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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余宛宛]柔心擒爆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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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9 00:31:58
第九章            

  她在哪?

  楚朝歌擰著眉,對著沙紅羅的畫像發起楞來。

  支肘顰眉的他,硬讓人看傻了眼修眉凝眸、丹唇皓齒,活脫脫就像個畫卷中的俊俏人兒;再加上一口悠長的氣,那惆悵的樣子,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啊,西子捧心也不過如此……正打算出門看熱鬧的小僮,眼睛忍不住多看了爺一眼。

  店內每天往來的女容又有哪一個足以匹配爺這樣的丰采?

  楚朝歌撫過畫上那張幾可亂真的臉龐,又是一聲悵然歎息。

  他拿著畫卷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街道,為什麼就是找不著人?她或者有些任性,但從來不是那種會無理取鬧好幾天的人啊!

  為什麼他許的願,那座鼎全都置之不理?或者鼎已經實現了他心願,只是她不願意見到他。

  難道她是因為害怕連累他們一家嗎?

  只要在這京城內活動的人,就一定會知道西北焚屍案已經捉到了兇手。原來隔壁的熊大哥才是事發當天見識到兇手面目的人,只不過那晚他喝了酒,還被兇手砍了一刀,外加受了極大風寒,足足躺了三天才有法子神智清醒地向官府稟告事情經過。


  她,還要躲他多久?

  看著她在白光中消失,對她的身份,他再也無法自欺。楚朝歌瞪著自己青筋畢露的手背,心頭的絞痛迫得他壓低了頭——不想讓人看到這樣私密的表情。

  「爺,畫裡的姑娘——」小僮氣喘喘地衝到他身邊。

  「很美,對不對?」他努力揚起一抹笑。

  「美——很美,不過罵起人倒也挺凶的。」

  「是啊!我好幾次被她氣得口吐白沫,更別提她的指甲有多麼尖銳了——」楚朝歌原是懷念的語氣忽地一頓,雙手乍然捉住小僮的肩:「你怎麼知道她罵人挺凶?」

  「那姑娘正在街口和人吵架——哇!」這是小僮第一次見到優雅的爺,瞬間變身成一匹屁股著了火的千里馬。

  而且還是一匹腰間插著畫卷的千里馬。

  *******

  「敢摸老娘!」一聲氣勢驚人的大吼聲,由不得人不去注意。

  是沙紅羅!楚朝歌跨著大步,在眾人的側目下於大街上狂奔。

  所有路人只來得及對他俊美臉孔的笑驚鴻一瞥——因為他實在跑得極快。

  「老娘這身嫩豆腐是你能摸的嗎?」被包圍在人群中心的紅衣女子,指著一個男子大叫。

  楚朝歌左手一撥、右手一推,神情激動地擠過重重人潮——好熟悉的情節。

  「不讓人看,你幹嘛穿得如此裸露?」好色登徒子說道。

  「我有說我不讓你看嗎?看當然沒問題,你高興看到眼珠掉出來都隨便你。但是——」沙紅羅眼中的火光,與身上的紅衣相互輝映著:「你不能碰我!」

  「那我花銀子總可以碰吧?穿成這樣,不就是要讓人花銀子快活的嗎?」登徒子吞了下口水,目光就黏在那兩團豐腴之上。

  「是嗎?那瞧瞧你們大街騎馬的那些女人,有哪個穿得比我檢點了?」沙紅羅忿怒地瞇起眼,過艷的容貌更形耀眼。

  「她們戴了紗帽,身份高貴。而你就這麼亮著一張臉出門閒晃,擺明就是出來掙錢的我沒說錯吧?」登徒子急色地掏出一把銀子往她身上遞去。

  沙紅羅如他所願地接過了銀子,而下一刻,她的手中已然冒出兩縷白煙,那包銀子頓成沸鐵,霍地就朝那名兀自得意洋洋的登徒子丟去。

  登徒子大叫一聲,額頭猛地汨出鮮血,「滋」地一聲,傷口卻又被烙銀熾成焦紅,向被燙熟的味道撲鼻而來!

  「殺人啊!」他衷叫著。

  「我如果想殺你,你還有機會在這邊呼天搶地嗎?」

  突破重重人關的楚朝歌總算看到了沙紅羅的瞼,即使她仍然兇惡著臉,他卻覺得她美得好有精神!

  「姑娘,懲戒惡人是好事,但下手也不用如此重。」無聊的看戲人總好發議論。

  沙紅羅杏眼一瞪,立刻摩拳擦掌以對:

  「我這不是給他懲戒,難道是在誇讚他嗎?你再囉嗦,我就連你的嘴一塊燒焦。」

  「紅羅,住手!」楚朝歌出聲喝道,傻笑的模樣卻著實讓旁人不解。

  沙紅羅的動作戛然而止,猛地一回頭。

  她的心一擰,左手一推,右手一撥,很快地替自己挖出一條逃路。

  「我總算找到你了!」楚朝歌的速度可不含糊,撞開人的速度雖然沒她的快速,不過也是緊追在後。

  再三步!

  「找我做什麼?告訴我你近日開了店,天天春風、夜夜得意嗎?」她酸溜溜地說道,繞入一條杳無人煙的小巷。

  「你知道我在這附近開店?」他邊笑邊跑,弄得自己喘噓噓地,不過心中卻有了譜。這丫頭就是嘴硬。

  「我不小心看到的。」她奮力地向前,討厭這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她不該窺探他的,更不該在窺探他時被發現;她找鼎都沒時間了,哪有空去管這些兒女情長。

  「別走!」他一個箭步向前,猛地撲向她的後背。

  她身子一顛,整個人踉踉蹌蹌地跌向地上。

  她悶叫了一聲,預期的疼痛卻沒傳來。因為他緊摟住了她,用自己的背當成她落地的人肉墊子。

  「痛……」他的背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他痛得縮成了一團,一時之間還說不出話來,唯一能動的手指卻緊扣著她。

  「捉住你了。」他倒抽著氣說道,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笨!這時候還說話。」她使勁扶起他的背,讓他趴上她的肩頭。「別亂動,我看看你的骨斷光了沒?」

  說話時沒好氣,手下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敢用力。她整張臉都埋到他的背後,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碰觸著。

  「會痛嗎?會痛嗎?」她每問一次,手心就慢慢地揉搓著他的肌肉。

  甜蜜的暖流竄入他的心裡,他挑起她的下顎接收著她擔心的目光。

  沙紅羅瞪著他,還沒開口罵人,雙唇就被他用力地堵住。

  她直覺地槌著他的背,而他痛苦的呼吸聲則成了治她的最佳法寶;她不再掙扎,而他逐漸火熱的深吻也讓她忘了要掙扎。

  沙紅羅被吻得連呼吸都無力,她撇開頭,想取得一些新鮮空氣。

  「別再離開我。」他像是刻意要讓她無力思考似的,勾引的吻再度密密麻麻落下,雙手更是撫過她敏感的頸,讓她無力掙脫這場纏綿。

  「答應我……別走。」在她的眼眸陷入迷濛時,他用盡全身力氣制住自己的衝動。

  「我什麼都不答應!」冷空氣一攀上她的身子,她即刻清醒地瞪著他。「說!這段期間,你從哪個野女人身上學來這等事?」

  她擰扯著他的耳朵凶。

  「除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誰也不要。」他親密地抵著她的額頭,再怨懣的語氣也都成了情人間的耳語。

