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472|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葉霓]透明心{風學園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4-12-18 01:53: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透明心(風學園之二)作者:葉霓

永遠忘不了那張驚恐中帶著濃厚恨意的臉龐
如今竟又清楚呈現在眼前這陌生女子的身上
稍一碰她就如驚弓之鳥般,更是喚起他昔日自己的罪惡
越是不想與之糾葛,偏偏正好發現她是他欲擒拿的盜賊
越不願去懷疑她可能是他年少輕狂時的受害者
那紅色的心形胎記卻彷彿要他認罪般適時地映入眼簾
他不懂為何她變了張臉,但那既成的傷害不容否認
如今兩人意外重逢,他願付出一切以彌補對她的不堪...
老天總算對她有所回應了!那人就在眼前
那個不僅奪去她貞操,還害她有家歸不得的男人赫然出現
瞧他一副眼生的模樣,全然不知當年她因他而毀容
從此懷著一顆復仇的心成為今日名聞遐邇的盜賊
沒錯,毀了她應有的光明前途的人是他,該恨的
只是幾次相處下來,原本濃濃的恨意不覺地變淡了
是他狼心不再,抑或是復仇之心不如她所想的深切?
在他不斷釋放真心的懷抱裡,她迷惘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4-12-18 01:54:0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傳說在海島東部有個叫“風之谷”的地方。那裏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只要一踏進谷裏,就會被它獨特的風光攝住了心、凝住了魂,甚至想在谷裏定居,一輩子不走了。
  
  在這樣有著絕佳美景的地方,還有什麼足以讓人津津樂道的呢?
  
  那便是風之谷中所成立的惟一學園——“風學園”。
  
  顧名思義,“風”一方面是代表著風之谷這個地名,另一方面則代表著這所學校迅速、雷厲風行的教學態度。住在風之谷附近的人都知道這間學校所教授的東西極特殊,甚至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偌大的校園內只收了六名學生,這些學生可說是風學園之寶。
  
  說到這裏,大家一定想知道這六個人的秘密檔案吧?
  
  一號學員:淩琛,男,專攻“魔術”,其手法之精湛,絲毫不輸給響譽全球的大衛•考伯菲。他的氣質邪魅,勾引女人很有一套,二十七歲,入團五年。
  
  二號學員:施靪,男,由於身體的DNA排列異於常人,所以可以隱藏自己,在經過學校老師發現後,加以特訓,終於成為可自由隱形的“透明人”。他的模樣帥氣,充滿神秘感,二十六歲,入園四年半。
  
  三號學員:陸盈,女,擅於“施咒”,可以把任何人耍得團團轉。她有著一頭俏麗短髮,可愛淘氣,二十三歲,入園四年。
  
  四號學員:孟波,男,在接受訓練時發現自己有著只要一凝神,雙手就會射出火焰的“特異功能”,可以在對方不注意間,發動火攻。他的眼神晶亮似火,一頭三分衝天發,整個人看來就火爆得很,二十五歲,入園三年半。
  
  五號學員:邵千,男,特殊腦波經試驗改造後竟能“預言”未來。他的個性幽默、聰明睿智,喜歡戴著一副黑框無鏡片眼鏡,讓同學們疑惑不已,二十五歲,入園三年。
  
  六號學員:封韻,女,從小便常夢見其他空間的人,因而嚮往能夠成為人與靈界之間溝通的媒介,在學校積極於這方面的研究,終於成為一位“靈媒”。她有著一頭法拉長髮,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臉蛋,二十二歲,入園兩年。
  
  他們六人情同手足,感情奇佳,雖是風學園的學生,但各自都有工作與事業,成就不容小覷,可謂是風學園之光。
  
  今天風學園的校長李勁突然靈光一現,想考驗一下他們這四年來的學習,是否能學以致用,於是便將他們六人分別叫了來,可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呢?
  
  好奇吧?
  
  想知道的話就繼續看下去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4-12-18 01:54: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陸盈躲在校長室外,偷聽著裏頭的交談聲。
  
  而排在她後頭的孟波不時玩弄著掌上火,還拿著一顆蛋試驗著。
  
  “瞧你,待會兒就換你了,偷聽也不關你的事。”
  
  “可我緊張呀,最近校長做出的事都挺怪異的,讓人家搞不清楚他的想法。”陸盈噘著小嘴兒,一雙小手因為緊張而不自覺地統扭著。
  
  “等施靪出來,你不會先向他探探?”
  
  “他才不會說咧。”她翻了下白眼。
  
  “呵,你不是會施咒嗎?待會兒對施靪施個咒,他一著魂就全盤托出啦。”孟波自以為是地說。“我對他施咒?!瞧他那陰陽怪氣樣,誰敢惹他呀!哪天他也把我變透明了,我該怎麼辦?”她斜睨了孟波一眼。
  
  “那我得問問施靪,人變不見了,聲音是不是也會消失,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我們耳根子可以清淨好久呢。”他撤嘴一笑。
  
  “死小子,我可是你師姐呢。”她睜大眸瞪著他。
  
  “行行行,小我兩歲的師姐,我可沒惹你,別對我施咒,上個月我才撞壞一輛車呢。”他開始雞貓子喊叫著。
  
  “你真會怕我?才怪!”她冷冷一哼。
  
  “當然啦,不怕你會特地為你煮蛋嗎?”說著,孟波便拿起手中那顆已熟逶的蛋遞到她眼前。
  
  “真沒誠意。”才一顆水煮蛋!不,沒用水煮,哪知道這裏頭的蛋能吃嗎?
  
  “什麼沒誠意,這得耗費我多少內功呀。”孟波再一次遞上,“學姐,吃吧,你不吃我可會傷心死。”
  
  “喂,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耍寶了?大夥都說你一臉凶樣,尤其那雙眼老是在跟人討錢似的,沒事直冒火幹嘛?”陸盈忍不住說道。
  
  “我承認我脾氣是暴躁了些,可對你就不錯呀。”
  
  “是哦,那是因為我沒得罪你。”剝了蛋殼,她信任的咬了一口,“嗯……鮮嫩得很,還真不錯。”“瞧見沒,我對你的好可是惟天可表呀。”他朝天舉起雙手。
  
  “嗯——”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雖然脾氣不太好,可要比那陰陽怪氣的施靪強多呃。”這時施靪正好走出來,孟波立刻住了嘴。
  
  陸盈卻扯著笑問他:“說呀,你怎麼不說下去了?你比施靪強很多,到底強在哪我怎麼看不出來。”
  
  “我的好是不會表現於外的。”他死鴨子嘴硬。
  
  施靪望了他們一眼後轉身要走,陸盈見狀趕緊攔下他,“施靪,校長叫你進去是要你做什麼?”
  
  “沒什麼。換你了。”他將背袋往身後一甩,繼續往前。
  
  “別這樣嘛,你說說看,我好心裏有個底。”她又追上他,“我這裏還有半顆蛋,跟你換消息。”
  
  她把蛋遞在施靪鼻子前面,讓他定住了身。
  
  施靪抓了那半顆蛋往嘴裏一送,只說了句“捉賊”後就不再理他們,快步離開。
  
  “哼,孟波,你說得對,他真是陰陽怪氣。”陸盈氣得一跺腳。
  
  “你更怪,竟然將我的愛心送給他!”孟波的一對眉毛突然攢起。
  
  “你還好意思說?進來幾年了,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就只是一顆蛋!”
  
  “雖然是一顆蛋,別人可吃不到哦,我也只有對你這麼好耶。”他趕緊解釋。
  
  “別說了,我要進去了。”她才不聽他胡謅。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她這才走進校長室。
  
  “哼,不稀罕就算了!”孟波想了想,又咧唇一笑,“反正你已經吃了我的,就得手軟些,待會兒非借我你那套新漫畫不可。”
  
  他洋洋得意地笑著,突然想起施靪剛剛那句話。
  
  捉賊?校長可絕了,一會兒要淩琛去挑戰魔術大師,現在又要施靪去捉賊。輪到他時,該不會要他去火力發電吧?
  
  拜託……千萬不要呀!
  
  “大哥哥,你怎麼了?”女孩睜著雙倉皇的眼睛望著面前這位滿身酒味的男生。
  
  今天是她初中畢業旅行,學校為了省錢,將他們安排去到這座山頭的度假山莊。不過美其名是山莊,實際上只是間破旅館。
  
  由於她從小就認床,偏偏睡的是九人大通鋪,更讓她難以入眠,以至於躺在床上足足三個小時卻怎麼也睡不著。
  
  怕自己翻身的動作會驚擾到身邊其他同學,她只好偷偷溜出房外,獨自來到山莊後面的山坡上坐著,聽聽蟬聲,看著底下微微的燈火。
  
  但萬萬沒想到,就在這時候突然跑出一個高中生,直對她咧著一抹可怕的笑容。
  
  “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這男生喝醉了,帶笑的臉孔嚇壞了她。
  
  “我睡不著。”女孩誠實地說。由於害怕,她愈退愈後面。
  
  “睡不著?!”他的笑意更加張狂,“哈……那你是在等我嗎?是不是要我陪陪你呀。”
  
  “不用,我想回去了。”女孩發覺不對勁,轉身要跑。
  
  可那位大哥哥居然朝她飛撲過來,緊緊抱住她的身子,還在她身上亂摸。
  
  “嗚……”她嚇得大哭出聲,卻被他用手捂住口鼻。
  
  “噓,別哭。再亂哭亂叫我就殺了你!”男生惡狠狠地說。
  
  其實他是這間度假山莊老闆兒子的同學,今天正好來這裏玩幾天。剛剛窮極無聊,他與同學躲在房裏喝酒邊偷看A片,眼看同學已經睡著,他卻性欲高漲,今晚不發洩一下他肯定會死掉。
  
  一聽見這句威脅之詞,女孩傻住了,只是驚恐地發著抖,“求你不要殺我……不要……”
  
  “只要你乖,我就不殺你。”他扯著笑,低頭以唇貼著她的臉頰,近距離下瞧見她耳垂上有著一個小小的紅色心形胎記。
  
  忍不住地,他一口叼住那耳垂,大手在她身上亂摸了起來。
  
  “不……大哥哥不要——”女孩依然哭了出來,可嘴仍被他捂著,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早已醉得失了理智的男生哪聽得見她的求饒聲,下一步便迫不及待地拉高她的運動衫,卷起她可愛小巧的胸衣。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這兒倒那麼大了。”他嗤聲怪笑地盯著她瞧。
  
  女孩別開臉,不停的哭,四肢極力抗拒著,“別……別……”
  
  被她這一抗拒,他火上了,再也忍不住地將她的長褲連同小褲褲一塊拉了下來。這動作讓女孩深陷更大的驚慌中,臉色瞬變,身子不停顫抖著。
  
  “不要……求你放了我……”
  
  “辦不到。”他陰狠地笑著,接著解開自己的褲扣,在女孩張眼的驚叫聲中奪下她稚嫩的清白。“啊——”她痛得大叫大哭,一雙拳頭不停打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已被她的緊束迷亂了心智,使勁抓住她妄動的小手,用力頂進、衝刺……
  
  漸漸地,女孩的哭聲漸息,他帶笑看著她,只見她睜著雙大眼瞪他,眼底蓄滿了濃濃的恨,她恨他……恨他!
  
  直到他滿足後才撤身穿上褲子,腦子似乎因為泄了欲而稍微清醒過來。
  
  他愣愣地看著她眸底的恨意,還來不及意會就見她爬起來往山崖的方向奔了過去。
  
  他猛然大驚,立刻追了上去。“喂,你要做什麼?那裏很危險的。”
  
  到了崖邊,她回過頭來看著他,一樣沒說半句話,但眼底的恨意卻更濃了。
  
  就在他上前伸手抓住她的前一秒,她竟然就這麼往崖下一躍——
  
  “不……”他傻了,看著自己伸出去卻落了空的手,以及透在月光下手上沾著的鮮血,那是女孩清白已逝的證物。
  
  在這紅色血液的刺激下,他醺醉的神志也歸了位。
  
  老天,他剛剛做了什麼?!他居然對一個小女孩做出這種事!
  
  緊緊抓住自己的頭髮,他仰天長嘯,隨即不顧一切地衝下山。他一定要找到她,絕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可是尋了老半天,他卻一無所獲。從此每每深夜,他都會夢見這一切,夢見她那雙含恨的眼向他索命的一幕……
  
  “不要……不要跳,你不能跳——”
  
  施靪從床上猛地坐起,他不停喘息著,臉上蓄滿了汗水,無神的眼直望向前方,好像夢裏的場景就在眼前,他好想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到。
  
  “啊!”他猛力抓著頭髮,拼命狂扯著。
  
  “施靪,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在他隔壁房的淩琛又一次被他吵醒,忍不住敲了敲他的房門。
  
  施靪定住動作,沙啞著聲音回答:“我沒事。”
  
  “有心事可以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承受。”淩琛又敲了下門。
  
  “我真的沒事。你明天有的忙了,快去睡吧。”風學園內的六名學員將於同時間接受校長李勁的考驗,明天是第一天的開始。
  
  “好吧,那你也是。”
  
  “我知道。”施靪重重吐了口氣,蹙眉掩著面。
  
  聽著淩琛離去的腳步聲,他再也沒有睡意了,於是打算趁夜離開。回想起白天去見校長,他竟要他以特異功能説明警方捉拿竊走中部美術館裏的五幅名畫的盜賊。
  
  呵……沒想到他學了那麼多年的特異功能,第一次的公開施展居然是為了對付一個小偷!
  
  起身梳洗乾淨後,他打開衣櫃,打包了一些衣服後便走出房門,一下樓卻瞧見邵千坐在沙發上帶著微笑看他。
  
  施靪皺著眉開口,“大半夜不睡覺,你還真閑呀。”
  
  “你還說呢,我睡得好好的,是誰大吼大叫的把我吵醒了?”邵千挪了挪那無鏡片的黑框眼鏡,眼底的笑飽含深意。
  
  施靪看著,心底猛地打了個突,“你是知道什麼了嗎?”
  
  “我……呵呵,你說呢?”邵千故意逗他。
  
  他那陰森森的笑臉,讓施卻心生懷疑,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的衣領,“邵千,你到底要說什麼?或者你知道我的過去,我——”
  
  “拜託,你別失控好不好?我哪知道你的過去。你忘了,我是會預知,但可不會——你以前的生活呀。”邵千輕輕拂開他的手。
  
  施靪這才鬆了口氣,緊閉上眼,“既然沒事,那我走了。”說完,他睜開眼走向大門。
  
  “對了,施靪,我只想奉勸你一句話。”邵千喊住他。
  
  他在門口頓住步子,微偏頭等著邵千接續的話。
  
  邵千眯起眸,“紅顏禍水。”
  
  聽了,施靪忍不住輕笑出聲,舉步離開。
  
  邵千當然明白他在笑什麼,因為他們都知道施靪向來不近女色。認識他好幾年了,卻從沒見他談過哪個女人,即便休假也待在房裏聽音樂、彈吉他。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不防呀,他就等著看看那禍水是誰。
  
  這座今年初才剛建好的國際級美術館位於中部的某個鄉鎮上。
  
  施靪一來到這裏,看見此地的樸素景觀,直覺得不可思議。
  
  在還沒過來之前,他總以為美術館都是坐落在非常繁華先進的地方,沒想到這種小鄉鎮竟也會有這麼一座美術殿堂。
  
  來到這裏已是淩晨,他在車上本想小睡一下卻又失眠,如今聞著清新的空氣,他竟然有種睡意來襲的感覺。
  
  往四處瞧了瞧,他看見一間平實的飯店,於是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在櫃檯辦好住房登記後,他來到電梯前,在電梯門開啟的刹那,他赫然發現角落裏有個女人蹲著,抱著肚子直皺眉。
  
  “小姐,你怎麼了?”施靪趕緊走進電梯將行李箱放一邊,蹲下身扶起她。
  
  “我……我沒事,謝謝你。”她急忙推開他,這動作似乎有點突兀,仿佛把他視為登徒子。
  
  施靪站了起來,雙臂抱胸,“這麼說是我多事了?”
  
  “不……不是,而是——”女人一抬頭,這一看卻當場愣住,就連肚子疼都忘了。
  
  她記得他……雖然事隔多年,他的模樣與五官顯得成熟了,可她永遠記得他這張臉,永生不滅!
  
  被她這樣盯著,施靪倒有點厭惡地挑起眉,“怎麼這樣看我?”
  
  事實上,女人對他投以這種“專注”的眼神他早已是司空見慣,而他向來對這種女人回以“不屑”的表情。
  
  她扶著電梯牆慢慢站了起來,一手抱著肚子,緊靠著一角,眼底寫著的淨是驚駭與恨意。
  
  他撇撇嘴,轉身拿起行李,按著電梯內的面板,上五樓去。
  
  五樓到了,電梯門“叮”一聲地開啟,施靪跨出第一步的同時,聽見背後一聲巨響,猛回頭就瞧見那女人已倒地昏厥過去。
  
  情急之下!他立刻將她抱起,卻不知該往哪送,只好先將她帶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撥了通電話到櫃檯通知櫃檯小姐上來。
  
  當櫃檯小姐來到房間一看,便驚慌不已地說:“先生,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間房的客人,這下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還想問你怎麼辦呢?”他皺起眉,不耐極了。“你就不會去查房客資料嗎?”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問題是我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從何查起?”櫃檯小姐被他那凶樣嚇得不知所以。
  
  “你……”他重重吐了口氣,“你們老闆呢?”
  
  “他不在,很少來。”
  
  “那經理。”
  
  “經……我們這個小飯店沒經理,就只有我和另一位大叔在這看著。”
  
  “好,你說的那位大叔,他——”
  
  “他正好不在,要晚上才回來。”
  
  施靪揉揉眉心,忍不住對她重咆,“去……去給我搜她的身,看看有沒有身份證或證明她是誰的東西!”
  
  他的手指向躺在床上的女人,那櫃檯小姐又傻住了。“我不敢……如果她死了呢?會有我指紋的……”
  
  “你實在是……”他搖搖頭,索性走向那不知名的女人,開始在她身上摸索,可是居然空無一物。
  
  這個結果讓施靪愣住了,定在原地,想著接下來該怎麼甩開這個累贅。
  
  “先生,既然找不到,那她又是你發現的,就是你的責任,我退下了。”櫃檯小姐一邊說一邊往門口靠,趁他不注意時迅速轉身溜走。
  
  “喂,你別走!你們這裏應該還有員警吧,喂——”
  
  媽的!他狠狠踢了下床。看著這女人,他全身居然直發毛。
  
  “去!我是出門沒燒香嗎?怎會落得這麼一件倒楣事上身?”施靪忍不住抱怨。
  
  看這女人一直閉目不醒,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又撥了通電話到櫃檯。
  
  “喂,請你找個醫生過來看看她,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了,可是醫藥費……”
  
  “我付總可以吧!”他火氣十足地衝口而出。
  
  “好,我馬上幫你請。”櫃檯小姐這才笑著答應幫忙,氣得施靪用力掛下電話。
  
  真是見鬼了!他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已是蕩然無存。
  
  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微微蹙起,想必她一定是極為不舒服,於是他趕緊走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為她擦乾額上淌下的汗水,又試了試她的體溫與鼻息,發現一切正常後,這才放下一顆心。
  
  不久,醫生趕到了,他立即請他為她診治。
  
  醫生檢查完後卻對他說了一句,“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我?”施靪指著自己的鼻尖,“我不——”
  
  “別說話,聽我說,你女朋友生理期來了。”醫生不讓他說完,逕自解釋她的病情。
  
  “她生……生理期來了干我什麼事?”施靪反問。
  
  “先生,別這樣。即便吵架了,也得看在她不舒服的分上聽我解釋吧。”醫生放下聽診器,繼續說:“或許她本身有所謂的習慣性生理痛,通常這樣的女性每每日子一到就痛得非常嚴重,有時光吃止痛藥還不得緩解,得注射止痛針才行,而我判斷她是痛暈了。”
  
  施靪蹙起眉,冷哼道:“她還真麻煩。”
  
  “你不能這麼說呀,你該體諒她才是。”他隨即為她打了一針,“她應該過會兒就會醒了,你得好好照顧她。若還是沒清醒,記得再跟我聯絡。”
  
  收起醫藥箱,醫生準備離開。施靪見狀,不免心急,“醫生,你就這麼走了?”
  
  “是呀,你一個人照顧她便足夠了。”醫生走出門後,又轉身叮嚀,“醒來後,倒些溫水給她喝。”“媽的!”關上房門,他忍不住咒駡了聲,一拳捶在床頭櫃上。
  
  或許是這一拳太重了,震得床頭櫃嘎嘎作響,床上的女人也因而清醒過來。
  
  可是當她一看見他,那驚恐的神情又重返臉上,她嚇得拼命想坐起來,但腦子又一陣暈眩,讓她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
  
  “喂喂喂,你可別又昏了過去。”施靪趕緊上前扶住她。
  
  “你……你別碰我!”她用力推開他,直想下床離開。
  
  “喂,你別亂來。”他抓住她,雙目綻放出灼亮的光影,直盯著她那張怯弱又恐懼的小臉。
  
  突然他心一擰,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倉皇,不就是他夜夜夢見的一般嗎?
  
  只是他確信她不是那個女孩。即便他那時醉了,不過女孩的臉蛋仍深深刻在他心口上,永遠都忘不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女人顫著聲問。
  
  “我只是要你冷靜。”他輕吐了口氣,“你是哪間房的,有跟朋友一起嗎?我去通知她。”
  
  “我……”女人突然改變了主意,她不打算逃避了。
  
  看樣子他似乎沒認出她,而且也不可能認出來,既是如此,她該好好利用這機會展開報復。想想這些年來,她不是一直在找他,費了好大的工夫卻仍是一無所獲嗎?
  
  上天既然成全了她,讓他們再度重逢,她就該武裝好自己,不能再退卻懦弱了。
  
  深吸了口氣,她才又說:“我不是住這裏。”
  
  “那你……”他眯起眼。
  
  “我是……剛到這個小鎮自助旅行,可是剛下車才將行李放在地上,正要找地圖看看下個行程時,沒想到有個人從我身邊一閃而過,抓了我的行李就跑。”
  
  “抓到那人了嗎?”
  
  “沒……沒人理我,任我怎麼喊都沒用。直到我追累了也走累了,看見這家飯店,想進來借個廁所。但櫃檯沒人,我就直接上來,卻在電梯裏——”她在惱海裏不停構思著一篇天衣無縫的謊言。
  
  “想上廁所?”這句話讓施靪想起剛剛醫生所交代的話,“那你上過沒?肚子還疼嗎?”
  
  她驀然睜大眼,錯愕的看著他。難道他劣根性不改,又想對她……
  
  趕緊掀起被子看看自己的衣著,待瞧見完好如初,她才放下心。“你……你怎麼知道我肚子疼?”
  
  瞧她那副樣子,施靪忍不住冷笑道:“你以為我想非禮你?”
  
  “我……我……”她再度陷於慌亂之中,開始懷疑自己當真報得了仇嗎?眼看現在的他比八年前更強悍,她敵得過嗎?“對不起,我要離開了。”她跳下床,就要衝出房門。
  
  施靪不想阻止,既然她避他如蛇蠍,他又何必賣弄自己的同情心?可就在她離開床後一秒,他竟看見床單上留下的一攤紅。
  
  “你回來給我看看這是什麼?”他當真受不了了。
  
  她定在門口回頭一瞧,不禁愕然,再看看自己的牛仔褲後頭,慘狀更甚。天……她該怎麼辦,為何會在這個人面前出這種糗?
  
