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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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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莉莎‧克萊佩]我心屬於你(劇院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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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30 12:18: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笛琳一動也不動,努力明白他所說的一切。洛格說他是洛斯特伯爵和方太太女兒的私生子……安德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她驚奇地聆聽他傾泄出身世的秘密,言語中充滿苦澀。顯然他對安德的親情與悲傷還夾雜著巨大的罪疚感。

  “以前你為什麼沒告訴我?”笛琳最後問道。

  “沒有必要……你不知道最好……安德亦然。”

  “可是你想告訴他,不是嗎?”她呢喃,鼓起勇氣伸手撫摸他蓬亂的頭髮。“你後悔沒有抓住機會告訴他。”

  洛格的頭垂在她的胸前。“我不確定……我……天哪,現在都太遲了。”他歎口氣。“我應該為他做得更多。”

  “你已經盡力了,清償他的債務,從來不曾拒絕他,甚至還原諒他搶走薇娜。”

  “我該為此謝謝他,”他沙啞地說。“薇娜是個虛偽的賤人。”

  笛琳暗暗瑟縮,想到自己以前的行為也比薇挪高明不了多少。“你要去找洛斯特嗎?”她問道。

  他渾身一僵。“我不信任自己不會宰了他,他應該為安德的死負責。是他使安德活在煉獄裏,以致要藉酒消愁,”他刺耳地笑了。“倫敦人稱呼醉鬼叫‘浮屍’,可憐的安德——這個字眼剛好完全形容了他。”

  笛琳仍然撫摸他的頭髮。“到我床上睡覺吧。”半響之後她說。“讓僕人來清理這個房間。”

  洛格良久都沒有開口,笛琳知道他在思考是不是要繼續暍白蘭地。

  “你不會希望我睡你的床,”他咕噥。“我又醉又需要洗澡。”

  笛琳微微一笑。“任何狀況都歡迎,”她握住他的手。“來吧,求求你。”

  她以為洛格會拒絕,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他起身跟著她走出房門。這小小的勝利化解了她部分的擔憂,但還不至於鬆口氣,她才開始瞭解洛格承擔的重擔,難怪何爵士的死令他痛不欲生。

  當他得知從小一起長大的富家男孩,事實上卻是自己的弟弟,會感覺到多麼大的背叛啊。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真正的家或是愛的家人……也不曾有快樂。

  她的手溜到肚子上,仿佛要保護裏面的小生命。洛格當然會疼愛這個無辜的孩子,如果他不接受她的愛……至少她能給他一個新生命。

  洛格睡得很沉,偶爾在夢中扭動呢喃,笛琳就安撫他再入睡,看守他一夜。到了早晨,她踮腳走出房間,確定沒人會打擾他的沉睡。她獨自用過早餐,在書桌前寫回函。

  “對不起,史太太……”門房端著盛了名片的銀盤進來。“洛斯特伯爵來訪,我通知他史先生不在家,伯爵就問你是否願意接見他。”

  笛琳十分驚愕,茫然地瞪著名片,強烈的好奇混合著擔憂。伯爵可能會對她說什麼呢?幸好洛格還在睡覺,否則真難預測他會有何反應。

  “我……我可以和他談一下,”她說。“就在客廳吧。”

  “是的,史太太。”

  她的心沉重地跳著,一整夜地都在納悶洛斯特是什麼樣的人,競然會操縱自己的兒子,欺騙他們那麼多年……不認洛格,讓他在一個殘酷的佃農手下備受虐待,這樣的伯爵,不必見面,她就開始輕視他了……可是她又有一絲憐憫,畢竟安德是他所承認的兒子,對他的死一定很心痛。

  看見大廳裏的老人,高大的身影微駝,五官堅毅,臉上沒有暖意或幽默感,她的腳步緩了下來。老伯爵像洛格一樣,孤獨,不易親近,有一種壓抑的強勢。他臉上顯示出近來的憂傷:膚色灰白,眼神淒涼。

  “洛斯特伯爵。”笛琳沒有伸出手,僅僅點頭致意。

  伯爵似乎對她的欠缺順從感到有趣。“史太太,”他粗啞地說。“謝謝你優雅的肯見我。”

  “我對你的失落深感遺憾。”

  隨後他們陷入沈默,彼此打量。“你知道我是誰,我看得出來。”

  “是的,他告訴過我。”

  他高傲地揚揚眉毛。“我猜他把我形容成黑心肝的怪物?”

  “他只陳述事實,爵爺。”

  “我沒料到洛格會和你結婚。”洛斯特觀察道。“年輕又有良好的家世,你如何說服你家人答應這樁婚事?”

