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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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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6: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0章 對陣
  
  京城的初秋,有冷風從走廊裡盤旋而過,因為陳昭華將葉瑾之的劣勢全然剖析,使得在場的四人皆一時無語,氣氛一瞬間凝固。
  
  葉瑾之緊抿雙唇,眉頭緊蹙,眼眸如刀,緊緊盯著陳昭華,仿若是要用眼神將他生生地剝了。
  
  陳昭華神色凜然,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緩和,略帶了諷刺與輕蔑看他,全然的不屑。
  
  蘇婉兒與陳雲華一時之間,皆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只站在一旁,好在這凝固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葉瑾之不愧是演技派,臉上的肅殺全然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波瀾不驚的寧靜。就連語氣都很平靜,他說:「南國北地,知道我葉瑾之的人,都清楚我的言出必行。我說過給敏華幸福,就一定會做到。這一點,不勞四哥操心。」
  
  陳昭華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冷哼一聲說:「她是我妹妹,我自已關心。你倒不要偷換概念。無端的保證,不能令人信服。」
  
  「那四哥要如何?」葉瑾之臉上全是笑意,像是十分和顏悅色,可是蘇婉兒從他的神色裡瞧出不悅,如同暴風雨來臨前隱隱發亮的天空。
  
  陳昭華半垂眼簾,繼而抬眉掃他一眼,冷笑道:「你無論如何都是最沒有資格的。你還要談如何?」
  
  葉瑾之抿了唇,臉上的笑漸漸地淺了,最終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在唇邊似有若無的。然後,他用很淡然的語氣:「陳昭華,即使你看我再沒資格,如今,爺爺的病情那樣,我也是最有資格的。不是麼?」
  
  那一句「不是麼」一出,陳昭華臉色驟變,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連那語氣也變了,說:「葉瑾之,你敢威脅我。」
  
  「我沒這意思。我所做的,不過是讓葉家和陳家都好。你爺爺為了陳家多麼辛苦,你不可能不知道。」葉瑾之緩緩地說。
  
  「陳家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如今,說的是敏華的幸福。」陳昭華語氣態度皆執拗。陳雲華不由得拉了拉他說:「老四,爺爺如今生死未卜。再說,敏華是有分寸的,她自已決定的。」
  
  「二哥,敏華是什麼人,我比你更清楚。她注重親情,過分善良。作為家人,你該感到榮幸。可是,作為兄長,就更該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陳昭華反駁陳雲華。
  
  蘇婉兒聽得心驚,覺得如今的陳昭華太過於失態,完全不是滬上那個名震商界的冷靜男子。她怕他這一步錯,丟了的某些顏面抑或其他的重要的東西,以後是追悔莫及的。於是,她立刻上前,拉了陳昭華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四哥,你若為我好,那就相信我。」
  
  「敏華。」他低喊。
  
  蘇婉兒看到他神色疲憊,心裡生了幾分憐惜,說:「四哥,相信我。」
  
  陳昭華很不情願地點點頭,隨即又說:「我只怕你如此草率進入婚姻,將來會不幸福。」
  
  「條條大路通羅馬,殊途同歸。我的終究目標就是幸福生活。所以,不管是走哪一條路,我的終極目標不變就是了。」蘇婉兒緩緩地說。這話不僅僅是對陳昭華說,更是對自已說。
  
  是的,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無論是哪一條路,自已都要去走過,然後一步一步地勇敢向前,就會迎來燦爛輝煌。所以,即便遇見很困難的境況,她的心都能很快安定下來。也因此,對於生活賦予的各種難題,她從不退卻。這或許也算一種樂觀。
  
  「可是——」陳昭華猶豫一下。
  
  蘇婉兒立馬打斷他的話,笑了問:「如果四哥愛上一個人,是很愛的那種。那麼,四哥會介意這女子有過失敗的婚姻麼?」
  
  「不會。」陳昭華回答。
  
  蘇婉兒呵呵一笑,說:「四哥,這就是了。如果葉瑾之對我不好,這不過是一段失敗的婚姻罷了。並不阻止我幸福的腳步。再說了,如果介意我有一段失敗婚姻的人,又怎麼可能是良人呢?所有,四哥不要為我擔心。」
  
  「敏華。」陳昭華不甘心地喊了一聲,略低頭看她,眼眸裡全是擔心。
  
  「四哥。別擔心。如果我有什麼需要幫忙,我保證:首先就向四哥開口。」蘇婉兒一字一頓地說很認真。
  
  「是啊。敏華冰雪聰明,看得透事情。這樣的女子,誰擁有都捨得讓她受半點的呵責的。昭華不必擔心。她拿捏得住的。」徐尚林呵呵一笑,依舊舉手投足皆儒雅,連那語氣都十分平靜。
  
  「尚林哥。」蘇婉兒跟他打招呼。他略略點頭,說:「天色不早了,敏華與葉先生去見見葉老爺子,將這婚事稍微提一提,然後回去休息。具體的婚禮事宜,改天再說。我們在這邊等你一起回去。」
  
  徐尚林直接就部署一番,將之前葉瑾之與陳昭華的劍拔弩張化於無形。蘇婉兒內心佩服,臉上全是感激的笑,說:「那勞煩尚林哥和二哥、四哥等我一下,我與瑾之去去就回。」
  
  陳昭華在一旁蹙了眉,終究沒有說話,陳雲華則是催促她快去。蘇婉兒瞧了陳昭華一眼,這才與葉瑾之一起去看望葉老狐狸。
  
  因為就在樓下一層,所以兩人就走樓梯。剛下到樓梯拐角處,葉瑾之伸手過來就將蘇婉兒的手握在手中,壓低聲音說:「陳敏華。你剛才很不敬業。」
  
  他一邊說,一邊將蘇婉兒的手捏得疼痛。蘇婉兒也不掙脫,只是忍著,雲淡風輕地反問:「是嗎?」不跳字。
  
  「是。」他回答,讓後拉了她在樓梯口的拐角處停下來,繼續說:「即便是逢場作戲,我是你的男人,你也應該相信我。」
  
  蘇婉兒看他嚴肅的神色,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葉瑾之立刻問,語氣有略微的不悅。
  
  蘇婉兒笑意更濃,說:「四少,你沒發覺你太入戲了麼?」
  
  葉瑾之一愣,隨即沉了臉,說:「你別自作多情,我只是敬業而已。這第一是為你好,第二是為了陳爺爺的身體。」
  
  狡辯吧狡辯。蘇婉兒心裡暗爽,然後一下子靠近他,低聲問:「瑾之,你怕不怕?」
  
  「怕什麼?」葉瑾之本能地反問。大約是蘇婉兒忽然離他太近,他身子一怔,本能後退一步。蘇婉兒咯咯笑,這才輕飄飄的一句話:「人戲不分啊。你說,那樣,你如何收場呢?我都替你擔心。」
  
  葉瑾之聞言,冷哼一聲,像是嫌惡似的甩開蘇婉兒的手,說:「你別自以為是,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的。」
  
  雖然葉瑾之這句話有為了掙回顏面而說違心話的嫌疑,但蘇婉兒聽到這話心還是一顫,頓時覺得有一種涼意浸透了四肢百骸,瞬間像是什麼力氣都沒有,只有些落寞地笑,像是漫不經心地問:「我這種女人怎麼了?」
  「輕浮,不含蓄,自以為是,最主要的是鋒芒太露。」葉瑾之言簡意賅。
  
  「葉四少真令人佩服。無論假話真話都說得分不清真假,讓人云裡霧裡的,不知道該喜還是悲。」蘇婉兒笑嘻嘻地說。心裡卻有涼意止不住蔓延,原來在葉瑾之的心中自已就是那樣的人。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不付半分情分的人麼?」葉瑾之沉了臉,掃她一眼。
  
  蘇婉兒還是笑意闌珊,倒是漸漸笑得自已都覺得悲涼。自已如今是如花綻放的年齡,是人一輩子最美好的年華,可是如此良辰美景,奈何只是虛設,那個值得自已付出全部情分的人沒有來。縱有千種風姿萬種柔情,又如何?
  
  「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對我付出過一絲一毫的情分?」葉瑾之問,認真來打量她的臉。
  
  蘇婉兒不讓他看,別過臉,說:「你的情分在別人那裡,你卻要來索取另一個女子的情分。葉瑾之,你可真是無恥了點。」
  
  她一說完,就大步往葉老狐狸的病房走。葉老狐狸的病房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她剛走了一步,葉瑾之一下子將她抓過來貫到牆壁上,然後整個人靠過來,將她圈在牆壁與他之間。
  
  陡然的靠近,呼吸就在咫尺,又是這樣曖昧的姿勢。蘇婉兒心裡一慌,問:「你要做什麼?」
  
  「只想我的行為配得你的辱罵。」葉瑾之回答,臉上全然的冷笑。
  
  蘇婉兒心裡慌了,要掙脫卻不得,只得喊:「讓開。不然我喊了。」
  
  「你可以隨便喊。大家看到了,我就說我們在深寧已經肌膚相親。想必無論是陳家和葉家都不會反對我把你怎麼樣的。」葉瑾之振振有詞,語氣得意,伸手摟住她的腰。
  
  蘇婉兒出於本能,立馬出手。葉瑾之畢竟是軍隊出身,很輕而易舉就逮住她的雙手,順帶將她的雙腿也壓住,嘖嘖地說:「你出拳慢了點,姿勢也不對。」
  
  蘇婉兒懶得理他,暗想:看你出什麼妖蛾子。於是一言不發,只斜睨他,靜靜等待他的下一步舉動。
  
  葉瑾之看她的神色,漸漸靠過來,就像是要將她整個抱在懷裡,那親吻就會如同三月天的櫻花雨兜頭淋下來。
  
  不能被這廝唬住。蘇婉兒就是斜睨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任由他的氣息如同潮水侵襲過來,越來越近,也抵死不眨眼。
  
  葉瑾之微瞇雙眸,靠近蘇婉兒,那溫熱的氣息在週遭瀰散。蘇婉兒終究還是敗下陣來,眨了一下眼,就聽得葉瑾之輕輕一笑,在將下巴放在她的肩頭,說:「行了,不逗你了。」
  
  蘇婉兒一放鬆,葉瑾之已經直起身子,拉了她的手,說:「走吧。婚禮已經答應,這一步遲早要走的。丑媳掃總要見公婆。」
  
  蘇婉兒不理會,逕直甩開他,大步朝葉老狐狸病房走去。葉老狐狸剛剛喝完藥,葉雲嘉在正在跟他說明天要回南邊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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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7:03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1章 葉老狐狸的心思
  
  蘇婉兒敲了敲門,葉雲嘉轉頭看到是那個她,愣了一下,臉上浮起一抹微笑,問:「你來了?」
  
  「嗯。我來看看葉爺爺。」蘇婉兒說。
  
  葉老狐狸剛喝完藥,正坐在病床上休息,看到蘇婉兒,立馬就笑了,說:「敏華來了,快過來。」
  
  蘇婉兒乖巧地應聲往裡面走。走兩步,不由得看看葉瑾之。因為剛剛到這病房門口時,葉銘琛夫婦剛好走出來,立馬叫住葉瑾之,說有事談,然後一臉凝重。
  
  蘇婉兒看情勢不對,還沒開口說話,葉瑾之就對她說:「你先去瞧瞧爺爺。」
  
  這句話的潛台詞分明就是說他們一家三口有秘密的事要談,蘇婉兒你該立馬迴避了。她又不是不識相的,自然立刻就應聲進來。只聽到葉銘琛壓低聲音在說什麼,她也不是很有興趣。
  
  如今,她所想的就是跟葉老狐狸打個招呼,出於禮貌性地來看看他。至於婚禮事宜這必須得葉瑾之親自跟他的家人說,自已是沒有任何的立場來宣佈這個消息的。
  
  所以,蘇婉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發現葉瑾之沒有立馬回來的跡象,這才敲門進來。如今獨自一人來見葉老狐狸,心裡到底還是有微微的緊張。所以,她下意識地希望葉瑾之回來。但這一回頭,葉瑾之依舊沒回來。
  
  「敏華,聽說你爺爺病了?如今怎麼樣了?」葉老狐狸出於禮貌,倒是率先詢問。
  
  「多謝葉爺爺關心,我爺爺已經緩過來。如今在休息。醫生說注意修養就好。」蘇婉兒在床邊恭敬站定回答。
  
  葉老狐狸點點頭,說:「那就好。我們這些老傢伙總是數著分鐘過日子了,能緩過來就好,就好啊。」
  
  「是啊。爺爺脫離危險了,我這一顆心才落下去。今晚,我爸和趙醫生守著,我們都回去休息。明晚再換。臨行想看看葉爺爺,所以就來了。」蘇婉兒回答。葉雲嘉卻是搬了椅子,讓她坐。
  
  「呵呵,我這糟老頭子還讓敏華費心了。」葉老狐狸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報紙丟到一旁,那眼神卻像是審視一樣地掃過來。
  
  蘇婉兒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緊,暗想:這老人精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太瞭解陳老狐狸?
  
