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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童歡]黑色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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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31: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秋日的陽光由窗欞斜掠滿室,雲淡天青的午後和瀰漫了四周的香醇咖啡氣息,造就了一室的優閒。

  姚菁跟齊雁書報備了去向後,便和歐芷茵相約在學校附近一間頗富個性的咖啡館。

  兩人才入座,門口的鈴鐺聲立即傳來,姚菁下意識地回頭一望,見來人是時懷恩,她有一丁點兒的錯愕。

  她不由自主地輕蹙蛾眉,質疑地看向芷茵。

  她並不是不願意見到他,只是上次的事她多多少少有些疙瘩,雖然她不會輕易放棄幾年來難得建立的友情,但目前,她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心理準備。

  「別怪我!我知道你們發生了一些事,是懷恩千求萬拜託地要我約你出來,他說有些事要和你溝通、溝通。」歐芷茵事先招供,免得姚菁怪罪於她。

  姚菁也只能輕歎口氣,象徵性地投以一記衛生眼。

  唉!也不能一直僵著,遲早還是要面對的,算了吧!她想。

  「芷茵、菁菁。」時懷恩在姚菁的對面位置坐定,打招呼地看了眼歐芷茵,在看向她時,神色有一絲的不自在,但他很快地就掩飾住了。

  「嗨!好久不見了。」姚菁裝作無事發生地打招呼。假裝不在意吧!這是讓大家都不那麼尷尬的最好方法。

  「嗯,從那天之後就沒再見過你了,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不再跟我作朋友了!」他毫不避諱地主動提起,時懷恩不認為裝傻是解決事情的好方法,他採取把結解開的方式,這樣才能長久的當朋友。

  他的直接,令姚菁霎時不知該怎麼應對,不過清晰的頭腦立刻恢復作用。「我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才沒和你們聯絡,我連芷茵都只剛電話聯絡,不是因為生你的氣不理你。」她解釋道。

  歐芷茵在一旁點頭,為她的話增加真實度。的確是這樣,所以她才會對她的新髮型感到驚艷。

  「那你的意思是不再生我的氣了?」他有些驚喜,原以為她會連見都不想見他。

  「只要你也不生我拒絕你的氣。」姚菁展開微微笑意。

  事實上她知道,那一巴掌打得並不輕,而且這樣的拒絕很容易讓他們的友誼轉眼成灰,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

  「那……我們還是朋友?」再度追問,他得多確定才能安心。

  「當然。」她也很高興,彼此都能釋懷。

  「像以前那麼好?」恢復到從前那種融洽的感覺?他可以,姚菁也可以嗎?

  他反覆思考過了,愛不一定要佔有,默默守候在她身邊也是一種方式,就以知己好友的身份吧!

  「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伸出手,她等著時懷恩來相握。

  「太好了!冰釋前嫌了吧!我就說嘛,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哪有不能解決的!」歐芷茵雙手包覆著他們,三個人六隻手就這麼握成一團,不約而同地露出會心的微笑。

  「唉!你們再不和好,我的耳根子就永遠不得清靜,這家夥一天到晚在我身邊像唸經似的絮絮叨叨,我都快精神分裂了!」她瞪了他一眼,繼續抱怨。

  聞言,時懷恩不禁尷尬地臉紅了起來,而姚菁則被她的幽默說法給逗得笑不攏嘴。

  「好了、好了,你就別再說了。」他制止芷茵可能會繼續的高談闊論。「菁菁,今天我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哦!對、對、對!」懷恩的提醒,喚回了她的記憶。「我們得到消息,新加坡那兒有個著名的舞團要成立二軍,年底要公開招考,我和懷恩打算去試試,你也一起去吧!」歐芷茵難掩興奮地說道,雙眼綻放出雀曜的光彩。

  「真的?太好了!可是……」姚菁乍聽這消息無疑是欣喜萬分,但腦子裡突然竄出的一抹身影,令她頓生遲疑。

  「可是什麼?」芷茵問,和懷恩同時用狐疑的眼神睇向她。

  可是齊雁書?她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驚,雖然她等待著六個月期限一到就可以擺脫情婦的身份,但卻下意識地渴望留在他身邊,兩相矛盾的心情,她真的迷惑了!

  「我知道再不用多久,你就是自由的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這是難得的機會,稍縱即逝的!」懷恩勸服道。他隱約感覺得到她的顧慮是什麼,怕她會放棄了三人曾經相約,要在舞蹈的路上一同努力的理想。

  他的話讓她抓回了飄遠的心魂,也讓她下定決心,「我和你們一起去。」

  雖然這決定令她悵然若失,但她卻看見了未來的希望,這就是她想追求的。

  倘若說離開他,會讓她後悔,那麼放棄跳舞,就會讓她遺憾!兩者非要擇其一的話,她只好選擇離開他!