  「先離開的人可是你,你一看到我不見,立刻就轉身。搞不好還很開心我終於消失了呢!」她不滿地盯著他黝亮的大眼,喃喃抱怨著。

  「我總要抱著」些希望,在附近找找你吧?你不知道你消失後,我有多擔心嗎?」他的大掌撫摸著她的臉,餘悸未定的眼神緊盯著她,連眨眼都眨得十分快速,生怕少看了她一眼。

  「離我這一點,我還沒打算原諒你!在那種混亂的時刻裡,你居然只顧著別人,而不管我的死活!你再搖尾乞憐,我也不會理你的。」

  這個不理人的女子被愈抱愈緊,嘟得半天高的嘴巴,被親吻撫了平;咄咄瞪人的眼眸,也被深情款款的凝視化成了兩湖春柔。

  「在我面前說我好,在別人面前就會欺負我。」她啃住他的手臂,以示薄懲。

  「我是為你好,怕你招惹上更多人,遭致更多危險啊。」他哪敢反抗?只要她不把牙咬掉,他就謝天謝地了。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說?」她冷哼一聲,鬆開口中的肌肉。

  「忙著幫你逃離那些人都來不及了,我哪有空說?」

  模樣長得好的人,一臉無辜的表情總是格外讓人容易原諒。

  「下回不准你多事幫那些人說話!聽到了嗎?」她想裝出惡婆娘的嘴瞼,小手卻悄悄地抱住他。「你肚子上那個東西是什麼,頂得我痛死了。」

  「啊!」楚朝歌雙眼發亮地掏出畫卷:「是你的畫卷。」炫耀極了。

  「我要把杜雲鵬撕成碎片!說!你花了多少銀子去買這個王八蛋畫的東西?這東西一文錢都不值!」她啐了一聲,伸手就要撕了畫卷。

  「畫軸上是你就值得了。」他搖頭,連忙把畫藏在身後。

  「看畫做什麼?看著我不就得了。」

  「我能夠這樣看著你一輩子嗎?」他唇角的笑意是硬扯出來的。

  「只要你的這裡——」她按住他的胸口,低語地說道:「永遠記住我,那就是一輩子。」

  「為什麼拚命躲我?你明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為什麼不來找我?」他攏住她的雙手壓在他的胸前。

  「我早說過了,你理我,我才理你,這樣才公平。況且,我還有正事要辦,如果鼎沒找著,我距離魂飛魄散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那找到鼎了嗎?」他關心地問道。

  「怪就怪在這。這幾天冥想時總感應到鼎的方位,就在你新鋪子附近。可是如果鼎就在你鋪子附近,你先前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啊!」她納悶地說道。

  「我前些時候得到了一座鼎,是個年紀很大的老人家給我的,他說鼎與我有緣……」看她興趣缺缺,他也就愈說愈小聲。

  「與你有緣就是與我無緣,這點道理都不懂,傻子。我想我死定了啦。」她悲愴地仰天長歎著。

  「回家看看也無妨啊。」他摟起她的腰,只想趕快把她帶回家。

  「回家?」

  「那難道不是你的家嗎?」他凝望著她。

  「我不知道。」她搖頭,輕蹙的眉眼有幾分可憐兮兮:「我就是因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所以才在外頭繞了這麼久。我又凶又惡,又不愛講理,待在你家也是多惹麻煩;跟在你身邊,也只是把自己該做的事全都推卸到你身上罷了。」


  她踢著一顆小石子,不願意看他。

  「人怎麼有辦法去決定別人的情感呢?你的脾性或許和其他人不同,但這也是你吸引我的原因。你不壞,別急著把自己壓入邪惡的框框中。」

  大掌輕裹住顫抖的手,兩雙手相攜地步上歸程。

  有些時刻,無須多語。

  「鼎在這一家!我的手心在發熱哪!」她走到一堵壁捨邊,即刻打住了腳步,緊捉著他大叫出聲。

  「這是我家——」楚朝歌與她對看了一眼,兩人開始拚命地向前狂奔。

  他領著她衝入店舖、衝過庭院、衝過內室……

  *********

  「是這座鼎嗎?」他急忙從櫥櫃中掏出那個被破布包裡著的鼎。

  「沒錯!這鼎的氣息和我相符。」她訝異地捉住他的手臂,好半天嘴都閉不上。

  「我跑了那麼多地方,原來鼎就在你這兒。你有這座鼎為什麼不早說?」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肌肉裡,雙眼懷疑地瞪著他。

  「你走後我才拿到這座鼎的。」

  他靜靜地陳述著拿到許願鼎的經過,她揚眸看了他一眼,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再度相見,兩人之間仍然激情,卻多加了幾縷悠長的情絲;牽著他的心,也繫著她的。

  「我也算吉人天相了,那些女人為了得到這個鼎,差一點連小命都丟了。」她已由過往經驗得知鼎只屬於其主人所擁有,所以她沒有伸手碰觸。「我要如何才能取得這座鼎?」她問。

  「它若遇著它的有緣人,便會發出紅光。」

  「我就是它的有緣人哪——我一定得是!」

  「會不會因為我的願望尚未實現,所以它無法轉交給下一任主人?」他心有所感地問道。

  「有可能。恍她用力地點頭。「那你快許願哪!」

  「我許願沙紅羅能永遠留在我身邊。」他凝望著她。

  鼎,沒有反應。

  「你瞧,它是極有個性的。」他將她拉回自己懷裡,將臉頰埋入她的頸間:「我知道自已有些強人所難。仙界鳥語花香,你怎麼會想屈居於人間呢?」

  「女人國不是仙界,那是個受詛咒的地方,我寧願留在你身旁。」沙紅羅側過頭,讓兩人的氣息交融。

  「我真希望能和你一同回到女人國,看看什麼樣的環境會造就出你這樣的個性。」他輕輕吻著她的鼻尖。

  「還是不要,挺嚇人的。」她伸手揉著他的髮絲。

  「鼎在冒煙!」他突然驚呼出聲。

  「啥——」她還沒回頭,相擁的兩人卻已被罩入一陣紅光之中。

  「你許了什麼願!」她的尖叫飄散在空中。

  *********

  在作夢嗎?

  楚朝歌睜著眼,不敢相信自己竟在一瞬間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熱!入目所及的滿叢紅花、掛在天空上的火灼太陽、泥地上被曬出的氤氳熱氣……在在都在逼人冒出滿額的大汗。

  「我們……到了女人國?」他轉頭看向她,額上因為高熱而泛出了汗漬。

  「沒錯——」沙紅羅瞇起眼看著自己「應該」熟悉的環境。好陌生哪……

  好熱。楚朝歌舉起袖子擦汗,卻見她仍然兀立不動。

  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欣喜或憤慨,卻由她不穩定的呼吸知道她的激動。

  楚朝歌握起她緊握的拳頭,輕吻了下。

  「有我在。」

  「我沒想過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緊依著在他身邊,彷彿他才是這一片艷花碧草間最讓她心安的東西。「我才離開八個多月,怎麼卻覺得好生疏呢?」

  「因為你已經知道了四季分明的風光,因為你知道人與人之間,不是只有仇恨相逼。」楚朝歌凝視她的眼眸,慶幸著兩人得來不易的緣分。

  她搗住他的唇,明艷的笑意中藏了些許羞澀,恁是看的人挪不開視線:

  「因為我遇見了你。」

  他忍著炙熱,緊緊地擁抱著她。乍然在一陣溫熱悶風吹過時,他激動地握住她的肩頭驚叫道:

  「我們幹麼愁眉苦臉?我們現在在女人國,我們可以取回你的魂魄了!」

  「對!取回靈魄!」她的眼睛大睜著:「我不用一天到晚擔死我要魂飛魄散了!我可以一年到頭都在外頭亂跑亂跳了!」她興奮得摟住他的頸子,開心地叫嚷著。

  「也不用再擔心月圓之夜了。」他寵愛地擁著她的身子,感染著她的喜悅,卻也忍不住多嘴地交代著:「以後可別隨便亂發火傷人啊!」

  「知道啦!囉嗦。」她踮起腳尖,輕咬了下他的唇,小手仍緊緊與他相繫著。

  楚朝歌抱著亂蹦亂跳的她,腳邊卻不小心踢到一樣東西,鼎!

