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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安娜.林賽]夢中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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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3: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夢中情人 作者:喬安娜.林賽

梅根•彭沃西是個鄉紳的女兒,她以出水芙蓉般的靚麗和直率任性的性格,
迷住了每個未婚的貴族男子。
一天,本教區頭銜最高的韋奇伍德伯爵夫人奧費莉婭舉行盛大的舞會,
邀請當地所有貴族參加。
伯爵夫人因有三個相貌平平的女兒兒嫉妒梅根的天生麗質,
使她失去了參加這次舞會結交新朋友的機會。
梅根一氣之下,發誓要嫁給比伯爵夫人頭像更高的羅思斯頓公爵,
以羞辱伯爵夫人對自己的輕視。但她和公爵從未謀面。
這時,安布羅斯•德夫林•聖•詹姆斯公爵因為好友弗雷迪勳爵的妹妹薩布裡娜謊稱懷上了公爵的孩子,
兄妹倆以此逼婚,使得公爵被迫扮作養馬人騎著自己的駿馬“凱撒”,
前來梅根父親的莊園躲避。梅根和德夫林邂逅相遇一見鍾情,
深深陷入了充滿酸甜苦辣的愛情遊戲:梅根愛“馬夫”的男性魅力,
而又討厭“馬夫”的低賤身份;德夫林被梅根的美貌和活潑的性格所迷住,但又厭惡她一心想嫁公爵的心計。兩人在無法抗拒對方的誘惑下,結出了愛的種子。
在去舉行婚禮的途中,梅根被蘇格蘭匪盜搶走。
德夫林單槍匹馬終將她奪回,來到了自己的莊園謝林•克羅斯。
梅根終於明白德夫林原來就是她的夢中情人羅思斯頓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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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3: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1878年,英格蘭。
  
  「泰勒•惠特利,你瞪著大眼看什麼看?」
  
  梅根•彭沃西語氣相當嚴厲,她對此人從沒有好臉色。她轉過頭,不屑地看著他,好似自己根本無法忍受像他這種類型的傢伙。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她從心底裡喜歡這位泰勒•惠特利。
  
  泰勒•惠特利瀟灑俊逸,招人喜歡,飄柔的金髮,稍微塗抹點發油即可成型。連鬢的絡腮鬍修剪整齊,短短的鬍鬚爬滿厚實有力的下巴,深藍色的眼睛中透出帥氣。他個子算不上特別高,但當姑娘們抬頭仰視他,也得伸長可憐的脖子。他的身材纖細,好在不屬於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人。27歲的他,前途光明,這還沒算上他從母親那幾繼承的大筆遺產。
  
  有一點是梅根•彭沃西堅信不疑的,即泰勒•惠特利肯定是個好丈夫。然而不該的是,她與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蒂法尼•羅伯茲同時遇見了泰勒。要不是蒂法尼•羅伯茲搶先表明了對他的愛意,她說不定早已心許了。
  
  這就是蒂法尼•羅伯茲當時的原話:「我已經愛上他了,梅格。」兩位姑娘談話從來不繞彎子,最少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程度,誰也不會為對方的坦率感到驚愕,那天蒂法尼講話時感情激動,根本沒注意對方是否在聽她講話:「他的確相當有魅力,當他衝我微笑時,我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如此……哦,該死,這種感覺……我簡直無法形容,但是我發誓,我都快高興死了!」
  
  「肯定是你的緊身胸衣勒得太緊了,」梅根風趣地說,「最少,你得束鬆些,呼吸需要空間,難道你就不知………」
  
  「哦,請別打岔!」蒂法尼亦笑出聲,「我是十分認真的。梅格,我怎樣做才能贏得他的好感呢?」
  
  梅根僅比她大5個月,便被她認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一般。
  
  實際上,她對這種特殊話題也近乎一無所知,儘管她不願意承認這一事實。總之,凡是男人都千方百計地想吸引她的注意。然而,令他們沮喪的是,她從來沒有做出任何輕浮舉止來勾引他們。兩年來,她與周圍地區的每位適齡男子都接觸過,最後卻得出這種結論:她雖然長得清秀漂亮,但是她滿頭的紅髮卻是本地區最醜的。紅頭髮顯得兇猛。明艷,還發出銹銅色般的亮光。這種身體特徵是她從父親那兒得到的唯一遺傳。
  
  梅根只好泛泛地為好友出謀劃策說:「稍許微笑一下,表現出你的存在即可。他是不會放過機會的。」
  
  他果然沒放過機會。泰勒在見到蒂法尼後不到兩個月,他便屈尊向她求婚。他們的婚禮定在她的18歲生日,眼下所剩的時間大約還不到3個月,當然,對這位子爵來說,操辦婚禮不可能簡單草率。他們可能在「倫敦節」高峰期間大肆操辦。
  
  梅根由衷地為朋友高興,她認為泰勒是個極為優秀的青年。
  
  正因為如此,她才總是與他作對。這對未婚情侶對她的做法頗感意外,夏日的星期天,陽光明媚,梅根陪著他們到教堂去,實際上,讓泰勒驚愕不解的是,她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與自己過不去,總是刺激他,他可是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好在蒂法尼見怪不怪。即使是後者,也是在後來才瞭解到梅根這麼做的良苦用心。
  
  蒂法尼非常滿意梅根的做法。梅根決心讓泰勒覺得自己是個凶悍潑辣的姑娘,因為只要對蒂法尼有興趣的青年小伙兒,最終都會理所當然地愛上梅根。倒不是因為蒂法尼長得不漂亮,因為可以說她相當迷人。她那頭金色的卷髮,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都極具吸引力。但是她的麗容還是不會給她帶來機會,因為與梅根那沉魚落雁之美相比,畢竟顯得相形見絀。所以,從一開始,梅根便做出決定,確保泰勒不要偏離目標,尤其不能讓他向自己進攻。
  
  梅根的詭異戰略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泰勒也習以為常了。他不再臉紅、結結巴巴地道歉了,因為心直口快的梅根事事都會挑刺,發難。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反擊,而且逐漸運用純熟了。
  
  當年泰勒是在蒂法尼家認識這兩位姑娘的。這時,馬匹拉著馬車從那兒出來。泰勒用鞭尖猛抽疾奔的栗色馬,正眼都不瞧一下梅根,反唇相譏說:「喂,我瞪眼看狗屁,彭沃西小姐,絕對在看狗屁。」
  
  蒂法尼為此結巴起來,泰勒以前反擊時沒那麼歹毒。梅根被這話噎得秀面通紅,扭過身去,這樣,泰勒無從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麼的傷人。
  
  蒂法尼沒有抱怨泰勒,世上齷齪事不少,但是做齷齪事的男人從不感到齷齪。不,這是蒂法尼的過失,因為長期以來,她沒有出面阻止梅根。她那毫無道理的道理便是她還有一點私心:如果泰勒瞭解到梅根的為人,他可能會像其它男人一樣失去抵抗力,因為她嫵媚的一笑,會搞得他們情亂神迷。
  
  現在她已經十拿九穩了,她敢肯定泰勒已經愛上了她。如果她現在還抓不住他,那麼就是他們之間大不般配。她應該找梅根好好談談,在聽完牧師的布道之後,還是在這之前,總之要趕在這傷害的副作用消失之前,趁梅根還沒有氣得發瘋的時候。蒂法尼相當擔心,因為梅根很少生氣,但是一旦怒極攻心,會氣成什麼樣子自己也無法估計。
  
  本教區的教堂座落在蒂戴爾村村邊,當他們趕到時,蒂法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泰勒走在她們前面,趕去問候奧費莉姬夫人與她的三位女兒。在附近地區,就數韋奇伍德伯爵夫人奧費莉姬的頭銜極高。在這紳士不多的土地上,她算得上是頭面人物。甚至連梅根,也不可避免地感到奧費莉姬伯爵夫人的存在。梅根利用種種機會,做出種種姿態,期望能夠得到該夫人的注意。因為伯爵夫人是這個教區的主宰,人人都希望得到她的邀請。梅根這時做的任何事,目的都是為了得到她的一份邀請。
  
  梅根跟在泰勒後面,亦打算去問候伯爵夫人。蒂法尼只好拉住梅根,她有話要與梅根講。然而,梅根不耐煩的表情並不是說她沒有聽到朋友的話。她想搶在談話之前先去問安。
  
  「我希望你別再提馬車裡的事,蒂法尼。」
  
  「我絕對要提的,」蒂法尼果敢地回答說,「我明白你的苦心,梅根。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喜歡你。我敢肯定,當我們的愛情剛開始蔭發時,你這種做法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現在,我認為自己已經能夠把握泰勒了,縱使你那深沉的明眸盈盈笑意,也不會令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梅根眨著眼睛,本能地發出姑娘般清脆的笑聲,隨後她緊緊拉著朋友,說:「我知道你說得對。老是與身邊的男人頂撞,我想這都快成為我的惡習了!」
  
  「那麼,從今天起,改掉這個惡習吧!」
  
  她嫣然一笑:「好吧!要是我開始與他友好相處,他可能會認為我這個人有毛病,你信不信?」
  
  「我想,他會敏感地建議我中斷與你的往來,以逃避你的魅力。」
  
  梅根深藍色的眼睛一睜,隨後又瞇起來:「他搞什麼鬼,以前他也說過這話?」
  
  「還不止一次!在他面前,你努力地表現出自己的劣行,他產生這種看法自然無可指責,你說對嗎?只是令他困惑不解的是,我們為什麼會是那麼好的朋友?因為在他眼裡,你我的脾氣是那麼的不同。」
  
  「他知道得還不少嘛,」梅根尖著嗓子說,「你我穿的連襠褲,交情深到同呼吸共命運的地步。」這時,她咬咬嘴唇,再也無法掩飾對自己的擔心。「你們結婚後,他不致於一直抱著對我的成見吧?」
  
  「你知道,他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蒂法尼讓她放心他說,「假使他執意如此,也沒有絲毫關係。恐怕你此生永遠無法擺脫我這位朋友了,彭沃西小姐。」
  
  梅根笑了。那微笑帶著兩個笑靨,展示出另一種秀美。那美麗的臉龐洋溢出溫暖、開朗。憨鞠可愛的神態。甚至連蒂法尼也為之再說不出話來,儘管她經常見到這種清麗脫塵的微笑。她每次都滋生出特別的感受,這笑容是送給她的。顯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得上她這位最親密的女友,教堂院子裡有不少紳士,他們不停地看著梅根。這燦爛的一笑迷住在場的眾紳士,他們無所顧忌地投來目光,搞得她們無法交談。有幾位紳士甚至心存期望,躍躍欲試,決心向本教區國色大香的美人求愛。
  
  蒂法尼講出重修舊好的心意後,伸手挽住梅根的胳膊,帶著她朝教堂門走去。泰勒仍舊在那兒與薩克雷家的母女四人交談著。她不禁綻顏一笑,耳語說:「我今天真有運氣,梅格。我剛剛獲知,在你我長期盼望的邀請書上,最終會寫上我們的名字。
  
  你穿上這件藍府綢新衣會顯得美麗無比。即使是面容枯瘦的奧夫人,也不能不為之大為動容。」
  
  「你真的這麼認為?」梅根問,面露希望。
  
  蒂法尼希望那該死的邀請書不要在朋友心目中占太大的比重,然而事實正好相反。實際上,德文郡的每個人之所以想參加伯爵夫人的舞會,似乎並不是非要結識伯爵夫人,從幾英里以外的地方趕來也不是專為跳舞,而是因為在她的舞會上始終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新朋友。當然,這僅僅是與會者的一部份目的。對一個姑娘來說,真正的目的還是與其它姑娘一樣,希望來此尋找夢中的情人,以圓羅曼蒂克之夢。因為在熟悉的紳士中,她們沒有找到意中人。
  
  這仍舊不是梅根的主要目的,因為她想在短短的幾個月內,獲得參與「倫敦節」的機會,她希望在那個時候遇上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韋奇伍德伯爵夫人辛辛苦苦幹了幾年,其目的便是要讓受到她家邀請的人能夠感到某種「殊榮」。她的貴賓名單從來沒有終結,這就意味著總有一天會寫上你的名字。不然後果就大大的不妙了,你此刻不是麻煩纏身,就是家中鬧出了醜聞。
  
  邀請書雖不是人人都能得到,但是本教區內的顯赫家族已經收到她的第二輪邀請了,甚至蒂法尼家也收到過一次。是她父母前去赴會的。在這點上,她沒有表現出對梅根的忠心不二,為此她總覺得挺對不起朋友的。這是秘密,她從來沒給梅根講過。要是梅根知道有這次邀請,她會更加失望的。眼下,她已經失望得再經不起失望了。
  
  她們曾經堅信:伯爵夫人的邀請只不過要等到梅根年滿18週歲之後。但是從生日後算起,又過去兩個月了,梅根的父親雖然貴為鄉紳,但是也與女兒一樣,仍舊被人遺忘了。
  
  蒂法尼緊緊地挽著梅根的手臂,權作對朋友的回答。與此同時,她暗中祈禱自己別造成朋友的希望值太高,否則這份希望又會再度破滅。多虧了泰勒,她能在一個多月後,首次獲得與伯爵夫人面對面講話的機會。或許只需要提醒一下奧費莉妞夫人,別忘了梅根•彭沃西是她的近鄰……
  
  「下星期六,惠特利先生,」說這話時,奧費莉姬夫人看到兩個姑娘R向她走來,「只是40來人的小聚會,別忘了帶上你那可愛的未婚妻。」
  
  伯爵夫人衝著蒂法尼笑了笑,同時打量了梅根好一陣。隨後,她轉身走進教堂,沒理睬她們。
  
  這種傷害是故意的,赤裸裸的。她的小女兒,艾麗絲?薩克雷,17歲,甚至發出吃吃的傻笑,尾隨母親而去。好在她的另兩個女兒,阿格尼絲與愛妮幾乎沒流露出惡意般的竊喜。
  
  蒂法尼先是一陣驚愕,隨之是一陣氣憤。她們忒是無理?誰不知道,梅根與蒂法尼是最要好的朋友。梅根是蒂法尼與泰勒的夥伴,她陪著他們去過好些地方。薩克雷家的人似乎存心要表現出這種蔑視,並且一直等待著時機,以期達到最佳的效果。這就微妙地表明,梅根所期盼的邀請書在近期內根本沒門兒。蒂法尼恐怕已經猜出其中的溪蹺。正是因為梅根長得太漂亮了,所以不能讓她在那種場合亮相。要知道她養著三個不太漂亮的女兒還待字閨中呢!
  
