跟在身後,車伕感到驚訝,租了一輛馬車卻不用,真是太有錢了。只要給錢,他當然什麼都幹。

  那女人在街的另一頭停下來,她站在人行道當中緊緊地盯著前面看。

  「夫人?」

  「誰?」她漫不經心地說,只是瞥了他一眼。

  她也說法語。大多數英國農民都不會法語,他原來擔心要跟她交流有困難。

  「請跟我來,小姐。我的主人,亞歷山德羅夫王子,想請你今晚賞光。」

  通常只要一提到季米特裡銜位,事情會很快解決。因此伏來德米看到那女人臉上憤怒的表情時大為吃驚。再細看她的臉,他更加驚奇,這女人根本不對季米特裡的口味。

  王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凱瑟琳非常惱火,居然有人在街上僱傭人。這是她從未碰到過的,而且這傢伙是外國人。

  她沒有像對前面那人那樣對他。她意識到自己打扮成僕人的樣子,在行動上也應該像僕人。先前她差點惹了大亂,要是有熟人經過,肯定認出她了。

  她可不想有人說她的閒話,她向來以自己無可指責的行為而自豪。那麼現在她在這裡幹什麼呢?都怪氣人的頭痛,否則她一定想得出更好的辦法。

  這個人在等她的回答。他一定是個收入豐厚的僕人,因為他身上的衣服、褲子都是質地考究。他很高,中年,不難看。露西會怎麼回答,這女孩一定會跟他調情,然後婉轉地拒絕他,凱瑟琳卻做不到。

  她看到伊麗莎白穿過街,說:「對不起,先生,我不想找工作。」

  「王子很富有。」

  「我不缺錢。」

  伏來德米有點擔心。她絲毫不為王子的富有所動,她對這份榮譽一點也不感興趣。

  「十英磅。」他開價。

  凱瑟琳不相信地盯著他,他開這個價一定瘋了,要麼就是他無計可施。英國的所有女僕們沒有人會不想接受這份工作,但她不能。

  「對不起——」

  「二十英磅。」

  「荒唐,用這些錢你可以找到許多女傭,對不起了。」她轉過身,心中盼望他能快點走開。

  伏來德米歎口氣,女傭?她肯定弄錯了。

  「小姐,原諒我一開始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主人不是需要女傭服侍,他見到你,想和你共度今晚。」

  「夠了。」凱瑟琳的臉頰發燙。

  她本能地想給他一個巴掌,露西不會那樣做。

  「承蒙垂愛,但我確實沒有這個興趣。」

  「三十英磅。」

  「不管多少錢,都不行。」她罵道。

  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先生,我準備好了。」

  伏來德米回頭一看,馬車就在幾步之遠。「很好,你駕車,我會告訴你什麼時候停。」他用手摀住女人的嘴,硬把她推上了馬車。「一個逃跑的僕人。」他對車伕解釋。

  沒有人看到綁架事件嗎?伏來德米行動迅速,短短幾秒鐘就把凱瑟琳推上了馬車。

  馬車開動了,凱瑟琳的嘴被手帕綁住。有力的胳膊頂著她的背阻止她反抗。她的手被反綁在背後,動彈不得,這人肯定瘋了,凱瑟琳從未碰到過這種事。她想只要對他說她是誰,他肯定會放了她。

  那人朝她身邊湊過來,隔著套著她的衣服輕聲說:「對不起,小東西,我實在沒辦法。我必須遵從王子的命令,他以為你不會拒絕他。事實上,沒有女人拒絕過他。俄羅斯最漂亮的女人都為他爭風吃醋。你看了就知道了。」

  凱瑟琳真想告訴他那個王子確實與眾不同,她不在乎他有多英俊。聽這個人講話,似乎她應該感激他綁架了她。

  馬車停下了。她必須離開這個瘋子,他的衣服就像麻袋一樣裡著她。他把她抱起來,一手抓住膝蓋,把她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胸口,她什麼都看不見,因為他的衣服蒙住了她的眼。

  她突然聞到食品的味道,是廚房嗎?那麼他是從後門進來的。他一定不希望王子知道這件事,他曾說王子沒有料到她會拒絕,那麼王子也不希望採用這種手段去得到一個女人。她只要跟王子說明她的身份,她沒有興趣就可以了。

  她覺得自己被抱上了樓。她在哪兒?這兒好像不遠,難道會是自己家附近的房子嗎?

  太可笑了。但她沒聽說有什麼王子搬進這個地區。會不會有可能是壞人,打著王子的名號,綁架婦女,尋歡作樂?

  門開了,那人小心地放下她,拿掉套在她臉上的衣服。凱瑟琳馬上就想破口大罵,但還是控制住了。

  「克制住,凱瑟琳。他只是一個野人,他或許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經觸犯了法律。」

  「我們不是野人。」他用法語說。

  「你說英語?」她問道。

  「只懂幾個詞。『野人』我懂,以前也有英國人這樣叫我,你還說什麼?」

  「沒關係,我只是自言自語。」

  「你頭髮披下來更漂亮,王子會喜歡的。」

  「你再奉承也沒用,先生。」

  「對不起。」他尊敬地鞠了一躬。「我叫伏來德米?季羅夫。因為我們必須說——。」

  「不,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請你通知你的主人我在這裡,我要和他談談。」

  「他到晚上才來。」

  「叫他來,我會大喊大叫。你侮辱我,但我仍舊非常冷靜。我不是受點恐嚇就趴下的人,但我的忍耐到了極限。我不會出賣自己,就是國王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請你讓我走。」

  「你很固執,但這沒用。你得呆在這裡。」凱瑟琳張嘴正要說「不」,他的手已摀住了她的嘴。「我不希望你大喊大叫,外面有兩名衛兵會馬上進來讓你安靜。我給你時間考慮。」

  直到他開門出去,凱瑟琳才相信他的話。兩個穿著制服的衛兵凶神惡煞似地站在門口。不可思議,整幢房屋難道都是陰謀的一部份嗎?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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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4:38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我該怎麼辦,瑪露莎?」伏來德米問他的妻子。「王子看中她,可她卻不願意。

  我從未遇到這種事情。「

  「另找個女人。」她簡單地回答。

  「你知道今晚他要是失望的話,整次旅行他都會悶悶不樂。他的外婆如果沒有指責他拈花惹草,事情也不會這麼糟。他聽外婆的話,登陸後就沒找過女人。我們起航之前,他必須放鬆一下,否則可比我們來時更糟。」

  伏來德米的問題不僅是不能讓主人失望,而且要保證這裡人人開心,因為季米特裡一不開心,人人都開心不起來。

  伏來德米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飲而盡。瑪露莎正在忙季米特裡的晚餐。她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因為伏來德米只告訴她,他為王子弄到的女人給了他不少麻煩。

  「瑪露莎,為什麼女人,一個英國農婦,一個僕人,會不願接受王子的愛意?」

  「你應該多奉承她,沒有女人不喜歡聽奉承話。給她看他的照片,她會改變主意的。」

  「但這次不同了,她覺得這不是讚美,而是侮辱,我從她臉上看出來。我只是不懂,從來沒有女人拒絕他,少女、妻子、公主、女伯爵,甚至女王——」

  「哪個女王,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別介意,那可不能亂說,而你卻喜歡嚼舌頭。」

  「那也好,每個男人至少要被拒絕一次,那對他有好處。」

  「瑪露莎。」

  她開心地笑了。「我的老公,我是開玩笑的。當然除了我們的王子殿下。別擔心了,再去找個女人。」

  伏來德米沮喪地看著空酒杯,又滿了一杯。「我不能,他沒對我說:」今晚找一個女人來。『而是說:「就是那個,你去安排一下。』她除了眼睛,實在沒什麼特別的,我可以找一打更合他口味的女人。他卻要這個。」

  「她一定戀愛了,這是低層社會的女人拒絕這樣一種榮譽的唯一理由。在俄羅斯,沒有一個農民——」

  「這是英國,或許他們與我們想法不一樣。」

  「我們以前也來過這裡,伏來德米。你以前可沒碰到過這種麻煩,她一定是戀愛了。

  但有一種藥可以讓她忘記,讓她記憶模糊,讓她更可人——「

  「他會認為她醉了。」他嚴肅地說:「他會不高興的。」

  「至少他能得到她。」

  「如果不靈呢?如果她頭腦清醒,反抗他呢?」

  瑪露莎皺了皺眉,「應該不會。否則他一定很生氣,他絕不需要用武力得到一個女人,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一個女人。」

  「他就要這位,她卻不要他。」

  瑪露莎心煩地看了丈夫一眼,「你讓我開始擔心,你希望我跟她談談,看看她到底為什麼不願意,是嗎?」

  「你可以試試。」在這個時刻他什麼都同意。

  她點點頭,「你去跟巴拉文說說,他吹噓自己知道有種方法能使女人向他求愛,或許他真的有什麼魔法。」

  「無稽之談。」他嘲諷說。

  「你不知道,他們曾住在土耳其人附近,你從沒聽說過那些蘇丹人對女奴——大多數是無辜的受害者,束手無策吧。」

  他揮揮手,不以為然。但他還是會去找巴拉文,他現在無計可施。

  凱瑟琳坐立不安,她在房間裡徘徊,時不時看著那個被衛兵推到窗口的大衣櫃。她太小,推了半小時,紋絲不動。

  她被囚禁在一間很大的臥室裡,粉綠相間的牆紙(女王就欣賞這種搭配),傢俱風格呆板,裝飾上受希臘和歐洲影響。一條昂貴的綠緞子鋪在床上。富有。這裡一定是卡文迪拜廣場,如果能走出這個屋子,她不久就可以到家了。但還有什麼用呢?她看到伊麗莎白時,還在路口等人,現在一定已經與威廉會合併結婚了。