  “我想你身上一定沒有衛生棉了?”施靪無奈一歎,剛剛他搜過她的身上,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抿緊唇,心裏除了羞愧外更有種一頭撞死的衝動。為什麼她會在這男人面前出這種洋相?
  
  現今的他,已一掃昔時青澀少年的外貌,換上一股俊魅灑脫的氣勢,淩亂有序的短髮強調出他的霸氣與浪蕩特質,不知這些年來有多少女人毀在他手上?
  
  見她直瞪著他不說話,活像尊菩薩一樣。拜託,他在問她話呀!
  
  施靪確信,如果他不趕緊趕她走,肯定會被她弄得火氣更旺。
  
  而他現在什麼都不求了,只希望能好好睡一覺。
  
  “算了,我去幫你買吧。”撂下這話,他忿然走了出去?
  
  對於他這樣的舉動,她甚感詫異。然而即便他為人已轉好,行為思想已成熟,但仍是傷害她最深的男人呀!
  
  她恨他……她該持續的恨他……
  
  
  
  第二章
  
  不久他回來了,手中的塑膠袋內裝得滿滿都是女性的衛生用品。
  
  “你這是?!”天……這讓她用一年都用不完。
  
  “你們女人真麻煩,品牌多也就算了,還分一堆類型,誰知道你要不要翅膀?要不要夜安?要綿柔的還是潔淨網層?所以我乾脆全買了。”說著,他便將袋子往床上一扔。
  
  “你——”她雙腮一熱,再加上悲憤莫名,只好抓起塑膠袋往浴室衝了進去。
  
  聽見裏面傳出的水流聲,施靪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正在洗自己的衣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他走向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一件襯衫,然後走到浴室門前對她說:“喏,衣服我掛在把手上,待會兒可以穿上。”
  
  走到床邊又看見那一攤血,他無奈地將整個床單全抽了起來往角落扔去,而後重重地趴上床去。
  
  瞌睡蟲似乎無意饒過他,讓他困得倒頭就不省人事。但願浴室裏的女人能夠在梳洗好後由自動離開,他才得以完完全全的放鬆。
  
  片刻過後,浴室的流水聲停了下來,門扉慢慢打開一個縫,一隻小手急忙伸出來抓走把上的襯衫,直到她穿好後又推門往外瞄了一眼。
  
  真糟糕,她衣服還沒乾呢,怎麼離開?
  
  更倒楣的是,她居然在這個男人的面前發生這種事。瞧瞧自己現在的穿著,全身上下僅著一件襯衫,雖然襯衫夠大,足以掩住臀部,可怎麼看都煽情又惹火。
  
  不,她絕不能讓這樣的自己出現在那個淫惡之徒的眼前,否則她肯定會再一次受傷。
  
  不知現在幾點了,林子慶一定等她等得不耐煩了。
  
  衣服呀,求求你們趕緊乾吧!
  
  於是,她在浴室內足足躲了兩個小時。小褲褲是有點乾了,可牛仔褲還是一樣的濕,這副樣子讓她連出門都不敢,遑論要去三摟找他。
  
  心急如焚的她突然想到外頭那男人身上應該有手機吧,或許可以先向林子慶打聲招呼,要他別等她了。
  
  而床上那淫賊現在正睡得香甜,應該不會察覺才是。
  
  打定主意後,她悄悄推開門走出去,可是四處都找不著手機,最後她將目光調往他的行李箱。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背對著施靪正要打開,這才發現居然上了鎖。
  
  心思瞬轉了下,她回頭看了眼施靪,發現他雙目緊閉著,於是大膽地從發上掏出髮夾鑽進鑰匙孔中輕轉幾次,應聲打開了行李箱。
  
  終於,她在裏頭找到了手機,立刻拿著它跑到窗邊撥號。
  
  這時施靪睜開一隻眼,先是看了看自己被撬開的行李箱,而後閉上眼專心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或許是對方沒開機或在電話中,她連撥好幾次都無人回應,因而作罷。她偷偷摸摸地將手機放回行李箱,重新將它合上。
  
  施靪又不露痕跡地睜開眼,看著蹲下身的她裸露出的白嫩大腿,眼底不禁覆上一層烈焰。
  
  體認到自己的欲望漸漸燃起,他趕緊閉上眼,好平靜心思,數年前的錯事他絕不能再犯!
  
  直到她將東西回歸原位,又進入浴室藏身後,他這才坐起身,假意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聽見他的聲音,她緊張地將背部緊貼著門板。他故作不知情地走向浴室,想打開已上了鎖的門。
  
  “喂,誰在裏面呀?”他用力敲著門。
  
  “是我。”她只好應聲回答。
  
  “你還沒走?”他眉頭緊緊一皺。
  
  “我衣服還沒乾。”
  
  “唉!”他一手頂在牆邊直思考著,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開鎖技巧比起鎖匠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她的身份可沒她所說的這麼簡單。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至少他得先弄清楚她姓誰名啥吧。
  
  “我……”她不想回答。
  
  “拜託,我浴室都讓你用了,不過問個名字,你還防我呀。”他眯起眸,煩鬱地說。
  
  “我叫冉菱。”她嫩撇嘴,不得已地回答。
  
  “好,冉菱。那禮尚往來一下,我叫施靪,有比較特殊,是革字旁的 。”他想了下便說。
  
  “我管你叫什麼?”她仍然緊緊抵著門板,就怕他突然闖入。
  
  “我……好好,是我太熱情了吧?可我要上廁所。”本不想為難她,可這女人似乎已忘了她是在誰的地盤上。
  
  “你能不能去別的地方上?”她穿成這樣,說什麼也不能放他進來。
  
  “喂,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霸地為王了?!小姐,這間房是我的,你這種作為讓誰敢再多事救人?”施靪氣不過的大聲咆叫。
  
  “我……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可是總不能因為如此,我就要讓你進來吧。”就算沒理,她也要辦到有理。
  
  “你這個女人!”他點點頭,“OK,這地方就交給你,我讓賢可以吧。”
  
  雖然想進一步查出她的底細,可是也不用那麼急。再說,他何苦留在這兒跟她生悶氣?
  
  “你如果喜歡這浴室內的‘氣氛’,那就讓給你。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徹底消失。”
  
  氣不過地用力捶了下浴室門板,他這才懷著滿滿的憤懣快步離開房間。
  
  耳聞他離去的腳步聲愈來愈遠,直到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冉菱才走出浴室,跑到房門前將鎖按上,並扣上鏈條。
  
  至此,她才鬆了口氣,再度打開施靪的行李箱,拿出手機又打給林子慶。無奈的是電話依舊不通,她不禁洩氣地重歎了口氣。
  
  林子慶,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可想而知,回去後她一定又會討一頓毒罵了。
  
  “嗯……快、快……”一位染了一頭紅發的冶豔女子不停在一個光裸的男人身上躍動著,那吟浪的聲音是媚得不得了。
  
  “你還真火呀!”床上的男人紅著眼,咧嘴肆笑,雙手捧著她的臀不停抬高、放下,摩擦出最熱情的速率。
  
  “啊——”女子著迷地直上下飛舞,淋漓的汗水彌漫了整間房,充滿了肆火狂欲的味道。
  
  男人最後一躍而起,壓住她的身子,摟緊她的腰邁力頂撞,終於在疾速的律動下,發洩出他的滿腔欲流。
  
  “子慶,你愈來愈厲害了。”事後,女人笑著起身,嫵媚地走進浴室沖洗身子。
  
  “你也不賴,難怪人家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林子慶斜靠在床頭,點了支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女人圍了條浴巾走了出來,抽走他手上的煙,吸了口。“哼!你怎麼別的不記得,就記得人家的年齡呀。”
  
  “嘉娜,你還真會挑我的語病。”林子慶搖搖頭。
  
  “什麼語病,還不是你心裏的話。”她撇撇嘴,生氣地說:“算了,我哪能跟你那位小女友比呀!”“你是指冉菱?”他挑眉睨著她。
  
  “要不然你還有其他女友?”
  
  “別鬧了。”他搖搖頭搶過煙,邊吸邊說:“她呀,碰不得、摸不得,只要一稍稍沾上她的皮膚,她就臉色發白,像是要窒息一樣,誰敢碰她呀。”
  
  “可再怎麼說,她也跟了你八年呀。”嘉娜嗤道。
  
  “那還不是我要利用她?”他將她拉近自己,伸出舌頭舔過她的臉頰。“你該知道我年紀大了,十幾年前的神偷技巧已退化了,我只能靠她。”
  
  “她知道你的心思嗎?”她眯起眼間。
  
  “知道也沒辦法說什麼,八年前若不是我救了她,現在她早已成一攤白骨啦。”他絲毫不以為然。
  
  “你喲,就是這麼壞。”她趴在他身上,抬頭又是一問,“這次的五幅名畫你打算怎麼處理?”
  
  “等風聲過去,我再拿到外國去找人消化掉。”
  
  “那……消化後呢?”她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動呀動的。
  
  “你呀,還真是貪心哪!”林子慶的眼眸沉冷一閃,一個轉身再一次吻住她。
  
  嘉娜推開了他,“我不能再留下了,你的小女友該回來了。”
  
  “怕什麼?”他冷冷一笑。
  
  “我能不怕嗎?她現在可是你我的搖錢樹。”爬了起來,嘉娜套上衣服後補了妝。
  
  瞧她那精雕細琢般的化妝術,他忍不住笑說:“如果冉菱能有你一半會打扮自己,那她更是完美無缺了。”
  
  “聽你那口氣,如果她比得上我,那我就等著被淘汰了?”嘉娜回頭睇睨了他一眼。
  
  “怎麼?吃味了?”
  
  “誰吃她的味呀,她能擁有的比我還多嗎?”對他魅惑一笑,她嬈嬌的走近他,坐在他身側。
  
  “也是,對你,我就比對她大方多了。”說著,他打開床旁櫃子的一隻抽屜,從裏頭抓了一疊鈔票塞在她襯衫內。
  
  “你真大方。”嘉娜諂媚直笑著。
  
  “那也是對你。”
  
  他又要吻她卻被她再次閃過,“別玩了,人家才剛打扮好、上好妝呢。”
  
  “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那麼快就想我了?”她噘起紅豔豔的唇,“等這些錢花玩了,我自然會來找你,拜。”說完她便站起身,扭臀擺尾地離開了。
  
  望著她的背影,林子慶邪諂地勾起嘴角,喃喃地說:“別傲了,嘉娜,我明白你滿肚子全是醋意,哈……”
  
  施靪不在的這段時間,冉菱將她的牛仔褲與內褲拿到窗邊去曬太陽。
  
  等了好久,好不容易它們才乾透。就在她換上衣褲的同時房門突然被打開,還好她有拴上門鏈,才不至於讓他就這麼闖了進來。
  
  “拜託,你還沒走呀。”施靪不耐煩的聲音傳進她耳裏。
  
  “等等,我馬上就來了。”她趕緊將衣服拉好,這才走過去將門拉開。
  
  “喂,你如果喜歡這間房,我可以讓給你。”他大步進入屋內,拿起行李箱就要離開。
  
  “不用了,我這就走。”冉菱急忙喊住他。
  
  一聽說她要走,他頓住步子,回頭望著她,“冉……冉……”
  
  該死,她叫什麼來著?
  
  “我叫冉菱。”她強調。
  
  施靪深吸口氣,“冉菱,你不是說你沒地方去嗎?”
  
  他事後想想,她會這身開鎖技巧說不定也是她的維生本能,看來她也算是挺可憐的。
  
  “我……我自有辦法。”她望著他好半天,想從他此刻的臉上找回當年的倡狂,那倡狂依舊,卻多了份意外的成熟。
  
  可是傷害畢竟已造成,她這輩子怎麼也忘不了。若不是他,她不會被山石劃傷臉,如今得頂個手術後的面皮;若不是他,她也不會為林子慶所救,事後又不敢回家,只能報答他的恩情讓他利用;若不是他,她更不必拿這身偷竊技巧做出犯法的事,演變成了現在的不歸路。
  
  所以,她恨他呀,恨之入骨!
  
  “你看什麼?”他老覺得她的眼神令他頭皮發麻。
  
  “沒……我走了。”冉菱搖搖頭。
  
  她才走出房門,施靪竟於心不忍地伸手拉住她。
  
  “你這是做什麼?”她震驚地甩開他,跳到另一邊。
  
  她這種突兀的表現,讓他錯愕不已。“喂,我是長得一副青面撩牙樣嗎?好歹我房間也讓你用了老半天,你就連聲謝也沒有?”
  
  “如果你要我謝謝你,我現在鄭重的向你道謝。可是,你不要再碰我了行嗎?”她抱緊自己,提防地瞪著他。
  
  “我碰你?!”他撫額大歎,“你以為我是饑不擇食的混賬?”
  
  “你就是——”冉菱衝口而出,卻立刻後悔了。老天,她幹嘛跟他說這麼多?
  
  施靪一聽,臉色立刻僵住。他疑惑地望著她,表情凝重不已。
  
  不可否認,她這句話又喚起他舊時的記憶——那段慘痛難忍的一切。
  
  她說得沒錯,他是個混賬,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賬!
  
  “你怎麼了?”她擰起眉看他。
  
  “沒什麼。”他擦了揉眉心,“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真沒地方可去,這間房可以留給你。”
  
  “不用,我有地方可以去。”她搖搖頭,轉身繼續走。
  
  “等等。”施靪喊住她,“我想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或許不多,既然遇上你也算是緣分,這個拿去。”說著,他從皮夾裏掏出一疊千元大鈔。
  
  “我不需要。”她搖頭。
  
  “你不是說你的行李跟錢都被偷了嗎?怎會不需要?”他當真不能理解她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我可以自己想辦法賺錢,反正餓不死。”
  
  “哦。”他眯起眼,放肆地打量著她全身,接著像是瞭解般地點點頭,“我懂了,你走吧。”
  
  “你懂什麼?”她能感受到他眸底那片掠取的灼光。
  
  “現在援助交際太多了。沒錯,你是可以自己想辦法賺到錢,而且是比我們當男人的還厲害得多。”
  
  他眼底那道鄙視的光影讓她氣悶不已,難道他以為她是要……
  
  “施先生,我非常感謝你的幫忙,不過,請你不要拿你看女人的標準評斷所有女人,再見。”狠瞪了他一眼,冉菱快步離開。
  
  聽她這麼說,他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有點佩服她。
  
  真是看不出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性子會這麼硬。這樣的她好像全身上下都深藏著秘密,讓他不探究都不行了。
  
  才回頭打算整理行李,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施靪拿起接聽,“喂。”
  
  顯然對方聽見是男人的聲音,猛然愣了下,沒出聲。
  
  “你找誰?”施靪眯起眼,又問了一次。
  
  “我找……冉菱。”林子慶頓了會兒才回答。
  
  “哦,你是說她呀,走了。”可想而知,剛剛那女人一定是打給這男人,如今對方回CALL.
  
  “那你是……”林子慶似乎不想就這麼掛電話。
  
  “我?”施靪撇撇嘴,“不過就是個路人,她昏倒在電梯裏,我救了她,如此而已。”
  
  “她昏倒?!”
  
  “現在已經沒事了。她剛走,可能去找你吧,你等等看,我現在很忙,對不起了。”施靪沒興趣、更沒義務跟他在那兒一問一答。
  
  “好,那謝謝你。”
  
  直到對方斷了線,施靪的臉部線條也僵硬了起來。
  
  該死的女人!居然欺騙他,什麼一個人、無處可去,原來全是謊言!
  
  惱火之下,他連行李也懶得整理了,索性拿出美術館的內部圖出來研究。過兩天那裏將有一場大型的古畫展出,想必那偷兒會食髓知味,再度行竊。
  
  既是如此,他又怎能讓他再次脫逃?
  
  冉菱一回房間,便看見林子慶坐在裏頭等著她。
  
  “你怎麼進來的?”她可是鎖了門。
  
  “別忘了我們是幹哪一行的?”他嗤鼻一笑,“再說憑我們的關係,還需要避諱什麼嗎?”
  
  “你為何這麼說?”她疲憊地閉上眼。
  
  瞧她那副精神不濟的模樣,他忍不住問道:“你是上哪去了?又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
  
  她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直瞅著他,瞧他那副陰沉怪笑的臉孔,開口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意?”
  
  “你讓我找不到人就是你的不對。”他一雙利目迸射出寒光。
  
  “是你讓我找不到吧!我打了多少次電話給你,你一開始是不理會,後來索性關機了,你說錯在誰?”她氣不過的反駁。
  
  林子慶大了她將近二十歲,她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該盡力報恩。可是近來她累了,該偷的她都為他偷了,為什麼他總是不肯罷手呢?
  
  “哦,我關機了,我怎麼不知道?”他審視著她那雙含怨的眸,裝模作樣地說。
  
  “算了,我好累,你能不能離開?”
  
  “要我走可以,可是你得老實告訴我,‘他’是誰?”林子慶終於說出來她房間等她的目的。
  
  “他?!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肚子好疼,實在沒力氣細想他的話,更不知道自己打手機給他的動作已洩漏了部分秘密。
  
  “你不承認?非得要我拿出證據嗎?”他笑裏揉入一絲絲威脅之意。
  
  突然間,冉菱理解他指的是什麼,但她仍裝成一問三不知的模樣。“什麼證據?”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傳了訊給我,所以我回CALL,不過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他扯著笑,看著她驚愕的反應。
  
  “什麼?你CALL我?”該死,她真是大意,一心想通知他她的狀況,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怎麼這麼緊張,是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林子慶站了起來,眼神和語氣都有強烈的不滿。
  
  “你胡說!”她忍不住對他咆哮。
  
  “惱羞成怒?可別忘了你的命全是我的。”林子慶眯起雙眸,一步步逼近她。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不是毫無怨言的為你做事嗎?”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救她,那該多好。
  
  “還有,你這張美麗的臉蛋也是我花了一大筆錢讓人整形而來的,否則你原本那張被石塊劃得殘破的臉還能見人嗎?”他不斷敍述著他對她的恩情,好讓她愧疚、難堪,這才能駕馭住她。
  
  這兩年隨著她的成長,她已有了個人的想法,不再是當初那個十五歲的單純女孩。所以他怕……怕總有一天她會飛了。
  
  “我懂,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樣總成了吧。”她咬著下唇,見他似乎沒意思離開,於是又說:“我餓了,想去樓下買點束西吃。”
  
  林子慶盯著她半晌,這才從口袋中掏出幾張千元鈔票,“拿去吧,好好吃一頓,過兩天咱們還得大幹一票。”
  
  “你說什麼?”她原以為數天前那五幅畫就可讓他滿足,可以歇手好一陣子了。
  
  “自從美術館裏的五幅名畫被我們竊走後,前往觀賞的人潮一落千丈,於是又向故宮調借了幾幅比上回還值錢的真品名畫,其中最值得一顧的是清朝吳道子的水墨真跡,以及清朝著名的和尚畫家石濤的‘海晏河清圖’。”提及這個,他眼底就閃出雀躍星芒。
  
  “你不怕這只是誘餌?”哪有這等傻瓜,名畫被盜居然又調來更珍貴的畫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陷阱。
  
  “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憑你……應該沒問題。”他扯開笑容,絲毫不讓她有退卻的機會。
  
  看著那抹笑,是完完全至想徹底利用她的殘酷笑痕,她的心又一次發出被束綁的痛。
  
  她搖搖頭又搖搖頭,最後連錢也不拿就奔了出去。
  
  林子慶根本不擔心她不回來,因為他知道他對她的恩情就可綁住她一輩子。
  
  奔出飯店的冉菱只能盲目地走著,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施靪的房裏等著衣褲晾乾,什麼都沒吃。此刻已近晚餐時間,她還真是餓了。
  
  尤其這個小鎮一近夜晚,道路兩旁便會出現小吃攤,那陣陣香味直沁入她鼻間,讓她肚子忍不住發出嗚聲。
  
  唉……太香了,她不敢再向前走了,只好貼在牆邊仰望天際,找著尚未露臉的星兒。
  
  突然,對面傳來花車歌舞秀的熱鬧樂音以及五音不全的歌聲,她站直身朝那邊望了過去,發現有人家正在辦喜宴。看見那一桌桌精美菜肴,她更餓了。
  
  輕歎口氣,她身上根本沒錢,只好選擇往回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4-12-18 01:54: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怎麼又是你?”走出飯店,正準備前往覓食的施靪竟在飯店外與冉菱再次不期而遇。
  
  “嗯。”
  
  她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打算閃人之際卻聽見他問:“你吃飽了嗎?”
  
  冉菱震了下,馬上介面,“吃過了。”
  
  “哦。”施靪點點頭,才往前走一步,竟聽見身後傳來一股響亮的腹嗚聲。
  
  一回頭就見她揚著臉想逃,也不知他是怎麼了,近來似乎多事的神經太活躍,他居然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
  
  “我請你。”
  
  “什麼?”她怔忡了下。
  
  “快走吧,要不你肚子叫的聲音連那頭的脫衣秀的喇叭聲都擋不住了。”他的下顎朝對面那輛花車點了點。
  
  她突覺臉兒一陣臊紅,也在這時候,她更明顯的發覺他與以前大大不同了。
  
  是她認錯人了嗎?
  
  不,雖然事隔八年,但就因為太恨他,他的模樣自始至終都刻劃在她心版上,不曾稍褪。也因此,在八年後再度見面時的第一眼她就認出了他,不可否認他的模樣也有些微的改變,可是那狂傲浪蕩的調調卻是改不掉的。
  
  感覺他抓著的小手緊緊繃著,甚至還隱隱發著抖,他終究忍不住又問:“喂,你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我是瘟疫,只要一碰你,你就全身不對勁。”
  
  “我沒怎麼了。”她有意閃避這問題。
  
  “還說沒有,你抖什麼呀?難道我像大野狼不成?專門拐你這種小紅帽。”她愈是不說清楚,他愈是煩悶。
  
  “我哪裡發抖,你胡說。”她別開臉,乾澀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你不說就算了。想吃什麼?”他一邊問,一邊觀察這裏的夜市究竟賣些什麼。夜市大致都一樣,賣的東西也大同小異,頂多多了幾樣當地特產。
  
  “都可以。”她從沒逛過夜市,根本不懂夜市文化。
  
  “嗯……滷味配那攤的炒飯,還有四神湯怎麼樣?”她可別說要在這種地方吃法國料理呀。
  
  “都可以。”
  
  “怎麼又是這三個字,你到底有沒有主見?”這感覺就像在對牛彈琴,他彈得累死,她只知道哞哞叫著:都可以。
  
  “主見?!”她揚首看著他,真想告訴他,她的主見早在八年前遇見他的刹那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
  
  一看見她的眼,他就認輸了,誰叫那雙利光是這麼像當年的“她”。
  
  “你既沒意見,就這麼吃吧。”他發現,今天他對這女人說的話,要比在風學園和那些傢伙說一個禮拜的話還多。
  
  啐,連他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神秘感都不見了。
  
  冉菱跟著他進入夜市,挑了其中一個攤位坐下,他點了一堆東西,有面、有點心、有湯,還真是豐富。
  
  “這麼多,吃得完嗎?”她疑惑地看著這滿桌東西。
  
  “吃不完就別吃,反正又不貴。”他從桌上拿了雙免洗竹筷給她,“儘管吃別客氣,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夜市的東西吃不倒我。”他唇角一抿,幽邃的黑瞳直勾勾地凝入她水靈靈的眸底。
  
  冉菱直盯著他……說真的,愈是與他相處,就愈難相信他就是當初那個極度放縱的淫逸之徒。這時炒麵送上來了,她立即收回視線,用力扒著飯,看樣子真是的餓了。
  
  瞧她那副吃相,他突然問:“他沒請你吃飯呀?”
  