  不過,她還算沉得住氣,假裝什麼都沒看出來,只是平常神色,說:「葉家和陳家歷來交好,葉爺爺也是我爺爺,我理當要關心。再說葉爺爺也待我如同親孫女。豈有不關心之理。」
  
  她說到後來,有些許的撒嬌。葉老狐狸呵呵笑,說:「我一堆的孫子,就是沒孫女。看到敏華就是相當喜歡的。」
  
  「多謝葉爺爺。」蘇婉兒眉開眼笑。其實,她從來不覺得這些舉動是虛假噁心的。因為出自客套,也是出自內心,能讓老人快樂高興,也是功德圓滿的一件事。
  
  氣氛相當友好和諧,可就在這時,葉老狐狸忽然就斂了笑容,對一旁的葉雲嘉,說:「雲嘉,過來,向敏華道歉。」
  
  那語氣十分嚴肅,蘇婉兒一聽,不由得側過臉去瞧一旁的葉雲嘉。他站在那裡,臉上到沒有絲毫的訝然,只略微點頭,說:「是。」
  
  葉老狐狸這才轉了視線看蘇婉兒,說:「敏華,這就是讓你傷心的、丟臉的那臭小子葉雲嘉。」
  
  蘇婉兒看了看葉雲嘉,這才轉過身去,畢恭畢敬地說:「爺爺,那沒什麼的。原本現在的年輕人就不太能接受這種盲婚啞嫁的。他能為自已喜歡的人堅持,我倒是佩服他的,並沒有生氣。」
  
  「小七,你看到沒有?像敏華這樣的女孩子,這社會已經不多了。」葉老狐狸趁勢說。
  
  「是。」葉雲嘉回答,聲音有些低,顯出些許的落寞。
  
  蘇婉兒偷偷看他,他站在一旁,緊緊抿唇,垂了眼簾,神色灰暗。不知道怎麼的,她心裡總是輕輕疼痛。也許,自已就不該知道他的身世。
  
  「我就不明白你喜歡的女孩子到底多好?」葉老狐狸質問。
  
  葉雲嘉不發一言,就站在那裡,瘦削的身形顯出一種孤獨的勇敢。蘇婉兒不禁想像這傢伙在小時候被人欺負,盡力欺負回去被大人訓斥時,是否而已是這樣的孤勇。
  
  「好了,你自已向敏華道歉。」葉老狐狸很嚴肅地催促。
  
  「葉爺爺,我真的沒有在意。」蘇婉兒立馬說,覺得這事弄得太尷尬。
  
  葉老狐狸搖搖頭,說:「這是葉家的誠意。不單單是對敏華,也是對陳家的。」
  
  這一句一出,蘇婉兒就沒有什麼可反對的。人家這是對陳家的道歉,自已是代表陳家而已。所以,她只是訕訕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葉雲嘉慢慢走過來站在蘇婉兒面前,蘇婉兒出於禮貌,立刻站起身來。他約莫一米七七的模樣,要比一米六五的蘇婉兒高出一些。所以,她略微仰視,便看到他那一張好看的臉,略略低頭看他,眸光柔和,眉頭緊蹙。兩人對視,眼眸流轉,他說:「對不起,是我沒有來。」
  
  不知道怎麼的。這一句明明只是道歉,可是他說那一句「是我沒有來」竟有了一種荒涼的意味。蘇婉兒被這一句語道歉弄得有些不自在,她愣了一下,說:「沒事,我沒怪你。」
  
  葉雲嘉不發一言,就那樣固執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緊緊抿了唇看她。
  
  蘇婉兒被看得越發不自在,可那該死的葉瑾之卻還沒有進來。她垂了眸,說:「好了,我沒怪你,我家人也沒介意這事。」
  
  「我怪我自已沒來。」葉雲嘉一字一頓地說。
  
  蘇婉兒聽得心驚,立刻就說:「好了,好了。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她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去看葉老狐狸,有點撒嬌地說:「葉爺爺,都說不用道歉了。我爺爺說過,葉家和陳家像是一家人一樣。我奶奶與葉奶奶是手帕交,感情篤厚;葉爺爺跟他又是戰友,過命的交情,當年聯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這等小事情,葉爺爺就不要讓雲嘉道歉了吧。」
  
  「行了,就依敏華了。其實吧,我是怕你這丫頭以後因為這件事不自在,畢竟葉家與陳家的這門婚事,圈內人都是知道的。小七這傢伙臨陣跑掉,留你一個尷尬。這事雖然封口做得還不錯,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別人不會知道。要不,我改天讓雲嘉公開向你道歉。」葉老狐狸緩緩地說。
  
  蘇婉兒聽得心裡一陣陣的慌,立刻說:「葉爺爺,不了。我不需要公開道歉的。旁人的閒言碎語,我向來不在意。葉爺爺待我如親孫女,那麼作為葉爺爺的孫女,自然希望您好好休養,少耗費精力才是。」
  
  葉老狐狸聽聞,緩緩點頭,算作同意。蘇婉兒鬆一口氣,誰知道葉老狐狸老調重彈,又對蘇婉兒說他說過的話必定有效,如果有遇見合適的人,她可以毀掉與葉瑾之之間的婚約。
  
  「葉爺爺。」蘇婉兒低喊一聲。
  
  葉老狐狸卻再三強調他這承諾絕對有效。「我可不想老封建,毀了你的幸福。」
  
  「謝謝葉爺爺。」蘇婉兒有些無力。她似乎隱約覺出當初葉老狐狸並不想葉瑾之娶自已,而是想將自已配給葉雲嘉。而如今的話語可看出,即便是今時今日,自已與葉瑾之有婚約的情況下,他還要給自已這樣一個看似十分體貼的承諾,其實潛台詞就是不希望自已嫁給葉瑾之吧。
  
  任何人做事都有個目的。可是蘇婉兒看不出葉老狐狸的目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如果葉家不想跟陳家聯姻,為何在陳錦華車禍之後,陳家沒提出的情況下,他又提出來聯姻?
  
  如果想和陳家聯姻,那又為何非得是嫁葉雲嘉這個比自已都還小三歲的傢伙,而不是葉瑾之?
  
  一團團的疑問在眼前縈繞。蘇婉兒覺得自已的見識還是太短淺,無法揣測葉老狐狸到底意欲何為。
  
  「不用謝。我說過,如果你有意中人,只要你樂意,就好了。如果那個人不是葉家的,你卻還是我的乖孫女。」陳老狐狸又強調一次。
  
  蘇婉兒有些煩了,正在組織詞彙應對,聽得葉瑾之喊:「爺爺。」她不由得抬眉去瞧他。只見他臉色凝重,有些許疲憊。
  
  他緩緩走過來,十分認真地說:「爺爺,以後你對敏華的承諾無效了。」
  
  「什麼?」葉老狐狸蹙了眉。
  
  「因為你的承諾是她沒有成為我妻子之前,她才可以有的選。現在她是我合法的妻子,所以,她沒得選。」葉瑾之一字一頓地說,語氣神色皆平靜。
  
  「你說什麼?」葉老狐狸反問,語氣有隱隱不悅。
  
  「這是我跟敏華的結婚證。」葉瑾之連解釋都懶得,逕直將結婚證擺出來。蘇婉兒心裡咯登一下,頓覺事情不妙。
  
  「你——,好得很啊。」葉老狐狸說,那語氣明明是十分生氣,到後來卻是臉上露出笑容,立馬就轉了方向說:「瑾之頗似我,眼光很好。以後好好對待敏華。」
  
  「我會的。」葉瑾之回答,一下子伸手過來,將蘇婉兒的手握在手中。這一握猝不及防,嚇了蘇婉兒一跳。她本能要掙脫,這畢竟在他家人面前。
  
  他卻緊緊握住,不由得半分掙脫,還是很平靜地說:「所以,我將要用最盛大的婚禮,迎娶敏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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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7:23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2章 婚事
  
  葉瑾之面色平靜,靜默站立,如同一杯白開水般安然。可他握得她骨頭都疼,內心不可能沒有一點點的起伏。
  
  這男人不是演戲的高手麼?為這一刻能這樣清楚地感受到他內心情緒的起伏波動?
  
  「應該的。不能虧待敏華。」葉老狐狸回答,那面上剛才慈愛的笑已經斂起,語氣有些不鹹不淡。
  
  「我也這樣想。所以,來跟爺爺說一聲。如今,爺爺身體不適,我想婚禮的事就我自已籌備,列出計劃方案給爺爺看,爺爺給建議。」葉瑾之語氣平靜到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比平素裡的徐尚林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老狐狸沒有立馬表態,倒是一旁的葉雲嘉立馬說:「四哥。你想清楚,是不是要跟敏華一心一意、認認真真地走一輩子?如果不是——,請你打消這個念頭。」
  
  房間裡十分安靜,葉雲嘉一字一頓,蘇婉兒聽出他的極力忍耐。是的,傳言中這男人的脾氣絕對不好,對人極少耐心,如今這語氣似乎是隨時隨地都要爆發一般。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所以,先前我才會給敏華那樣的承諾,也是給你們緩衝的餘地。這些年,你在外面做什麼,跟什麼妖蛾子一起,別以為我老了,在家呆著釣魚養花的就聾了瞎了。」葉老狐狸斜看著葉瑾之,緩緩地說,但語氣有了幾抹讓人寒意頓起的狠戾。
  
  葉瑾之還是波平如鏡,語調都不曾改變,面目平靜地說:「我決定和這個女人——」他說到這裡,轉過臉來看她。
  
  蘇婉兒只覺得那眼神柔和和專注,像是一種認定,就像彼此之間真有愛情發生,且是兩情相悅良久了。
  
  這人的演技果然以假亂真,段位太高。蘇婉兒心裡一慌,不由得就要後退一步。葉瑾之卻將她緊緊拽住,不讓她退出那一步,仿若她這一退就能在彼此之間隔了天涯海角。
  
  她在他的力量下,終究沒能退了那一步,他眉頭微微蹙,低聲說:「不要緊張,我來處理一切就好。做我的女人,不需要那樣忐忑。」
  
  那語氣神色皆柔和,如同江南五月天的和風,日光和暖,帶了馨香,讓人沉醉得忍不住就要閉上眼,享受這美好。
  
  倘若這一切是真的。蘇婉兒抿了唇,暗想:比演技,自已真是輸得心服口服了。這男人果然是成精的。不過,如今自已又有什麼理由不配合他呢?
  
  陳永寧再怎麼著也是自已的親爺爺,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是一個為整個家族操碎心的人。他見證了一個世紀的混亂、平和、崛起;他是鐵血的統帥,南國北地,東鄉西所,皆有他的威名在。更何況,他為自已選的是葉瑾之,是葉家,從世俗的標準來說,這是一個女子、甚至是權貴之家女子最好的歸宿,這一點來說,爺爺對自已其實十分不錯了。
  
  如今,無論爺爺是出於什麼目的希望自已跟葉瑾之速度成婚,都已不重要。因為跟死亡和再也沒有時間去活比起來,其餘的一切都微不足道。生病了,只要不是絕症,可以痊癒,何況很多所謂的絕症,經過頑強的努力,都會有奇跡出現;生意破產了,只要有時間,可以東山再起;愛情失去了,無論年紀多大,相信愛情存在,就會遇見愛情;一段婚姻失敗,只是一種挫折,繼續往前還可以找到更美的風景。在這個世間,只要有時間,一切都挫折與困難都會被踩在腳下;在人生中,只要有生命,幸福是必然的。
  
  這就是蘇婉兒她在經歷了媽**死亡、哥哥潛逃這一系列的事後,所具備的人生觀與世界觀:心存一絲善念,不囂張跋扈,不軟弱可欺。永不言棄,永不被沮喪所掌控。
  
  所以,即便知道葉瑾之是演戲,但想到陳永寧,蘇婉兒心就柔軟下來。在一個英雄與長輩行將就木的時刻,提出這個並不是過分的要求,她作為孫女,願意去達成,這是屬於她力所能及的善。
  
  何況,這結婚證也不是真的,對爺爺算作善意的謊言,對自已並沒有實質的危害。再說,在這一場聯姻裡,自已一直愧對的大哥的事情已達到圓滿的解決,爸爸也不用那樣辛苦,蘇家正式擺脫過去的灰暗。並且,因葉家和陳家的關係,以後,自已的事業也會順利很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場聯姻裡,最大的贏家,也許是自已。
  
  蘇婉兒無論從感情與利益上,都不可能拒絕葉瑾之的提議與合作。並且,她私下裡覺得跟葉瑾之這樣高水平的人合作或者過招,對於自已本身就是一種鍛煉。
  
  於是,面對葉瑾之以假亂真的情感流露以及柔情,蘇婉兒在最初的內心慌亂後,終於歸於平靜,露出恰當的嬌羞,抿唇低頭學那水蓮花不勝涼風。
  
  在這低頭的瞬間,蘇婉兒感到葉瑾之捏她的手一緊。下一刻,他已略微舉起他們握在一起的手,說:「我決定和這個女人一生一世走下去。」
  
  「四哥,你別胡鬧。這六年,雖然我在國外的時間比較多,但也知道你跟嚴清雅的事。你要將她置於何地?」葉雲嘉說,語氣全然冰冷,那冰冷裡又隱隱透著怒。
  
  「我自已的事,我自有分寸;我自已的心,我自已清楚。」葉瑾之回答。連蘇婉兒都覺得他這回答不具備任何說服力,如果自已跟他不是合作關係,那這種情況下,自已不可能有絲毫想嫁的心思。
  
  果然,葉雲嘉冷笑一聲,說:「四哥,你的話不具備任何說服力。」
  
  「有沒有說服力,得敏華說了算。說到底這是我跟敏華的事。」葉瑾之掃了葉雲嘉一眼。
  
  「如果不能確定敏華百分之百幸福,我絕對不同意。」葉雲嘉一句話擲地有聲,順勢「嗖」地過來,伸手就要從葉瑾之手裡拉過蘇婉兒。
  
  蘇婉兒只覺得這劇情太狗血,本能一躲,但到底是遲了一步,葉雲嘉抓到她另一隻手,說:「陳敏華,或者蘇婉兒,你要清醒一點,我再跟你說一遍,葉瑾之愛的另有其人。他不是愛你,所以看,不要嫁給他。」
  
  他語氣強勢,但帶了些許的請求,蘇婉兒顧不得手被捏得疼,只瞧見他黝黑的眸子裡那種期盼。她抿了唇,心裡微微疼痛。因為這是個孤獨的傢伙,從孩提時代開始,就那樣孤獨。
  
  但是,如今,自已也要成為殘忍的一個,讓他的希望破滅。她動了動嘴唇,終於是說:「我拿結婚證了。」
  
  「只是少數人知道,即使離婚也不要緊。只要沒舉行婚禮,就不會有太多人知道。那一張結婚證不具備任何說服。」葉雲嘉說,依舊是那種期盼。
  
  蘇婉兒承認他說得在理。但事實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她又怎麼可能中途退出這一場呢?
  