  討厭的裝扮!貝絲嫁了一個無賴。僅僅為此她對這些俄羅斯人十分惱火。那個野人,那個豬腦、白癡,就因為他,貝絲的幸福都被毀了。不過他只是聽人差遣,罪魁禍首是那個王子,他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

  「我一定得痛罵他一頓,然後送他進監獄。我記住他的名字,季米特裡?亞歷山德羅夫或者是亞歷山德羅夫?季米特裡。現在沒有幾個俄羅斯王子在英國,一定不難找到。」凱瑟琳想到。

  但她不會那樣去做,醜聞對她來說比犯罪更糟,家族名聲更加重要。

  「但如果我到家貝絲還沒到而且已經結婚,那我就會這樣做。」

  她只是希望伊麗莎白今天同威廉碰面是商量計劃。

  門開了,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我給你帶中飯來了,小姐,還有燈,窗口被堵住了,屋裡很暗。你說法語嗎?我能說法語,因為我們的主人說法語,他們有的甚至不說俄語。」

  她說著把重重的盤子放在小圓几上。她比凱瑟琳高半頭,棕色的頭髮梳成一個髻,還有一雙和藹的藍眼睛。

  她放好盤子,一隻很舊的花瓶中只有一朵玫瑰,倒下來。還好,裡面沒有盛水。她把燈放在大理石檯面上,然後開始打開盒蓋。

  「對不起,我是這裡的廚師,我想你會喜歡的,我的名字叫瑪露莎。」盤子裡是以白酒為調料的魚丸。

  凱瑟琳看了一眼食品,水果色拉邊上有一小塊麵包,甜點是一塊蛋糕,還有一瓶酒,好豐盛的午餐。凱瑟琳雖然沒吃早飯,但她卻執意不吃。

  「謝謝你,瑪露莎,請你把這些東西拿走,我不會接受這屋子裡的任何東西,包括食品。」

  「你不吃飯不好,你長得這麼小。」瑪露莎有點敬畏地說。

  「我是小。」凱瑟琳硬生生地說:「但這與吃東西無關。」

  「但王子卻長得高高大大,懂嗎?」瑪露莎說著拿出一張照片,凱瑟琳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照片中的男人長得——,簡直不可思議。

  凱瑟琳把那人的手推開。「真有意思,你以為小小一張照片會讓我改變想法?即使真是你們的亞歷山德羅夫王子,我還是一個字『不』。」

  「你結婚了嗎?」

  「沒有。」

  「你有一個摯愛著的情人?」

  「只有白癡才會戀愛,我不是。」

  瑪露莎皺起眉頭,「那麼請告訴我為什麼拒絕。他真是我們的王子殿下。我不騙你,你今晚就碰得到他,他充滿活力,精力旺盛,魅力無比。雖然身材高大,但卻很溫柔。」

  「夠了!」凱瑟琳罵道,她控制不住自己。「上帝,你們這些人簡直難以置信。先是那個野人綁架我,現在你來當說客。你們的王子不能自己找女人嗎?你不覺得你這樣維護他很令人噁心嗎?好像我是一件可以出售的商品。我可以告訴你再多的錢也買不到我的愛情。」

  「你不喜歡錢,但可以想想男女在一起時的快樂。主人通常都是自己追求女人,但今天沒時間了,他在碼頭安排事情。我們明天啟航回俄羅斯。」

  「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凱瑟琳乾澀地說。「我的回答還是『不』。」

  伏來德米說得沒錯,這女人不可理喻。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拒絕。

  「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拒絕。」瑪露莎又提起這個問題。

  「你們弄錯了,我不是隨便和陌生人上床的那種女人。我沒有興趣。」

  瑪露莎咕噥了幾句,搖搖頭出去了。她的丈夫在大廳裡滿懷希望地等她,她雖然不想讓他失望,但也沒辦法。

  「沒用,伏來德米。我想她要麼就是怕男人,要麼就是不喜歡他們。我敢打賭她不會改變想法,你最好讓她走,然後通知季米特裡王子,晚上可以作其它安排。」

  「不行,他一定得如願。」他固執地說,往妻子手裡塞了一個用線紮起來的小袋。

  「把這個放在她晚飯裡。」

  「這是什麼?」

  「巴拉文的神藥。真有他說的那麼靈,王子一定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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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4:58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下午他們端來了洗澡水。屋子裡沒有鐘,凱瑟琳的小手錶也放在早晨換給露西的那件衣服口袋裡。

  她看著僕人進進出出。先是端來一個大瓷盆,往裡面倒滿熱騰騰的水,再滴入幾滴油。整個房間馬上瀰漫著玫瑰的香味。也沒人問她是不是要洗澡,她當然不要。在這個屋子裡,她連外套也不想脫。

  這時伏來德米進來了,他探探水溫,笑了;凱瑟琳努力裝作不睬他。

  他走到凱瑟琳面前,用命令的口氣說:「你該洗澡了。」

  凱瑟琳慢慢地抬起頭,然後又蔑視地移開視線,「你做這些事之前應該問我一聲,我從不在陌生的屋子裡洗澡。」

  伏來德米已受夠了她的傲慢,「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你要麼自己洗,要麼我叫門口的士兵來幫你,他們一定會喜歡。但我想你不會覺得這樣很有趣吧。」

  他看到她的臉色一變,心裡非常得意。她那雙大大的綠眼睛閃爍著光芒,這是她身上最美的地方。是這個吸引了王子嗎?不,他在遠處不可能注意到她的眼睛。

  她該脫下那件不合身的黑衣服,莊重的黑色使她的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她的皮膚很好,光潔潤滑,如果再化化妝就更好了。

  柔和的燈光和淡綠床單會讓她更美麗。伏來德米對自己的安排頗為滿意,這女人洗完澡後,香氣襲人,吃完飯後,便不省人事。

  「趁水還熱,快洗澡吧。我待會兒派女傭進來幫你,晚飯很快就來,這次你必須吃,我們不希望你在這裡餓著。」

  「我在這裡還得呆多長時間?」凱瑟琳咬著牙說。

  「王子什麼時候讓你走,我就派人送你走,他一般不會扣留你幾個小時的。」

  「他什麼時候來?」

  伏來德米聳聳肩,「他晚上想休息的時候。」

  凱瑟琳低下頭,她的雙頓又開始發燙。今天一天裡她聽到關於性的事比二十一年來還多。這些人談論起這件事情那麼自然,毫不尷尬,他們一定老做這種事。從街上綁架一個無辜的婦女去孝敬主人,在他們看來,一點也不奇怪。

  「你有沒有認識到你們在犯法?」她平靜地問。

  「但你會為此得到補償。」

  凱瑟琳驚訝得說不出話,她還沒來得及發脾氣,那人已離開了。他們以為自己凌駕於法律之上。不,他們只是以為她屬於下層社會,而法律是為貴族、紳士們而立。她怎能反抗一個有權有勢的王子?她沒有告訴他們她到底是誰,綁架伯爵的女兒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但對這些人講明真相太尷尬,而且也不能保證她就能自由。

  只要對亞歷山德羅夫表示冷漠就夠了。

  一個年輕女傭進來,凱瑟琳不需要任何幫助。但這女傭對凱瑟琳的不滿和詛咒都置之不理,她只說俄語。她把凱瑟琳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來疊好,然後抱著這些衣服和鞋子出去了。

  該死的!他們什麼都想到了,現在屋子裡只剩下被子了。她努力保持冷靜,把整件事當作一個錯誤。

  她狠狠地擦著身子,直到皮膚變紅。那是唯一可以發洩的方法,她還未洗完,瑪露莎送晚飯進來。

  「我要我的衣服。」門一開凱瑟琳就要求。

  「時間正好。」瑪露莎平靜地回答。

  「把衣服給我。」

  「我警告你不要大喊大叫,那些士兵——」

  「讓他們滾開!哦,有什麼用?」

  凱瑟琳走出澡盆,裡了一條毛巾在身上,趁他們還沒想到把床上的東西都拿走前,她走到床前,拿起床單裡在身上,但床單又重又大,她只能甩到背後,從肩上拉下來的綠色緞子很快就貼在濕的皮膚上。

  瑪露莎吃驚不已。小小的身體裡在床單裡,憤怒不已,皮膚光潔粉嫩。憤怒使她眼睛閃光,她的臉頰緋紅,她的身體……這一切的美原先都被那件又黑又破的衣服遮蓋起來。

  「你該吃飯了,也許你還有時間可以打個盹。」

  「閉嘴!」凱瑟琳尖刻地打斷了她。「別煩我,我只跟亞歷山德羅夫說話。」

  瑪露莎知趣地離開,她只有希望巴拉文沒有說大話。

  凱瑟琳走到桌旁,不是因為她已餓了幾小時,而是因為想到那些士兵會進來壓住她,強迫她吃。但食物確實香味可人:奶油汁雞,炸薯條和蘿蔔,蜜糖蛋糕。白酒也很誘人,她一天沒喝水了,很想品嚐一下。她剛喝了兩杯,女傭拿著一壺冰水進來,還有一瓶白蘭地和兩隻玻璃杯。