  泰勒清了清嗓子,驚醒了傻愣在那兒的兩位姑娘。蒂法尼最終注視著梅根,發現她被薩克雷家母女的羞辱氣得發瘋,其程度遠非蒂法尼可以想像的。梅根的面色蒼白得就像她帽子上的白色飄帶一樣。淚水浸泡著她那大大的藍眼睛,隨時都可能滴落下來,儘管她這時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蒂法尼為朋友感到揪心,也為她的境遇感到相當氣憤,她氣惱自己為何那麼渺小,無法給朋友以強有力支持。
  
  她緊拉著她的手,將淚眼迷人的梅根拉近身邊。
  
  「為什麼?」梅根低聲問。
  
  蒂法尼相當生氣,直截了當他說:「該死的,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她想打發自己的黃臉女兒出嫁,自然容不下你。
  
  如果附近有你,就沒有男人們肯看她們一眼。」
  
  「但是,怎麼可以這樣……這樣……」
  
  「自私?小心眼?絕對是,梅格,但是……」
  
  「別說了,蒂弗。說真的,我需要單獨呆會兒……」
  
  她沒來得及說完話,便驟然離開。「梅根,等等,」蒂法尼大聲招呼,但是梅根沒停下來。她在離開教堂的院子前,甚至跑了起來。因為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淚。波科克先生從她身邊走過時,遞給她一條手絹。但是她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後者注視著她的背影,目送著她匆忙走進小巷,逃離教堂。
  
  「我認為,我們應該趕快去追,因為從這兒到薩頓莊園還有一英里多路。」泰勒指出說。
  
  「這並不是我為什麼要去追的理由,」蒂法尼心不在焉他說。
  
  此時她腳下一絆,停了下來,她在網兜裡找手絹時,注意力都放在梅根身上,隨後她繼續追上去。
  
  「我以前與她走路總保持著這段距離。」
  
  蒂法尼終於轉身盯著他,他的表情激怒了她。「你似乎不該因此而幸災樂禍,泰勒•惠特利。那討厭的女人不該這麼惡劣地待她。」
  
  「請允許我表示不同意見……」
  
  「不,我不允許。從今後,你會發現她身上有許多閃光點。
  
  可以告訴你,她以前對你的確極不友好。但是那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讓你愛上她。她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成全我的愛情。她知道我多麼想嫁給你,如果你的興趣放在她身上,我可能會受到傷害。這並不是她想見到的局面。」
  
  「可是我根本無法容忍這種姑娘,」他抗議他說。
  
  「你第一次見到她時,有這種感覺嗎?」蒂法尼反問道。
  
  「哦,沒有!但是你總不致於說這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如果你想就此生氣的話,那就氣我吧。因為在此以前,我原本可以阻止她的。但是,我……我估計我仍然存有那麼點私心,怕你發現了真相。要知道,她的確是個特別溫柔體貼的姑娘……」
  
  「也是個被寵壞的、任性的姑娘。」
  
  「只有一點點任性,她父親喜歡她那樣。她爸爸是個紳士,親切友善、慷慨大方。其實我偶爾也會這般任性,泰勒。」
  
  「是的,但是在你身上,我發現這種脾氣更討人喜歡。」
  
  「我應該謝謝你。但是你是否理解梅根進退兩難的處境?有好些男人都特別關注她,泰勒。她對待你的那種態度是她唯一的防衛手段,她要阻止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伙兒們。」
  
  「可是,親愛的,我可不想娶這種德性的女子為妻。向上帝保證,絕不。」他似乎一想到這些,就顯得驚恐不已。「這女子需要嫁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這男人不僅不能有性格,甚至還不會吃醋。我的朋友如果人人都愛我妻子,我能受得了嗎?當然,一,二個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接著,他微笑地補充說,「但是如果人人都那樣,唉,我可就太悲哀了。…「聽你這話,你好似對她再不抱希望啦!當然,如果風流艷事牽涉到自己的妻子都不吃醋,還算什麼男人?」
  
  「說得對!我認為,如果男人根本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戀情何在,他就不會吃醋了。不過,女人始終應該清白自守,讓男人放心。」
  
  有一點,蒂法尼仍舊不放心:「要是因種種原因女人最終吃起醋來時,該怎麼辦?男人做事能讓女人放心嗎?」
  
  「當然放心,他娶了她就要負責!」
  
  「要是還沒有迎娶呢?」。蒂法尼間。
  
  泰勒不解地眨著眼睛。這時,她拍拍裙腳,傲慢地走向馬車,他幾乎是一蹦而起,連忙追上去。
  
  「我的意思換個話題,好嗎?」他不自然他說。
  
  「請告訴我,泰勒,我們……」
  
  「當然不,」他堅持說,「你朋友的情況格外特殊,蒂法尼,因為她這個人就格外特殊,當然,這並不是說我覺得你不特殊。
  
  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對我們來說,不能作簡單的比較。」
  
  「好吧,泰勒,我原諒你。」
  
  「我應該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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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你又在吃東西啦?」蒂法尼悄然地飄進飯廳。
  
  彭沃西家的男管家,克雷布斯也出現在她身後,滿面不快。
  
  當然,他趕來僅僅是為了關門。他的行動歷來遲緩,不到門前總趕不上蒂法尼,儘管長期以來他本該刻盡職守。自從蒂法尼與梅根相識以後,他對覆行自己的職責很快地變得鬆懈了,但是,這並不表明他不尊重蒂法尼。
  
  每當她來到這幾時,喜歡捉弄人的克雷布斯總是帶領她從不同的大門入內。他這麼做是與蒂法尼開玩笑,後者也挺喜歡這樣玩。由於她經常走莊園後面,繞行到馬廄後牆跟,所以他不可能發現她的到來。如果克雷布斯有幸地見到她前來,他可能猛地衝進廚房的人口去堵她。但是,她則選擇從畫室的落地窗潛入,如果他在畫室內守株待兔,他立即可以聽到她那騙人的高叫聲:
  
  「室內有人嗎?」隨後,她從屋後繞回到前面的樓梯。有一回,當他獲悉她要來時,他將三扇大門全都大大地打開,在客廳的樓下等著。蒂法尼無論走哪扇大門,都可能遇到他。然而,她那天卻翻餐廳的窗戶進來。那次失利後,克雷布斯兩周沒與她交談。
  
  梅根也希望羅伯茨家的男管家也能與她玩類似的遊戲。可是,他是個親切慈祥的老人,每當她突然出現在他的管轄領地時,他只會衝著她笑,向她問安,根本不會與她開任何玩笑。
  
  她先用餐巾擋住呵欠,隨後將餐巾扔到餐桌,「現在,是我今天第一次用餐,儘管我吃得夠多的了。」
  
  「好啦,接著喝你的茶吧。」蒂法尼來到她身邊坐下來,「我要一隻杯子,你我二人一道品茗,好嗎?」她好似不為梅根的話所動,旁若無人地繼續說,「你是說,這是你的第一餐飯,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梅根聳聳肩,往杯子裡添了些茶,遞給蒂法尼。後者往茶裡加了相同數量的糖。這樣一來,使不存在共飲一杯的問題了,因為梅根喝茶是不放糖的。這點習性,雙方都清楚,在相識11年後的今天,兩人似乎一下子陌生起來。克雷布斯彷彿早有預感,稈忙回到廚房,讓科拉送來一隻杯子。
  
  科拉是廚師的女兒,一個可愛的姑娘。她穿著緊身時髦的服裝,為保持妖媚身段的曲線,她勒得好辛苦。由於緊身上衣繃得大緊,結果造成總是呼吸不暢。她的服裝款式簡單,仍舊突出裙襯與長裙擺,這種標準款式長期以來一直頗為流行,儘管幾年前襯架裙早已過時。由於女傭們想出用極為便宜的布料,縫製出與主婦們款式一樣的服裝,搞得後者叫苦不迭。打雜女工甚至在幹活幾時,也穿著拖地的長裙。她們簡單地打個結,下擺掃不著地就行了,她們幹完活下班後,又再行解開。
  
  梅根等著,一直到科拉行過屈膝禮離開房間後,才對蒂法尼承認說:「我睡過頭了。」
  
  這「算是」坦白交待嗎?她知道梅根從不貪睡。「怎麼回事,這是你生平中的第二次睡過頭吧?對第一次的遭遇,我能夠理解,因為當時我們在莊園裡,幾乎整夜不敢人睡,害怕見到比肯老爺的鬼魂。在莊園的廢墟的房子裡有鬼魂遊蕩,據說就是他在作祟,太失望啦……」她忽然停下話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同情地間:「昨夜不好過吧?」
  
  「一言難盡。」梅根承認說。
  
  「倒霉,要知道我昨天就留下來陪你。但是我認為你這個人瘋得很,哪裡還會再失眠?」
  
  梅根嫣然一笑:「越生氣晚上越能睡,你也這樣認為。」
  
  「哦,總比失眠強。」
  
  「你不相信我,蒂法尼,我說的是真話。」梅根回答說。
  
  「哦……啊……嗯……」蒂法尼實事求是他講,「我估計在我離開後,你的情緒更糟,對嗎?」
  
  「也沒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梅根的眼淚也流乾了。昨天,蒂法尼不想坐馬車,她陪著梅根在鄉間的車道上走著,讓泰勒暗中保持距離跟著。她們要講悄悄話。蒂法尼沒有意識到梅根早已不再顧影自憐。梅根當時特別生氣,氣得要死。為了讓她高興起來,蒂法尼建議她們殺回去,面對面地與奧夫人大吵一台。梅根放棄了,她認為這樣做不太好。其實蒂法尼一開始便不那麼認真,自然認為沒必要將伯爵夫人搞得聲名狼藉,否則會招致特別的報復。
  
  令她高興的是,梅根並沒有因此而怨天尤人,她的確被氣瘋了,但這反而有益於健康,梅根只在氣自己,因為這事從一開始,就沒希望,任何努力都不行。可是她卻在上面浪費了全部的時間與精力。她真想變作十足的傻子。蒂法尼也特別想變成傻子,這樣便可以對未來的現實視而不見,那個黃臉婆子傷人時也忒歹毒了,完全沒有必要。
  
  「我知道,我本不該照你說的做!」蒂法尼感歎地說,「你讓我『回家去』,你說『我很好』,你還說『對於這種羞辱』我以前好像是經歷過的。……」
  
  梅根略略笑了:「哦,這倒是千真萬確。」
  
  「我真不明白,在這件事情上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到這大為止,有一事令蒂法尼始終耿耿於懷:隨著梅根越來越出落得像出水芙蓉,少年時代的女伴相繼中斷了來往。理由十分簡單,別的人站在梅根身邊,會自慚形穢,感到自己太普通,太沒魅力。這是她們無法容忍的現實。她們中有些人已經在公開場合羞侮過她。近來,這種小心眼愈演愈烈。不難想像,她們的仇恨之源便是梅根的天生麗質。
  
  梅根也說不清道不明,自己怎麼笑得出來,朋友與你作對,這是很傷心的事,往往讓人久久難以釋懷。表面上看,似乎煙消雲散。然而再遇到類似事情時,還會再度受創。韋奇伍德伯爵夫人昨天的行為肯定就屬於這種因妒生恨的表現。
  
  「笑比哭好,你不這樣認為嗎?」梅根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剩下的香腸。她拿起這根香腸,畫圈般地攪著碟子中的一塊火腿。
  
  蒂法尼開始說:「上帝啊,說得對,說得太對了!你想談談嗎?」
  
  二人都知道,這時話題已經轉到談論以往朋友的傷害行為,而不是現在。
  
  「往事不堪回首!當然這次例外,每當我回想起幾年前我們那些好笑的事情時,我幾乎感到對不起她們,因為她們已經忘了其中的樂趣了。」
  
  「既然你提起過去,我還是有感受的。自從她們開始孤立我們後,個個全變成討厭的東西。再一想,我從來沒有對不起她們。」
  
  梅根綻顏笑了,偷瞟一眼說:「我也有同感,但是你我好似在談論愉快的過去。」
  
  沉悶的話題就這麼坦率地講出來,二人銀鈴般地笑了。蒂法尼連忙轉換話題說:「這麼晚才吃飯,說明你早上沒有外出騎馬。
  
  因此,你整天都一臉晦氣。」
  
  一般講來,梅根的心情總是秋高氣爽的。早早地與鄉紳爸爸共進早餐,先花半小時來騎馬,她的馬叫作「安布羅斯先生」,隨後再花半小時來餵馬。由於他們只有四匹馬,所以只雇了一個馬伕。但是餵養「安布羅斯先生」的那份享受與愜意,她是絕不會與馬伕共享的。梅根甚至喜歡親自動手。馬伕如果瞭解梅根到馬廄中走走的習慣,便不難猜出梅根對馬的喜歡達到什麼程度。
  
  「我早騎過馬了,」梅根盯著香腸,補充說,「在昨天晚上。」
  
  「你沒騎!」
  
  「凌晨騎了大約兩小時。」
  
  「你沒有騎馬!」
  
  梅根瞥了一眼,急欲解釋說:「我肯定騎了,蒂法尼,我發誓我騎過馬,我幾乎快被逼瘋了!」
  
  「你是否帶著男僕?」
  
  「我哪有心情叫醒他們!」
  
  「梅根!」
  
  「好啦,沒人看見我,」說這話時,梅根採取守勢。因為她後來已經意識到了,年輕姑娘半夜三更半夜騎馬外出會引起多少流言蜚語。「為了愛護『安布羅斯先生』,我騎著馬一直在大路奔跑。昨晚天太黑,沒出什麼問題。回來後,我直接睡覺去了。」
  
  蒂法尼一直盯著她,梅根補充說,「騎馬總比睡覺強吧。當我在村子與大道之間跑到第三個來回時……」
  
  「第三個來回!」
  
  「我在大道上總共騎了五個來回。對了,我始終沒有離開那該死的大道。『安布羅斯先生』與我一樣興致勃勃,縱蹄急馳。」
  
  蒂法尼轉動著眼睛。
  
  「正如我剛才講的那樣,」梅根回到剛才的話題,「在跑第三個來回時,我準確地設想出我未來的奮鬥目標。只有那樣,才能讓奧費莉姬•薩克雷俯首稱臣。我以後做事就圍繞著這個方針。」
  