  “他們很高興有這麼一位成就非凡的紳士加入家族裏面。”笛琳冷冷地說謊。

  洛斯特仔細地盯著她,最後是讚賞地笑了。“我兒子很幸運有這樣的妻子。”

  “你兒子?”笛琳重複。“我的印象是你拒絕承認他。”

  “那是我想和他討論的事。”

  笛琳來不及再發問,便聽見有人走近,他們同時轉身,洛格面無表情地來到笛琳身邊,冷冷地盯著老人。睡了一覺的洛格精神似乎好多了,好像剛剛洗過澡,頭髮有些潮濕,剛刮過鬍子,身穿白襯衫、黑長褲,和一件藍綠條紋的背心。即使他外表很整齊,眼睛底下仍然有明顯的陰影。

  “我無法想像什麼風把你吹來這裏。”

  “我現在只有你了。”

  洛格惡意地微笑。“希望你不是暗示我是安德的二級替代品?”

  老人明顯地瑟縮了一下。“我在安德身上犯了許多錯——我不否認,或許我並不是理想的父親——”

  “或許?”洛格刺耳地笑了。

  “——但是我對安德的確抱著希望,有許多的計畫,我……”洛斯特艱難地說下去。“……無論你怎麼想,我的確愛他。”

  “你本來可以告訴他的。”

  洛斯特痛苦地搖搖頭。“我對他期望太高,他母親家世良好,生性溫柔,是貴族中的貴族,我選了她以確保我的兒子有毫無瑕疵的血緣。”

  “不像你的第一任。”

  “是的,”洛斯特承認。“你不在我的計畫內,我說服自己,把你撇在一邊重新開始是最好的決定,我希望我的兒子——合法的一位——擁有最好的一切。”

  “我給他財富,念最好的學校,入最高的社交圈,安德沒有理由不成功……但是他卻敗得很慘。沒有紀律,沒有野心,沒有才華,除了喝酒賭博,其他的全無興趣。而你……”他嘲諷地笑了。

  “你一無所有,連血統都不純正,卻靠自己累積了一大筆財富,建立自己的社會地位,甚至還娶了一位安德應該要娶的妻子。”

  洛格嘲弄地看著他。“說你的來意,洛斯特,然後請離開。”

  “好吧,我想了結我們之間的戰爭。”

  “沒有戰爭。”洛格直率地說。“現在安德走了,我才不在乎你如何。你和我、和我的妻子、兒女全不相干,對我而言,你根本不存在。”

  伯爵似乎一點也不訝異。“那是你的決定,但你若允許我可以為你的家人做許多事,用我的影響力使你成為貴族,雖然法律上有限制,我仍然有很多遺產可以留給你。”

  “我不要你一毛錢,那應該屬於安德所有。”

  “那你就別接受。不過你或許該考慮你兒女的利益,我希望他們成為我的繼承人,你要拒絕他們與生俱來的權利嗎?”

  “我不接受——”洛格開口,但是伯爵打斷他的話。

  “以前我不曾要求過什麼,現在我只希望你考慮我所說的,不必立刻給我答案,這些日子以來我似乎只能等候。”

  “你得等很久。”洛格陰沈地說。

  洛斯特苦澀地微笑。“當然,我知道你很頑固。”

  洛格沈默以對,冷冷地看著洛斯特道別離開。

  不幸的,洛斯特或是他的朋友一定有將洛格身世的秘密傳出去,因為在幾天內,消息就傳遍全倫敦。很多訪客和信函包圍他們的家,全在詢問這是不是真的,劇團裏也收到如雪片飛來的信函。

  向來就有很多觀眾的劇院,現在更是天天客滿。大眾覺得這麼有名的平民竟是貴族的私生子,實在很浪漫。貴族之間則驚愕的口耳相傳。

  洛格成了倫敦備受談論的人物,這樣的狀況並不是他所喜歡的。他仍然為安德而悲傷,每天工作到筋疲力盡,夜裏在笛琳懷裏求得安慰,他的做愛和以往不同——又溫柔又長,仿佛想要迷失自己,永遠與她合一,每次都到狂喜的絕境才甘休。

  “我從來沒料到會感覺這樣,”笛琳在某天夜裏告訴他。“我不知道床笫之間會有這麼多的歡愉。”

  洛格靜靜地笑了,撫摸她的身體。“我也沒想到,以我以前的經驗,真沒想到會對一位天真少女如此著迷。”

  “我不是天真少女,”笛琳開口。“經過這麼多——”

  “還有很多你要學習的,甜心,”他說道,再次調整位置。

  “不可能。”她反對,在他移動時倒抽一口氣。

  “那我們就繼續你的下一課吧!”洛格微笑地呢喃,繼續和她做愛,直到她淹沒在激情的火焰裏。

  彩排結束之後,笛琳發現洛格獨自在舞臺上,一邊踱步一邊做筆記。看見她站在側翼,他微笑。“過來吧。”他說,笛琳樂於從命。

  洛格將筆記放在一邊,雙手滑到笛琳漸廣的腰間,打量她那身琥珀色的禮服。“你看起來像蜂蜜,”他呢喃,拉她踮起腳尖。“讓我嘗一嘗。”

  笛琳羞紅臉,環顧空蕩的舞臺,納悶會不會被人看見他們的擁抱。

  洛格笑了。“沒有人會反對的,夫人。”他揶揄道,低頭偷吻她一下,又一下,雙唇溫暖地搜尋。

  笛琳喘息地微笑。“你快完工了嗎?”