  似乎王子該到來了。讓他來吧,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時間一點點過去,但他遲遲未到。

  凱瑟琳進完餐,開始在房間裡踱步,她每時每刻都期待著門開了王子進來。突然她覺得綢緞摩擦的皮膚開始刺痛,緊張。她從來都是鎮定自如,今天卻緊張了。

  她倒了一杯白蘭地,一飲而盡。他隨時都會來到。她必須放鬆,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坐下,命令自己平靜下來,可一點也不管用。

  凱瑟琳跳起來,又倒了一杯白蘭地。她呷了一口,然後又開始踱步。這討厭的床單,老是擦著她的雙腿。她很想扔掉,但卻不能。這可是她唯一留下的自尊了。

  她靜靜地站在屋子當中,卻怎麼也做不到,只覺得身上每根神經都充滿活力。

  她開始坐立不安,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好像感覺得到血管裡的血液在沸騰。

  門開了,進來的是女傭,她來拿走餐盤。跟這女孩說毫無意義,因為她只懂俄語。

  天啊,凱瑟琳覺得自己還需要一杯酒。她等女傭一離開馬上又倒了一杯,但停住了。她不敢再喝,因為她覺得自己有點頭重腳輕,但她需要保持頭腦清醒。

  她坐到床上,聽到自己的呻吟。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了?一定是這討厭的床單。她得拿掉它,哪怕一會兒也好。

  凱瑟琳抖落床單,床單沿著她的手臂滑下去。她本能地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她的胸脯從未如此敏感,但這種感覺很愉快,是她以前所不曾體會到的。

  她往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皮膚變紅。她的乳頭堅挺,身上各處都隱隱作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凱瑟琳無意識地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病了。一定是食物,她突然可怕地意識到他們一定在她吃的東西裡放了什麼。

  「哦,天哪,他們對我做了些什麼?」

  但是他們當然不希望她生病,她一定對什麼食物過敏。但她怎麼會這麼熱,而且這麼不安,她簡直不能控制自己。

  她折騰了一會兒,蜷縮在床上。涼涼的床單貼著滾燙的皮膚。她四肢張開俯臥著,覺得舒服了一些。她開始希望這場痛苦快點結束,但好景不長,她又覺得全身疼痛。

  她翻了個身,雙手放在身體兩側。她的頭開始前後移動,呼吸開始急促,她完全失去了控制,身體在發痛,扭曲,猛力向前推,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她的裸露,她所處的情況已在難忍的燥熱中忘得一乾二淨了。

  二十分鐘後,亞歷山德羅夫王子進來了。她沒有聽到他進來,她更不知道他就站在床前,那雙深黑色的眼睛好奇地注視著她的每個動作。

  季米特裡被眼前奇特的景象迷住了。她的身體上下起伏好像快接近高潮,他懂得這種舉動,也感受過這種動作,但他從未在近處看過。他覺得自己寬鬆的睡袍下開始變硬。

  凱瑟琳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那張照片,安東尼斯再世。這不可能,她一定神智不清。但這卻是活生生的人。

  「幫幫我。我需要——」她的喉嚨燒得厲害,講不出話來,最後終於慢慢地滑出一個詞,「醫生。」

  季米特裡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到她的眼睛,大為震驚,這種眼神,充滿激情。他敢肯定她說的是需要他,而不是一個醫生。

  「你——病了?」

  「是的,發燒。我太熱了。」

  生病,該死的。他現在卻想要她。

  無名之火從心底升起,他要問問伏來德米。她的聲音卻阻止了他。「請……水」

  這女人可憐的要求不知怎麼激起了他的同情,通常他會叫下人照顧她。但現在他在這裡,拿杯水也只是舉手之勞。生病不能怪她,他來這裡之前伏來德米應該告訴他。

  他沒有想到會被感染或接近這個女人會耽誤他的航行,他倒了一杯水,托起她的頭。

  她喝了幾口,臉頰擦著他的手腕。她的身體向他靠攏。

  他放開她,她低低地呻吟,「不,這麼熱。」

  她在顫抖,是因為冷嗎?她的臉不燙,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也不熱。這到底是什麼病?

  他又發火了,地打開門找伏來德米。馬上有個傭人過來,「王子,有什麼吩咐?」

  季米特裡從不生氣打傭人,那樣做他覺得是最大的不公平,因為這些傭人是屬於他的。他們不能反抗,不能逃走,沒有什麼可保護自己。他差點忘了這些。

  「伏來德米,你這該死的,這女人病了,你怎麼會不知道?」

  伏來德米早就料到了,藥性發作得正是時候。

  「她沒病,我們在她的食物裡放了乾斑螫粉。」

  季米特裡吃驚地後退幾步。他怎麼沒想到呢?他在高加索那年,曾看到女人服了這種催情劑。十五個士兵也不能滿足她,藥效持續了幾個小時。

  季米特裡想到他一個人滿足不了那個女人,有些沮喪。或許他得叫上士兵幫助減輕她的痛苦,她需要一個男人。她沒病,他將得到她。

  「伏來德米,我需要一個輕鬆的夜晚,而不是性愛馬拉松。」

  危機過去了,伏來德米看得出王子沒有反對,不管怎樣,他最終會得到滿足,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很難說服她,主人。我們是用計謀把她帶到這裡,而且她堅持說不和陌生人上床。」

  「你是說她確實拒絕我?」季米特裡好奇地問。「你沒有告訴她我是誰。」

  「當然,但這些英國農民自以為是,我想她大概希望先向她求婚。我向她解釋說王子殿下沒有時間,有時間也不會找一個像她這樣的人了。」他帶一絲輕蔑的口吻補充道。

  「對不起,季米特裡王子,我沒其它辦法。」

  「你給她用了多少藥?」

  「我們也不知道該用多少。」

  「藥效持續幾小時還是整個晚上?」

  「你想多長時間就多長,我的主人。」他簡單地回答。

  季米特裡揮揮手,讓傭人退下。他很快走進房間,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麼這樣迫切想見到這個女人。她還在床上呻吟,她的眼睛移向他,安靜了一點,但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

  「醫生嗎?」

  「不,小寶貝,你這種病醫生恐怕幫不了你。」

  「那麼,我要死了嗎?」

  他溫柔地笑了。她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減除她的痛苦。

  他湊近她,嘴唇溫柔地擦著她的嘴唇。她吃驚地睜大眼睛,季米特裡笑了,這女孩又單純又性感。

  「你不喜歡?」

  「不,我……我怎麼啦?」

  「我的傭人給你吃了催情藥,讓你不覺得難堪。你知道嗎?」

  「不,但我很難受。」

  「不是生病,小寶貝,藥效正在發作,它能激起你的性慾。」

  她過了好長時間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叫道:「不。」

  「噓,」季米特裡安慰她,用手撫摸她的臉頰。「我也不希望這樣,但事情已經做了,我盡力幫助你。」

  「怎麼幫?」

  她對他提防著,眼中有些不信任。伏來德米沒錯,她不需要他。如果沒有藥,他肯定會和街上那人一樣失敗。真有趣,即使他使盡渾身解數,看來也沒用,要是他多有點時間就好了。

  但現在她吃了藥,藥有時能達到人類不能做到的事,他的虛榮心被激起,他可以趁此得到這個英國小女人。

  季米特裡不回答,仍舊撫摸著她紅得像朵玫瑰的臉頰。

  「你叫什麼名字?」

  「凱特,不,我是說凱瑟琳。」

  「尊貴的名字,你聽說過俄羅斯皇后凱瑟琳嗎?」

  「是的。」

  「你沒有姓嗎?」

  「不。」她的臉轉到一邊。

  「保密嗎?」他笑了。「沒關係,這樣我們更親密。」他說著,手滑到她的胸部,她尖叫起來。「感覺很強烈,是嗎?你需要更快的解脫方法。」他說著,把手移到她兩腿中間的黑三角區。

  「不,不要,你不可以。」她儘管反對,身體還是不停地向上推。

  「這是唯一的方法。」他低聲安慰她,「你不明白。」

  隨著觸摸有規則地加劇,凱瑟琳禁不住呻吟。她無法阻止他。就像一開始他出現時她無法遮住自己一樣。

  「哦,天哪!」隨著快感的上升,她尖叫起來,她身上的熱無影無蹤了。

  凱瑟琳就像漂浮在幸福的海洋,她心滿意足,無比輕鬆。

  「看到了嗎,凱特?」他打破了寧靜。「這是唯一的辦法。」

  凱瑟琳的眼睛張開了,她忘記了他。怎麼可能?是他減輕了她的痛苦。他對她做了些什麼?他坐在床邊,看著赤身裸體的她?