  「好不好?我只是想你幸福。」葉雲嘉說,神色語氣皆有某種期待。
  
  蘇婉兒不經意地看到,看得心驚,便只好垂了眼簾,正想反駁葉雲嘉這種糾纏。卻聽到葉瑾之冷笑一聲,說:「小七,夠了。你不會不知道葉家的規矩吧?」
  
  葉雲嘉不理會葉瑾之,還是固執地拉著蘇婉兒的手,說:「那天,是我沒來,如果可以——」
  
  蘇婉兒聽得心驚。聰明如她,已經猜測到葉雲嘉即將要說出口的話。不行,不能讓他說出來,因為陳老狐狸中意的是葉瑾之,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人。當初,陳昭華耍小聰明弄走葉雲嘉,陳老狐狸沒有阻止就可見一斑。
  
  再說,葉雲嘉不是演戲的那種人,他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如果是嫁給他,就應該是一生一世。而蘇婉兒自認為對葉雲嘉目前有的只是心疼,還沒有那種共度一生的強烈想法。
  
  這是一個不能敷衍的男人,不能隨便招惹的男人。
  
  蘇婉兒想要阻止他說下去,可還沒開口,葉老狐狸已經厲聲喝道:「小七,葉家的規矩在那裡。你閉嘴,回南邊去。葉家的男人,做錯事,就要有承擔的魄力。」
  
  葉雲嘉頓時沒說話,只抿了唇固執地站在那裡。片刻後,蘇婉兒感到他的手一鬆,然後,終於放開她,後退一步。
  
  兩人對視,蘇婉兒看到他眸裡還有什麼瞬間熄滅。他微微蹙了眉,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種淡淡的哀傷。他動了動嘴唇,說:「我——,明天一早回南邊去。你——」
  他欲言又止,蘇婉兒生怕這話語又有別的變數,讓原本很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於是立刻說:「那你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他苦笑,說:「知道了。你,好好幸福吧。」
  
  「嗯。我一定會。」蘇婉兒很認真地說,心裡卻是沒底的。因為她清楚所謂的幸福只能是無限接近於幸福的一個過程。她會好好努力,但最終不一定會泅渡到彼岸,擁有理想中的幸福。
  
  「那就好。」葉雲嘉說,一雙眼認真地看過來。看了片刻,他轉身就走,沒有向任何人告別,那一抹身影一如既往的充滿孤單,融入京城涼意徹骨的秋天雨夜裡。
  
  蘇婉兒只覺得有涼意四處蔓延,四肢百骸都像是沒有溫度,惟有葉瑾之握住手還有些許暖意。
  
  「你們既然決定了。作為長輩,我只能祝福你們。瑾之,你一向做事有分寸。敏華這件事,你思量再三,處理好。這畢竟是人一輩子的事。你懂得葉家在婚姻上的規矩。」葉老狐狸緩緩地說,語氣裡有些失望,整個人似乎疲憊了,靠在靠墊上。
  
  「是。瑾之知道。」葉瑾之很恭敬地回答。
  
  「你們出去吧。我有些累了。」葉老狐狸揮揮手,自已就要躺下去睡覺。葉瑾之這才放開蘇婉兒,去拉了靠墊,幫助葉老狐狸躺好,掖好被角,這才說:「爺爺,那我先送敏華回去,一會兒來陪你。」
  
  「不必。今晚,我想清靜一下。再說,你應該準備一下,畢竟傷已痊癒,應該歸隊了。」葉老狐狸閉了眼,語氣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那瑾之明早過來看您。」葉瑾之十分恭敬地說。
  
  葉老狐狸只是「哼」一聲,繼而那舉動就像是沉入了夢境,明顯是不悅,讓他們走的意思。蘇婉兒巴不得馬上就走,可是葉瑾之卻在窗前站著一動不動。她不由得瞧他,只見他神色嚴肅,站在那裡像是在想什麼。
  
  這男人演戲也太敬業了,連這等細枝末節都做到。蘇婉兒表示萬分佩服,看來以為自已也要稍微敬業一點。所以,她拉了拉葉瑾之的衣擺,示意他該走了。
  
  葉瑾之這才回過神來,眼神看過來,竟然有些許的落寞。蘇婉兒一怔,一時分不清這落寞是真的還是做戲,略微一愣,卻聽到他說:「夜深了,我們走吧。」
  
  蘇婉兒點點頭,也不管葉老狐狸是否睡著,在床前恭敬站定,說:「葉爺爺,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葉老狐狸如同預料中的那樣沒有聲息。蘇婉兒站了片刻,葉瑾之牽起她的手,說:「走吧。」
  
  兩人從裡間走出來,葉銘琛在沙發上看文件,蘇婉兒出於禮貌打招呼。葉瑾之一言不發,拖著蘇婉兒大步往外走。葉銘琛只是禮貌性地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葉家人都奇奇怪怪的。聯姻是他們提出來的,如今,他們對於自已跟葉瑾之的婚禮並不熱心。還有葉雲嘉,在當時相親時不出現,現在出來說些奇怪的話。至於葉瑾之,又是演戲的高手,神**緒真真假假的,任憑蘇婉兒如何也分不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這只是一場合作,一場交易而已。沒有要好好經營這婚姻的想法,就沒有太大的負擔。葉家人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自已都不悲不喜的。
  
  這一刻的蘇婉兒,可以說是這麼多天以來,最平靜的。葉瑾之拉著她幾乎是在疾馳,在走廊上走出好長一段距離,看到站在電梯口的陳昭華、徐尚林以及陳雲華,他才停了腳步,放了手,說:「乖,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找你。」
  
  「哦。那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啊。」蘇婉兒說,語氣清脆,又略略帶了將那女子的柔媚。她發誓這一句話絕對是純潔到極點,只是出於禮貌性的關心。可以葉瑾之同學立馬就板了臉,說:「我只是在這裡陪爺爺,你想多了。」
  
  蘇婉兒一時沒明白過來,只看到他鐵青的臉,眼眸如刀斜睨過來。正訝異,陳雲華在旁邊發出一種壓抑的笑,結合前後,蘇婉兒才知道想起自已說的那句話結合那種語調是有打趣他的嫌疑。
  
  「那個,是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要你注意身體。」蘇婉兒說,有些緊張,臉不由得紅了。說完才覺得這句話似乎不該說。
  
  葉瑾之咳嗽一聲,說:「好了,今天你累一天了——,那個,好好休息。」
  
  他一說完,立馬就大步往葉老狐狸的病房那邊去。陳雲華終於壓不住笑出聲來,連帶徐尚林也露了笑。只有陳昭華板了臉,催促眾人離開。
  
  京城秋天,沒想到出醫院門,竟然是滂沱的秋雨,下得縱情,下得寒意四起。徐尚林開車,陳昭華與蘇婉兒一併坐了後座。雨在天窗上流成河,兩旁的燈光在那上面映出古怪的色調。蘇婉兒看著出神,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在茫茫的宇宙中航中的孤舟,不知道下一刻到達的是什麼樣的地段,會有什麼樣的經歷。
  
  整個回家路上,都出奇的安靜。陳昭華一直坐在一旁看著前方出神,一言不發,直到到家,他先下車替蘇婉兒撐傘,待蘇婉兒下車躲在他的大傘之下,他才在她耳邊低聲說:「婉兒,你走這一步,或許比你想像的艱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婉兒低頭看路,到了屋裡換了鞋,才說:「四哥,不用擔心。我一切都有打算的。」
  
  「打算?不必了,陳家不會讓你陷入任何困境中。但是,有些境況是我們無法幫你的。你必須自已走過。比如,你的心——」陳昭華將雨傘放在一旁,站在門口,門半掩,秋雨滂沱,穿林打葉,帶來驚心的沙沙聲,以及涼意。
  
  蘇婉兒攏了攏衣衫,想到這些年一路走過來,直到今天,略略一笑,說:「四哥放心,任何事情,我都會竭力去走過。至於我的心,一直都很簡單。所以,什麼困擾都會很少。」
  
  陳昭華輕輕掩上門,輕聲說:「你能掌控自已的心最好。葉瑾之愛的人嚴清雅,他本身就是個演技派。這群人,沒有人瞧出過他是怎樣的人。這也是我當初竭力反對你跟他在一起的原因。」
  
  「四哥不用提醒,我都會時刻銘記:葉瑾之愛的不是陳敏華。葉瑾之與陳敏華在一起,只是合作關係。」她緩緩地說,心裡竟有微微疼痛,鼻子有些發酸。
  
  「好了。你為爺爺走這一步,委屈你了。」陳昭華忽然靠過來,近在咫尺,輕聲對她說。
  
  蘇婉兒只是笑了笑,然後說有些累,大步往樓上去。是的,之前不覺得,可就在剛才她說那一句時,忽然就沮喪,覺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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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7:41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3章 類似表白
  
  秋夜,夜雨滂沱。
  
  蘇婉兒胡亂洗漱之後,就睡下。很快入睡,但睡得極不安穩。半夜裡,蘇婉兒陡然醒來,睜眼看到墨黑的屋子,耳畔是大雨穿林打葉的聲音。
  
  在床上躺了好一陣,橫豎睡不著。於是,蘇婉兒起身,吃了幾片餅乾,喝了一杯茶,這下更是睡意全無。看看壁鐘,時間才夜裡兩點,離天亮還有好一陣,斷然不可以出去晃蕩。
  
  那就看看書吧。這段時間紛紛擾擾,連專業書沒有看,畢業論文的資料也沒有認真收集。眼看這倒了年底,過了年,就是大學的最後一學期。到時候,要做畢業論文,對未來也要有個規劃。
  
  雖然如今看來,自已從蘇婉兒變成了陳敏華,就是醜小鴨變天鵝,人生前程似錦。但蘇婉兒自已很清楚,不管葉家、還是陳家,所能給予她的只是一個背景,一個舞台,而自已真正要變得光華燦爛,得是自已自身能發光發熱,腳步走得堅定。
  
  既然,上天給了自已這麼一個機會,給了自已這樣好的環境與舞台,那麼,自已豈有不好好努力的道理?
  
  蘇婉兒其實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命運轉折,並沒有任何的排斥,也沒有任何仇富的思想。她很安然接受。即便是片刻的沮喪,也會倏忽之間就調整過來。
  
  這一晚,亦是如此。她只是片刻恍然,很快就鎮定下來,捧了書蜷在沙發裡認真看,並隨手記錄下一些資料,以便於整理出重點,為之後的規劃做準備。
  
  看了一會兒,電話卻是響了,只是一聲,立馬斷掉。蘇婉兒料拿起來瞧了瞧,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號碼歸屬地是京城。她料想是什麼騷擾電話,也沒在意。只將電話放在一旁,繼續看書,卻不料片刻後,電話再度響起,依舊是那個號碼。
  
  蘇婉兒眼疾手快,倏然接起來,警覺地問:「哪位?」
  
  那邊沒有聲響,過了片刻,聽得一個男人問:「你竟真沒睡。呵呵,那真是好。我一直猶豫,是不是該將你吵醒。」
  
  那人聲音很好聽,如同和風,像是哪裡聽過,不過,自已確實想不起來。只好訕訕開口,問:「你是?」
  
  「你果然不記得我。」那男人語氣沮喪。
  
  對於打電話來讓人猜這種事,蘇婉兒最是反感。因為這明顯就是為彼此的事,如果人家猜錯了,對方尷尬,你也沮喪。
  
  「抱歉。一時不知道。」蘇婉兒十分尷尬,不由得將書放下,折疊了頁面。
  
  「我是李峻寧了。」對方終於回答。
  
  蘇婉兒這才恍然,不由得問:「你不是回滬上了嗎?」不跳字。
  
  「是啊,回去一趟,將那邊的事需處理了。不過,今年的春季全球時裝秀首場,我會在中國舉行。城市沒有定,但是承辦公司有好多家,經過篩選,還是京城的幾家比較有實力。所以,今天晚上的航班,剛到京城安頓下來。」李峻寧匯報行蹤,閒話家常一樣的語氣。
  
  蘇婉兒感覺這語氣與談話內容,像是自已跟他已經熟識很久了。可是,他們不過是該認識不久,有過寥寥一次的見面,兩次電話而已。
  
  更何況蘇婉兒對他在說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於是敷衍地說:「是啊,是該慎重。」
  
  「嗯。這是我這幾年時裝秀場第一次從中國開始,這一次代表著一個新紀元,一個新的開始,代表東方,代表中國。所以,倒是一次大的挑戰。」李峻寧繼續說。
  
  「哦。那你加油。」蘇婉兒不鹹不淡地回答。心裡暗暗不爽:你妹的,你面臨大的挑戰關我什麼事?大半夜抽風打電話過來打擾人。
  
  李峻寧大約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不悅來,頓了頓,說:「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蘇婉兒一聽,又頓覺愧疚,立馬說:「不是。我原本就沒睡,在看書。只是,你講的那些,我都不怎麼懂而已。」
  
  「真是十分抱歉,我自顧自了。」李峻寧語氣誠摯,立刻說:「其實,我會打電話來,跟你說這麼多。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從見到你,總是想到你。」
  
  蘇婉兒頭腦「嗡」地一下,不由得「啊」了一聲。心裡想:這是啥?表白?這也太直接了吧。
  
  「嗯,是的。總是想到你。你的模樣,你的聲音,不時地浮現。」他緩緩地說,那聲音像靜靜流淌的河流,即便是這樣表白的語句也說得那樣坦然。
  
  不過,他表白得再坦然,蘇婉兒卻覺得尷尬。她這輩子,上學時,有人遞過情書,但從來沒有人當面表達過一丁點的情感。而最近葉雲嘉與葉瑾之,她都不知道他們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葉家的男人都讓人很想揍他們。
  
  這一刻,李峻寧那樣瞞也不瞞,毫不鋪墊,直接說出來。蘇婉兒驟然感到緊張,拿著電話的手也不由得微微顫抖,抿了唇一言不發。李峻寧雖然不在眼前,但她卻已有些手足無措。一番緊張,竟然伸手打開了電腦,隨意地瀏覽網頁,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她沒有掛電話,李峻寧在那邊靜默。良久,李峻寧才輕輕一笑,說:「丫頭,你不要有負擔。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真的很高興。我很重視這一次在中國開始的春季時裝秀。過去,在各大時裝周上,中國的元素都被抑制,如今,我要讓東方神韻綻放在世界的時裝秀場上。於是,這一次,我花了很多心血去搜集資料,去找尋靈感。但始終沒能達到我的要求。」
  
