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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霓]玩火{風學園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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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4: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玩火(風學園之四)作者:葉霓

這是什麼爛任務,逼他非娶某個組織的女人不可?
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已經夠嘔了
那個老在校門口堵他的胖妹還陰魂不散
若非看在有免費車可坐,他才懶得理她
怪的是她水般的明眸總令他心中一動
到了目的地,她女傭的身分更令他懷疑
經過種種意外才發現,他要娶的人正是她!
她因特殊體質不時發脹的身子需要他解救
相處過後,她的善良可人深深吸引著他
她為了救他而不惜生命更是讓他感動莫名
當他確定自己愛上了她,決定娶她為妻
她卻因意外失去記憶,堅持離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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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4:59 |只看該作者
  序
  
  記得中秋節已過了好久,如今應該算是秋末了,為何還是這麼熱呢?
  
  因此,耐不住熱的霓子跑去玩水,但我是半隻旱鴨子,怎麼都學不會換氣,只敢在憋氣的時間內趕緊游一遊,假裝自己很厲害。
  
  說到運動,不管到底會不會游泳,我覺得平日的運動還是要維持,否則經常坐在電腦前,身上游泳圈已有逐漸增多的趨勢,再不動一動,或許數個月後,我連穿泳裝的勇氣都沒有了。
  
  如果我會換氣的話,一定能游得更愜意,所以會游泳的人趕緊教教霓,怎麼換氣才不會喝到水呀?
  
  從過去到現在,陸續有朋友來媚兒問霓如何寫出一本書,認為霓的故事大多很奇特,又是如何尋找靈感?
  
  其實,我認為靈感這東西很狹隘。坦白說,我不是一天到晚坐在那兒等靈感上門的人,要真是如此,我可能一年也擠不出一本書來。
  
  通常我會多接觸能讓我感動的人事物,像聽歌、聽旁人的故事、看影片等等,只要能觸動心中某一根纖細的感情神經,讓我悸動或落淚的,我都會將它記下來。畢竟人是善於遺忘的動物,若不用筆記下,不出三分鐘我鐵定忘光光。
  
  接著,在寫作的過程中,看看以上某一點是否與這個故事契合,如果契合,便可以用你的詮釋方式,設定你想要的對話與場景,將它感性地描述出來。
  
  以上只是我個人的做法,想圓夢的朋友們不妨試試看喔。
  
  OK,現在談談這本《玩火》吧。
  
  它是這個系列中霓最喜歡的一本書,雖然男主角「孟波」這個名字讓部分讀者有點感冒(我不太清楚原因),但霓盡可能將他寫成正義感十足的男人。
  
  他雖然脾氣暴躁,性格剛烈,但不失為一個讓人喜歡的火爆小子,而女主角堅韌的個性也是我所喜愛的,她愛孟波,用她無私的方式去愛,因為如此,她的無私與善良感動了從不懂愛的他。
  
  所以,大家一定要繼續往下翻閱喔。
  
  緊接著便是出題時間了,寫到這裡,便是我腦力激盪的時候。我剛剛說過,我是個很容易遺忘的人,所以每每要回想上一本故事,還得出題,總讓我絞盡腦汁,想得很辛苦,不知要出什麼樣的題目才算貼切,因此只好盡可能找簡單的,這算不算是我給各位的福利呢?
  
  簡單的題目如下:
  
  一、《冷魅將軍》中,女主角是不是男主角的表妹?
  
  二、《冷魅將軍》中,是誰馭馬奔馳時,不小心踢傷女主角?
  
  三、《冷魅將軍》中,男主角又稱為什麼將軍?
  
  以上三題,請直接把答案寄到霓的電子信箱,霓將會抽出三位朋友,各可得到新書《玩火》一本。
  
  中獎名單會不定期公佈在「禾馬官方網站」或「細語霓喃」的公告中,請大家經常前往「踩一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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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5:1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傳說在台灣風景秀麗的東部,有個叫「風之谷」的地方,那裡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只要踏進谷裡,定會被它獨特的風光懾住了心、凝住了魂,甚至想在谷裡定居,一輩子不走了。
  
  在這樣無邊美景的地方,還有什麼足以讓人津津樂道的呢?
  
  那便是風之谷中所成立的唯一學園──「風學園」。
  
  顧名思義,「風」一方面是代表著風之谷這個地名,另方面則代表著這所學校迅速、雷厲風行的教學態度。住在風之谷附近的人都知道,這間學校所教授的東西極特殊,甚至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偌大的校園內只接受了六名學生,這些學生可說是風學園之寶。
  
  說到這裡,大家一定想知道這六個人的秘密檔案吧?
  