  她半坐起來,發瘋似地找床單,床單已落在地上。她正要彎下身去拿,他的手穿過去,一把抱住她。

  「別白費勁了,你還有幾分鐘間隙,一切都會再來。」

  「你說謊!」凱瑟琳恐懼地說,「不可能再來了,讓我走,你沒權利把我扣在這兒!」

  「你可以自由。」他肯定她離不開這張床,狡黠地說:「沒人阻止你。」

  「你的僕人。」她記得自己曾多麼憤怒。「那個野人綁架了我,把我關在屋子裡一整天。」

  她生氣的時候很可愛,季米特裡覺得無法抑制自己的衝動,他想吻她,想抱住她。

  看到她達到高潮時的模樣,他更想佔有她。但他必須耐心。

  「對不起,凱特。我的傭人有時為了取悅於我,確實做得有點過份,我該怎麼補償?」

  「就——就——,哦,不,不!」

  她的身體又開始灼熱地燃燒。她無奈地看了季米特裡一眼,又痛苦地別過頭去。他沒有說謊。現在她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她的身體在渴求。道德、恥辱、自尊就像雨水一樣滑落。

  「請幫幫我。」她又開始尋找那雙深沉的眼睛。

  「怎麼做?」

  「像剛才一樣碰我。」

  「我不能。」

  「哦,請幫幫我。」

  「聽我說,」他捧起她的臉。「你知道如果我幫你,會怎麼樣。」

  「我不懂,你說過會幫我,你為什麼不幫我?」

  她不可能這麼天真吧。「我會幫你,小寶貝。但你也要幫我,我需要放鬆。你看看我。」

  他解開睡飽,裡面什麼都沒穿。凱瑟琳看到他的男性器官直挺挺地向前勃起,不禁吸了口氣。她現在明白了,她的雙頰變紅。

  「不……你不能。」她斷斷續續地小聲說。

  「我必須。你正需要我進來。我在這裡就是為了你。」

  季米特裡從未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地求女人,可見他的慾望有多麼大,他記不得曾幾何時這麼需要過女人。和她爭吵毫無必要,她支撐不了多久。

  他不再說話,耐心地等待著,看著她痛苦地支撐。他心裡也不好受。她只要說一聲,快樂都是她的了。是尊嚴嗎?還是她太傻?

  季米特裡看著她轉過身,她的雙眼滿是懇求,嘴唇微微張開,頭髮蓬鬆地散在床上,身體顫抖。天哪,她真美。

  「我受不了,亞歷山德羅夫。請馬上開始吧。」

  季米特裡笑了,這小東西明明是懇求,卻下命令。但他卻非常樂意接受。

  抖落睡袍,他滾到她的旁邊,一把拉攏她。他冰涼的皮膚貼在她身上,她歎了口氣,她等待太久了。她的全身又變得敏感,特別是胸部。但他得等。

  「凱特,等下一次,不會很久的。」他失望地說。

  「下一次?」她的眼睛睜得圓圓地。

  「這樣時間可以持續長一點。你就沒必要再遭受痛苦。懂嗎?別再拒絕我。」

  「不,我不會了。亞歷山德羅夫。快點!」

  他笑了,沒有哪個女人叫他亞歷山德羅夫。「季米特裡,」他糾正道,「或我的殿下。」他笑了。她的小手咚咚地敲打他,「好了,小東西,放鬆。」

  他等不及了。她的臀部一個勁往上推,撩得他火燒火撩。他滾到她身上,長長的雙臂撐著整個身體。他彎下身子,吻著她甜甜的嘴唇,但他沒有忘記他該做什麼。

  他放正自己,兩隻大手捧著她的臉,他想看到她快感時的反應,想看到她眼中放射興奮的光芒。他深深地一衝,她尖叫一聲。但太晚了。

  「天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沒有回答,合上眼睛,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她不是害羞的女孩,而是一個女人了。她怎麼會是個處女?通常傭人並不看重這個。只有那些貴族在聯姻的時候才考慮這個問題。

  「你多大了,凱瑟琳?」他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二十一。」她喃喃地說。

  「你到現在還是處女,不可思議。你生活的地方一定沒有男人。」

  「嗯。」

  季米特裡大笑,她沒有在聽,她的身子不停起伏,把他拉得更攏。他咬著牙,輕輕地哼了一聲。不多久,她就達到了高潮。他融入她的快感。

  季米特裡的心「怦怦」地跳,他坐到床邊倒了一杯白蘭地,給凱瑟琳一杯,但她卻搖搖頭沒有看他,他該擦淨她身上的血跡,但他希望她自己能看到。

  「你得滿足我,凱特,我喜歡和我的女人逗樂。」

  「我不是你的一個女人。」

  「今晚是。」季米特裡覺得和她爭論非常開心。

  他彎下身,用舌尖舔舔她的乳頭,凱瑟琳本能地抽身。季米特裡用嘴含住整個乳房。

  她又本能地拉住他的頭髮推開他。他用牙齒輕輕地咬住乳頭,凱瑟琳這才鬆了手。

  季米特裡離開床,拿起她的浴巾在冰水裡浸了浸。他先在她身上貼了貼,等到她體內的熱快要爆發,他把毛巾壓在她兩腿之間。

  凱瑟琳灼熱的身體涼快了些,但同時涼快也刺激著她的性慾。季米特裡終於洗淨了她的血跡,然後他自己洗。洗完後,他臥在她兩腿中,吮吸她的乳房。她無法反抗,她需要他。

  凱瑟琳又到了另一個高潮,她不停地抬起自己的骨盆。他一邊探索著她嘴中每個角落,一邊用手指撫摸著她下身,雙重的刺激加劇了她的快感,使她衝向另一個高潮,但所有一切都比不上他的身體。

  整個晚上他們一直在做愛,她不再痛苦。只要她聽從他的安排,他就會撫慰她,用他的手,他的嘴,他的身體給她興奮與刺激。她所要的報答就是讓他能逗她,愛撫她。

  她肯定他已經非常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她不在乎,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明天早晨,它將會像藥一樣被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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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伏來德米,快醒醒。」瑪露莎使勁地搖著丈夫的肩膀,伏來德米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到時候了,裡達聽到王子在房間裡走過,你最好安排送那可憐的女孩上路。」

  「可憐,她對我這樣還可憐?」

  「是的,我們對她怎麼樣呢?天亮了。」

  他瞇著眼看看窗外,哦,天空已呈現淡淡的藍色。他馬上起來,抖落瑪露莎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他根本沒打算睡,等著王子半夜起來。

  「他可能剛剛起來,你知道他不大需要睡眠。他不可能一整夜都和那女人在一起。」

  「不管是不是,裡達說他醒了。你最好把那個女人弄走,你知道王子做完事後,就不願再見到這些隨便的女人。」

  他拿起衣服走到三樓,走廊上沒人,季米特裡來之前已遣散了士兵。他悄悄地推開門,裡達有可能弄錯了,王子不大會在這兒。房屋裡只有那個女人,睡得很香。

  他把衣服放在椅子上,走到床邊搖搖她。

  「不要再來了。」她低聲地說。

  伏來德米覺得一陣內疚。房間裡都是昨晚留下的氣味,他必須先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進來。

  他使勁推開窗口的衣櫥,喘了口氣。

  「謝謝你,伏來德米。」王子在身後說,「我還在擔心怎麼搬這個大東西呢?」

  「主人!」伏來德米馬上轉身,「原諒我,我只是想叫醒她,然後——」

  「別。」

  「但——」

  「讓她睡吧,我很想看看她清醒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我覺得還是不妥……她很難相處。」伏來德米猶豫地說。

  「是的。但她整個晚上都非常討人喜歡,我也記不得以前什麼時候這麼開心。」

  伏來德米鬆了口氣。王子不是在挖苦他,而是真的很愉快,整個航行他都能保持好心情就好了。那女人一定被他的魅力征服,今天早上也不會怎麼鬧了。

  季米特裡走到床邊,凱瑟琳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和纖細的手臂。她棕色的長髮散亂在床上,遮住了其它一切。他洗完澡想睡一會兒,可腦子裡卻無法停止對那女人的想念。

  他如實告訴了伏來德米,他認為這一夜對他來說是最快樂、最不同尋常的。按理他該和那個女人一樣疲勞,但他卻控制自己的快感,保存精力,以便不使她失望。他不希望別人來分享這份財富。

  凱瑟琳睡著時,他還覺得有些失望。他一點不累,恰恰相反,還很精力充沛。

  「她還是個處女,你知道嗎,伏來德米?」

  「不知道,我的主人。那很重要嗎?」

  「對她來說一定重要。你打算給她多少錢?」

  伏來德米得知這一消息,把原先打算好的數字翻了一倍,「一百英磅。」

  季米特裡瞥了他一下。「一千吧,或者兩千。我希望她能買些漂亮的衣服。她現在穿的破衣服太可憐了。等她醒來,有什麼衣服適合她穿嗎?」

  伏來德米不覺得奇怪,王子的慷慨大方是眾所周知的,但她只是一名英國農婦。

  「傭人的衣服行李昨晚都搬到船上去了,主人。」

  「安娜斯塔西亞不肯讓出一件衣服嗎?她一定不肯。因為我不讓她昨晚出去逛街,她一直在生我的氣。」

  伏來德米猶豫了,他當然不會提及洛斯剋夫娜小姐的衣服也隨船從俄羅斯運來。季米特裡說不定會認為送掉她的衣服是一種報復,洛斯剋夫娜小姐太讓他失望;他們完了,伏來德米卻不想把這麼昂貴的衣服送給這個討厭的農婦。合身的衣服是一回事,昂貴的衣服又是另一回事。

  「等店門一開,我馬上派人去買。」他建議道。

  「別忙了,我只是覺得把那件破衣服扔掉很開心,她準備離開時我會叫你。」

  季米特裡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難道他還想跟她在一起?他的興趣還沒有減退。伏來德米猶豫了,但他從不在主人面前表達自己的想法。看得出,主人的心情很好,他卻非常不喜歡那個女人,她太固執,給他帶來太多麻煩。雖然她很討主人開心,但他總覺得她得到太多,所以他一直盡力阻止,不讓她得到更多的東西。

