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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30 11: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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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岱蒙無法將目光從那枚紅寶石胸針上移開。他是為了溫潔西而買的,想到她可能會戴著他送給她的東西,令他感到欣喜。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開始合理化……她回避的態度、她神秘的丈夫,以及當她一看到多年前她母親送給他家族的玫瑰時,立刻就認出來的事實。
岱蒙的心中開始閃過一個個的問題,而結論令他嚴肅地抿起嘴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她是誰,她到底在玩什麼遊戲?他以為她和他一樣被對方吸引,但也許那只是他的幻覺罷了。她是個演員,一個演技絕佳的演員。她一定是打算讓他愛上她,然後在心裏偷笑,因為他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憤怒和受傷的自尊在他血液中沸騰。他真想勒死她,以憋罰她對他所做的事.一年沒有結果的搜尋,而她竟然躲藏在最公開的地方——劇院的舞臺上。他曾經幻想何茱麗像只脆弱的白鴿,為了逃避這樁悲慘的婚姻,四處尋求庇護,沒想到她竟成為一個擁有欺瞞天分成功的女演員。
難怪她的家人不想透露她的下落。一個像她這樣出身,擁有這般財富的年輕女人,竟然會選擇舞臺上的生活,這是史無前例的。何爵士的親友一定都會議論紛紛,說茱麗污辱家門。然而,岱蒙不得不佩服她的大膽。她的成就需要很大的勇氣,努力讓自己生存——不,是成功——尤其是只靠她自己的天分。她為了達到目標,作了無數的犧牲,也冒了很大的風險。她對這樁被安排的婚事,以及反抗她父親意願的意志,一定是極度的強烈。
岱蒙多年以來也有相同的感覺——只是他們對事情的反應不同罷了。茱麗放棄了一切,包括她的名聲、她的財富地位,甚至她的名字。然而,他卻接下他父親在家族中的位置,決心不只要控制他自己的生活,還有他周遭每一個人的。
岱蒙看著何夫人的臉,不禁對她感到一股深深的同情。她看起來像是個慈祥的女人,只是無力與她那個霸道的丈夫和任性的女兒對抗。何夫人帶著疑惑的眼神望著他,看出他臉上的表情變了。
“我明白茱麗不想被找到。”岱蒙勉強自己平靜地說道。“可是這件事實在拖太久了。我有一些您所不知道的責任,還有一些重要的決定我必須儘快處理。我等茱麗出現已經等了好幾年,我不能再等了。”
岱蒙的注視似乎讓何夫人感到有些不安。“是的,我瞭解。賽侯爵……如果我能夠想辦法寫信給茱麗,我會勸她去找你的。”
在岱蒙來得及開口回話之前,另一個聲音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不行!”
他們同時抬起頭,看著那個走進房間裏來的男人……岱蒙站起身來面對他的岳父大人,何爵士。
“安德!”依芬說道。她的臉色因驚恐而變得蒼白。“你——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還好我回來得早。”她丈夫回答道,臉上表情傲慢無比。“妳不應該接見賽侯爵的,親愛的。至少不該在我之前。”
“我不能趕茱麗的丈夫走……”
何安德不理會妻子支支吾吾的抗辯。隨著同樣盯著他看的岱蒙。他在過去的兩年中蒼老了許多,鐵灰色的頭髮巳轉為銀白,臉上的皺紋令他看起來仿佛歷盡滄桑。他的眼睛宛如小而黑的橄欖。兩道眉毛粗而濃密。他的身材高大健壯,儼然是個對自己和別人都要求很高的男人。
“你的意外來訪究竟有什麼目的呢?”他用略帶諷刺的語氧問岱蒙。
“您已經知道了。”岱蒙恭敬地說道。
“你不該來的。我相信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們是不會告訴你我們女兒的下落的。”
岱蒙雖然保持面無表情,怒火卻逐漸在他心中燃燒。他想要跳到那個男人身上,撕掉他傲慢狂妄的面具,顯然何爵士對他所做的事一點也不感到懊悔,不管他傷害了誰。
“今天這種情況不是我造成的。”岱蒙低聲說道。“我有權利知道茱麗的下落。”