  “是的”洛格愛撫她的臀。“只要再五分鐘,你何不到辦公室等我?我們可以在那裏私下討論——關著房門。”

  “我可不想工作。”她誘惑地說,把他逗笑了。

  “你不必工作,夫人。”他拍拍她的臀,將她輕輕推向側翼。

  笛琳離開後,洛格拿起筆記繼續工作著,但是他可憐兮兮地笑了,因為他很難再專注,只想儘快到辦公室引誘他的妻子。他強迫自己專注,隨便記了幾句,利用佈景板當臨時的桌子。工作時,他突然察覺有個人影從劇院邊一排排的座位,朝他走近。

  “是誰?”他問,舞臺的燈光使他無法看清對方。他猜大概是好奇的陌生人。“劇院不對外開放,今晚才有演出。”

  訪客仍然向前走,一直留在陰影中。

  洛格直起身。“你究竟是誰?”他竟然質問。

  那人以醉醺醺的熟悉語氣回答。“別說你已經忘了我……哥哥。”

  洛格的世界突然搖擺晃動。

  安德自陰影中走出來,臉龐腫脹紅潤,臉上充滿恨意,洛格不解地瞪著他,不自覺地倒退一、兩步,那一刹那他以為是見鬼了……直到看見安德手中的槍。

  “我以為你死了。”洛格沙啞地說,力持鎮定。

  “你一定很失望。”安德回道。“正預備取代我的地位,不是嗎?”

  “不,我……”洛格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該死,安德,究竟發生什麼事?每個人都以為你溺水——”

  “我正要他們這麼想。賭場的鯊魚處處跟著我,只要我還不出錢,立即想了斷我的性命。我必須有點時間……先愚弄他們……直到我有錢。”

  “你令我痛不欲生。”洛格啐道,原先的驚愕逐漸淡去。

  “沒有悲傷很久,不是嗎?”安德輕聲問。“你很快就復原了,向全世界宣佈你是我哥哥,那個事實卻從來沒有人告訴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洛格盯著安德手中的槍。“你醉了,安德,把那該死的東西放一邊,我們談一談。”

  “這把槍,”他含糊不清地說。“要用在你身上,或是我自己……或許我們倆一起,反正我的命不值錢。可是這會對你的事業大有益處,你將成為戲劇界最偉大的傳奇人物。”

  洛格表面上沒有反應,心跳卻很快,安德向來是難以預測的酒徒,很可能會衝動的實現威脅。

  “我以前沒殺過人,”他顫抖地咕噥。“但是你自作自受,吉米。”

  “為什麼?”

  安德苦澀地說:“我一直以為你可以信賴,即使全世界充滿謊言,還有你這個倚靠,結果你卻是最大的騙子。你一直保守洛斯特那骯髒的秘密,以為我一死:就要取代我……呃,你不會得到我所擁有的。我會先殺死你。”

  安德邊說邊走近,忿怒地揮舞手中的槍。洛格考慮要奪槍,但是從眼角瞥見笛琳就站在側翼,他的心跳停了好幾下。

  該死,他突然駭然地心想,走開,笛琳,快點出去!但是她沒動。他實在難以理解她令自己置身險境,萬一亂飛的子彈打到她……她可能不智的刺激安德,以致他大怒失去控制。洛格開始冒冶汗,不敢看向她的方向。

  “我不要你的東西。”洛格說道。“我只想幫助你。”

  他察覺笛琳正在移動,輕悄悄地走到佈景板後面,天知道有什麼目的,洛格困在驚慌當中,等她腳步一滑,或是撞上什麼東西,畢竟懷孕使地行動笨拙。

  “幫我?”安德輕蔑地說,身體不穩地晃動。“好像個關心的哥哥……我幾乎相信你。”

  “放下那該死的槍,和我說話!”洛格簡潔地說。

  “老天,我真恨你,”安德手指發抖的把槍對準洛格。“以前我沒察覺你有多像我父親,你這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混蛋,懷著骯髒的秘密,操控周遭的人。”

  “我不曾那樣對待你。”

  安德痛苦地搖搖頭,“吉米……我們怎會不知道?怎麼多年……”

  “安德,等一等。”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扳上扳機,使得洛格臉上血色盡失。“安德——”

  附近的佈景板倒了下來,發出驚人的聲音,仿佛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推倒一樣,那加強的木框掉在安德頭上,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手中的槍發出剌耳的爆炸聲,一顆失去準頭的子彈立即射入旁邊的布幕。

  笛琳就站在佈景板的位置,瞪著自己的傑作。

  洛格望著她,僵住好幾秒,發現她安然無恙。他俯身推開倒下的佈景板,蹲在地上,揪住弟弟的衣領,安德渾身是酒味,茫然地睜開眼睛,望著洛格的臉,顯然佈景板不致傷害到他。

  “怎麼——”安德開口。

  洛格一拳擊中他的下顎,使他不省人事,平靜地躺在舞臺上,開始打呼。

  笛琳匆匆過去。“他還好吧?”