  「鼎居然也跟著來了。它的功效還真不可小覷呢!」他彎身拾起了鼎,感謝地拂去上頭的塵土。「真是奇怪,我先前許了這麼多願望,它理都不理,這回隨口說說居然真的到了這裡。難怪那位老伯會讓那種怪願望成了真。」


  「我早說這鼎陰陽怪氣的。瞧瞧它的怪樣子,餵你看。」她扯扯楚朝歌耳朵,要他一併看著:「它在發火哩!」

  藏青色的鼎身,正緩緩地冒出熱氣,鼎口之上甚且泛起了一圈紅。

  「鼎遇到有緣人了!」楚朝歌驚愕地看著鼎,不能相信這接二連三的意外。

  「這裡就只有我,哪有什麼有緣人?」沙紅羅才彎下身去打量鼎,立刻打直起:「你是說——我是它的有緣人?」

  鼎上的紅光更加亮眼。

  楚朝歌點頭,依照那天老人對他做的事一般,喃喃自語著:

  「許願鼎自此時起歸屬於沙紅羅,直至其願望實現,直至另一個有緣人出現。」

  沙紅羅的美目璀璨如日,她在楚朝歌的示意下拿起了鼎,揚起一個算計的笑容。

  「嘿嘿,你現在是我的了。」她不懷好意地把鼎抱在胸前,雙眼直發亮,彷彿得到了稀世珍寶:「我回去可以威脅白芙蓉了。」

  「專門想這種事情。」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炙的陽光。

  楚朝歌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差點被灼熱的光芒刺瞎了眼。

  「這裡的太陽好大。」好恐怖的太陽。

  「我們這裡本來就這樣。」她看著他一瞼的汗,好心地把他拉到了樹蔭底下。「有個石板屋是專門給外頭人住的,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呱呱……嘰嘰……呱呱嘰嘰……

  「她們在吵什麼?」楚朝歌指著遠處一群紛紛擾擾的女人,好奇地問道。

  「還能吵什麼?不就是爭男人嗎?」她不肩地撇了下唇。

  「爭男人?這裡不是女人國嗎?哪來的男人?」他睜大眼,卻只能看到女人們擠成一團的景象。

  「你不是男人啊?」她搶白了他一句,拉著他的手就往石板小屋走去:「女人國當然沒有男人,有的只是其它國度中在偶然機緣下進入此地的男人。所以,管他老的、醜的全被當成稀世珍寶了。」

  她說著說著,不好的預感突然冒上心頭——

  楚朝歌既不老、也不醜……他俊美得讓人瞠目結舌!

  「更是恐怖。」楚朝歌仍在嘖嘖稱奇,尤其是在他看到兩個女人居然大打出手時,更是目瞪口呆地停下了腳步——

  原來沙紅羅很善良,且和大家閨秀一樣文雅哩。

  沙紅羅臉色大變地拖著楚朝歌往前狂奔,同時還不忘狠狠瞪了鼎一眼:「好的不靈,壞的靈。看你許這是什麼笨願望!」順道使勁地擰了下他的手臂。

  「會痛!」楚朝歌大叫出聲,一臉的無辜。

  「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沙紅羅心驚膽跳、氣急敗壞地看著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緩緩定住了搶奪的動作。

  「有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臉全都面向沙紅羅和楚朝歌。

  「是沙紅羅!」有人驚呼,不過這微弱的音量卻被另一波更大的音量給壓倒。

  「男人!」

  「年輕的男人!」

  「好俊的男人!」

  楚朝歌還來不及給予任何禮貌性的微笑,這群女人就像見到了沙漠中的甘霖,「轟」地一聲,全朝他們狂奔了過來。

  他驚駭地後退了兩步。她們想做什麼?

  「跑!」兩人四條腿以最快的速度力求消失在這群女人的視野中。

  楚朝歌毫不遲疑地跟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只不過跑得太快,他一口氣喘不過來,便停下了腳步,用力猛咳出聲。

  「往哪裡跑!」女人分成兩隊,左右包抄了他們的去路,將兩人團團圍在其中。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飢渴地流連在楚朝歌身上。

  楚朝歌打了個寒顫,發誓自己聽到口水垂涎的聲音——原來他是長得很「美味」!

  他緊握住沙紅羅的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生吞活剝。

  女人縮小了圈子的範圍,楚朝歌卻開始冒冷汗。

  「全滾開!」沙紅羅怒吼出聲,銳利的眼神卻趕不走人。

  「哎喲,有這種美男子,怎麼不早說。」一個女人朝楚朝歌拋了個媚眼。楚朝歌敬謝不敏地低下頭,猛往沙紅羅靠近。

  「俊得很——」兩根手指往他的臉探去。

  「肌肉挺結實。」三雙手摸上他的胸口。

  「住手!」沙紅羅怒瞠著眼,一把火從掌中飛出,成功地擋去女人兵團下一波的進擊——火力雖強大,火光卻已不復往昔的熾亮。

  「喏——沙紅羅開葷了,一定是他起的頭嘍!」說話口氣中流露出無限欣羨。

  「強不強?一夜做了幾次?」目光全集中到楚朝歌的「某一處」。

  楚朝歌彎下身,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球。他這輩子從沒想到他會有被女人調戲到面紅耳赤的一天。

  「我……我……」他乞求的日光停留在沙紅羅的的臉上。

  「還會臉紅,真逗人呀。呵……」女人呵呵取笑著,個個眼中皆閃耀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楚朝歌怯怯地拉著沙紅羅的衣袖,整個人藏到了她的背後。

  「啊!」楚朝歌整個人乍然貼在沙紅羅的背上。

  有人捏他的屁股!

  他花容失色地拉住沙紅羅的手臂。若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早就含淚控訴他被騷擾的痛苦。他不要待在這裡!

  「臀部也挺結實,嘻……啊——」

  沙紅羅的火焰在說話者還未閉上嘴時,就燒向她的嘴。

  女人退了一步,也反掌回擊。

  沙紅羅身手俐落地揚腿一踢,把此人踢倒在發燙的砂石地上,想再補上一腳——對方卻早已掩面而逃。

  沒有任何一名女人上前助陣——一對一是此地的規則。

  「再敢動手,當心我對你們不客氣!」沙紅羅凌厲的目光一掃,雖然沒擋住諸多貪婪的目光,不過至少沒人敢再摸他屁股了。

  沒人有打贏她的勝算,乾脆別討皮肉之痛。要得到這個男人,總有其它法子,沙紅羅總不能十二個時辰全守在他身邊吧?

  「你們那些賊心眼全給我收起來!」她少了一絲靈魄,攻擊的火力首在極強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啊。她必須盡快解決這些人!

  楚朝歌以崇拜的眼神注視著他的救命恩人;他的以身相許,果真沒許錯人。

  「別擺出這麼嚇人的表情,我們母女聯手,她們那幾張醜臉還有贏的機會嗎?」

  母女?楚朝歌好奇地一回頭,卻是啞口無言,哇!哪有娘會具有這等風情的?

  沙紅羅板起一張臉,硬是不肯回頭——最大的麻煩來了。

  「被嚇著了嗎?我是這嗆丫頭的娘呀。」沙艷娘豐紅的唇,鮮艷欲滴地詢問著他。

  「您像紅羅的姊姊。」沙紅羅的娘應該和他娘年齡差不多吧,怎麼還像朵花似的?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法子駐顏。

  若是探得這個駐顏秘方,他可就發財了!楚朝歌熱切地望著她。

  咦?這位「娘」怎麼愈看愈眼熟?