  “誰?”冉菱抬起臉。
  
  “你離開之後,有個男人打電話過來。我以為——”
  
  “他不在這裏,我們沒碰上面。”不等他說完,她趕緊解釋。
  
  瞧她那欲蓋彌彰的急促反應,他僅是揚揚眉,沒再多說一句話,也跟著埋頭苦幹。
  
  剛剛校長李勁來電,已和美術館館主與警方聯繫好,要他於後天潛入裏面,運用他特殊的“隱身技術”抓到那個盜畫賊。
  
  但他很疑惑,對方既然已經將五幅畫偷到手了,定猜得出這次乃是誘賊之計,怎還會自投羅網?
  
  吃了碗炒麵後,她便放下筷子,“謝謝你,我已經飽了。”
  
  “就這樣飽了?!”他抬起頭睨了她一眼。
  
  “嗯,這碗面很大碗了。”她倒是驚訝地看著他眼前又是空碗又是空碟子的,沒想到他瘦瘦高高的居然那麼會吃。
  
  “我怎麼不覺得。”施靪挑挑眉,又埋首吃著東西。吃飽了他才開口,“我好渴,你想不想喝點什麼?”
  
  “都可以。”
  
  施靪早該知道她又是這個答案,於是搖搖頭走到另個攤子為她叫了杯柳澄汁,自己則點杯咖啡檳露。
  
  冉菱坐在那兒看著他在人群中穿梭的景象,他是這麼高、外表這麼酷、這般狂野,的確是非常醒目且耀眼。
  
  本來那顆要報復他的心,竟在這瞬間凝住了!
  
  該怎麼著手報復呢?
  
  她不知道,因為她連自我都沒有,談報復哪那麼容易?
  
  “來,喝吧,冰得可爽口呢。”將柳澄汁遞給她後,他先喝了口咖啡檳露,“嗯……沒想到夜市的咖啡檳露不比PUB差。”
  
  “我從沒去過PUB.”她突然說道。
  
  “啥?”施靪像是看外星人般瞪著她,“那你平日的生活呢?怎麼打發呀!”
  
  偷竊嗎?他是很想這麼問,但怎麼能說呢。
  
  “我……沒做什麼。”只是天天被迫練著偷竊術、練著功夫,練著身體的靈敏度、反應度。
  
  “改天有機會帶你去見識見識。”他颯爽一笑。
  
  冉菱也跟著一笑,卻沒多說什麼。
  
  “你如果真有困難儘管跟我開口。不管你擁有多少,能心安理得賺取金錢才能讓自己真正的滿足,不義之財拿在手上也是壓力。”
  
  聽他這麼說,她震驚地抬起臉瞪著他,“你到底是誰?調查我嗎?”
  
  “我調查你做什麼,莫非你真是幹一些……那種事?”他反問。
  
  “我?!”
  
  “我剛才不過是猜測。新聞報紙看多了,離家少女能幹些什麼,不就那幾樣嗎?”他噘起嘴角。離家少女?
  
  二十三歲的女人還算是少女嗎?突然間,她想起自己從八年前離家後就再也沒回去了,好想爸媽呀!
  
  數年前她曾偷偷回去看過,經打聽才知道他們因為久尋不到她,為避免觸景傷情,全家移民到新加坡了。
  
  “我不需要幫忙,謝謝你的關心,還有你今晚請我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她喝完柳澄汁便站了起來。
  
  “我沒要你還錢,只是想問你今晚睡哪兒?”
  
  “不用你傷腦筋,我已經有去處了。”她不想讓他知道他們是住在同一間飯店內。她緊張地繃起身子,“謝謝你的晚餐。”
  
  落下這句話後她就轉身逃離,這樣的情況讓他感到莫名不已。
  
  扯,遇到這種怪異的女人他還能說什麼,只能自認倒楣了。
  
  冉菱回到房裏,已不見林子慶,讓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第二天,林子慶見了她並沒有問她昨晚吃了沒,只是丟給她三千元後就要她開始練身手與技巧。一直以來他都是用金錢約束她,總不給她多餘的錢,好讓她事事依他、遷就他。
  
  她只好在這間房裏佈置了各種陷阱,諸如紅外線、熱力感應器。而她必須身著密封式的衣物,閉住氣,在僅有的兩三分鐘內將東西偷到手。
  
  至於三餐,則由林子慶定時派人送來。
  
  這樣的辛苦她並不在意,因為以往更辛苦的鍛煉她都經歷過。她只求這次成功之後,林子慶能收手別再讓她做這種事了。她算過,這些畫脫手的價位足以讓他享盡一生的榮華富貴,而她只希望找份工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一直到天黑,她正在用晚餐時,林子慶又現身了。
  
  “準備得怎麼樣了?”一進門他便問這些,絲毫沒有多餘的關心。
  
  冉菱無力一笑,“差不多了。”
  
  “那就表示這次定能萬無一失羅?”他要的是她的保證。
  
  “我不敢保證。”她誠實地說。因為這次她的心是浮動的!似乎少了以往該有的自信與冷靜。她甚至有種預感,她會輸……而且輸得奇慘。
  
  “我不准你這麼說,你既然答應我要全力以赴,就只能贏不可輸。”一聽她這麼回應,林子慶根本不能接受。
  
  “你不能逼我,我說過我會盡力,但可不保證一定能成功。”她仍強調。
  
  “你!”他心一急,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你抓痛我了。”冉菱緊皺起五官。
  
  “說,說你一定會到手。”他非但不鬆手,反而更緊更牢地掐住她的下顎。
  
  “我不懂,你明明知道這次極可能是陷阱,為什麼還要往裏跳?”她疼得皺起眉。
  
  “我林子慶從不服輸,即便知道是陷阱也要讓那些條子知道我是神,他們是攔不住我的。”他狠冷地說著。“快說,你可以的。”
  
  “我……”她的眼淚滴了下來,不過仍不肯依了他的自大。“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給你什麼保證。”
  
  “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變了呢?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林子慶將她拉到眼前,近距離盯著她。
  
  “我變了?”她微愣了下。
  
  “對,你變了。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的關係?”他咬著牙說。
  
  “哪個男人?”
  
  “就是那個手機號碼的主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頭一偏,根本不想提另一個男人的事。
  
  “好,你可以裝蒜,但我要的東西你絕不能失手。”用力推開她,林子慶的眼底激射出寒光。
  
  “子慶,當初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請你不要這麼對我,不要……”冉菱受不了了。
  
  如今只要一看見他,她就覺得好累,甚至會渾身發毛,她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我怎麼對你了?當初是你說要鍛煉自己、要讓自己堅強,所以我教你這些別人想學都學不到的技巧,一切的一切我都是在幫你,你現在居然怪我?”他半眯起眸,直視著她脆弱的瞳心。
  
  “我知道你幫我很多,可這些年我幫你偷的東西也不少,你能不能別再靠偷竊為生了?”她苦口婆心地勸著他。
  
  “呵,怎麼了?你想金盆洗手?太遲了。”林子慶勾唇一笑。
  
  “不管,我就只做這一次。”她閉上眼,輕吐了口氣。
  
  “不管你只做幾次,但記得這次肯定不能失手,若成了,其他的……好說。”林子慶斜唇一笑,反正就是先安撫她,到時要她做,她還能不做嗎?
  
  “可是……”
  
  “沒得可是。你記得了,腦子裏只能放下兩個字——成功。”說完,砰地一聲,他把門關上,離開了這裏。
  
  看著林子慶憤而離去的身影,冉菱不禁重歎了口氣,就在這時候,她突覺腦袋一陣暈沉,趕緊扶著牆輕輕喘著息。
  
  她感覺不對勁地摸了下額頭,好像有點燙。
  
  糟!怎麼在這個時候生病呢?
  
  不行,她絕不能生病上定得退燒才成。
  
  看看表,還不太晚,她得趕緊買幾包退燒藥,應該可以撐過明天吧?
  
  關鍵性的一天來了。
  
  施靪一早就來到美術館與館主張詳深談了一個上午,為晚上的展示做準備。
  
  商談中,張詳忍不住問道:“我跟李校長通過電話,他說你會……隱身術,這是真的嗎?”
  
  “我們校長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否認嗎?”施靪撇撇嘴。
  
  “那你能不能……”
  
  施靪當然知道他想親眼目睹所謂的隱身術,只不過若誰都想看他隱身一次的話,他早就虛脫而亡了。
  
  “現在我必須儲備能量,不過晚上,你就可以從透視鏡頭中看見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想當初我向李校長求助時他二話不說就推薦你,所以我是絕對相信你的。”張詳笑了笑。
  
  “哦,謝謝你了。”他不在意地還以一笑。
  
  發現施靪似乎並不太喜歡聽恭維的話,張詳立刻將話題轉向,“快正午了,我請你到外頭用餐去。”
  
  “不用了,時間緊迫,你還是叫飯盒吧。”身負重任的施靪,哪還有心情吃什麼佳餚。
  
  “呃——這樣子呀。好,那我請助理去訂兩個飯盒。”張詳按下內線電話向助理交代了幾句。
  
  “那就別再浪費時間,我們趕緊將該注意的事重新復習一遍。”施靪又指著桌上一大張藏畫室的位置圖,以及四周圍的機關務求一番瞭解。
  
  其間他們曾稍事休憩,可是絕大部分的時間,施靪均在現場做實地的勘察。他已下定決心,若那偷兒敢來,他定要手到擒來。
  
  眼看夜晚七點開幕的時間已慢慢接近,施靪先進入房內,盤腿而坐,漸漸閉上眼後,他的身影竟在一刹那間消失了!
  
  透過螢幕,張詳詫異地看著這一幕。真的,若非親眼所見,他壓根不信這世上真有“隱身術”這樣的事情。
  
  隱身的施靪從安置在牆角縫隙旁的小型監視儀中專注地監控外面的情況。不一會兒工夫,陸陸續續有參觀者進入,他必須從這些人當中找到最可疑的人物。
  
  就在這時候,他瞳眸一閃,因為他居然看見那奇怪的女人冉菱走了進來!
  
  他的眉頭緊緊蹙起,不禁懷疑她就是今天他要抓的主角。
  
  冉菱,希望不是你,你可別讓我失望呀。施軟心裏默默祈禱著。
  
  由於這個監視儀可接收會場上每個監視器的畫面,他開始一路追蹤著她的形跡。
  
  起初,她的確是很認真地在欣賞一幅幅的畫作,可漸漸的她左顧右盼了起來,隨即便走出館外不再進入,這倒是令施靪心生不解。
  
  美術館的夜間展示時間是七點到十點,在這短短三個小時內,他得拉高每一條神經的張力,好讓自己能更正確的判斷。
  
  終於,十點到了,美術館開始進行清場,上好的幾幅畫也收進藏畫室。他知道真正的偷兒就要現身了。
  
  施靪相信與員警裏應外合,絕對沒有lose的可能。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見外頭發出警鈴聲,接著監控螢幕上出現張詳著急的臉。
  
  “糟糕,全館電路被損毀,監視器不能用了,只有藏畫室是單一發電體。”
  
  “也就是說,你們身在外館根本幫不了我了?”施靪隱忍不住地壓低嗓音。
  
  由於這美術館分為外、中、內三館。外館是讓人參觀之用,中館為儲藏普通畫作的地方,內館則是用高科技管理的藏畫室,亦是他現在所待的位置。
  
  張詳點點頭,老實說,他也只剩下手上這台鋰電池連線小螢幕能與施靪溝通了,且電池所剩的時間不過數分鐘。
  
  “電力修復要多久?”
  
  “大約要半個小時。”張詳顫抖地說。
  
  “媽的!”他忍不住低咆道。
  
  “你別著急,或許小偷根本沒來。”張詳揮著汗水,心裏滿是緊張,可是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你錯了,對方來了。”
  
  施靪已經聽見外頭傳來很細微的腳步聲,可以想見這樣的聲音若非如他這般接受過聽力訓練的人,是絕對聽不出來的。
  
  關了螢幕與聲音的連線,他專注地等著那人現身。
  
  不久,他先聽見一道俐落清脆的撬門聲,接著一個身穿緊色黑衣和頭罩的盜畫賊潛入。瞧那身材與個子,他斷定是個女賊。
  
  突然,冉菱的身影劃過他腦海,他竟然很不希望是她!如果真是她,那顯然他又被她擺了一道。隱身於牆角的他,其實與其說他會隱身,倒不如說是他運用本身異於常人的DNA,將自己先變透明再縮小分子、細胞核,形成無物體狀態。
  
  更厲害的是,他可以指定身體某部位在萬分之一秒內消失。當然,在實體與透明體之間轉換是需要經過非常長的一段時間來練習,而他也是吃盡了苦頭才有今天這樣的成績。
  
  這時候,那位黑衣人已開始運用其本身的靈敏度,以跳躍、翻滾、及各種類似的體操的俐落身段與漂亮的肢體動作相結合,幾近無聲地往目標進逼。
  
  由於她身著的黑衣有阻隔體溫的作用,那體溫感應器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跟著,她熟稔地一步步躲開各式紅外線、避開體溫感應器,以令施靪驚歎的速度與柔軟靈巧一步步逼近目標。
  
  接下來,她將解開鎖,偷走那強化玻璃內的名畫吧。他揣測。
  
  明明這時候他若進行逮捕,絕對是萬無一失,可他卻固執的想瞧瞧她的手法到達什麼樣的境界。
  
  他在一旁靜觀其變,就見她手中只拿了一根軟線,拉直它後抵在那玻璃上。
  
  說也奇怪,那玻璃壓根不用開鎖就被劃開一道裂縫,他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她手中的軟線就是近幾年新開發出的線刀。
  
  它是用最硬的金鋼鑽所製作而成,角度的鋒利度出乎想像,只要輕劃過任何物體,必能輕易割開。
  
  眼看她已取出其中的三幅畫,不知她會怎麼脫身?因為那三幅畫不輕,她那麼纖弱的身影將如何抱著它們攀高俯低呢?
  
  沒想到那女人居然從身上找出一隻長繩掛勾,而後用力一甩將它懸在天花板的通風口上,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抱著它們單手攀爬而上。
  
  望著這樣的身手,他只能以目瞪口呆來形容。
  
  看來他若再不動手,就太對不起校長對他的厚望了。
  
  他瞬間將自己現形,才要行動,卻看見那女賊將畫遞進去洞口後身子竟開始劇烈搖晃著。她一手撫著額猛甩頭,但下一秒便支撐不住地從十公尺高的天花板摔落下來。
  
  施靪暗吃一驚,不做多想地衝上前接住她,並毫不猶豫地掀開她的頭罩。
  
  看著懷中那張錯愕的臉,他不是太意外地皺起眉,“真是你,冉菱。”
  
  “你怎麼……我剛剛沒看見你呀?”她微喘地問,臉色有著異樣的緋紅。
  
  察覺有異,他立刻撫上她的額頭,才發現她好燙。“你病了?”
  
  “我……”她還來不及說什麼,施靪已聽見上頭通風口有不尋常的聲響,八成是等候接應的人正打算將那幾幅畫運走。
  
  他放下她,迅速借由這條繩索俐落而上。
  
  冉菱忍不住喊道:“他有槍,小心。”
  
  施靪聞言,回頭望了她一眼,她無法看出他眼底那抹淡漠代表著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擠身進入那不是很大的通風口。
  
  施靪一進入裏頭就看見攤在眼前的幾幅畫,正打算拿回來,突然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從他門面直撲過來,他矯健地往後一閃,結果整個人掉出洞口,還好他雙手緊攀在洞緣,這才發現剛剛那是一隻男人的腿。
  
  “小心!”冉菱尖叫出聲。
  
  施靪緊抓住那只腿,順著往上爬,兩人便在通風口內打鬥了起來。
  
  冉菱搖了搖腦袋立即站起,也攀著繩索而上,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等電力一恢復館內的人便會衝進來,她得趕緊走才行。
  
  林子慶一見她出現便說:“這是怎麼回事?快,你先抱著畫趕緊走。”
  
  她點點頭,從一旁拿起畫就要逃。
  
  施靪將長腿一伸企圖阻止她離開,“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逼不得已,林子慶拔出槍,惡狠狠地說:“行盜多年,我可從沒殺過人,是你逼我的。”
  
  “行,你來吧!”施靪扯辱一笑。
  
  林子慶火了,“那你就死吧!”
  
  就在他扣下扳機前的刹那,冉菱下意識推開了施靪,“子慶住手,你不能殺人!”她隨即轉首對著施靪說:“你別糊塗了,讓我們走吧。”
  
  “別做夢!”他突然橫身一個飛踢將林子慶往外一踹,林子慶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順著那小通道直往下滑。
  
  林子慶抓不到邊,只能做最後掙扎,他舉起槍,咬著牙說:“你去死吧!”
  
  “砰”一聲,子彈就這麼從施靪的心口穿過。
  
  這一幕讓冉菱震愕得瞠大眼,尖叫出聲,“啊——”
  
  但奇怪的是,本以為他會噴出血來,他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地看著她,“把畫給我。”
  
  “不……”她緊緊抱住它們。
  
  “我再說一次,給我。”施靪眯起眸。若她不為難他,他也不想為難她,畢竟正主已逃了,抓到她這個替人做事的女賊也沒用。
  
  “我偏不。”她得靠它們換得以後的自由,她真的不想再偷了。
  
  “好,那你就試試。”這洞小的只能讓人跡著,卻不礙於他的身手。
  
  可冉菱也非半調子,光看她剛剛偷竊的身手,就知道她敏銳度非常高。不過她畢竟是個女人,力氣與耐久力都不及他,他頻頻出擊,她卻已疲於應付了。
  
  最後她手一軟,三幅畫就這麼掉出洞外,所幸它們全是以防震玻璃婊背,並無受損。
  
  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她洩氣地垮下雙肩,“要抓你就抓吧。”
  
  這時電力剛好通了,四周圍響起電力運轉的聲音,還有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冉菱的心在顫抖,隨著那腳步聲愈來愈近,就仿佛是預告她悲慘未來的跫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4-12-18 01:55: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看著她那雙飽含驚恐的眼神,為什麼他會覺得似曾相識,還覺得心痛無比呢?
  
  接著,他居然做出連自己也想不透的事來。“你快逃吧。”
  
  “你是——”
  
  “別說話,在我後悔之前你快走!”他的目光黝黑,洞內的視線雖不是很清楚,但她心裏清楚他正在幫她。
  
  “謝謝。”冉菱道過謝後便快速逃逸。
  
  而施靪也躍出了通風口,幾乎在同一時間,藏畫室的大門被撞開來。
  
  “怎麼了?我剛剛在外面聽見槍聲,沒事吧?”張詳連同大批員警身著防彈衣,飛奔了進來。
  
  “沒錯,對方是有槍。”施靪撿起地上的三幅畫,交到張詳的手上。
  
  “那人呢?”他小心地四處張望。
  
  “跑了。”施靪爬了爬頭髮,根本不想再談論這件事。
  
  他放了人,有失眾望,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不過,他就是無法從她那雙眼神中找回冷靜。
  
  “跑了?!”張詳不敢相信,當初李勁可是跟他打包票,只要施靪出馬 一定手到擒來的。
  
  “我說跑就跑了,你不相信是嗎?要不然你搜啊!”他剛剛和對方較量拳腳,又發功隱身已經很累了,現在還得聽他在一旁嘮嘮叨叨,令他厭煩。
  
  “那這些畫應該沒有損傷吧?”張詳看著手上的三幅畫。
  
  “放心,沒事的。”施靪裏著張詳,瞧他一臉洩氣樣,“我知道我沒將那兩個小偷抓到手,你非常的不滿,但我也只能說我盡力了,你儘管把我的事情上報給我的學校,我無所謂。”說著他便打算走出去。
  
  “你剛剛說什麼,有兩個?”張詳震驚地問。
  
  “是兩個,你可以請他們好好查一查。”施靪指了指他身後那些員警,隨即揉了揉眉心,走出這間藏畫室。
  
  張詳立刻追了出去,“等等,既然你和他們交過手,應該知道他們的長相,是男是女吧?”
  
  施靪頓住步子,“一男一女。”
  
  “鴛鴦大盜!”張詳愕然地蹙緊眉,“該不會是他們吧?”
  
  “你指的是誰?”施卻回睨著他。
  
  “這幾年來經常有一些名畫、古董遭竊,經調查是一男一女所為,只是他們的偷竊術實在是太好了,警方即便是埋伏所有人手,依然被他們脫逃。”
  
  “哦,真有這回事?”
  
  “當然是真的,我想,你會失手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張詳輕歎了聲。
  
  施靪看著他,不禁冷笑暗忖,就讓他誤解吧,否則他又能怎麼跟他說呢?說他其實並沒失手,只是一時惻隱之心大發放了那女人。
  
  想著,他不禁猛捶了下自己的腦袋,真該死!小偷就是小偷,他方才實在是不該放了她。
  
  “你怎麼了?別洩氣,我說過要對付那兩個鴛鴦盜並不簡單。畢竟你還是學生,很多經歷都不夠,所以……”張詳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施靪不想再聽,轉身離開。“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那麼倔呢!失敗又不丟臉,這可以讓你汲取經驗呀。”他還窮追不捨地道。
  
  “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我已經很煩了。”施靪停住腳步,回頭抓住他的手臂,眯起眸瞪著他。
  
  “好好好……我不說,那你能不能放開我?”張詳緊皺著臉,真不知道這年輕人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施靪鬆開手,“如果這裏不需要我,那我回風學園去了。”
  
  看來,他這學期的課業肯定會被李勁死當。
  
  “對了,李勁剛剛有來過電話,要你事後給他一通電話。”提起風學園,張詳便想起這事。
  
  “怎麼這麼麻煩?,”施靪搖搖頭,“電話能借一下嗎?”
  
  “當然可以。”張詳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他。
  
  施靪按了下風學園校長室的專屬電話號碼,等了會兒,李勁終於接聽。
  
  “校長,我是施靪。”他口氣沉悶的說。
  
  李勁沉默了會兒才說:“看樣子……你失手了?”
  
  施靪揚起眉,“你怎麼知道?”
  
  “從你說話的口氣我就能百分之百確定。”李勁笑了笑,“你在風學園也已經好幾年了,還記得你剛學習隱身術的時候,只要是一成功,那雀躍的笑臉、高昂的聲調在在表現出你的喜悅,可是現在你的聲音卻落寞得要命。”
  
  施靪聞言,只是撇撇嘴,“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真失手了呢?”
  
  “什麼意思?”李勁鎖起眉心。
  
  “沒事。”他爬了爬頭髮,“既然都已經失手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聽他這麼說,李勁忍不住搖搖頭,現在年輕人是不是主觀意識太強烈了,辦不好事就退回來,這樣子什麼時候才能跨出成功的第一步?
  
  “你還不能回來。”
  
  “為什麼?”施靪滿腹不解。
  
  “我既已答應張詳要幫他將那小偷逮捕到手,你就必須辦到。”他可不會讓他這麼輕鬆。
  
  “什麼?”
  
  “別叫,在那兒你無論做什麼事都得聽張館主的。”李勁下達命令。
  
  “我聽他……”施靪轉首看向張詳。說真的,他對這位館主的評價並不高,遇事就只會大驚小怪,要他凡事聽他的還真是為難。
  
  “那你有異議了?”李勁等著他接續的話。
  
  “我能不能知道我為何要聽他的?我有自己的想法與做法。”施靪煩躁地歎口氣。
  
  “因為他是長輩,又是一館之主,你不聽他的要聽誰的?”李勁沉穩的聲音從彼端發出。
  
  張詳似乎聽見了,不禁輕咳了兩聲,沾沾自喜地笑了笑。
  
  施靪轉首睨了他,忍不住撇嘴,“是,我知道了。”
  
  “那就好好做。我知道你的能力,可別故意想與我們唱反調呀。”最後交代了這句話,李勁便掛上電話。
  
  施靪愣住了,校長言下之意,是知道他並非真的失手羅?
  