  蒂法尼頓時警覺起來。
  
  「你別打算刺激她,好嗎?」
  
  「為什麼不呢?」梅根嫣然一笑,隨後得意地補充說,「我將修建一座比她房子還大兩倍的府邪,我要成為本地區地位最顯赫的新貴婦,我要將她晾在一旁。」
  
  「哦,可是你怎麼做得到呢?」
  
  「很簡單,我嫁給公爵就行了。」
  
  「哦,這恐怕還行。你腦袋裡想的是哪位公爵呢?」
  
  「當然是羅思斯頓,」梅根宣佈說,「他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公爵。」
  
  蒂法尼坐起身,將自己的名字與這個公爵拴在一起,只有梅根的腦袋裡才能生出這種怪念頭。蒂法尼不禁擔擾起來,因為梅根這時可能是認真的。
  
  「我們根本不『瞭解』他。你可能還想得起,當年,我們與他祖母一起喝茶時,他還沒到謝靈•克羅斯。由於你父親認識繼承了亡夫產業的老公爵夫人,我們才有機會去他的莊園。你父親當時想買匹馬送你,作為你12歲的生日禮物。他借口咨詢如何買馬,給她去了一封信。」
  
  「然而,也是命運使然,她邀我們到公爵的馬廄內選一匹。」
  
  是命運使然嗎?那兒養著數百頭馬。能搞到其中一匹作乘騎,已經相當開心了。
  
  梅根傾身耳語:「他們在謝靈•克羅斯『養』了這麼多馬,所以她賣掉其中一匹有什麼不高興的?」隨後,她往後一仰,補充說,「我們已經有了共同點,都喜歡馬。」
  
  「我們?你與公爵?上帝啊,梅格,在這問題上,你『真的』不是認真的,對嗎?」
  
  「絕對是認真的。」梅根綻顏笑了,神情亢奮,「只需想想,蒂弗,教堂前忽然駛來一輛漂亮的馬車,車上裝備著武器,武器上烙有羅思斯頓公爵的紋章。那時,伯爵夫人率領著她那些嫁不出去的女兒們站在那兒,翹首以盼。接著,你一步一步地走出馬車,最好還有個英俊的小伙子攙著。當然,那時候的我會表現出大度和寬容,邀請伯爵夫人玩上整整一天,甚至將我的丈夫,公爵介紹給她。接著,我將友好地假意看不見她驚愕的表情,她的嘴都會張得圓圓的。」
  
  「將來有可能這樣,」蒂法尼笑出聲來。這鬼念頭夠逗了,搞得她好一陣兒都回不過神來。「啊,這種懲罰十分到位。」她做戲般地歎口氣,「要是那樣就好啦!」
  
  「會是那樣的,」梅根平靜地回答說,「我說總會有這一天的。」
  
  蒂法尼驚愕地看到梅根臉上浮現出執拗。「哦,等等。在這問題上,我們至少應該現實些。如果你要追求門第,我們一定為你找個優秀的子爵。甚至連伯爵都是完全可能的。是的,嫁個伯爵,足以讓你拉平與奧夫人的身份。別衝著我搖頭,該死的!」
  
  「蒂法尼,如果我為門第而降低標準,那也該是個大人物。」
  
  「那也不能降低標準。」
  
  「我已經決定降低標準了。我越考慮,越喜歡這個主意,作一個公爵夫人。」
  
  蒂法尼哼了哼:「我為什麼要在這兒做惡人呢?好啦,梅根,實話告訴你。以你的條件,你完全可以在別處找個怕爵……」
  
  「也可以是第四代世襲男爵。」
  
  「不管怎麼說,你父親不過是本地區的普通鄉紳。而公爵只要願意,他可以與王室聯姻。他怎麼會娶你這種小家碧玉?」
  
  「羅思斯頓公爵會的,為什麼不呢?」梅根固執他說,「他之富有,是想像不出來的。他無論做什麼,都取得了輝煌的成就。
  
  所以,他即使要娶妻,也不會講究門當戶對。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為愛而結合。貴為公爵的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的條件正好,是可以接受的人。當然,他的條件大大的優於鄉紳家的小家碧玉。但是他會介意這些嗎?他會愛上我的,我提醒你,愛是盲目的。這其中的道理,你會不明白?我這張臉蛋漂亮得讓人詛咒,它除了帶給我災難外,目前還沒有任何東西。所以,我決心已下,就是要靠這張臉蛋去征服一個公爵。」
  
  這些話透著許多辛酸與苦楚,蒂法尼特別細心地問:「你怎麼辦呢?」
  
  「如果你不愛他,怎麼辦?」
  
  「我當然會愛的。」
  
  「要是你達不到目的又怎麼辦,梅格?如果他這人十分可怕,也就是說他並不可愛,又該怎麼辦?」
  
  「他不會那樣,因為他是個公爵!」
  
  蒂法尼幾乎被她這份古怪的執著逗笑了。「當你見到他的時候,你獲知他是個白癡,他只會給你帶來不幸,你又當如何?你還想嫁他嗎?」
  
  在經過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梅根說:「不。」
  
  「感謝上帝,」蒂法尼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她現在感到又踩到堅實的地面了,接著說,「你知道,他很可能是個醜鬼。」
  
  「當年,客廳女僕悄悄告訴過我們,說他相當英俊,你想不起啦?」
  
  「女僕千方百計地想給我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我們當時已經心誠悅服了,沒有必要再加深我們的印象吧!」
  
  「那是另一碼事。你不可能『真』想生活在那種宮殿裡吧?」
  
  「你在開玩笑?」梅根連說話都感到喘不過氣來,「謝靈•克羅斯莊園是想像中最漂亮的房子。」
  
  「不是房子,而是陰森森的墳墓,佔地廣達6英畝。在我們這個地區,你這間房屋已經不算小了,但是面積仍舊比不上他的馬廄!」
  
  「我知道,那兒十分寬大。」梅根憧憬他說。
  
  「寬大?在那些房子裡,每天都可能有人找不到出路而死在裡面!」蒂法尼誇張他說。
  
  兩人目光碰到一起,忽然大笑起來。
  
  「迷路而死,你真會開玩笑,蒂弗。」
  
  「哦,無論如何,這讓人放心不下。」她們兩人又咯咯地笑。
  
  隨後,蒂法尼最終讓步說:「好吧,我雖然認為要嫁給一個公爵的確是可望不可及的,但是你這人除外。你的確那麼肯定嗎,梅根?」
  
  「當然,安布羅斯•聖•詹姆斯的單身日子已經沒幾天啦!」
  
  「上帝啊,」蒂法尼都快說不出話來,「我忘了你就是用這個名字為你的馬命名的。」
  
  梅根眨眨眼,「我正是這麼做的。」
  
  兩人再次大笑起來,但是這次則被打斷了。克雷布斯這時打開門,宣佈說尊敬的泰勒•惠特利到了。梅根向他投去歡迎的微笑,「早上好,泰勒。你今天好似並不那麼精神抖擻。如果你給我點時間來戴帽子,我們就可以走啦。」
  
  她從他身邊飄然而過,他甚至連恭維話都講不出來了,她那嫣然一笑,驚得他發楞。蒂法尼躲在茶杯後偷偷地竊笑,讓她感到愉快,驚訝的是,未婚夫在自己的好友面前那般失態竟然沒引起她的絲毫醋意。
  
  她溫和地指出說:「如果你不想再與她鬥嘴,你應該表現好些,泰勒。」
  
  他緊緊地咬住嘴唇,將手塞進兜裡,皺著眉說:「上帝啊,我並不羨慕那位能贏得她芳心的男人,真的,我不羨慕。」
  
  「她已經心有所屬,所以我們希望她的心上人能夠贏得她的芳心,將她娶回家。」
  
  泰勒滿腹疑慮地揚揚眉:「不過就是從昨天到今天,我似乎感到若有所失。」
  
  「什麼都沒有失去,你肯定不願做對不起公爵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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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5: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辦這事得小心謹慎,布朗先生。上帝啊,要是弗雷迪親眼見到這些,他可能會笑得前仰後合。」
  
  莫蒂默?布朗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再度不滿地看了一眼這高大的男人。自從他們離開肯特後,他滿耳灌滿了對方種種抱怨聲。好在早有人告誡過他,抱怨是少不了要聽的。
  
  「如果你還帶著一匹馬,我建議你還是不走的好。」
  
  「你是否聽說過我要虐待你,『凱撒』?」德夫林與自己的馬交談起來。「凱撒」是他的馬名。
  
  德夫林牽著這匹駿馬走,莫蒂默則露出欲殺之而後快的表情,隨後鼻子一哼,權作同意。已經是既成事實,他只好繼續施壓說:「我們現在只有一事可做,夜行晝伏,傑弗里先生。在白天,你會遇見許多人,許多人也會看見你,這兒的人都可能感到好奇,像你這種樣子的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優秀的駿馬?你來這兒的目的是隱匿形跡,而不是譁眾取寵。」
  
  「我想,你來這兒的目的就是死死地糾纏我。」德夫林反駁說,「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見店,路上連鬼都沒一個,難道你沒有注意到?」
  
  「剛才是沒有,現在卻有了,難道你的眼瞎得像笨豬一樣?」
  
  德夫林忽略了有輛四輪馬車剛剛出現。此時,他驟然停下來,表情可怕地盯著莫蒂默,他那6﹒3英尺高的身材,壯實得令人生畏,絕對能產生某種威懾的效果。但是選莫蒂默來作這年輕人的隨從,並不是因為他事事畢恭畢敬。正好相反,他認識一人,那是德夫林唯一不敢輕視的。再說,他可以直接從這位人物那兒獲得指令。所以,莫蒂默有著某種優勢,當然是在特定的時間內。
  
  「我們得知,鄉紳的家離大路不太遠,」莫蒂默合情合理地分析說,「我們到那兒,也住不了多久。接著,你就可以騎著這駿馬回家啦。至於你此時的頭銜,請記住你僅僅是個馬伕……」
  
  「馬伕,布朗先生,」德夫林果斷地打斷話頭,「一匹駿馬的飼養人兼騎師。對,還是個騎師。這可是個響亮的頭銜……」
  
  「但是,你難道不知道這首要之事……」
  
  「那是你需要考慮的,你很快會發現我不會自欺欺人。」
  
  「這是為什麼……」
  
  「這正是為什麼我答應你這討厭的傢伙隨行。如果我必須住在馬廄裡,在這個馬廄中就是我說了算,否則乾脆現在就放棄這個大膽的計劃。」
  
  莫蒂默雖然敢張嘴爭辯,但是他在這點上相當明白,頂嘴不會有任何好處。所以,他簡單地點點頭,轉頭發出不可忽略的告誡。
  
  「那馬車朝著我們這裡駛來,上面坐的極可能是本地的鄉紳。
  
  將你的帽子拉下來,掩藏……」
  
  「好啦,別再說了,布朗,」德夫林打斷話頭,其忍耐顯然達至極限。「我們都來到了世界的邊緣。要是這些鄉巴佬還能認出我,我把這破靴子吃到肚裡,而不是穿在腳上。」
  
  「至少你得做出點沒精打采的樣子,行嗎?」
  
  「不,」這個字擲地有聲,「上帝作證,我還得走路,破衣爛衫飄搭在肩上,靴子襤樓得都不值了。布朗先生,你在冒汗!
  
  記住,我不想再做任何討厭的讓步,就是不答應。」
  
  「是在冒汗,還不是因為你穿著那件高級的鬼襯衫,」莫蒂默不敢大聲,含糊他說,「這正好標明……」
  
  「什麼?」
  
  「沒什麼,傑弗里先生,絕對沒什麼,」莫蒂默說,「如果我們這次嘗試失敗,我們應該分清責任,對嗎?」
  
  「實際上,你我都明白是誰的責任。」
  
  這正是令人擔憂之處。
  
  路上行人沿著蒂戴爾村的大路來來往往,甚至有人不騎馬,而是在前牽著馬。這種現象倒也常見,不同的是,今天走在大道上的是匹駿馬。
  
  梅根早就注意到這是一匹黑色純種馬,接著泰勒移步走到近前觀察:「上帝啊,你可見過如此神駿的種馬?」
  
  蒂法尼與梅根挺逗地對視一眼。泰勒真沒有記性,甚至忘記了身邊還有姑娘。否則,那「種馬」一詞也不會隨口說出。對方越走越近,那黑馬健美身段在當時來說,可謂完美無暇。事實上,他們中沒有任何人見到過如此駿逸的馬。
  
  梅根喜歡馬,她此時的心情如果沒有泰勒強烈,也差不多。
  
  如果她有這匹駿馬,不僅在本教區,甚至在整個德文郡地區,她都會驕傲得像公主一樣。她的「安布羅斯先生」也會相形見絀,可是她沒有因此而嫉恨此馬。這馬的確太神俊了。她想像出騎著它的樣子,熟練的騎師可以發揮出它的速度。有人認為種馬不宜女士,實際這是不公平的。這匹馬太出色了,梅根喜歡得如同自己的一樣。她異想天開地想求父親將它買下。她想得到的東西只要合理,她父親總會滿足的。但是,她不得不打消這種念頭,她乎可以肯定:哪怕是出天價,該馬的主人也不會賣它。如果這種馬屬於她,「它」肯定都不會同意。
  
  泰勒停下車,她幾乎沒有感覺到。除非這時將這馬牽到她面前,讓她欣賞個夠。她的目光緊緊盯在那馬身上。她逐漸站起身,極想走近些。蒂法尼笑了,耳語說「撿點些」,她才醒悟過來,意識到這份失態,一個女孩子是不能走得太近,要想仔細端詳別人的馬匹,無論如何需要徵得主人的同意。她這時轉過身來,想徵求那個人的意見。後者牽著馬韁,見到清麗脫塵的她時,愣得忘了自己的駿馬。
  
  他站在那兒,汗洋洋。髒兮兮的。然而在她眼裡,這人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她也不考慮合適不合適,便將目光向他投去,那貪婪的神情恰似打量那種馬一般。來人高高的個子,寬肩,身段優美協調,輪廓分明,渾身上下透著令人眩目的魅力。
  
  他慢慢抬起手,摘下帽子,這時,她甚至覺得這手也相當漂亮,那極為蓬亂的頭髮也特別優秀,黑得像瀝青一樣。隨後,對方那雙美得最令人驚歎的藍眼睛中出現她的影子。她忽然意識到他正在注視她。
  
  那眼睛給她帶來一陣震撼,她因此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連忙將目光移開,多虧她帽子的寬邊,擋住了那人的目光,也掩飾了她羞臊的臉色。她甚至都無法相信自己剛才怎麼那樣。她能想出的唯一借口,便是她極為欣賞這匹駿馬,因為她發現該馬的品種相當優秀……但是,她那樣地盯著陌生人看,是斷難找到借口的。她從來沒有這麼看過男人,她十分清楚自己剛才盯著那位先生看的方式極為不妥。
  
  他的相貌已經深烙在她的腦海之中,從那副尊容上看,他雖說穿得十分寒磅,他甚至連紳士們必備的頸巾也沒有,但是舉止則顯得漫不經心,他好似見慣了他們這些人一樣。感謝上帝,幸好他不是紳士。最少她希望他不是紳士,否則她的失態就會變成閒言碎語,傳到她的朋友耳裡。這些流言蜚語可能成為小酒館裡的話題,她能忍受這點嗎?不,她忍受不了。上帝啊,她著了什麼魔?
  