  一號學員:凌琛,男,專攻「魔術」,其手法之精湛,絲毫不輸給享譽全球的大衛.考伯菲。氣質邪魅,勾引女人很有一套。二十七歲,入園五年。
  
  二號學員:施靪,男,由於身體的DNA排列異與常人,所以可以隱藏自己,在經過學校老師發現後,加以特訓,終於成為可自由隱形的透明人。長相帥氣,充滿神秘感。二十六歲,入園四年半。
  
  三號學員:陸盈,女,擅於「施咒」,可以把任何人耍得團團轉。一頭俏麗短髮,可愛淘氣。二十三歲,入園四年。
  
  四號學員:孟波,男,在接受訓練時發現只要他一凝神,雙手便會射出火焰的特異功能,可以在對方不注意間發出火焰攻勢。眼神晶亮似火,一頭三分沖天發,整個人看來火爆得很。二十五歲,入園三年半。
  
  五號學員:邵千,男,特殊腦波經試驗改造後,能預言未來。個性幽默,聰明睿智,喜歡戴著一副黑框無鏡片眼鏡,讓同學們疑惑不已。二十五歲,入園三年。
  
  六號學員:封韻,女,從小便常夢見其他空間的人,因而嚮往能夠成為人與靈界之間溝通的媒介。在學校積極於這方面的研究,終於成為一位「靈媒」。一頭法拉長髮,有著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臉蛋,二十二歲,入園兩年。
  
  他們六人情同手足,感情奇佳,雖是風學園的學生,仍各自有工作與事業,成就不容小覷,可謂風學園之光。
  
  今天風學園的校長李勁突然靈光一現,想考驗一下他們這些年來的學習是否能學以致用,便將他們六人分別叫了來。
  
  他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麼呢?
  
  好奇吧?
  
  想知道的話就繼續看下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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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孟波從校長室走出來,臉上已沒有以往喜愛捉弄人的戲謔,有的是一股說不出的愁緒。
  
  即使與邵千擦身而過,他也恍若未覺般繼續朝前走。
  
  邵千忍不住轉身喊住他,「孟波,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校長交代的任務很困難嗎?」
  
  孟波慢慢旋身瞪著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呵,為什麼這麼說?」邵千挑眉一笑。
  
  「你不是會預言,應該早知道校長會給我什麼任務了,真是他媽……啐!」髒話才要吐出口,立刻被他收回。
  
  「我說孟波,你把我當神仙,還是以為我是諸葛亮投胎?」邵千聳聳肩,「倘若我的能力真那麼高超,早就去電視台為人預言賺大錢了。」
  
  孟波沉著臉,「我想,沒有一個人的任務有我的這麼讓人痛恨。」
  
  瞧他拳頭緊緊握住,渾身充滿無處發洩的苦悶,邵千不禁瞇起眼,「到底是怎麼回事?」
  
  「校長他……他給我的任務居然是『結婚』!」孟波深吸口氣,瞪著大眼,「你說,這是哪門子的任務?」
  
  「呃……」邵千一臉不可思議,「對象是?」
  
  「你聽過『沁流派』嗎?裡頭老大的妹妹。媽的,什麼鬼門派,我連聽都沒聽過。」孟波怒罵道。
  
  邵千摸著鼻子想了想。「這我倒是聽說過,好像跟我們一樣,是特異功能者才能進入的地方。」
  
  「那干我什麼事?我現在只想學習,不想去那種地方。」
  
  「這個嘛……」邵千欲言又止。
  
  「什麼這個那個,你如果無法安慰我,就不要囉唆。」孟波認為自己火爆的脾氣最近控制得很好,沒想到校長一句話就把他隱忍許久的火氣全撩了起來。
  
  邵千搖搖頭笑了笑,隨即閉眼進入冥想狀態,良久才抬起頭。
  
  「喂,你在想什麼?」孟波瞧著他的動作,全身神經突然繃緊。
  
  他知道這小子已經預見他的未來,可是這欠揍的傢伙居然什麼也不說,只是對他傻笑!
  
  「我說邵千,你傻啦,幹嘛笑得這麼曖昧?我告訴你,我現在心情很差,非常差,如果你想打架,找我準沒錯。」他抬手爬爬三分頭,半瞇著的眼裡帶著殺氣。
  
  邵千往後退一步,舉起手,「我投降好嗎?」
  
  「那你說呀,剛剛在笑什麼?」他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個老愛戴一副無鏡片眼鏡的小子,滿腦子喜歡窺究旁人私密的邪惡思想,光看他那邪惡的笑臉就知道他心裡藏了什麼詭計,他怎能不好好挖出來?
  
  「我……對了,聽說最近有個女孩老在校門外站崗,就是希望見你一面是不是?」
  
  「你提她做什麼?」孟波板起臉。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你對她有什麼樣的看法。」邵千撫著下巴,半瞇著眼瞧著他。
  
  「哼,我會有什麼想法,只是想吐而已,那個大胖子,我一看就作嘔。」怎麼不是一些青春玉女在外頭等他呢?偏偏是個圓滾滾的母豬。
  
  唉!一想起每回他走出校門時,總有對圓溜溜的眼睛直偷窺著他,他就渾身不舒服。
  
  「哦。」邵千重重點點頭,接著便往校長室走去。
  
  「你哦了半天,重要的話不說就想走人呀?」孟波快步越過他,擋在他面前。
  
  「校長在等我了。」
  
  「這不是借口,是你喊住我的。」
  
  孟波雙臂環胸,爍亮的眼帶著利光,讓邵千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我能不能說,我很後悔喊住你?」他苦笑問。
  
  「你──」
  
  孟波一個跨步,邵千立即矯健地閃身。
  
  「好個邵千──」
  
  孟波火了,立即發動攻勢,兩個男人便你一腿我一拳打了約半個小時,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額頭淌滿汗水才停下。
  