  「嗯。」蘇婉兒發出這一聲,以表明自已在聽。而鼠標隨意點,卻是上線去。周瑾有留言,她也顧不得看,畢竟現在頭腦亂糟糟的。所以,她直接跳過,百無聊賴開了農場。
  
  「直到遇見你。你像是一團靈動的江南煙雨,像是細膩的青瓷釉色,像是楊柳岸的芬芳。聲音是荷葉露珠跌入池塘的歡快清脆。你知道麼?因為遇見你,想著你,這幾天,我設計了好幾件我甚為滿意的作品。」李峻寧越說越興奮。
  
  蘇婉兒正在偷周瑾種的大白菜和蘿蔔,點鼠標的手一頓。然後,略一笑,說:「我不過是平凡女子。倒讓李先生說得如此好了。」
  
  「你本來就好。人的氣質與心性是掩飾不住的,這個社會太浮躁。敏華,我不輕易讚美人的。」李峻寧說,語氣裡有和暖的笑。
  
  「呵呵,太榮幸了。」蘇婉兒說,實在覺得自已無法應付讚美。是的,生活給予她磨難,她學會了如何應付突如其來的困難、刁難,但她不知道怎麼去應對讚美。
  
  「敏華,不必拘束。說過請叫我峻寧,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字都可以。不過,我傾向於你叫我峻寧。」李峻寧倒是毫不客氣,在那一端侃侃而談。
  
  「嗯。」蘇婉兒回答,卻對於這種稱呼橫豎不自在。手也沒閒,將周瑾第一次種的大白菜和蘿蔔偷了。
  
  「其實,你不必拘束。真的。只是因你的緣故,我設計了好幾件很不錯的作品。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與你分享。這才冒昧打電話來。」李峻寧輕輕笑。
  
  蘇婉兒放下鼠標,略略往後,靠到沙發上,心裡因李峻寧的這番話衍生出些許內疚,她低聲說:「我只是一時,其實,很榮幸的。」
  
  她不知道怎麼去解決這些尷尬,從某種意義上說,蘇婉兒有十分靦腆的一面。
  
  「傻瓜,是我冒昧的。畢竟我們才見了那麼一次,通過兩通電話,僅此而已。換做旁人,要不是看中我的名氣之類的東西,對我虛情假意,就是當我是瘋子,不屑一顧。唯獨你,是這樣好,讓我看到真實的你。」李峻寧緩緩地說,像是開了低低的音樂,鋼琴聲如同流水,竟然是他那天在餐廳即興彈奏送給自已的曲調,流水一般輕盈,又帶了一種節奏的質感。
  
  這李峻寧果然是個藝術的天才,能將一切的感覺用音樂或者時裝來表達。蘇婉兒抿了唇,說:「謝謝你能理解,我並不是厭惡你。而是,我不善於與不太熟的人相處。」
  
  「呵呵,做你自已就好。」李峻寧像是永遠不會沮喪的人,總是輕輕的笑,聲音和暖。其實,這人如此優秀,性格卻這樣平和,還真是難得。
  
  「還有,我喜歡你,並不是要要求你什麼。你也不必感到尷尬。嗯,換個詞語說吧。我欣賞你。呵呵,如同我欣賞日月星辰一樣,所以,希望你不要有困擾和負擔。」李峻寧解釋一番,說到最後,自已一個人呵呵笑,問:「敏華,我是不是很欲蓋彌彰。」
  
  「啊?」蘇婉兒尷尬。暗想:哪裡有人這樣問。
  
  李峻寧呵呵一笑,說:「行了,你該早些睡了。我今天打電話來,除了想和你分享我的作品之外,還順帶邀請你出席我春季是裝秀的第一次場。不知道敏華可否賞臉?」
  
  「求之不得。」蘇婉兒立刻說。是啊,這可是世界級的服裝秀,能不出錢就去看,還能學到很多的東西,畢竟,以後自已決心做的貿易那一塊兒,也必定會涉及東方與西方文化差異的矛盾與調和以及融合的。所以,傻子才會不去。
  
  「謝謝你能答應。」李峻寧忽然十分認真地說。
  
  這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蘇婉兒不知道怎麼回答。李峻寧卻已經催促她去睡覺。她應付了兩句,這場莫名其妙、感情複雜的類似表白的電話才算結束。
  
  蘇婉兒睡意卻也上來了,準備關電腦睡覺。這時才想起剛剛周瑾似乎有留言給自已。於是點開聊天記錄,看到周瑾寫了長長的一段,因為那傢伙用的字太小,字體顏色有刺瞎人眼睛的嫌疑,所以,蘇婉兒將那段話複製到文檔裡,放大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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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8: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4章 周公子的煩惱
  
  蘇婉兒連續看了幾遍,嚴重懷疑自已是複製錯誤。於是,又將周瑾的聊天記錄打開,仔細核對一下,確實沒有複製錯誤。
  
  這傢伙是周瑾?蘇婉兒蹙了眉,靠在椅背上,想自已與他相處這將近三年的時光。在她的印象中,周瑾一直是幽默風趣、能掌控大局的傢伙,他三言兩語總能讓蘇婉兒茅舍頓開,安寧下來。何曾有這樣的迷茫與混亂。
  
  這不是他吧。蘇婉兒轉動鼠標,將那字拖成綠色,又看了一遍。周瑾在留言裡說:
  
  喬美人,我最近忽然不太能掌控自已,有些煩躁。我遇見一個女子,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我發現一天之後,我有很大一部分的時間會想起她。跟她在一起,我一天說的話比過去一個月都多,而且很愉快。跟她在一起,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日子很有意思。
  
  但同時,她也讓我覺得煩躁。我能看透任何人的心思,可是我看不透她。她對任何人都似乎十分關心,但與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找出虛假的根源。針鋒相對,對我沒有一點點的誠心,哪怕是一點的關心。我在與她說笑逗趣時,會生出一種無端的想法:也許,終其一生,我都沒有辦法成為她關心的人。
  
  而且,我一開始就走錯路。不知道走下去的結果會是什麼樣的。有些事,有些情況,有些佈局,我又不能對旁人說,即便是對你,我也不能說。我如何去走一條坦途,撥亂反正?
  
  我實在是煩躁。開了qq與msn,你也不在。窗外秋雨縱情,下得人心煩意亂。喬美人,你就笑我吧。我知道你這個無良的傢伙,最喜歡在傷口上撒鹽,最喜歡在別人落井時,立刻下石。但是除了向你訴說,我再沒有旁人可以說。週遭的人敬我、怕我、不屑我。呵呵,如今看來,我做人也是差了。
  
  蘇婉兒連續看了幾遍,仔細瞧了瞧發出的時間,似乎是十二點半,離現在也過去許久了。所以,她問:公子?你還在麼?
  
  良久,沒有回復。蘇婉兒這才略略思索,慢慢地寫:恭喜公子,你遇見了命定的那個人。嗯,應該說降服你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能遇見讓自已「頓覺眼前一亮,明艷不可方物」的人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再次恭喜。
  
  但是,看你如此苦惱,就知道你用錯了方法。不過,具體情況,你也沒有說。本宮不便分析。嗯,只是想告訴你一句:人的感覺是很微妙的,你很真誠地對待別人,別人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欲取之,必先予之。你在說她對你全是虛情假意時,可曾想過自已對她是否真心?公子如果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訴說,只需好好對待珍惜之人便可。一切順其自然,虎摸之,莫苦惱。另外,你要積極種菜哦。那一點大白菜和蘿蔔,還不夠本宮塞牙縫。
  
  蘇婉兒寫完,檢查一下措辭發出去。又怕qq掉消息,於是又在msn和郵箱各發了一份兒。
  
  佩服了一下自已的文采與睿智之後,不曉得為何,一想到周瑾這個囂張的傢伙沮喪煩躁,她心情居然格外的好。
  
  看來我真是個邪惡的娃。蘇婉兒聳聳肩,像是才發現自已有邪惡的一面,立馬起身去梳洗,準備抓緊時間補覺。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因為苗秀芝與陳雲華去了醫院,陳昭華又讓人不要叫醒她,讓她好好休息。
  
  於是,等她醒來,已經到了十二點,連忙梳洗下樓去。窗外已經放晴,日光甚好,仿若昨晚的黑風黑雨都是幻覺。不過,那泥水零落的樹葉樹枝倒是證明風驟雨急。幾個工人在庭院裡清理。
  
  陳昭華在客廳裡看文件,一襲的休閒。看到蘇婉兒跑下來,放了文件,問:「睡得可好?」
  
  「嗯,很好。不過,睡到現在,總是不太合禮數。」蘇婉兒做了個鬼臉,肚子餓得咕咕叫。
  
  「什麼禮數的,別想著那些,身體最重要。」陳昭華站起身,便是吩咐人開飯。
  
  兩人一併去飯廳,蘇婉兒有些訝然,一看那菜色卻都不是陳雲華家的幾個廚子的手筆。陳昭華倒是笑了,說:「嘗嘗四哥的手藝。」
  
  「四哥,你——」蘇婉兒十分驚訝,雖然過去就聽陳昭華說過下廚的事,但從沒親自嘗過。
  
  「沒啥。我下午就要回滬上。那邊公司十萬火急的,還有幾個大客戶。再說,爺爺今早就叫我不要呆在這裡。」陳昭華盛湯,說得漫不經心。
  
  蘇婉兒卻是無語,只低頭喝湯,心裡不是滋味。
  
  「還行吧?」陳昭華問。
  
  「嗯,很好吃。」蘇婉兒回答。平心而論,陳昭華的廚藝真是不錯。這人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又事業有成。
  
  「哈哈,你四哥還算個好男人。」陳昭華自已笑了。然後,介紹他做的幾道菜。
  
  蘇婉兒聽得他笑得有些誇張,一不小心就咬了嘴,痛得很,她只是站起身,說:「我倒杯水去。」立馬離開,去洗手間吐出一嘴的血,只是疼,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餐飯吃完,心裡千般滋味。她最怕的就是糾結的劇情,偏生自已遇見的劇情這樣狗血。陳昭華吩咐人收撿餐桌,便是讓司機送他去機場。
  
  蘇婉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叮囑他注意身體,諸如此類。他只是笑,說:「你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如果你是葉瑾之的妻子,那麼就必得是他的妻子。如果不能幸福,要記得轉身。不要一條道走到黑。」
  
  蘇婉兒聽這話,鼻子一酸,點點頭,說:「謝謝四哥。」
  
  「不要說謝謝,你是我在乎我的人,是我的——妹妹。」他笑了笑,拉了拉風衣的領子,轉身往車裡去。
  
  蘇婉兒目送陳昭華離去,心裡空落落的,轉身回屋就聽到電話響起。
  
  「何事?」蘇婉兒問,語氣也不見得多好,反正心裡也不痛快。
  
  「我來接你,商量婚禮的事。」葉瑾之說。
  
  蘇婉兒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一種莫名的煩躁。什麼婚禮不婚禮的。
  
  對於每個女人來說,婚禮是最神聖,最重要的。有很多女人從孩提時代就開始夢想自己的婚禮,但是沒有哪個女人會只夢想婚禮,而不夢想婚禮上的那個人。
  
  很多男人都不明白:最好的婚禮,在於那個人,不在於婚禮是什麼樣的。
  
  如今,自己跟葉瑾之這婚禮,沒有了既定的感情,也失去了期待的成分,所以,什麼形式都不重要。於是她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做主就是,我沒意見。」
  
  「陳敏華,你。」葉瑾之語氣頓時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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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8:59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5章 流氓葉瑾之
  
  蘇婉兒懶得理他,反正這人是做戲的高手。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耐著性子,說:「好了,我有些累,婚禮的事,你做主就可以了,我真沒意見。」
  
  葉瑾之沒說話,就在那端靜默,靜默得讓蘇婉兒疑心電話斷掉了。所以,過了一會兒,她低聲喊:「葉瑾之?」
  
  「還沒死。」葉瑾之回答,語氣十分不好。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不過,還真不知道他到底生什麼氣。蘇婉兒自認為能看透很多人,卻唯獨看不透葉瑾之。他的喜怒哀樂似乎都不按理出牌,永遠不知他下一刻是春風拂面,還是冷若冰霜。
  
  如今,他這氣生得無緣無故。原本這就是一場交易的婚姻,彼此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的,婚禮也是走個過場,讓陳老狐狸放心,讓葉家人不找嚴清雅的麻煩,僅此而已。那麼,她累了,有別的事情要做,讓他去籌劃婚禮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也不該有什麼情緒的。
  
  難道就因為自已不敬業,讓他生氣?或者讓他一個人籌劃,佔用他時間了?蘇婉兒拿了電話,慢騰騰地走到窗邊,將窗簾全部拉開,緩緩地說:「沒死就好。婚禮的事,就麻煩你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行了,我掛電話了。」
  
  她立馬說完,也不等給葉瑾之說話的機會,立刻掛了電話。這一掛上電話,一想到葉瑾之可能會鬱悶,蘇婉兒忽然覺得自已的心情就像那窗外的天氣,陽光明媚的。
  
  果然,好心情是需要建立在自已討厭的人的痛苦之上的。蘇婉兒伸了個懶腰,電話響了也不接。只在陽台上扭來扭去地活動筋骨,心裡盤算今天該做什麼事。
  
  電話響了一陣,終於停了。蘇婉兒扭著身子瞧了那扔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眼,自語道:「算你識趣。」
  
  過了好一陣,電話終於沒有響。蘇婉兒也扭得渾身發熱,這才拿起手機來準備詢問陳老狐狸的情況。卻看到剛剛的來電是陌生的手機號碼,屬於京城。
  
  暈,剛剛的來電竟然不是葉瑾之。可是,對於陌生電話的處理,蘇婉兒一貫的作風是能接到就接,不能接絕對不能主動打過去。這些年騙子、空虛的神經病太多了。如果有急事的,總是會再打來的。
  
  蘇婉兒還是採用慣常的不理會,逕直給苗秀芝打電話詢問陳老狐狸的情況。苗秀芝也沒太說清楚,但是一旁的陳澤林聽她敘述囉嗦,不耐煩地說:「瞧瞧你語無倫次的。我跟敏華說吧。」
  
  蘇婉兒一聽,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陳澤林已經在說陳老狐狸的情況。陳老狐狸已經醒了,所有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並無大礙,但是身體各項機能很弱,需要好生調養。
  
  「說白了。你爺爺就是老了。歲月不饒人的。做兒女晚輩的自然是竭力為他好的。」陳澤林說,還歎息了一聲。
  
  「嗯。」蘇婉兒不知道怎麼跟陳澤林說話,她覺得自已似乎跟生父八字犯沖,明明不是討厭對方,可是表達著,表達著,就讓對方生氣了。還有,自從上次蘇婉兒請陳澤林喝茶另說蘇家的事之後,陳澤林一直沒跟蘇婉兒有一句談話,一個眼神。
  
  「你爺爺說,既然要計劃婚禮,就不用來醫院看他。他無礙的,這段時間,你也累了,就趁機休息休息,等明天,你媽媽回來帶你去做禮服。」陳澤林繼續說。這正合蘇婉兒的意思,她立馬說:「那我今天就不去醫院了。」
  
  「行。這總院裡那邊也遠,一來一去的也費事。」陳澤林說,又低聲詢問苗秀芝有什麼要叮囑蘇婉兒。
  
  苗秀芝拿過電話來,又是一番叮囑,說什麼在家一定按時吃飯,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做就是了。蘇婉兒一一應了,掛上電話。
  
  想想今天就不要出門,不要見任何掃興的人,好好渡過屬於自已的一個下午時光。尤其是在這個日光和暖的秋日午後,看看書,聽聽音樂,上網看看資料。時光就這樣悠悠地過去就好。
  
  是的,她似乎已經有好久沒有屬於自已的時間,沒有這樣悠閒的時光裡。自從去深寧實習開始,她恨不得每天每分每秒都用來學習,用來在職場上看形勢、看臉色,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吸取那些人的經驗。之後是一系列的變故,讓她喘不過氣來,哪裡有這樣悠閒享受的時光?
  