  「聽你的吩咐,主人。」

  伏來德米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他要告訴妻子王子這一奇怪的舉動。她會笑著提醒他說季米特裡的父親也迷上了一個英國女人,最終和她結婚。感謝上帝,季米特裡的母親安妮夫人出身名門望族,而這個女人不是。

  季米特裡關了燈,又上了床。凱瑟琳側身臥著,臉朝著他,他把她披落在臉上的頭髮擼到腦後,她一動沒動。

  睡夢中,凱瑟琳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就像剛才一樣,季米特裡怎麼也忘不了這種激情,但他知道這是藥的作用而不是他。因此他非常想再擁有她一次。他覺得這對他是一種挑戰,沒有藥物控制她,他是否還能激起她如此高潮?他也想證明現實中的她是否也同樣性感,充滿魅力。

  現在她需要睡眠來補充體力,季米特裡並不是耐心的人。但他啟航之前,沒有什麼事可做了。
  

第8章

  太陽升起,屋子裡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在檢查航行的準備是否就緒,只有三樓的屋子裡還是靜悄悄的。

  伏來德米耐心地等在走廊另一端等候吩咐,王子跟那個女人又一起過了三個小時,他一定是睡著了。但到碼頭還有些時間,他想再等一會兒叫醒他。

  季米特裡沒有睡,他一點也不累。早晨一點點過去,他出奇地耐心。最後他終於把凱瑟琳拉過來,撫摸她。她無力地掙扎著。「露西,現在不要,走開。」

  季米特裡笑了,不知道露西是誰,昨晚他用法語跟她講話,她說法語,而且說得很好。但英語更適合她,季米特裡雖然會講英語,但不太喜歡,因此平時就不用。

  「起來,凱特。」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頭,「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開,鼻子差點撞到一起。她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是模模糊糊。她的眼中沒有驚奇,也沒有迷惑,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但事實上她卻看見了。她慢慢地向後退,上下打量著他。

  凱瑟琳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安東尼斯又回來了,這個神話傳說中的王子。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實怎麼造就得出這樣的美男子。

  「你在午夜消失嗎?」

  季米特裡開心地大笑,「小東西,如果你這麼快忘了我,我很樂意幫你一起回憶。」

  凱瑟琳滿臉通紅,她記起來了。

  「哦,天啊。」她低低地說,但馬上下逐客令,「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你至少可以讓我獨自羞愧吧!」

  「你為什麼要感到羞愧呢?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很清楚,但不幸已落在我身上。你,你滾開。」

  她的手摀住眼睛,沮喪地耷拉著肩。身體痛苦地前後搖動,季米特裡隱隱地看見她平滑的背部和部份臂部。

  「你在哭嗎?」他隨口問道。

  凱瑟琳停住了,但沒有放下手,她咕噥著說:「我沒哭,你怎麼還沒走?」

  「那就是你躲在床上,等我離開的原因嗎?如果真是那樣,你死了心吧,我就呆在這兒。」

  她放下手,瞇著的眼睛閃著憤怒的光,「那麼我走。」

  她正要拉起床單,季米特裡整個身體壓在上面,不能動彈。

  凱瑟琳坐回去,看著他,「起來。」

  「不。」季米特裡簡短地回答,兩手交叉墊在頭頸下面,擺出一副徹底放鬆的樣子。

  「遊戲已結束了,亞歷山德羅夫。」她用嚴肅的口吻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凱特,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一本正經。」他柔聲地指責。

  「我必須提醒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是嗎?很好。我叫季米特裡?彼得維奇?亞歷山德羅夫。」他歎了一口氣。

  「你忘了頭銜,王子,是嗎?」她輕蔑地哼了一聲。

  季米特裡濃眉一聳,「這也讓你不開心嗎?」

  「對我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能單獨一個人穿上衣服,離開這個地方,那樣我非常感激。」

  「你急什麼?我有足夠的時間——」

  「我沒有,你把我一整夜關在這兒,我父親一定急瘋了。」

  「很簡單,我派人通知他,你在這兒很安全,但你要給我地址。」

  「不,我不會讓你再找到我。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也就是你見我最後一眼。」

  他真希望她沒說這些話。他心中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遺憾,他覺得要是有時間,他會進一步去瞭解這個女人。她是第一個不為他的地位、財富、魅力所動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對女人很有吸引力,但這個小東西卻想急著離開。

  季米特裡禁不住轉身對著她,問:「你會來俄羅斯?」

  她哼了一聲:「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嘿,凱特,我開始覺得你不喜歡我了。」

  「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對我已經很熟悉了。」

  「熟悉你的身體並不等於認識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你今天離開英國,我知道的就這些。不,我還知道你的傭人幹犯法的事來讓你滿意。」

  「好吧,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你很反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沒錯,你沒有選擇。但我有選擇,我可以扔下你不管,讓你獨自一人受苦。」

  她聽到這話,眼睛瞪得大大地,「如果你希望我因此而感謝你,那你就會失望的。

  我不傻,我是被你的傭人在飯中下了藥,才會這樣的,只因為我拒絕按你們的計劃行事。

  我會到法庭去告你們,你們逃不了。「

  「好了,你也沒受到什麼傷害。雖然你不再是處女,那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她知道即使他知道真相後,也不會改變想法的。她必須控制自己的脾氣。「你忽視了一個事實,我是被綁架,推上一輛馬車,在這個房間裡被囚禁了一天。我被辱罵,威脅——」

  「威脅?」季米特裡皺眉。

  「是的,受威脅。我只要大聲喊叫,他們就告訴我守衛在門外的士兵會阻止我。如果我不洗澡或不吃飯,他們就用暴力。」

  「都是小事。」季米特裡不在乎地揮揮手。「事實上,他們並沒傷害你,是嗎?」

  「那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季羅夫不管我是否願意把我帶來,扣在這兒。」

  「小東西,你只要想想最終你很愉快就可以了,就讓這件事過去吧,大驚小怪也沒用。我已吩咐伏來德米給你報酬。」

  「又是錢?」她輕蔑地說。

  「當然,我得到快樂,也要有所付出。」

  「天哪,我要說多少次?我不出售。」

  「你拒絕兩千英磅。」

  如果他認為她聽到兩千英磅會大為吃驚,他就錯了。「我不但拒絕,我還很樂意告訴你用這些錢你可以做些什麼。」

  「請別。」他心煩地說。

  「你不能讓我保持沉默,因此不要再侮辱我了。」

  「沉默?」

  「上帝,你沒在聽嗎?」

  「每個字都聽。」他笑著安慰他。「現在,我們可不可以不談這個?」

  她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不要。」

  她對自己懇求的語調非常惱火,但她控制不住。從昨晚開始,只要他一碰她,她的反應就很可怕。她從未遇到這麼英俊的男人。他的美令人目眩。整個晚上,他都在向她做愛。

  季米特裡沒有生氣,相反他很開心。他很熟悉女人無法拒絕他時的尷尬處境。他本可以再次向她發起攻擊,卻猶豫。她似乎短時間裡無法平靜下來。

  他歎口氣放下手,「好吧,小東西,雖然我很想——,但沒關係。」他坐起來,斜著身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你肯定嗎?」

  凱瑟琳內心呻吟了一聲,她本可以裝作不理睬他的親熱,但她做不到。他的神情解釋了一切。

  「非常肯定。」凱瑟琳回答說,心中祈禱他能快點離開。

  他站起來,走到椅子邊,拿起她的衣服遞給她。

  「凱特,不管你是否願意,你應該接受。」

  她討厭地盯著那件黑衣服,他卻盯著她的襯裙看,他覺得她還是有品味的,至少在襯裙上。

  他溫柔地說:「如果我給你太多的錢傷害了你,我也只是想你能去買件新的衣服,作為禮物,沒有其它意思。」

  她的眼睛往上看,一直到與他四目相對,為什麼她昨晚設注意到他有這麼高呢?

  「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就這樣。」

  他終於生氣了,她簡直不可理喻!她算什麼,竟然拒絕他的慷慨。

  「你必須接受,小姐。我不想多說。」他用命令的口氣說,「我現在就叫女傭進來幫你,然後伏來德米會帶你——。」

  「你難道還敢叫那個野人到這裡來?」她尖利地打斷他。「你瞧,你根本沒聽我說話。我告訴過你我要送伏來德米進監獄。」

  「我很遺憾不能滿足你,親愛的。我不會扔下我的下人不管。」

  「你別無選擇,就像我當時沒有選擇一樣。」她很高興自己也能講這話。

  他坦然一笑,說:「你忘了我們今天啟航。」。

  「可以扣留你的船。」她反駁道。

  他緊閉雙唇,似乎有不祥的預感,「也可以扣留你,直到你不可能再添麻煩。」

  「去你的吧。」她急躁地說。「如果你覺得事情就這樣完結,那太低估我了。」

  季米特裡不想再爭吵。他自己也奇怪怎麼會吵了這麼久?她能做什麼?英國當局不會因為下人的一句話而拘留他的。

  季米特裡微微點點頭,走出房間。走到一半,他停住了,他忘了這不是俄國。俄國法律是為貴族而立,英國法律也保護平民的利益。這女人要是在公共場所大喊大叫,有可能會傳到王后的耳朵裡。

  沙皇馬上就要訪問英國,這裡的公眾敵對氣氛很濃。英國人愛戴亞歷山大沙皇,因為拿破侖敗在他手下。但他的弟弟尼古拉斯繼承他皇位後,就愛插手其它國家的事情。

  季米特裡這次到英國,就是不希望安娜斯塔西亞的不檢點行為給沙皇的這次訪問帶來難堪。

  「她走了嗎?王子殿下。」

  「什麼?」他抬起頭看見伏來德米站在他面前。「還沒有,你說的沒錯。她非常令人討厭,而且不理智,鬧出一些問題。」

  季米特裡突然大笑,「她要把你送進監獄。」

  伏來德米好像對這個消息漠不關心,可見季米特裡對下人非常愛護。

  「我想即使我們走了,她也不會罷休的。」

  「但沙皇的來訪——」

  「非常正確。如果沒有她,應該沒什麼問題。伏來德米,你有什麼建議?