  「夠了吧,瞧我這身汗臭味進校長室,說不定校長一怒之下派給我一個更可怕的任務,那就糟了。」邵千揮揮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孟波瞪他一眼,想到自己惱人的任務就渾身沒勁。「算了,隨你愛說不說,早知道你這人陰陽怪氣,不理你了。」
  
  脫下滿是汗水的衣服,孟波將它往肩上一搭,裸露著肌肉糾結的上半身打算回宿舍洗個澡。
  
  「等等。」邵千看著他,忍不住又喊道。
  
  「喂,不要再惹我。」孟波沒回頭,但聲音隱含怒氣。
  
  「嗯……每個人出任務,我幾乎都會送他一句話,對你也不例外。」邵千撥了下汗濕的髮,笑道。
  
  孟波轉過頭,哼,這傢伙,早說嘛,他要的不就是他這句話?害他費了那麼的大勁兒跟他打架,還差點對他「噴火」。
  
  「有屁快放!」明明想知道,但孟波的嘴巴還是這麼臭。
  
  邵千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話。「胖子雖談不上美,但換個角度看,其實她們是很可愛的……」
  
  孟波聽到這裡,額上已冒出三條黑線。
  
  「邵千,我哪是要聽你說這些……喂,你跑哪去?」
  
  追了幾步,發現他已溜進校長室,孟波只好止步。
  
  「氣死我了,我的任務跟那個胖子有什麼關係?再怎麼說,校長要我結婚的對象也不是她呀。」
  
  一想起「結婚」二字,他腦子又疼了起來。為什麼這苦差事會輪到他?這輩子他還沒想過結婚這種事呢!
  
  校長就算想喝喜酒想瘋了,也不要算計在他頭上呀!
  
  「真是氣死我了!」他受不了地對著天空大喊出聲,眼底的火焰又隱隱散發。
  
  校長室裡,正與邵千閒聊的李勁聞聲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詭異。他一抬眼,便看見邵千露出同樣的表情。
  
  「邵千,你預測的功力愈來愈好了,我看這次不給你出個難題,就太對不起其他同學了。」李勁笑著說。
  
  「什麼?校長……」邵千帶笑的臉忽地一沉。
  
  「別緊張,你不是最鎮定的嗎?」說著,他從旁邊的公事包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他。
  
  邵千連忙打開看,臉色很快的由綠轉黑。
  
  他心裡不禁一歎。孟波要是知道他的任務,肯定會說自己是幸運的。
  
  *******
  
  第二天,眼看所有同學都一一離開學園,各自面對考驗,孟波仍不想出發。直到午後,在李勁的催促下,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背著行李離開。
  
  平時只要一進校園,他們的行動多被限制,出門得登記時間,並不得在外過夜,因此以往只要一得到機會,他總是第一個出去,最後一個回來。
  
  但是,他現在居然連走出校門的精神都沒有,想到從此刻開始他得將自己送給一個陌生女人當丈夫,他便全身無力。
  
  他至今仍搞不懂,結婚跟考驗他的能力有什麼關係?
  
  該不會是過去他老愛蹺課,老師們積怨已久,所以藉這個機會報復他?
  
  對,極有這個可能!那些為人師表的也太過分了,居然拿他的婚姻大事開玩笑!
  
  好,要他娶他就娶,憑他孟波要拐哪個女孩子不容易,只要一出校門總是被一群娘子軍堵得死死的,若非他溜人技術一流,早就被她們給搶奪得四分五裂了。
  
  何況這次是對方先看中他,他絕對有信心會是所有學員中第一個完成任務回校的,到時候再把那個沁流派的女人一腳踢開不就得了?
  
  有了這樣的打算後,他終於輕鬆了些,踩著輕快的腳步往前走。
  
  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卻在踏出校門的一瞬間消失。
  
  因為他又看見她,那個像圓球一樣的胖女孩。
  
  「你你你……」孟波伸出手指著她,氣了半晌才吐出想說的話,「你給我過來。」
  
  她朝他走過去,羞怯地看著他,「你叫我?」
  
  「對。我問你,你這是幹嘛?只要我一出校門就好像非得看到你不可!看你年紀輕輕的,不在學校唸書,老在外頭遊蕩,這樣對嗎?」他盡量收斂起脾氣,不想讓別人說他欺負女孩子。
  
  「你……是關心我嗎?」女孩張著大眼直盯著他,並不畏懼他臉上那難看的線條。
  
  「我關心你?媽的,我是……」他舉起拳頭,罵人的話在嘴裡轉了半天又吞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十分討厭她,可是一看見她那雙眼睛,他就罵不出口。
  