  「我以為我看起來就跟她一樣大呢。」沙艷娘風情萬種地瞟了他一眼。

  楚朝歌怔楞了一會!沙紅羅即使也千嬌百媚,卻決計沒有這樣的成熟風韻。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些!

  「你滾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沙紅羅怒不可抑地暴吼出聲。

  「我心裡在想什麼?」沙艷娘以香帕掩嘴媚笑著。

  「你想搶我的男人!」

  楚朝歌這回真的被嚇得喘不過氣了!不會吧?她可是沙紅羅的「娘」耶……

  「我瞧著他的模樣也不是不喜歡我嘛,是吧?」沙艷娘雙眼往楚朝歌一瞥,忽而輕笑出聲:「難怪我瞧著這位小哥便覺眼熟,你這張臉和我多像這桃花眼,這花漾唇,長得多俊哪。」

  嘴說個不停,手自然也沒停著,溜地溜地便爬上了楚朝歌的臉頰、臂膀……

  果真是臉蛋好、身材佳哩。

  「別盡扯些枝枝節節的,他不是你能動的!」沙紅羅不客氣地打開她的手。

  「別這樣,她是你母親。」楚朝歌攬著她的肩頭,把她帶遠到無法動手的範圍外。畢竟是撫她、掬她的娘親啊。

  「你瞧,他多高興讓我摸啊!」沙艷娘一笑。

  楚朝歌一手捉著自己嚇掉的下巴,一手還要阻止住沙紅羅的殺人衝動好難。

  「你別拉著我。」沙紅羅一肘頂向他的肚皮。

  他悶叫了一聲,還是沒鬆開手;她再補上一腳,聽到他倒抽一口氣。

  「我是不會放手的,如果你覺得打我讓你好過一點的話,你就動手吧。」楚朝歌咬著牙,堅定地看著她。

  沙紅羅惡狠狠地瞪著他,指尖深陷入他的手臂。她知道他痛,因為他的嘴唇在發抖。因此,她更氣了。

  迎視他寬容的眼,更張狂地以指尖掐入他的手臂裡。「為什麼不退開?」

  「我以為你懂。」楚朝歌的雙眼誠懇地迎視著她——他愛她,所以不願她背上不孝的罪名。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失了耐心的沙紅羅,一揚手就給他一巴掌。

  楚朝歌一動也不動,仍然堅持。

  「就是這個女人害我淪落到人間的,你知不知道?」她氣、她惱,一股子的拳頭便全落到了他身上。

  「那我更該感謝你娘了。若不是她,我便遇不著你。」他健臂一伸,便使勁地擁住激動的她。

  他懂她的矛盾心結,也接受到她娘望著她時的內疚目光。

  「乖,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鬧彆扭的呢?」他輕撫著她的腰,附耳在她耳畔說道。

  「我是你娘啊!是一家人啊!」沙艷娘出言說道。

  「好!你們兩個同一個鼻孔出氣,你們去湊成堆好了!憑什麼我要聽你們的話?」沙紅羅踢開楚朝歌,把他踹向沙艷娘的方向,內心乍生的孤寂讓她反身就往外奔走。

  她反正總是孤獨的一個人,而他高興被多少女人剝皮生吞都是他的事!

  楚朝歌站穩腳步,含蓄地避開了她娘的扶持。

  四面八方的貪婪目光讓他打了個寒顫,他吞了口口水,一看左右女子蓄勢待發的炯炯目光,他當機立斷地拔腿就跑:

  「紅羅!等等我!」

  「你跑不了的——」

  他的衣袖被捉住、他的長衫被扯住、他的慘叫開始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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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9 00:32:20
第十章            

  「小心一點,你以為那撮白鬍子沾成泥土色會很美是不是?走路不多注意一些,在這裡跌成稀巴爛也沒人會幫你!」沙紅羅趕在白鬍子老人跌倒前拎起他。

  她心情已經夠差了,那個笨蛋楚朝歌居然還沒追上來!

  「你幫我了,不是嗎?」列姑射山的范長老滿意地衝著她笑。年年來這裡感化人,今朝總算是看到些成效了。

  「誰管你了!」沙紅羅杏眼圓睜,火燒一樣放開他,彷彿做好事是件見不得人的糟糕事。

  她悄悄地左右張望了下還好沒人看到。

  「你就是那個被移形到人間的沙紅羅?」范長老笑瞇瞇地問道。

  「哇,這事你也知道?老頭子這一把年紀真不是白活的。」沙紅羅坦率地拍著他的肩。

  范長老啼笑皆非地搖搖頭:「老朽怎麼可能不知曉?黑嘯天此舉不啻是悖亂了凡間與其它結界的往來規矩,有識者莫不對此大傷腦筋。」

  「那怎麼沒人制止他?」沙紅羅看著老頭子臉上的汗,很自然地走到樹蔭下,卻連瞧都沒瞧他一眼。

  范長老的微笑掩在長髯裡。女娃兒的臉皮在做好事時是挺薄的。

  「這也是一場劫數吧,所有的意外都是一種因果。況且黑嘯天功力高強,沒人敢出面勸戒他,就怕再引起更多的殺戮。」

  「你認識那個笨女人范青青嗎?」她突來一問。

  「青青是個單純可人的好姑娘,奉勸姑娘別出口傷人。」每回來女人國總習慣要嘮叨,不說上兩句總覺不自在。

  「我好心要跟你說那丫頭的近況,你敢教訓我一個字,我就不理你!」她瞪大眼,仍是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你也是個好姑娘。」他讚許著。

  「呸呸!你少侮辱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你點頭就是了,不用拍我馬屁!」

  瞧著白鬍子老傢伙一點頭,她啪啦就是一串話

  「她慘兮兮哩!一點都不好!」在老人大驚失色的面容中,沙紅羅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個魏無儀管她管得超極嚴厲,早中晚時時盯著她吃下那堆奇怪的花卉,說是什麼補胎,我看起來倒像是羊吃草。兩顆眼珠子盯在她身上,她走路太快太慢,被罵,吃東西太慢太快,被罵;睡覺睡得過多過少,也都會被那頭壞脾氣老虎鬼吼一番。我看也只有范青青那個笨蛋才會笑嘻嘻地隨他擺佈。」


  她認真地做出了結論。

  「青青有人照顧,我們就放心了。青青個性一向極好,這回能夠感化冥頑不靈的魏無儀,也算是功德一件。你呢?是誰感化了你?」范老長的鬍子搖得極為開心。

  「感化個頭!本姑娘豈會隨意由人搓弄兩下,就變成圓的方的?」她不以為然地皺了下鼻子。笑那麼開心,腦子有問題嗎?

  「懂得關心別人不是件壞事。」

  「你想害死我啊!在女人國關心別人是自找死路。」冷哼了一聲,當成回答。

  「你已經不像女人國的人了。走了一趟人間,你添了許多善意的感受能力,若你能留下來感化了兩個人,在這群黑嘯天所製造出的混亂中,也就更增添了件好事了。」范長老搖頭晃腦地說道。

  「我管她們那群自私的混蛋做啥?要理她們,我還不如去管人間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要是我不回去,秋楓兒那個不把死當一回事的女人,八成會死在黑嘯天的陰謀下;而白芙蓉就一定得嫁給黑嘯天了——這女人嘴是壞了點,不過總沒壞到要嫁給那個心機深沉的卑鄙小人。」她皺起眉,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可名之為「關心」了。


  話,就是那麼自然而然淘淘不絕地從嘴裡吐出來。

  「你找到自己的靈魄了嗎?」范長老問道。

  「沒有。我以為我回到女人國,靈魄就會自個依附回來了。」一般而言,若主人出現於方圓百里內,靈魄會主動返回主人身上。

  「會不會被人藏起來?」

  「一定是,這裡的人心腸最歹毒!她們一定是想拿那抹靈魄威脅我。」沙紅羅一拊掌,磨牙切齒地說道。

  「也許是想保護你啊,人性總不至於是全然惡意的。」或者該找她的母親談談。

  「女人國會有人想保護我?」沙紅羅揚眉嚷嚷出聲,加兩聲冷笑。「依我看哪,一定是我的手鐲掉落時,被哪個貪心人撿了去,而我的靈魄就附在那上頭。」

  一定要想法子搶回來!