何爵士粗聲笑了起來。“你不會想知道她帶給我們的羞辱,還有她自己、她的家人,甚至是你,她的丈夫。你想拿她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別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安德,”依芬難過地哽咽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地步——”
“這是她的選擇,不是我的。”他嚴厲地說道。他妻子瘦弱的臉頰上所滑下的淚珠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動他。
在隔壁房聽著賽侯爵和她父母談話的茱麗早已僵在門邊。她求生的本能令她想要逃跑。她感到十分無助,彷佛父親的嚴厲言語會將她粉碎一般。她害怕面對他,但她需要見他,強迫他承認她的存在,而就是這股動力使得她如此反應。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她已經推開門走進接待室。
依芬看到自己的女兒時,驚恐地喘息出聲。賽侯爵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咬緊了牙。安德則對於她的出現驚訝不已。
茱麗走到母親身旁,將一隻手放在她瘦弱的肩上。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給她母親安慰,事實上她是在給自己力量。她母親脆弱的身軀,以及明白父親帶給母親的不快樂,將茱麗的憤怒逼到最高點。
“妳竟然還敢回來!”她父親說道。
“相信我,如果我有別的方法可以見媽媽,我是不會回來的。”
“妳們兩個竟然串通起來反抗我!”
茱麗盯著他,注意到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他臉上的皺紋,以及他的銀髮。她心想不知他是否也注意到了她的改變,發現她已失去了少女的靦腆,成為一個女人。為什麼他始終不能給她她所渴望的父愛呢?只要幾句慈祥的話語、一個稱讚她成就的驕傲表情,或許就能夠改變她的一生。她曾試著要自己停止渴望他的愛,自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就這麼做了……但固執的她在內心深處卻始終懷抱著一絲希望。
她的眼眶盈滿屈辱的淚水,而她努力不讓眼淚滑落。“不管我怎麼做,你總是不滿意。”茱麗說道,盯著父親面無表情的臉孔。“我不想再嘗試了,沒有人能夠達到你的高標準。”
“妳的意思是我對妳的要求太高了。”她父親抬高下巴說道。“我只要求妳聽話罷了,我不認為那是不合理的要求。我給了妳榮華富貴、高等教育,還有,一個地位崇高的丈夫。”
“你知道我為什麼去當演員嗎?因為我從小就一直活在幻想之中,幻想如果你愛我,如果你有一點在乎我的感覺,人生會是什麼樣子。假裝已經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的選擇。”
“別把妳的失敗怪罪在我身上。”安德瞪了岱蒙一眼。“諷刺的是。我發現你們兩個還真是相配——兩個人都叛逆而不知感激。好,我不會再干涉你們的生活了,而你們也不要來干涉我的。我禁止你們兩個再來到這裏。”
岱蒙直覺反應地走向前去調停。但當他走近茱麗時,她退開身,用一個無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在那一刻,他發覺他瞭解她,也許比世上任何人都還瞭解她。她和他一樣,心中有著一份深切的驕傲和渴望。她想要被愛,但她害怕把自己的心交給別人。
岱蒙將手緊捏成拳。他想要走向她。將她從這醜陋的一幕帶走。他想要對她說出那些他從來不曾對其他女人說過的話。“跟我來……我會處理一切……我可以幫助妳。”在他來得及開口之前,茱麗已轉身,抬頭挺胸地走出房外。她離去之後,整個房間變得異常地靜默。岱蒙轉頭看到何爵士絲毫不為所動。“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何爵士說道。“她不配當我的孩子。”
岱蒙露出一個獰笑。“是嗎,我倒覺得是你不配當她的父親。”
何爵士發出一個輕蔑的笑聲。“請你離開我的房子,賽侯爵。”他給了妻子一個警告的眼神,告訴她這件事還沒有完。然後傲慢地走了出去。
岱蒙走到何夫人身邊,此刻的她看起來似乎更虛弱了。他蹲在她身邊。“耍我叫僕人來嗎?”他問道。“您需要什麼嗎?”