  “李校長怎麼說?”張詳接過他遞來的手機。
  
  “我還必須再待下。”施靪有點無奈,“他要我將盜畫的人捉到為止。”
  
  “說的也是,總不能任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張詳自以為是地說。
  
  施靪回頭看著他,又看了眼跟在他後面的員警與保安,突然覺得很好笑,好像他們都把責任放在他身上,自己該盡什麼責都忘了。
  
  “放心,我會盡力。”對,下次他不會再亂發揮要命的側隱之心了。
  
  “那就好。對了,聽說你住在前面的小飯店內。這樣吧,你既然要再住上一段時間,乾脆就搬來美術館對面。我就住在那兒,剛好有間平房出租,平時整理得非常乾淨又挺雅致的,如此一來,咱們要商討什麼事也方便些。”
  
  “隨便,你做主吧。我現在想好好睡一覺。”
  
  “好,我就命人跟你去搬東西,搬過去你就可好好睡一覺了。”就因為他是李勁的愛徒,他才會對他這般照顧。
  
  “嗯。”他沒給任何意見,現在的他只覺得好空……可到底什麼東西空了呢?
  
  “說,他為什麼會放你走?”林子慶和冉菱失手之後暫時不敢回飯店,於是在外頭一間無人住的廢屋裏待了一晚。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要問誰?”她閉上眼,腦子好沉。
  
  自從來到這裏,他已經逼問了她一個晚上,為什麼還不肯放棄?
  
  “還有,你昨晚也失手得太離譜了。”林子慶愈想愈氣,好不容易到手的畫就這麼飛了。
  
  更邪門的是他明明射了那傢伙一槍,為何他沒死?冉菱還說,他甚至連傷都沒有,難道他們這次遇上外星人了?
  
  “昨晚我進去時根本沒看見他,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垂下腦袋,揉著太陽穴,無力地說。
  
  “也對,我在斷電之前,明明確定屋裏沒人呀。”這點也讓林子慶理不清頭緒。
  
  她沒答話,僅是抬頭看著他那貪心又好佞的嘴臉,心想,或許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收手的。
  
  “喂,你怎麼不說話呀!”林子慶瞪著她。
  
  “我能說什麼呢?失敗都失敗了。”好冷,她怎麼感覺愈來愈冷?
  
  是不是又發燒了?摸摸口袋,退燒藥忘了帶在身上,唉……管他的,就死了算了。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就是不甘心,尤其是看見那男人自大的傲樣,以為我就會輸他嗎?”他只不過是年齡大了些,體能當然退了不少。見她仍不說話,於是他又開口,“你去看看警方搜索完了沒,若安全了再來通知我一聲。”
  
  她點點頭,才站起又被他喊住。
  
  “你就穿這樣回去,是不是想自投羅網呀?”
  
  “可是我沒帶衣服出來。”
  
  “我早替你準備了,藏在那邊角落的紙袋裏。”他用下巴點了點。
  
  “你又擅自進我房間?!”好幾次了,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你這是幹嘛,這輩子你除了跟我還能跟誰?又有誰會要一個女偷兒?”林子慶張狂大笑。
  
  咬緊牙根,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拿起紙袋走到牆後迅速穿上衣服。
  
  “我說冉菱,你什麼時候才會接受男人呀?再這麼冷感下去我可要見異思遷了。”
  
  冉菱仍不說話,她知道他有好幾個女人,只是她不想戳破,再者是她根本無所謂。
  
  “我走了。”從牆後走出來,她只說了這三個字便離開了。
  
  林子慶眯起眸直瞪著她的背影,“該死的女人,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只是我不想那麼早破壞你我這層關係,只要我是你恩人的關係仍在,即使你不願意也會一直讓我利用下去。哈哈……”
  
  冉菱一個人走在路上,愈走身子愈燙、腦袋也愈曼,感覺連前面的路都在搖晃,她已沒有信心是否能走回飯店了。
  
  眼看前面就是美術館,此時已圍滿了員警與記者,以及一些圍觀的好奇民眾,她不禁撇唇一笑,如果他們知道主角正從他們面前堂而皇之地走過,不知會怎麼想?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她身側冒出一道黑影,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旁的樹蔭後頭。
  
  “你還真不要命呀!”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赫然抬頭看向他, “又是你?”
  
  “對,又是我。”施靪眯起眼,近距離睨著她的小臉,“你到底想不想活了?竟然跑到這地方。”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收回凝注在他俊挺外表的目光,不以為意地說。
  
  “安全,遇上我安全嗎?”他冷冷哼笑。
  
  “至少我知道現在的你應該不會害我。”
  
  “什麼現在的我?”他老覺得她話中有話。
  
  “我……”她頭好暈,很多話已說不清楚。“你如果不抓我就讓開,我要……”
  
  “喂,你怎麼了?”他趕緊扶住她,“老天,你怎麼還這麼燙?昨晚都沒去看病嗎?”
  
  “那麼多員警在四處找我們,我怎麼看?”她推開他,“我沒事的。”
  
  “怎麼沒事呢?”
  
  施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時看她那弱不禁風樣竟會讓他泛起不該有的惻隱之心;有時又為她那俐落矯健的身手而激賞,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似乎都不願將她逮捕起來。
  
  “對了,你那個夥伴呢?”見她喘得厲害,他忍不住問。“他都沒好好照顧你嗎?你們昨晚是在……”
  
  “施先生,你是要套我話嗎?”她的臉紅通通地頂回他。
  
  “我……”施靪發出冷笑,“我如果要套你話,就乾脆把你送給警方查問不是更輕鬆嗎?”
  
  “那你就把我交……交……”說著,她突然就暈了過去。
  
  “冉菱、冉菱——”老天,她怎麼就這麼昏過去了?
  
  他四處張望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將她迅速送醫。
  
  施靪抱著她快步在大馬路上尋找哪兒有醫生,終於在附近住戶的介紹下找到一間小診所。
  
  不過一進門看見那醫生他卻傻了眼,原來他就是數天前去飯店為冉菱看診的醫生。
  
  “醫生,她發燒,又暈了過去,你快幫我看看。”不管了,救人要緊,即便丟臉也無所謂了。
  
  “好,快放在裏面的病床上。”醫生見狀,趕緊起身走向後方。
  
  醫生似乎也想起他來,於是笑笑地為她看診,隨即做了判定。
  
  “她不是來那個嗎?可能又太過勞累了,結果營養不夠,又沒及早送醫,才會演變成這種結果。”“那她還好吧?”她可還沒醒呢。
  
  “我給她打劑營養針,再觀察一下。”醫生邊寫病歷邊說。
  
  “那意思就是她不一定何時會醒了?”這下可糟,他總不能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呀!
  
  “嗯,快的話等會兒就醒了,慢的話要等到晚上,倘若晚上還不醒那就要——”
  
  “行了,我不要再倘若了。醫生,這樣吧,我把她留在這裏,她要是醒了,你再給我一通電話。”他和張詳約了晚上要談事。
  
  “這不行。”這醫生是一板一眼的人。“你做人家男朋友的怎麼老是這麼冷漠?”
  
  “我冷漠?”可惡,他若冷漠就不會毀了自己一世英名,放了她!
  
  “嗯……人家跟著你,你就要善待人家。”
  
  施靪吸氣又吐氣,已不想跟他多做解釋,因為那只有一個後果——氣死自己而已。
  
  “那我可以把錢留下。”他極力爭取。
  
  “我這裏是小診所不是大醫院,沒人手照料。”醫生搖搖頭,接著請護士喊下一位病人進來。
  
  “我——”施靪看見有人進來只好噤了聲,無奈地轉往後面。一看見躺在床上仍閉著眼的冉菱,他忍不住想呻吟。“求求你快點醒吧,現在我承認,你是我的剋星了。”
  
  發現她額上冒出汗水,他摸摸她的肌膚,明白她已降了溫。謝謝老天爺,她退燒了,那是不是可以醒了呢?
  
  拿出面紙為她擦拭額上的汗水,擦著擦著,他赫然被眼前所見的一樣東西震住。
  
  耳垂上的紅色心形胎記!
  
  同一個樣式、同一個位置……
  
  她是……但不像呀!當年那女孩的長相已無時無刻不印在他心版上,就連夜裏還會出現來淩遲他,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還有那雙含嗔帶怨的眼……不對,記得他與她第一次在電梯內碰面時,他就被她這樣的眼神駭住了。因為她的眼神像極了八年前那個被他玷污後跳崖的女孩!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
  
  昨晚他會放了她,就是因她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錯誤的過去,所以他不希望自己一時的抉擇錯誤又害了另一個女孩。
  
  可是為什麼她不光是眼神像她,就連耳上的胎記也一模一樣?
  
  冉菱,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她?
  
  他雙掌捂著臉,痛心疾首地問:“冉菱,如果你是她,一定認得出我吧?可是你為何不殺了我?難道你不想報復?”
  
  等了好久,她終於醒了,“張開眼就瞧見施靪那對直凝住著她的火漾眼神。
  
  “我……我怎麼了?”她撫著額,茫然地看著他。
  
  “你昏過去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耳畔的胎記上。
  
  “我……這怎麼可能?”冉菱凝起眉,想了想又抬頭問道:“那我昏迷多久了?”
  
  他看看手錶,“剛好滿五個鐘頭。”
  
  “什麼?那麼久了!”她吃驚地坐了起來,掀起被子就要走。
  
  “你要幹嘛?”施靪按住她的身子。
  
  “我……我要回去了。”林子慶沒見到她回來,肯定又會疑神疑鬼了,她得趕緊回去才是。
  
  “回去哪兒?找你那個伴嗎?”施靪目光灼灼地在她臉上閃動著。
  
  “我要找誰你管不著吧?”她用力推抵著他,激動地想離開這裏。
  
  “我是管不了你,可你別忘了,你是病人。”他皺著眉。
  
  她遞給他一個微笑,“你看我不是已經好了?”
  
  “讓醫生來判斷好嗎?”說著,施靪便請來護士通知她病人醒了的訊息。
  
  不一會兒醫生進來了,他先為冉菱聽診,再做其他簡易的檢查。“你還不能走,血壓太低,還有貧血現象。”
  
  “那我以後會注意,我現在真的得走。”冉菱急著說。
  
  “要走也得等這瓶藥劑注射完再走。”醫生吩咐道。“我還有病人,你好好休息。”
  
  冉菱不禁洩氣地垮下雙肩,“我明明沒事,為什麼不讓我走呢?”
  
  “剛剛他也不讓我走呀。”施靪盯著她,突然轉了話題,“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知道的不是嗎?不過是個人人喊打的小偷。”她抿抿唇,瞥向另一邊。
  
  “你別敷衍我了,我是想知道,你們是不是這幾年一直讓警方大感頭痛的鴛鴦大盜?”他不容她回避,緊握住她的下顎。
  
  “鴛鴦大盜?!”她搖搖頭,直笑著。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不,我只是不知道你們居然給我們取了那麼有趣的名字。”她笑著,都笑出了淚水。
  
  “你是不是為他所控制?”他突然壓低嗓子問。衝著她耳上那個紅色胎記,他就想幫她,這算是種變相的贖罪吧?
  
  聞言,她猛然一震,隨即搖搖頭,“我和他的感情可好了,他很照顧我,也很寵我,如果你說這也叫控制的話,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這麼說你們是男女朋友?”他似乎想瞭解她更多些。
  
  冉菱煩鬱得抓住頭髮,“你問夠了沒?還有你到底是誰?是處心積慮想將我們手到擒來的員警嗎?”
  
  “我是員警?”他輕笑出聲,“你說像嗎?”
  
  “如果你不是,為何會出現在美術館?”冉菱疑惑地看向他。
  
  “因為我也去參觀呀。”
  
  “我明明在那間藏畫室沒看見你,你又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她問到關鍵處。
  
  “哈……你之前還說我套你話,你現在呢?套得更厲害了。”他撇撇嘴,笑睇著她那一臉的錯愕。“我只是好奇,沒有要套你的意思。”她趕緊澄清。
  
  “算了,就算你我扯平了。”施靪眼中有笑意,冉菱卻看不出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我真的得將這半瓶點滴打完才可以走嗎?”她看了看那瓶藥劑。
  
  “嗯。”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好吧。”重新躺回床上,本想閉眼休憩,哪知道她是真的倦了,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再度清醒時天色已晚,原以為他早已離去,沒想到睜開眼時他仍坐在一旁,靠在倚背上打著盹。
  
  冉菱掀起被子,看了他好久,直到現在,她愈來愈無法相信他就是她恨了八年的男人。
  
  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千元,將之擱在他旁邊的桌上,而後她躡手躡足地走向門口。
  
  離開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理不清此刻自己紊亂無度的心。
  
  搖搖頭,她不再多想,倏然朝前直奔而去……
  
  當她回到那間廢棄屋時,已不見林子慶的人影,由現場亂七八糟的情況判定,他肯定是火了,火大得踢翻了這裏所有的東西。
  
  輕歎了口氣,她再度猜測他是見風聲已平息,就回去飯店了。
  
  冉菱心神不寧,在回飯店的路上她很想打退堂鼓,借機離開林子慶,不再回去了。
  
  其實這樣的念頭在這八年中常不經意地冒出來,可是她卻沒有一次能真正離開,不是因為她離不開他或是喜歡他,而是她的報恩心態讓她無法離去。
  
  當初若非是他,就不會有現在的冉菱。
  
  閉上眼在心裏糾葛了老半天後,她還是決定走進飯店。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從醫院離開時施靪早已醒了,一路上悄悄跟著她,最後也隨她進入飯店。
  
  見到冉菱回來,林子慶技巧地暗藏怒焰,笑望著她,“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我只是——”
  
  “想溜嗎?我諒你不會,即便有念頭也不會付諸行動。”林子慶彎起唇,對手上香煙的煙灰直落在地毯上絲毫不以為意。
  
  冉菱盯著那些一落在地毯上僅成一陣煙的煙灰,心裏清楚,他這只是在提醒她,如果她更想逃,就會跟那煙灰一樣,只能苟延殘喘的揚起一聲呻吟卻什麼也不能做。
  
  她輕抿嘴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見她不語,他又開口,“我不單單確定你不會走,也不敢走。”
  
  一聽他這麼說,她立刻挑起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如果要你遠在新加坡的父母能平安無事,那最好不要有二心。”他半掩上眼,奸惡大笑。
  
  冉菱從沒想過他會拿她父母要脅她,說不出心底的是憤怒、還是無言的抗議,她緊握住雙拳拼命顫抖著。
  
  “別緊張,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他吸了口煙,把笑意含在嘴裏。
  
  “林子慶!你做任何事都可以針對我,但不要為害我家人。”第一次,她這麼大聲對他說話。
  
  “你幹嘛那麼激動,難不成你已有二心?”他半眯起眸,狠冷地笑說。
  
  “我沒有!”
  
  “那很好,他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林子慶哼笑著。“我想睡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你不問我今天一整天去了哪嗎?”她疑惑於他的冷靜。
  
  “不需要知道,因為我相信你終究還是會跟著我,哈哈……”
  
  耳聞他那激狂的笑聲,冉菱皺起雙眉好一會兒,然後迅速轉身欲離開。
  
  她才走到門口,林子慶又說了,“這裏不太安全,我得重新找個地方。”
  
  她不解地轉身問道:“既已失手,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就是因為失手,這才非得到手不可。冉菱,告訴你,我可不希望你背著我亂來,外面的男人沒一個可靠的。”
  
  她心一驚,連忙回身離開。
  
  見她走出來,施軟趕緊躲進一旁角落,直到她進入另一間房,這才暗暗吐了口氣。
  
  他似乎判斷錯了,她與那個叫林子慶的並不帶曖昧的關係,反而是被他限制與利用。原本他可以立刻通知警方來這抓人,可是他不想將她拖累進去,況且那男人也以冉菱父母性命為要脅,如此一來,他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4-12-18 01:5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施靪回到住處,立刻向張詳請了三天假,理由是想去度個假。
  
  這小子,事情沒辦好,直想到享受。
  
  張詳本來是不答應,可是見他去意甚堅,怕再不順他的心,反而讓他給溜了,到時他如何向李勁交代?
  
  得到了三天假期,施靪立刻前往當初他一時糊塗做錯事的地方。那間度假山莊還在,只是不確定老闆還否清楚當年的情況。
  
  進入山莊,在櫃檯上招呼生意的正是老熟人,也是他高中同學秦凱的爸爸。
  
  “秦伯伯。”施靪一進入便對他打了招呼。
  
  “你是?”秦老闆拿下老花眼鏡瞧著他。
  
  “我是施靪,秦凱的同學,你忘了嗎?”
  
  “施靪……啊,我記起來了。你這小子什麼時候長得這麼高大粗魁了,哪像我們家秦凱還矮不愣登的呢。”秦老闆大笑,“看見你才發覺時間過得真快,你有幾年沒來了?”
  
  “嗯……八年。”想都不用想,這個數字直纏繞在他心裏。
  
  “哇,真久 。那你是來找秦凱嗎?”
  
  “呃——對,他現在如何了?”
  
  “他呀,高中畢業後就考進警校,現在做員警呢。”秦老闆搖搖頭。
  
  “那也很好呀。”施靪還以一笑。
  
  “好什麼,出生入死,我擔心哪!”他說著便為施靪拿了罐飲料,“冰的,喝了解渴。”
  
  “謝謝秦伯伯。”他拿著飲料,久久才道:“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
  
  “好呀,你說。”
  
  “還記得八年前,也就是我最後一次來的那天,不是有一團中學生來這畢業旅行嗎?事後曾發生有個女孩失蹤,所有師生急著找人,那事你還記得嗎?”
  
  “八年啦?”對他這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有些為難。
  
  “若真忘了沒關係,我只是……”
  
  “啊!”他猛一拍桌,“我想起來了。因為那天來了許多員警,我們這座度假山莊還上了報呢。”“對,就是那次,你還記得當初那名失蹤女孩叫什麼名字嗎?”因為當時他一看見這麼多員警來了,沒搞清楚對方姓名就先溜了,事後他更沒勇氣前來打聽。
  
  “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沒關係。”施靪顯然有些失望。
  
  “不過,我可以查查那間學校的名稱。”說著,秦老闆就從底下櫃子裏翻出一本本泛黃的帳冊,“當初每個來住宿的客人我都有登記。可……是哪一天呀?”
  
  “三月十號。”他想都不想就衝口而出。
  
  “呵呵,年輕人就不一樣,記憶力超強。”泰老闆絲毫沒察覺施靪眼底所流泛的激動光影。
  
  施靪尷尬一笑,隨即以眼神催促秦老闆趕快翻閱那些帳本,而他更是迫不及待的幫著忙,眼看這些一本本已被蛀蟲咬得幾乎快面目全非的帳冊,他難以想像真能從其中找到線索嗎?
  
  過了好一會兒,秦老闆先發現了。三月十號……就是這個。“
  
  施靪趕緊搶過來低頭一看天祥初中。
  
  “天祥初中……這是在哪!”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沒關係,知道是哪所初中就好辦了。秦伯伯,真的非常感謝你。”現在他已耐不住地想趕快飛往天祥初中,查查那個女孩的姓名。
  
  “好好好,有空記得常來玩啊。”秦伯伯慈藹地笑著。
  
  “我會的。”對他點點頭,施靪快步走了出去,接著他找到一家網吧,從網路上查出天祥初中的所在地居然是在潮州這麼遠的地方。
  
  不管了,再遠他也得走這一趟,今天他非得問出來他想要的答案不可。
  
  搭上車,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他終於抵達潮州,輾轉來到了天祥初中的校門口。
  
  一站到這地方,他全身竟然有股說不出的緊張,仿似有個秘密就要揭曉一般。他多希望他做了八年的噩夢能夠趕緊清醒,徹徹底底的清醒。
  
  深吸了口氣,他快步走進學校,向教務處查問八年前的檔案。
  
  剛開始校務人員怎麼都不肯透露,沒轍之下,他只好拿出輔助員警抓盜畫賊時的臨時員警證,他們才願意幫他這個忙。
  
  在尋找資料的時間中,施靪整個人只能用坐如針氈來形容了。
  
  約莫十來分鐘後,終於有了他想要的答案,那女孩的姓名就和他所猜測的一樣——冉菱。
  
  刹那間,他竟說不出心底的悸動是喜或憂?
  
  喜於當初他所犯的錯誤,至少沒有害死一個無辜的性命;憂於自己今後不該如何面對她?
  
  但更讓他心生疑惑的是,現在他所見到的冉菱和這相片上的冉菱有顯著的不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這八年來雖然他外表成熟不少,但模樣差異並不大,倘若她早知道他就是當初強暴她的男人,又為何不說穿、不對付他?
  
  “謝謝你們,我會盡力查這件事,再見。”對教務處的職員們頷首之後,施靪便帶著滿心疑惑步出校門。
  
  回到小鎮已是第三天清晨,施靪一路上直擔心他們會搬出飯店,讓他找不到她的蹤影。
  
  所幸才到飯店門外,就看見冉菱提著行李走出來,不過沒見到那個姓林的傢伙。
  
  他立刻招來計程車坐上去,在經過她身旁時拉下車窗,喊道:“還記得上回那間診所吧?”
  
  “你!你快走……”她詫異地看著他。
  
  “我會走,但你聽好,我在那裏等你。”
  
  冉菱還想說什麼,但還沒理出頭緒,他所搭的車子便已呼嘯遠離。
  
  林子慶從飯店走了出來,見她駐足在半路上,他走近她問:“怎麼了?還不快走?”
  
  “嗯。”她點點頭。
  
  林子慶走在前面,發覺她速度愈來愈慢,不禁回頭望著她,“你到底怎麼了?”
  
  “我好像有樣東西忘了帶。”她抬頭說。
  
  “你這幾天怎麼老是心不在焉,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緊緊蹙起眉峰。
  
  “對不起。”她消極地回應。
  
  “快去拿吧,我先過去。對了,你來時幫我買包煙。”交代她幾句後,他便快步離開。
  
  或許是害怕會有員警跟蹤,自從上回失手後,林子慶絕大多時間都躲在飯店,極少出來,這次出門對他來說可是很為難的。
  
  眼看他走遠,冉菱轉了個彎,提著沉重的行李朝診所方向走去。這小鎮不大,診所離飯店不遠,幾分鐘後她已到了那兒。眼前見到的就是施靪那襲倚門而立的俊魅身影。
  
  看見她來了,他快步走上前,拎過她手中的行李,“你要搬哪去?”
  
  “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他眉一攏,“東西沒到手,林子慶會甘休嗎?”
  
  “你又怎麼確信他不會甘休?”她冷然回視他,實在是不希望他再趟這淌渾水。
  
  “我——”他梗住聲,他暫時不能告訴她他曾跟蹤過她。“好,先不提這事。那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騙我,你我根本就住在同一家飯店。”他扣住她的肩,深沉難測的眼底閃著不滿。“你把我約來這兒是想跟我翻舊賬嗎?”她瞪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等等。”施靪一個箭步攔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剛才說過了,我們要離開這裏。”冉菱發覺自己此刻只像個行屍走肉,既然已沒了自我,她還說這麼多做什麼?難不成要巴望著毀了她一生的仇人會救她、幫她嗎?
  
  “好,就算是離開這裏,總有個去處吧?”他斂起輕慢的姿態,嗓音低沉的仿似咒語,直迷亂她的心。
  
  “還不確定。”她推開他,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拉到一邊矮巷內。
  
  “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苦惱地鎖起眉心,“你要我說什麼,是我拒絕你、還是你拒絕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消失便是三天,如今回來了又纏著我不放。施靪,你不用再施捨你的憐憫心,我不需要……”
  
  這兩天她受盡了林子慶的責駡,想找他說話卻怎麼也找不到人,那時候她才恍然明白,她懷了八年的恨竟在見到他一面後全部淡逸了。
  
  所以她恨,她好恨自己呀!
  