  今天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閒。蘇婉兒十分放鬆,將電腦搬到陽台上,懶懶地靠在椅子上,放了音樂。查看消息,秦喜玲發電子郵件說不日就會回國,最近遇見個有趣的男人,很是喜感,到時候帶來給她瞧瞧。而周瑾則沒有動靜,qq農場裡的菜也沒有收,看來真沒上線。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周瑾這傢伙都抓狂。蘇婉兒靠在沙發上,兀自想,覺得這樣慢悠悠的美好時光真愜意。可是,她還沒愜意幾分鐘,就聽見車聲音。原本以為是陳雲華回來了,不料隨意一瞟,就看到葉瑾之的車停在門口,緊接著那傢伙就下車來,快步往屋裡來。
  
  這人來做啥。蘇婉兒快速起身,換了一身衣服,外套扣子還沒扣好,外面就響起敲門聲,葉瑾之在外面喊:「華寶,速度出來。老公我來看你了。」那聲音還那樣自然。縱使蘇婉兒知道他是演戲高手,也被雷得差點撲倒在地。這人居然能說得這麼自然,自稱「老公」就算了,居然還自動取了個雷死人的名字「華寶」。
  
  呸蘇婉兒不應聲,只在心中咒罵這人擾人清淨,破壞這半日浮生閒。於是,她磨磨蹭蹭良久,任憑他在外面如何演濃情戲碼,喊「華寶」喊得真是語氣寵溺,這才慢騰騰地打開門。蘇婉兒掃他一眼,原本是想要斥責他的,但臨時改了主意,對他的表演完全無視。(是啊,蘇婉兒認為沒有觀眾反應是對一個演員最大的漠視,而不幸,恰好此君就是喜歡演戲的。那麼,就無視他的)。她問:「怎麼了?」
  
  葉瑾之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拽了進屋來。將那門一推關上,低聲說:「陳敏華。你倒是要造反了?讓你跟我一起準備婚禮。」
  
  「我沒什麼經驗,你去就好。我說得很清楚。」蘇婉兒也不甘示弱,雖然聲音不大。
  
  「你是我的妻子,要敬業。」他說,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蘇婉兒唇邊噙了一抹笑,心裡到底是意難平,緩緩地說:「不過是一場交易。你體恤我一下,不也是愛護妻子的典範麼?你就那麼心胸狹窄不想放過我?」
  
  葉瑾之聽她這麼說,蹙了眉,語氣冷然:「我做戲做全套,做完美。最討厭這種劣質的演技,漏洞百出,連旁人都瞧出破綻來。」
  
  「那豈不是更好?」蘇婉兒立馬冷笑,緊接著說:「漏洞百出,你的美人才能瞧出端倪,不會太傷心難過,諸如此類。我是為你好。葉四少,不要提什麼都要隨你的性子來。沒點掌控,那多我七八歲的歲月就白活了。」
  
  葉瑾之一張臉跟黑得下沉,緊緊抿唇,一言不發。蘇婉兒懶得理會,逕直去陽台坐下,繼續看書。過了片刻,葉瑾之才走過來,沒頭沒腦地問:「你在生我的氣?」
  
  「我白瞎了,才生你的氣。」蘇婉兒回答,語氣平靜,頭也不抬,繼續看書。
  
  「我只是想即便是演戲,我們也要演的逼真。這道具也得你來選,因為你已經參與其中。」葉瑾之說,竟然拉了凳子在旁邊坐下來。
  
  「今天不行。改天。」蘇婉兒依舊頭也不抬,繼續看書。她可難得有一天的悠閒,而且天氣這樣好。
  
  「我過一陣子會歸隊做事。那時,就會很忙。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今天下午,我約了人做禮服,想讓你一起去看看,如果喜歡就做禮服,不喜歡那種禮服,就另外做幾身衣裳。」葉瑾之說,語氣已經比之前平和了許。
  
  蘇婉兒聽到他說他快要忙了,上次也聽董小葵說起許仲霖一忙起來,就是不見影子,十天半月,甚至好幾個月,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信息,日子大段大段的就只是想念。偏生還不能問這人在何處,給這人打電話。
  
  這傢伙若是正式歸隊,那麼,自已的日子怕是要少不少樂趣。她想到此,倒是動容,放下書,抬眉瞧他,卻不料跌入她幽深的眸光裡。葉瑾之卻是那樣認真看自已,神色柔和得讓蘇婉兒不由得一顫,暗想:這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敏華,你收拾一下。我們去看看老字號的品質裁縫鋪子吧。」葉瑾之沒有徵詢她的意見,直接這樣說。
  
  這人來到這裡,自已的清淨日子橫豎是沒有的。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蘇婉兒輕歎一聲,說:「行了,你去外面等我,我梳理一下就下來。」
  
  她語氣軟下來,葉瑾之神情也輕鬆起來,浮上淺淺的笑,柔和得如同不設防的孩子,絲毫跟平素裡的葉瑾之搭不上邊。
  
  其實,這個男人沒有陰謀詭計的笑是這樣好看。蘇婉兒垂了眸兀自想,而葉瑾之已經走出去關上了門,她卻還心緒起伏。
  
  略微梳妝,也沒穿得太淑女,打扮略微中性,為了配合她的短髮。原本她頭髮剪得短,最近雖然被各方人士勒令留長髮,但蓄髮這種事還是需要時間。
  
  打扮停當拉開門,原本以為葉瑾之在樓下等。卻不料,他就站在門口在看手機,看到她出來,抬頭看過來,略略蹙眉,說:「華寶,你這頭髮得弄一弄,跟禿尾巴鵪鶉似的,太影響美感了。」
  
  蘇婉兒一陣惡寒,斜睨他一眼,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說:「四少哎,不要噁心我了,你能來點靠譜點的比喻麼?」
  
  「這個很靠譜,你真就像一隻禿尾巴鵪鶉,真的很影響美觀。」葉瑾之說得很理所當然。
  
  他氣定神閒,存心惹自已的,絕對不能上當。蘇婉兒這樣判斷,暗自穩住心性,說:「不影響美觀的髮型我還不留了。本宮國色天香、閉月羞花,怕惹得人間大亂,故作此髮型遮住這沉魚落雁的容顏。」
  
  一長串的讚美出去,蘇婉兒自已首先就差不多吐了。葉瑾之在一旁笑得不得了,說:「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就閉月羞花了?白瞎了一群古人都得從墓地裡爬起來哀嚎了。」
  
  「一個男人嘴這麼毒。活該了人緣不好。」蘇婉兒低聲嘟囔,逕直就往葉瑾之的車那邊走。
  
  「嘀咕說我壞話,可是不對的哦。華寶。」葉瑾之快步走過來,一邊開車門,一邊說。
  蘇婉兒速度到副駕駛坐下,渾身都是雞皮疙瘩掉,待他坐定綁安全帶,她立馬說:「葉四哥哎,麻煩您老人家把『華寶』這個稱呼收回去,行麼?即便是逢場作戲,你也注意一下別人的接受底線吧。」
  
  「我樂意,我喜歡這個稱呼。」葉瑾之漫不經心地一眼瞟過來,然後有條不紊地綁安全帶。
  
  「可是我不樂意。」蘇婉兒說。是的,她不樂意,尤其是他喊「華寶」時,總有一種寵溺的神情與語氣,讓她莫名地覺得激動。
  
  「我樂意。綁好安全帶,速度。」葉瑾之說話平靜,但語氣裡全是霸道和命令。
  
  蘇婉兒自然不會跟生命過不去,於是認真綁安全帶,再一次請求他:「把『華寶』這個名字收回去,不要再叫了。你看看,人家董小葵與許仲霖那樣恩愛,也沒見叫什麼噁心稱呼。」
  
  「這稱呼噁心?」葉瑾之轉過頭來,一臉肅殺,整個神色都陰沉了。
  
  「也不是噁心,我是用錯詞了。反正就是不自在。你以後不要叫了。」蘇婉兒在他的逼視下,有些語無倫次。
  
  他還是看她,絲毫沒有開車的意思。蘇婉兒被看得不自在,說:「要讓別人覺得我們相愛,想必演技爐火純青的葉四哥不需要稱呼這種低等的手段。」
  
  葉瑾之還是沒說話,約莫隔了半分鐘,他才說:「首先,你不清楚,許仲霖經常當一幫發小的面喊董小葵為『石頭』,『我的石頭』等。其次,你說得對,我不需要稱呼那種手段來讓人覺得我們相愛。言語是蒼白的。」
  
  蘇婉兒只覺得葉瑾之說話很繞,她一邊在綁安全帶,一邊還在咀嚼他話語裡的意思。他陡然俯身過來。蘇婉兒來不及反應,就被葉瑾之抱在懷裡,親吻上她的額頭,只是輕輕一吻,在她臉頰上。這明明如同楊柳枝拂過掌心的輕吻,在於蘇婉兒,就覺得那裡像是灼熱地烙印,全身血液都在胡亂竄,頭腦嗡嗡的,不知所措。除了銀座八樓那個人之外,她再也沒有跟一個男人這樣親近,即便就是銀座八樓的那一位,也沒有這樣親近。
  
  葉瑾之這個壞人。蘇婉兒心緒難平。好在葉瑾之只輕輕吻一下,就不再親吻,而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這個壞人,明明不愛,卻做這些舉動來欺負人。也許之於他,自已就是為生活增添樂趣的玩具。蘇婉兒想到此,竭力掙扎,十分生氣地說:「葉瑾之,放開我。」
  
  葉瑾之摟得很緊,偏偏像是在她耳邊吹氣,低聲說:「你姐姐在看著我們,你不配合一下麼?」
  
  蘇婉兒聞言,四處瞧了瞧,並沒發現陳麗。葉瑾之漫不經心地提醒:二樓花樹掩映處。
  
  蘇婉兒這才往那邊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人的影子。「沒看到人。」
  
  「你仔細看看。」葉瑾之提醒。
  
  蘇婉兒睜大眼看那花樹掩映處,確實沒人。因為是秋季,花樹都落葉了,變得稀疏,若是有人要靠那隱藏自已的行蹤,不仔細看是可以的,但是仔細看,是絕對會被發現的。
  
  「沒看見。」蘇婉兒再次說出觀察結果。
  
  「嗯,可能我看花眼了。抱歉。」葉瑾之十分誠懇,這才施施然放開她,發動車子。
  
  蘇婉兒又往那樓台看看,暗想:這陳麗是陰森森的,可是她瞧自已做啥。
  
  她想了一陣子,又想到剛才那親吻,臉上還有些微微發燙,不由得偷偷側臉瞧他,只見葉瑾之專注地開車,唇角有一抹輕笑。蘇婉兒恍然大悟,剛才說陳麗完全就是個幌子。這人真是演戲高手,還佔人便宜。
  
  不過,這個時候,讓她來質問他為何親吻自已麼?蘇婉兒斷然是辦不到的。好不容易才從剛才的尷尬中解脫出來,她不會傻得再跳進這尷尬裡。可是,就這樣放過這廝,真是不甘心。這筆賬遲早要算回來的。遲早要讓這廝知道得罪女人沒好處。
  
  蘇婉兒暗自在心中記了一筆,靜靜坐在座位上,腦海裡已經對葉瑾之用了十八般刑具懲處。
  
  「對了,華寶,我告訴你一件事。」葉瑾之在拐上高架橋時,逕直說。
  
  「不准叫華寶,再次重申。」蘇婉兒咬牙切齒。
  
  葉瑾之無視她的怒意,說:「今天一大早,我已經將我與你的婚訊發給我所有的朋友、同學,戰友、領導以及親人了。」
  
  「啥?你這麼激動做啥?」蘇婉兒大驚,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怎麼就這樣大手筆去處理了?這真是個不按理出牌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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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9: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6章 他的心思
  
  「自然的,你以為我一輩子結幾次婚?」葉瑾之說得天經地義,信誓旦旦,那神情語氣一點都不像是說笑的。
  
  蘇婉兒心一緊,暗自狐疑這人還真不娶嚴清雅了?不過,轉念一想:葉家那種家庭,還真不好進。即便自已是陳家的人,葉老狐狸似乎都很不想將自已配給葉瑾之,何況是嚴清雅。
  
  之前,蘇婉兒聽夏可可說起過嚴清雅。聽說她屬於破落商賈之女。父親原本是滬上富戶,主要從事地產,並且還有海運事業。有一家大飯店,據說是五星級的。只是後來生意失敗,負債纍纍,父親跳樓自殺。嚴清雅的後媽立馬跟嚴家劃清界限,對嚴清雅姐妹袖手旁觀。後來,據說她姐姐不知道什麼原因死在了日本。嚴清雅則是遇見了葉瑾之,至於那些負債,自然不在話下。
  