  說也奇怪,通常體格要是粗壯的人,眼睛一定被一大團的肉擠成一條縫,偏偏她的眼睛好大,裡頭還像是裝了水晶似的閃閃發亮。
  
  她並不因為他這句話而生氣,也不理會他的火爆,反而對他笑著說:「我來自我介紹,我叫易小漁。」
  
  「易小漁?」他吊了吊白眼,「我看是易大漁吧。」
  
  垂下頭,她佯裝無所謂地調侃自己,「沒錯,很多人都喜歡喊我大漁,你也可以。」
  
  「拜託,我沒興趣喊你什麼大漁、小漁,讓開。」他還得趕火車,沒空和她閒扯淡。
  
  聽他這麼說,她立即往旁邊一閃。
  
  孟波搖搖頭,便快步往前走,但走著走著,他發覺身後竟傳來那胖女人跟著他的腳步聲。
  
  他氣得猛地回頭,狠狠地瞇起眼盯著她。瞧她不但胖,還不懂得打扮,幾次見面都發現她穿著寬大得像布袋的衣服,真受不了。
  
  「你在幹嘛?」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我?」小漁不解地看著他,「我也要離開呀。」
  
  「那你幹嘛跟著我?」
  
  「我沒跟著你,這條路不是通往大馬路唯一的一條路嗎?」因為無端受冤枉,她的下巴一縮,眼睛像出現迷濛的水霧。
  
  「哼,算你有理。」如果走到大馬路上她還跟的話,他就一腳踹飛她,到時候大家就有眼福瞧瞧一隻母象飛越太平洋的畫面了。
  
  到了馬路上,瞧見她往另一個方向走,正當他慶幸自己不會再被盯梢時,卻見她坐進一部停在路邊的小車內。
  
  老天,她才幾歲竟然偷開車!
  
  嘔的是校長特別規定,他此次出校園絕不能使用私人交通工具,害他得走一大段路到前面的公車站,坐公車到火車站去,再……天呀!他已經不敢算這一路他要換幾種交通工具了。
  
  不過,校長並沒說不能搭便車吧?
  
  這麼想著,他嘴角一勾,下一秒已快步朝她奔過去,正好看見她發動引擎打算離開。
  
  「喂,你大概是無照駕駛吧?」他先找個話題開口,然後說:「我不能放任一個小孩子無照駕駛,你去哪兒?算我好心載你一程吧。」嗯,這真是一個天衣無縫又不會丟臉的好借口。
  
  「你弄錯了,我有駕照呀。」小漁笑了笑。
  
  孟波微微一呆。呃,她的笑容倒是不難看,不過前提是得拿塊布遮住她頸部以下。
  
  「你別唬我了,看樣子你不過才十六、七歲。」雖然人家說胖子看來老氣,可她卻因為有雙水亮的眼和細嫩的肌膚,怎麼看都像個高中生。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她看看自己,笑得開心,「沒想到你會認為我這麼年輕,我該高興才對吧?」
  
  「你二……二十一!」呵,他現在哪管得了她是該高興還是哭,倒是他的計畫失敗了,唉!
  
  不對,她八成是騙他的,這胖女人以為一句話就會讓他信以為真?
  
  「別唬我,快讓位。我今天心情不錯,載你是載定了。」他抬頭挺胸清清喉嚨,擺出一副跛樣。
  
  「你要載我去?」她開心地又笑了。
  
  「嗯。」就說嘛,原來真是騙他的,哼!
  
  「那就麻煩你了,不過,順路嗎?」她剛要起身和他換位子,突然問。
  
  他這才想到這一點。「我往北,你呢?」
  
  「一樣,我要到台北市。」她一邊說一邊下車,嘴角隱約掛著滿足的笑。
  
  聽她這麼說,孟波才鬆一口氣,接著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朝北行駛。
  
  在車上兩人均沉默無語,隔了會兒,小漁忍不住開口問:「學校不是還在上課嗎?聽說學生平時不得外出,你這時候去北部……有事嗎?」
  
  「你倒是對我們學校的作業打聽得挺詳盡的。」他撇撇嘴。
  
  「因為我舅舅住在附近,這陣子我來他家玩,經他提及,我才知道這世上有像風學園這樣的學校,因此對這裡非常好奇,曾仔細打聽過。」小漁趕緊解釋。
  
  「是這樣嗎?」他一手撐在車窗上,撇過頭邪魅地對她一笑,「那為什麼我每次出校門都會撞見你?」
  
  「我……」小漁突然張大眼,雙手緊張地抓著裙擺。
  
  看她一緊張鼻頭就冒出點點汗珠,讓孟波直覺反胃,「你喜歡我就說,別裝矜持了,不過……」
  
  他摳摳眉毛,瞇眼瞧了她一會兒,「你喜歡我,我是沒辦法阻止,可是……你能不能先到美容中心去瘦個身?」
  
  「我……我瘦不下來。」她眼瞼半掩,水漾的眸中暗藏許多心事。
  
  「呵,我當然知道,每個胖子都說他瘦不下來,因為戒不了口,無法勤勞運動嘛。」孟波嗤鼻一哼。
  
  「不是的,因為我有病。我從小得了一種怪病,就算不吃任何東西,身材還是這麼臃腫,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它,別持續發胖。」
  
  事實上小漁雖然圓,但還不至於像個航空母艦,一五八公分的身高配上七十二公斤的體重──就如邵千之前所說的,她其實很可愛。
  
  「什麼,有這種怪病?那麼你還真是可憐。」聽她這麼說,他又看看她像西瓜的身材,不禁搖搖頭,「你沒多找幾個醫生瞧瞧嗎?」
  
  坦白說,她五官還不賴,尤其是那雙眼睛更可以用「水汪汪」來形容,如果真能瘦下來,他倒還願意接受她的追求,不過現在這樣子……算了吧,到了台北後他們就分道揚鑣。
  
  「看過了,不但國內,連國外也求診過,所有醫生都對我這種病束手無策,他們只是說這可能是內分泌失調。」
  
  過去十年,她都在求診中過日子,剛開始會因為無藥可醫而失望、難過,不過她現在已經看開了,覺得這世上應該還有不討厭胖子的人存在吧?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頭一次喜歡一個男人,他卻對她的胖有著這麼深的偏見,讓她心口有說不出的沉重。
  