  ***

  夜晚的街頭霓虹閃爍,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姚菁和齊雁書此刻正穿梭在人潮裡頭,就像一般戀愛中的情侶一樣,手挽著手,親暱地逛街散步。

  齊雁書的俊朗挺逸和姚菁的亮麗精緻,令路人紛紛投以欣羨的眼光。

  今天,姚菁特地要求他拋下正事,好好地陪著她度過這一天,因為——這是最後一天了。

  是的,今天是當他情婦的最後一天,也是該結束這不正常關係的時候了。

  不過,齊雁書根本不知道。他只當她難得有興致,所以寵愛地答應奉陪到底。

  她希望為兩人的關係做最完美的結束,順便為自己留下曾經和他愛戀的回憶,於是安排了整晚的節日——浪漫的法式晚餐、情侶間必然的電影和逛街。

  她在行貨公司自掏腰包,買了一隻白金的男性戒指送給他,下意識地希望這戒指能代替她陪在他身邊。雖然她知道自己離開後,一定很快就有別的女人取代她的空缺。

  「你答應我要一直戴著哦!」和他十指交握,姚菁抬起手,心裡依依不捨地看著。

  「我盡量,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戴東戴西的。」齊雁書為難地說道。其實這是她唯一送他的東西,就算不戴著,他也會好好保存。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好不容易經過百般掙扎,姚菁終於切入重點。

  「什麼日子?你生日嗎?怎麼不早告訴我?」不疑有他,他直覺地說。女人的特別日子不就是什麼生日、紀念日。

  這時,他們步上了天橋。

  「不是,你忘了,今天是我和你約定的最後一天了。」她盡量保持微笑,不讓心底的落寞洩露出來?

  齊雁書怔愣住了。最後一天?她一直默默數著日子?難道她這麼不願和他在一起?他湧現苦澀的心情。

  「你算得這麼仔細?今天你是為了慶祝一一以逃開我?」他不得不這麼想。

  「不是的,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她急忙解釋,「我是想要圈下完美的句點,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

  「你真的想離開嗎?」他並沒有要她走啊!齊雁書望進她清澄的眼中,想從中探得她的心意。

  「我……」他帶有情意的眼光令她一悸,不禁斂下眼瞼。

  「你如果不想離開,可以留下來。」這是挽留的話,對他來說已經很低聲下氣了。

  這著實是很大的吸引力,她的心動搖了,可理智旋即撇頭壓制了情感。

  「不,我不能留下來。」她不能繼續留下來當情婦!她用力地甩頭又擺手,似乎這樣可以增加自己的決心,擺脫他撒下的迷咒。

  「為什麼?」什麼叫做不能?攫住她纖柔的雙臂,他難掩激動地問。

  他對她已經是破例的體貼、破例的寵愛了,為什麼她還會決心求去?

  別的女人是巴不得能得到他的垂青,她居然不屑一顧?

  「我要創造一片自己的天空,舞蹈是我的夢,我要去追求我的夢想,也許跳舞不能讓我成就什麼,但至少能讓我找到自我、肯定自己。」她眼中散發出光彩地說道,

  眼前的姚菁是他認識她以來不曾見過的!她渾身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美麗、眩目!他不禁有頃刻的著迷。

  「這麼說你早都決定好了?」他露出瞭解的目光,也明白儘管再怎麼不願意,他都必須放手。

  「嗯,我想先去參加舞團的招考,如果考不上,表示我的能力不夠,我打算再找一間好的學校,繼續充實自己。」她堅定地描述自己的計畫。

  看著她猶如羽翼漸豐的鳥兒,滿懷期待地欲展翅翱翔,齊雁書只好深深藏起情意,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她畢竟還年輕,他不能自私地束縛住她,目前她最需要的是鼓勵,而不是羈絆。

  「我可以負擔你的學費。」他痛苦地下了決定。

  為了她好,他願意放她走,雖然這個決定令他痛苦萬分——因為他愛她。然而就因為愛她,所以他讓她去追求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和成就。

  愛?是呵!他不再把那份感情解讀成特別喜歡,而承認是愛了;只可惜,似乎晚了一步,在她做了這樣的決定以後,他不能再自私地以這樣的理由留下她,這會顯得有些卑鄙,他不容許自己這麼做。

  「不可以!」她驚呼;「這半年來我存下了你給我的錢,夠了,我已經欠你太多了,再欠,就永遠還不完了……」說著,不捨的情緒洶湧而至,姚菁的淚水像月夜下的珍珠,晶瑩滴落。

  「別哭,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就放心去飛吧!」齊雁書神色黯然地輕擁著她,低聲柔哄。

  他懊惱著自己居然有這種見鬼的偉大胸懷:懊惱著自己為什麼不霸道地留下她,可他真心地希望姚菁能得到快樂啊!

  「你贊成我這麼做了?」姚菁心中驀然地五味雜陳。

  得到他的認同,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不知怎麼搞地,她反而覺得心情沈重。

  果然,她是可有可無的!他對她並沒有愛的成分,也許他對所有的情婦就已這樣關懷照顧的,自己也沒有例外!姚菁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我相信你最終會知道,哪一條才是自己要走的路!」往他的方向才是她該定的路啊!他在心裡補充。