  伏來德米有個主意,但他知道季米特裡不會同意幹掉那麻煩的女人。「能不能說服她——」看到季米特裡眉毛一揚,他馬上說:「不,我想還是得扣留她。」

  「我也是這樣想。」季米特裡笑著說,這個解決方法確實很令他高興。「我們得扣她幾個月,在涅瓦河結凍前把她送回來。」

  伏來德米憤怒地咬牙切齒。他不曾想過要對付這個討厭的女人幾個月,他們完全沒必要帶上她,可以派一個人在這裡看管她。對季米特裡來說,他和這個女人還沒有完結。

  他到底發現這個女人好在什麼地方?

  伏來德米認為沒必要問王子關這個女人的箱子要有多大。

  「現在先把她弄上船,不要驚擾別人。她很小,我的一個衣服箱足夠大了。再幫她找些衣服。」

  伏來德米點點頭,這個女人將填充的位置讓人更可以理解目前的情況,「還有其它吩咐嗎,王子?」

  「不要傷害她,哪怕是一條小小的傷痕,伏來德米,當心一點。」季米特裡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中有一種異樣的感情。

  他要將那女人塞進一個箱子,怎麼會不碰傷她。他又開始不滿。王子只是一時生氣,他還是為那女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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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陽升起,屋子裡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在檢查航行的準備是否就緒,只有三樓的屋子裡還是靜悄悄的。

  伏來德米耐心地等在走廊另一端等候吩咐,王子跟那個女人又一起過了三個小時,他一定是睡著了。但到碼頭還有些時間,他想再等一會兒叫醒他。

  季米特裡沒有睡,他一點也不累。早晨一點點過去,他出奇地耐心。最後他終於把凱瑟琳拉過來,撫摸她。她無力地掙扎著。「露西,現在不要,走開。」

  季米特裡笑了,不知道露西是誰,昨晚他用法語跟她講話,她說法語,而且說得很好。但英語更適合她,季米特裡雖然會講英語,但不太喜歡,因此平時就不用。

  「起來,凱特。」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頭,「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開,鼻子差點撞到一起。她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是模模糊糊。她的眼中沒有驚奇,也沒有迷惑,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但事實上她卻看見了。她慢慢地向後退,上下打量著他。

  凱瑟琳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安東尼斯又回來了,這個神話傳說中的王子。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實怎麼造就得出這樣的美男子。

  「你在午夜消失嗎?」

  季米特裡開心地大笑,「小東西,如果你這麼快忘了我,我很樂意幫你一起回憶。」

  凱瑟琳滿臉通紅,她記起來了。

  「哦,天啊。」她低低地說,但馬上下逐客令,「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你至少可以讓我獨自羞愧吧!」

  「你為什麼要感到羞愧呢?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很清楚,但不幸已落在我身上。你,你滾開。」

  她的手摀住眼睛,沮喪地耷拉著肩。身體痛苦地前後搖動,季米特裡隱隱地看見她平滑的背部和部份臂部。

  「你在哭嗎?」他隨口問道。

  凱瑟琳停住了,但沒有放下手,她咕噥著說:「我沒哭,你怎麼還沒走?」

  「那就是你躲在床上,等我離開的原因嗎?如果真是那樣,你死了心吧,我就呆在這兒。」

  她放下手,瞇著的眼睛閃著憤怒的光,「那麼我走。」

  她正要拉起床單,季米特裡整個身體壓在上面,不能動彈。

  凱瑟琳坐回去,看著他,「起來。」

  「不。」季米特裡簡短地回答,兩手交叉墊在頭頸下面,擺出一副徹底放鬆的樣子。

  「遊戲已結束了,亞歷山德羅夫。」她用嚴肅的口吻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凱特,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一本正經。」他柔聲地指責。

  「我必須提醒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是嗎?很好。我叫季米特裡?彼得維奇?亞歷山德羅夫。」他歎了一口氣。

  「你忘了頭銜,王子,是嗎?」她輕蔑地哼了一聲。

  季米特裡濃眉一聳,「這也讓你不開心嗎?」

  「對我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能單獨一個人穿上衣服,離開這個地方,那樣我非常感激。」

  「你急什麼?我有足夠的時間——」

  「我沒有,你把我一整夜關在這兒,我父親一定急瘋了。」

  「很簡單,我派人通知他,你在這兒很安全,但你要給我地址。」

  「不,我不會讓你再找到我。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也就是你見我最後一眼。」

  他真希望她沒說這些話。他心中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遺憾,他覺得要是有時間,他會進一步去瞭解這個女人。她是第一個不為他的地位、財富、魅力所動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對女人很有吸引力,但這個小東西卻想急著離開。

  季米特裡禁不住轉身對著她,問:「你會來俄羅斯?」

  她哼了一聲:「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嘿,凱特,我開始覺得你不喜歡我了。」

  「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對我已經很熟悉了。」

  「熟悉你的身體並不等於認識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你今天離開英國,我知道的就這些。不,我還知道你的傭人幹犯法的事來讓你滿意。」

  「好吧,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你很反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那沒錯,你沒有選擇。但我有選擇,我可以扔下你不管,讓你獨自一人受苦。」

  她聽到這話,眼睛瞪得大大地,「如果你希望我因此而感謝你,那你就會失望的。

  我不傻,我是被你的傭人在飯中下了藥,才會這樣的,只因為我拒絕按你們的計劃行事。

  我會到法庭去告你們,你們逃不了。「

  「好了,你也沒受到什麼傷害。雖然你不再是處女,那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她知道即使他知道真相後,也不會改變想法的。她必須控制自己的脾氣。「你忽視了一個事實,我是被綁架,推上一輛馬車,在這個房間裡被囚禁了一天。我被辱罵,威脅——」

  「威脅?」季米特裡皺眉。

  「是的,受威脅。我只要大聲喊叫,他們就告訴我守衛在門外的士兵會阻止我。如果我不洗澡或不吃飯,他們就用暴力。」

  「都是小事。」季米特裡不在乎地揮揮手。「事實上,他們並沒傷害你,是嗎?」

  「那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季羅夫不管我是否願意把我帶來,扣在這兒。」

  「小東西,你只要想想最終你很愉快就可以了,就讓這件事過去吧,大驚小怪也沒用。我已吩咐伏來德米給你報酬。」

  「又是錢?」她輕蔑地說。

  「當然,我得到快樂,也要有所付出。」

  「天哪,我要說多少次?我不出售。」

  「你拒絕兩千英磅。」

  如果他認為她聽到兩千英磅會大為吃驚,他就錯了。「我不但拒絕,我還很樂意告訴你用這些錢你可以做些什麼。」

  「請別。」他心煩地說。

  「你不能讓我保持沉默,因此不要再侮辱我了。」

  「沉默?」

  「上帝,你沒在聽嗎?」

  「每個字都聽。」他笑著安慰他。「現在,我們可不可以不談這個?」

  她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不要。」

  她對自己懇求的語調非常惱火,但她控制不住。從昨晚開始,只要他一碰她,她的反應就很可怕。她從未遇到這麼英俊的男人。他的美令人目眩。整個晚上,他都在向她做愛。

  季米特裡沒有生氣,相反他很開心。他很熟悉女人無法拒絕他時的尷尬處境。他本可以再次向她發起攻擊,卻猶豫。她似乎短時間裡無法平靜下來。

  他歎口氣放下手,「好吧,小東西,雖然我很想——,但沒關係。」他坐起來,斜著身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你肯定嗎?」

  凱瑟琳內心呻吟了一聲,她本可以裝作不理睬他的親熱,但她做不到。他的神情解釋了一切。

  「非常肯定。」凱瑟琳回答說,心中祈禱他能快點離開。

  他站起來,走到椅子邊,拿起她的衣服遞給她。

  「凱特,不管你是否願意,你應該接受。」

  她討厭地盯著那件黑衣服,他卻盯著她的襯裙看,他覺得她還是有品味的,至少在襯裙上。

  他溫柔地說:「如果我給你太多的錢傷害了你,我也只是想你能去買件新的衣服,作為禮物,沒有其它意思。」

  她的眼睛往上看,一直到與他四目相對,為什麼她昨晚設注意到他有這麼高呢?