她虛弱地搖搖手。“請你,”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請你一定要幫茱麗。她或許外表看起來很堅強,但她的內心——”
“是的,我知道。”他喃喃說道。“茱麗不會有事的,我向您保證。”
“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的結局,真是悲哀。”她輕聲說道。“我總是希望有一天你們會找到彼此,然後……”
“然後什麼?”他蹙緊雙眉問道。
何夫人微笑了一下,仿佛是在笑自己的傻氣。“然後你們會發現彼此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岱蒙忍住了一聲諷刺的嗤笑。“那倒是個方便的解決方法……可惜我不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
“的確。”她說道,哀傷地望著他。
茱麗走進她位於索曼街的小房子,心中的感覺恐慌,但又有許的解脫。她想要躲在棉被裏。設法把今天從她的記憶中抹去。當她的女僕珊娜走向前時,茱麗指示她今晚拒絕所有的訪客。
“我不想見任何人。不管有多麼重要的事。”
“是的,溫夫人。”黑髮的女僕說道。似乎已習慣了茱麗獨處的意願。“還有事需要我幫忙的嗎,夫人?”
“沒有了。”
茱麗從廚房拿了一隻酒杯和一瓶紅酒,走下狹窄的樓梯來到她的臥房。“天啊,我做了什麼?”她對自己喃喃說道。她不該和父親正面衝突的——那樣做根本沒有用,而且現在賽侯爵知道她是誰了。
她猜想不知賽侯爵是否生她的氣。是的,他一定很憤怒……他一定以為她是在愚弄他。如果他決定報復她怎麼辦?茱麗啜飲了一口酒。她決定過幾天再和賽侯爵見面,到時他的怒氣會比較緩和,也許他們能夠理性地討論事情。
茱麗像夢遊般地走進她的臥房。牆壁上貼著嫩綠色和玫瑰色的壁紙,中間攏著一張精著淺綠色床罩的大床。房間中唯一的其他傢俱是一個紅木的梳粧檯,以及一張鍍金的高椅。牆上掛著幾張劇照,其中有一張是史洛格在她首次於首都劇團成功演出後送給她的禮物。
茱麗在房間中走動,看著那些她所擁有的東西。在這裏沒有她過去的影子,沒有不愉快的記憶……只有屬於溫潔西的安全感和隱私。她真希望讓過去的這一天時光倒流,重新再活一次。她到底中了什麼邪,竟然對賽侯爵露了自己的真實身分?
茱麗回想起當她離開何氏宅院時。他看著她的那個表情。他的目光彷佛穿透了她,彷佛她的每一個思想和情緒他都瞭若指掌。她覺得像個孩子般地無助,她所有的秘密都被揭穿,所有的防禦都已被毀滅。
茱麗坐在梳妝枱前,喝完了最後幾口酒。她不會再允許自己去想賽侯爵……她需要睡眠,為明天排演洛格的新劇本做好準備。她不能讓這些私人問題毀了她的事業。
她脫下衣服扔在地上,穿上一件藍色薄紗的睡袍。她歎口氣,取下髮夾,用手指梳過淩亂的金棕色髮絲。當她拿起《真假淑女》的劇本爬上床時,她聽見一個聲音在寂靜的屋中響起。茱麗僵直身子,警覺地仔細聆聽。樓下微微的爭執聲傳到她的房內,然後她聽見女僕警告的叫聲。
茱麗將手中的劇本扔在一旁衝出房間。“珊娜!”她焦急地喊道,急忙衝下樓梯。“珊娜。怎麼——”
她停在最上面一階的樓梯,看到女僕站在玄關中央。大門是敞開的,賽侯爵已經闖進來了。
當茱麗看到樓下那個怒氣衝衝的人時,全身不禁警覺起來。他回瞪著她,臉上表情陰鬱,瞇起的雙眼帶著危險的神色。
“溫夫人,”女僕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他硬闖進來的……我無法砠止他……”
“我是來和我的妻子談話的。”賽侯爵嚴肅地說道,依然盯著茱麗。
“你的……”女僕不解地說道。“那麼您一定是……溫先生?”