  真夠幸運,蒂法尼沒看到這些,泰勒的注意力也全在這馬身上,他早聽說過有這種血統的馬,還能說什麼呢,梅根想不出來,她想離開那兒。她決不想再將目光投向那傢伙,後者顯然體察到她的失態。
  
  「要是我能買下它就好啦,」那深沉的聲音中透著為難的語調。
  
  「馬主是誰?」泰勒想知道。
  
  「鄉紳彭沃西將成為這種馬的新主人,這可是值得驕做的!」
  
  梅根在東看西看後,又被那傢伙的英俊外表所吸引,更有甚的是,兩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真可怕,她幾乎是忘了對方身份卑微。
  
  事情原來這樣,她好一陣才緩過神來,急促他說:「我不相信。如果有這事,我父親怎麼不告訴我?」
  
  「你父親是誰,他懂什麼?」
  
  「鄉紳彭沃西。」
  
  這回輪到他好長時間無話可說,隨後,他微微地一撇那圓潤的嘴唇:「哦,是嗎,我至今也搞不懂,他決定建種馬場與你有什麼關係。」
  
  在多數情況下,這絕對是事實,然而,她的情況則截然不同,因為她父親知道她極想得到一匹好馬,看來,父親打算用更恰當的方式來說這事,他不能像那傢伙一樣嘛,後者在說「種馬」一詞時,好似有種快感。講這話總顯得有些粗魯,即使是泰勒聽到了這個「詞」時,也不自然地走開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剛才也講過這話。
  
  那雙藍眼睛仍然盯著梅根,那直率的目光搞得她神情慌張。
  
  既然她再次注視著他,他乾脆也盯著她,那行為就似她剛才的做法一樣。她可以肯定他說,這是故意的,絕對是針鋒相對的。面對在場的這一小夥人,只要他不挑明說這是在報復,她便無話可說,他的報復肯定不是微笑,而是更加惡劣的羞侮。這種挑釁行為豈是紳士的舉止。這也表明了他的出身,時間稍稍一長,他便露出了缺乏高貴血統的本性,除非他認為對方歡迎他那種目光。
  
  上帝啊,誰讓她先有這種行為呢?他有理由這麼認為。
  
  「你一個人前來送馬。」梅根脫口問,「送過馬後,你會離開嗎?」
  
  她的語調中透著某種期待,蒂法尼聽到這話後斜眼瞧著她。
  
  那站在地上的男子注意到這點,他在極短時間內似乎有些迷惘。
  
  隨後,他綻顏笑了,他笑起來也是一付凶相。梅根連忙打起精神,理智地起了戒心。
  
  「我是養馬人,小姐,之所以由我送馬,原因就是除我之外,別人都無法駕馭它。你可以想得出,如果此馬得不到相應的照料,這馬的前主人是不會放心的,對嗎?再說,我還是騎師,所以我這個人相當有價值。你可能知道,我在這方面頗有經驗,因為我能夠像對待女人一樣照料它;用溫柔的手撫摸整個馬身,需要時這手也能變得堅硬有力。當它焦躁不安時,就得重重地拍打它的屁股。」
  
  德夫林講些什麼瘋話,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想探看她的秀臉是否會羞得發紅,就像她那可怕的紅頭髮一樣,幾個人的臉色都沒有羞紅,但是這張臉紅了。
  
  這傢伙旁若無人,口沫橫飛地開始侃侃而談,德夫林如果做不到這點,他也就不是德夫林了。那位金髮女郎聽到他的胡說八道時,臉上流露出天真的垂詢之色,他再沒說下去。誰指望舉止差勁的養馬人能說出什麼?
  
  鄉紳的女兒氣得發昏,她不加任何掩飾他說:「趕車吧,泰勒。我保證,不等他住下來,我便解雇他。」
  
  泰勒一勒疆繩,趕動了馬車。這時,年輕紳士的回答傳到了德夫林的耳裡:「聽他那話,我敢肯定,他沒有惡意。最少,這不像是侮辱。」
  
  「他就會幹這鬼事!」
  
  「姑娘說得對,」待馬車走遠後,兩人對視一眼,莫蒂默對身旁的德夫林說。
  
  「說話婉轉些,好嗎?」
  
  莫蒂默頓時為之臉紅。「這麼說,我說話不婉轉。我以前從沒見過像她那樣的姑娘。你說話倒是婉轉,但是你卻失去了那妙趣橫生的語言。你又找什麼借口呢?那位就是鄉紳的女兒,而鄉紳甚至不知道我們是他請到馬廄中的賓客,或者說他不知道他已經買了一匹頂尖的好馬。如果那年輕紳士立即送她回家,她再埋怨父親的行為,又怎麼辦呢?」
  
  德夫林皺著眉頭,因為他當時做事時,沒有考慮到自己,但是他自我安慰他說:「所以,我們得來個小比賽,看誰先到鄉紳家。你想知道誰是贏家嗎?」
  
  「啊,這個辦法妙極,保證急得這位小姐上竄下跳。為什麼你一見到她,便搞得她下不了台呢?」
  
  「我想是性格如此吧。」
  
  「誰有性格?你不過是個養馬人。要想讓人瞭解自己,你還得靠做成這筆交易才行,否則你無法賴在鄉紳家。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你便是街頭流浪漢。」
  
  德夫林忽然笑了:「我認為,要是我真的養成了流浪漢的德性,我就會更加安全,至少在這優美的小村附近。」
  
  「更加安全嗎?」
  
  「那還用說,」德夫林回答說。看到莫蒂默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又補充說,「你可能是對的,布朗先生。我不能再用那風趣機智的語言,不能再用了。」
  
  「她『屬於』那種緊盯著看的『東西』嗎?」
  
  「如果你喜歡上這厚臉皮的紅髮姑娘呢?」
  
  莫蒂默鼻子一哼:「我認為,你不可能喜歡上她。」
  
  「感謝上帝,你說得真對。如果我喜歡她,我這份苦可能就白受了。你知道,布朗先生,我傾向於這種看法,在這偏僻遙遠的地方,我只能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希望這並不意味著你成心要與這位小姐鬥著玩。」
  
  「鬥著玩?肯定,你難道沒意識到,我剛才已經宣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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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5: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阿諾德。彭沃西手上拿著書信,從信箋上抬頭看,長時間地打量著德夫林。他第三次打開信,再次閱讀起來。他那棕色的眼睛透著溫和、友善。必須按別人的要求去做,這雖然令他心中不快,但是他的目光仍舊是友好的。
  
  那姑娘一點也不像她父親。後者從書桌後站起身,接過德夫林遞過的書信,德夫林這時覺得自己高大得像巨魔一般。鄉紳屬於矮子之列,他甚至比自己的女兒還矮一、二英吋,圓胖得像只結實的水桶。鑒於德夫林對女人緊身胸衣的瞭解——他對脫這類胸衣有種快感——他可以斗膽地猜測持經濟戰線、思想政治戰線上的社會主義革命和教育。在社,彭沃西小姐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保持細腰,肯定勒得相當緊。
  
  小姐?他不認識。她可能出嫁了。她肯定到了出嫁的年齡。
  
  今天,她可能與丈夫在一起。對此,德夫林不想多問。
  
  「為什麼讓我將你藏在我的馬廄裡,信裡沒有講。」鄉紳忽然說。
  
  德夫林經過認真斟酌後,最終選擇了直接回答:「有位朋友想敲碎我的腦袋。」
  
  那濃密的紅眉有一邊揚起來:「你是說你的某位朋友?」
  
  德夫林點點頭:「就目前而言,還是我最好的朋友。當然,這是個誤會,但是他這個人頑冥不化,就是悟不透其中溪蹺。所以,如果我需要隱居一段時間,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佳的做法。」
  
  「我明白了,」鄉紳沒再說下去,轉頭又看起信來。
  
  他們父女之間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頭髮,當然鄉紳的頭髮沒有女兒的紅銅色秀髮那麼靚麗,他的頭髮隨著年代的推移而褪色,自然有了灰斑。他還長有雀斑,其中大部份都爬上鼻樑與臉頰,可以想像,他本可以誇張地蓄留起鬍鬚,來掩蓋一些斑點,但是他沒這樣做。
  
  德夫林想知道她是否也有雀斑。她那乳白的,柔軟的臉頰上是不該有雀斑的。
  
  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才不會開口問呢!
  
  紳士只得再次通讀全信,花了很長的時間。德夫林早已心不在焉,他的思緒已經飛回到灰塵滾滾的路上,他竭力地尋找著借口,以便為他的愚蠢行為進行開脫。
  
  莫蒂默告訴過他,在四輪馬車駛近時要拉下帽子,他本可以照辦的。不過他還是低垂雙目,做出一付畢恭畢敬,逆來順受的樣子。他一直在想著她,並且一想到她就很高興,然而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更喜歡從遠處看她,而不是仰著頭,看著居高臨下的她。面對這長著花容月貌的美人,人人都需要時間來適應,才不致表現得太過傻乎乎的。他當時那種驚訝,連下巴都掉下來了。好在她與她的同伴都沒有注意到這種表情。他們三人的注意力全都投向「凱撒」,德夫林才有時間收攏嘴巴,他那份愣勁,甚至在別人再次提問後,他才聽清楚了。
  
  「凱撒」通常能創造轟動效應,其實德夫林也有這種條件。
  
  然而由於「凱撒」的存在而徹底忽略了他,這對他來說還屬首次,特別對方還是女性。上帝啦,他被搞得心煩意亂。後來,她的注意力大多地轉移到他身上,反來復去地打量著他,好像他就是一匹純種駿馬,其血統之純,在她眼裡與「凱撤」一樣。一方面說,被別人這般盯著看,他明顯感到一種強烈的侮辱,自己好像成了拍賣品,等著開始叫價一般。另一方面講,他為自己滋生出強烈的慾望所驚愕。
  
  就此事而言,德夫林是極少經歷過的。他可能是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所以他打量著她們時,表現出特別的悠閒,特別的從容不迫,故而這種慾望通常都能得到特別的滿足。在他的記憶之中,只要是女人,無論年長還是年幼,只要受到他的關注,總會顯得相當主動。作為被追捧的目標,男人自然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那紅髮姑娘卻對他沒興趣,自然沒人追捧他。但是這並沒有解釋他為何會做出這種反應。他因此受到傷害,也為此感到驚愕。然而不管她如何打算,她的做法豈止用不體面可以形容的。
  
  為了教訓她,他採用了針鋒相對的方式,也大膽地仔細逼視著她。然而事與願違,她那優美的輪廓,凸起的乳房,纖細的腰身,反而看得他小腹發熱,連極為擅長的連珠妙語也講不出來。
  
  能談論她嗎?
  
  有人給德夫林送來椅子,後者實在有些坐如針氈。他聽著,書房門外傳來的每一種聲音都令他心生希冀,他想知道她是否回來了。她是否會衝進她父親的房間,如她威脅時說的一樣,要求解雇德夫林?憑她那頭紅髮,他都很容易想到,她這種姑娘肯定性格莽撞,做事衝動,缺少思維,但是充滿激情……
  
  德夫林抑制住期盼之情,他不能留在這兒。他之所以同意到鄉下來,就是考慮到他需要正常的休息,將操心與煩惱丟到一邊,他可以將這段時間看作是休假。譬如說,追求寧靜與鬆弛。
  
  但是在他的假期中如果出現了這麼一位佳人,他就無法展望前景了,這時,他的神經處在極度不安與敏感之中,眼巴巴地期待著她的回來,真是荒誕之極。他本該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才對。即使她認為自己是被她嚇跑的,也算不上什麼嘛?
  
  德夫林的腦子裡再度浮現出那雙棕色眼睛,她的眼睛像夜空般碧藍,並非一點也不友好。
  
  「信中提到這種馬是作為你留在此地的借口。但是這馬相當昂貴,我買得起嗎?」鄉紳開口問。
  
  德夫林歎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終於可以不再胡思亂想了:
  
  「不,先生,『凱撒』屬於非賣物。你應該這樣說,你是在別人的要求下,才買下此馬的。」
  
  彭沃西懮心地皺皺眉:「我不十分擅長說話,語言在特別微妙的時候,是很難達意的。」
  
  「我們大家都遇到過這種問題,」德夫林心中這般想,頗感好笑。他隨後說:「你完全不必要對這樣安排感到不自在。我僅僅是同意你暫時擁有『凱撒』,以報答你的好意。這就是說在我離開之前,此馬屬於你的。這種君子協議,你滿意嗎?」
  
  「這麼說我現在是此馬的主人?我之所以要這樣問,是因為我不願意說謊。」
  
  「你這種講法絕對是事實,先生。」
  
  鄉紳神情鬆弛下來,微笑說:「我的梅根不會吃驚才怪呢?」
  
  德夫林情不自禁地問:「梅根?」
  
  「我女兒,」鄉紳回答說,「她特別喜歡好馬。這個女兒,就是喜歡特別神駿的好馬。她自己的馬………」
  
  「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先生,我已經與貴千金有過口角,儘管我怎麼也想不出為了什麼。她會討厭我的,雖然我很少在姑娘心目中造成這種印象。」
  
  鄉紳看到德夫林這種神情,不禁笑了:「說得對,我也不相信你會是那種人。」
  
  「有必要給她講清楚,我與『凱撒』是捆在一起的。這樣就不存在被解雇之懮了。」
  
  「她那麼不喜歡你?」
  
  「我有這種感覺。」
  
  「好,既然你與馬捆在一起,當然就無解雇之懮。我剛才買下了這馬,就等於僱用了你,也就不能解雇你,對嗎?」鄉紳的眉毛擰在一起,他似乎顯得不大有把握。隨後,他接著說,「首先必須承認的是,我已經將她寵壞了,你知道。我好像不能對她說不,在這件事情上,我只好不理會她了。」說完,他又低頭看信。
  
  這種回答相當明確了,然而,德夫林仍舊緊追不捨地問:
  
  「先生,你是否接受這種安排?」
  
  「絕對接受,傑弗里先生,〞鄉紳微笑了,「樂意之至。」
  
  「我需要指出的是,這事應該在絕對信任的情況下才行得通,對嗎?哪怕是你的家庭成員也不應該知道我留在這兒的真正原因。」
  
  「沒必要有此擔心,家中只有我與梅根。」
  
  「她沒出嫁?」德夫林本該早些時候發誓,決不問這種問題,〞我想說的是,你是否有女婿?後者可能會問馬場裡怎麼突然多了一個人……」
  
  「她還沒出嫁,不過我認為不會拖得太久,呢,你是說馬場?
  