  「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就這樣。」

  他終於生氣了,她簡直不可理喻!她算什麼,竟然拒絕他的慷慨。

  「你必須接受,小姐。我不想多說。」他用命令的口氣說,「我現在就叫女傭進來幫你,然後伏來德米會帶你——。」

  「你難道還敢叫那個野人到這裡來?」她尖利地打斷他。「你瞧,你根本沒聽我說話。我告訴過你我要送伏來德米進監獄。」

  「我很遺憾不能滿足你,親愛的。我不會扔下我的下人不管。」

  「你別無選擇,就像我當時沒有選擇一樣。」她很高興自己也能講這話。

  他坦然一笑,說:「你忘了我們今天啟航。」。

  「可以扣留你的船。」她反駁道。

  他緊閉雙唇,似乎有不祥的預感,「也可以扣留你,直到你不可能再添麻煩。」

  「去你的吧。」她急躁地說。「如果你覺得事情就這樣完結,那太低估我了。」

  季米特裡不想再爭吵。他自己也奇怪怎麼會吵了這麼久?她能做什麼?英國當局不會因為下人的一句話而拘留他的。

  季米特裡微微點點頭,走出房間。走到一半,他停住了,他忘了這不是俄國。俄國法律是為貴族而立,英國法律也保護平民的利益。這女人要是在公共場所大喊大叫,有可能會傳到王后的耳朵裡。

  沙皇馬上就要訪問英國,這裡的公眾敵對氣氛很濃。英國人愛戴亞歷山大沙皇,因為拿破侖敗在他手下。但他的弟弟尼古拉斯繼承他皇位後,就愛插手其它國家的事情。

  季米特裡這次到英國,就是不希望安娜斯塔西亞的不檢點行為給沙皇的這次訪問帶來難堪。

  「她走了嗎?王子殿下。」

  「什麼?」他抬起頭看見伏來德米站在他面前。「還沒有,你說的沒錯。她非常令人討厭,而且不理智,鬧出一些問題。」

  季米特裡突然大笑,「她要把你送進監獄。」

  伏來德米好像對這個消息漠不關心,可見季米特裡對下人非常愛護。

  「我想即使我們走了,她也不會罷休的。」

  「但沙皇的來訪——」

  「非常正確。如果沒有她,應該沒什麼問題。伏來德米,你有什麼建議?

  伏來德米有個主意,但他知道季米特裡不會同意幹掉那麻煩的女人。「能不能說服她——」看到季米特裡眉毛一揚,他馬上說:「不,我想還是得扣留她。」

  「我也是這樣想。」季米特裡笑著說,這個解決方法確實很令他高興。「我們得扣她幾個月,在涅瓦河結凍前把她送回來。」

  伏來德米憤怒地咬牙切齒。他不曾想過要對付這個討厭的女人幾個月,他們完全沒必要帶上她,可以派一個人在這裡看管她。對季米特裡來說,他和這個女人還沒有完結。

  他到底發現這個女人好在什麼地方?

  伏來德米認為沒必要問王子關這個女人的箱子要有多大。

  「現在先把她弄上船,不要驚擾別人。她很小,我的一個衣服箱足夠大了。再幫她找些衣服。」

  伏來德米點點頭,這個女人將填充的位置讓人更可以理解目前的情況,「還有其它吩咐嗎,王子?」

  「不要傷害她,哪怕是一條小小的傷痕,伏來德米,當心一點。」季米特裡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中有一種異樣的感情。

  他要將那女人塞進一個箱子,怎麼會不碰傷她。他又開始不滿。王子只是一時生氣,他還是為那女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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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4 11:15:53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季米特裡把頭靠在高背的椅子上,兩腿翹起擱在前面的凳子上。這把椅子又舒服又牢固,而且墊得很厚實,彷彿時刻在提醒他自己他是一個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男人,女人、豪華、心情。這把椅子是他買的樣子完全相同八把中的一把,他在歐洲的各處房子放上一把,這一把就跟著他到處旅行。他一旦發現有什麼東西適合他,他就一定要得到它。

  塔塔娜就是他追逐的目標。她適合他,她是聖?彼得堡的尤物。如果他真的要結婚,為什麼不找最漂亮的?

  季米特裡自向外婆提起求婚的事就再也沒想過塔塔娜。要不是做了場惡夢,他也不會想到她。她一直讓他追逐,即使在夢中他也沒有追到她。

  他並不是想娶她或其它女人。他從不缺女人,他需要的是一個妻子。如果他的哥哥麥克黑爾不延長在高加索的服役,這樁婚事毫無必要。他在那裡和土耳其人作戰,年復一年,終於逃不出惡運。雖然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但戰友們看到他中彈倒下,恐怕是死了。

  噩耗傳來的那天對季米特裡來說是黑暗的,麥克黑爾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小時候很親密。雖然年齡上相差幾歲,但愛好相似。他父親在世的時候,亞歷山德羅夫家族很團結。但麥克黑爾喜愛軍隊,他一到服役的年齡,就開始了軍隊生涯。季米特裡只在高加索服役那一年看到過他。

  季米特裡那一年裡看到的殘殺、死亡,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他不像哥哥一樣,喜愛冒險。他和其它許多在皇家軍隊的年輕的朋友一樣,服役完畢就離開了軍隊,他們不需要把軍隊當作事業。他有自己的財產,有更好的事情去做,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如果麥克黑爾也這樣認為,或者且不說這個,只要他在去世之前結了婚留下繼承人,季米特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合法的亞歷山德羅夫家族的男繼承人。他有五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們都是私生子。他父親的姐姐,索妮亞阿姨曾明確對他說他有義務結婚,傳宗接代,不要像麥克黑爾一樣就來不及了。

  季米特裡的生活到那之前為止都是無懮無慮的。自從他們父親1830年染霍亂去世,麥克黑爾就是一家之主,大小事情都由他決定。季米特裡管理家族的財產,他覺得這樣很安全,所以也樂意做。現在一切重任都落到他肩上,家族財產、傭人、私生子,甚至麥克黑爾的私生子。馬上還要有一個妻子。

  他多次罵麥克黑爾這麼早就去世,留下他一個人對付這一切。他的生活好像不再屬於自己,他的妹妹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麥克黑爾還在人世,外婆就會寫信給他。

  雖然安娜斯塔西亞不是他親妹妹,這樁事情也該由他處理,他當然會把這件事轉手給季米特裡,但至少不會在他向人求婚之中。

  他只要把他妹妹嫁出去,他就可以卸下一個重擔,但他自己也要結婚,又會有一個新的負擔。如果他願意接受失敗,他早就放棄塔塔娜公主了。

  塔塔安娜?伊凡諾娃很棘手,追求她要花時間、精力,而且他還得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她很得意他追求她,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想得到誰就能得到,她用不著急著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選一個。「

  沒有女人能拒絕季米特裡很久,他對此毫無疑問。正當他向公主發起進攻,公主冰冷的心快要融化時,外婆來了一封信。他倒不是擔心公主會選擇別人,惱火的是因為去英國要耽誤這件事,他回來還得重新開始。他想快點把婚事定下來,然後可以專注於其它事情。

  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維,季米特裡也確實不想再去考慮他中途擱淺的婚事,一切只有等他回到俄國再從長計議。

  馬克西姆進來,為伏來德米打開門,伏來德米抱著凱瑟琳。乍一看,她好像睡著了。

  但季米特裡注意到她的牙齒咬住下唇,眼睛閉得緊緊地,雙手捏住裙子。

  他「騰」地站起來,傭人對他快速的舉動大吃一驚。「她怎麼了?」他冷冷地直問伏來德米。

  「沒什麼,真的,殿下。」伏來德米膽顫地安慰他。「她只是腿麻木了,現在恢復了知覺——」他看到季米特裡的臉色越來越黑,停了停:「在河上把她放出來,她還能逃跑游到岸上。考慮到……」

  「我們還沒開出泰晤士河,一定要我告訴你其它阻止她逃跑的方法嗎?你是否要告訴我你剛剛放了她?」

  伏來德米慚愧地點點頭:「事實上,我忘了要多久才能靠岸,她被關在箱子裡,我也沒多想,還是瑪露莎提醒我。」

  他敘述的一半事實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季米特裡。他的神情放鬆了一點,但還沒徹底輕鬆。伏來德米知道王子不允許不稱職的行為,他遇上那個英國女人後一直犯錯誤。

  但季米特裡很通情達理,不專制。他也不為小小的錯誤懲罰下人。

  「你要對她負責,伏來德米。以後不要這麼健忘了。」

  伏來德米咕噥了一聲,看管這女人簡直是受罪,「不會了,王子殿下。」

  「很好,把她放下。」

  季米特裡站起來,用手指指椅子。伏來德米馬上把凱瑟琳放在椅子上,退後幾步,心裡暗暗祈禱不要再有什麼事故。他不走運。

  凱瑟琳的身體往膝蓋上彎,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的頭髮凌亂地落在腳上,鑲花邊的胸衣也隨之敞開,露出了乳房上部。

  看到季米特裡又皺眉,伏來德米馬上說:「她很快會好的,殿下。」

  季米特裡不睬他,單膝跪在凱瑟琳前面,溫柔但有力地扶住她的肩讓她坐起來。他把她的裙子撩到膝蓋上,然後用雙手捏住一個膝蓋按摩起來。

  凱瑟琳的自然反應就是想一腳踢出去。她默默地聽著他們交談,不敢開口,她擔心一開口就會叫出來。她也沒有踢,她積聚的憤怒要好好發洩。她的手響亮地在季米特裡臉上摑了一下。