  洛格徐徐地站起身,在心裏數到十,但是壓不住心中驚恐的怒火,他害怕碰她,害怕會掐死她。

  “你該死的在想些什麼?”他聽見自己顫抖地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孩子的安全?”

  “不,我……”她困惑地望著他。“我只想到你。”

  “我該死的可以照顧我自己,”他怒吼,雙手攫住她的肩,搖晃著她。“老天,女人,你終於把我逼瘋了!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我都忘不掉剛剛那一刻,直到我變成瘋子。”

  “我不可能旁觀他開槍殺你,反正你沒必要生氣,沒有人受傷,現在一切都沒事了。”她望向沉睡的安德。“至少大部分都很好。”

  “不是沒事。”洛格野蠻地說,放開她的肩。

  他的心仍然狂猛地怦怦跳,一半想繼續搖她,直到她牙齒打顫;另一半想緊緊摟住她,狂烈的吻遍她全身每一吋,想到她差點受傷,甚至喪命,令他心中驚慌無比,他奮力要封閉感情的浪潮,忍不住咬緊牙關,雙手握拳。

  笛琳顯然困惑極了。“我不明白。”

  “那就讓我解釋吧,”他的語氣不佳。“你對我僅有的價值是你腹中的胎兒,我只要求你照顧他——而你是該死的衝動,連這點都做不到。”

  笛琳的臉毫無血色,眼神十分驚駭。“我……”她怪異地喘不過氣。“很抱歉你認為我一無是處。”

  聽到槍聲而匆匆趕過來的劇團員工打斷他們的對話。

  “史先生——”

  “發生什麼事?”

  “那是誰?為什麼——”

  “某個混蛋企圖對史先生開槍!”

  洛格再次蹲在安德旁邊。“是意外,沒有大礙,把何爵士扶起來,用我的馬車送到我家,小心一點,他生病了。”

  “他是醉得臭死了!”某人咕噥的照他的話去做。

  洛格瞪著笛琳。“他將住在我們的客房,你會反對嗎?”

  她搖頭以對,一張臉突然脹得通紅。“何必問我,你已經說得很清楚,我的意見對你並不重要。”

  她的語氣和表情不同於以往,他沒有多想,一手搭在她的背,引導她離開舞臺,笛琳扭身避開,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的碰觸。

  “我不需要你協助,”笛琳僵硬地說。“我所需要的是你決心不給我的東西。”在他回答之前,她已經走開了,那股怒氣令他不自在,以前她有這麼生氣過嗎?天殺的,她竟然讓他感覺好像是他的錯一樣,但卻是她使自己置身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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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30 12:19: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回家途中,他們沒有交談,安德則一直沉睡著,回到家,僕人過來協助洛格,讓安德乾淨舒適地睡在客房裏。他和笛琳匆匆用過晚餐,便預備回劇院準備當晚的演出。

  “你會沒事吧?”他問她。“我不在時可以找你朋友或家人來陪你——”

  “我很好,”她回答,不看他的眼睛。“若我有需要,僕人會照顧我,而且我猜何爵士會睡到明天。”

  “你別靠近他。”

  “好的。你何時通知洛斯特伯爵他兒子還活著?”

  “我讓安德自行決定。”他評估地打量她。“早點睡吧,你今天受到驚嚇,需要多休息。”

  “你不必擔心,”笛琳冷冷地說。“寶寶安然無恙。”(缺頁)

  “對,他是說過,但是不必擔心,我很安全,我打算叫人陪我去客房。”

  “是的,史太太。”女僕有些懷疑。“只不過主人知道了一定不高興。”

  結果是一位僕人、貝太太和門房三個人陪同,而且他們全都不贊同她去。

  “不必這麼多人陪。”笛琳抗議道,但是他們都認定需要保護她的安全,因為那個人很危險。

  他們進入客房時,何爵士正在翻櫃子,他不穩地晃了晃,像個過早醒來的小孩,茫然地看著這一群人。

  笛琳驚訝的發現他和平常的外表大不相同,反而像個陌生人,膚色是那種久病的慘白,並且已經換上僕人所準備的乾淨衣服,只是洛格的衣服在他身上有些顯窄。

  “如果你想找酒,”笛琳輕聲說。“洛格已經命令人收起來了。你要我叫僕人送咖啡來嗎?”