  聽她這麼說,他微微愕住,接著咧嘴笑了出來,“你是想我了?還是曾找過我?”
  
  “我!”她狠狠一窒。
  
  “嗯?”他偏著腦袋看她。
  
  “我才沒找你,更不可能想你。”她趕緊回過臉,咬著下唇,心底的委屈已猛然掀上心間。
  
  “冉菱。”他微笑地看著她。
  
  “別說了……你別再說了。”她閉上眼,再張開眼時忍不住淌下淚,“對不起,我要走了。”
  
  “別走,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他急忙拉住她。
  
  施靪眯起眸心,看著她那張倔傲的小臉,與小巧鼻樑上那雙灼燦中隱隱含帶著疲憊的雙眼,好想問她是不是還恨他,可是他問不出口。
  
  如果她根本就忘了他,不等於是勾起她的記憶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疑惑地看他。
  
  “你如果想離開他,我可以幫你。”施靪挑眉,注視著她那對閃躲的眼神,“我早看得出來,你想離開,徹底的離開他。”
  
  “我……”她移開眼,卻輕笑著,“你又知道了?求你離開我吧,別再管我的事,否則我會更恨你。”
  
  冉菱說完轉身就走,而她剛剛那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她會更恨他!
  
  意思就是,她早認出他了……
  
  狠狠一咬牙,施靪緊蹙起雙眉,心裏微蕩的竟是一圈圈令他愁悶的感覺。
  
  當晚,他打了通電話回風學園的校長室。
  
  在助理轉接後,他聽見的是那熟悉的幹練嗓音,“我李勁,你是?”
  
  “施靪。”
  
  “你這小子最近在忙些什麼?我聽張詳說你請了三天假?!”李勁的語氣顯然有些責難。
  
  “沒錯,我是請了三天假。”他摳摳眉,吊兒郎當地回應。
  
  “你有事嗎?”
  
  “去看我爸媽。”找不到理由,他只好瞎掰。
  
  “你父母?”李勁笑著搖搖頭,“你就這麼應付我呀,連找個像樣的藉口都懶。”
  
  實際上,施靪的父母早在數年前就因為在歐洲開創事業所以舉家遷移,這事李勁當然是掌握在手的。
  
  “你既然知道還問我幹嘛?”他無奈地吹了下額前的髮絲。
  
  “你這小子真是想氣死我,你就不能像淩琛一樣,做什麼事就盡力去做嗎?”李勁一遇上他就是沒轍。
  
  “淩琛會魔術,搞不好他會像孫悟空一樣,變成好幾個分身來唬你。”他就是會胡謅,直讓李勁哭笑不得。
  
  “好,如果淩琛會變分身,那我就請他把我多變幾個,好日日夜夜盯著你,別讓你幹壞事。”身為校長,豈能不將他一軍,扳回顏面?
  
  “我哪時候幹壞事了?”
  
  “你隱斂真相,偷偷放了那偷畫賊,這不是壞事嗎?”李勁忍不住,終於被他激出了心裏話,可一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校長!”施靪站直身子,意外地問:“你是千里眼呀。”
  
  “我不是千里眼,而是知你甚詳。”李勁輕吐了口氣,“你在學園這些年的表現是愈來愈好。那個美術館我也曾去過,因此當初張詳要我幫忙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也對他打包票說只要你出馬便萬無一失。”
  
  “結果我讓你失望了。”施靪猛歎了口氣。
  
  “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了,可是,你這麼做實在不符合我們的教學原則。”既然說穿了,李勁索性說教幾句。
  
  “我知道,要不你退我學吧。”他很重視這次的學習,但與冉菱相比,為了贖罪他可以捨棄一切。“什麼?”聽到他這麼說,李勁相當震驚。
  
  “如果我讓你和其他同學失望的話,你就退我學,我不會有怨言。”施靪爬梳著頭髮,煩鬱不已地說。
  
  “呵,我這人就是喜歡和學生唱反調,你愈要我退你學,我就愈不讓你如願。”李勁被他煩得揉了揉眉心,“說吧,你打電話來的目的?”
  
  “我……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如果我不答應呢?”李勁故意逗他。
  
  “你非答應不可。”施靪緊張地補充道:“先墊出的我以後一定會還你,要不……我還可以跟我父親借來還你。”
  
  “到底什麼東西,你又要我借你什麼?”李勁被他弄迷糊了。
  
  “可能需要用到不少錢。”
  
  “喂,小子。你把你心裏的話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要不我可是不會幫你的。難道你忘了,你和孟波那小子都喊我鐵公雞?”
  
  “我……好,我說。”這本是他打算隱瞞一輩子的秘密,但事到如今他不能不坦言了。
  
  “快說呀,我聽著呢。”李勁放下手中的工作,準備專心聽他敍述。
  
  “事情是這樣的。”施改深吸了口氣,緩緩將當年發生的事和近來與冉菱的偶遇全盤托出。
  
  “什麼?你過去曾……老天!”李勁難以置信地皺起雙眉。
  
  “校長,你現在知道了,若想去報案,我無話可說。”施靪閉上眼,既然說了,他就不會後悔。
  
  “雖然隱瞞不對,可我也不會這麼做的,你這小子說什麼呀。”李勁揉揉眉心,“那你打算怎麼做?”
  
  “只要你能妥善安置冉菱家人,讓他們處於最安全的狀況,我就可以親手逮住林子慶。”施靪做出承諾。
  
  “好,衝著你這句話,我幫你。”李勁也同樣承諾著。
  
  “謝謝你,校長。”施靪感激地閉上眼。
  
  “快別這麼說。等事情辦好了,我會與你聯絡。”李勁鼓勵道:“施靪,加油,”
  
  “我會的,再見了校長。”掛了電話,施靪這才鬆了口氣。
  
  林子慶,總有一天,我定要將你繩之以法,別以為你還可以逍遙法外一輩子。
  
  “啪——”林子慶一巴掌打下去。“你做的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自從搬出飯店後他不想太招搖,只好讓冉菱負責三餐。但吃慣美食佳餚的他耐不住清粥小菜,愈吃脾氣就愈大,而遭殃的自然就是冉萎了。
  
  撫著被他打紅的面頰,她忍不住地說:“你嫌難吃就出去吃呀!”
  
  “你說的倒輕鬆。自從那次失手後,這鎮上仿佛一夜之間冒出一堆不曾見過的員警,肯定是從外面派來的,我又怎能現身?”他直遷怒於她。
  
  “當初與他交手時你也沒露過面,怕什麼?”該怕的也是她呀。
  
  “不,我總覺得那人挺邪門,我明明拿槍射穿他左胸,為何他會沒事?當時裏面又暗我沒看清楚,所以我擔心那傢伙不知道是不是會些邪門的功夫。”林子慶眯起眸,仔細揣測著。
  
  提起此事,她也陷入一股惶然中,記得她質問過他,他卻神秘的不肯回答。
  
  “冉菱,我覺得你跟那人似乎有關係,否則他怎會放了你?而你成天在大街上亂逛,卻沒人密告你,真是怪了。”他疑神疑鬼的皺起雙眉。
  
  “你不信任我?”他這種疑慮的聲波讓她受不了。
  
  林子慶站了起來,一步步走近她,猛力拉住她的頭髮,疼得她皺緊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她拼命想拉下他的手。
  
  “我早就懷疑你了,只是一直不問你,看你會不會親口對我說,可是你卻隱瞞。”他的手勁愈來愈大。
  
  “我說沒有就沒有,啊——”林子慶將她推倒在地。
  
  “還說沒事。那天你說忘了拿東西,結果你竟然一去就這麼久。”他蹲下身,“知道嗎?我回去問過櫃檯,她說你根本沒回去。”
  
  “我……我後來改變主意,不想回去拿了,就在路上買了代替品。”她的下巴被他掐得動彈不得,只能直視著他的眼。
  
  “你還要狡辯?!”他用力撕碎她的衣領,露出裏頭的胸罩,“你不是性冷感嗎?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光對我冷感,卻在別的男人面前熱情如火?”
  
  他擊了掌,屋裏走出一個女人,那是嘉娜,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猛男。
  
  “子慶,你要我帶來的人在這兒,怎麼樣?”嘉娜指著那位猛男。
  
  林子慶看向他,接著又轉向一臉驚愕的冉菱,“以前我疼你、讓你,是因為你聽話,從沒讓我失望,所以我就算找女人也偷偷摸摸。可現在是你先背叛我!”他站起身,讓出位置,“帥哥,來吧,看看她是冷是熱。”
  
  林子慶走向嘉娜,摟住她一同坐下,打算好好欣賞。
  
  冉菱蒼白了臉看著他們,當那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慢慢走近她,那曾經被玷污的畫面又重現她眼底,她立刻像瘋了般一躍而起,對他迴旋一踢,隨即躍出窗外逃走。
  
  “冉菱,你給我回來!冉菱——”林子慶沒想到她竟敢這麼做。“你還不快追!”他直對那個粗壯的男人喊道。
  
  “瞧你養的是什麼女人呀,陰陽怪氣。”嘉娜撇撇嘴,嗤鼻不已。
  
  逃走的冉菱根本無處可去,只能毫無目的地往前拼命狂奔。
  
  好巧不巧的,這一幕剛好被四處找她的施靪瞧見,他當然也發現在她身後那個猛追著她跑的男人。
  
  他立刻從小徑疾走而去,攔下那個男人,立在他面前扯著笑問:“你在追誰呀?”
  
  “你是誰?”那猛男心下一驚。
  
  “是我在問你話呢。”只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背心的施靪,裸露出他堅實的肌肉與結實的身材。
  
  而這猛男雖然表露在外的是黑金油亮的大塊肌,可他明白那只是表面上的,他壓根經不起打。“我是誰你不用管!”那人深吸了口氣,故做兇狠樣。
  
  “哦……”施靪撇撇嘴,拉長尾音地轉過身。在對方鬆懈之際,他猛力踢出一雙飛旋腿,將那人給踢得老遠,“不用管是嗎?不要我管,你就別追著我的女人跑!”
  
  那人被撞得渾身又疼又酸,他爬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好,你報上名!麻老大是不會繞過你的。”“告訴那個賊,我叫施靪,OK?”他眯起眸,輕撇的笑痕中帶著令人膽寒的顏色。
  
  “好,我記得了。”撫著被踢疼的傷處,那人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
  
  施靪拍拍手,一回頭就看見冉菱站在不遠處正含淚望著他,“你真傻,為何要對上林子慶?”
  
  “我沒對上他,是他不要命地先對上我。”他嚼著口香糖,表露出一副凡事不拘的痞子樣。
  
  她凝神望著他,發覺他有時神秘又謹慎,可有時又表現得漫不經心。倘若他已除去當年的狂淫之色,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唉,別再想了。此刻她心裏載滿的全是家人的安危,她該怎麼辦?天……她太衝動了,實在不應逃的。
  
  為了家人安全,她決定犧牲自己,反正她早就被眼前這男人給……
  
  “喂,你要去哪?”見她話也不說扭頭就走,他立刻追上。
  
  “你走開。”她咬著唇,那表情就跟要從容就義沒啥兩樣。
  
  “你到底要去哪?不說我不讓你走。”他索性橫阻在她面前。
  
  “施先生,你是不是管太多也管太寬了?”冉菱抬起頭瞪著他。
  
  這一抬頭,施靪便瞧見她臉上的五指印,再往下一瞧,居然又看見那殘破的衣領。
  
  “說,那個林子慶對你做什麼了?”他衝動地扶住她的肩頭。
  
  向來堅強的她,這時卻崩潰了。她捂著臉發著抖,“他……他叫剛剛那個男人玷……玷污我……我嚇得就逃……”
  
  “該死的!”他緊緊摟住她,“不怕、不怕,我去找他算賬。”
  
  “別去。”她抓住他的手,“千萬別去,我求你。”
  
  “你到底怎麼了?”施靪眯起眸,激狂地說:“我不能容忍那王八蛋再這麼猖獗下去。”
  
  “我不能拿我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冉菱吼了出來。
  
  他一震,對呀,校長的動作不知是快是慢,若還沒安置妥當,的確不能衝動行事。
  
  “你放心,你家人不會有事的,我已請人去保護他們了。”他安撫她的情緒。
  
  “你說什麼?”她愕然地望著他。
  
  “對不起,那天你從診所出來我跟蹤了你。”他還是說了。
  
  “那你聽見了我和他之間的談話?”冉菱身陷茫然中。她完全沒料到,當年害慘她的男人,現在卻是她惟一的依靠、僅有的救星。
  
  “對,我聽見了。你就跟著我,別回去了。”他勸她。
  
  冉菱想了想,是呀,她也回不去了……林子慶這麼對她,往日恩情已一筆勾銷了。
  
  “好,我跟你走。”她已下定決心。
  
  “那太好了。”施靪將她帶到他的住處,並將房間留給她,自己則在沙發上打盹。
  
  原本冉菱極害怕他會舊習不改,闖入房裏,始終不敢睡著。不過捱了一晚她真的累了,心神一鬆懈便沉沉睡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4-12-18 01:55: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不要,不要打我……好痛……”夢中,冉菱腦海裏轉的全是在林子慶殘酷訓練下的一切痛楚記憶。
  
  只要她一個跟鬥翻不好,肯定就是鞭子伺候。她好痛好痛,可是她不敢哭,一絲一毫都不敢哭出聲。
  
  驀然一張讓她害怕了八年,卻又能撫慰她寂寞芳心的男人臉龐出現在眼前,讓她突然放鬆下來。但就在她準備鬆口氣之際,林子慶又來了。
  
  他大聲喊道:“當初是我救了你,你該為我效命!記住,別妄想可以得到自由,記住……”
  
  “不!不要——”她激動地大喊。
  
  “冉菱,冉菱,你怎麼了?”在外頭聽見怪異聲響的施靪睡眼朦朧地走到門外,拍打著門板。
  
  “別過來、別過來——”
  
  她的嗓音愈來愈慌亂,門外的施靪愈想愈不對,最後決定破門而入。
  
  “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做夢?!”他直搖著她的身子,企圖弄醒她。
  
  冉菱慢慢張開眼,一望見她便用力抱住他,渾身直打著冷顫。“好痛……好痛……”
  
  “哪裡痛?”他推開她,仔細觀察她的身子。
  
  “身體痛,他打我。”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是很脆弱很無助的。
  
  施靪這才搞明白原來她是在做夢。“放心,以後有我在,他動不了你。”
  
  他的目光突地往下一移,剛好落在她扯開的衣領內,眼看那豐滿的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著,讓他渾身發熱了起來。
  
  真是活見鬼了,
  
  自從他年輕氣盛時幹下那場壞事後,他對女人就不再有興趣,即便有也只是定期的生理發洩罷了。可是今天……他居然會被她弄得躁郁難安,看來上天是有眼的,如今派她來報復他。
  
  “真的?你會保護我?”說不出自己的心境,她居然會信任他。
  
  “嗯,千真萬確。”他拉攏她的衣領,好避開這誘惑深淵。
  
  “還有我的家人?”她又問一次。
  
  “當然。”他點頭允諾。
  
  冉菱這才笑了,即便他曾對不起她又如何?如今他是她心中的神……她的一切。
  
  當然,她也早已從他剛才火漾的眼神中得知他對她仍是有欲望的。而她現在居然不怕他,甚至想緊緊抱著他,好得到心靈深處想要的撫慰與安全感。
  
  最後,她豁出去地反身壓住他,“施靪,愛撫我。”
  
  她要從過去的陰影中翻身,在哪失去就從哪兒找回吧。
  
  “你!”他倒抽口氣,難道她真不記得他了?
  
  “我不夠魅力嗎?”冉菱以一雙迷惑的眼望著他。
  
  “冉菱,我是想問你……你到底……唉!”施靪想問她真的忘了他嗎?可是他依舊問不出口。
  
  “你要問我什麼?”她一張水靈秋瞳直糾纏著他那張俊挺的側面。
  
  他真的要比八年前成熟許多,也一洗當時年少輕狂的浮躁模樣,如今的他洗練又沉穩,是經過她那件事的影響嗎?
  
  “我知道你是誰了。”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鐵了心,說出口。
  
  “什麼?”她一震。
  
  “還記得當年的度假山莊嗎?”他目光幽邃地望著她,“冉菱,你難道沒認出我?我不信。”
  
  她別開眼,情緒陷於惶然之中。“你怎麼知道的?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已不是以前那個模樣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變了樣,可是你的眼神沒變、你耳上的胎記沒變,你的名字沒變。”施靪眯起眸,凝起心地說。
  
  “那麼你幫我,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曾經虧欠我,所以想彌補嗎?”她開始掙扎著想起來。
  
  “冉菱,我是覺得虧欠你,難道對你好這樣不對嗎?”他急促地拉住她。
  
  聞言,她狠狠一愣。
  
  她是怎麼了?沒錯,既然他認出是她,對她好、想向她贖罪是應該的呀,她為何反應得這麼劇烈呢?
  
  “沒什麼,我……我……”她的心好亂。此時此刻她壑然明白了,明白她對他早已有了好感,這份好感已超越當初對他的恨。
  
  所以她期望他對她也有著相同的感覺,而不是只有彌補或贖罪,但感情的事又怎能勉強?
  
  “冉菱!”見她不至語,他心急了。
  
  “當初……我落下崖,結果全身都是傷,就連臉部也被岩壁給刮得慘不忍睹,是林子慶救了我,他還帶我去整形。”她撫上自己的臉,緩緩說著。
  
  “所以你就一切聽從他的?”他終於明白。
  
  “我不敢回家,怕爸媽不認得我,更怕他們會追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
  
  “對不起!”施靪激動地抱緊她,“當時我喝醉了,再加上……我不該看A片,才會做出那種事。”“沒事了,你如今救了我,算是扯平。”既然他對她只是內疚,而她剛剛的舉動讓她羞愧得再也持不下去了。
  
  “你要去哪兒?”他不想讓她走。
  
  “都好,只要你遵守承諾救我家人,我去哪兒都無所謂了。我——唔……”突然一記溫熱的唇貼上她的菱口,令她的身子一麻。
  
  “你剛剛說的那些全是真的嗎?”他貼著她顫抖的唇問。
  
  “我沒騙你……我真的原諒你……”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你一開始要求我的那句話?”他柔化的眼神,直蠱惑著她怦然狂跳的心。
  
  “嗯……”冉菱紅了臉,完全不知所以。“我胡說的,你放開我。”
  
  “但我是當真的,就聽你的,好好愛撫你。”施靪的大手順著她裂開的衣領探進。
  
  不可避免地,他的動作讓她想起了過去,因為緊張害怕,她全身繃得像石頭一般。
  
  “你還怕我嗎?”他抬起臉,瞅著她那對驚恐的眼。
  
  “不……不怕。”可是那感覺好疼,疼得她至今都忘不了。
  
  “那你是真的原諒我了?”施靪一步步誘引著她放鬆。
  
  “嗯。”她又點點頭。
  
  “那就信我一回,嗯?”他伸出舌尖輕舔著她的嘴角,並沿著她優美的唇線描繪著。
  
  他知道她青澀如處子,絕不能嚇壞她,一定要她忘了過去的印象,讓她重新對他改觀,讓她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粗魯狂浪、年輕氣盛的施靪。
  
  然而說是輕鬆,真要她鬆弛神經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就在他緩緩褪去她上衣的同時,她整個身子已是緊繃到了極點。
  
  “你好美。”他的手迅速覆上她的胸部,就見她身子忽而一彈。
  
  “不要了,我——嗯……”
  
  說時遲那時快,施靪已然俯身含住她那挺翹的蓓蕾,柔綿地吸吮著。
  
  “施……施靪。”她雙目緊緊閉上,深深吸了口氣,卻無法阻止那酥麻的滋味無情地躥進心口。“想說什麼?”
  
  “別……我不能,你放開我!”這樣的感覺讓她好陌生,為何跟上次的感受不同呢?上次是一種驚駭入骨的痛,這次卻是透心折磨的麻。
  
  “菱,我不想勉強你,可是我要你想清楚,如果你想擺脫過去我加諸在你身上的不幸,就接受我一次。”他抬起頭,眯起一雙魅惑的眼望著她。
  
  “我……我……”她乾吞了口唾液,雙唇啟合地顫抖著,啞著嗓子說:“那你要輕一點。”
  
  “我會的。”他揚唇一笑,健碩、魁梧的身材緊緊縛鎖住她,給予她一種安全感。
  
  “呃……”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肩膀。
  
  “對,就把自己交給我。”他輕輕一笑,溫潤的唇占過她的眼、鼻、耳,最後叼住她的耳垂,呵著迷眩的氣息。
  
  “ !”她身子猛然一顫。
  
  “怎麼樣?還可以嗎?”他半眯著眸,觀察著她的反應,他並不想嚇著她。
  
  “嗯。”她點點頭,氣息漸漸喘起,身子也漲滿被欲火所燃燒的疼痛……
  
  自從冉菱逃跑後,林子慶可說是心思大亂。他萬萬沒想到那丫頭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仍確信等會兒她定會回來,再怎麼說,她都不可能置她家人的安危於不顧吧。
  
  “子慶啊,你就別惱了。那丫頭除了你之外沒人可依靠,逃不遠的。”嘉娜坐在他大腿上,雙手緊緊勾住他的頸後,低啞地笑著。
  
  “這就看阿義能不能把她追回來了。如果她回來了,我一定要好好問她到底聽不聽話,還得好好想個辦法制止她,不能再讓她這麼任意妄為。”林子慶氣憤得咬牙切齒。
  
  “說的也是。你平常對她也太好了,給她吃給她穿,不過叫她去偷幾樣東西她竟還失手,你沒罰她,我倒想說你幾句呢。”害她鑽表和名車全沒了。
  
  “嘉娜,你這就不懂了,用人光用硬的不行,也得給她一點甜頭吃吃,她才會對你盡忠效力啊。”林子慶撇撇嘴,單手放在桌上輕輕敲著桌面,腦海裏正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對付冉菱那死丫頭。
  
  “給她甜頭吃?!”嘉娜冷冷一哼,用力推開他,“我就說嘛,你會擺著年輕貌美的女人不要,原來你心裏早有她了。”
  
  “嘉娜,你亂吃什麼味啊!我所說的甜頭只是要她好過些,一直打罵她,到時真的會狗急跳牆,我這些年的心血不就都白費了?”
  
  “真是這樣嗎?你和她朝夕相處,她長得也不賴,你真不會對她動心?”嘉娜是個醋罎子,讓她吃味的不是林子慶究竟愛誰,而是他給誰的好處多。
  
  “拜託,你也知道,那女的就像冰一樣,碰不得、摸不得,一碰摸整個人就像發了瘋一樣的大叫。像那種女人就算是再美,我也不屑碰。”林子慶煩鬱的揉了揉眉心,他看了下表,“阿義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追個人追得那麼久,該不會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吧?”
  