  抬起頭看向窗外,她深吸口氣,隨即笑了出來。
  
  不過,今天能有緣與他共乘一車,這對她而言已是種莫大的幸運了。
  
  「噴噴,你該不會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孟波的嘴巴就是這麼該死的缺德。
  
  「我……」她被他這一問給問傻了。
  
  「人呀,就是不能造業,否則呀,得到的不是現世報,就是下輩子讓你嘗到苦頭。」他正經八百地說。
  
  小漁這才轉頭看著他,突然道:「沒想到你對佛理有這麼深的研究。」
  
  「那還用說。」他高傲的一挑眉。
  
  事實上他哪懂得什麼佛理,還不是天天聽封韻在那兒唸經,每天被她疲勞轟炸,他就算聽不懂,也被強迫記住幾句。
  
  說起封韻這丫頭,明明怕鬼怕得要命,不是成天嘴裡念著經文,就是就全身上下掛滿佛珠,卻還要當什麼靈媒?
  
  拜託,像她這樣,哪個幽靈敢現身找她,不被她身上的佛珠、經文嚇得溜得遠遠的才怪!
  
  「那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已經造了口業?」她接著說。
  
  「啥?口業?」
  
  「對,造了口業一樣會得到報應喔。」她轉過臉,一對閃著興味的眸子對上他錯愕的表情。
  
  「那會怎麼樣?」他隨口一問。
  
  「嗯……」小漁假裝思考一會兒,接著才說:「會下十八層地獄的第七殿。」
  
  「喲,地獄還分幾殿呀,那不就跟玉皇大帝住的宮殿差不多,這麼說來,那裡的生活也挺愜意的嘛。」孟波嘿嘿一笑。
  
  「我指的是第七殿的拔舌獄。」她立刻道。
  
  「什麼?拔……拔舌?真的假的?」他趕緊摀住嘴。
  
  小漁看見他這有趣的表情,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喂,你騙我的?」看她笑成這樣,孟波瞪了她一眼,「你騙我有什麼好處?」
  
  「我並沒有貪圖什麼好處,只是喜歡看你那副純真的表情。」她偏著腦袋看著他。
  
  「我純真?哈,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形容我。」他笑聲乍停,態度高傲地說:「喂,小胖妹,你不要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喜歡你,從現在起讓我好好開車,別再說話了行嗎?」
  
  真是的,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太無聊,老是跟他說些怪裡怪氣的話,還說他純真,真是好笑。有人說他火爆,有人說他狂野,也有人說他不拘小節,但是「純真」這種形容詞還是頭一次冠在他頭上,簡直難聽到斃。
  
  「好吧,你要清靜,那我就不說話了。」她索性放下椅背仰躺著,閉目假寐。
  
  孟波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搖頭,這情景實在像一頭母鯨躺在他身邊,看來他得好好開車,千萬別一個晃動讓她翻身,若被她壓到那可是會重傷的。
  
  想像那個畫面,他不禁笑了起來。
  
  他打開音響想聽聽歌,傳出的卻是英文,他想找找有沒有其他CD可聽,可是這兒全是些英文教學CD!
  
  拜託,他的英文是最菜的,要他聽英文,不如讓他聽佛經!
  
  用力關掉音響,一路上變得靜謐,她微弱的呼吸聲不時傳進他耳中。
  
  一開始他覺得煩躁極了,但聽習慣後倒覺得它像是一種輕緩的美妙音律。
  
  為了怕自己被這聲音催化而打起瞌睡,孟波乾脆吹起口哨。
  
  一路上,他從老歌到新歌全都吹齊了,似乎還不過癮,接著吹起輕快的舞曲。
  
  假寐的小漁聽著他的口哨聲,隨著那輕鬆的曲調,她漸漸沉入美麗的夢鄉。
  
  *******
  
  在安靜的氛圍下,孟波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可是離目的地還有一半的路程。
  
  找了個地方停下車,他槌了槌發麻的雙肩。啊,他該去搭飛機才是,當時怎麼沒想到呢?
  
  唉!八成是被這個小胖妹一煩,他的腦筋就沒辦法好好運轉。
  
  他偏頭一看,正好瞧見小漁張著一雙大眼對他笑。
  
  拜託,怎麼又來了?
  