  放開姚菁,他走了幾步停靠在天橋的欄杆邊,望著橋下的車水馬龍,沉浸在悵然之中。

  ***

  將近午夜十二點的天橋,沒了來往的人潮,只剩寥寥無幾的路人。

  一陣靜默之後,姚菁重振起心神,欲走向齊雁書,說些什麼驅散濃厚的依依離情。

  「雁書……」她轉身,將視線調往他的方向,餘光卻瞥見有一名男子正殺氣騰騰地接近他。

  她強烈地感受到不對勁的氣流,就在同時,男子舉起鋒利的長刀,眼看就要往他揮下——

  「小心!」姚菁驚懼地大吼出聲,動作快速地拉扯開齊雁書,那力道之大,使他踉蹌幾步跌跪在地上。

  陷入惆悵情緒之中的齊雁書一時沒反應過來,而那名殺乎狠戾地追擊,再度將刀子揮去——

  「不——要!」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姚菁奮勇衝了過去,擋在齊雁書的前方,硬生生地以纖柔的雙手握住對方的刀面,阻止它對他的傷害。

  愛一個人,不見得是要愛情開花結果……

  霎時,她和勇氣通上了電,脆弱全都站到了一邊。那名殺手怔住了,他想移動武器,卻發現她居然握得死緊,他殘忍地踹向她,姚菁依然如不動冥王般僵持著。

  齊雁書一回過神立刻敏捷地還手,姚菁的刺激讓他血液裡的殘暴因數激昂飆竄。

  不消幾回合,那人已招架不住他萬夫莫敵的攻勢,傷勢嚴重地不支倒地,幾近昏厭。

  幾各路過、目睹整個過程的路人紛紛報警,還好心地催促他趕緊把姚菁送醫急救。姚菁的勇氣令他們感到無比的佩服。

  「菁菁、菁菁!」他緊摟住一直僵直著相同姿勢,跪在地上緊握著刀的姚菁,她滿手鮮血不斷淌流,令人心驚膽顫。

  天啊!這樣的女人,叫他如何放得了手?

  在他抱她起身的時候,齊雁書詫異地發覺她的裙下正緩緩淌下暗紅色的血液。

  他不禁敏感地猜想到那是什麼了!他心頭如千百萬根針紮著、剌著,他快要發狂了!

  「我的肚子好痛!」她的唉疼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姚菁癱軟地暈厥過上,齊雁書焦躁痛心地抱著她奔下天橋的階梯。

  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姚菁像掏盡所有力氣在在街上瘋狂奔跑,路上沒有一輛車敢停下來搭載……

  一直到好心路人幫忙叫來的救護車到了現場,他們才被送去了醫院。

  ***

  急診手術後的姚菁躺臥在幽靜的頭等病房裡,毫無血色的一張小臉說明了她此刻有多麼虛弱。

  痛心地輕撫著她的臉龐,精神和內心經過嚴重摧折的齊雁書,眼神佈滿懊惱地凝視著病床上嬌弱的人兒,彷彿外在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身為一個男人,他怎能這麼沒用?竟讓心愛的女人一而再地因為救他而受傷!

  這一次,她居然再用她的血肉之軀去抵擋那無情鋒利的刀子!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看來,不是她欠他的,而是他欠了她!而且是還不起,用他一生的愛也還不起!

  無限憐憫地望向她包紮著紗布的雙手,他沈痛地自責。

  那麼柔嫩細緻的一雙手竟然毫不考慮地為他阻隔傷害,他震驚!激狂動盪的心情怎麼也平復不了!

  他心疼地不能想像,那麼纖細的柔荑此刻縫了三十幾針!老天!如果可以,就把痛加諸在他身上吧!

  康冠堯站在他身側,心中的感動和欽佩也在胸臆間翻滾,這樣一個擁有美麗及勇氣的女人,教人怎能不愛?

  他看得出齊雁書對她特別的感情,也為自己的兄弟感到慶幸,能夠擁有這種女人是他的福氣,就看他自己懂不懂得珍惜和把握了。

  只是,這姚菁未免也太不幸了吧?一會兒賣身醫治親人、一會兒又要遭受失去親人的悲慟,還三番兩次捲入他們黑道糾紛挨打受傷,現在連……

  連剛懷有的身孕都不能保全下來!唉……他感歎地搖搖頭。

  「唔……」姚菁揪緊著眉頭,隱約感受到的疼痛令她不由得發出聲音。

  「菁菁……」齊雁書輕輕地叫喚。「很痛嗎?」見著她蹙起的眉頭,他憂心地問。

  姚菁尚未清醒依舊嚶嚀著。

  「麻醉退了後,她的手一定會痛,若是受不了,就叫醫生開個止痛藥吧!至於她的身體,多吃些營養的東西就能恢復。」康冠堯以醫生的立場建議著。

  他專注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雖然他的話他都聽見了,但卻沒有應答。

  「我先出去好了,有任何問題就叫我。」他拍了拍齊雁書的肩膀,交代之後就離開。

  留下單獨的空間,讓他安靜地去面對、安穩整晚紛亂複雜的心緒……

  ***

  沒多久,再進入病房的人換成了夏彥,發生了這等大事,他自然不可能還閒著,他藉著風飛平日良好的門道關係,很快地便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雁書……」走近齊雁書身旁,才欲開門,便被他的起身給阻上了。

  「到那兒去說。」他凝重地步向頭等病房內特設、置放了一組沙發和茶几、電視的客廳,怕打擾到沈睡中的姚菁。

  「是流亡在越南的杜忠雄買通的殺手。他對我們滅了東耀、殺了杜健明懷恨在心,早就伺機報復了。」夏彥還是一臉的沒表情報告著他親自由那殺手口中聽來的話。他一向把情緒隱藏得很好,即使是感到憤怒,這是他引以為傲的一點。

  「打算怎麼解決?」他繼續說道:不知死活地挑戰風飛的威信,是他們的失策。

  「殺了他。」齊雁書冷絕地說著,銳利的鷹眸恍若冰雪般冷寒。扼殺了他的孩子,又把姚菁傷成這樣,即使是拿錢辦事、受人差遣也罪無可恕!