  這樣一個女子,即便小時候有良好的教育,在葉家來看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男人似乎上一次在許仲霖的寧園曾向嚴清雅求婚。倘若嚴清雅一口答應,那麼葉瑾之的壓力其實很大。因為,他面對的是與整個葉家的對抗。或者如他所言,有些事情與手段以為是戲上有的,世上都有。權貴之家雖然不像電視劇、電影裡那般,但有些做法根本都是相同的。
  
  蘇婉兒記得那一天,他在自已的房間裡,不知道談什麼話題,忽然就說到這些。蘇婉兒訝然,猶豫一陣開口,問:「當天你還求婚了。如今,怎麼卻又改變主意了。」
  
  「當天,受到許仲霖和董小葵的感染。加上清雅總是感覺不安,所以就求婚了。這後來,不過是想起了很多,再加上遇見你,你是個明白事理的女子,不會帶給我太多別的糾纏。這一切條件都適合,我自然需要這一場合作了。」葉瑾之緩緩地說。
  
  看似有理,但蘇婉兒只是略一頓,就笑了,說:「差點被你唬住了。你葉瑾之是什麼人,我不知道麼?你會一時衝動?真是笑話。」
  
  葉瑾之也不辯解,只是半臥在那沙發上,笑而不語,不否定也不肯定。蘇婉兒懶得去證實他是怎麼想的。因為在她心裡想得很明白:葉瑾之愛的是嚴清雅,自已跟他是合作關係。不能對他產生興趣,因為太有興趣之後就會變成關注,變成關注後,就會有所牽絆。而自已與葉瑾之自始至終都應該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不能有半點別的拖泥帶水。
  
  「你不想證實?」葉瑾之卻先按捺不住,挪過來低聲詢問,一臉的期待。
  
  「沒興趣。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的部分。」蘇婉兒斜睨他。窗外日光正好,映在窗簾上,讓人無端想起銀座八樓的房間。
  
  「你真不是標準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具備娛樂八卦精神。」葉瑾之覺得無趣,聳聳肩,繼續坐在沙發上,等她煮茶。
  
  蘇婉兒用小勺子澆茶,漫不經心地說:「當娛樂八卦不能產生物質時,我通常沒有興趣。」
  
  「產生物質,你怎麼不去狗仔隊?」葉瑾之反唇相譏。
  
  「我怕我去了,回頭拍你跟某女星約會,氣壞葉爺爺。因為我那麼優秀的。」蘇婉兒頭也不抬,只覺得這人跟自已八字犯沖,每句話都得針鋒相對。
  
  葉瑾之不可遏止地笑,還捶了沙發,一點都不像大家口中的冷面四少。蘇婉兒氣定神閒不理會。葉瑾之大約覺得無趣,不由得湊過來再問一遍:「你當真不想知道?」
  
  孫子才不想知道。大凡是人都有娛樂八卦的心理、以及對未知事件的好奇心。不過,因為對象是葉瑾之,對於蘇婉兒來說,是如同地雷一樣的存在,所以,她告誡自已不能過分地深入他的世界。於是,蘇婉兒搖搖頭,說:「沒興趣。那是你的決定。」
  
  「無趣的傢伙。」葉瑾之憤然,頓時起身走了,連之前想要喝的煮茶也不喝了。
  
  蘇婉兒一個人在那裡煮茶,卻是橫豎也捉摸不透葉瑾之的舉動。照理說都能向嚴清雅求婚了,感情肯定篤厚,那麼就應該一起肩並肩走下去,無論多麼艱難困苦。
  
  記得,當時,看見葉瑾之向嚴清雅求婚,自已其實很激動,對葉瑾之也頗有好感。覺得他是能承擔的人。
  
  但是,他怎麼可以一轉身,就換了個人,不再堅持娶嚴清雅,卻接受這種老式做派:家裡紅旗坐鎮,外面彩旗飄飄。即便是他暗示的那樣,如果嚴清雅跟他一起非得要結婚,葉家不排除使用非常手段。而他走這一步是讓嚴清雅毫無危險、毫無壓力地跟他在一起。至於名分,全然是虛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葉瑾之呢?是不是所有的權貴男子沒有辦法如同許仲霖一樣飛躍世俗的滄海,就會跌落下去,成為家裡娶個不愛的正房,外面三妻四妾養一堆的那種人?
  
  蘇婉兒光是想想都覺得惡寒陣陣,不由得撇撇嘴。正在等紅燈的葉瑾之,不由得問:「瞧你那嫌惡的樣子。對我說的話表示懷疑?」
  
  蘇婉兒這才略轉臉,掃他一眼,也不說話。葉瑾之卻是俯身過來,週遭全是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植物香。這種熏衣香大約是某種限量版的存在吧。蘇婉兒來不及辨別,本能要推開他,卻是推不動。
  
  他一笑,說:「你還是不信我的話?」
  
  「喲,你賴上我了?還這輩子只結一次婚。」蘇婉兒撇撇嘴,一臉不屑。
  
  「嗯,賴上了。所以,你要乖乖配合我。」葉瑾之順著她的話,立馬說。
  
  「得了。你我楚河漢界,一分一毫算清楚。免得誰虧了得好。至於別的,你放心,你所謂的看上你、糾纏你、騷擾你,妄圖真正嫁給你,妄圖跟你滾上床,妄圖上演酒後亂那啥再來個生孩子的戲碼,你統統不會遇見,你安拉,別苦大仇深似的,防備我跟提防賊人似的。你不是我的菜,我有心上人的。」蘇婉兒一口氣說完。覺得心裡輕鬆很多。
  
  「嗯,你知道最好。」葉瑾之認真開車,語氣十分認真。
  
  「我歲年紀不算太大,但也是懂得分寸的人。請你和你的美人放心好了。」蘇婉兒回答,說到嚴清雅與他,心裡不由得泛酸,有點小小的嫉妒。
  
  「別光說不練。行動上也要讓我看清楚。」葉瑾之說,一字一頓的,似乎用了很大力氣。
  
  「自然。」蘇婉兒回答。心裡感覺有些悲涼,原來葉瑾之真是這樣想的。
  
  「對了,你說有心上人?」葉瑾之反射弧似乎長了些,這下子才問心上人。蘇婉兒自然是沒有,但是腦海裡卻浮現出銀座八樓的那位「四少」,她像是溺水的人陡然抓住一塊浮木,立刻回答:「是。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
  
  「就你是非不分的樣,我很難相信。」葉瑾之打趣,車經拐入一條胡同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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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40:12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7章 戲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不理會他的鄙視,逕直下了車。
  
  其實按照世俗的判斷,她也不知道那位到底算是好人,還是壞人。因為當時初見,那位就在執行私刑。並且,依照蘇婉兒看來,那個滾下樓梯的人凶多吉少,多半是不能活了。
  
  倘若如此,拿世俗的標準來說,他就是個壞人。可是,不管世俗標準如何,在蘇婉兒這裡,從不認為那位是壞人。他是她心裡的秘密檔案,甚至在蘇婉兒看來,他比很多自詡的道德君子要高貴得多。
  
  當初,她撞破的是那樣石破天驚的事,如果他大惡,大可以取她性命,讓她的生命戛然而止,但他沒有;後來,兩人相處,他沒有掠奪她的清白,做以強凌弱的事,只是那樣現世安穩地相處,隻字不提初見的事,讓她得以緩過氣來;並且在相處中,他雖然很少說話,但他教她很多。
  
  至今,她依然記得那個午後,日光驟然隱匿在烏雲後,整個拉嚴窗簾的屋子更暗沉。他半臥在沙發上休息,她在一旁靜默。
  
  他忽然就對她說:「你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你不要以為你自已很強大。」
  
  蘇婉兒正在默背即將要考的古詩,忽然聽到他說話,不由得抬頭看他,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那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懸殊是自然界的規律。你亂跑遇見壞人怎麼辦?」他忽然說,語氣裡有些許的生氣。
  
  蘇婉兒似乎是知道他指的是這次貿然闖入酒店後樓梯的事。於是,回答:「我以為酒店不會——」
  
  「以後,陌生的地方少去。酒店,夜總會、酒吧諸如此類的地方,就是ktv也少去。」他說。
  
  蘇婉兒低了頭,她想起前不久自已還去ktv找過大哥。
  
  「可聽清了?」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哦。」蘇婉兒回答,有些敷衍,因為那些地方她原本就不去的,可是有萬不得已的事需要去,還是需要去的。而她是個重承諾的人,不可能答應了他,又不做到。於是,就這樣敷衍地回答。
  
  「別不當一回事,現在壞人很多。」他又說。
  
  「嗯。我知道了。」蘇婉兒回答,覺得這一天的他跟前幾天的他很不一樣,至少明顯是話比較多了。
  
  「好了。來練習一兩招。平時自保一下也可以。」他忽然站起身,逕直走過來向她伸手。
  
  蘇婉兒猶豫一下,將手交到他手中。那一刻,蘇婉兒有恍然的錯覺,仿若這場景在哪裡見過,將手交給那一個人。
  
  然而他真的只是交她如何對付一些騷擾,以及必要時如何自保。他教的招式很簡單,但練習起來很難。她跟他在那房間裡練習了好久。
  
  他的要求很高,蘇婉兒完全覺得這傢伙是軍事化在訓練她。到後來,她練得骨頭都扭得疼,他還不讓她休息。
  
  直到晚上九點,她只練了三個動作。剛吃完飯,明明是想要到醫院去看媽**,可是她吃飯時就睡著了,呼呼大睡,一覺醒來,已經天明。她在他的床上,而他則睡在沙發上。
  
  這一天也是練習,又多了四個動作,練習一直持續到晚上,蘇婉兒覺得自已快要散架了。他卻說:「記得,以後要多加練習。這幾個招數,加上你的悟性足以自保逃脫了。」
  
  「哦。」蘇婉兒回答,只想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自然吃完飯後,她立馬就躺了。等醒來,再不見他。他只留了簡短的一行字:我走了。
  
  什麼都沒留下,什麼多餘的都沒有說。當時,蘇婉兒看到那三個字,一下子就哭了,最初是無聲的,繼而是蒙住被子哭。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哭什麼。許久以後,她冷靜下來,想起那時,暗想也許當時哭的是他只說他走了,沒有告別,沒有給自已留下一丁點的希望。
  
  他之於她是好人,是上天的恩賜。是的,蘇婉兒一直認為遇見銀座八樓那位是上天的恩賜。他教給她許多,也給予她一段沒有惡滋生的童話式的相遇。
  
  她記得曾有人說:一個人的福分不單單是不受苦,也包括不遇見惡。
  
  「瞧你想什麼,這樣出神?想你的那位心上人?」葉瑾之問,將車門「彭」地關上,勢大力沉地發出響聲。
  
  蘇婉兒這才將思緒從銀座八樓收回,淡淡地掃他一眼,說:「是啊。」
  
  「既然是心上人。你如今這個境況,也沒見他來拯救你。」葉瑾之十分語氣神色皆不屑。
  
  蘇婉兒略一笑,並不想多跟他談那位,畢竟兩人一個是衛戍隊長,另外一個看那作派,怕得是沾了黑了。
  
  想到這裡,蘇婉兒突然動作一凝,因為想到銀座八樓那個可能是道上的,那麼朱雀令可能是他發的麼?對了,他說的是普通話,似乎帶了一點點南方的尾音。嗯,聲音和葉瑾之很像,只是比他還要清澈一點點。
  
  如果是他發的。那麼,他是在找自已。想到這一點,蘇婉兒忽然覺得心有些亂。暗想:這朱雀令的事,必須要搞清楚。
  
  「怎麼?讓我說中了?該不會你都二十多的人了,還在幼稚地搞什麼暗戀吧?」葉瑾之說。那神色真讓人有想抽他的衝動。
  
  「我個人的事,為什麼要向你說?如果感情是真的,哪一種形式都可以。你這樣鄙夷,說明根本就不懂愛情。」蘇婉兒反唇相譏,並且覺得不該繼續跟他糾纏這個問題,於是問:「你帶我來這地方做什麼?」
  
  放眼望去,破舊的胡同,那邊是四合院,恍然間,像是回到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了。
  
  「做衣服。」葉瑾之說,然後示意蘇婉兒挽住他的胳膊。
  
  她懶得理會,假裝沒看見,問:「裁縫鋪在哪裡?」
  
  「前面,紅漆大門那個。」葉瑾之回答,見肢體語言暗示不見效果,立馬就提醒:「我跟老裁縫預約,說我帶妻子過來,做中式禮服、回門裝以及日常的一些衣衫等。你總得配合一下吧。」
  
  這人的要求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在陳家和葉家人面前演演戲就是了,現在到裁縫鋪子還要求演戲。沒門。蘇婉兒掃他一眼,沉聲警告說:「葉瑾之,別我給你架梯子,你就真上房揭瓦了。適可而止,演戲也要分場次。」
  
  「不好意思。這一次的合作,全年無休。」葉瑾之一把抓住她的手,拽在手裡。蘇婉兒厭惡地掙扎,想要掙扎開,可是葉瑾之自作主張,跟她十指相扣,卻是如何也掙脫不開。
  
  「放開。當初說好合作的。你不許隨便碰我。還有,剛你耍流氓,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你倒是越發蹬鼻子上臉了。」蘇婉兒咬牙切齒,若不是這人是特種部隊出身,她可真是出手教訓他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好好的心情,就被這人破壞殆盡了。
  
  「只是說合作演這一場戲,沒有說過不觸碰身體。演戲為了逼真,還不是要犧牲初吻什麼的。」葉瑾之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極度的欠抽。
  