  「別把事情淨朝壞的一面想,你而今都懂得為別人著想了,別人為什麼不能改變?你的親人、朋友想必都不願見到你魂飛魄散。」

  「在女人國沒有朋友的存在,而我娘根本巴不得我消失,免得礙她眼。她如果真的疼我,當初就不會把我推到龍捲風中!」她握緊拳頭,不由得想起楚朝歌爹娘對她的好,她好想回到楚大娘的懷裡。心酸陣陣的她,突然心驚膽跳地向范長老問道:「我的靈魄會不會已經被消滅掉了?那我不就回不去人間了?」


  「女人國的居民沒有法力,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范長老也學起她席地而坐。

  「要怎樣才能回去?」屬於女人的明艷風情散去,抱著雙膝坐在地上的她,像個小孩。

  「若想轉換時空,只能找巫咸國的巫師。只有他們有此等能力。」這女娃是戀上人間了,對女人國、對自己的娘親卻全無一點眷戀哪。唉。

  「那種奇怪的國至今沒人去過,而我又不認得什麼巫師,總不能讓我去找黑嘯天吧?」怎麼辦?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可以請白芙蓉的師父幫你。幫你回去就是幫白芙蓉,她應該會全力幫助你才是。」

  「那就謝謝你了!」沙紅羅眼睛一亮,拉起范長老的手用力地握了兩下,露出一個略靦腆的笑意:「以前那些胡亂罵人的話,你就當我被瘋狗咬到亂吠一通好了。你這個人還不錯哩。」

  「你之前扶了我一把,之前的恩怨早就一筆勾銷了。」范長老笑著回答。

  夕陽橘紅色的光線驚訝了沙紅羅,她隨手一揮說道:

  「你這人真怪,不記仇呢!那下回你再跌一次狗吃屎,我再扶你吧!我要回去了,免得那傢伙找不到我,又要窮嚷嚷了!」

  「要存好心腸、做好事。要早點把自己的靈魄找回來哪。」范長老不忘交代著。

  「好啦!囉嗦老頭。」她扮了個鬼臉,胡亂揮了揮手,小跑步地離開。心中卻已然做出決定,就算找不到靈魄也得先回去,免得他遭殃,也省得他爹娘擔心。

  楚朝歌找到地方躲了嗎?一時氣忿之下,她倒忘了那些女人真的很有可能把他硬推入灶中,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呢。

  她娘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至少會把他帶到那處陰涼石屋裡藏好。

  讓她娘吞掉他比較好?還是讓其他女人玷污他會好些?

  都不要!她上氣還來不及接下氣,整個人便已衝到了石屋面前。

  小屋裡的嬌笑聲及男子粗重的喘息聲,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他已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傍晚的空氣灌上頸間,她第一次在女人國感到寒冷。

  她沒逃避,只是僵直著身子推開了門——連上鎖都不曾,多急迫啊!

  整顆心被緊緊掐住,她咬住舌尖,一度以為自己會因為心碎而死——

  屋內數名女子或裸露上身、或微露香肩,三、四隻纖纖小手全在楚朝歌身上游移著,景象恰如一副旖旎的春宮畫。

  被女人左擁右抱的楚朝歌微瞇著眼,神情顯然十分陶醉。那張俊秀的臉被逼出了紅暈,鼻尖冒出了輕汗,雙唇也咬得發紅,他喃喃地呻吟著,顯然在忍耐些什麼!

  被人背叛的忿怒點燃了她心中的火焰——尤其是在她看到他下腹部已經被挑起的慾望時!

  他們之間還有筆帳要算!她一腳踹上了門,手中熱焰猛地往屋中射出——

  「全給我滾出去!」她暴吼。

  「哎啊!」女人們拎著被燃燒的衣服,還沒來得及還手,滅火才是當務之急。

  「誰搶到就是誰的嘛!你幹麼這麼凶!」有人在尖叫中嬌聲嚷著。

  「我管你什麼規則,你們連搶都不許搶!」她喘著氣,灼人的火焰未曾停過。

  那些女人一見到屋子燒了起來,全都落荒而逃,只剩楚朝歌仍不知死活地躺在榻上哼哼哈哈。

  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她一不在,他便和其他女人胡搞瞎搞!

  「啪」!沙紅羅二話不說,上前隨即賞給他一個大巴掌。

  他的臉上清楚地留下了五指指痕。

  楚朝歌迷糊地張開眼,平素清亮的眼,此時卻蒙上了一層白霧。異常渾濁!

  他的臉怎麼這麼熱?沙紅羅瞇起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紅羅?」楚朝歌渾渾噩噩地問道。這一巴掌腫了他的臉,卻沒打醒他的神智。

  「廢話!當然是我!難不成你以為是那群女人啊!很失望嗎?」看到他春情蕩漾的臉,她就有氣。

  拳頭一伸,沙紅羅又往他肚子揍了一拳。楚朝歌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像往日一樣哀號出聲。

  「我好難受……」他捉住她的手,痛苦地說道。

  「慾火焚身當然難受!要不要我叫兩個女人讓你快活啊?」她失著嗓音說道。

  楚朝歌一把環住她,硬是將她摟到了胸前。他灼熱非常的身子讓她一驚,好燙手。

  在他的雙手不規矩地撫遍她雪白的肌膚時,她又刮了他兩記巴掌好不容易他的目光才不再渙散。

  「你喝了什麼東西?」她捏著他的臉頰,不讓自己心疼他腫脹難看的瞼。

  「你走後,幾個女人拖走了你娘,然後就有好幾個女人拚命灌我喝酒,我好熱……」他把臉頰埋到她的頸間,雙唇磨蹭著她的香肌。

  「該死!」沙紅羅拿起旁邊的酒一聞,隨即笑咧了嘴:「她們餵你喝了春酒!」那是專門對付那些不肯就範的男人!嘻。

  「春酒?」他迷迷糊糊地說道。「剛才有好多個你……」

  敢情他把剛才那些女人全當成她?沙紅羅不想得意洋洋,可是卻情不自禁地眉飛色舞起來!如果他在這種失去神智的狀況下依然只記得她,那她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你喝了多少酒?」她的雙手溫柔地按上他的髮鬢之間,輕輕揉壓著。

  「好幾杯。你不生氣了?別再丟下我——」他心滿意足地把臉頰靠在她的胸口。

  「我現在沒有空生氣。」她低下頭偎著他的臉頰,也被他的體溫偎得滿臉通紅:「你要有所覺悟,喝了幾杯春酒便要歡愛幾回,那可是那群女人的狠毒招術!」

  「我喝了五、六杯——」楚朝歌的臉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他低吟了一聲,一個翻身,便把她壓倒在床榻之上。「紅羅,我好難過,你把我打昏好了!我沒有力氣了。」