  「杜忠雄……你親自去一趟越南。」他果決地命令,低回的嗓音像松林裡的寒風。

  「是。我明天就出發。」夏彥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明白雁書的用意,派他出馬是為了讓罪該萬死的杜忠雄再也逃脫不了,而且不讓他死得太痛快!

  「你打算把懷孕的事告訴她嗎?」隨著看向姚菁的視線,夏彥話鋒一轉、此刻他是以生死之交的好友身份關心他的私事。

  接觸到姚菁的話題使齊雁書陰鷙的神情住瞬間轉換為溫柔。

  「她有知道的權利,那是從她肚子裡孕育出來的生命。」想起那夭折的孩子,他心裡苦楚不堪。

  「她承受得了嗎?」剛剛康冠堯告訴過他大慨的情形了。

  「我懷孕了?」忽然間,屬於姚菁的柔性嗓音插入談話之中。

  他們倆的談話聲音吵醒了她,心神才集中,她就聽到了讓人驚喜的消息。

  擁有一個新生命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尤其那是和她所愛的男人共同創造的。

  「我先出去,你們談。」這樣的私事外人不適合參與,夏彥識相地退出病房。

  齊雁書走向她,坐在她身側的床沿、「你懷孕了,才一個多月。」他滿懷擔憂地盯著她的表情。

  「真的?太好了!」姚菁高興地雙眼綻放光輝。

  「菁菁,你聽我說……」他極不願制止她的快樂,但卻不得不告訴她實情。

  「怎麼了?雁書,你不高興我有了你的孩子嗎?」他痛苦、嚴肅的神情不由得讓她收起笑容。

  「不!我怎麼會不高興你有了我的孩子,天知道我多渴望有一個孩子。」一個他所愛的女人為他生的孩子。

  多少女人想藉由懷他的孩子,當上風飛的一嫂,他都不屑一顧,因那些不是他真心所愛的;現在他找到一個有資格和他站在生命頂端的女人了,反而是他想藉由孩子來留下想離開的她。

  上天就是喜歡這樣捉弄人,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卻又立刻把它收了去。

  「那你怎麼看起來很個開心?」姚菁有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孩子沒了。」悲痛地斂下眼,他直接道,拐彎抹角會折磨他,也折磨她。

  張著口說不出一句話,姚菁圓睜著眼呆愣。

  所有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她不知該作何反應,還沒嘗到真正幸福的甜蜜滿足,就得承受哀慟的惡耗。

  「菁菁,別傷心,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就當是那孩子和我們無緣吧!」齊雁書傷感地捧住她的臉,安慰地低聲柔哄。

  一顆豆大的晶瑩淚珠從她圓睜的眼裡滾落到他手上,彷彿灼熱的岩漿般燒燙進他的心。

  還來不及知道他的存在,就要面對他的死亡!這是何等的殘忍?

  「我的心好痛啊……」撲進他寬闊的懷抱中,她此刻需要慰藉。

  「好女孩,我們信你是堅強的。」他撫著她的短髮,感同身受。

  流著無聲的淚,她埋在他胸膛裡哀悼著那已夭折的小生命,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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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31: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傷口在一個星期後拆線,經過特別交代的醫生,在縫針時十分仔細小心,使姚菁的疤痕相當平整,當然,細心照料她的齊雁書也是功不可沒的大功臣。

  十多天的調養期間,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怕她碰到水,傷口會發炎,餵她吃飯、喝水,甚至連洗澡他都親力親為,簡直把她當成三歲小孩看待。她不禁為此感到絲絲甜蜜。

  不過,向來不算笨的姚菁,卻仍然死腦筋地把他做的這些,歸咎於是他覺得虧欠了她,不明白這就是他愛的表現。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誰教他不直接坦白地說出來呢?

  心裡的話不說誰知道!尤其是個性裡含有不少倔傲因數的姚菁,不可能就這麼不清不白地待在他身邊,而且不知哪天他對她厭倦了,將會把她一腳踢開!

  因此,這樣沒有保障的關係,還是讓姚菁堅持著原來的決定。

  「你幫我養『皮皮』好不好?」送給別人她不放心,她只能把牠交給他了。坐在二樓陽台的休閒椅上,姚菁對著體貼替她加外套的齊雁書開口。

  「你還是想走?」他失望地問。在他如此的表現之後,她還是不改初衷?

  她捨身救他不是因為愛他嗎?那怎麼還要離開他?他迷惑了!