  「葉瑾之,我現在毀約。」蘇婉兒氣急了,憤憤地說出這句話。
  
  「不行。」葉瑾之臉色一沉,整個神色全是肅殺與憤怒,十分嚇人。蘇婉兒看那臉色,心裡微微一顫,沒來由的心驚,這人似乎真生氣了。
  
  「有什麼不行?你這樣得寸進尺。屢次犯規。」蘇婉兒說,只覺得自已的語氣有些單薄,像是南方初冬早晨水坑裡的薄冰,一碰就碎。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爺爺不能激動。而且,我告知了所有的親戚朋友、戰友等,你現在要退出?」葉瑾之一字一頓,咬著切齒的,全然不像他平素裡的冷面。
  
  蘇婉兒方才不過是一時氣話,這會兒倒是讓自已陷入僵局騎虎難下。若是依從他,自已倒是失了顏面,日後,他就更囂張;若是不依從他,這又不知道如何收場。
  於是,靜默。午後日頭很暖和,從胡同口斜斜地照進來,落在兩人之間。蘇婉兒低頭看到地上的影子,頭略略觸碰,這讓她無端想起他猝然而至的親吻,臉一下子滾燙起來。暗想:這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賴,還偏生說得什麼都有道理。
  
  「陳敏華,我說了不可以。」他忽然說。
  
  蘇婉兒出於本能反對嘟囔一聲:「你發了請帖,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的顏面,也跟我沒關係。」
  
  「你再說一遍?」葉瑾之聲音沙啞,咬牙切齒地低頭過來。
  
  「我不是你的下屬,不接受你這種命令式的口吻。」蘇婉兒抬眉斜睨他一眼。就是這一眼,她似乎從他神色上看到災難的氣息,心裡大驚,就要往後退。
  
  葉瑾之像是氣壞了,一把抓住她,似乎就要狠狠親吻下來。蘇婉兒急中生智,利用以前銀座八樓那位教她的手法,倏然一蹲身,就要從他腋下貓過。誰知道他像是知道一樣,一下子堵了她的退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惡狠狠地說:「陳敏華,你別任性。」
  
  她不動,就靜默在他懷裡,聞見好聞的熏衣香,心裡是空落落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緩緩將她放開,語氣緩和下來,說:「你放心,我對你沒那方面的興趣。所以,不會碰你。但是在外面,為了演戲逼真,有些觸碰是必須的。」
  
  他這樣說,真是蘇婉兒想要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蘇婉兒覺得心裡有些微微的疼痛,像是心被揉成小小一塊,有褶皺的傷痛。
  
  「好。但是不要太過分,今天你耍流氓那事,我希望不要再出現了。」蘇婉兒整理衣衫,神色與語氣都恢復到淡然。
  
  「那不是耍流氓。是陳麗真在樓台上。」葉瑾之回答。
  
  蘇婉兒不理會,逕直往胡同那邊走。葉瑾之走過來,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蘇婉兒也不再掙扎,反正掙扎了,他還得會想辦法握在手中的。
  
  兩個不相愛的人牽手往胡同裡走,一直到胡同盡頭,紅漆大門,便是老裁縫居住之所。叩了門環,有年輕女子來開門,穿了一身碎花的旗袍棉衣,外面是一件復古的米色風衣。那女子瞧了瞧兩人,盈盈一笑,問:「可是葉瑾之先生?」
  
  「是的。我跟張老先生預約過的。」葉瑾之態度十分恭敬。
  
  蘇婉兒則是打量這女子,長相一般,但配上那一身的衣衫打扮,倒像是從畫像上走出來的江南秀美的古典女子。這衣服當真是好看。
  
  「嗯,爺爺讓我來門口候著兩位呢。快請進。」那女子抿唇笑,然後將大門打開,讓兩人進去。蘇婉兒這才看到這紅漆的大門分外門和內門。剛才女子就站在外門。這會兒往裡走,穿過外門進去,就是一間屋子,穿過這簡易的屋子,便是看到照壁。轉過照壁,這才看到古典的房子。原來這並不是京城式樣的四合院,倒更像是古典的大戶人家。
  
  那女人引兩人走到正廳,只見有位老者,鬚髮皆白,拄了拐棍立在正廳,看到兩人進來,一臉笑,眼瞇成縫隙,說:「葉先生來了。」
  
  「是啊。當初就說會麻煩您老人家的。」葉瑾之態度十分恭敬,說話似乎也很有禮貌,通情達理。
  
  可是,這個人為什麼就對自已從來不柔和,對自已說話那樣欠揍?蘇婉兒在一旁看他表現,又暗自使勁要抽出手來。他倒是任由她任性,放開了她。手得已自由,蘇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是救了秉信的人,又讓他迷途知返。這份兒就是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也報答不了的。」老者行禮,那眼神就順著掃視過來,一臉的笑意,說:「這丫頭生得很好看。氣質也嫻雅,卻不乏大氣。相得益彰,佳偶天成呢。」
  
  這老人家怕也是說說好聽話。自已才不可能跟這人相得益彰,佳偶天成的。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在讚美自已。所以,蘇婉兒只是配合葉瑾之妻子這一身份,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羞澀。葉瑾之倒是趁勢攬過她的肩,說:「這丫頭,就是賭氣,把頭髮剪了。」
  
  「嗯。丫頭生得很古典氣質。若是頭髮留起來,必定更美了。」老頭也說,只是淡淡地看看蘇婉兒,便很有教養地移開視線,在一旁詢問葉瑾之需要什麼樣衣衫。
  
  葉瑾之根本就不問蘇婉兒的意見,逕直就說回門裝兩套、中式的新娘禮服四套,要求樣式花色皆不重複,並且還有平時穿的古典旗袍等六套。
  
  老者聽了聽,說:「手工做衣服這種活計急不得,你對這丫頭寵愛,自然可以。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先做新娘裝和回門裝。一周後來試衣,若有需要改動的,再做改。你看,跟你的婚期是否衝突?」
  
  葉瑾之搖搖頭,說:「你儘管做,我婚期將近,但也不可能在一月之內。」
  
  老者聽聞,連連說沒問題,還讚美蘇婉兒一番,說她的氣質與長相激起了他做衣服的鬥志。因為他很想看看古典的衣服穿在這樣古典氣質的女子身上,到底是怎樣一種靈動。
  
  「衣服是有生命的。會選擇主人的。」老者說,一臉哲理的智慧。
  
  蘇婉兒只在一旁應聲。末了,老者又叮囑蘇婉兒蓄髮,即便不能在結婚時留很長,但再長一點點,就能凸顯那份兒氣質。
  
  「再不濟,給弄給假髮戴一戴。婚禮可不能延後。」葉瑾之在一旁建議。
  
  「這敢情好。」老者哈哈大笑。蘇婉兒倒覺得百無聊賴,好在葉瑾之似乎體察到她的不耐煩,並沒有留在那裡跟老者喝茶。於是比了尺寸,兩人就走出來。
  
  默默無言地牽手走過胡同。蘇婉兒覺得這場景真是很文藝。這樣古老的胡同,兩個人牽手走,這該是多麼刻骨銘心,前世今生的事。可兩人是演戲、是合作,偏偏沒有愛情什麼事。
  
  這一次,葉瑾之將她塞進副駕駛,親自為她綁了安全帶,直起身的時候,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視,於是彼此相看了片刻,葉瑾之終於垂了眸,轉身到另一邊上車,綁安全帶,發動車子。
  
  「一會兒去買喜糖,請帖。你跟我要負責填寫。另外,我希望你暫時搬離陳雲華的別墅。」葉瑾之將車倒出胡同口,忽然說這一句。
  
  「為什麼?」蘇婉兒立馬問,她下意識裡反對他的提議。
  
  「那也不是你的家。你如今是我的妻子,要住到我的地方去。」他提議。
  
  蘇婉兒也知道他在京城有好幾處房子,別墅也是有的。不知道有沒有許仲霖的寧園那種規模,但終究是有好幾處,並且定然也不是普通的房子。但那跟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因為自已不是他愛的人,他也不是自已愛的人。原本,她也沒打算跟他住在同一屋簷下,何況京城還有嚴清雅。每一次跟葉瑾之相處,蘇婉兒都覺得嚴清雅陰森森地站在他們之間。
  
  「你這提議,倒是要將嚴清雅置於何地?」蘇婉兒突然問,心裡竟然有幸災樂禍的成分。
  
  葉瑾之臉色一沉,說:「那不用你操心,你只需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行了。」
  
  「那好。我不操心。但是,我也不會搬到你的房子裡去。我就留在我二哥家,待我婚禮之後,就回南方。我記得,葉家的媳掃須得在葉家老宅住上一年半載的。那時候,你在京城復職,就可以與你的戀人雙宿雙棲了。這是最好的。」蘇婉兒緩緩地說,心裡到底是有些涼。
  
  葉瑾之抿了唇一言不發,只是將車開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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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06: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78章 渣男葉瑾之
  
  蘇婉兒也懶得理會,心中亂糟糟的,只看窗外的風景,一幕一幕飛快掠過,全然是京城的氣派繁華。
  
  「陳敏華,你什麼都感覺不到的?」葉瑾之忽然問,莫名其妙的一句。
  
  「感覺什麼?」蘇婉兒斜睨他一眼,頓覺這人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問這句。
  
  「沒什麼。」葉瑾之瞧一眼掃過來,臉色越發陰沉。
  
  蘇婉兒懶得理會,半垂了眼眸假寐。本來嘛,他不是自已的良人,自已就懶得為他操心,他的喜怒哀樂也跟自已沒關係。他情緒的起伏根源,也不去追究的。
  
  突然,他一個急剎車,弄得蘇婉兒整顆心都發麻,睜開眼看看前方,又不是什麼緊急情況,他這樣剎車。蘇婉兒拍拍胸口,斜睨他一眼,問:「怎麼了?急剎車,嚇死人了。」
  
  「你,下車去。」他說,語氣生硬,臉色也很不好看。
  
  蘇婉兒沒有動。葉瑾之抿了唇,又重複了一遍:「你,下車去。」語氣比方才凝重,怒氣沖沖的。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了,蘇婉兒眉頭一蹙,問:「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火?我有惹了你?」
  
  是啊,她左左右右地檢查自已,言行舉止不都是符合合作要求與精神的麼?這人怎麼就發火了。
  
  「是,你惹我了。」他語氣平靜得嚇人,方纔的怒氣倒是全然消失。
  
  「哪件事惹你了?」蘇婉兒問,她確實不知道自已怎麼惹了這人。
  
  「很多。所以,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下去。」他又說了一遍。
  
  說實話,在蘇婉兒看來這句「你,下去」跟那個「滾」字是同意,並且同樣有踐踏尊嚴的意思。她可以出於禮貌,出於善良寬恕對方這種無禮一次,給對方台階下。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她就不能忍了。於是,她深深地看他一眼,問:「你確定以及肯定?」
  
  「是。」葉瑾之吐出這個字。
  
  「好。」蘇婉兒說,伸手就去解安全帶。葉瑾之卻是一隻手橫過來按住她的手,說:「你就不問我為何讓你下去?」
  
  蘇婉兒停止動作,慢慢抬頭看他,臉上全是譏諷的笑。「你笑什麼?」葉瑾之問。
  
  「你我只是合作關係。我不會逾矩。」蘇婉兒回答。
  
  葉瑾之一動不動,就那樣看她,然後過了良久,才一字一頓地說:「你記得你這句話。」
  
  蘇婉兒懶得理會,將他的手拿開,想解開安全帶下車,但轉念一想,又說:「行了。你確定要讓我下車?」
  
  「是。我現在要去看清雅。」他一字一頓地說,近乎咬牙切齒。
  
  蘇婉兒只覺得兜頭一盆冰水澆下來,渾身濕透,心也透涼。原來人家是為了去見嚴清雅,所以,才將自已掃下車去。
  
  「呵呵,去見心上人,你不會好言好語麼?葉家也是世家,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禮儀全然不顧了。」蘇婉兒解開安全帶,仔細檢查自已的包包以及物品,確信沒有一點的遺漏,這才優雅地拉開車門下車。
  
  剛下車,將車門關上,還沒來得及跟葉瑾之告別。他猛然將車門拉上,一下子發動車子,開得很狠,倏然之間就不見了。看來是真的很著急去見嚴清雅。
  
  蘇婉兒撇撇唇,心裡有些不暢快。說好去商場買糖果之類的,這會兒又中途變乖,就是為了那個女人。蘇婉兒聳聳肩,這才打量四周,倒是熱鬧之所,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不過,自已從未來過京城,對這些對方全然陌生,有那麼一兩處也不過是電視新聞裡看到過。
  
  該怎麼才能回去呢?蘇婉兒看了看旁邊的公交站牌,密密麻麻的地名全是她沒見過的。天上日頭白晃晃的,晃得人頭暈。
  
  研究一陣,蘇婉兒還是沒研究出來該走哪一條路線,因為陳雲華的別墅似乎是沒有公交車可以到達的地方。那麼,只能給陳雲華打電話了。早上,徐尚林和陳昭華已經飛回滬上,像是陳昭華的公司出了一點事。
  
  於是給陳雲華打電話,電話卻一直沒人接。給苗秀芝和陳澤林打,都是沒有信號。蘇婉兒暗想還在總院那邊,總院那邊病房似乎信號就是不太好,有好幾次看到陳雲華他們都是用病房裡的座機給外面打電話的。
  
  那麼,還有誰?
  