賽侯爵的臉上出現一個怒容。“不,我不是溫先生。”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茱麗勉強露出鎮定的神態。“你必須離開。”她堅決地說道。“我今晚不想談任何事。”
“真可惜。”賽侯爵開始走上樓梯。“我已經等了二年了。”顯然他根本不給她任何選擇。
茱麗交臂抱雙臂,對驚嚇過度的女僕說道:“妳可以去休息了,珊娜,我不會有事的。”
“是的,夫人。”珊娜懷疑地說道,盯著那個走上樓梯的男人。然後她很快回房,決定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當賽侯爵來到茱麗面前時,她抬起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竟敢硬闖進我的家。”她怒道。
“妳為什麼對我說謊?為什麼不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告訴我實情?”
“你還不是說了謊,跟我說你沒有結婚——”
“我沒有習慣對我剛認識的女人訴說我所有的秘密。”
“既然我們談到了秘密……艾夫人知道你不是個單身漢嗎?”
“是的,她知道。”
“我猜她是想要你擺脫你的妻子,看在孩子的分上娶她為妻。”茱麗看著他的臉因驚訝而蒼白,不禁有股勝利的感覺。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嚴厲地問道。
“艾夫人在服飾店中告訴我的。她試圖警告我離你遠一點——不過我告訴她,她沒有必要緊張。你是全世界我最不想有牽扯的男人。”
“那麼妳想和誰有牽扯呢?”他用嘲弄的語氣問道。“史洛格嗎?”
“除了你之外誰都好!”
“為什麼?”他低下頭,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頰上。“因為妳怕我嗎?因為妳和我一樣渴望嗎?”
茱麗試著退開身子,但他的手已放在她肩上。雖然他抓得很緊,但如果她要,還是可以抽開身。但某種情愫、某種力量卻讓她無法掙脫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虛弱地說道。
“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妳就感覺到了……我們都感覺到了。”
“我只想要你離我遠一點。”她說道。當他將她的身子摟向前時,她驚喘了一聲。
他的眼中燃燒著熱情,將冰冷的鐵灰色轉為熾熱的銀色。“妳還是在對我說謊,茱麗。”
她迷惑地顫抖著,身子依然緊貼向他,感覺著他的男性氣息、他溫暖的雙手,以及頂著她小腹的男性硬挺。他的胸部上下起伏,和她自己沉重的呼吸一樣。她以前也被男人抱過,但總是在劇中、總是在舞臺上。排練出來的臺詞和動作都不是她自己的感受。那些感覺和情緒只不過是做給觀眾看罷了。此刻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真實,而她不確定該怎麼做。
賽侯爵的手輕撫著她睡衣的單薄袖子,他的觸碰溫暖地從她的肩膀傳到她的手腕。他在她頰邊呢喃,他的唇輕輕撫過她的肌膚,他的嘴流連在她的唇邊。“那天晚上在白氏夫婦的宅邸,當妳來到我房間時,我就想這樣摸妳了……我一心想要靠近妳。我向自己發誓,我會不顧一切地得到妳。”
“只不過你有一個妻子扣一個懷孕的情婦。”茱麗說道。她全身的血液沸騰著。
他將她的頭向後仰,濃密的睫毛覆在炯炯有神的雙眼上方。“我不確定佩琳是否真的懷孕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說謊。就算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沙啞地說道:“我只知道妳是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茱麗勉強掙脫開,腳步蹣跚了一下。“請你現在離開。"她激動地說道,往她的臥房走去。
“等一下。”岱蒙在門口留住她,將她轉身面向他。“茱麗……”他之前所預想過的話語在此刻都梗在喉間。他想要說服她,他並不是目前他所看到的這種男人。為什麼他一向井然有序的生活會突然變得如此混亂呢?