  難道只是因為單純的義氣?唯一能夠解釋的理由只有這個吧!他忽感若有所失。

  「我說過那是我的夢想,不去做我會一輩子遺憾的。」她抬眼望進他深幽似井的烏瞳裡,傳達給他的還是那份堅決。

  「好吧!那我也不再多說了。你把牠抱來,我會叫人好好照顧牠。」他冷漠地望向陽台外的景色,好掩飾黯然失落的神情。

  沉默蔓延在空氣之間,微風徐徐吹來,卻拂不去他們彼此心中的悵然與離愁……

  ***

  不到半個月,姚菁就離開了。

  她和歐芷茵、時懷恩三人如原先計畫,遠赴新加坡參加舞團招考。

  在還沒征試前的兩個月裡,姚菁付出了加倍的心力和精神密集練習,以彌補荒廢了半年的進度。

  原本她在舞蹈方面的資質就相當優異,再加上踏實的練習和考試時的賣力表現,芭蕾、現代、爵士的技巧比試,輕而易舉地便獲得評審老師們一致的讚賞與好評;時懷恩也雀屏中選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歐芷茵慘遭滑鐵盧,只好回台灣,最後只剩他們兩個留下來。

  舞團裡的舞者個個都認真積極,緊湊的排練令大家士氣都維持在最高昂的狀態,姚菁也受到感染地努力不懈,盡量將自己的潛能做最完美的發揮。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也許有時懷恩這個熟識的好友相伴,新加坡又能以華語相通,她並沒有因身處異鄉而有任何的不適應。

  舞團的生活就像上班族一樣,每天早上十點半至十二點有老師來教授現代舞、芭蕾、太極、武功等課程,十二點至兩點半是第一段排練時間,再來一個小時則是讓大家用餐和休息,緊按著三點半到六點半是第二段排練,週而復始非常規律。

  為了累積經驗,他們把握了每個演出的機會,舞蹈雖然不能立即提供他們豐厚的物質條件,但從爆滿的演出和觀眾的迴響,卻可以得到最大的鼓勵和認可,再辛苦也甘之如飴。

  姚菁一步一步地實踐著多年來的夢想,令她神采飛揚、美麗自信,像顆經過琢磨的鑽石,漸漸散發出屬於她自己的獨特光芒。

  ***

  四年後

  「菁菁,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吧!」時懷恩將她專屬的毛巾遞給她。

  偌大的練習場地裡三三兩兩的舞者坐在地上還止不住地喘息,悶熱的溫度令他們揮汁如雨,練舞時也更加辛若。

  「你先去吧!我還想再練一下獨舞的部分。」她喝了口水,打算再起身練習。

  「你在緊張是不是?」他相當瞭解姚菁近鄉情怯的心情,畢竟這是他們四年來頭一次回到台灣。

  大規模的巡迴公演,台灣是最後一站,在這之前幾十場她都能輕鬆面對,一直到今天……

  她好緊張!再過三天,他們就要到台灣表演了,這令她更加求好心切。

  「嗯!我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她緊張興奮地都要顫抖了。

  「我知道!」他雙手環胸挑眉看向她。

  「你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你會知道?」姚菁訝異地不禁提高了分貝。

  「我是你肚裡的蛔蟲啊!你緊張是因為那裡有他!」他故作曖昧道,眼神裡淨是調侃。

  這四年裡,他不是沒嘗試擄獲姚菁的芳心,原以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她整顆心早就被另外一個人佔滿了,所以屢試屢敗,到最後他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早能坦然以對了。

  他一語道破了她心裡一直不敢承認的,姚菁脂粉未施的俏臉上驟然升起了如腮紅般的霞紅。

  她一直都惦記著他,不曾忘過。他呢?是否也記著她?還是身旁已有了其他的人?

  「好了!你別在這兒窮緊張了,忘不了就去找他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地祭祭五臟廟,走吧!」時懷恩喚回她游離的思緒,索性搭上她的肩,半強迫地推著她去換衣服吃飯。

  戳中紅心的提醒讓姚菁喝然頓悟,想念他的心情已膨脹到最高點!

  往後的幾天裡,她都陷落在紊亂的思潮之中,希望自己有能力在最快的時間裡,釐清自己的情感、理出一些頭緒……

  ***

  坐在辦公室裡,他注視著報紙裡的藝文活動欄,堅毅的嘴角難得地勾起一抹笑紋,那裡頭有姚菁待的舞團的最新動向。

  會為了一個女人牽掛實在不像他,可是姚菁的離開讓他明白,原來自己也有割捨不掉的東西,他已經為她深陷而不可自拔了。

  是時候了。看來,小鳥兒已經飛出一片屬於她的天空!而這之後,便是她該回家的時候了!