  “這也該怪你,平常把她訓練得那麼好幹嘛?”嘉娜撇著嘴。
  
  “我將她訓練成身手專精,你才有這些榮華富貴可以享啊。”他們的花用可都是靠偷竊維生的。“我不管。反正她回不回來,我都不准你對她太好。”說著,她俯下身吻上他的嘴,兩個人便在沙發上纏綿了起來。
  
  眼看他已迫不及待的反身壓覆住她,她乘機湊在他的耳旁說:“人家不管,我要的鑽表你還是得給我。”
  
  林子慶眯起眸,抓住她的手,緊蹙起眉,“等我東西到手了,我自然會買給你。”
  
  “你的意思是若沒偷到那些畫,我的鑽表就沒有希望了?”嘉娜瞪大眼。
  
  “現在別談這個,太掃興了。”林子慶掀起她的衣服,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問題,現在他只想一嘗歡快。
  
  “你放開我,我不想了。”一聽到他這麼說,嘉娜的興致早就沒了,她才不要得不到東西還讓他玩。
  
  “嘉娜,這可是你先挑逗我的,拒絕就太過分了。”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腕,“你如果再拒絕,以前我給你的東西都還給我。”他陰冷地說。雖然他知道嘉娜心底只有錢,卻沒料及她現實到這種地步。“你真不要……你討厭……啊——”嘉娜雖精明,但是力氣怎麼抵得過林子慶,仍然被他霸王硬上弓,占了一次便宜。
  
  就在他們狂浪親熱之際,阿義已經回來了。而裏頭曖昧的聲音讓他不好開口,只好在外頭安靜地等著。
  
  好不容易等到裏面的聲音平息了,他才敲敲房門,“林先生,我能進來嗎?”
  
  嘉娜正氣呼呼的穿著衣服,聽見阿義的聲音不禁挖苦他,“阿義回來了,可想而知,那女人大概也回來了,你不去找她弄我幹嘛?”
  
  剛發洩過的林子慶根本不想理她,拉好褲腰才說:“進來吧。”
  
  門一開,進來的只有阿義一個人。
  
  他凝起了眉,往阿義身後看了看,“冉菱呢?”
  
  阿義怯怯地回答:“她不肯回來。”
  
  “她不肯回來,你不會硬把她帶回來啊?莫非你真打不過她!”瞧他虎背熊腰的,難不成只是個繡花枕頭?
  
  “不是,她是被人給救了。”一想起施靪硬生生在他腰口踢上的兩腿,阿義不禁渾身發冷了起來。
  
  “你怎麼了?”林子慶拉過他,看著他紅腫的側身,“她是被誰救的?”
  
  “一個男人,他身手極好,我……我……”阿義慚愧的低下頭。
  
  “你還真沒用,虧你長得那麼大個兒。”林子慶氣呼呼地說。
  
  “你該知道我把肌肉養得那麼硬,動作就遲鈍。”他找理由。
  
  “啤,你呀,臉皮還真厚。”林子慶暗陣了聲,隨即自言自語地道:“她被救了?究竟是誰?”
  
  “對了,他說他叫施靪。”阿義趕緊說道。
  
  “施靪……該不會是他吧?”林子慶沉吟了會兒,“好,這事交給你去查,非得查出他的底細不可。一直以來,我就覺得那個男人挺邪門。”
  
  “是,我一定盡力去辦。”阿義找到機會就趕緊溜了,省得又被怒駡一頓。
  
  這時嘉娜也走向大門口,“我看等你找到你的得意門生後再來找我吧,我不會再讓你白玩了。”丟下話,她帶著不屑的表情離開了。
  
  “王八蛋!”林子慶氣恨得打翻桌上的所有東西,“冉菱,你別以為你逃得了!我定要讓你乖乖回來,重新匍匐在我的腳底下。”
  
  施靪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從李勁那兒側面打聽下,張詳已大概猜得出她是誰了。不過施靪不跟他坦言的話,他也不會過問的。
  
  今天他特地請施靪到他家中坐坐,打算介紹個人讓他認識。這人在警界的表現甚為優異,因此他特地向警方調借過來想請他輔佐施靪,讓偷畫賊能早日落網。
  
  施軒當晚便偕同冉菱一道前往。
  
  一進入客廳,當他瞧見眼前穿著員警制服的男人時立刻挑高一對眉毛,大聲喚道:“秦凱!”
  
  “施……施靪。”秦凱也吃了一驚,他簡直不敢相信以前的死黨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
  
  “我說是哪個員警,原來是你。前陣子我才去看過你爸爸,他說你在做條子,我還不太相信呢。”施軟笑著抱緊他。
  
  “什麼條子,難聽死了。”秦凱舉拳捶了下他的肩。
  
  “原來你們認識呀?”終於輪到張詳開口說話了。
  
  “不但認識,還是以前最要好的酒肉朋友。”施靪一手搭在秦凱的肩上,笑意盎然地解釋著。
  
  “什麼酒肉朋友,是狐群狗黨。”秦凱也應了句。
  
  見狀,張詳搖搖頭,“你們還真是寶一對。”
  
  這時,秦凱眼尖地看見一直杵在一旁不說話的冉菱,不禁以帶著曖昧的笑聲問道:“她……該不會是嫂子吧?”
  
  “現在不是,可是快了。”施靪非常自信地對冉菱眨眨眼。
  
  冉菱聞言,羞紅了雙腮,“你別亂說。”
  
  “天地良心,我可沒亂說呀。”走到她面前,施靪很誠懇地說。
  
  “行了,要發誓等回去再說吧。現在可以談正事嗎?”張詳覺得自己真會被這些年輕人給折騰得縮短壽命。
  
  “好吧,張館主有事你就說吧。”施靪雙臂環胸,等著他說話。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發現一開始張詳所表現出的傻樣全是他的隱藏色,他就跟李勁一樣,是個神秘人物。
  
  “站著怎麼說,快坐下。”張詳請他們坐定後,在看見冉菱時卻說不出話來,“她……能不能回避一下?”
  
  “好,我這就離開,對不起。”冉菱才走到門口立刻被施靪追了回來。
  
  “你不聽,那我也不聽了。”
  
  “可是……”她回頭望了眼張詳,她知道張館主一直對她心存顧慮。
  
  “行了行了,你們年輕人當真會氣死我。”張詳搖搖頭。
  
  “張館主,他們夫妻恩愛可是很好的楷模呀,別氣、別氣。”秦凱趕緊為他們說話。
  
  “楷模?!虧你想得出來。”張詳敲了下秦凱的額頭,急著邁入重點,“我們不能一直等下去了。這次我想了個辦法,既然林子慶得不到東西死不甘休,倒不如我們製造機會讓他動手。”
  
  “嗯,我同意。”施靪點點頭。
  
  “目前那三幅畫是放在保險公司的金庫內,他不易得手自然不敢有所行動,所以我打算借由將它們送還故宮的機會,生擒林子慶。”張詳說出計策。
  
  “張館主放心,有我們在,絕對沒問題。”秦凱保證道。
  
  “奏凱都保證了,那你呢?”張詳轉向施靪,等著他拍胸脯允諾。
  
  “當然沒問題了。”現在冉菱已在他身邊,他已無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對付林子慶。
  
  想到這,他忍不住勾住冉菱的肩,親昵地在她耳邊印上一吻。
  
  她也仰起頭對他投注一抹信任的微笑,她相信他,而如今也惟有信任他,她才能救自己與家人脫離這場災厄。
  
  “那好,明天起每天晚上你們都要來這裏開會。不過施靪……那時候我只希望見到你一人。”張詳最後這句強調的話語,擺明瞭不希望冉菱在場。
  
  “張館主——”施靪深吸口氣。
  
  冉菱及時按住他的手,“我也不想來,就留在家為你做好吃的宵夜等你。”
  
  “媽媽喂呀!”奏凱見狀撫額大歎,“館主,我不行了,我也要馬上去追個馬子,否則會嫉妒而死。”他那調皮的耍寶樣,就是一心想化解他們之間的尷尬。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4-12-18 01:56: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從此,施靪果真夜夜前往張詳家中開會。
  
  本來奏凱是打算與施靪同住,可他又不想破壞人家的兩人世界,於是便在張詳家住了下來。由於就在對面,往往秦凱都會在施靪的邀約下前去吃冉菱親手做的宵夜,讓他才短短一個禮拜就長了不少肉。
  
  “不行了、不行了,快撐不下去了。”秦凱拍了拍肚子。
  
  “誰要你那麼會吃,再這樣下去你怎麼追賊呀?”施靪一臉促狹。
  
  “那也是以後的事,我這幾天減肥不就成了。”秦凱非常暢意地笑說,草根性依然沒變。
  
  “你要是還天天來吃個不停,減得下來嗎?”施靪搖頭。
  
  “哇塞,你這是暗示我別來了是不?”秦凱扁起嘴,“是我打擾你們了?”
  
  “拜託兄弟,你還真會聯想,真受不了你。”施靪捶了下他的肩。
  
  “那我以後還是能來羅?”他試著又問。
  
  “可以,施靪和我都歡迎你呢。”冉菱從沒見過這麼好玩的人,於是替施靪開口。
  
  “好,衝著嫂子這句話,我一定天天報告。”秦凱看了下表,“哎呀,時間真的不早了,我該走了。”“那明天清早呀。”施靪牽動嘴角,對他調笑著說。
  
  走到門口的奏凱,突然回頭壓低嗓音說:“偷偷告訴你施靪,別說我了,其實張館主也很想跟著我來,只是拉不下臉。”
  
  “哦?”
  
  “所以,改天帶份大嫂親手做的點心去,他肯定會樂歪的。”丟下這話,秦凱一邊打著飽嗝,一邊走出大門。
  
  “施靪,我過去怎麼沒想到呢?明天我就做份點心讓你帶過去開會,說不定可以化解張館主對我的疑心。”秦凱一離開,冉菱便迫不及待地表示。
  
  “傻瓜,你沒有義務去討好他們,只需要討好我就行了。”見她如此,他的一顆心都擰疼了。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我這麼做是應該的。”她一點都不認為這是討好,若要跟著他,她就要融入他的生活圈。
  
  “好吧,你要怎麼做就怎麼做,但別累壞了。時間不早,你先去睡吧。”
  
  每每這時候他都會催她先去就寢,而後將自己關在另一間屋裏,好久好久才出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那你呢?又要將自己關在房裏呀。”好幾次想問,她都不知如何開口。
  
  “嗯,對。”他點點頭。
  
  “我能不能問你,你究竟在做什麼?”猶豫了好久,她終於問出埋藏在心裏許久的疑問。
  
  “我……”不是他想瞞她,而是他一直以來都在考慮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件事。
  
  “你如果不方便說那也沒關係,我不問就是。”她垂著臉轉身要回房,卻被他抓住手臂。
  
  “別走,我說。來,跟我一道去。”施靪說著就將她帶到那間房裏。
  
  其實,冉菱曾因為好奇而偷偷溜進來看過,可是裏頭空蕩蕩一片,根本沒啥東西能讓他每晚在這兒流連那麼久呀!
  
  一進入房裏,他便扶住她的肩膀,“還記得你曾問我,為何那天你進入藏畫室偷畫,本來沒看見我,但我卻突然出現了?”
  
  冉菱點點頭。
  
  “那是因為我會隱、身、術。”他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出口。
  
  “什麼?”這……這不是魔法嗎?
  
  “不信?”
  
  “是不相信,太玄了,你別唬我。”她噘起唇,滿心不悅地說:“就算不想告訴我實情,也別拿我當小孩哄。”
  
  “我沒哄你。”他抓住她的肩,極其認真地又說:“我每晚來這裏就是在練習發功,因為這算是特異功能的一部分。”
  
  冉菱愈聽眉頭蹙得愈緊,眼中的“難以置信”毫無掩飾地表露出來,映入他心底。
  
  施靪深歎了口氣,“好,那我就親眼讓你瞧瞧了。”
  
  在冉菱怔忡的目光下,他往後退了兩步,接著閉上眼……
  
  冉菱屏氣凝神地望著,施軟實體的身影居然愈來愈淡,最後變透明……不見了!
  
  “施靪……”她輕聲喊著。
  
  “我在這兒。”
  
  “啊!”她嚇得一彈。
  
  “別怕,我只是變透明了,把實體變成分散的離子,所以你看不到也摸不到,可我就在你面前。”他的聲音朗朗入耳。
  
  “你……”冉菱上前摸了摸他剛剛站著的地方,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驀然,她想起林子慶曾跟她說,上回他明明對施靪開了一槍,他卻完好如初。“你快出來,別嚇我。”
  
  她怕……她好怕哪天他就這樣消失了,消失在她生命中,不要她了。
  
  “你哭什麼,膽小鬼。”他輕笑了聲,一個閃動,人又好好地出現在她面前。
  
  “施靪!”一看見他,她立刻奔過去緊緊抱住他。
  
  “怎麼了?還真哭呀。”他輕輕拍著她的肩。
  
  “因為我怕,我怕你說不見就不見,留下我一個人,我不要……”她緊緊抓住他的雙臂,“不要離開我。”
  
  “小笨蛋,怎麼會不見呢,這麼不信任我呀。”他端起她的臉,舉起她的手貼在他的心窩,“我雖然會變成透明,可是一顆心卻也剔剔透透的呈現在你面前,讓你知道,我的心裏只愛你,毫無雜質。”
  
  她摸著他的心,突然她窒住了呼吸,因為……她瞧見位於他心口的地方呈現出了透明色澤,裏頭輕漾的就是那乾淨清爽的顏色。
  
  “施靪!”她激動的又落了淚。
  
  “相信我對你的愛了吧?”他漾著灑脫不羈的微笑。
  
  “嗯。”她開心地點點頭。
  
  “還有,我會變透明的事只有張詳知道,若要逮住林子慶,就千萬別洩漏風聲,懂嗎?”
  
  “你才笨,我怎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我當然信你,只是叮嚀一聲而已。”他扯著抹笑,拍拍她的臉頰,“那沒事羅,快去睡吧。”
  
  “嗯。”她點點頭,才走一步又回頭說:“你每晚這樣發功,會不會累?我明天買點補品燉給你吃。”
  
  “怎麼?擔心我體力透支,在床上會失調?”他扯著一抹曖昧笑痕。
  
  “你討厭!”她一跺腳,雙頰羞紅似火。
  
  “開玩笑的。謝謝你,我不累。”握住她的柔荑,他直瞅著她的小臉,不禁問道:“菱,你……你是真心原諒我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她不解地蹙眉凝睇著他。
  
  “我很怕你對我還懷有恨意。”這件事一直在他心裏糾結著。
  
  冉菱眉心緊緊攢起,毫不遲疑地說:“這次換我要罵你笨了。如果恨你,就不會跟著你了;如果恨你,就不會擔心你的身體:如果還恨你,那我就——”
  
  他激動地摟緊她,不讓她再說下去。“我懂,我真的懂了。”
  
  “懂就好,下次不准再說這種話氣我。”她對他甜甜一笑,“那你別太累,早點睡哦。”
  
  “嗯,你先睡。”他還以一抹颯爽的笑容。
  
  冉菱笑著走出房間,待她離開後,施靪嘴角的笑容不禁咧得更開了。想想自己此行不但能擁有一位美麗可人的女友,還能化解多年前的愧疚,能夠有這樣的收穫,他是不是該感謝校長呢?
  
  驀地,在他執行任務前,邵千那句“紅顏禍水”又躥進他腦海——
  
  哼,這傢伙存心氣他,八成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想想,還是校長是他的福星。
  
  一提及李勁,他突然想起今天正是他的生日。他迅速拿起電話,直接按了李勁的手機號碼。
  
  “校長!”電話一通,他立刻喊道。
  
  “施靪嗎?”李勁可是對學園裏六位學員的聲音摸得一清二楚。
  
  “對,是我。”
  
  “怎麼了?怎麼那麼晚了才打電話來?有急事。”李勁沒那麼早睡,他要忙的事可多呢。
  
  “沒什麼事,只是想向你道謝。”他扯了絲笑容。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禮了?”李勁笑著搖搖頭。
  
  “還有,我想向你說句話。”施靪摸摸鼻子,正在為接下來那句肉麻的話培養情緒。
  
  “拜託,你可別又要我幫你做什麼了?上回那件事,我可是親自跑了兩趟新加坡,許多事都擱下了。”
  
  “校長,你幹嘛那麼害怕,好像我找你就是給你添麻煩似的。”施靪眼底含帶著笑諂的神采。
  
  “我看是差不多了。”李勁挪了挪眼鏡,笑得可得意了。
  
  說穿了,他不是怕他給他添麻煩,只是怕這孩子會深陷在這段兒女私情中,忘了本身的任務。
  
  “呵,校長,你未免說得太直接了。”停頓了會兒,他又說:“其實,我是想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哈……”聽到這一句,李勁笑得特別開懷,接著看一看手錶,“十一點五十分,你還真會挑時間,就讓我快樂十分鐘呀,真小器。”
  
  “校長,你別挖苦我了,我差點忘了嘛。”
  
  “我也不過跟你開開玩笑,現在在幹嘛?”他關切地問。
  
  “練發功。”施靪有感而發,“真要感謝校長過去的提攜,並認真去探究我的特殊體質,讓我能將透明人的特異功能發揮到最高點。”
  
  “你這小子,今天嘴上抹了蜜是吧?”李勁嘴上雖這麼說,心底可開心極了。“看來你能找到她是一種幸運,不但能一掃往日的內疚,還能擁有此刻幸福的感受。”
  
  “沒錯。”他會心一笑。
  
  “那就得好好將這趟任務完成,我想這不單單是幫你自己,也是幫她脫離危機。”李勁突然說道:“過幾天我會去一趟,那個林子慶現在行蹤成謎,我得親自去幫張詳處理,順便看看冉菱。”
  
  “那麼我等校長過來了,有你在,我更有信心了。”一抹和煦的笑容亮在施靪嘴角。
  
  “OK,到時候肯定要跟你狠拼個兩杯,那我先忙去了。”李勁笑著便將電話掛斷。
  
  施靪不禁深鎖起眉頭,暗忖,張詳竟然將李勁找了過來,難道林子慶真是這麼難搞嗎?哼,他偏不信邪。
  
  冉菱在得知施靪每晚都必須練發功之後,隔日便起了個大早,打算去市場買些營養的東西燉給他服用。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著她,而她卻幫不上半點忙,所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就在她挑了一些土雞腿,又去中藥店買了些滋補藥材,付完賬一出來,卻看見阿義就站在門口等著她。
  
  她心下一驚,手上的東西落了地,直覺朝反方向疾奔而去。
  
  “別逃——”阿義急起直追,“你給我站住!”
  
  冉菱拼命的跑,她好後悔沒聽施靪的話,乖乖待在屋裏哪都別去,可她今天卻沒告訴他就跑了出來。
  
  “好,你再逃,是不是就不要冉可欽的命了?”阿義追得氣喘吁吁。
  
  當“冉可欽”三個字一灌進耳裏,她立刻震住了動作,傻傻地立在原地,半啟紅唇轉過身,“你們怎麼知道可欽的?”
  
  冉可欽是她的親弟弟,由於從小體質差、小病大病不斷,求神問卜後得知他的命格並不適合與親父母同住。因此不滿一歲,她父親就將他送到大伯父家,由他們代為教養。
  
  可是這件事很少人知情,為何他們會知道?
  
  “當然了,只要是林先生想知道的事,哪件事瞞得了他?”阿義得意地扯開嘴角,陰邪地笑了。
  
  “你們!”冉菱氣得渾身發抖,更為自己惟一的弟弟而擔心。
  
  他……他可是他們冉家的命脈呀!她恨自己當時一時疏忽,忘了可欽也可能陷於危險之中。
  
  “如果要救你弟弟,就來見林先生,他正在等著你呢。”阿義半眯起眸,等著她的反應。
  
  冉菱深吸了口氣,冷冷地問:“他在哪兒?”
  
  “前面的小公園裏。”
  
  她閉上眼輕吐了口氣,“好,我跟你去。”
  
  “那請吧。”阿義指著前方那條路。
  
  冉菱愁著張臉往前走,在阿義的帶領下東轉西彎的,來到公園後方荒廢的工廠內。
  
  她一進去就見到林子慶坐在大椅上,吸著煙斗一副冷酷樣。
  
  “林子慶,你要殺就殺我吧,放了我弟弟。”她開門見山地表明立場。
  
  “那麼生疏呀!怎麼改了稱呼呢!”他冷冷一笑,“還有,你這個背叛者根本沒有發表言論的權利。”
  
  “我不是背叛者!”她大吼出聲。
  
  “不是?你逃跑了,還投靠了施靪那小子,說,這不是背叛是什麼?”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那是因為你太過分了,居然……居然要拿我家人來要脅我,還要他……”她指著阿義,“要他來玷污我!”
  
  “你不是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有一次經驗了,多一次又有什麼關係?”他諷刺嘲笑她。
  
  “你……”
  
  冉菱想衝上前,卻被阿義拿出的手槍給阻止了。
  
  “你要死可以,但是不是要你弟弟陪葬呢?”
  
  她定住身,沙啞著嗓音說: “那你說到底要怎麼樣?要我回去你身邊,繼續為害偷竊嗎?”
  
  “瞧你說的好像我們過去所做的一切,全是喪盡天良的壞事似的。”林子慶站了起來,一步步走近她,“我也不想廢話。據我調查,施靪這陣子曾打電話到一處名為‘風學園’的地方,後來進一步查探才發現他就是那裏的學生。”
  
  “那又怎麼樣?”她提防地問。
  
  “風學園以傳授特殊技能為主,而施靪的拿手功夫就是隱身術,對不對?哈哈……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何上回我的子彈在穿越他的心臟後,他居然毫髮無傷了。”林子慶惡狠狠地逼視著她。
  
  “那又如何?”冉菱看似平靜,身子卻緊繃不已,她好怕……好怕他們會傷害施靳。
  
  “據我所知,任何特異功能都有罩門,只要知道他的罩門是什麼,那就沒什麼了不起了。”林子慶咧出一道狠戾的笑容,然而這笑容看在冉菱眼中竟是如此的毛骨悚然。
  
  “你是打算……”她顫抖地問著。
  
  “我要你查出他的罩門。如果你不照辦,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對付冉可欽。”他挑眉一笑,“對了,他好像才十八歲,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實在是太悲哀了。”
  
  “林子慶!”滿懷悲憤的冉菱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你可以回去了,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我要得到消息。”林子慶撇起嘴角,直睨著她臉上那乍紅乍紫的憤懣顏色。
  
  “那你能保證……如果我告訴你你要的答案,你就不傷害我弟弟?”她揪著心,悲痛欲絕地問。“當然,還有這事千萬別告訴施靪,他如果有任何動作出來,小心……我會先下手為強。”他輕哼兩聲,“阿義,我們走。”
  
  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冉菱全身無力地跪倒在地。
  
  她該怎麼辦?
  
  林子慶這個人她太瞭解了,他為人心狠手辣,身邊小弟也不少,只是這次行動隱密,他沒要他們跟著。這也難怪他能夠查出她有一位住在美國的弟弟。
  
  林子慶,你太殘酷了……真的太殘酷了!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她在心中呐喊著。
  
  當施靪開完會回到住處,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讓他原就饑餓的肚皮更是離譜地鳴叫了起來。
  
  “菱,你又在做什麼好吃的?”他一邊問,一邊往裏走。
  
  他在廚房裏找到了她,於是他偷偷摸摸地走了過去,用力摟住她的腰。
  
  “好香,你又在想盡辦法抓住我的胃了?”
  