  「打昏還是一樣難受!放心吧,我會擺平的。」沙紅羅眼角合著笑,伸手勾下他的唇。

  「會……很累……」他的話很猶豫,唇舌之間卻火熱得讓她喘不過氣。

  「不然怎麼辦?難不成要便宜她們嗎?」她的纖手卸去兩人衣衫,石屋之間除了兩人愉快的呻吟聲外,再無它響。

  夜裡,他作了個夢。

  夢中有著微笑的他與「一個」竊喜的女人沙紅羅。

  *********

  「誰在門口?」沙紅羅勉強直起一身被拆散的骨頭,出聲喝道。

  「哎喲!你利用男人也不用這麼徹底。待會把他用死了,看你到哪找樂子。」沙艷娘戲弄地朝床榻邊瞥去一眼。他顯然累垮了。

  「廢話少說,是不是你讓那群女人餵他喝春酒的?」她擋在他面前,不許人看見他未著寸縷的樣子。

  「他是你的人,我哪敢動?我一脫身就趕來找他了,誰知道你們的叫聲在三里外都聽得到,我哪敢打擾呀。」

  「你都敢把我推到旋風裡,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她瞪人可一點都不含糊,尤其在她尚未原諒她之際。

  「我不是存心的,那是意外啊!」沙艷娘氣急敗壞地想解釋著。

  「是啊!你不是存心時就已是這樣對我,那你真的氣極時,豈不拿把刀砍個我十塊八塊的?」她穿上衣裳,仍然沒有妥協的好臉色。

  「你從小就一點都不討喜,說你幾句,就牙尖嘴俐地回嘴好半天!真不得人疼!」

  「我幹麼要你疼?你從小到大也沒疼過我。有話快說!」單手叉腰,只想趕人。

  「范長老告訴我巫咸國的白巫師今天要來。」沙艷娘站到女兒面前,忍耐著她的臭泥漿臉。

  「關你什麼事?」老頭子沒事找她囉嗦做什麼?沙紅羅防備心十足地瞪著她:「怎麼,你怕我一回去,把他也帶走了?他不會要你的!」

  「我不是為他來的!我是來問你,你這樣回去的話,你的靈魄怎麼辦?」沙艷娘的嗓門也跟著大聲了起來。

  「反正我還會回來,下回再找也不遲。他多留在這裡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沙紅羅大聲地把話說完,旋即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我是你娘啊。」沙艷娘昂起下顎的姿態與女兒如出一轍。

  「是不是你把我的鐲子,還有魂魄藏起來了?不然你為什麼主動問這個?」沙紅羅睜大眼瞪著她娘——愈看愈覺得可疑。「把它交出來。」沙紅羅指著她的鼻子,潑辣地大罵出聲。

  〔你這是對娘說話的態度嗎?」她一巴掌就甩了過去,她也有身為娘的自尊啊。

  沙紅羅一個沒反應過來,那一巴掌就將她的臉打偏了過去。

  「藏了我的魂魄就明講!不用以打人來掩飾你的心虛!」她搗著自己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招誰惹誰啊!」沙艷娘的怒氣全數被挑了起來,她一句一吼地嚷向沙紅羅:「老娘好心幫你保管那個鐲子和靈魄,還要落得你一張臭臉相對!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那絲魂魄在女人國飄來飄去,會被多少人踐踏它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會把魂藏起來,逼迫你去勾引男人回來供她們享樂嗎?」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打算做這種事?」沙紅羅嘴硬的話才說出口,她娘臉上的痛苦卻讓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沙艷娘忿忿的一口氣在胸口上粗喘不定,她氣到全身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不習慣拉下臉的沙紅羅則僵在原地,緊咬著雙唇。

  「鐲子拿去!」沙艷娘從懷裡掏出一隻玉鐲往她身上丟去。

  沙紅羅接住了鐲子,迅速地戴回自己的手腕上——

  陡地,一抹白魄迅地竄入她的天靈蓋,一陣昏眩讓她扶住了牆壁。

  待沙紅羅完全清醒後,她整個人只能怔楞地看著她娘。她錯了……

  「收好你的靈魄,我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沙艷娘臉上的冷漠是她不曾見過的。

  「紅羅,向你母親道歉。」早被母女倆的爭執吵醒的楚朝歌,厲聲對她說道。

  「為什麼我要道歉?」她握緊拳頭,把他的衣衫扔到他臉上。被人指出錯誤,她更拉不下臉道歉。

  楚朝歌手忙腳亂地在被窩中穿戴著衣衫,儀容稍嫌凌亂地下了床,就立刻拖著沙紅羅走向她母親。

  「她是為了你好,你還看不出來嗎?」楚朝歌擋住出路,沒讓沙艷娘離開。

  「別讓你的固執成為你一輩子的遺憾,她是你娘哪!」他正視著她的眼,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脆弱,還有——渴望。

  「我沒有錯。」她的聲音毫無力氣。

  「那她就有錯了嗎?她為了你藏了魂魄啊!」

  「你為什麼站在她那邊說話?你看上她了嗎?」她昂起下巴,還想狡辯一番。她不要被逼著認錯。

  「不要無理取鬧!不要讓我瞧不起你!你看看你娘,她若不是真心待你,為什麼要因為你的誤會而動怒?如同你現在怒不可抑一般,你覺得你娘欺騙了你,你娘何嘗不覺得你在辜負她呢?」楚朝歌扳過她的臉,讓她直視著沙艷娘。


  只要相處過就會有感情,何況親若母女啊!

  「你幹麼突然關心起我?」沙紅羅挺直背,姿勢卻彷若在等待著另一次打擊。

  「這裡的人不時興來溫情這一套。」沙艷娘回話的語氣也很差。

  果真是母女!楚朝歌歎了口氣,這兩人根本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你把我推到旋風裡……」沙紅羅捏緊拳頭,微紅的眼眶是她此時的心情。

  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她怎麼可能真的捨得不理她娘。

  「那是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推到旋風裡的,把你推到那裡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啊!你忘了我們聯手可以燒出多大的一片天地嗎?」沙艷娘上前一步,激動地捉住女兒的手。

  「你為了那個蒜頭鼻男人而和我反目成仇。」眼淚在眼眶上掛著,風一吹就可能滑下臉龐。

  「我根本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我呀!」沙艷娘的眼淚比沙紅羅的還早落地,母女倆的手早在不知不覺間緊緊地交握著。

  「娘……」沙紅羅大哭出聲,陡地抱緊了她娘,一邊用力地哭一邊用力地把全身的情感全擠入這個擁抱裡。

  「從小到大,力氣都大得嚇人,沒白教你那些拳腳功夫了。」她摟著女兒,在淚眼瀰漫間,看到楚朝歌靜靜地佇立在一旁微笑著。「你現在有楚朝歌照顧,我可以放心讓你走了。」

  「你不愛我……」沙紅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你如果愛我,現在幹麼一副巴不得我趕快離開的樣子?我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一籮筐,然後就像任何孩子向娘撒嬌的姿態,把臉全埋到娘的胸口。


  「你自個知道你已經不適合留在這裡了。我沒法子跳脫這裡,可是你有。」沙艷娘抬起女兒的臉龐,仔細地記下她的每一處輪廓。「別哭了,我可不承認我有個這麼愛哭的女兒。」

  「我還會回來!」沙紅羅拉著她的手保證地說道。

  「結界豈是你們這等人可以隨意來去的?」一個花之封印在屋頂上方展開,一個人影緩緩地自花形中款行落地。

  白芙蓉的師父——白玉相,現了身。

  「什麼叫我們這等人?你又比我們高明到哪裡去了?裝神弄鬼的!」沙紅羅擋在母親前方,氣忿這女人的輕蔑目光。

  「我是看在范長老面子上來的。」白玉相板著臉,擺明了沒把她們放在眼裡,銅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詭異。