他伸出手攫住她的一綹金棕色髮絲,用手指溫柔地撫摸著。茱麗一動也不動地等待著。似乎也被同樣的情欲所震懾。真是奇跡。他這一生都在憎惡及排斥的這個女人……竟然成為他最想要的女人。
岱蒙的手由她瀑布般的秀髮來到了她的頸背,他的手指和拇指向下遊移。他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他的觸碰下僵硬。她發出一聲微弱的抗議,而他則一吋吋地將地拉近,直到她的身體完全貼向他。
“這樣是不對的。”茱麗輕聲說道。
“我不在乎。”此時此刻他不在乎任何事……他小心謹慎經營了一輩子的生活。他抗拒了多年的事實……他將那些都拋到九霄雲外。他將一隻手放在她背上,將她摟得更近,直到她顫抖著發出一聲呻吟。
他等待著她的回應。她的手溫柔地來到他的頭部,手指撫過他的頭髮。他低下頭攫住她的唇。歡愉竄過他全身,淹沒了他的神經和感官。她甜美無比,她胸脯的曲線輕輕地壓著他的胸膛,她柔軟的臀緊貼向他。她的秀髮飄在他的手臂上,他停下那個吻,抓起一把閃亮的髮絲,在他的頰上摩擦。
茱麗發出一聲呢喃,在他的身邊顫抖。“我想要恨你。”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岱蒙凝視著她的臉,用拇指輕撫著她柔軟的下巴。“我不是聖人,茱麗。我騙了每一個人。甚至我自己。但我和妳一樣。妳盡了妳最大的努力創造了妳的人生,我也是。”
茱麗感覺到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淚珠立刻被他溫暖的拇指拭去。她終於能夠和他坦誠相對,這真是一種解脫。“我不知道過去的這些年中,你一直在找我。”
“在白氏夫婦家的那個週末,妳為什麼不告訴我妳是誰呢?”
“我只是想保護我自己。”
“妳是想占我的便宜。”
“不。”她立刻說道,雖然她的臉上也泛起一抹羞愧的紅暈。
岱蒙微微一笑。“妳本來打算永遠不讓我知道妳的真實身分,對不對?”他從她臉上加深的紅暈得到了答案。他的手佔有地撫摸著她的身子。“妳不能這麼輕易地擺脫我的。茱麗。”
她試圖抽開身,但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背,另一隻手則放在她的頸背上。這一次他的吻帶著全然的欲望。他的舌頭搜尋著她柔軟的唇。茱麗忍不住響應了他,發出一聲歡愉的呻吟。她猛然別過頭去,將臉頰埋在他的肩頭。他倆都十分明白他們即將引發的一場大災難。“這樣是行不通的。”她倚靠在他肩頭說道。“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你所想要的那種女人,而且你有你的責任……”
“我一直都有責任。”岱蒙說道,他的聲音因沮喪而顫抖。“我過去的每一段關係都無法長久,因為我始終知道我不能給那些女人一個名分或是永久的承諾。現在我終於找到了妳,別告訴我妳不是我想要的。”
“你是什麼意思?”茱麗苦笑著問道。“你是說你不想宣告這段婚姻無效嗎,我們兩個能夠維持什麼關係呢?我已經不再是何茱麗,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完全不適合你的人。”
“那沒有關係。”
“有。”茱麗堅持道,試圖掙脫開身。“你會要我放棄我所努力得來的一切,一切令我快樂的泉源。你不是那種允許自己妻子在舞臺上抛頭露面的男人,被其他男人追求和親吻,即使那只是演戲。”
“該死!”岱蒙柔聲說道。“我現在就已經無法忍受了。”他將唇壓在她嘴上,急促地搜尋著入口,恣意地品嘗著,直到她失去了呼吸,喪失了意志力和所有意念。渴望他填滿她空虛的身體。
他的手指拉扯著她薄紗睡袍上的緞帶。睡袍從她的胃頭滑落,露出高聳而白皙的一邊胸脯。他用指尖畫過那渾圓的乳房,勾起的欲火令她的乳尖疼痛起來。她靠向他,將乳房推向他的,他的拇指逗弄著她硬挺的乳尖,她嬌喘出聲。
茱麗已經無法顧及一切。如果她讓他和她做愛呢?她只需要對自己交代。她已經是個成年人,有權利作自己的選擇,尤其是這種事。她這一生都在扮演某個角色,不是何茱麗,就是溫夫人,或是劇本中上千個不同的角色。但在這一刻,所有的身分都已被抽離,她毫無偽裝地站在他面前。
“我從來不接受誘惑的。”菜麗說道,她顫抖的手捧住他瘦長的臉。“因為我負擔不起後果。工作、紀律、自力更生……這些才是我能夠倚靠的東西。我不想談戀愛,我不想屬於任何人。但在同時……”
“怎麼樣呢?”岱蒙靜靜地問道。
“我也不想要孤單。”
“妳今晚不會孤單的。”
“你能接受只有一個晚上嗎?然後當我要你走時,你能離開嗎?”