  他驚駭而羞愧地看她一眼。“請你走吧,我受不了面對你,我今天做的事——”

  “完全變了一個人。”她原先的責備變成同情。

  “歐,是的。”他說。“那絕對是我,我本來就是一個懦弱瘋狂的混蛋。”笛琳命令僕人送咖啡和三明治,他卻搖頭以對。“不必了,我很快就告辭。”

  “你必須留下來,何爵士,為了我丈夫。”

  “我確信你不想剝奪他把我揍成肉醬的樂趣。”他嘲諷地說。

  “你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她靜靜地說,坐在椅子裏,貝太太和門房則各自點燈和生火。“請坐,何爵士。”

  他勉強的半坐半癱在火邊的椅子裏,雙手托著下巴。點心送來之後,他喝了三杯黑咖啡,終於有些鎮定。僕人們看他沒什麼危險性,才在笛琳要求下退到隔壁房間。

  何爵士先開口說話。“水上宴會過後我已經連喝了三天,”他喃喃地說。“我怕得快瘋了,知道有某個混蛋債主出錢買我的人頭。我就想了個瘋狂的主意,佯裝我溺水,希望拖延他們一陣子。”

  “我的計謀成功之後,偽裝成別人,到東區的賭場賭博,就在那裏聽見關於洛格的傳言,每個人都在談,說他是洛斯特的私生子,我立刻瘋狂,在那一刻,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恨意。”

  “恨洛格嗎?”笛琳迷惑地問。

  他疲憊地點點頭。“是的……雖然大部分的恨意是針對我父親。他們兩人使我受了騙。洛格是長子,而我占了他的位置,我的生活與特權本來應該歸他所有……而且他又是那麼該死的優秀。”

  “你看看他靠自己的努力有這麼多的成就,我經常拿自己和他比較,卻樣樣不如,唯一能安慰我自己的是我有何家貴族的血液,現在他似乎也有。”

  “你是洛斯特伯爵唯一的法定繼承人,”笛琳說道。“那不會改變。”

  何爵士握緊杯子,笛琳真怕那瓷器會碎掉。“但那應該是洛格,你不明白嗎?而他卻一無所有,天哪,他那備受折磨的童年,姓秦的常常虐待他,又冷又餓的日子根本數不完。而我卻住在附近的大宅——”

  “你當時無能為力去改變。”笛琳柔聲打岔。

  “但是父親可以——而且他知道洛格活在地獄裏。我受不了當他的兒子,也受不了洛格是我哥哥,因為從我出生開始,便奪走本來屬於他的一切。”

  他從椅子上起身,顫抖的手放下杯子。“我唯一能夠回報洛格的事是確定他再也不會看到我。”

  “你錯了。”笛琳盯著他。“至少你該有勇氣在明天面對洛格,我想他心底深信他所關心的人終將離他而去,如果你對他有兄弟之情,就該留下來協助他和過去達成協定,否則他永遠得不到內心的寧靜。你是洛格和伯爵之間僅有的聯繫。他或許不會愛甚至不會喜歡伯爵,但他必須學習接受洛斯特是他的父親。”

  “你認為我能夠?”何爵士嘲弄地笑了,聲音好像洛格。“天哪,我甚至幫不了自己,如何能夠幫他。”

  “那你們可以互相協助。”笛琳頑固地回答。

  何爵士再次坐下來,不穩地呵呵笑。“看來你不只是外表而已,不是嗎?你還十分的鍥而不捨——但是我猜你必須如此,尤其是你的丈夫是我哥哥。”

  他們有趣的對看一眼,直到他們察覺到門口有個高大的人影。洛格……他五官扭曲,聲音沙啞的對笛琳說道:“出去。”

  笛琳困惑地眨眨眼睛。“我只是和何爵士說話——”

  “我告訴你遠離他,要求你遵守這麼簡單的命令會太過分嗎?”

  “嘿,”何爵士有些好笑。“沒有發生不正當的事,吉米,別把你們相遇之前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歸咎於她。”

  洛格充耳不聞,泠泠地注視笛琳。“在未來,夫人,請你不要介入與你不相干的事情。”

  笛琳心裏似乎有東西枯萎了。幾個月以來,她執意敞開自己脆弱的感情,盡力要贏取他的愛意……然而那還是不夠。她已經厭倦努力和一再的失敗,在得與失之間,不斷的重複。

  她起身,沒有感情地回答。“好吧,我不會再成為你的負擔,從現在開始,享受你的隱私吧,隨便你。”她毫不回顧地離開了。

  洛格恨恨地盯著安德。“如果你的髒手敢碰她——”

  “老天,”安德搖搖頭。“在我目前的狀況下,你不可能認為我有能力勾引你太太——或是任何女人。眼前我還有更急迫的事要操心。再者,她也不可能容忍我有任何的放肆,她根本不是薇娜那種女人。”

  “如果我再發現你們獨處,我會宰了你。”



  “你比我更笨!”安德坐下來,揉著隱隱作痛的頭。“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傻瓜,我實在猜不透原因,當你真的找到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你卻不知道如何回應。”

  洛格冰冷地打量他。“你喝醉了,安德。”

  “我當然是喝醉了。唯有如此我才有勇氣說實話。”

  “如果叫我和你討論我的妻子,我寧願被詛咒。”

  “你已經被詛咒了,哥哥——因為你也是何家的人。終有一天你會逼走一切關心你的人。姓何的人都是孤獨的動物,只要有人敢靠得太親近,就被我們毀滅。我們輕視那些企圖愛我們的白癡。當時是你母親,現在輪到你太太。”