  「你再用那種眼神看人,我管你是看在誰的面子來的!」沙紅羅衝動的身子被她娘拉住。

  「想想楚朝歌在這裡可能會遇到的麻煩。忍一忍就過了。」沙艷娘壓住女兒的肩頭,拚命勸說著。等紅羅走了,她再燒光這個女人的頭髮。

  沙紅羅望著正以關切眼神看著她的楚朝歌,很用力很用力地咬住唇,才阻止下自己開口罵人。

  「想我幫你回去,還敢當著我的面說著大話。」白玉相的目光在楚朝歌身上轉了一圈。

  「我回去還不是為了你徒弟!」沙紅羅回嘴道。

  「是哪!所有人心中都只有白芙蓉一個。」白玉相冷冷地說過,就連口氣都漠然得讓人不解。

  沙紅羅眨眼又眨眼……她看錯眼了嗎?哪有師父會用這麼陰冷的眼看徒弟?那是一種接近妒意的恨。

  事有蹊蹺,她得提醒白芙蓉多留心她師父一些。

  「她明明不喜歡黑嘯天,你為什麼要強迫他們訂親——」她想也不想地脫口問道。

  「你如何知道她不喜歡?」白玉相不答反問。

  「她如果喜歡,就不會那麼想逃離他。」沙紅羅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可以去巫成國問問,在他們兒時白芙蓉有多愛黏著黑嘯天。」白玉相的臉上的笑意甚且有些幸災樂禍,彷若她掌握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那為什麼她變了?」她又問。這些人愈不說,她就愈好奇。

  「你自己去問白芙蓉啊。我沒空在這裡耗太久,想回去的話就站到我的面前。」白玉相一皺眉,突地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她雙手向上一掀,擺出一個百花封印。

  「娘——」沙紅羅緊捉著娘的手,不肯鬆手。

  「去吧。你不是還會回來的嗎?娘等你。」沙艷娘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慈愛的吻。

  她一手握著女兒的手,一手拉著楚朝歌,走到白玉相面前。

  淚眼婆娑間,只看到女兒哭著被抱在楚朝歌懷裡,只看到那朵花形逐漸變淡、變淡……淡到完全消失。

  沙艷娘沒有痛哭失聲,只有一個含淚的笑容。

  有了心去愛人,紅羅下輩子至少可以脫離女人國這種惡鬥的環境了……她欣慰地想。
匿名
狀態︰ 離線
匿名  發表於 2014-11-29 00:32:37
尾聲            

  哇!

  楚朝歌看著一屋子的女人,不自在地撫了下額頭。自從到了女人國之後,他驚覺到自己的本質原來是頭純潔小羔羊易受驚嚇且毫無反抗能力。

  還好,此地只有三個女人,不算太多。

  不過,個個都皆為難得的麗色——這話他沒說。

  因為有人在瞪他!眼淚還沒乾,可是瞪人的威力著實不減半分。

  「我們還沒脫離女人國啊!」他勉強找了句話說。清亮的目光只落在沙紅羅身上。

  「什麼女人國,我們回到人間了啦!」她擰了下他的手臂,氣他看得目不轉睛。

  「可是這裡全是女人。」他訥訥地說了句,對於她的虐待早已不痛不癢。

  「妓院裡也全都是女人啊!」她立刻回嘴。

  「妓院沒有這麼好的貨色。」他忍不住脫口說道,順道偷看一下其他人。

  「原來你閱人已多,我還真當你是塊白璧。」沙紅羅瞼色又是一變。靈動的妙目只有兩種情緒,凶與狠!

  「我看的人不少,懂得卻不是太多,你怎麼會不知道?」他辣紅著臉往她湊近,低頭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

  「哼!」一看他乾乾淨淨的臉皮還泛著羞澀,縱然有多大的氣也就消了一半。

  都在一起那麼久了,提起這種事還會臉紅,真受不了他!

  她打了聲嗝,由他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

  「別哭了,你娘一定希望你快快樂樂的,對不對?」他溫柔地說道。

  她咬著唇,握著手中的鐲子,忍住思念的心酸。為了娘,她會好好過日子的。

  「他是誰呀?」范青青睜著天真的眼眸,好奇地開口問道。

  沙紅羅的目光一掃——

  范青青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楚冰仍是一派壁上觀的冷淡,秋楓兒則一如往常地未曾開口。

  「他是楚朝歌。」沙紅羅撞了下他的腰,故意壓抑下自己此時的激動心情。好久不見她們呢!「這是范青青、楚冰和秋楓兒。」

  「久仰。」楚朝歌負責微笑。她喜歡這些人,從她不自覺的雀躍神態即可窺知。

  「你們怎麼會讓我師父送回來?」白芙蓉飛快地從門外飛奔而入。

  空中那記花形早已淡散地只剩下一抹粉色。

  師父為什麼不和自己見上一面呢?白芙蓉望著屋頂的眉眼是微怨的。

  「他們剛被你師父從女人國送回人間。」秋楓兒開口說道,靜靜地睨看著鼎。

  「你怎麼知道?」沙紅羅不服氣問道。

  「你懷裡的鼎告訴我的——它不是凡間物,它有靈。」秋楓兒握著方才在屋外拾起的一片落葉,要入秋了。

  「鼎會說話?」楚朝歌脫口問道,一臉的不能置信——這個白衣女子莫非是仙子?

  「它不會說話,但我可以感應到它的靈體所要傳達的事。這座許願鼎又名為『濃情蜜意鼎』,所許之願必要在兩情膠濃時方可實現。」秋楓兒輕描淡寫地說明,解除了楚朝歌與沙紅羅心中先前的疑惑。

  〔那她們先前找回來的那兩個鼎也能跟你溝通嗎?」沙紅羅追問著。

  「那兩座鼎沾染了太多血腥,我盡量不去感受它們。」秋楓兒垂下眼瞼,沉靜的側臉一如畫中人。

  「那你能感受到你自己的鼎在哪裡嗎?」范青青也問道。

  「關於己身的事,總是比較難感應。」秋楓兒的聲音中有著極淡極淡的愁。

  范青青水靈靈的眼睛左轉右轉了一會,確定她的壞脾氣相公魏無儀不會在一時半刻內出來後,她一臉羨慕地問道:

  「你怎麼可以回到女人國?」她也好想快點回到列姑射山見爹娘喔!

  「這座鼎可以許願,他隨口說了句想和我回到女人國,然後『咚』地一聲,我們就到女人國了。」沙紅羅努了努唇,把鼎當成動物地拍了兩下頭。

  「你的鼎真好。我的差一點害死人。」范青青不解地看著被沙紅羅一腳踢滾到牆角的鼎。「你應該要對它好一點啊,它幫了你那麼多忙。」

  「對它好一點,是要我餵它喝燕窩、吃鮑魚嗎?」沙紅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想到前幾天的經歷,又瞪了鼎一眼:「他差一點就被那些女人生香活剝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嗎?」楚朝歌含笑地握住她的手,寵愛地看著她瞼上閃起嬌赧。

  「哼,誰稀罕啊。」她不甚自在地啐了他一口,很快地把話題轉到白芙蓉身上——才不讓別人有機會嘲笑自己呢。「白芙蓉,你怎麼變啞巴了?你不會連我回到女人國這件事,都不知道吧?嘖嘖,你這等功力怎麼和黑嘯天比啊?肯定輸慘了。」她不客氣地說道。


  「不勞你費心。」白芙蓉板著臉說道,內心的焦急卻沒讓任何人瞧見。接下的事愈來愈只能聽天由命了,能控制的並不多哪……

  「對了,順道一提,我覺得你師父怪怪的。」沙紅羅把玩著楚朝歌繞在她腰間的手掌,好整以暇地等著白芙蓉發火。

  「師父自小把我養大,何怪之有?怪的人是你。」白芙蓉皺著眉說道。

  「你師父要真的那麼關心你,為什麼不進來看你?你少自欺欺人了。」沙紅羅不以為然地撇著唇角。

  「她只是在生我的氣罷了。」白芙蓉的神情黯然。有些事,就連自己都弄不清楚,要如何跟大家解釋?