  漫長的四年,這一千四百六十個日子裡,他一邊注意著有關她的消息,一方面致力於發展風飛的事業。

  現住風飛幫這個名字已不存在於黑道中,而商界裡最受人注目的後起新銳——風飛集團,更是齊雁書轉換跑道的最佳成果。

  會毅然決然地這麼做全都是姚菁的緣故。因為他想接她回他身邊,安穩的環境是必備的,他絕不能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那黑道間的嘶殺爭奪他早厭煩了。

  「哈!你可開心了吧!終於等到她回來了!我就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居然讓她離開,白白浪費四年的時間,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進了總裁辦公室,康冠堯瞧了一眼報紙上的報導,又瞧了一眼他出神的表情,然後開始一連串的叨念。

  當初大家都對他放姚菁遠走他鄉感到愕然,可感情的事,局外人又不便多說什麼,只好眼看著一段良緣蹉跎了。

  「怎麼進來也不會敲門?」收回思緒,齊雁書指責他的不禮貌。

  「敲了,怎麼會沒敲!是你的心不知飄到哪兒去了,敲了半天也不應,我就自己進來嘍!」他調侃地睇向他。

  瞪了他一眼,齊雁書順手捲起報紙擲向他,康冠堯眼明手夥地接住,再攤開來仔細看著內容。「幫我買張票吧!」他跟著說道。

  「好啊!再多買四張好了,夏彥、冠瑩、義欣和我都一起去替你打氣加油,哎呀!我看乾脆包下一個場次好了,讓公司裡的人都去,員工福利嘛!」這四年裡,他們也各自找到物件,只剩齊雁書是孤家寡人。

  「你少出餿主意!你們也免了吧!我自己能搞定,有你們,我反而不自在。」他難道還會不知道這家夥想找把柄取笑他。

  「能搞定就不必一等就定四年了!」康冠堯翻翻白眼,一點也不相信他在感情上的能力。「來,讓我而授機宜幾招……」他大言不慚地攬住他的肩,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這樣好嗎?」聽完他的提議,齊雁書面色為難地問道。

  「好,女孩子都愛這一套的,如果不成,我負責。」他拍著胸脯保證。

  從沒討過女孩子歡心的齊雁書聽他這麼說,也不禁在心裡勾勒出到時候的情景了……

  ***

  為了適應場地和準備一些瑣碎的事情,舞團通常會提早個幾天到達目的地,這次他們在演出前三天就到了。

  初春的暖洋讓人心情愉悅,一踏上久違了的國土,即使風塵僕僕,姚菁仍然滿心激盪,不能說是衣錦還鄉,可是能登上國家劇院的那份學有所成,就足夠她激昂興奮了!

  姚菁潛在的編舞創作才華,在嚴格專業的練習裡被一一激發,她紮實的舞功、優異的表現贏得青睞,在團體裡總是擔綱重要角色,更參與編舞的工作。這回演出的舞碼,就有不少是她的構想和創作。

  「懷恩,我的行李交給你,反正今天不用練舞,我想先去婆婆那兒看看。」好久沒去祭拜婆婆了,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一了心願。

  「不用我陪你去?」時懷恩有些不放心地問。

  「不了,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你父母不是要你晚上回家?」像他們這樣的遊子,回到故鄉總是有忙不完的事。

  但,姚菁沒有,除了婆婆,好像就沒有了,她的爸媽……姚菁到現在還在猶豫著該去不去。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點。」他叮嚀道,然後隨著團隊一起走了。

  「放心吧!」姚菁背起自己的隨身背包,步出了機場。

  坐上令人懷念的澄黃色計程車,她前往當初齊雁書替婆婆一手安排的禪寺……

  ***

  一切都沒變!

  來到僻靜的禪寺,熟悉的建物和景象令姚菁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恍如有當時的味道。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她清澄的雙眼裡多了一些霧氣。

  好想婆婆啊!也好想……他!

  拾級而上,她走進槷裡,先在供奉佛祖的廳前拜了拜,然後搭上電梯,直達放置婆婆骨灰的五樓——

  所有的窗子都開著,這裡的風有點大,才走出電梯,姚菁的長髮便被吹得飛揚,她邊走邊努力地從包包裡找出髮夾。

  是啊!四年的時間讓她又蓄了一頭長髮,每一根髮絲都代表著她的相思。

  抬起頭,姚菁看向前方,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是她長途跋涉導致精神不濟嗎?甩甩頭,她再睜定睛一看。

  真的是他?那昂藏的身形、俊逸堅毅的側臉、熟悉的黑色裝扮……她愣住了!

  忽然察覺到一旁的注視,雙手合十向著婆婆的位置祭拜的齊雁書放下了手,轉身望向視線來源處,接觸到那抹迎風而立的娉婷身影——

  是姚菁!是他日思夜唸唸的菁菁!

  出乎意料地在這兒遇到她,他好驚訝!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擦撞出燦爛的美妙花火,時間在瞬間彷彿都靜止了……