  洛格愕然而沈默地瞪著同父異母的弟弟,心底渴望否認那樣的歸類。“我和他不一樣。”他低語。

  “因為你的野心,有多少人被你所犧牲?又有多少人被你排拒在外,以致他們飄然遠離?你說服自己孤獨才自在,這樣的生活才是該死的安全和方便,不是嗎?你已經被詛咒了,吉米——就像伯爵和我一樣。”

  洛格的眼神令他淒涼地笑了。“你想聽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她要求我幫助你。”

  “幫助我?”洛格聽見自己難以置信地問。“我不是需要幫助的人。”

  “那還有待討論,”安德嘲弄地說,努力露出笑容。“我們早上再談吧,哥哥……我是該死的疲倦,而且醉意未消。目前,你或許應該考慮去找你太太,求她不要離開你。”

  洛格茫然地走回他的私人套房,覺得自己那安全而舒適的世界被翻轉過來,上下顛倒。近來已經有太多的驚奇……包括他生父的身分,自己是洛斯特的私生子,安德的死,以及他突兀現身等等的消息都太突然了。

  這些突襲而來的事件真的足以毀了他的防衛,唯有一件事仍然保持穩定和不變,就是笛琳……那豁達、摯愛、精力充沛的笛琳,用每一種可能的方式表達對他的愛。

  他需要她,但又受不了承認這個事實。笛琳只能滿足於他所給予的,別多要求什麼。他喚起僅餘的決心,走進臥房,發現妻子坐在床沿,一手捧住肚子,臉上奇特的表情使他的心驚恐地跳著。

  “怎麼了?”他立刻走到她身邊,擔心地問。

  “我感覺寶寶在動。”她充滿驚奇地說。

  洛格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手指抽動著,突然間好想碰她,感覺孩子在她體內輕微的振動。他費勁的壓抑那種衝動,以致身體有些微的顫抖。

  笛琳臉上的溫柔消失了,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向衣櫃,那時候他才發現她從下層拉出來的行李箱。

  “那是做什麼?”他尖銳地問。

  “我決定不住在這裏了。”她低聲地說。

  心中怒火洶湧,他譏笑卻故作溫柔地回答。“你別無選擇,夫人。”

  “我可以選擇,除非你把我關起來,否則無法留住我。”

  “我不知道你這麼不愉快,”他指指周遭奢華的環境。“如果你過得不快樂,倒是偽裝得維妙維肖。”

  “你似乎有辦法使我既快樂又悲慘,”笛琳將一些衣物放進行李箱內。“顯然我對你是莫大的不便,不過,等我學會不再愛你,一切就會容易多了。”

  洛格走向她,站在衣櫃前面。“笛琳,”他悶悶地說。“剛剛我不應該對你吼叫,只是我擔心你的安危。現在放下那些東西,上床來吧!”

  她搖搖頭,眼中含著淚水。“我終於放棄了,洛格,你永遠不可能停止處罰我以前對你造成的傷害。你一直等機會讓我看見你可以隨時拋下我一去不回——這一點你表達得十分清楚。我承認自己傻得希望你會改變。現在我只想離開你,尋找安寧。”

  她的冷靜與頑固激怒了他。“該死,你哪裡都不能去,”他拉住她的肩,愕然的感覺臉上挨了她一巴掌。

  “放開我。”她說,氣喘吁吁地怒瞪著他。

  那一巴掌太令人意外,只是就像被蝴蝶碰了一下。洛格既困惑又生氣,低頭吻住她,試圖用他僅知的唯一方式軟化她。然而她沒有平常那種甜蜜的回應,反而僵在他懷裏,雙唇冰冷。他這才發現笛琳從來不曾洩漏的剛毅那一面。

  瞪著眼前這位嬌小、毫不屈服的陌生人,他的雙手垂了下去。“你該死的究竟要我怎樣?”

  “我想知道幾個答案。”她搜尋他的臉。“你今天下午說的話是真的嗎?我的唯一價值就是腹中的胎兒?”

  他的臉色陰沈,但有一絲紅暈。“我是氣你介入危險當中。”

  “你和我結婚只因為我懷了孕嗎?”她堅持再問。

  洛格覺得她似乎是有系統的拆毀他的保護膜,一片又一片,削弱他的根基,一心要使他屈服。“是的,我……不。我仍然渴望你。”

  “仍然愛我嗎?”她近乎低語。

  洛格搔搔頭發,直到它亂成一團。“該死,我不要討論。”

  “好吧。”她平靜地轉身,再次開始收拾行李。

  洛格氣忿地咕噥,從背後抱住她,不管她渾身僵硬的反應。他呼吸著她的香氣,雙唇在她頸背上摩挲,粗嗄的聲音在她的髮間顯得含糊不清。

  “我不想失去你,笛琳。”

  她想掙脫開來。“而且你也不想愛我。”

  他突兀地放開她,像被困住的野獸一樣在房內踱步。

  “你曾經對我說過一次,”笛琳生氣地脫口而出。“為什麼現在就不可能了?你真的如此無情,不肯寬恕我嗎?”