  「喂,你醒來多久了?」他瞪了她一眼。
  
  「好一會兒了。」她的目光依然沒從他身上移開。
  
  「醒了怎麼不說話?」孟波忍不住罵道:「標準的大花癡。」
  
  「這裡是哪裡?」裝作不在意他話中的惡毒,她坐直身子顧左右而言他。
  
  「花蓮。」他說著便打開車門下車,做了下伸展運動,,還有一半的路要開呢,可真累。「
  
  「想不想休息一下?」她也跨出車外,慢慢走向他。
  
  「休息?去哪兒休息?教我睡在地上還是在車上?不過車裡多了你就很擠了,我才不呢。」他用力抓了抓頭髮。
  
  「車裡讓你休息,等你休息夠了再出發吧。」她說著便轉身離開。
  
  「喂,你這女人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喜歡我也不要凡事隨我吧?」瞧她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好像他光會欺負她似的。
  
  「我只是有點渴,想去買點兒喝的。」她笑開嘴,並露出一口白牙。
  
  咦,他怎麼現在才發現她的牙還真白,只不過這一笑將她兩頰的肥肉擠了出來,讓她的臉更像月餅了。
  
  「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車子一開就溜人了?我奉勸你,我可不是好人。」他眉頭一蹙,眼底帶了抹冷熾的光芒。
  
  「聽習慣了你的諷言涼語,這回聽你說了句實話,真難得。」小漁掩嘴一笑,反咬他一口。
  
  被她這麼一說,孟波不禁臉色通紅,「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告訴你,我要是動了氣,管他阿貓阿狗我打了再說。」
  
  「這麼說,在你眼裡我是女人囉?」她才不怕他的拳頭呢。
  
  「你!」可惡,他怎麼老是說不過她?
  
  「我相信你非但不會打女人,更不會無緣無故打那些不小心在你腳邊撒尿的阿貓阿狗。」她的笑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話一說完,她便安然自若地繼續朝前走。
  
  「你給我站住!」孟波跑幾步就追上她。「你剛剛那個比喻很妙,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我雖然不會動手揍在我腳邊撒尿的髒貓髒狗,但我會狠狠地踩住它們的尾巴,讓它們叫到死都沒用。」
  
  「是嗎?」她偏著腦袋看著他。
  
  「不信?那我告訴你,就像現在!」
  
  他猛地朝她揮出拳頭,拳風強勁地發出刷的一聲,可是小漁卻閃也不閃地站在那兒。
  
  千鈞一髮之際,孟波的拳頭倏然打住,就停在她鼻樑正前方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他瞇起眸子,仔細打量這個奇怪的女人。若是一般人面對他剛剛那道拳風強勁的攻擊,再怎麼樣也會做出防禦的動作,但是她居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已百分之百確定他不會對她揮拳。
  
  不,不能這麼分析,就算她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基於正常人的反應,都該會有輕閃的動作,莫非她……不是人?
  
  這麼想著,他突然往她的手臂上一抓。
  
  「有事嗎?」她瞧著他這怪異的舉動。
  
  孟波暗忖,奇怪,有溫度呀!那她是人了,這麼說,應該解釋為她不是個「正常人」。他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沒事。你多久回來?」
  
  「很快,你想睡就快去睡一會兒吧。」她水亮般眼再次凝向他,這回竟讓孟波心頭驀地一跳。
  
  他看著她快步往前走,目光不由得跟著她的背影移動。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遠遠望去,夕陽染紅了整個山脈,彩霞滿天,餘暉照在她身上,像是灑下細細的金粉。
  
  遠遠瞧著,她就像是個發光體,在他的視線下愈來愈小。
  
  直到什麼都看不到為止,他才深深吸了口氣。
  
  他為何會遇上她,還坐上她的車呢?
  
  不管了,昨晚一夜沒睡,他得趁現在好好補個眠。
  
  最好一覺醒來,什麼惱人的事全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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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6: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閉著眼,孟波迷迷糊糊地遊走在夢境中,最後他夢見自己結婚了,可是對方竟是那個老纏著他的小胖妹!霎時他嚇得倏然從夢中驚醒。
  
  用力坐直身子,他額上冒出涔涔汗水。就在這時候,一罐冰可樂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他轉頭一看,是她,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拿過可樂,他立刻拉起扣環,大口地灌了起來。
  
  「你一直不斷夢囈,喝點冰的看會不會好過些。」小漁關心地說。
  
  孟波抹了抹汗,降下窗子深吸口氣。「我沒亂說什麼吧?」
  
  「你說了很多。」她斜靠椅背,笑看他訝異的表情。
  
  「你!」他本要問他說了什麼,可是一看見她那張帶笑的怪臉,他就明白了,「哼,少來了,我知道我根本沒說什麼。」
  
  她轉過頭看著前方,「你說你不要結婚,還有……你不喜歡被擺佈,這個任務讓你厭惡……」
  
  「別說了!」真該死,他怎麼可以洩漏那麼多秘密呢?
  
  「你怎麼了?是有人逼著你跟你不喜歡的人結婚嗎?」她望著他問道,雖然知道他會說的機率不到千分之一。
  
  「我叫你別說了你還提!」他火了,這女人分明是想挑戰他有多冷靜!
  