  直到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悸動,齊雁書將思緒拉回眼前。

  「菁菁……」激動使他的聲音無可抑制的瘖啞。「你……好嗎?」筆直地走向她,他費盡全力壓制住情緒的騷動。

  一顆心鼓動地幾乎快從口裡跳出來,姚菁緊張得摀住嘴。

  從沒想到自己再見到他會是這樣失控的反應,原來時間並沒有讓她減少對他的眷戀,反而與日俱增地到了現在瀕臨爆發的程度。

  「菁菁……」他靠近了她,搭上她顫抖的雙肩。這一觸碰,更讓他日積月累的思念沸騰到最高點。

  「雁書!」抬頭望向那張牽引著她心弦的英挺臉龐,熱淚倏地奪眶而出,姚菁忍不住撲向那懷念的溫暖胸膛。「好久、好久不……見了!」她哽咽地埋在他懷裡說。

  「是啊!好久、好久了!」他渴望地摟住她,艱難地吐出這些字,所有的情潮全因這個擁抱傾巢而出。

  狂湧的愛戀恍若蟒蛇般,纏緊了他們失控的情緒……

  此時此刻,兩人在呼吸裡、在身體肌膚裡、在每個細胞裡,都充滿著彼此……

  ***

  姚菁向婆婆上了香,默默在心裡訴說所有經歷,然後才離開了禪寺。

  她驚訝且感動地由寺裡的師父那兒得知,齊雁書四年來替她盡的孝道,每個月他都會固定地來寺裡祭拜一次,以致於和他們十分熱稔,這是她萬萬也想不到的。

  打發走她包下的計程車,齊雁書送她回舞團住宿的飯店換了衣服,邀請姚菁吃晚餐,地點則是當初她向他坦白要離開那天,兩人去過的法式餐廳。

  「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環顧了下四周,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

  「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了。」他語帶玄機地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樣子有著說不出的魅力。

  「你還戴著?」她回睇了一眼之後,又有一項驚人發現。

  那枚白金戒指!那是她臨走前送他的,四年來他都戴著?她心裡竄升著無可言喻的欣喜。

  「是你叫我要一直戴著的。」他回答,另一手撫摸著戒指,那動作極自然,彷彿就像是一種習慣似的。

  戒指的問題令她聯想到他身邊是否已有另一個女人為伴,不禁有些失落與若澀。「你……」她想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什麼?」他追問著她的猶豫。

  「沒……沒什麼,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她低頭吃著牛排,藉以掩飾不安。

  齊雁書凝視著她,其實他也有些話想說,卻不知如何啟齒。

  她不一樣了!比起從前更多了份女人味,自信的光彩使她充滿了魅力,看來耀眼奪目,這樣的姚菁更加吸引著他。

  可是,找尋到自我的她會為了他而留下嗎?他的挽留打動得了她嗎?他沒把握了。

  「風飛退出黑道了。」忽然,他想告訴她這個消息,因為這是他為了她的改變。

  「真的?那太好了,老是打打殺殺的太危險!」聞言,她的雙眸燃起了歡喜的光點。

  想起當初,她就不禁毛骨悚然,能夠退出黑道當然再好不過了,否則她不在他身邊,不知有沒有人可以替他擋掉那些危險。

  他霍然捉住她纖細的柔荑翻過來看。

  「不明顯了,不仔細看還以為不見了呢!」明白他的動機,順從地讓他捉著,姚菁甜甜的笑開。

  此時的氣氛,兩人就像感情平穩的情侶般那樣自然、平和。

  「不會不見!」他抬眼望進她清澈的瞳眸。「在我心裡它永遠是鮮明的。」

  是呵!那一幕、那些傷是他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就像她的人一樣。

  被他的話和眼神如炙鐵般給灼燙了,姚菁不著痕跡地縮回手,有些侷促地躲開,趕緊找其他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咦?對了,不是還有康冠堯和夏彥嗎?」他那兩個最得力的左右手。

  「你想看看他們嗎?」她的忽然抽離令他心中若有所失,不過並末顯露出來。

  「想呀!不過……我沒什麼時間耶!明天開始就要忙了。」她難掩失望地說。

  「沒關係,我帶他們去看你們的表演,順便替你加油。」齊雁書煦煦淺笑。想起前幾天,康冠堯和他的談話。

  「好啊!你真的會來嗎?你好像還沒看過我跳舞呢!」姚菁興高采烈地拉扯著他的袖子,一副雀躍的模樣。

  「誰說我沒看過你跳舞?」他故作得意的姿態。

  「有嗎?我怎麼沒印象。」努力地在腦中搜尋卻一無所擭,她嘟著紅艷的小嘴懷疑。

  「有。跳鋼管舞啊!」他調笑。

  「嗄?那不算啦!唉唷!你怎麼還記得,把它忘記啦!」聞言,姚菁頓覺面紅耳赤,孩子氣地要求。

  「哦!哪那麼容易說忘就忘!哦……」促狹地大笑著,齊雁書開心地承受著她因羞窘不斷揮落小拳頭。

  「拜託啦!忘掉、忘掉……」

  以浪漫為訴求的法式晚餐,竟在兩人持續的歡樂笑聲中收場。

  ***

  音符蘊涵神奇的力量,牽動心靈深處的細膩情緒,舞蹈也是,這兩者相輔相成。

  肢體是舞者們的語言,在時而放鬆、時而剛猛強健的張力中傳達著。

  台下座無虛席的觀眾們,凝神觀看著舞台上舞者飛旋的身影和認真專注的演出。

  齊雁書也是其中之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光鎮定了姚菁,隨著她的舞姿移動飛舞。

  今天是他們舞團公演的第一天,康冠堯利用特殊關係買到了貴賓席的座位,連齊雁書共五人都坐在前座觀賞表演。

  這段是姚菁編創的獨舞,齊雁書更是屏氣凝神地緊緊注視。

  「沒想到這姚菁跳得這麼棒!」坐在一旁的康冠堯用手肘頂了頂全神貫注的齊雁書。

  「別吵!」他嫌惡地抽掉他的打擾。這康冠堯的缺點就是太聒噪!