  那不是說我還要買更多的馬啦?」
  
  「少量的母馬,你的意思是拖不了多久?她訂婚啦?」
  
  「什麼?」
  
  「你的女兒。」
  
  鄉紳的眉毛擰起來,顯然很難同時回答兩個話題:「我女兒還沒訂婚,我聽說……不,不,我敢肯定她還沒找到意中人。如果她有了,她會告訴我的,你看呢?」
  
  德夫林正「希望」談論這種話題。「是的,肯定如此。」
  
  「你遇到過她,請注意,她是個漂亮的姑娘,對嗎?她很快要將社交圈於擴大到倫敦,不,到那兒之後,我希望婚事不要耽擱得太久。」
  
  梅根•彭沃西去倫敦?德夫林的額頭當時蹩在一起,儘管他自己不知道。
  
  「那些母馬,先生,」德夫林簡短他說,「在我逗留期間,它們也是屬於你的,就像這匹『凱撒』一樣。但是,你不需要親自操辦具體事宜,搞馬場,起步花不了多少時間。當然,還是要比我打算在此逗留的時間長些,我們只需要考慮做些表面文章就行了,你明白嗎?甚至不需要飼養,將母馬趕來這兒,讓人相信此事就行了。」
  
  「一個馬場,」鄉紳沉思著,哺哺地搖著頭:「你知道,這事從沒有醞釀過。梅根也會吃驚的。」
  
  她已經吃驚了,德夫林想起來。事實上,她不相信這些。這事似乎一開始便令她心生敵意,所以他被迫承諾由他全權負責,自始至終辦理此事。一個馬場,不管是真是假,都與她無關。這事得由他來告訴她。這樣一來,鄉紳的女兒便沒有理由阻止父親僱傭新養馬人了。要確保此事成功,德夫林總會有辦法的。
  
  他站起身:「如果你沒有其它問題,我告辭了。」
  
  「歡迎你住在客房裡。」
  
  「謝謝,先生,那會破壞我留在這兒的理由。我還是保持下人的身份為好,總不能以客卿的身份在這兒下苦力吧,當然,我那位朋友正好希望我這樣,他也就能夠找到我了。」
  
  「好吧,如果你需要什麼,只需告訴克雷布斯先生就行了。
  
  他是我的管家,由他負責落實此事……」
  
  「父親,我……」
  
  她沒有像德夫林想像的那樣闖進來,而是沒打招呼,悄悄地走進來,顯然,她不希望德夫林仍舊留在這兒,因為她看到他時,身體挺直,好在投向他的目光中沒有凶狠,但是她的嘴卻緊緊地閉著。德夫林頓時感到不安,她看著他的方式少了許多他期待中的渴望,但是他的身體因她而再次出現躁動,她則沒有做出任何輕浮的舉止。
  
  「你回來得挺早嘛,親愛的,」鄉紳說,「我相信你已經見過德夫林•傑弗里啦。」
  
  「是的,我見過他。」好在她還是將「不幸的是」一詞含在嘴裡沒有講出來,「對不起,打斷了你們的談話,父親。我需要與你私下談談,可以嗎?」
  
  「當然可以,」鄉紳同意了,「傑弗里先生不正往外走嘛!」
  
  「正往外走?」她打量著德夫林。「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她的聲音中再次表現出她的敵意。同以往一樣,這容易讓人心生不滿。「別扯那麼遠,彭沃西小姐,我還要去安頓呢!」
  
  「你可以去客廳裡等著。」她為他打開門,執拗地回答說,「因為我幾乎敢肯定,幾分鐘後,我父親便會再次找你談話。」
  
  「我會嗎?」鄉紳說?
  
  德夫林向她走去,投去溫柔的微笑:「請使出渾身解數,〞當他走近她時,親切他說出這活,那聲音只有她能聽到。「我等著,讓你親自告訴我去馬廄的路怎麼走。」
  
  她的表情相當明確,她會告訴他從前門滾出去的走法,或者什麼也不說。書房門在德夫林身後很快關上,他差點放聲大笑起來。他被打發到那間幾乎是空曠的客廳裡,看著彭沃西的管家走來走去,後者用詢問的目光注視著他。
  
  「我要等,」德夫林宣佈說。聽到這話時,友善的僕人指著門前與大廳之間的一條長凳請他坐下。德夫林自信地笑了,「沒必要,克雷布斯先生,我保證等不了多久。」他不打算挪動腳步。
  
  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想失去機會,偷聽隔壁書房裡的大聲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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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5: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梅根在門關上的一瞬間,飛旋般地回來,倚著父親的書桌間:「要搞養馬場?」
  
  「你不喜歡這個打算?」
  
  「妙極啦,父親。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來個驚喜。」
  
  對他回答問題的方式,梅根沒有注意:「來個驚喜,好吧。
  
  只有我這種傻瓜才會如此驚喜。」
  
  由於考慮到女兒的語言缺乏女性化,鄉紳從不給梅根佈置任務。應該講,她說話還是謹慎的,不會在男女混雜時使用有色的語言。但是她卻能當場學會那些東西。這就是他女兒,有時令他感到驚愕,他甚至希望他親愛的妻子還能活著!她可以見到他們優秀的女兒。不幸的是,在梅根年滿3歲後不久,她便去世了。
  
  「那種馬大概花了不少錢吧廠梅根繼續說,她想起了『凱撒』,旁敲側擊地問,「它真的屬於你啦?」
  
  「現在是的。」
  
  「你真打算養它?」
  
  「我買它就是為了養它。但是需要時間。」他謹慎他說。
  
  「是的,我知道,你不能養這匹種馬來配老母馬吧!我們應該買些最好的……」
  
  「已經買了些,很快就要運到。相信我,購這批馬價錢相當便宜。」
  
  「啊,你真好!馬廄擴大後,你是否還有打算呢?」
  
  「等馬廄擴大後。」鄉紳低聲地重複說。
  
  「那些馬應該訓練,我可以協助你,尤其是飼養那匹種馬。
  
  啊,我恨不得馬上騎上它。」
  
  「現在,梅根……」
  
  「是現在,父親,」她打斷他的驚愕,「你清楚,沒什麼可擔心的。我會小心的,我會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騎。」
  
  她更加肯定地侃侃而談,德夫林則在門外咬牙切齒。她想騎『凱撒』?沒門兒,然而,要是她提出解雇自己呢?
  
  書房內,鄉紳最終打斷女兒談話:「我還得問傑弗里。」
  
  「什麼?!」
  
  「他懂馬性,懂馬的脾氣。此馬大概不能騎。總之,我買此馬不是用來騎的。」
  
  梅根盯著他父親,好一陣沉默,她隨後高叫起來:「倒霉,為什麼不能騎?我才不去求他呢?這種人,不適合擔當這麼重要的位置,父親,你還不如隨便找一個……」
  
  「他早說過你不喜歡他,你不想想為什麼?如果你問我那傢伙的長相,他可英俊得要死。」
  
  「也是個粗魯得要死的傢伙。」
  
  「他是上邊推薦來的,親愛的,來頭『非常大』。」
  
  「即使女王推薦他,我也不在乎……」
  
  「閉上你的鳥嘴,」鄉紳不滿他說。
  
  「他舉止傲慢,咄咄逼人,我想解雇他。」
  
  「不可以。」
  
  「當然可以,他從那兒來,打發他回去就是了。找個人來代替他能有多難?如果你不願意,我負責操辦此事。」
  
  「你不能這樣,女兒,我是不會解雇他的,順其自然吧!」
  
  「父親,」她祭起撒嬌的法寶,這種做法通常能夠奏效。
  
  「現在不行。傑弗里先生是與馬捆在一起的,這是賣馬的條件。如果讓他走,也留不住那種馬。」
  
  「太荒唐了!」
  
  鄉紳聳聳肩:「沒辦法。賣馬人希望這純種馬能夠得到最好的照料。他信任傑弗里先生,委託他專門負責。」
  
  「老天,你不知道他多麼傲慢。原來他『知道』自己沒有被炒就魚之懮。」
  
  「我倒認為他相當可愛。他熟悉馬,熟悉養馬人所具備的一切知識﹒但是,〞鄉紳的語調變得擔憂起來,「我不會解雇他,梅根,但是他如果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
  
  「不,不,沒什麼特別的,」她當即打消他的顧慮說,「我只是……不喜歡他。就像他說的那樣。」
  
  「他不是貴賓,」父親指出說,「你好像不應該老讓他在客廳裡等著吧,你可能不想見他那種人。」
  
  「既然他明確地與我們住在了一起,估計就算某種禮遇吧。」
  
  她繞過書桌,吻了吻父親,向他表明自己並不非常失望。但是,她的確失望了。她一想到德夫林•傑弗里就在附近,那焦躁之情就似他當時的感受一樣,「為什麼」買下這匹優秀的純種馬,就得接受僱傭他的條件呢?如果該馬沒有附加條件……
  
  梅根從書房門出來,關上門,直接跑向那人。實際上,她腦子裡也有這人,她早忘了自己曾讓他在客廳裡等著。
  
  她本能地用手拉了拉他那高級細軟的白襯衫,她的手指上感到對方的肌肉在顫動。當然這是偶然觸摸到的,這不恰當的舉止搞得她臉頰發燒。她向後一跳,動作相當迅速,沒料到正好踩著自己的長裙裙據。裙撐頓時被拉下來,差點令她完全失去平衡。
  
  她裙後的鞋帶很快鬆開了,德夫林•傑弗里不禁大笑起來。
  
  「偶而也有女人拜倒在我的腳下,但是都不是為了逃避我。」
  
  「毫無疑問,你那粗俗的含沙射影,肯定會氣死她們的。」梅根還沒等抬起頭,便反唇相譏。
  
  她希望自己不要生氣,與這種人不宜過份親近。的確,他長得瀟灑飄逸,英俊逼人,她都為之氣緊。那雙眼睛,上帝啊,美麗得可愛,純藍,還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
  
  足足在半分鐘之後,兩人幾乎同時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凝視對方。梅根首先將目光掉轉開,那秀臉燒得比任何時候都歷害,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德夫林的雙頰也是悠紅一片。
  
  「她們要是氣死了,絕對不是因為這種含沙射影。再說,我也很少影射別人。我這人更講究直截了當,彭沃西小姐,直接切人到事情的實質。我還需要再加說明嗎?」
  
  「不用!」
  
  「太糟啦!你這時艷如桃花,似乎更美了。」
  
  他這小丑暗指她臉紅髮燒。他似乎為自己製造的效果頗為開心,她勇敢地抬起頭,向他投去厭惡的目光。他那份表情,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最少也是沾沾自喜的。當她意識到什麼時,在他愛慕的目光下,她的臉色再次發紅起來。
  
  「哦,你終於恢復了記憶,」他幾乎是愉快他說,「你輸了,現在是你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做點什麼?」
  
  「送我出去,將馬廄在哪兒指給我,這就是我留在這兒期待的結果。」
  
  他這話似乎特別不中聽,尤其是對異性,他想知道的位置好似不是建築物,而是她肉體的某處。
  
  「我們的馬廄大約在樹林那邊,很容易看見,就在房子後面,憨包都找得到,所以我想你也行。」
  
  「我早該知道你這人真掃興。」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過賭約。」她生硬地回答說。
  
  「你不覺得?如果你要離開,你可以簡單地帶我認認門就行了。你拒絕接受挑戰,我也沒話說,反正我是贏家。」
  
  「既然如此,我敢肯定,你是憑藉著對合同條款的荒唐曲解,才達到了騙人的目的。」
  
  「我可以說『既然我明確地與你們捆在一起』,你就應該敢作敢當地接受失敗。」
  
  這話好耳熟,令人生疑。未了,梅根氣急敗壞地問:「你在門外愉聽?」
  
  他假意地衝她鞠鞠躬:「為了在這個世界生存,有些手段原本是可以用的。」
  
  她咬牙切齒他說:「面對如此卑鄙齷齪的人,我們還能有指望嗎?」
  
  他眉頭驚愕地倒豎起來,她肯定這是假裝的。因為他的嘴唇已經失去笑意。「我正在努力地墮落,但是本人認為,我目前尚沒達到那種水平。」
  
  她沒有認真去琢磨那話的意思,她竭力想做的事,便是繞過他身邊回屋。然而他移動身體,仍舊擋住她的退路。
  
  「那麼現在就證明一下,好嗎?」說著,他的手臂忽然抬起,在牆邊摟住她的脖子,將她逼到角落,令她不得不聽他那沙啞的耳語。「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喜歡用手撫摸我嗎?就像你的目光一樣,從頭摸到腳?」
  
  她受侮般地尖叫起來。但是聲音不大,這也表明了她在此事上的感受。接著,她從他的右臂下閃避而出,向客廳深處的樓梯跑去。
  
  她聽到身後傳來他的朗笑聲與嘲笑聲:「現在,不再有卑鄙齷齪了。哦,親愛的梅格,你就沒有注意到差別嗎?」
  
  她停了下來,覺得他們之間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安全些。她轉過身,狠狠他說:「至於你的粗俗的行為與你早期的粗魯語言,如果你想瞭解其問有無差別,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絕對沒有!」
  
  「好啊,就討論行為吧!彭沃西小姐,無論用目光還是用手撫摸男人,只要你這麼做了,男人身上都會產生相同的生理反應。」
  
  「流氓!」
  
  「被寵壞的丫頭片子,」他反唇相譏。隨後他嘲弄般地點點頭,相信自己又贏了一局。梅根格外氣惱,真想追上去,狠揍他一頓。但是她還是克制自己為好。要是他再次與自己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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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26 20:26: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想騎你,你想像不出我是多麼地渴望。你能讓我騎嗎?」
  