  「我知道你不會說。」瞥了他一眼,她換個話題,「天都黑了,再不開車,咱們今晚就得在車上度過。」
  
  經她一提,孟波才猛然想起。
  
  呵,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要跟這個小胖妹一塊兒過夜,否則到時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可是連脫身都難。
  
  狠狠地吐了口氣後,孟波便發動車子繼續朝台北的方向行駛。
  
  一陣靜默後他才開口:「你買了飲料給我喝,自己不喝嗎?」
  
  「我不渴。」她微微一笑,「喝那種碳酸飲料最會胖了。」
  
  老被他喊小胖妹,明知不吃也不會瘦,可是還是影響了她的食慾。
  
  「你會這麼想就好。」知道她已被他的話影響,孟波不自覺地得意了起來。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著邊際的話,終於在八點多到達熱鬧的台北市區。
  
  找了個可停車的地方,孟波踩下煞車,偏過頭對她說:「到了,謝謝你的車。」
  
  「應該是我向你說謝謝才是。」開這麼久的車一定很疲倦。
  
  「嗯,沒錯,有了我,你不必無照駕駛,說不定還省了你幾千塊錢罰鍰呢。」
  
  背起行囊下車,他正要離開,卻被她喊住。
  
  「等等。」她笑著從身邊的皮包翻出一樣東西,「你看。」
  
  「什麼東西呀?」他俯下身,就著路旁的霓虹燈看了下,「呵,不過是駕駛執照嘛!我還以為是哪個AV女優的裸照呢。」
  
  咦,駕照!這麼說她已經滿十八歲,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你……真滿十八歲了?」他疑惑地看著她。
  
  「對,這是我的出生年月日。看,我是二十一歲沒錯吧?」她笑了笑。
  
  她才要將駕照收回口袋,手卻被他猛地握住。
  
  「四月四號……」他看著駕照上生日欄內的數字,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你也是兒童節生的?」他們非但生日是同一天,就連歲數,他也整整大她四歲!
  
  「早沒有兒童節了,現在改成婦幼節啦。」她以說教的口氣跟他說。
  
  「算了,我相信這只是巧合而已。」深吸了口氣,他有些忿忿地放開她,「希望我們永不再見。」
  
  說完後,孟波再也不逗留地朝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小漁倚著車窗,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隨即輕吐了口氣,喃喃地說:「孟波,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你我命裡早已結下不解之緣。你是火,我是水,我也明白這叫『水火不容』,可是,我不能不接近你,否則你將死於非命呀。」
  
  你我會再見的。用意念送給他這句話後,她便將車駛離。
  
  走在路上,孟波突然頓住步子,一手撫著胸口,「是誰在跟我說話?而且這聲音不是傳入我耳朵,而是直逼心底!」
  
  你我會再見的……
  
  是那個小胖妹的聲音!
  
  回頭一瞧,她已不在,可剛剛那聲音卻是如此清晰,絕絕對對不是他的幻覺。
  
  他忽然發覺自己可能低估了她,說不定她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胖妹。瞇起細長的眼,他發誓,如果有再遇到她的一天,他一定要挖出她的底細!
  
  *******
  
  「老大,孟波那小子應該到了。」一位身穿白衣,溫文儒雅的男子對坐在主位上身穿黑衣的男人道。
  
  「他真敢跑來台北,就不知道他敢不敢來找我了。」黑衣男子轉過身對他扯起一抹笑。
  
  他的年紀約三十歲出頭,與白衣男子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看來陰沉,另一人則明朗。
  
  「你認為他真會娶咱們小妹?」白衣男子微蹙著眉問。
  
  「會,唯有他可以解開小妹身上相悖的能量,他不娶誰娶?」黑衣男子站起身。
  
  他胸前掛著一個金屬製的牌子,上面刻著三個字──「沁流派」。
  
  沁流派是近年在台灣北部崛起的特異功能者的組織,投入之人相當多,只要本身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都可以加入,集會交流,但也因為有些人能力詭異,引發許多不必要的危機,引起政府高度重視。
  
  身著黑衣的男子就是沁流派的頭頭上官塚,而身穿白衣的便是老二胡生,他們之下還有兩位異姓妹妹。
  
  「他不要也行,那就別活著離開。」上官塚用力往桌上一擊。
  
  「說的也是。」胡生揚唇一笑。
  
  這時候,一個甜美亮眼的女孩從門外進入,她笑著喊道:「大哥,二哥。」
  
  「花恬,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那麼晚了路上很危險的。」上官塚皺眉看著她。
  
  「台北就只有晚上才好玩,教我晚上悶在家裡,我才不要。」花恬一笑,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圈,「你們看,這是我剛剛才買的新衣服,不錯吧?」
  
  「好了,去洗個澡,看你玩得滿頭汗。」
  
  「好嘛!」
  
  花恬正要離開,忽然瞧見站在門口的小漁。
  
  「小漁,你回來了?」花恬走向她,「你請了近半個月的假是去哪裡了?」
  
  「到東部走走。」她笑了笑,而後朝上官塚走去,「大哥,這陣子我不在,咱們派內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東部好玩嗎?」說也奇怪,上官塚面對別人都是一副兇惡樣,偏偏對小漁溫柔得不得了,因為她是他最疼愛也最可憐的小妹。
  
  「還不錯,空氣好極了!」她露齒一笑。
  
  「啊,為什麼小漁可以去東部玩,我就不可以?」花恬不開心地對上官塚抱怨。
  
  「小漁是有正事要辦。」
  
  「去玩算正事的話,那我也要辦正事!」花恬鼓起腮幫子,表現出極度的不滿。大哥就是偏心!
  