  「那才不是生氣,她討厭你。」沙紅羅拉著楚朝歌的手要求著認同:「你說對不對?」

  「我想她們之間有些誤會吧。」楚朝歌含蓄地說道。他是不瞭解這師徒二人間的來龍去脈,不過那個師父看來的確不甚具有善意。

  「師父不會討厭我的,她很疼我。」白芙蓉喃喃自語著,不開心地抿著唇。不嫁給黑嘯天是這麼大的罪過嗎?

  「你師父愛上了黑嘯天,所以和你反目成仇?」沙紅羅突發其想地說道,整個人從楚朝歌的懷裡跳了出來。「一定是這樣!她愛上黑嘯天,而你為了怕傷害到你師父,所以不願與黑嘯天成親。」她說得興起,直接衝到白芙蓉的面前,眉飛色舞地逼問著:「我猜的沒錯,對不對?」


  否則她幹麼不嫁黑嘯天?黑嘯天是偏執了點,不過也不至於讓白芙蓉誓死躲避的地步吧?

  「我們……不是這樣!」白芙蓉愕然地看著她。

  「那你告訴我原因啊?」沙紅羅話鋒一轉,直接切入重點。她好奇很久了。

  「我——」白芙蓉做了一個讓所有人訝異的孩子氣動作——跺腳。「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我們所有人所經歷的事都是因為你們而開始的,你——」

  沙紅羅還想追問,楚朝歌卻上前了一步,把她帶回了自己懷裡,捏捏她的手臂沒讓她繼續。

  他搖搖頭,要她學著體諒別人。她嘟著嘴,瞪了他一眼,也安分地待在他懷裡。

  「你嫁給他了嗎?」白芙蓉朝楚朝歌點點頭,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他是你的夫婿嗎?」范青青笑容可掬地看著他。楚朝歌可是個面容清秀的翩翩美男子呢。

  「他——」沙紅羅眨了兩下眼,不自在地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

  「我會盡快將她迎娶入家門。」楚朝歌碰碰她微熱的耳垂,兩人親熱的模樣早已不言而喻。

  「誰說我要嫁你了?」她昂著下巴,還想拿喬。

  〔你摟人家摟那麼緊,還說不嫁人,你當人家是白白犧牲啊?」入門的杜雲鵬一聽到沙紅羅的話馬上轟笑出聲:「凶婆娘,歡迎回家。」他笑得可開心了。

  「你沒事別亂說話!是他摟我,可不是我摟他。」沙紅羅旋即回嘴道,還舉起雙手以示證明。

  「那你總不會沒事任由閒雜人等摟抱一通吧?」見沙紅羅沒回嘴,杜雲鵬走到楚冰邊,習慣性地握住她微溫的手:「既然這位仁兄並非閒雜人等,長得又是一表人才,環抱著你時又笑得如此開懷,你為什麼不嫁?」

  「臭男人,你閉嘴啦!」沙紅羅的好勝心一起,反身就把楚朝歌推到一臂之外。

  「你不也帶了個臭男人回來?」杜雲鵬笑著諷刺道。

  「他才不臭!」美目立刻瞪成潑辣。

  「是啊!愛上了,就一點也不臭;不愛的話,就臭不可忍。」杜雲鵬微笑地朝楚朝歌打了個揖:「在下杜雲鵬。」

  「在下楚朝歌。」原來她跟其他男人也都這麼唇槍舌戰。楚朝歌忐忑地看著杜雲鵬。男人長著一張端正的臉,雙眼極其深邃——還好,他的手始終沒離開那個有著雪白雙頰的楚冰。

  「你怎麼有法子忍受這女人?我幫你介紹個溫柔大方的。」杜雲鵬打趣說道。

  「你敢!」橫眉豎目了起來。

  「不是不嫁他嗎?」非得揶揄個幾句。

  「我不嫁可不代表他不娶。」沙紅羅忽而嬌滴滴地膩上楚朝歌的手臂,巧笑倩兮地迷惑著他的眼:「你要不要娶我?」

  楚朝歌低笑出聲,與杜雲鵬交換了一個微笑。

  「娶——當然娶。雖然你脾氣不好,性格有些執拗,說起話來凶狠,打起人來潑辣——呃——」話盡於此,楚朝歌已經得到了四記痛徹心扉的扭擰。他忍著痛,捧起她的手,印上深深的一吻:「但是,你卻是唯一扣動我心弦的女子。」


  沙紅羅咬著唇、圓睜著眼,終於還是忍不住竊笑出聲:

  「好肉麻。不過我喜歡!」她陡地撲入他懷裡,與他抱了個滿懷。

  窗外,又落下了一片巴掌大的葉片。

  這一季夏,走到了終點,所有的結局至今全是完美……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愛說話。」楚冰揚起一抹笑意對杜雲鵬說道。

  「心愛的人就在我身邊,我的話自然多了。」杜雲鵬樂不可支地摟著嬌妻。

  「他回來了——回來了。」倚在窗邊的范青青—一見到丈夫魏無儀的身影,立刻開心地往門口奔去。

  門才被打開,范青青就縱身投到他懷裡:「你回來了。」數日未見呢。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跑亂跳嗎?」魏無儀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啞聲斥喝著她。

  在一室濃情蜜意的笑容中,白芙蓉退到了窗邊。

  三座鼎成就的居然是三對佳偶?這實在是預期之外的事,秋楓兒也會陷入情愛之網嗎?那樣淡漠無求的一個人啊。

  一雙美燦的眼瞳定到秋楓兒身上。她正望著一株巨樹,神情若有所思……

  「白芙蓉,我有話要告訴你。」沙紅羅得意地跑到白芙蓉面前,炫耀地揚起手間的玉鐲:「我的魂魄完整了,你瞧見了吧?」

  「恭喜。」白芙蓉防備地看著她唇邊賊兮兮的笑容。

  「魂魄完整,代表了我沒必要回去女人國了——這你也知道吧?」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你的意思是什麼?」白芙蓉的神色轉為緊張。沙紅羅一向有些壞心眼,也比較難以猜測心思。

  「我只是好心地想讓你知道,如果我這次沒有回到人間,幫你湊足四個人,你和黑嘯天的約定就鐵定失敗……」沙紅羅「嘿嘿」笑了兩聲,艷麗大眼中閃著興奮:「你是不是該對我說些什麼啊?」

  「我何必向你言謝?楚朝歌的家在人間,你原本就該回來。」白芙蓉握緊拳頭,偏不如她意。

  「哼,那我就不理你。」沙紅羅有恃無恐地繼續說道,擺明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我要是不在,我看你和她們三個人能搞出什麼把戲!『幾個人來,就幾個人回去』,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哦。」

  「你想怎樣?」白芙蓉不客氣地問道。

  「叫我一聲大姐,我就幫你。」她的眼全亮了起來。

  「休想!」

  「那你只得披紅衣,嫁給黑嘯天嘍。」沙紅羅拉著楚朝歌走向門口。

  「站住!」白芙蓉擋住他們的去路。

  「叫大姐。」

  「休想!」

  「叫大姐。」

  「休想——」

  爭執之間,一直沉默的秋楓兒望向巨樹樹梢上的那抹紫黑之氣——

  黑嘯天全看到了吧?他在想什麼呢?

  一聲聲痛徹心扉的狂叫聲透過樹上鳥兒的鳴叫,傳入秋楓兒的心頭,她一凜,輕蹙起眉——

  情字,真的如此傷人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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