  冉菱吸了吸鼻子,急著將懸在眼睫上的淚霧抿去。可是太遲了,突然跳到她面前的施靪已瞧見那不該出現的水氣。
  
  “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沒……沒什麼?”她搖搖頭,隨即笑說:“剛剛切洋蔥,被嗆到的。”
  
  “哦。”他信以為真。“以後別再做這些東西,雖然我喜歡吃你親手煮的菜肴,可我絕不是要你來做老媽子伺候我的。”
  
  “我喜歡嘛。”她拿了碗盛上湯,“喝喝看,剛剛熬好的雞湯,最近你真的太累了。”
  
  “哇……那你完了。”他綻放出一抹帥性十足的笑容。
  
  “什麼意思?”冉菱懵懂地問。
  
  “因為我吃得太補,精力太旺,那晚上……嘿嘿,我就不會饒過你了。”他徐緩貼近她的臉,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讓她心口一熱,眼眶更濕了。
  
  “你就會貧嘴。”她啞著聲說。
  
  “你又怎麼了?現在可沒洋蔥味。”他開始疑心。
  
  “沒……我只是擔心我家人。”想起她僅有的弟弟,她就滿是心疼。
  
  都是因為她這個姐姐,他才會陷於這種威脅性的危險中。
  
  “傻瓜,他們現在都很好,等這裏的事結束了,我就帶你去見他們。”他對她做出保證。
  
  “真的?”她眸子一亮,可是想起自己的模樣,“他們會不會不認我?”
  
  “怎麼會?就算你樣子變了,可還是他們的女兒,別胡思亂想了。”他皺起鼻子,點了點她的額頭。
  
  “我不亂想就是了嘛,弄得人家好痛哦。”冉菱揉了揉額頭。
  
  “不疼你就老忘記。其實你已不是孤單一個人,很多人都愛著你……我希望你快樂,要不然我會一直內疚下去。”他臉龐掠過一絲抽搐,兩人頓時陷入一股沉悶的氣氛中。
  
  “快別這麼說,我答應你不再這麼想就是了。”她握住他的手,“快喝湯去。”
  
  “嗯。”那不羈的笑容又染上他的臉,“你不喝?”
  
  “我不喜歡雞湯的味道。”她推著地走出廚房外,來到餐廳,“我看你吃就很快樂、滿足了。”
  
  “好,那我就吃 。”他拿起碗先喝了口,接著竟閉上眼不說話。
  
  “怎麼樣?”她緊睜地問。“好吃嗎?”
  
  “嗯……”他緩緩張開眼,“實在是太、好、喝了。”
  
  “討厭……你嚇死我,居然還故弄玄虛。”冉菱氣得對他使拳頭,“討厭、討厭!”
  
  他攫住她的手腕,“我不但想嚇你,還要搔你癢,我要搔……”
  
  冉菱最怕癢了,她趕緊推開他,往後拼命跑。
  
  “你要逃哪兒去?”他立刻追了過去。
  
  冉菱眼看無處可逃,只好轉往房間,在關上門時卻發現為時已晚,他的半個身體已擠了進來。
  
  “哇!給我吃了補又故意把我誘拐來這裏,你居心何在?”施靪笑得詭魅極了,那話意直讓冉菱窘迫不已。
  
  “我才不是,你走開……”她緊壓著門,硬是不肯放手。
  
  “天,你要壓扁我了,好痛啊!”他大喊。
  
  “哪疼呀?”她立即放開手,急著想察看他的身體。
  
  “還疼。”他技巧地抓起她的手,比在他心窩前。
  
  “你!”她詫異地望著他。
  
  “你如果再不理我,我心就好痛。”他澄澈的眸子裏儘是閃亮有神的光影。
  
  冉菱看著他,不禁懷疑自己怎能為了可欽而害他……害一個她深愛的男人。
  
  “施靪,只怕有一天是你不理我。”她突然喃喃說著。
  
  “你說什麼?”他俯下身。
  
  “沒……沒有。”抬起頭看他,她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裏,緊緊抱著他。她真的好怕、好怕,怕他就要離開她了。
  
  “菱,你怎麼了?”施靪定住身。
  
  “ ,要我。”閉上眼,她開口對他索愛。
  
  他心一動,很想滿足她,可又擔心她是不是受了刺激,才會有這種突發的舉止。“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心事?”
  
  “別問我,只求你要我。”她開始動手扯開他的襯衫,這樣的舉動自然刺激了他心底最深的欲念。
  
  他反被動為主動,轉身趴俯在她身上,牢牢地縛鎖著她嬌軟的身子。
  
  “好,如你所願。”
  
  他猛然低頭含吮住她的唇舌,將滿心熱戀傾注於她,任其滔滔狂浪席捲著他們;任情欲感官在這場雲雨中載浮載沉。
  
  摒棄一切,所能聞的,只剩下彼此濃熱的喘息……呻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4-12-18 01:56: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施靪。”雲雨掠過,冉菱趴在施靪身上,抬起頭輕喊著他的名。
  
  “嗯。”他眯起眸,笑望著她。
  
  “好希望能這樣一直躺在你身上。”冉菱輕笑出聲。
  
  “當然可以了,你又不重。”施靪輕撫她的髮。
  
  “人雖不重,可心眼卻好重。”她暗地裏嘲謔由自己那顆邪惡的心,她居然想用計挖他的秘密。“女人有點心眼又不為過。”以為她是想要什麼,他掬起她的下頜問道:“你說吧。”
  
  “我說什麼?”
  
  “女人嘛,要的無非是鑽石珠寶,你說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他雖然只是學生,但幾次全球性的特異功能比賽成績都極為優異,所得到的獎金當然不在少數。
  
  “鑽石珠寶?”她眉頭一蹙,“你以為我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
  
  “這怎能說是貪圖榮華?”他嵌著一雙如墨般的黑黝大眼裏洋溢著微笑,“男人讓女人在物質上得到滿足是應該的。”
  
  “你真這麼認為?也就是說,你可以很寵很寵我了?”她張著凝神的雙目。
  
  “對,很寵很寵你……寵你一輩子。”瞧她此刻那對無助又幽然的眼神,怎能不觸動他的心弦?“可是我很沒安全感。”她轉過身,從他身上滾到他身側。
  
  “怎麼說?”
  
  “你變不見就變不見,那我該怎麼辦?”她瞪著天花板,無神地問出這句話。
  
  “你真傻。我雖然變不見了,可實體還是在你身邊呀。”施靪翻身而起,吻著她的唇角。
  
  冉菱閉上眼,痛心問道:“那……有沒有辦法讓我想看見你的時候,你躲也躲不了,就算有特異功能也沒用?”
  
  “當然有辦法了。”他絲毫不考慮地脫口而出,熱唇漸漸朝她的頸窩移動。
  
  “什麼辦法我想知道,可以嗎?”她聲音不自覺地乾澀了起來。
  
  老天,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她不要知道呀,因為她確信他不會離開她!除非她……背棄他!
  
  “這可是我的罩門,萬萬不能讓人知道。”他跨上她的身子。
  
  “不信我的話,你就別說。”別開臉,她不想讓他瞧見她眼眶醞釀的淚水。
  
  “哇……激我呀!”清朗的笑聲在她耳畔揚起。
  
  接著,他又一次掰開她的雙腿,在潛進她體內的那一刹那,低聲開口為她解謎——
  
  “水……隱形時,我最怕水。”
  
  聞言,眼眶的淚珠終於滑落,她不顧一切地抱住他的身子,主動挪動起下身,要將她所有的愛和情都給他……
  
  因為再過不久,她將成為一個無情無愛之人。
  
  感受到她異於平時的熱情,施靪再也控制不住地洗掠過她全身,再一次在浪漫的激情中交付出彼此。
  
  風學園的校長李勁在週末趕來了,因為在張詳與施靪他們數天的商議與計畫後,終於決定於星期日將暫放在保險公司嚴密看守的名畫速返故宮。
  
  如果林子慶對那三幅畫不死心,這必然是個將他伏法的好機會。
  
  這計畫在冉菱得知的同時,她的心情可說是紛亂不已。再算算時間,林子慶給她的一個星期也只剩下最後一天了,而偏偏就在這一天施靪要去誘賊?
  
  那她該去告訴林子慶他的秘密嗎?不……不能去,她不該去!
  
  可不去的話,可欽怎麼辦?在施靪與可欽之間,她又該做什麼樣的抉擇?
  
  如果她不理會林子慶,那弟弟可欽就會死;若她負了施靪,他只會恨她,但不一定會死呀。
  
  內心百般糾纏,最後她決定了,如果施靪真不幸遇害,那她就陪他去……以死相陪!
  
  對不起……施靪我愛你,真的對不起……
  
  於是,出任務這天天方亮,施靪猛地一個轉身,正欲伸手攬住她卻撲了個空。
  
  “菱!菱——”他四處摸了摸,卻依然沒有結果,他不得不張開惺忪睡眼,坐了起來,“菱、菱。”
  
  奇怪,她上了哪兒去?
  
  “冉菱!”他翻開被子下床,走到客廳卻依然不見她的人影。
  
  他一陣怔忡,該不會她出去買東西了?但她該知道今天是他最重要的日子,若成功了,他們將再也無後顧之憂,她不該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失去蹤影的。
  
  還記得昨晚的纏綿是他倆有始以來最熱烈奔騰的,她還不停喊著愛他、愛他,可是,愛他的女人就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不,她定是有急事出門,馬上就回來了。
  
  梳洗過後,換上衣服,他整理了下儀容,卻仍等不到她,令他不禁憂心忡忡 起來。
  
  眼看時間在一分一秒中緩緩流逝,而他也將出門與校長、張詳他們會合,但沒看見她教他如何能安心離開?
  
  如今,他滿腦子全是對她的擔心,害怕她是不是被林子慶給抓了。
  
  “鈴——”猛地一陣電鈴聲讓他重重一震,下一秒他已衝到大門處迅速將門拉開。
  
  “喂,你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李校長和張館主等你等得都快光火了?”站在眼前的不是冉菱,而是秦凱。
  
  他洩氣地垮下雙肩,“時間不是還沒到?”
  
  “是還沒到,可你總得提前過去熟悉一下現場環境吧?”秦凱雙手叉著腰,疑惑地看著施靪那張特顯焦躁的臉孔。
  
  “那環境我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施靪暴躁地吼出來。
  
  “施靪,你到底怎麼了?”秦凱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發高燒了?”
  
  “去你的!”他用力揮開他的手。
  
  “好了好了,不惹你了。快走吧,他們都在對面等著你。”秦凱蹙起眉頭。
  
  再看看手錶,當真不能再等了,於是他點點頭,“好,走吧。”
  
  “對了,大嫂呢?”
  
  施靪一震,“她出去買東西了,別廢話,快走。”
  
  他們與李勁、張詳會合後,又一次進行沙盤推演,接著立刻前往保險公司開始行動。
  
  為慎重起見,李勁自願扮成司機,施靪與秦凱則先打扮成運畫之人,進入保險公司的金庫搬畫,那裏防備嚴謹,其程度就連一隻螞蟻也爬不進來,所以林子慶幾次試圖竊畫都無功而返。
  
  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等著他,他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尤其是他已經從冉菱口中得知那個透明人最致命的罩門後,他更是胸有成竹了。
  
  “走吧。”早就躲在保險公司對面路角的林子慶抓著冉菱的手臂,“這次我們‘鴛鴦大盜’再一次行動了。”
  
  “去你的鴛鴦大盜!”她狠瞪著他。
  
  “你難道不知道,這可是警方為我兩人取得的外號,我倒覺得挺貼切的。”他邪惡狂笑著。
  
  冉菱用力別開眼,如今只有心痛與心死陪伴著她了。
  
  施靪,對不起,請你千萬別掉以輕心,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下去……她心裏期盼著。
  
  “要去就快去,別廢話。”她冷著聲說。
  
  “好,你夠爽快。”林子慶冷嗤一笑,又一次握住她的手,“那麼該去準備了吧?”
  
  “別碰我。”她用力推開他,“林子慶,你看這是什麼?”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尖刀。
  
  “不過是把刀呀。”站在他身邊的阿義笑著。
  
  “對,是把刀,如果你們不讓施靪活命,我就立刻死在你們面前。”她眼底含淚地對他說。
  
  “你這是何必?”林子慶不解地問。
  
  “我愛施靪,可我卻不得不讓他身入險境,所以我只能陪他一塊了。”冉菱哽著空洞的嗓音。
  
  “隨你,要死要活都依你高興。不過等會兒你可別忘了要和我裝得親熱點,我非氣死那姓施的小子不可。”林子慶就是不肯讓她好過。
  
  冉菱緊閉上眼,將眼底的淚水吞回腹裏,她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林子慶咧唇一笑,“阿義,你可以去叫他們準備準備了。”
  
  “是。”阿義領命而去。
  
  數分鐘後,冉菱和林子慶已身著一身黑衣出現。在林子慶的要脅逼迫下,她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只能無神地看著前方,企圖能找到那抹她深情所依的身影。
  
  林子慶這次是勢在必得,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他還派來好幾名底下的兄弟做斷後的工作。看來這次行動無論是否成功,她都輸定了,因為她將會徹底輸掉她最愛的男人。
  
  “瞧,有人從裏面出來了,應該就是那輛車。”林子慶斷定,“看來我沒判斷錯誤。”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冉菱望著那輛車,“它周圍可是聚滿了員警,該怎麼下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擰起嘴角。
  
  不一會兒,她看見有兩人扛著畫從裏面走了出來,而她也非常輕易就認出其中一人是施靪。
  
  天……為何現在看見他,她會發抖、會害怕呢?害怕從他眼底看見濃濃的恨意。
  
  “瞧,他們把畫扛上車了。”當林子慶看見這幾幅畫,眼睛都泛出星光。他一定要將它們弄到手,好讓嘉娜後悔,後悔她說了那些話。
  
  “我要怎麼下手?”當對方車子開動時,她心都碎了。
  
  “快跟上。”他立刻拉著她鑽進身邊的轎車中,直追而上。
  
  不一會兒,四面八方竟開來了七八輛與施靪他們那輛一模一樣的廂型車。
  
  這樣的場面引起不小的混亂,護衛的員警個個停在半路上,看傻了眼,不知道他們到底該保護哪一輛車。
  
  接著,那些相似的車子全都往不同的道路分駛而去,那些員警在沒辦法之下也只能分散跟隨。“這是怎麼回事?”她瞪大眼問著。
  
  “我故布的疑陣。”林子慶奸惡一笑,“你現在該知道,我剛剛為何說我沒有判斷錯誤了吧?”
  
  “你跟蹤過他們,知道他們的計畫?”冉菱搖著腦袋,“你……你真的好可怕呀。”
  
  “哈哈!你知道就好。”
  
  冉菱只能別開臉,無情無緒地問:“那我們要跟哪輛車?”
  
  “瞧我的。”林子慶拿出兩支特製眼鏡,遞了一支給她,半眯著眸,“你試試看吧。”
  
  冉菱拿過眼鏡戴上,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眼前的車子都有著量光反應,惟獨一輛沒有。
  
  “那你知道我為何這麼篤定了吧?”
  
  聽他這麼說,她的心口猛然一提,看樣子林子慶當真鉚上全力了,這下該怎麼辦?她若不盡力必會惹惱他。
  
  見他加快速度朝那輛車疾駛而去,她的心跳聲也愈來愈大。
  
  “趁我從那輛車旁邊駛過時,你趕緊跳上去。”他急促地說。
  
  “靠我一個人?!”她轉首瞪著他。
  
  “放心,為了那些名貴畫作,我當然會跟著你。”他抿唇一笑,“別忘了你弟弟呀,要賣力點。”
  
  冉菱氣得臉色發紫,然而車子已朝那輛廂型車慢慢靠近,她只好豁出去往上一躍
  
  突然,車頂上有了動靜,施靪連忙有了感應,他壓低嗓子對一旁的秦凱說:“他們來了。”
  
  “真的?!秦凱大吃一驚,”後面不是一堆員警跟著嗎?他們怎麼有機可乘?“
  
  “我感覺出事了,你難道沒發現剛剛我們四周有許多員警的機車聲?可是現在卻全消失了。”施靪沉著聲說。他的心情卻無法沉靜下來,直覺似乎將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於是他趕緊趨上前,敲了敲與駕駛座相隔的鐵門,“校長,校長。”
  
  “什麼事?”臨時充當司機的李勁回應道。
  
  “你感覺出異狀了嗎?”
  
  “早就察覺了,你和秦凱都要小心。”李勁話才說完,車頂又出現聲響。
  
  事實上這不過是冉菱故意發出的聲音,她就是要給他們警告,讓施靪心裏有個準備。
  
  “有人。”施靪壓低噪音對著奏凱說。
  
  秦凱緊張地打算拔槍,但這才發現他居然忘了配戴……老天,這可是大忌呀!
  
  “施靪,我……我忘了帶槍。”他抖著聲說。
  
  施靪皺起眉,“你怎麼……”隨即他將自己的槍交到秦凱手上,“槍給你,要保護好自己。”
  
  “那你……”
  
  “我身上有麻醉槍。”說著,他開始慢慢隱身,漸變透明。
  
  雖早聽說施靪學會將自己變透明,可是親眼目睹之下,秦凱還是驚心不已。
  
  “施靪——”不見了!他不見了……
  
  秦凱急忙呼喊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早就穿壁而出,來到車頂。
  
  就在施靪看見那可疑人物時立刻吃了一驚。
  
  雖然她穿著一身黑衣,可他仍清清楚楚的認出,她就是冉菱!
  
  “冉菱,你在做什麼?”施靪大吼出聲。
  
  正在車頂上打算行動的她一聽見他的聲音,嚇得腳下一滑差點摔下車。施靪見狀,立即露出手的原形用力抓住她,拉她上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我……”她冷著張臉,根本不知該做何解釋。
  
  而這時林子慶的車子已在旁邊,正舉槍打算射殺他。
  
  第一槍失敗,隱身的施靪順利逃過,可他的手仍沒放開冉菱,“說……快說!”
  
  冉菱由他急惱的聲音可以判定,他真的火了……十足的火了。
  
  “我不知該怎麼說。施靪,你趕緊放棄吧,將畫交出來,你看後面。”跟在這輛廂型車後的,全都是林子慶派來的車隊。
  
  “冉菱,你跟著我就是為了那些畫嗎?”施靪失望的聲音再度揚起,“無論是不是,這些畫我是絕不會交到你手上。”他突然掏出麻醉槍朝那些機車隊發動攻勢。
  
  這時,在駕駛座上的李勁不放心他,開口對秦凱說:“這些畫你看好,我去看看施靪。”
  
  “李校長,你……”
  
  秦凱話還來不及說完,李勁就已迅速停了車,走出車外。
  
  而林子慶帶來的人手幾乎已被施靪的麻醉槍全部擊中,眼看他們一個個不支倒地,他卻拿不見形體的施靪沒轍。
  
  “好個施靪,我本想憑真本事與你鬥,可是你居然這麼有韌性,看來不讓你顯現出原形,我是滅不了你了。”說著,他拿出早就預備在車上的強力水槍,對準了施靪。
  
  施靪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原來冉菱當初硬是要挖出他特異功能的最大罩門,就是為了幫助林子慶!同一時間,他也終於瞭解邵千的那句“紅顏禍水”是什麼意思了……
  
  下一秒,水柱射出,冉菱拼命想上前護住他,可是仍攔不住那強力水柱。被染上水的施靪立刻現形,他一臉的發白。
  
  這一幕剛好被李勁瞧見,他立刻爬上車頂抱起他,“施靪……施靪……你撐著點,一定要撐下去。”
  
  “他怎麼了?告訴我他怎麼了?”冉菱愕然地看著施靪。
  
  不過就是現形而已?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一個正在發功的人絕不能讓人給點破罩門,這對他而言跟死沒兩樣,因為他會體能透盡,以後要再發功……難上加難……”李勁眯起眸瞪著眼前的女人,“你就是冉菱?”
  
  她大聲哭了出來,用力點點頭。
  
  “你們別廢話!快把畫交出來,快!否則我會要你們每個人的命。”林子慶拿起槍,站直身軀,對準了李勁。
  
  李勁扯唇一笑,“你射呀,不過你是逃不掉了。我剛剛已發出電波,所有警車都朝這兒逼近了。你不是盜嗎?俗話說盜亦有道,可你反而用搶的,這算什麼?”
  
  聞言,林子慶臉色一變,“你少廢話,小心我殺了你。”
  
  突聞身後傳來警車的嗚笛聲,他趕緊回頭一看,就在這時候,體力不支的施靪乘機推開李勁,從車頂躍下一把鉗住林子慶的手,打算搶下他手上的槍。
  
  “你別以為我會死在你手裏。”即便他已受了內傷,仍拼了命要抓住林子慶。
  
  “把槍還我。”林子慶沒料到已到了這種地步,他居然還有力氣跟他搶東西。
  
  “施靪,別激動,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李勁看了震愕不已。
  
  “ ,不要這樣……不要……”冉菱也為他擔心得直冒冷汗,她恨不得手上有槍,可以一槍斃了林子慶。
  
  而驚覺不對勁的秦凱也衝出車外,見狀他連忙舉起槍,“林子慶,我要你的命!”
  
  林子慶心下一驚,立刻放開手捨棄這把長槍,拿出腰際的掌上型手槍朝秦凱猛地扣下扳機。
  
  “去死!”
  
  施靪舉槍朝林子慶射出,而林子慶也對秦凱扣扳機。兩人同時間都受了嚴重的槍傷,剛好大批警方趕至,立刻將林子慶捉拿到手。
  
  “秦凱……秦凱……”內力喪盡,施靪大大的噴了口鮮血,可仍顛簸地下了車,用力抱起秦凱。
  
  “施靪,我……我不要死,我爸還在等著我……”秦凱舉起手握緊他的。
  
  “不會的,你不會的,要撐住……一定要撐住。”他不停安慰著奏凱,但秦凱已疼得閉上眼。
  
  這時救護車已趕來,立刻將施靪和秦凱送上車。就在施靪要進入車內的前一刻,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滿臉淚痕的冉菱。
  
  強力支撐著要倒下的身軀,他怒意飛揚地說了句:“你陷害我,我不怪你,算我們之間扯平了,再也互不相欠,從此不再有任何關係。不過你最好記住,從今以後我們即便是見了面,你也要裝做不認識,否則別怪我給你難堪。但是……如果秦凱有了什麼萬一,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看著他那雙含仇帶恨的眼,直到救護車關上了門,她控制不住地大哭出聲。
  
  “你知道我剛才為何一下子就猜中你是冉菱嗎?”李勁開口。
  
  “我不知道。”她嗓音破碎地說。
  
  “就在剛剛林子慶在對施靪射水的同時,只要他做出一個動作就可以挽救自己。”他眯起眸望著她,“可他卻沒做出那動作。”
  
  “什麼動作?”她怔茫地問。
  
  “我們事前為防止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裝有投擲彈,只要他在林子慶有任何動作之前朝他投擲,林子慶必死無疑。”
  
  “那他為何不這麼做?”她激動地張大眼。
  
  “因為你……那投擲彈反彈力道太大,我們身上都裝了防護電子裝備,可是你沒有,所以他放棄這麼做。”李勁再望了她一眼,“本來我可以將你交給警方,可是我想施靪不會希望我這麼做。真不知道你為何還要幫林子慶那種人,太不值了。”
  
  留下這句話,李勁便和其他員警一起離開了這裏,徒留下一臉震愕的冉菱。
  
  “等等!”她衝到他面前,“你剛剛說……施靪再也無法施展特異功能了?”
  
  他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你家人全被施靪安排在八年前那家度假山莊,你可以去找他們。”
  
  冉菱全身無力地跪了下來,老天……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
  
  他全心全意愛著她,可她竟出賣他!
  
  林子慶,你為什麼要陷我於不仁不義,為什麼?
  