  她低頭翻看電話簿。這是新手機,屬於陳敏華的,而不是蘇婉兒。何況即便是蘇婉兒也不認識京城的什麼人。翻來翻去,只有夏可可、董小葵和李峻寧三個人。董小葵與許仲霖去旅行了,對於李峻寧向來不熟悉,那就只能麻煩夏可可。
  
  蘇婉兒很鄭重其事地按下撥號鍵,認真聽那邊的電話聲。果然,三響之後,想起夏可可脆生生的聲音,開口就是很彪悍的一聲:「妞,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幾天忙,正說忙完給你打電話,問你一些事呢。」
  
  「啊?你在忙?」蘇婉兒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也許夏可可這一刻也幫不了自已。
  
  「嗯,現在手裡有點事,幫人搞個訴訟,就要開始了。一會兒跟你說啊。」夏可可說,陡然又似乎覺察到什麼,問:「妞。你說,到底有什麼事?我想你沒什麼重大的事,不得在這個時刻給我打電話。」
  
  「哦。沒什麼事的。」蘇婉兒不想給夏可可增加太多的負擔,暗想自已打車回去也是一樣的,雖然會花一大筆錢,但是很自由。
  
  「行了,不要拐彎抹角,我還有三分鐘給你陳述。」夏可可說。語氣活脫脫一個律師。
  
  蘇婉兒「撲哧」一笑,說:「行了,夏大律師。這會兒你像是律師了。」
  
  「呸,速度給我招了。快點。」夏可可的聲音脆生生的,讓蘇婉兒想起那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盤」。她也知道瞞不了這女人,於是將葉瑾之莫名其妙生氣,然後要去看嚴清雅為借口,將她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渣男,老四這舉動真是渣。回頭,得好好修理一下。越發上房揭瓦了。」夏可可義憤填膺,而後又似乎頗有疑惑,自語:「不對啊。老四不該是這樣的人。」
  
  「可可姐,他就是這樣的人。」蘇婉兒立馬回答。
  
  「嗯,他是悶騷型男人,欠扁欠抽。也許是我跟他接觸不夠多吧,不過今天這舉動真是反常。」夏可可分析,那邊似乎有人催促她。她答應一聲,說:「好的。」然後轉過來對蘇婉兒,說:「你在附近逛一逛,正好等我下庭,我請你去吃好吃的,正好也跟你聊聊。你在附近逛一逛,等我啊,我先去上庭。」
  
  夏可可一說完,也不等蘇婉兒答應,立馬就掛了電話。蘇婉兒也不好打過去打擾她,想想這主意也不錯。反正自已本來有些事需要請教夏可可,再說也應該在京城逛一逛。
  虧得這一天午後,日光甚好,也算是逛街的好天氣。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商品。其實,她對逛街真是沒興趣,走了才不到一個小時,就累了,也不耐煩了。於是,在街邊一家小店停下來,點了五顏六色的冰激凌聖代,上面綴了一顆紅紅的草莓。
  
  她其實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冰激凌,五顏六色的很是舒服。她記得小時候,有那種放在自行車上的冰櫃,走街串巷的,五分錢一根的,有一種是幾種顏色的。那時,大哥偷偷省下錢賣給她吃,她就站在巷子裡的樹底下吮吸,那滋味甭提多高興了。
  
  一聽到人喊「冰糕」,她心就飛出去了。蘇婉兒想到那時,總喜歡夏天,大約跟好幾種顏色的冰糕有關吧。
  
  當天那樣幸福的。蘇婉兒抿了唇,對著一杯五顏六色的聖代冰淇淋不由得露出微笑。
  
  「敏華,果然是你。」
  
  忽然,有男子悅耳的聲音響起。蘇婉兒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瞧見李峻寧。一襲的黑色風衣,正站在桌前,笑吟吟地瞧自已。
  
  「啊?你怎麼會在這裡?」蘇婉兒問。感覺十分意外,怎麼每一次葉瑾之無良地把她放在街邊,都會遇見李峻寧。
  
  「我在附近轉悠,遠遠的就瞧見你蹲在這店外的玻璃櫥窗看,我不太確定是你。所以,就繞過來仔細瞧瞧。」李峻寧說,臉上全是笑,那樣柔和而美好,像是五月的山泉,日光下的秋日山野,明淨得讓人覺得不食人間煙火。
  
  「哦。我也正好在這裡轉悠。」蘇婉兒回答,又瞧了瞧展示冰激凌聖代成品的櫥窗,說:「請你吃。不知道肯不肯賞臉。」
  
  他略一頓,笑容一凝,又如冰一般化開,說:「好啊。」
  
  「什麼口味。」她問。
  
  「香草吧。」李峻寧看了看櫥窗。
  
  於是兩人一同吃五顏六色的冰激凌,一邊聊天。其實,蘇婉兒比較謹慎,極少主動談什麼,即便是李峻寧詢問,也是簡單作答。倒是李峻寧一直在說,並且對她提出的問題做了詳細解答。
  
  原來,他對於這一次的春季時裝周還沒有完全的把握,所以,總是在不停地找尋靈感。
  
  「其實,最好的靈感在於民眾之間。你去觀察了,就會發現整個人群的共同氣質。而這是一個民族國際符號最鮮明的標誌。」李峻寧侃侃而談。蘇婉兒在期間搞定了兩杯冰激凌聖代。李峻寧看那兩個空杯子,終於是寵溺地搖搖頭,說:「好了,老吃這個對腸胃不好。」
  
  「哦。」蘇婉兒忍住了再吃一杯的衝動。
  
  「好了,時間不早,我請你去吃好吃的,就在這附近。」李峻寧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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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8:06: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079章 有前途啊有前途
  
  蘇婉兒猶豫,一時沒回答。畢竟自已跟李峻寧不熟。雖然,他是個名人,網絡上也有鋪天蓋地的報道。但是,沒有誰規定名人就一定是好人。
  
  「就在附近,出門右拐,就可以看到那牌子,是家川菜館,很地道的口味。」李峻寧又說,語氣神色皆殷切。
  
  「可是吃飯,似乎太早了一點。」蘇婉兒提議疑問。
  
  「不一定是吃飯,只是吃好吃的。我向來認為聲音、顏色、氣息、味道等皆是藝術靈感的觸發。走吧。」李峻寧再次盛情邀請,並且站起身來做了請的手勢。
  
  盛情難卻。蘇婉兒便是答應,於是兩人出門去了那家川菜館。裝潢有四川民居的特點,那吃飯的飯桌也有江湖堂子的感覺。
  
  「我在京城,總是要來這家吃,因為這裡不僅菜色味道正宗,主要是這家將川味從舌尖演繹到了視覺。這是十分藝術的事。」李峻寧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他是常客,剛上樓,就有熟識的服務員一見迎上來與他說話。他雖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但絲毫沒有架子,與那服務員也是侃侃而談,對於服務員的疑問,耐心解答。
  
  蘇婉兒站在一旁瞧他,無論哪一個角度看這人,都是可入畫的容貌,偏生得對任何人都沒有飛揚跋扈的言語。那神色、笑容、語氣皆如4020電子書日光和暖。
  
  這男人算是蘇婉兒見過的最極品的男子了。長相、身世、性格、事業俱佳。饒是任何女子被他喜歡都得是一種莫大的福分。這樣的男人這樣好的性格,似乎十分善於生活,他的妻子必定是會被寵到極致的。
  
  她在一旁兀自想,同時又覺得自已莫名其妙。這男人雖這般好,但他是跟藝術沾邊的人。俗話說藝術家就等同於瘋子了,會有各種各樣凡俗人受不了的天馬行空。
  
  再說,李峻寧再好。蘇婉兒始終覺得他像是離自已很遠的人,如同自已是一株生命力頑強的野草,而他則是天上漂浮的白雲。
  
  「怎麼了?」李峻寧跟那服務員說了幾句,冷不防就轉過來,一下子就發現蘇婉兒在看他,臉上還是那明媚的笑,語氣也漫不經心,似乎就那樣隨口一問。
  
  「沒事。只是好奇。」蘇婉兒也是笑。
  
  李峻寧一邊示意她往靠窗的那座位去,一邊問:「好奇什麼?」
  
  蘇婉兒倒是靠近他一些,低聲說:「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長得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呵呵,到底都該是有些清冷傲骨的。卻不計這樣平易近人。自然是訝異。」
  
  李峻寧只是笑,說:「做人為何要咄咄逼人?沒有誰是高誰一等的。這句話,在我很小時,媽媽就對我說。那時,我家家境很好,也是欺負了不少小夥伴。我記得,有一次,也是欺負小夥伴,被我媽媽揍,然後就說了這一句。」
  
  「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蘇婉兒說。
  
  李峻寧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然後扭頭看著窗外,說:「她已經過世了。」
  
  蘇婉兒心裡一顫,想起自已失去媽媽之後的日子,看到李峻寧此刻的模樣,心裡萬分理解他。這一刻,他在她心中,不再是那漂浮在九天之上的感覺。
  
  「對不起。」她低聲說。
  
  李峻寧抿唇搖搖頭,說:「沒事了。已經有十年了。」
  
  原來比自已還久遠。可是,直到如今,一想到媽媽已經不在,她的心依舊還會驚顫。任何傷口都會被填平,但一個人失去媽媽或者爸爸的這份兒傷即使結疤,都不會痊癒。李峻寧的神色表明他也是這般。
  
  蘇婉兒沉默,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在服務員上來,她便是拿了這些菜去詢問李峻寧。
  
  李峻寧看著桌上的涼拌泡椒豇豆顆粒,抿唇笑,說:「這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盛宴在後面。」
  
  他剛一說完,倒是先前的服務員端了一盆青花椒魚。剛一走近,那花椒的香味便瀰散開來,在週遭氤氳出一場嗅覺盛宴。還沒有品嚐,食慾已大開。
  
  「夠藝術吧?」李峻寧笑,露出淺淺的笑渦。
  
  「的確。」蘇婉兒嘖嘖讚美,青花椒魚的香味直直往鼻子裡鑽,像是將所有沉睡的細胞都叫醒。於是,她拿筷子開動,姿勢沒有一絲名門閨秀的淑女。李峻寧始終是優雅微笑,即便是吃這樣江湖味十足的青花椒魚。
  
  兩人吃得暢快淋漓。酒足飯飽,兩人像是跟別人決鬥了一番,現在是塵埃落定,都靠在椅子上,相視一笑。蘇婉兒說:「這舉動多傻啊。」
  
  李峻寧只微笑著看她,過了片刻,才說:「和你一起,多傻都可以。」
  
  這話多平常的,他也說得很淡然啊,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啊。但是,仔細一想,就是石破天驚。蘇婉兒到底有了一絲的不自在。而李峻寧卻十分淡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反而是去結了帳,這才對蘇婉兒說:「對面那一家咖啡廳,裝潢很沒有藝術感。但咖啡味道正宗,很有藝術氣息。走吧,去瞧瞧。」
  
  他一邊說,一邊已大步往外走。蘇婉兒本想反對,這下子也只能連忙跟上去。
  
  咖啡很香,對面坐的人很好看,低低的爵士樂很有感覺。蘇婉兒就那樣看著對面的李峻寧。他正在向蘇婉兒說最近的構思。
  
  說了良久,蘇婉兒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怕我偷你的創意?」
  
  李峻寧「撲哧」一笑,說:「創意可以被竊取,但是大師手筆永遠不是小毛賊可以模仿的。何況,我現在並沒有找到足夠能代表中國神韻的東西來作為主題。」
  
  「其實不過就是古典樂器,古典的服飾,古典的物品。」蘇婉兒說,暗自想了想倒是覺得自已這說法大了
  
  「還有古典的人。」他說,那眼神專注得讓蘇婉兒垂了眸,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李峻寧才問:「敏華,在你心目中,中國的神韻應該是怎麼樣的?」
  
  這個問題,蘇婉兒首先想到的就是旗袍、婀娜的女子、青石板的雨巷,樹蔭下一張石桌,從容淡定的一壺茶水,茶杯有細膩的紋路。
  
  「不太好描述,那是一種感覺。」蘇婉兒回答。
  
  李峻寧搖搖頭,說:「中國人會知道這種含蓄的感覺,知道這種意境。但是全球的人不知。所以,我需要一個承載物來將東方神韻誇張地表現出來。可是,我一直找不到。」
  
  他有些懊惱,蘇婉兒不禁也認真思索,想來想去,腦海裡出現的物什不過就是青瓷。於是,她猶豫再三,終於是說出口。
  
  「青瓷?」李峻寧問。
  
  「嗯,青瓷,釉色細膩淡雅,從容淡定。」蘇婉兒回答,不由得想起大哥和爸爸,看來真的要抽個時間回去看看他們。
  
  李峻寧沒有回答,只半躺在咖啡廳的沙發上思索,良久之後,像是恍然大悟,猛然站起身,說:「敏華,你真是我的幸運。遇見你,百愁莫展的靈感全然都來了。青瓷,小鎮,東方神韻。這一次,就是這個主題。」
  
  蘇婉兒愣在那裡,心中漲滿一種期待。她有點天馬行空地想:如果李峻寧將這一次世界矚目的時裝秀確定為這個主題,那麼是不是意味著自已可以將清風鎮介紹給他。如果這一場秀最終可以在清風鎮為拍攝,可以在這裡舉行,青瓷將會聞名全世界。自已從事青瓷外貿這一塊,必定可以趁勢而起,加上東方文化這一張牌以及李峻寧這樣的招牌,也許自已真的可以在事業上有所騰飛。
  
  不行,這一塊一定要促成。就算他發掘不出青瓷的神韻,自已也要幫他發掘。反正自已家算是青瓷之家了。
  
  「你找到靈感了?」蘇婉兒確認一下。
  
  「嗯。」李峻寧大喜,那眼神熠熠生輝,十分灼熱,看得蘇婉兒不好意思,就要低頭。他忽然說:「敏華,自從那天偶然見到,我一直在想你。」
  
  這樣突兀的一句話讓蘇婉兒更不敢答話,不敢抬頭。這一不抬頭,就聽到哈哈一笑,竟然是夏可可。蘇婉兒不由得抬頭,果然看到一襲正裝的夏可可,站在桌邊。
  
  「呀,可可姐,你什麼時候來的?」蘇婉兒立馬問,心裡有些慌:也不知道剛剛那莫名其妙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今天案子簡單,早了結了。我剛來想給你打電話,就看到你跟這位帥哥來咖啡廳,本著『能瞎蒙就瞎蒙,生活盡量放輕鬆』的人生娛樂精神,我就進來坐坐,八卦娛樂一下了。」夏可可一邊說,一邊在蘇婉兒身邊坐下,對李峻寧努了努嘴,說:「喂,帥哥。你看上我們家敏華了?」
  
  夏可可問得那樣直接,饒是一向淡然的李峻寧也有些難為情地停頓一下,才說:「敏華嫻雅直率,沒有現下很多女子的虛榮。看上她,不是一件丟人的事,而是榮耀。」
  
  「呔,小伙子,就衝你這話。你真有前途。要是葉家那幾隻有這一半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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