“我不知道。”他喃喃說道,不想承認事實的真相。
茱麗發出一聲無奈的輕笑,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乎。突然問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嘗試那些她抗拒了好久的情欲秘密。
岱蒙看到她眼中的欲望,將她的睡袍自肩上褪下,滑落在她的腳邊。茱麗一動也不動,讓他饑渴的目光掃視著她全身。她從沒想到自己的裸體竟會帶給他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的臉龐紅潤,他撫摸她的手微微地顫抖。
岱蒙用指節輕柔地撫過她柔軟的胸脯和她肋骨的曲線,然後他的手掌撫過她的小腹。當她感覺到他的手來到她大腿之間的毛髮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氣。當他的手指溫柔地開始探索,她微微退開身子,呢喃著搖搖頭。
岱蒙靠向她。雙臂摟住她的背,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語。他的嘴覆上她的,而她回應著他,生平第一次被欲望所征服。他帶她到床上,將她的背推向柔軟的絲質床單,她則拉起被單罩住他的身子。
“茱麗,”他用非常輕柔的聲音說道。“如果妳要阻止我……就現在說吧!”
她熱情地將雙唇壓向他的下巴和喉嚨。“我想要感覺你。”她呢喃道。“我想要感覺你的肌膚貼在我身上。”
岱蒙粗啞地倒抽一口氣,脫下了他的外套、領結和襯衫。當他伸手準備褪去長褲時,她的小手將他的手推向一旁。他強迫自己耐心地等待著,感覺到她的手指緩緩地卸下他的衣物,欲望之火在他血液中燃燒著。她專注地解開他長褲上的鈕扣。
當最後一顆鈕扣被解開時,岱蒙坐在床邊脫下他的鞋子、長褲和內衣褲。起初在他的身後是一片寂靜無聲,然後他感覺到茱麗的唇溫熱地撫過他脊椎骨的上方。他僵住了。一連串的吻從他的頸部向下移至他的背。
茱麗從身後抱住他,雙臂摟住他的肩,她裸露的胸部貼著他的背。她的一繒髮絲飄落在他肩上。她像一個神秘的美人魚,初次探索著男人。她的身體摩擦著他的,她觸摸他肌膚的手溫柔無比。她撫過他的胸膛,感覺著他的心在她掌下跳動。她繼續向下遊移,手指停留在他腹部的肌肉上。岱蒙閉上眼睛,感覺到她的手羞怯地握住他疼痛的男性堅挺。他顫抖的手覆上她的,握緊了他的欲望根源。直到歡愉傳過他全身。
岱蒙轉過身將她平放在床上,將身體壓向她。她饑渴地摟住他的頭,手指埋在他的髮間,熱情地吻著他。他的手罩住她的雙乳,用嘴含住她的乳峰,他的舌頭逗弄著她硬挺的乳尖。
茱麗弓起身子,迷失在他們的親密按觸之中。在最後的幾刻中,她已變成一個陌生人。大膽地臣服在另一個人的意志之下,完全地奉獻出自己。她想要更多,讓自己更靠近他,在一波波的玨喜中忘卻自己的存在。
他的手和唇熟練地在她身上遊移,帶給她一陣陣的悸動。他的膝蓋分開她的雙腿,茱麗感覺到他的手指來到她大腿之間,探索著毛髮問潮濕的泉源。這樣的親密令她猛然睜開眼睛。床邊臺燈的亮光令她畏縮了一下。她想要躲在黑暗之中。
“請你……”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關上燈——”