  睡夢中的施靪,腦海裏直流轉著許許多多零亂的畫面。
  
  有他在風學園的生活、有他與其他同學開心笑鬧的場景,還有他為練功費盡心力與努力的片段,更多的都是他與冉菱相處的甜蜜與愉悅。
  
  為何想起這些後.甜蜜與愉悅的感覺都維繫不久,立刻被一道陰沉的顏色所覆,讓他的心緊緊抽搐著,頓時,他仿似深受刺激,嘴裏不禁喃喃叨念起來。
  
  “施靪,你怎麼了?施靪……”主治醫生黃子育在為他檢查時,發現他不斷出現囈語的情況,想出聲喊醒他。可是他仍沉陷於半昏迷狀態,怎麼都無法完全蘇醒過來。
  
  搖搖頭,他步出病房,李勁立刻上前詢問,“他現在情形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黃子育搖搖頭。
  
  “老天!”李勁深深吐了口氣。
  
  這時候孟波與邵千趕了過來。孟波急促地深鎖眉頭,“校長,我們接到你的電話立刻趕來了,施靪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情況就由黃醫生來向你們解釋吧。”
  
  “你們是他的?”黃子育看著他們。
  
  “哦,他們全是我的學生。”李勁做著介紹。
  
  黃子育朝他們點點頭,自我介紹著,“我姓黃,是施靪的主治醫生。他現在的情況不太穩定,雖沒有生命危險,但無法判定哪時才能轉醒。”
  
  那天在救護車送來醫院後,施靪便已昏迷不醒,看樣子是體力透支了,可這一倒不知何時才會清醒。
  
  “天,怎麼這麼嚴重?”邵千挪了挪鼻樑上的無鏡片眼鏡。
  
  “他……他在發功時被潑了水。”說起這個,李勁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努力了那麼多年,就這麼功虧一簣,不知道他如何支撐下去。”
  
  “怎麼這樣?那他以後特異功能還會成功嗎?”孟波急躁地問。
  
  “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很難。”李勁拍拍他的肩。
  
  “那麼黃醫生,你說他沒有性命危險,那應該不會就這樣一直昏迷下去吧?”邵千心急不已。他是可以預知未來,但是對極其想知道的事卻怎麼也無法顯像,看來他的功力仍有待加強。
  
  “這……”黃子育猶豫著,他也沒把握。
  
  “校長,你告訴我,是誰潑施靪水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脾氣火爆的孟波激動地表示。
  
  “林子慶,他已經死了。被警方逮補後他竟咬舌自盡。”李勁扯了抹無奈的笑,“我真後悔,後悔讓施靪來這裏幫忙。再怎麼說他都還沒畢業,儘管他能力夠了,可面對感情仍是衝動的。”
  
  邵千聽出蹊蹺,“你的意思是和女人有關?”看來他這點倒是預知正確。
  
  李勁搖搖頭,“都過去了,就別說了。現在只求施靪能早點清醒,其他都不重要了。”
  
  “校長你放心,我相信施靪。他一向是我們幾個人中韌性最強的,他不但會好起來,一定還可以再次展示他的特異功能。”邵千安撫著李勁的情緒。
  
  孟波也說:“封韻都撇下自身的任務,回到學園,過一會兒也會趕過來看他,我相信他定能感受到的。”
  
  李勁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對黃子育問道:“我們可以進去看看施靪嗎?”
  
  “當然可以。”黃子育旋身將門把轉開,李勁三人便迫不及待地進入病房,只希望能在這關鍵時刻給予施靪最重要的鼓勵。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4-12-18 01:5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自從施靪被救護車送往醫院後,無論冉菱怎麼查都查不到他是被送去哪家醫院。她惟獨能聯繫的人只有張詳,可是她幾次前去拜訪他都拒而不見,讓她每每落寞而歸。
  
  於是,她只好放棄追問。但她又不敢前往度假山莊去見父母,畢竟多年未見,她模樣又變了,近鄉總是情怯呀。倒是她沒忘記調查可欽的下落,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可欽在國外過得好好的,根本沒被林子慶脅持。
  
  林子慶,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我一輩子?
  
  還記得施軟曾答應她,要帶她一塊去見他父母,如今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最終她還是只能選擇逃避,躲著他們,不敢去見他們。直到他們搭上飛機離開時,她也只敢偽裝成路人在機場目送他們離去。
  
  在家人離開後,她返回中部,來到了張詳的住處,他依然不肯理會她,讓她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打擊讓她幾近崩潰。可是她不能倒,在還不確定施靪是否平安之前她不能倒下。
  
  但是,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看見他呢?
  
  冉菱決定留在張詳住處外偷偷觀望著,她相信總會等到張詳出來的時候吧?
  
  就此,她幾乎每天天一亮就來這兒站崗,直到天色暗了、月兒露臉了,才失神落魄地離開。
  
  終於在第五天她等到了,等到張詳從屋裏出來,她偷偷跟著他,見他坐進一輛車裏,她立即利用矯捷的身手悄悄潛入車子底盤,緊緊貼著,跟著呼嘯而去。
  
  一路上道路還算平順,不過就在經過一處凹洞時車子猛地往下一沉,讓她的背部貼著地面摩擦了好一段路,疼得她差點撐不下去。
  
  可是她沒放棄,因為這是她惟一能見到施靪的機會,即使死她都不會放棄。
  
  忍著痛許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當她聽見張詳下了車,也趕緊從車底鑽出來,這才發現原來眼前是一間醫院。
  
  施靪就在那裏……他就在那裏!
  
  冉菱激動地落了淚,然而背部陣陣的刺疼讓她忍不住往後一摸,才發覺她整只手都是紅色血液。
  
  天!她還真傷得不輕。
  
  對了,她何不假借療傷之名找機會見他一面?
  
  於是她立刻走進醫院,掛號看病。
  
  “你的傷是怎麼造成的?”醫生看了她的傷勢,直覺訝異地問。
  
  “我……我騎車時不小心被車撞上,在地上被拖了好一段距離。”她隨便掰個理由。
  
  “該不會是被搶吧,那我得報警才行。”這位醫生的熱心讓冉菱不知所以。
  
  “我不是被搶!”她激烈地反應。
  
  “那你……”
  
  “你到底醫不醫,不醫我就離開,少廢話好不好?”她起身就要走,卻又被他留住。
  
  “你傷得很重,一定得治療,看情形還得住幾天醫院才行。”
  
  “我可以住院?”那她就可以找機會去看施靪了。
  
  “嗯,我先讓護士排排看有沒有床位,你先上個藥。對了,你有親人或朋友來幫你辦個住院手續嗎?”
  
  聽了,她臉色驀然一沉,“沒有,不過我可以自己辦。”
  
  “那……好,你先上藥再去辦吧。”醫生開了單交給護士,好讓她隨護士小姐到裏面敷藥。
  
  就這麼的,她莫名地住進了醫院,感覺到她與施靪是愈來愈接近了。
  
  施靪……不管你會不會原諒我,我一定要再見你一面。
  
  在住院的第一天當晚,她偷偷從病房溜出來,假裝散步的到各樓層去看病人名單,可是都不得其果,讓她心急不已。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見兩位小護士正在交談著。
  
  “十一樓那位病人怎麼還不醒?看他的身份似乎挺特殊,還有警員來關心呢。”
  
  “你是說那個叫施靪的嗎?好像那專偷名畫與古董的賊就是被他所擒,可是怎會受那麼重的傷?”另一位護士說著。
  
  “唉……我去為他換過幾次藥,發覺他長得還真帥,若再不清醒還真是可惜了。”小護士一臉惋惜樣。
  
  “是呀,我們私下幾位護士還約好,若他清醒了一定要鬧他請咱們吃飯。瞧,這還是我們為他折的幸運星,聽說若折滿九百九十九顆,便能長長久久、事事順心,但我們哪有時間呀。”她拿出一隻很大的玻璃瓶,裏頭才寥寥數顆。
  
  “我們的確很忙,只能盡心慢慢折了。”另一位護士點點頭,“那我去查房了。”
  
  待她們交談結束後,冉菱立即登上十一樓,卻發覺這裏居然也沒“施靪”這號病人名單,可想而知是院方特意保密,或許就是要防她的吧。
  
  她只好一間間房試探性地查看。突然她看見前面一間病房開啟,走出來的竟是李勁和一位醫生,嚇得她趕緊回過身,站在飲水機旁假裝在喝水。
  
  “黃醫生,施靪就麻煩你了,學園裏有點事我必須回去一趟。”李勁伸出手緊緊握住黃醫生的,像是交予重托般慎重。
  
  “你放心,救人是做醫生的天職,我定會努力的。”黃子育點點頭。
  
  “那我走了。”
  
  “嗯,我也要去檢驗科拿報告,一塊走吧。”
  
  他們走後,冉菱趕緊推門而入,就在望見病床上的那抹人影的刹那,她已是淚流滿面、心情悸動不已。
  
  “施靪……”她衝了過去,他動也不動的緊閉著眼,讓她的心都擰碎了。“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因為我要救我弟弟,不得已這麼做的,施靪……原諒我好嗎?求你。”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手上的溫度好冰、好冷、好無生氣呀。
  
  “我不知道秦凱的傷勢怎麼了,但我會祈禱,用盡我全部的心力祈求你和他都沒事……相信我,施靪。”冉菱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你可以不理我,再也不理我,但求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
  
  牢牢摟住他的身體,她希望自己冰冷的心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可是一想起自己的錯誤而讓他喪失特異功能,她便恨死自己,好恨好恨自己。所以,她一點也不埋怨他會對她有著那麼深的恨意了。
  
  “真的,只要你能痊癒,要我以死來賠罪我都願意。施靪,你聽見沒?你醒了就來找我索命,我不會戀棧生命的,不舍的……就只有你。”她忍不住嚎啕大哭,“施靪——”
  
  “咦,這裏怎麼有個那麼大的玻璃瓶,是不是你的呀?”兩位護士前來巡視施靪的狀況,卻發現在他身旁多了一隻已裝了一半幸運星的玻璃瓶。
  
  “我那個昨晚被我侄女A走了,而且沒那麼大。”那位護士解釋著。
  
  “那這是誰放的?”她不解地問。
  
  “我哪知道。或許是他女朋友吧,瞧他那麼帥肯定有不少女友。”護士收起血壓器,又為他換上點滴。
  
  “說的也是,他一定有女朋友。瞧這幾天病房被整理得一塵不染,就像是有人無時無刻地在這兒照顧著他,可是為何每次我們來都不見人呢?”
  
  “嗯,我也發現了這點,這倒是挺奇怪。”
  
  “說不定是他一堆女朋輪番上陣來照顧呢。”另一人開著玩笑。
  
  “哈……說得也是,那我們就別再做白日夢了,去下一間病房吧。”說著,兩個護士便離開了。
  
  不久,冉菱進了病房,一到施靪身邊,她就將懷裏的紙星星全都倒在他身畔,貼著他的臉說:“施靪,這是我昨晚做的,剛剛我向醫院報名義工,以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來看你了。”
  
  將它們一顆顆放在瓶中,她一邊數著,已經三百六十顆了。
  
  “我會再努力,一定會再努力的,等到我做到九百九十九顆的時候,你一定要醒哦。”她帶著微笑對他說著貼心的話語。她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她要以笑來迎接他,因為她相信他就快醒了。
  
  才轉身要離開,她卻看見張詳已站在門口。她驚愕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就猜是你。”他進了房間,看了看這裏乾爽的環境,還有一直躺在施靪身邊的玻璃瓶,裏頭的星星一貫持續有增無減,他就猜想定是她來了。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她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害死他了,還不夠嗎?”張詳板起臉,此刻正經的表情一反他過去憨厚的模樣。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贖罪。”她趕緊澄清,“我不會再害他的,如果他能夠轉醒,我就永遠離開他。”
  
  他轉身瞪著她,其實他又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每天把這裏的環境整理得如此宜人,還為施靪折著那些數不清的星星,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施靪嗎?
  
  可是……他不明白,她既然愛施靪,又為何要反將他一軍?
  
  “你的心思真是那麼單純?”他疑惑地看著她。因為連他都弄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了。
  
  “我發誓,只要你讓我留下照顧他,我不會留戀太多。”她閉上眼,說出自己心裏的願望。
  
  “我感覺得出你的用心,可是,得過一次教訓,你要我怎麼再信任你?我不能拿施靪的性命開玩笑。”張詳皺起眉頭。
  
  “相信我一次,我若要害他,這幾天我有的是機會不是嗎?求求你。”冉菱最後索性跪了下來,毅然決然地望著他,“你若不答應,就派人把我抓起來,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你這是何苦?”他也亂了,如果他答應了,李勁知道的話會不會怪他呀!
  
  唉……這種事為何讓他碰上?
  
  “張館主,我無意出賣他,可我還是做了。你可以怪我、恨我,我一點也不埋怨任何人,只恨我自己。真的,就算死我也不怕,只是我想救他……真的想救他脫離昏沉的日子。”說時,她那對多情濃烈的眼神又一次瞟向施靪那張面無表情的睡顏。
  
  看著這一切,張詳也只好搖頭一歎,“算了,隨你吧,有你照顧也不見得是壞事。”
  
  “真的?!謝謝……謝謝你,張館主。”冉菱笑了,不停地朝他磕頭。
  
  “拜託,我還沒死,你朝我磕什麼頭呀。”張詳趕緊扶她站起。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她站了起來,赫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有件事我想請你告訴我。”
  
  “你說。”
  
  “那位叫秦凱的,他的傷呢?有沒有危險?”施靪說了,若秦凱死了,他會恨她一輩子。
  
  “這小子還真是命大,子彈差一點就進了心臟,還好偏了,現在已脫離險境。”說起這事,張詳也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閉上眼,胸口壓著的大石終於落了一半。
  
  “那你就留下來照顧他吧,希望你的真心可以感動天。”張詳又看了眼施軟,不禁搖搖頭,離開了病房。
  
  得到了允許,冉菱立刻握住施靪的手,“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了,大大方方地留下了。雖然……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見我,可是你放心,我不會吵你,只會靜靜地陪著你!折星星給你。”她的眼眶濕了,“如果你討厭我,不想再見我,那你就要快點醒哦。只要你醒來我就會主動離開,讓你不再看見我—一
  
  拿出放在背包裏的色紙,她又開始折著星星。
  
  “施靪……我會趕緊做,拼命地做,希望趕緊做滿九百九十九顆。”
  
  三百六十一、三百六十二、三百六十三……
  
  顆顆都藏盡了她的深情摯愛。
  
  一個禮拜過去了,施封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冉菱依然天天陪伴在他身邊,說笑話給他聽、唱歌給他聽,只希望他能有一絲絲的感動。
  
  看著他枕邊一瓶瓶的星星,她算過了,每瓶有九百九十九顆星星,她已做了六瓶,為何他還不醒呢?
  
  “是不是因為我在這兒,所以你不想見我?”思及此,她的淚水緩緩滑落。
  
  眼看替他沾藥的棉棒沒了,她為他蓋好被子,打算到地下室的商店購買。而她才走到門口,躺在床上近半個月沒有動的施靪卻意外有了動作,嘴裏還發出囈語聲。
  
  剛要推開門的冉菱被這個聲響震住了。
  
  猛地轉過身,她愕然地看見他的手指、嘴唇都會動了。
  
  “施靪!”她趕緊衝了過去,急忙抓住他的手,“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
  
  就見他緩緩睜開眼,看了她一會兒後又閉上了眼,她緊張地按了醫護鈴。不久醫生和護土都趕來了。
  
  “是不是施靪怎麼了?”黃子育著急地問。
  
  “黃醫生,他醒了,他剛剛會動了。”冉菱興奮不已地說。
  
  “哦!”他立刻為他做了檢查,神情裏有著漸漸輕鬆的變化。
  
  “黃醫生,他怎麼了?為什麼又不動了?”
  
  “他已有轉醒的徵兆,應該很快就會清醒了。”黃子育興奮地說。
  
  “真的?”一聽見這消息,冉菱喜極而泣。
  
  “你終於等到了。”這幾天冉菱不分晝夜照顧著施靪,這一切全看在這裏所有醫護人員的眼中,更為她對他的這份深情而感動。
  
  “對呀,你做的星星發揮作用了。”護士小姐也笑說。
  
  “嗯,謝謝你們。”她由衷感激他們對她的鼓勵,然而這卻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們得為他做更仔細的檢查,得請你在外面等一下。”黃醫生客氣地對冉菱說。
  
  “好,我馬上出去,施靪就麻煩你了。”冉菱點點頭,又看了施靪一眼後便走出病房。
  
  她一直待在外頭等著,不停禱告,希望施靪能再接再勵,一定要完全醒過來。
  
  這段期間張詳趕來了,接著又有一群男男女女過來。這陣子她也曾見過他們時間不一的來看施靪,從旁打聽下才知道他們全是施靪的同學。
  
  而在他們面前,她只說是張館主請來的看護,他們也都不疑有他。
  
  “天,施靪,你真的醒了!”是陸盈雀躍的聲音。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急死多少人?”邵千雙臂環胸,怒視著他。
  
  “是你們……我……我昏睡多久了?”施靪終於用嘶啞的聲音說出半個月來的第一句話。
  
  躲在病房外的冉菱激動不已,她好想衝進去看看他,可終究還是強忍住了。
  
  他根本不想見她,見了她若是動了氣反而會害他,那她不是死一百次也不足贖罪嗎?
  
  於是她拭了拭淚,深吸了口氣,懷著傷心與不舍轉往醫院大樓門口,準備離開。
  
  施靪,再見了……別恨我好嗎?
  
  而我也會以一顆最真的心愛你、祝福你一輩子……冉菱在心裏對他說著。
  
  這時候的病房內傳來孟波的聲音,“我算一算呀,半個月一天也不差。”
  
  “那麼久?”施靪撫著腦子,只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慢慢地,他憶及出事那天的事了。
  
  “秦凱呢?他沒事了吧?他住在哪間病房,我去看……”他連忙抬頭問道。
  
  “你別激動,當初你們分送到不同家醫院,他不在這裏。”張詳壓住他。
  
  “那他呢?”施靪急促地抓住他的手,卻對“她”的事卻絕口不提。
  
  “他沒事了,現在已能起身走動,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張詳笑了笑,直安撫著他的情緒,“真的,一切都沒事了。”
  
  “那太好了。”施靪虛弱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這陣子多虧你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還有,我都聽見你們對我唱的歌和講的笑話了,那好像是女人的聲音,是封韻還是陸盈?”他悠悠一笑,直瞅著她們。
  
  “不是我,我最近忙著校長交代的任務,卡在一半又走不開,只能偶爾來看看你。”封韻趕緊解釋。
  
  “我也是。”陸盈也道。
  
  “那是?”他皺起眉回想著。
  
  張詳深吸了口氣,才道:“那是——”
  
  “不用說了張館主,我不想知道了。”施靪像是已明白了一般,拒絕聽見答案,接著整個人都陷入恍惚中。
  
  “施靪,你……”張館主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猜出是她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搖搖頭,閉上眼說:“我好累……真的好累……”
  
  他那消極的拒絕讓每個人都直覺奇怪,但在張詳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只好離開了病房。
  
  一到外面長廊,就見張詳四處張望著,像是在找人似的。
  
  “張館主,你在找人嗎?”邵千敏銳地問。
  
  “我在找一直在這兒照顧施靪的女子。”張詳眯起眸,往兩側長廊裏看了一眼。“哦,我記得,就是那個漂亮妹妹看護對吧?我說施靪真好命,別人的看護都是歐巴桑,但他的竟然是個漂亮小妞。”孟波摸摸鼻子說。
  
  “她……不是看護。”張詳揉揉眉心。
  
  “什麼!那她是?”封韻追問。
  
  “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聰明的邵千挑起眉頭。
  
  “嗯?”大家都望著他。
  
  “她就是冉菱,張館主,對不對?”邵千半眯著眼,笑睇著一副怔忡的張詳。
  
  他扯唇一笑,“你就是那個會預知未來的邵千吧?”
  
  “沒錯。”邵千笑了笑。
  
  “對,就是她。”張詳也不想否認。
  
  “那你剛剛為何不跟施靪說呢?還有,他身邊那一瓶瓶的紙星星也是她做的了?”封韻說道。記得上回來時,她曾問過冉菱幸運星的事,她卻從頭到尾只是搖頭說不知道。
  
  “嗯,她說只要做滿九百九十九顆星星就可許一個心願,而她卻做了六瓶九百九十九顆的星星。她曾告訴我,她會把六個願望統統都許他能平安康復。”說起這,張詳忍不住鼻酸,“她還說,只要施靪醒來,她便會離開,不讓他看見她而生氣。”
  
  “天!她……她既然那麼愛施靪,當初又為什麼要害他?”陸盈不懂。
  
  “誰知道呢?但我想她有苦衷吧?”
  
  “你至少要把這事告訴施靪呀。”陸盈為冉菱心痛。
  
  “他剛剛已經知道了,只是拒絕聽、拒絕接受這個事實。”邵千轉首看著他們,替張詳回答。
  
  “啥?!他還真是頑固呀。”孟波搖頭輕哂,“要是有那麼漂亮的女人照顧我,我死也甘願。”
  
  “算了吧孟波,他既然要休息那我們還是走吧,順便找找冉菱的下落。”陸盈倒是說到了重點。“這事還需要找嗎?問問邵千她在哪就好了吧。”孟波笑望著他,“你說對不對?”
  
  邵千搖搖頭,“我看是……甭找了。”短時間是找不到她的。
  
  落下這句話後,他率先離開。其他人見狀,也只好快步跟上。
  
  直到他們離開,病房內的施靪才張開眼,可他眼眶已是濃熱一片。
  
  伸出手摸了摸擱在枕畔一個個的玻璃瓶,看著裏頭滿滿的彩色星星,那片濃熱終於化為一絲水氣……
  
  他拒絕再想,不願再想……她了。
  
  施靪出院了,回到風學園的那天可是受盡全園師生的歡迎。
  
  但他只是扯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後便轉往自己的房間。
  
  這情景看在其他學員眼中均是一愣,隨即追上他。
  
  陸盈首先問道:“喂,你怎麼了?連笑都那麼難看?還不舒服嗎?”
  
  “是呀?我們可是好心為你舉辦了一場歡迎會,你幹嘛板著一張臉呀。”孟波攔住他的去路,蹙眉看著他。
  
  “那你要我怎麼樣?開心的跟你們一塊瘋是嗎?”施靪冷冷一笑,“這裏已容不下我了,我是回來打包行李的。”
  
  “你是什麼意思?”李勁走了過來。
  
  “校長,我特異功能已完全喪失,根本不需要再待下,也不夠資格再做你的學生。”他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
  
  “你這是什麼心態,你能確定你完全喪失了嗎?”李勁用力攀住他的肩,不容他逃避地看著他。“我根本發不了功,能不確定嗎?”施靪眯起眼,痛苦地說。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離開呀。”
  
  “不離開做什麼,留在這裏當廢物?”他雙手叉腰,無奈地歎了口氣!“讓我走好嗎?”
  
  “你們都是我的好學生,怎能說是廢物,即便發功不易,仍是可以練的呀。”李勁拼命想說動他。“算了,我自認沒那麼大的本事。”說著,他又回頭往宿舍走去。
  
  “等一下,施靪。”李勁喚道。“秦凱前幾天就出院了,現在已請調到別處的警局,他打電話告訴我很想見你一面。”
  
  “哦。”施靪定住身。
  
  “我看你就先去找他聊聊,散散心,過一陣子真要走,再回來拿東西,可以嗎?”
  
  施靪轉身看著李勁又看看其他同學,於是點點頭,“好,我這就去找他。”
  
  “拜託,東西都準備好了,你也吃一點嘛。施靪,那些都是我們親手為你設計的歡迎會,你也給個面子,陪我們喝幾杯再走。”
  
  年紀最小的封韻對他撒起嬌來,讓他不知該怎麼拒絕,只好點點頭,半推半就地被他們帶到歡迎會場。
  
  眼看他們開心歡笑的場面,可他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這些沉重不在於他日後能不能再施展特異功能,而在於那個始終纏繞在他腦海,卻讓他故意不去憶及的女人。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6 05:1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