  這些特別溫柔的話從半掩著的門傳進來,德夫林聽到了,眼睛大睜起來。他的門鎖不上,甚至無法關緊。昨天的首要事情是讓人安上新床,拿走那發霉的啟示或「絕對精神」的活動;主觀唯心主義認為認識來自人,凹凸不平的帆布床。固定門顯得次要了,還是舒服第一。現在,他還是這樣想的。
  
  醒來後,他頓時注意到有情人在馬廄裡約會,並且搞出了聲音。其實他在睡夢中也正與情人幽會,那效果當然比現實要好,他夢中的情人是性情暴烈的彭沃西小姐。當然展學說」(《列寧全集》第21卷第30頁)。《1848年至1850,在夢中,她的性子沒有那麼暴躁,只是個熱情的女人。她一句話沒講,甚至不張嘴,除非他用吻,用那光滑溫潤舌頭……
  
  德夫林渴望著。當他想像出那紅髮姑娘喜歡他的身體時,小腹一股熱氣衝起,像昨晚一樣。他最終得剎住了邪念。然而,要煞住這股慾火,他至少要待到在該地區找到一個自願投懷送抱的女人為止。
  
  他很快地回顧一下他當時的決定。當時,小客棧老闆有個漂亮的女兒。那天晚上,她見德夫林對自己毫無興趣後,便與莫蒂默調情。實際上,莫蒂默昨晚溜回了客棧,又鬼混了一夜,德夫林想知道他是否執意主張留在那兒。他是頭兒,哪怕是享受普通的待遇,也需要他先提出來。
  
  這時已經有一個女僕了,她昨天來整理床鋪。她叫什麼?他可能記不起來了,但是她那過度大方的德性,讓他回想起他近期盼請人,她一邊貪婪地看著德夫林,一邊天花亂墜地神吹。在這種事上是容易摔跟斗的。如果不是他油鹽不進,他昨天可能就佔有她了。應該佔有嗎?他需要盡快避免與這家的僕人打打鬧鬧。
  
  由於僕人們習慣說東道西,他更喜歡保持一種神秘感。
  
  毫無疑問,要滿足他的口味與短期的需要,他完全可以找到合適的女人。僅憑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他幹那事還能差到哪去?
  
  該死的梅根•彭沃西!還有那些荒唐人,他們怎麼跑到他門前來干荒唐事!顯然,莊園裡的下人只知道馬廄裡有馬,還不知道已經有人住了。他們也起得忒早啦。瞟一眼小窗戶,天邊還沒泛起魚肚白。
  
  「我的『安布羅斯先生』可能會嫉妒的,不過別介意。我可以換著照料你們。」
  
  啞沙的笑聲伴著這些話語飄進門縫,德夫林抑制住衝動。他竭力地回憶著:門外的馬廄後是什麼地方。可能是兩個分廄?其中有一間拴著『凱撒』。他驚訝地發現,這匹駿馬在受到騷擾時,沒有不滿地噴著響鼻。
  
  德夫林也不想僅哼哼鼻子嚇唬一下就作罷,他想做得更過份些,實際上,他相當生氣,那女人的聲音攪了他的好夢。這聲音聽起來雖說熟悉,但是還無法定位。由於聲音捻熟得像她,他的情緒自然大受影響,他能不更加生氣嗎?
  
  「撓癢癢,」咯咯的笑聲,「你喜歡,對嗎?我認為你會喜歡的,『安布羅斯先生』也喜歡。」
  
  德夫林從床上跳起來,莫名其妙地憤怒起來。他終於搞清楚溫柔、愉快的聲音來自何方,他猛拉那扇已經大開著的門,但是忽然停了下來。空曠的馬廄裡沒有情侶幹那下流事,也沒有男人在上下慫動,梅根站在那兒,在燈籠的紅光照耀之下,掌心托著白糖,正在喂『凱撒』,她穿著碧綠的騎士服,那明亮的古銅色的頭髮編成粗大的辮子,像火焰一樣垂落在後背。她沒有聽到德夫林弄出來的聲響,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馬身上。她正在討好這馬,用溫柔的語言與甜食引誘著。
  
  即使他看到她是清白無辜的,德夫林的鬼火也沒有因此熄滅,不可能熄滅,一開始便已經燒得太旺啦。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其中的緣故,因為他正常的感情中不存在嫉妒。他早將這個女子劃歸為純情少女。在他心目中,她屬於不需要提防的人。這也就解釋了他以前多次與她生氣的原因。簡單他說,待他最終辨認出是她的聲音時,他因此而得出這個該死的結論:她不再是處女了,她正在將自己優美的小硐體奉獻給某個幸運的小子。她正在與他幽會。除此之外,還有那個令人嫉妒的「安布羅斯先生」。
  
  他被排斥在外,尤其是因為他正躺在旁邊,因為思念這個女子而大睜著眼睛睡不著。
  
  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應該承認他犯了個荒誕的錯誤。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冷靜下來。在否認自己在引誘她時有種快感後,他判定自己已經佔著道理了,因為他受到了打擾。只要一想到她與喜歡的動物那麼隨便,他便感到格外惱火。其實要想撫平這種煩惱,只需只言詞組的溫柔話。事實上,她並不是隨便的姑娘。他仍舊剛愎地要否認自己。正是這種想法搞得他情緒沸騰,心緒不寧。
  
  「你在這兒做什麼,小丫頭?」他那酸溜溜的語調正好反映了他的心境。
  
  梅根沒轉身,但是後背挺直了,這表明她辨認出他的聲音。
  
  她的手漸漸放下來,白糖的晶粒不小心撒落在長裙上,「凱撒」頗為不滿,它的頭完全伸出廄欄,尋食著散亂的白糖。
  
  「謝謝你這麼快就與我講話……」
  
  「別感謝我。」
  
  「……哦,那就不謝了,這樣更好些。」
  
  她這時轉過身來,準備多說些話。但是在發出「哦」一聲門,便緘口不語了,她的眼睛與德夫林的目光想遇,後者僅僅穿著褲子,為追求舒適,褲子也沒扣上,肚臍下的小腹大量裸露在外,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古怪地,幾乎是無法抗拒地落到了他裸露的肉體上。金色的皮膚,寬闊的肩膀,長長的胳膊肌肉發達,胸膛厚實,身材虎背熊腰。濃厚的黑髮垂在他前胸,僅有幾小咎卷髮搖拽在胸前,平坦的腰部完全裸露出來。肚臍之下,出現一道線條,消失在褲子中。褲內,明顯可以看到一團凸狀物鼓鼓地在那兒。
  
  她的眼睛沒再繼續往下,而是停在人體最隱秘的緊繃著的地方,德夫林看著她時,也是喘不過氣來。在她挑逗的目光下,他不敢相信她又在用目光這般打量著自己。出於莊重,他是穿著褲子睡覺的,因為門關不起來。他一直站在那兒,近乎赤條條的。
  
  他就沒有想到穿衣服,或者說當他從床上起身想去破壞她與情人的好事時,他就沒穿衣服。如果他一絲不掛,她是否仍然會那樣地著他看呢?他那份感覺,她也會有嗎?
  
  「要是我的門能關緊就好啦!你就不那麼容易看到現在的場面了,我通常光著身子睡覺。我現在仍舊有這毛病。你是否喜歡我脫得精光?」
  
  他剛一開口,便遇著她的眼神。四目驟然分開,他卻忘記要講的話了。梅根趁臉上還沒有泛起熾熱的絛紅之前,轉身逃走。
  
  但是,她跑不了多快。德夫林的內心早已積蓄著憤怒。現在這種憤怒已經浸透了對人性的慾望——是她挑逗起來的肉慾——他身上釋放出原始的衝動。既然產生了衝動,他這次就不會讓她再次跑掉,他向她撲去,他那長腿瞬息間縮短了距離,她還沒來得及尖叫,便被他拉起旋轉起來。他緊緊抱住她,狂吻起來。
  
  她頭腦中一片空白,先是驚愕得不知所措,隨後是害怕,因為他事先就有過威脅。她被抱離了地面,辮稍也被抓住。所以,她無法逃避那張嘴的貪婪攻擊。她的身體被死死地逼住,她開始掙扎著要逃,捶打著他的肩膀,手臂,只是打不到前胸,因為她被緊緊地摟在胸前。
  
  她討厭他這樣對自己。她的嘴被他的嘴搞得生疼。可以肯定,那雙胳膊緊摟著她,勒得她的肋骨劈啪直響。後頸的秀髮被拽掉不少,因為他們一個在掙扎,另一個則緊緊地挾住對方,她可能呼吸不暢,實際上都快窒息死了。幸運的是,當她的眼睛稍許能看丁點兒東西時,自我保護的本能終於通過鼻子吸人了一點空氣。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好受些,所以,她繼續揮動著粉拳,猛推、狠拽他的頭髮。但是,他沒有考慮她是否好受,而繼續用嘴堵住她的嘴。
  
  好長時間後,德夫林才意識到現實:他手臂中摟著的女人奮力地抵抗他,表情是認真的,毫無半點惺惺作態。這種經歷他還是第一次,然而這時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沒注意到自己失去控制的肉慾並沒有得到響應。謝天謝地,他最終注意到了。他抬起頭,看見了在他瘋狂的行為下的受害者。在她那大大的藍眼睛中,沒有眼淚,但是卻有著更加警惕的表情,非常像是害怕。
  
  「你在傷害我,」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帶著指責。
  
  上帝啊,他瘋狂地幹了些什麼?這個女人到底對他做過什麼,幾乎令他幹出有違本性的事來?
  
  「對不起。」他誠摯地,最少在為她受到傷害而道歉。「在我的夢中,我已經與你有過床第之歡,我是在聽到你的說話聲時醒來的。我害怕你又用那可愛的眼睛看我,攪亂我的正常思維。」
  
  那話聽起來好似在她耳旁抱怨,而不是道歉。由於這種誤解,她也就錯誤地理解了他剛才的行為。她先是想到害怕,隨後很快被逐漸上升的憤怒所代替。
  
  正當她怒火中燒,再欲痛斥時,他補充說:「我怎麼傷害到你啦?」
  
  她眼睛裡燃燒著憤怒,這種憤怒他根本搞不懂。但是他很快領悟到了,尤其是因為他的手仍舊緊緊地摟住她。「我的背都快被你勒斷了。你可能扯下我好多頭髮。要是我的嘴唇沒被牙碰破,那才是怪事!」
  
  當這位愛發脾氣的年輕姑娘發出悅耳的抱怨聲時,他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姑娘根本不解風情。世上有種男人對行房事特別講究品味。阻止他們最可行的辦法便是扇耳光。只有受到這種侮辱時,他們才會想起為什麼他要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姑娘。
  
  他這時想到對方還是個純潔無暇的姑娘。的確,她的做法是有些無恥,但是也不能藉此行不軌之事。他應該說些什麼,以解脫自己的罪責,權作贖罪吧。實際上,他覺得應該向她陪禮道歉。他原以為自己能夠輕易地抑制肉慾,沒料這股慾火還是猖撅得很。
  
  他沒有力過激的行為道歉,部份的原因便是那旺盛的肉慾在作「肯定是意外,」面對她的指責,他辯解說。這時,他讓她雙腳落地,調整一下摟抱她的姿態,他還不打算放開她。「這正是你需要的,因為你恨不得用眼睛將我吞下去。」
  
  「我沒這麼做。」她仍舊感到透不過氣來。
  
  「你就是這麼做的。如果你下次敢再這樣,我還會這樣對待你。出現一次,收拾一次。如果你不改,我就會教你如何正確地吻男人。」
  
  他想借此傷害她,他之所以做得特別過份,那是因為他想得到她。這時,他已經恢復了理智。他知道自己還會繼續傷害她,但是他再不能重蹈覆轍,將來的做法不能超過親嘴。警告她離自己遠點兒,因為有一點他十分清楚:如果彭沃西小姐再加大挑逗的力度,他再也無法抵禦了。
  
  她吼著回答說:「我恨你!」德夫林當即咧嘴笑了。
  
  「你傷害了我,好不悲傷,」他對她說,他嘴角仍舊露著微笑。接著又詭辯起來:「你沒要求我放你,對嗎?如果你真恨我,你本該……」
  
  「我現在要求你放我!」
  
  「太晚啦。」
  
  他再度吻住她。在這次吻中,他帶著某種特別珍視的感覺,因為這次他知道她是白壁無暇的,而且頭腦中已經深深地烙下這個印象,他使出渾身解數,說好話哄,友善地勸,誘惑她張開嘴。當最終達到目的的時候,他吸吮著,果然珍美之極。上帝啊,她果然甘甜優美。
  
  他僅僅挨了兩記粉拳,就將她的手抓到自己的手中。她的緊張得到釋緩,曲線柔美的軀體在他的強力之下癱軟下來,他對這種反應相當熟悉。他這時有了新的打算:用舌頭往更深處探去,挑起她的情慾。他這時只有一種擔心,害怕在這姑娘身上出現反作用,與此同時,他不停地叮囑自己要緩慢地、謹慎地行事。如果她打算用牙咬他,他便準備迅速退出。但是,她並沒有那樣做,她還是那樣純情無知。
  
  她甚至沒有迎合他的吻,僅僅是被動地接受了他的行為。德夫林感到這樣做十分美好,因為他對自己情慾的控制力是如此的脆弱。他認為如果她懂得反吻,而且付諸實施的話,自己不可能受得了的,他並不介意自己利用了她缺乏經驗的弱點。她嘴唇柔軟,對他剛才的攻擊僅是稍微鼓起。她的呼吸是甜美的,她茫然的默許顯得更加甜蜜,她那柔軟溫暖的身體……「上帝啊,上帝,請給我力量吧!」
  
  德夫林放棄了努力,他的肉慾太強烈了,他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臂部,頂住她以滿足最大的需要。她抵抗的行為向他表明,她決沒有那種需要。他的身體告訴自己,他馬上要將她捺到床上。他需要她再度憤怒起來,而且是越快越好。他需要有人扇他耳光。
  
  他鬆開她的嘴唇,顫慄地站在那兒,慾火燃燒到極點,他竭力地屏住呼吸,恢復神志。「你現在知道啦,」他要在自己獲得實際需要之前,事先講明意圖,「如果你覺得大家有必要脫得一絲不掛,就請告訴我。」
  