  舞台上的姚菁如陽光般燦爛,她的舞蹈熱情奔放,輕快的飛躍旋轉,揮灑著熱情的優異表現,令台下的觀賞者癡狂心醉,結束時一陣掌聲喝采雷動。

  「喂!你東兩都準備好了沒?」他再度打岔,不嫌囉嗦地提醒一次,

  「準備好了。」大男人還婆婆媽媽、囉哩囉嗦的,真煩。

  「謝幕了、謝幕了!齊哥!」康冠瑩隔著夏彥興奮地向齊雁書叫嚷著。

  「我知道,」蹙著英挺的眉峰,他不禁後悔自己的失策。根本不該讓他們來,窮嚷嚷的結果是更增添他的緊張和不安。

  求婚這事兒他一點經驗都沒有,而且這該死的康冠堯還教他在這大廷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摸了摸口袋裡的盒子,他克制不住地滿手心的濕意。

  「可以獻花了!」唐又欣從角落捧來一束早準備好、幾乎把她整個人遮住的超大花束遞給了他。

  「去吧!」夏彥和康冠堯很有默契地,大力把他從座位上給推了出去。

  姚菁注意到了,她從沒看過他的臉上出現那種表情,齊雁書正靦腆地捧著花走上台來,她既高興又有點羞赧。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齊雁書手裡,那束不知數量有多少的玫瑰花吸引住了,紛紛把注意力投向他所要獻花的幸運兒。

  「謝謝。」雙頰漾起紅彩,接過他的花,姚菁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低著頭。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竟看見齊椎書在自己眼前單腳下跪,不禁錯愕地退了幾步。

  全場一陣喧騰譁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台上的舞者們都瞭然地退了開來,站在一旁微笑地給予支援。

  做什麼?他怎麼向她跪下了?

  她受了驚嚇的眼瞳不解地瞅著他看。

  「菁菁,嫁給我好嗎?」齊雁書在她的注視了,慢條斯理地拿出了裝著戒指的紅色盒子,打開後誠摯地對著她說。

  姚菁震驚的無以復加,再看到盒中的那枚戒指,她激動地湧上酸澀的淚意。

  那枚戒指和她送他的那枚是一對的,那其中的意義不必言喻:雖然不是鑽戒,但對她來說卻具有特別的涵義。

  她淚眼濛濛地望進他深情款款的烏瞳裡,從中感受到了他的真誠和情意。

  「姚菁,答應吧!他等了你四年了!」康冠堯在台下吆喝助陣。

  「菁菁,嫁給我。」齊雁書堅定地再說。

  「菁菁,答應吧!」舞團裡的夥伴皆不約而同地勸說著。

  「答應、答應……」台下的觀眾也興致高昂地鼓吹著。

  陣陣的答應聲浪幾乎掩蓋了她,姚菁雙頰如星火般熾紅,羞窘嬌柔地取出了他手中的那枚白金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你答應了?」齊雁書望向她害羞酡紅的臉蛋,在看到她點頭應允後,激動地抱起了她,興奮地在原地旋轉著。

  今日的舞台因他們的特別演出而更加精彩,喜悅的掌聲和歡呼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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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31:3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還沒到,不准睜開眼睛。」齊雁書牽著姚菁的小手,坐進了電梯。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這麼神秘!」她滿臉的笑意;眼睛被他蒙上了手帕,但她卻沒有絲毫不安。

  「就快好了。」他拿鑰匙開著門說。

  汪汪……汪……汪……

  忽而響起的狗叫聲和赫然撲來的物體,讓她詫異地揭開了阻礙。

  「皮皮!是皮皮……」驚喜地抱起多年不見的牠,姚菁樂不可支地大叫出聲。

  皮皮並沒有忘記曾是主人的姚菁,興奮雀躍地拚命以舌頭及口水表示歡迎。

  齊雁書也受到感染,眉開眼笑地看著她歡愉的神情。

  眼角餘光驀地瞥到了些什麼,姚菁這才把注意力轉移。

  咦?好熟悉的傢俱……跟以前家裡的電視櫃一樣耶!

  她狐疑地看了看,又看向其他地方,發覺這房子的格局跟以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樣。

  睇了好整以暇坐在沙發裡的齊雁書一眼,她求證地跑出了屋外,意外地發現,這根本就是被爸媽賣掉的老家。

  衝回屋內,她喜孜孜地一屁股坐進齊雁書身邊。「你買的?」

  他噙著笑點了點頭。這事還得感謝她的好友——歐芷茵透露給他呢!

  「謝謝、謝謝……」她激動地捧住他的臉,邊啄吻他的唇邊道謝。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還有機會看到這個擁有無數回憶的家。

  被挑起的慾火令他眸光一黯,齊雁書反被動為主動地將她壓制在椅背上,吻住那片火熱又柔軟的唇。

  他是個高傲又孤寂的人,從未有一個和他交心的女人,同他一起站在生命的頂端,但從今以後,他有了她!

  沉醉在激情的熱吻裡,她的感官裡,亢斥著他男性的氣味,所有理智全都拋到一邊,他佔據了她所有思緒。

  多一些淚水和坎坷際遇滋養的幸福,有著更堅強的枝幹,結得出更甜美芳香的果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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