“不,”他在她腹部上方呢喃道。“我想要看妳。”
茱麗試圖抗議,但他的頭更往下移。令她說不出話來。她感覺到他的嘴一時吋地往下移動,撥開那叢柔軟的毛髮,深深地舔舐著秘密的深淵。他溫熱的舌頭觸碰著她的肌膚。令她扭曲呻吟著,仿佛承受極大的痛苦一般……但她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狂喜。她的手抓住他的頭髮。先是試圖將他推開,然後又將他拉近。一波波無窮無盡的歡愉貫穿了她全身,將她的感官帶向白熱的天堂境地。
岱蒙拾起頭,將身體壓在她上方。茱麗弓起身歎口氣,讓他予取予求。她已經拋去所有處女的矜持,臣服於他每一絲的欲望之下。一道衝擊在她的雙腿之間出現,帶來一股疼痛。茱麗咬著下唇,用雙臂抱住他的背,要他用最原始的韻律佔有她,遺忘那份釋出的痛楚。但岱蒙停下來抽開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視她。
“妳是個處女。”他輕聲說道。
茱麗用手臂緊抱著他,她的小手摸著他的背,鼓勵性地愛撫催促著他。
“為什麼呢?”他似乎只說得出這句話來。
茱麗看著他,眼中露出光芒。“因為在這之前,我從未想要過任何人。”
岱蒙吻著她緊繃的喉嚨、她的臉頰,和她顫抖的雙唇。在此刻,彷佛他一生中所有的渴望都宜泄出來。他向前猛力衝刺,攻陷了她的純真。她在他的懷中僵住身,忍住了一聲驚訝的喘息。
岱蒙恨自己弄痛了她,然而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的事實卻帶給他一份說不出的滿足。她十分地緊繃,她柔軟的深淵熾熱地包住他。岱蒙吻遍了她的臉,用言語和讀美安慰著她。
茱麗漸漸地適應了他欲望的衝刺,身體也放鬆下來。他很溫柔,他的手緩緩地探索著她的身子。她顫抖著,感覺到他進入得更深,緩慢的律動帶給她的身體一波波的仿愉。最初的疼痛似乎消失了,她弓起身子迎向他,催促他更深地佔有她。他回應了她的請求,抂野地向前衝刺,直到她迷失在另一波的喜悅中。她感覺到他抓住她的臀,他的手指掐住她渾圓的臀部,然後他發出一聲低沉折磨的歎息,達到了高潮。岱蒙顫抖地緊緊貼向她,直到他們的身體合而為一。
茱麗躺在他的臂彎中,好一陣子覺得十分疲倦。岱蒙已經熄了燈,讓他們兩人處在寧靜的黑暗中。她半夢半醒,腦中全是甜蜜的幻想,她的思緒沉溺在身旁這個男人的溫暖之中。
她不再是那個眾人眼中的神秘女郎,或是那個背誦著臺詞的演員……她已經走出糾纏著她的過去陰影。茱麗轉過頭,看著身旁那個男人的強壯身軀。賽侯爵,她的丈夫。如果她願意,他會一輩子照顧她。他會保護她的安全。給她一個十分舒適奢華的生活。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擁有她。她這一生都活在她父親的控制之下,而那已經足夠了。
她不會像母親一樣,活在丈夫的陰影之下。她會不顧一切地保有她所努力得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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