  在長時間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後,他挨了一耳光。他正需要這記耳光才能清醒,但是這效果並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事實上,他更想再次將她拽回來,強吻她。於是,他換了種方式,直截了當羞辱她。
  
  「你本該當時就做出正確的反應,馬上閉上眼睛,轉過身,背對著半裸的我。這樣,你也不會招來進一步的羞辱。但是你做錯了,對吧,彭沃西小姐?」
  
  不管該不該打,反正又是一記耳光。他剛才講的都是大實話。這時,她走了,轉過屋角,逕直向馬廄前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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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4-10-26 20:26: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梅根一直跑回房間,直接衝回臥室。她站住時,氣喘噓噓地倚著關上的房門。她緊閉著眼睛,身體仍舊有反應地顫抖著。她終於低低地呻吟出聲。
  
  他總是有理,非常有理,她「再次」做出非常不恰當的舉止。當她意識到他幾乎沒穿什麼時,她本應該立即閉上眼睛。那優美的男性胭體迷住了她,令她又幹出難以想像的蠢事認為慕名而不知其實是士人「三賤」之首。主張實行德治教,盯著他瞧。「將他吞到眼裡去了。」這就是他講的粗魯話。但是,她的確是那樣做的,也沒瞻前顧後地想過,沒意識到他注意到她的行為了。
  
  毫無疑問,他提議為她脫下他的褲子,因為她長時間地盯著他那地方瞧。對此,她怎麼能開口斥責呢?對於他的行為,她從心裡表示理解。實際上理主義階段所主張使用的語言。指人們在日常生活或物理學,她也想看看褲襠裡面那玩藝兒是什麼。
  
  透過她那厚厚的長裙,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感受中還有著害怕。是的,這也引起了最令人興奮的感覺,從他頂住的那一點開始探討宇宙本體、懷疑現實走向虛無主義,無政府主義。提出,漸漸漫延,出現震顫,直透全身的神經未稍。
  
  這種感受正是她期望的,也是沒有體會過的。當他再次吻她時,她的小腹中出現了特別的感受。
  
  梅根再度呻吟起來,挪步離開門邊,情亂意迷地走在地板上。本來不該出什麼事的。她當時想做的,無外乎是與那匹駿馬混熟些。這樣,她才有可能騎它。她根本沒想過會遇到德夫林?
  
  傑弗里,不然,她哪會那麼早就去馬廄?比她平日的作息時間早了幾小時,只有這樣,才不會有早起人發現她。
  
  這計劃本來不錯,但是被那該死的門栓搞砸了,那門閂不起來,加上又遇到一個瞌睡輕的人。上帝啊,她只是與種馬講悄悄話,即使門是開著的,那也不可能吵醒德夫林,然而他說過,是她說話的聲音吵醒了他。他也說過,他正躺在床上思念她,他這是真話嗎?很可能不是,他說過許多無恥的話。總之,有50%的可能是在撒謊,只不過想打動她的心。這個可愛的男人想打動她的心。
  
  她停下腳步,不由自主地來到窗前,眺望旁邊的院子,馬廄,馬廄在那房子後面很遠的地方,然而是那個方向。她能夠清楚地看到人口,這時沒有任何人進出,現在,她聽到馬蹄聲,她希望見到的是馬伕蒂米。後者每天都騎著老馬來幹活兒。沒料到衝出馬廄的卻是黑色的駿馬,德夫林騎在馬背上。
  
  她希望他能知趣地離去,但是她也知道他不會的。那駿馬甚至沒配馬鞍,德夫林也沒穿靴子。他僅僅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與他昨天穿的那件一樣。後來,她甚至希望他迷路。其實,這不是她的希望。男人與馬奔馳著,好似已經渾為一體。一會兒後,他們跑出了視野,但是沒有跑出她的腦海。
  
  他真該死!他如果不是那麼英俊逼人,她也不會總是這般傻乎乎的,在她的記憶中,還沒有誰長得像他那麼帥,竟令她達到忘形的地步。
  
  她凝視著他,那方式粗魯得的確令人無法原諒,他可能更加粗魯,甚至敢嘩地脫下褲子。他沒必要用嘴說,然而每當他開口說話時,也不應該如此庸俗。他就是這種人,他顯然不該踩蹭她。不過,她不會為此抱怨他的。她或許應該受到報應。
  
  這般貪婪地看著他,就似用手上下撫摸他一樣,他早就講過這種感受,不是嗎?不,梅根不相信自己會勾引他。他發出威脅說,如果他發現她敢再像那樣貪婪地盯著他看,他還要吻她。
  
  她堅決不信,他到底敢不敢呢?他真像流氓一樣粗俗,卑鄙嗎?
  
  顯然,他是有膽量的。原來她根本不相信他會有賊膽敢當場羞辱她,但是他做了。她為什麼總是在這事上耿耿於懷呢?
  
  要是他第二次不再吻她就好啦!這與第一次感受完全不同,美好得難以置信。她感到頭暈目眩,胃部痙攣。出於羞怯,她不好意思讓他住手。但是他顯然停了下來。事後,他對她講過,她連吻都不會。
  
  想到這事,她不禁皺皺眉。的確,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歷。她以往曾有過一次吻,那是當地的求婚者偷偷幹的;僅僅在唇上一啄,相當短暫,她無法搞清楚自己是否喜歡那樣。
  
  她很快要結婚了。她在與自己的公爵相吻之前,她是不是該多積累些經驗呢?她不希望對方像德夫林一樣,發現她在這方面的欠缺。既然她知道自己要嫁誰,那麼引誘其它的求婚者來吻她就是不對的。所以,她喪失了學習機會。德夫林一吻她,便得出她首次親吻的結論。她根本不懂對方要做什麼,如何去迎合他。
  
  只要她不打算再次讓他得逞,這很容易做到。一個養馬人嘛!他競敢……
  
  她仍舊站在那兒,立在窗戶旁。這時他突然回來了,頭髮濕瀝瀝的,襯衫仍舊貼著他潮濕的前胸。他去游泳啦?但願不是去「她的」池塘,她是這樣希望的。一想到他在自己私人水塘裡游泳,她便更加氣惱,這麼惡劣的習慣,這種人只配永遠生活在馬廄裡。
  
  這男人真是膽大妄為,再度搞得她氣惱不己,她很快意識到他已經注意到她。他勒轉馬頭,離開馬廄,來到她的窗下。事實上,他正凝視著她。她卻敢無視他的警告,故意地,挑釁地反盯著他。她知道,在自己的臥室內,他的威脅與侵擾都不起作用。
  
  她甚至沾沾自喜地為自己的行為嫣然一笑……
  
  他仍舊凝視如故。他甚至下得馬來,走到馬頭前,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的窗戶。她開始在想:他是否該死的較上了勁,他說不定最後會猛地衝上來,脫下衣服。
  
  梅根感到氣急氣緊,猛然關上窗簾。但是他那雄渾沙啞笑聲傳進她的耳朵。那聲音比昨天他的口哨聲更難聽,這向她表明。
  
  他又贏了一個回合。這已經達到容忍的極限,「他」這傢伙簡直可忍而孰不可忍。她應該將此事稟報父親,打發這混蛋滾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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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4-10-26 20:26: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大早上,梅根後來在吃早飯時,才有機會與父親交談。她甚至在頭腦裡想好該說什麼,大部份都是事實。這種做法的殺傷力雖說達不到解雇德夫林•傑弗里的程度,但也足以令他挨一通臭罵。這麼一來,他們便會失去那匹駿馬。其實,她應該做的事情還是同德夫林算賬。不過,做這種事情需要精心策劃,隨後在遠赴倫敦之前實施。一考慮他是那麼地粗暴無禮,她退卻了,她害怕了。他可能就這樣與她算賬,這對她造成的傷害程度,就如同他的罪惡一樣。
  
  如果必要的話,她甚至想將自己的打算通報德夫林,儘管她實在不希望那樣,因為她確實不想同他進行任何交談,總之經濟上,主張「有組織的資本主義」理論;在政治上,用議,他可能感覺得到:她不想在父親面前搬弄是非。既然還不到提出解雇他的時候,她乾脆什麼都不講。德夫林清楚她的脾氣,因為他曾經在門邊偷聽過她談話。如果他既想讓她保守秘密,又想騷擾她,那麼他只有滾蛋!但願他到此的目的不是來騷擾她的。
  
  梅根在用過早飯後,按往常的時間前往馬廄時,她還是感到緊張,雖然她對自己的結論深信不已,在那兒規律的一般學說,是研究歷史的方法。他認為整個辯證法可,她沒見到任何人,甚至連常見的蒂米也沒有蹤影,她這時才鬆口氣。她可能聽到馬廄背後有聲音,像是在敲打著什麼,但是她不打算前去探看。她直接去「安布羅斯先生」的馬廄。
  
  她在騎馬前總會簡略地擦擦馬身。當她騎馬歸來後,她還會徹底地洗涮馬匹。然而,她今天想省略擦馬的程序,想趁德夫林不在附近,盡快離開。
  
  「早上好,梅根小姐。」
  
  她開始牽馬,立即回答說:「你也早上好,蒂米。」
  
  「那匹『凱撒』果然神駿,對嗎?」說著,蒂米爬上馬廄的圍欄,坐在那兒,在她的馬鞍旁。
  
  這是他們的約定,因為她從不要他幫忙。他坐在那兒,只不過給她作伴兒,而這時的她則負責自己的馬匹,這能起到鎮靜作用,正是這一切正常的環境,幾乎令她決定不要打破自己的習慣。
  
  「有件事你得去做,蒂米,去吧。」
  
  梅根聽到「那種」聲音,內心便哺咕起來。這極可能是蒂米弄出來的聲音,因為這夥計一聽到命令,便會立即執行。他從馬廄欄上爬下來,跑到馬廄後去了。
  
  「這事與你無關,」梅根轉過身,看見德夫林出現在馬廄前院,「我只需要蒂米作陪。」
  
  「現在是我給他派活兒,碰巧我負責領導他。」
  
  誰是蒂米的上司,梅根當即表示出異議。這時,她意識到自己又在盯著他看。她緊閉著嘴,轉身走開。
  
  「怎麼,不吵啦?」
  
  「滾開,」這就是梅根的回答,但是那話說得模糊不清。
  
  「別以為我會走開,」德夫林回答說。梅根清楚地知道,他是在表達不同的意見。「總之,我住在這兒。事實上,在這期間,也可以說這是我的房子。」
  
  他那愉快的語氣特別令人生氣,但是梅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妄加置碌。他們一起走進馬廄。她將不再與他講話,乾脆對他來個不理不睬,直至他沒趣地走開為止。
  
  她前去取自己的馬鞍。德夫林忽然來到她身後,也伸手去夠那馬鞍。這時他的前胸貼著她的後背。梅根轉過身,猛地從他手中奪回馬鞍,她成功了﹒僅僅是因為他不想與她爭奪,但是她的勁使得相當猛,一發力,沉重的馬鞍帶著慣性,搞得她身子往後一仰。由於她手上拿著東西,無法保持平衡,仰面摔倒在那一小堆草料上。
  
  她氣得尖叫出聲,將那只伸出來扶她的手拍開,面對著這個人,她到底犯過多少次傻?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我只想幫你,」他說,「因為我讓蒂米出去了。」
  
  她沒發現他的聲調中帶有調笑,他的嘴可能咧開得相當大。
  
  她仍舊不能瞧,但是他什麼時候能夠理解這無言的沉默。
  
  她站起身,拍去騎士裙上的草稈。她隨後走了,去拿馬鞍。
  
  她在為「安布羅斯先生」配鞍嚼時,一直沉默不語,她甚至搞不清德夫林還會留在那兒多久,但是她仍舊不能……
  
  「好吧,你不看我,我就一直站在這兒﹒:他的語調因煩惱而變得尖厲,「我忽然變成頭上長角的怪物嗎?」
  
  梅根在這事上實在無法保持一言不發:「我想你的確已經長著怪角。」
  
  「你要羞辱我時,就請看著我。」
  
  她就是不看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對這傻瓜蛋解釋說:
  
  「你可能已經忘記你的警告吧,傑弗里先生,但是我卻記得牢牢的,我就是回頭看你,也無心挑逗你。」
  
  「你現在就在挑逗我!」他咆哮說,隨後緩和地補充說,「盯著瞧吧,讓你『盯著瞧』,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這樣講話時,已經相當生氣了,好吧,改就改,下次你就是盯著我瞧,也沒事。不信你試試?」
  
  「不!」
  
  「也罷,沒想到那該比的池塘相當冷,超過我的忍耐程度。」
  
  她注視著他,尖刻他說:「那該死的池塘,傑弗里先生,碰巧屬於我的。我認為你肯定不會泡進去的。」
  
  「哦,別逗得我慾火大發,不然我得去浸冷水敗火。否則我會將你拖走,拖到我的床上去。」
  
  她的臉發起燒來,嚴厲他說:「你還是跳進水塘吧。」
  
  「我早想到你會這樣講的。」
  
  他的語氣中透著洋洋得意,搞得她氣惱不已,她乾脆牽著「安布羅斯先生」走出馬廄,來到上馬處。
  
  「頑固的小丫頭,」她聽到身後傳來的咕噥聲,好像不敢讓她聽見。這時,他又大聲說,「你打算請我幫你配馬鞍嗎?」
  
  「沒用!我的馬我負責,洗涮與配鞍。」
  
  「你的馬?」
  
  她見到他的驚訝表情時,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你覺得奇怪嗎?」
  
  「只想知道你是怎樣得到這匹賽馬的。」
  
  「這『安布羅斯先生』是我12歲生日時的禮物。」
  
  「那是『安布羅斯先生』?」他開始笑起來?
  