  季米特裡停住了。馬克西姆嚇壞了,伏來德米不加思索地蹦出幾個字,「她說自己是貴族小姐,殿下——伯爵的女兒。」

  房間裡還是沉寂,伏來德米不知道王子是否聽到他的話,即使聽到,這一聲明對他會有什麼影響。他怎麼會用這樣一個謊言去解釋女人的憤怒呢?如果他什麼都沒說,她肯定被扔到海浬去了。

  季米特裡向上一抬頭,遇到凱瑟琳淺綠色眼中的憤恨,她還未罷休。

  「你的傲慢是無恥的,亞歷山德羅夫!你竟敢——你命令——」

  她的手指握成小拳頭,她身上每處都牢牢控制著。他就跪在那裡好奇地看著她。

  「該死的,掉轉船頭送我去倫敦。我要求你馬上去做。」

  季米特裡站起來,拉住凱瑟琳的頭頸讓她看著他。他漫不經心地摸著自己的臉,突然,他深棕色的眼睛中出現一絲幽默。

  「她對我提要求,伏來德米。」季米特裡說。

  伏來德米聽到主人開心的口氣,終於鬆了口氣。

  季米特裡又回頭問傭人:「你說她是伯爵的女兒?」

  「她是這樣說的。」

  他倆深黑的眼睛又盯住凱瑟琳看,她發現自己生氣的時候也會臉紅,因為這些眼睛落在她的臉上,又落在她的胸衣上,然後慢慢往下移,最終停留在她穿著長襪的腿上。

  她吸了口氣,把裙子「倏」地放下來,然後摸索著去扣衣服的紐扣。站在她前面的男人笑了。

  「流氓。」她沒抬頭,繼續扣扣子。「你跟街頭小孩沒什麼兩樣。我不該覺得奇怪,因為你的道德品質也極差。」

  伏來德米的眼睛向上看屋頂。馬克西姆還沒從第一次震驚中恢復過來,又大吃一驚。

  季米特裡卻越發覺得有趣了。

  「我必須讚揚你,凱特。」他終於說,「你富有天賦。」

  她很迷茫,「天賦?」

  「是的,告訴我你是學到的還是天生就有這個本事?」

  她的眼睛疑惑地瞇起來,「如果你是在暗示——」

  「不是暗示。」季米特裡笑著打斷她,「你模仿得維妙維肖。你在舞台上就是演這個角色的嗎?那才能解釋——」

  「住口!」凱瑟琳跳起來叫道,她懂了,臉漲得通紅。

  但是站在他旁邊無疑使她矮了一截。她第一次和他站在一起。她覺得很可笑,她的頭頂還不到他的肩這兒。

  凱瑟琳馬上離開他走到一邊,然後飛快地一轉身。和他保持這個距離,她又恢復了自尊。挺挺肩,下巴向上一翹,她輕蔑地看著王子。她現在不那麼生氣了,他不是在嘲笑她,他是真心欣賞她的「天才」,她覺得可怕。

  她沒料到他不會相信。她大發脾氣是因為她毫不懷疑他知道她的身份後會全力彌補,結果卻並不是這樣,他以為她是在表演。

  「叫你的傭人下去,亞歷山德羅夫。」又一想,她不能再激怒地了,於是又糾正道:「亞歷山德羅夫王子。」

  她沒想到自己會下命令。季米特裡想到了,他眉毛一挑,然後馬上舒展開來。

  他朝後面的二名傭人揮揮手,沒說話。聽到門關上以後,對凱瑟琳說:「好了,親愛的。」

  「是凱瑟琳?聖約翰女士。」

  「是的,那樣更合適。」他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記得許多年前去英國遇到一個叫聖約翰的。斯特福特伯爵,對。非常熱心於改革事業,公眾對他評價很好。」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暗示英國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凱瑟琳咬牙切齒,但她也充滿希望,因為他曾見過她的父親。

  「你在什麼情況下遇到伯爵。我熟悉我父親的所有朋友和他們的住宅,我能和你一樣描述當時的情形。」

  他忍住不笑。「那麼對我講講阿爾巴馬拉伯爵的鄉村住宅。」

  凱瑟琳猶豫了,他提出一個她從未遇見的人。「我不認識伯爵,但我聽說——」

  「你當然聽說過,他也非常有名。」

  他的態度讓她很生氣,「你聽著,我說我是誰就是誰。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懷疑過你是王子嗎?我不是不懂俄國的等級制度,我也不在乎。」

  季米特裡笑出聲來。他以前只是隱隱感到,現在她說出來了:「她發現他思考能力不夠。」他應該生氣,但她現在在扮演的角色是如此適合她。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很有趣,但絕沒有想到她會這麼令人驚奇。

  「那麼告訴我你知道的事實。」

  她知道他只是在逼她,但她必須闡述自己的觀點。「據我所知,你們俄國貴族都擁有同樣的頭銜,老的比新的銜位高一點。確實很民主,但事實是俄羅斯的王子只是相當於英國的伯爵。」

  「我不敢肯定是否同意『只是』兩字,你是怎麼想的?」

  「我們是平等的。」她強調說。

  季米特裡微微一笑,「是嗎?我想有個時候我們是平等的。」他的雙眼在她身上打量,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凱瑟琳握緊拳頭。一提到他倆昨晚的事,她似乎就卸下了武裝。她是為他的傲慢生氣,而不是為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她的憤怒促使自己一直把他當作攻擊的目標,但現在他又一次震撼著她的心。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衣服,穿得很少。上身穿一件短的天鵝絨睡衣,下穿一條白色寬鬆的褲子。他赤著腳,睡衣頸部敞開露出胸部。他金色的卷髮在這個流行短髮的時代顯得長了一點。隨意的打扮說明他剛起床。

  凱瑟琳想好的反駁他的最後一句話,都在沉思自己身份中忘記了。她是他床上的女人。她沒有看周圍的環境,她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季米特裡。她不敢往四周看,唯恐看到弄皺的床。

  他叫人把她帶到這裡只有一個原因。他一直用魁力和暗示在逼她。但她知道他馬上會使用武力,她別無選擇,看著他高大的身材,她覺得虛弱無助。

  各種驚人的想法使她暫時忘卻了自己是在船上,這個房間是專為滿足季米特裡而設。

  幸運的是她無需證實接下去將會發生什麼,門一開,一個身材高挑,金髮碧眼的年輕女人跑了進來。

  她長得很漂亮,「令人目眩」形容她是最合適了。她的破門而入對凱瑟琳來說有兩個好處:她轉移了凱瑟琳的視線,這樣她才能恢復理智的思考;第二她完全吸引了季米特裡的注意。

  門一開,她就生氣地叫道:「米特,我已經等了你好幾小時,你卻一直睡覺,我不能再等了。」她突然停住了,看到季米特裡身邊還有一個人。她瞥了凱瑟琳一眼,當她看到季米特裡惱怒的臉色時,她的整個態度都變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談事情。」

  「這並不重要。」季米特裡嚴厲地說。「難怪外婆不想管你,你看看你新養成的壞習慣,這麼沒禮貌。」

  女人的態度又改變了,在陌生人前她為自己辯解:「這件事很重要,否則我不會——」

  「船著火了我也不在乎。以後你要打擾我,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原因都必須徵得我的同意。」

  凱瑟琳看著他專制的樣子,覺得很有趣。這個男人不會讓任何事情打擾他,即使她打了他,現在卻為一件小事而大發脾氣。她曾在宮中遇到過俄國人,也從美國駐俄大使那兒聽到過不少關於俄國人的事,知道俄國人天生反覆無常。

  在這之前,王子未表現出多變的性情。至少這次脾氣的發作是凱瑟琳不曾料到的。

  但脾氣可測總歸易對付些。

  拿定主意,凱瑟琳決定賭一把,她謙卑地打斷這次熱烈的爭論,「殿下,你先招待這位小姐,我可以在外面等。」

  「別動,凱瑟琳,安娜斯塔西亞離開。」

  兩個命令,一人一個。但沒人會樂意聽從他的命令。

  「這件事情不容推遲,米特。」安娜斯塔西亞跳著腳,好讓季米特裡覺得她有多難過。「我的女僕不見了,這婊子逃跑了!」

  季米特裡還沒作出任何反應,凱瑟琳繞過他,穩步地走到門口。「我的事不急,殿下。」她又補充一句:「要是有人落水。」

  「胡說。」安娜斯塔西亞打斷她,她還不知道凱瑟琳在幫她。「我們啟航之前,這狡猾的女人溜下船逃跑了。她來倫敦途中病得不輕,她只是不想再坐船。但我不想放棄她,她是屬於我的,我要把她要回來。」

  「你要我為了一個僕人掉轉船頭,你知道我向他們保證過他們的自由。別傻了,安娜斯塔西亞。你可以在眾多女人中挑選一個代替她。」

  「但現在這裡沒有,我該怎麼辦?佐拉病了。」

  「那沒辦法。」

  安娜斯塔西亞知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他不會改變主意。她並不真想叫他掉轉船頭,她只是想找個借口在他身上發洩航行的乏味,引起他的同情,這個逃跑的女傭正好給了她機會。

  「米特,你太殘忍了,我的女傭都經過訓練,你的僕人根本不知道女人的事。他們只知道為你服務。」

  趁他們談論家事,凱瑟琳一點點移到門口。她不再重複她會等在門口。她輕輕地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又悄悄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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