  他停住腳步,不肯看她,以備受煎熬的語氣回答。“許久以前我就原諒你了,也瞭解你為什麼那麼做。部分的我甚至還因此很欣賞你。”

  “那我們之間為什麼還隔著一道厚牆呢?”她絕望地問。

  他的肩膀顫抖著。笛琳咬住雙唇,等待著,覺得如果自己安靜等候,便會聽見她能瞭解的話。

  “你知道我愛你。”他沙啞地說。“每一個人都知道,無論我做什麼,仍然忍不住愛你。”他走到窗邊,雙手平貼在冷冷的玻璃上,瞪著外面的花園。“但是我不能再容許它發生了。如果這次失去你,我就一無所有了。”

  “但是你不會失去我,”她迷惑地說。“洛格,你必須相信我!”

  他搖搖頭。“洛斯特告訴我……”他停頓,痙攣地吞咽著。“母親在生我的時候死了,我太大了——她的死全是我的錯。”

  笛琳抗議道:“老天,你怎能相信他的話?”

  “那是事實,”他頑強地說。“是我的錯,而且對於寶寶的事,我也快樂不起來,只要一想到它可能……”他無法說下去,沒有必要說。

  “你怕我撐不過生產的過程。”笛琳一臉驚奇。“這是你的意思嗎?”

  “我的孩子註定會很大……而你……”

  “我並沒有那麼脆弱,”她凝視他陰暗的臉。“洛格,看著我!我保證我和寶寶都會沒事的。”

  “你無法那樣保證。”

  笛琳開口要爭論,但是突然回想到自己的母親在生產時也經歷很多問題。洛格說的對——她無法保證一切順利。

  “萬一你的恐懼實現了,最壞的狀況發生了呢?”她問。“你現在對我保持距離就會比較好嗎?”

  他轉身注視她,表情苦惱,藍色的眼睛有些濕潤。“該死,我不知道。”

  “你不會厭卷一直和其他人保持距離嗎?”她呢喃,深情款款地凝視著他。“親近我,洛格,我們還擁有彼此,至少我們兩人都不會孤獨。”

  這些話融化了他,原本僵硬的下巴在顫抖,幾大步便走近了她,把她抱得很緊很緊。“沒有你,我無法活下去。”

  “不會的。”她抱住他的頭,親吻他濕潤的臉頰,身體因強烈的釋然而虛軟無力。

  洛格震顫地尋索她的唇,那激情的吻似乎會持續到永遠。

  “你會留下吧?”他問。

  “是的……是的……”她的唇甜蜜的回應,而他因疼痛的欲望而呻吟。

  他願意冒險來愛地,反正也別無選擇了。洛格抱她上床,為彼此寬衣,狂野的和她繾綣,又因為要溫柔以致渾身顫抖。

  激情過後,笛琳滿足地躺在他懷裏,累得無法移動。洛格以手肘撐起身體俯視她,低頭在她肚子上印上一吻。那種贏來不易的希望使她喜極而泣。

  “會很順利的,”笛琳低語,將他的頭拉向自己。“相信我。”她滿心深情摯愛地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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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30 12:19:17 |只看該作者
終曲

  陣痛已經持續十小時了,洛格在旁邊的起居室,每一次的尖叫聲都使他把頭抱得更緊。幸好有茱麗在裏面陪伴鼓勵笛琳,同時協助醫生和助產婆。但洛格還是很擔心。

  前幾個小時他本來陪著笛琳,但是她受苦的模樣使他太不忍心,最後杜醫生乾脆叫他到起居室去。“我建議你找瓶白蘭地,”他說。“這還要等好幾小時。”

  洛格已經灌了大半瓶,仍然除不去心中的恐懼,想到她的疼痛,每一次收縮她揪緊手巾,嘴唇甚至都咬出血了。

  “老天,吉米,”安德走進來坐在他旁邊,微笑著。“你控制得不太好,對嗎?”

  洛格備受煎熬地瞪他一眼。

  “真奇怪,”安德輕鬆地說。“這次是我很清醒,而你已經醉了一大半。”

  過去幾個月以來,安德的飲酒習慣控制到偶爾喝一杯,雙頰不再潮紅,體重減輕許多,從他青少年至今第一次顯得清瘦而健康。同時他也不再賭博,定期清償債務,和洛斯特開始建立一種嶄新而較親近的關係,伯爵也因為兒子失而復得而被嚇得軟化許多。

  “我還不夠醉。”洛格咕噥,又一聲窒息的呼喊使他忍不住畏縮。

  安德不自在地看著房門。“你的發條繃得像手錶一樣緊。”他說。“放輕鬆,吉米,這種事每天都有女人經歷。你何不和我下樓呢?我已經很厭倦找話題和你那些受人尊敬的姻親閒聊,你應該下樓去扮演稱職的男主人,讓自己分心一下。”

  “我寧願爬過一畝的碎玻璃。”