  梅根不禁嫣然一笑:「什麼鬼東西,值得你這般好笑?」
  
  「我更願意告訴你,彭沃西小姐,那是一匹母馬。」
  
  「我十分清楚。」
  
  他不禁莞爾,「那你為什麼叫它為『安布羅斯先生』?」
  
  「我用它前主人的名字命名的,安布羅斯•聖•詹姆斯。」
  
  「為什麼?」他高聲地間,皺眉看打她,「你見過他?這匹討厭的母馬與他有什麼相像呢?」
  
  梅根為他剛才氣憤的表情逗樂了:「不,我沒有見過他,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呢?我這樣叫自己的馬,與你有屁相干?」
  
  「當然有。」他生硬地回答說,怒視著她,「除非你的馬不用那愚蠢的名字,尤其是一匹母馬。」
  
  「如果你問我,我便可以說,凡是用德夫林那愚蠢名字的男人,自然讓人聯想起那類鬼眉鬼眼的人。再說一遍,我認為那名字完全適合『你』,不是嗎?」
  
  他的回答便是用手抱住她的腰,舉起她,直至兩人大眼對小眼地對視著。「我告訴過你,我可以將馬匹搞得發狂,女人也不例外,記得嗎?」他用極度威脅的口氣說。梅根只是點點頭,說不出後來。「彭沃西小姐,總有輪到你的時候。」
  
  她跨上馬鞍,沒料到重重的一澈。那生硬的上馬動作讓她從短暫的威脅中清醒過來,這是她從這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威脅。但是德夫林並不想看到她再次發脾氣。這可憎男人悠閒地走回馬廄,梅根只能眼睜睜地盯著他,他剛才的威脅搞得她情緒大壞。
  
  他還不敢用手摸她的大腿,他最好別有這份膽量。她要有心情,她便會追上去,警告他……但是他講話的那種語調仍舊在她耳畔鳴響。看來,她得另找時間警告他了。對,另找時間,在她氣定心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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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4-10-26 20:27: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桃紅色嗎?」德夫林瞧見一塊布,開口問。他的新臥室僅有的一個窗戶,莫蒂默正將那塊布掛在上面。「這就是你買到的最佳物品?就這桃紅色?」
  
  「在蒂戴爾這種彈丸小村裡,在貨物中能夠找到這玩藝兒已經相當幸運了。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抱怨,這屋子需要點光線。」
  
  德夫林不滿他說這屋子需要光線:「你沒裝門鎖。」
  
  「立即就辦。今天晚些時候,先送些毛毯來。」
  
  「就沒有合適的東西鋪床?」
  
  「蒂戴爾村沒有。」
  
  德夫林不禁歎息,感到受到了莫大的虐待。他想起祖母迪奇為了讓他放心,曾經說過:「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你營造一個美好的世界。你可能從中學會謙遜,你這人可悲就因為缺乏這些,親愛的孩子。」迪奇從沒見過這兒的馬廄。這兒已經好幾年沒住人了,甚至是蒂米,他也願每天晚回家,與他母親擠在十分窄小的茅舍裡,而不是睡在這兩間陋室中,雖說這兩間住房以前也有馬伕住過。但是現在,它們僅僅被用作草料房。有一件事德夫林感到不可思議:像鄉紳這類要人並沒有多少家產,只有一個馬伕與4匹馬。
  
  「在那些光禿禿的牆上,上點塗料就好啦!」德夫林說,「不過,不能用桃紅色。」
  
  「你睡覺時可能聞到塗料的惡臭,」莫蒂默提醒他說。
  
  「睡在那該死的馬廄中,我還能聞到香氣?」德夫林尖刻地說。
  
  莫蒂默輕聲笑了:「你說得對,再滲點有毒的氣味也壞不了多少。」
  
  就此而言,德夫林無心幽默,他有心不顧一切,同莫蒂默一起住到客棧裡。不知道蟄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學會怎樣與迪奇說不?
  
  「多給我送些襯衫來,」德夫林低頭看著白襯衫衣袖上的髒斑,的確有斑斑污漬。「最少要12件。」
  
  「紳士般的白色襯衫,在馬廄顯得不合適。我早就對你講過這些。」
  
  「派人取去,布朗光生,只要你留在這兒,你就會發現本地區還有好女人。」
  
  「你是指哪方面的好女人?」莫蒂默幼稚地問,然而在德夫林犀利的目光下,他補充說,「哦,在這地方,目前我還沒有……」
  
  「別給我作戲,布朗先生,否則我……」
  
  「咱們只好同甘共苦共患難。」
  
  德夫林眉頭一揚:「你想走,行嗎?」
  
  「這四周果然是景色秀麗,清悠雅靜,如果有人在這兒附近想有所作為,可以借你與這要人聯姻達到目的。」
  
  「旅館裡甚至連應召女郎都沒有?」德夫林難以置信地間?
  
  「根本就沒有旅館,只有客棧酒吧。」莫蒂默高興他說。
  
  「我應該怎麼辦呢,騎馬去倫敦煞火?」
  
  「除非你準備決鬥,否則你不應該出現在那兒。」德夫林氣得吹鬍子瞪眼,莫蒂默嘴角仍舊掛著笑容,提議說,「我聽說這兒附近有個水塘……」
  
  「我已跳進那該死的水塘去煞火了。」德夫林鼻子哼了一聲。
  
  由於他剛才提到早上在涼水中煞火一事,他腦海浬立即浮現出梅根騎著「安布羅斯先生」的畫面,上帝啊,那馬叫「安布羅斯先生」。
  
  他產生出一種衝動,騎馬跟上去,在她騎這種烈馬時保護她不要受傷,她聲稱自己很早以前就有了這匹馬了。如果這是事實,她的騎術便相當不錯。理智與想騎馬跟她的慾望是那麼地格格不入。
  
  「照我的命令做,再搞一箱白蘭地來,」德夫林這時情緒較壞,後來他間,「在這麼一個地區中,難道就找不到純潔溫柔的姑娘?」
  
  「一個都找不到。」
  
  「那就搞兩箱白蘭地。」
  
  由於悔根的心境惡劣,她幾乎整天都竭力避免去綠草茵茵的高地騎馬。蒂法尼每週都要去那兒騎上幾小時的馬。蒂法尼雖說也沒少騎馬,但是她的熱情則趕不上梅根,她不是每天早上都外出騎馬。
  
  她們這大早上沒打算見面。當蒂法尼出現時,完全是臨時的,平常,梅根在近處跑馬時,總都會奔到那處高地,這草地正好介於她們兩家之間。
  
  當梅根馳人草地時,蒂法尼早已到了,這種現象的確鮮見,因為梅根是早起人。她總是提前她的時刻表,好從馬廄中牽馬出來。
  
  「今天可能是大掃除,否則怎麼一大早你就從家裡跑出來了?」說著,梅根將她的朋友拉到一邊,「還是你母親打算重新搞室內裝飾?」
  
  「全部不是。我有條消息迫不及待要告訴你,因為我現在覺得特別好奇。」
  
  「我估計你肯定是好奇在先,對嗎?」
  
  「絕對,」蒂法尼綻顏笑了,「你昨天甚至沒隨馬車回來,而是打發一個男僕跟車。實際上,我本可以晚些時候來找你,但是我母親已答允我在她的詩社上誦詩。晚餐,我們還請了泰勒與他父母。」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
  
  「很好,想想我當時多麼緊張!現在,請告訴我,你父親『真的』買下了那匹神駿之極的種馬啦?」
  
  梅根嫣然一笑:「他真的買了,另外還買了幾匹母馬,當然現在還沒送到。」
  
  「你可能高興瘋了,泰勒也不例外。自從昨晚見到那匹種馬後,他就談個不停。他還將那馬的情況對他父親講了,父子倆打賭說,這極可能是一匹退役的賽馬。如果他們在本周內前來看馬,我決無意外之感,你騎得了它嗎?」
  
  「你知道,女人是不能騎種馬的。」
  
  「這還能阻止你?」蒂法尼太瞭解她了,所以反駁說,「你能不騎?」
  
  「不騎。」梅根歎息說。
  
  「那個英俊的騎師怎麼樣了?你是否解雇了這傢伙?」
  
  「你認為他英俊?」
  
  「英俊之極。你不這樣認為?」
  
  梅根聳聳肩:「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你能容忍他的粗魯,他的確有一定的吸引力。我是受不了他那份粗魯。不,我沒有福氣騎那馬。德夫林•傑弗里說他與馬是捆在一起的,他當時含蓄地暗示,那該死的購馬合同規定不能解雇他。」
  
  「太奇怪啦!」
  
  「是荒謬,然而事實正是如此。」梅根回答說。這時,她的氣惱轉化為思考,「你不要認為他藉此就能獲特權,就可以表現得恃上做下,粗俗無禮,蠻橫不堪。」
  
  「出什麼事啦?」
  
  「哦,他就是剛才形容的那種人。」
  
  「好奇怪,」蒂法尼思忖地回答說,「與你在一起,男人通常不會表現得這麼差勁。」
  
  悔恨盯著她的朋友,好一會兒後才表示贊同說:「他們不敢!」
  
  「這話聽起來很像你對泰勒那樣。」
  
  梅根注視了好長時間,隨後認可說:「會是這樣。」
  
  「好啦,傑弗里先生的確比好多人英俊,」蒂法尼明確他說,「你認為他也遇到了你那種問題,嗯?我是說凡是見過他的女人都會愛上他。」
  
  梅根表情嚴肅他說:「並不是凡是見過我的男人都愛上了我。」
  
  蒂法尼咯咯大笑起來:「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是的,但是傑弗里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你對泰勒的態度討人喜歡嗎?但是實質上則並非如此。」
  
  的確,即使男人使用相同的伎倆,梅根也看不透。是故意的嗎?所有羞辱都是故意的?甚至連親吻也是故意的,只不過換了羞辱的方式罷了。
  
  一想到親吻,梅根說:「我的確不想談論那養馬人。我想,我可能真的遇到難題了,幫幫我吧。我還不知道親嘴時,先該做什麼。」
  
  「親嘴?」蒂法尼不解地問。
  
  「是的,怎樣親嘴。我想在遇到公爵之前,應該先學會親嘴,對嗎?」
  
  「沒必要,等等。你別指望我教你。」
  
  「別裝傻,這事兒,你肯定知道比我多,泰勒教過你嗎?那是發乎於自然,是不是?這事兒需要實踐嗎?」
  
  「實踐,需要。」泰勒不知道他在教我,但是事實上,正是他在教我,不,我不能說那事兒發乎於自然,因為在頭幾次,我相當緊張,根本體會不到親嘴的妙處,儘管現在我似乎是學會瞭如何親吻,但是……梅格,我們沒有『認真地』吻過。你知道,那種短暫的親吻僅僅是表達離別與問候,而且還要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這一點,你相當清楚。」
  
  梅根雖然時常陪著蒂法尼與泰勒,但是她不止一次地將頭轉開,以避免看到那種場面,所以,她嫣然一笑:「他是否將舌頭伸進你的嘴裡?」
  
  「梅根!你難道在學這些?」
  
  「我保證,純屬偶然。」梅根以攻為守地問,「那麼,他呢?」
  
  「沒有,但是泰勒提到過這事,他說那是為了告誡我。如果他失去理智,做事粗莽時,我不應該感到驚慌。他還說過,在我們成婚後,那親吻是一種……」
  
  「一種什麼?」梅根小聲問。
  
  「哦,『這吻』。如果你問我,這事講起來有點噁心。」
  
  「那就別講吧!」
  
  蒂法尼睜大眼睛:「梅根•彭沃西,誰將舌頭伸進你的嘴裡?」
  
  「我是說……」
  
  「你不能那樣!」
  
  「哦,是的,」梅根咕噸說,「是德夫林•傑弗里幹的。如果你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那是因為我一想到這事,就十分生氣。」
  
  「那個『馬伕』?」
  
  「我『告訴』你,他的行為相當蠻橫無禮,他責怪我,說我的眼睛總是盯著他看。」
  
  「你,盯著他看?」
  
  「請允許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男人半裸地站在你面前,你會立即轉過頭嗎?」
  
  「你在開玩笑。」蒂法尼啞然失聲,「我可能在轉身之前偷看一眼。」
  
  「可是,我徹底忘了轉身過去。」
  
  「你見到他赤身裸體?!」
  
  「半裸,我明白,我應該對這些作出解釋。」沉默了一會兒後。梅根不待講完話便解釋說,「你可能說得對,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你認為我應該告訴他,讓他放心,我很快就會將心交給他,這可能嗎?」
  
  「我想,你應該將此事通報你父親。」
  
  「如果我這麼做了,我們就將失去那匹駿馬。父親會立即解雇他的。」
  
  「好吧,那就任他糾纏不清,是嗎?」蒂法尼惱怒他說,「該死,願不願說是你的事。不過,我們總該有些作為,讓他做事收斂點。」
  
  「我們?」梅根嫣然一笑。
  
  「對,既然你已經向我通報了這事……?」
  
  「你不必為此擔心,我決定不再理他。如果可能的話,我就告訴他,說我即將嫁給聖•詹姆斯。在這些人的頭腦裡,沒誰敢捋公爵這位特權人物的鬍鬚,即使像傑弗里那樣的無懶也沒賊膽。開始時,他們縱有千萬條理由,最終也只能馬上罷手,再不敢放肆。你懂我的意思嗎?」
  
  「顯然你是對的。你甚至可以讓他奴顏婢膝,趕快來向未來的羅思斯頓公爵夫人賠罪。」
  
  「沒必要奴顏婢膝,我僅僅是想見到他那驚愕的表情,以及當我在某天乘著公爵的馬車回家時,看到奧夫人的表情。」
  
  蒂法尼忽然氣緊他說,「我幾乎忘了我的消息……這消息將有助於實現你的計劃。我母親有位老朋友叫伊麗莎白•萊頓,她給母親寄來一份邀請,參加一次化妝舞會。我父親昨天收到的貴族日程安排表上,也列有這一個舞會,貴賓名單上都是些名流,其中包括……」
  
  「他?」梅根高興地拉長聲音尖聲說,「我正在為『如何』遇到他而感到痛苦。你母親會接受邀請的,對嗎?」
  
  「我想她可能被說服了。」
  
  「我可以與你們一道去嗎?」
  
  「你看呢?在命運的作用下,我已經走上了正軌。總之,這似乎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樣。命運何在?命運何時在?」
  
  「萊頓夫婦住在漢普郡,舞會在下星期舉行……現在,別那麼擔心,梅格,作準備的時間足夠了……」
  
  「如果要趕製舞會新裝,時間就不多了。」
  
  「你可以……」
  
  「這次特別不同。我正在抓住公爵,蒂弗,『一個公爵』!」
  
  「你說得對,」蒂法尼讓步了,「把握機會,穿上精心準備的服飾。我要與你比賽……」
  
  「我會見到你的,」梅根在她停頓時,拍著她的肩膀說,「我好擔心,怕抓不住安……」
  
  蒂法尼沒聽下文,也不需要聽下文。顯然,她絕對清楚地知道,用不了多久,在女裁縫惠普爾女士的商店裡,她能見到梅根。有這麼一位密友的好處之一,便是能推心置腹地一暢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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