  安德驚奇地笑了,“偉大的史洛格,如此毫不隱瞞的表露感情,我實在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洛格心情太淒慘無法回嘴。他望向牆上那幅備受藝評家讚賞的肖像畫,畫中的笛琳坐在窗邊,夢想地凝視遠方。畫家歐傑雲完全捕捉到她細緻的五官,凝脂般的肌膚質感。而且呈現出一種絕妙的對比:天真卻又性感。她的表情很安詳,眼神有一絲調皮的光芒……畫中的笛琳就像下凡的天使。

  “很美,”安德跟著望向那幅畫。“單單看畫像絕對想不到她可以頑固得像山羊一樣,”他微微一笑。“她會安然度過這一切,吉米,如果我還是賭徒,我會用一切的籌碼下注賭她。”

  洛格微微點頭,目光仍然盯著那幅畫。過去幾個月充滿他不曾經歷過的強烈幸福。笛琳變成他的一切,填滿他生命中的每一處空虛,驅逐著苦澀和痛苦,以歡樂來替代。他以前的愛比不上現在,他願意走過地獄只求免除她一刻的受苦。想到她只能獨自承受生產的苦,而他全然幫不上忙時,簡直要把他逼到瘋狂。

  那一刹那他聽到嬰兒的哭聲,猛地跳起身,臉色灰白地等著,似乎過了一小時之久,事實上不過一分鐘。

  門開了,茱麗站在門口,表情疲倦卻很快樂。“母女均安。進來吧,爸爸,看看你漂亮的女兒。”

  洛格不解地瞪著地。“笛琳……”他潤潤唇,嘴巴一時太乾了。

  茱麗微微一笑。“她很好,洛格。”

  “恭喜,哥哥。”安德接過他手中的酒瓶。“給我吧,你不需要了。”

  洛格幾乎沒有察覺,已經大步走進門。

  安德渴望地看著半空的白蘭地,交給茱麗。“給你,我不信任自己拿著,謝天謝地,我還有其他的惡習可以放縱。”

  洛格對醫生和接生婆的道賀充耳不聞,坐在笛琳身邊。她半眯著眼睛,對他微笑。

  “笛琳。”他沙啞地說,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笛琳看見他受盡煎熬終致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安慰地呢喃,將他拉低下來,他的臉壓在她胸前。

  “我沒事,”她喃喃地撫摸他的頭髮。“沒有我想的那麼糟。”

  他的唇吻住地,品嘗她那熟悉的溫暖和甜蜜,原有的驚慌消褪許多。

  “我快嚇死了,”他說。“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這種事。”

  “恐怕你必須,親愛的,有一天,你會希望她有個弟弟。”

  洛格凝視她臂彎中的小人兒,寶寶裹在亞麻和棉布中,小小的、粉紅色的臉皺成一團。頭頂有一綹毛茸茸的褐色頭髮,洛格驚奇地摸了一下。

  “哈囉。”他低語,雙唇拂過寶寶的前額。

  “她很美,不是嗎?”笛琳問。

  “美極了,”他望著那奇妙的嬰兒,目光回到笛琳身上。“但比不上她的母親。”

  即使渾身不舒服又筋疲力盡,笛琳勉強地呵呵笑。“傻男人,沒有任何女人在生小孩之後立刻就很美。”

  “我可以凝視你數小時……數星期……數個月……都不會厭倦。”

  “那你只能看我睡覺了。”她打個呵欠,像小貓頭鷹似地眨眨眼睛。

  “休息吧,”洛格說道,摯愛地打量妻子和小女兒。“我會保護你們。”

  “愛我嗎?”笛琳微微一笑,再次打呵欠。

  “以前是愛,”他親親她的眼瞼。“現在無法形容。”

  “你曾經告訴過我,你認為愛是一種弱點。”

  “我錯了,”他吻她的嘴角。“我發現那是我僅有的力量。”

  笛琳帶著笑意入睡,她的手仍然抓住他的。

  洛格聽見那叩門聲。走過去應門,發現是方太太,最近她經常來訪,表面上是拜訪笛琳,但是她和洛格卻發現共處得十分愉快,畢競他們有許多的共通點,愉快地談及劇院的一切……有時候也討論他母親莉莎。洛格仍然想多瞭解她一些,以及生她的人。方太太片片段段的回憶,給了他一種他不曾預期會找到的完整。

  他的外婆一身盛裝打扮,頸間及手腕都戴上珍珠。

  “她們睡著了。”洛格說道,保護他妻子與女兒休息的需要。

  方太太高傲的以銀拐杖指著他。“我爬了這麼多層樓,別想叫我空手下去。我只逗留一下子,看看我的曾外孫女。”

  “好吧,”他咕噥。“顯然無法阻止你。”

  方太太走近床邊,著迷地看著小嬰兒。“我的曾外孫女。”她輕聲說,回頭望著洛格,“美麗的小嬰兒,正是我所預期的,你決定命名了嗎?”

  “莉莎。”洛格回答。

  老婦人眼睛濕潤地瞅著他,示意他傾身靠近,吻吻他臉頰。“你母親會很高興,孩子,她會非常高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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