  「花恬,你是姊姊,怎麼能這樣計較?」胡生看不過去地開口。
  
  「大哥,二哥,花恬姊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別這麼說她。」小漁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你這麼漂亮,別生氣囉,不然可是會長出皺紋的。」
  
  「真的?」花恬趕緊摀住臉。
  
  「嗯。其實我去東部不是因為大哥偏心,而是因為……」
  
  這時候,外頭的小弟突然奔進來,急急對上官塚說道:「老大,二少爺,你們一直等著的人已經到了。」
  
  小漁聞言心一擰。她知道是孟波來了,由於她剛剛是抄小路回來的,自然比他快許多。
  
  「好,我現在就出去會會他。」上官塚眸子瞬間變得深沉,接著扯唇一笑,「胡生,我們走。」
  
  胡生點點頭,「是。」
  
  「大哥,二哥。」小漁突然喊住他們。
  
  「嗯?對了,我還沒問你去看得如何。」上官塚折回她身邊。
  
  小漁抓住他的手,往角落走去,這件事他們尚未讓讓花恬知曉,於是她壓低聲說:
  
  「我是跟他一塊兒來的,他……他很不喜歡我,所以我能不能求大哥別告訴他我是誰,否則他肯定一口氣回絕。」
  
  「那我就殺了他!」上官塚握緊拳頭。
  
  「大哥,憑良心說,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想殺他並不容易,如果你與二哥聯手,倒有獲勝機會,但傳揚出去是非常不好聽的。」她希望大哥能夠平心靜氣些。
  
  「就算真是如此,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大哥──」小漁眼眶濕了,一股愁緒在她明澈的瞳心瀰漫。
  
  看見她這樣,上官塚不得不放軟聲調,「你就是這樣,有句話說『女人是水做的』,一點兒也沒錯。」他疼惜地輕撫她的臉。
  
  「我本來就是水做的。」她笑了笑。
  
  「真是!」他搖搖頭,「好,我會想個好法子。」
  
  上官塚走到門外,在經過花恬時眸子輕輕一閃,心底已有了盤算。
  
  他和胡生離開後,花恬立刻走向小漁。
  
  「你跟大哥說什麼呀?鬼鬼祟祟的,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小漁看了眼花恬,又轉頭看向門外。其實,剛才大哥輕瞄花恬那一眼中所轉的念頭她已知曉。
  
  雖然這絕不是個天衣無縫的好主意,自然無法瞞天過海,但是至少可以暫時保孟波平安。
  
  「這事關心到你喔,晚點大哥會跟你說。」說完這句話後,小漁便道:「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她不願再看見花恬眼底的好奇,也明白如果再待下去,她鐵定會繼續追問,因此先開溜才是上策。
  
  她當然想知道外頭的情形,但她不敢去探問,就讓老天為她的未來作決定吧。
  
  小漁走後,花恬心裡暗忖,這事既然關係到她,她怎麼能被蒙在鼓裡呢?
  
  於是她也跟著離開,打算去瞧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偷偷走到大廳外,花恬知道大哥的脾氣,自然不敢妄動,於是躲在外頭偷窺裡頭的情況。
  
  當她的目光往裡頭一探,在看見一個絕頂俊帥又超酷的男人時,一顆芳心悸動不已。
  
  哇,真是個超級大帥哥!
  
  「聽說,你私底下找上我們風學園的校長,一開口就指名要找我是不是?」孟波坐在他對面,眸底閃出一道利光。
  
  「沒錯。」上官塚凝神回視他。
  
  「但是校長一直沒有告訴我,直到昨天才道出你向他提及的一件事。」孟波提高語調道。
  
  「我已經找李勁談了快半個月,他現在才告訴你?」上官塚的口氣也非常不悅。
  
  「校長有他的考量,而我更希望他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孟波微抬下顎,與他相抗衡。
  
  「哈哈,既然他已經告訴你,那就證明李勁還是怕了我們,看來他還挺識相的嘛!」胡生走上前,對上官塚輕哂道。
  
  「你是什麼意思?」孟波站了起來,與胡生對視。
  
  他真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搞什麼?一個穿著全身白,一個穿著全身黑,活像在為誰守靈似的,簡直是觸他楣頭。
  
  「當初我大哥去找李勁時便直接向他指明,如果他不肯讓你知道就表示他信任你,可是他居然告訴了你,那就等於他壓根不相信你能勝過咱們。」胡生雙眼閃著笑意。
  
  「哦,如果真是這樣,我會讓校長對我刮目相看。你們也別再打啞謎了,要是再藉故拖延時間,我可不會再留下。」他孟波可不是像李勁這麼好說話的人,如果真惹火他,他寧可讓自己過不了關、畢不了業,也不會留在這兒任他們損著玩。
  
  「好,我說。」上官塚撇撇唇,「我當初是告訴他,除非你娶我門派中的一位女子,否則我不會讓你活命……」
  
  聽到這兒,孟波忍不住地大笑出聲,「這個我知道,校長就是叫我來結婚的,不過……哈哈哈!好笑,真好笑,這該是我這輩子所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憑什麼你們三言兩語就決定我的未來?」
  
  「孟波!」上官塚用力往桌上一槌,「我要你娶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孟波一個箭步逼近他,一拳便擊中他的下顎。上官塚沒料到他會來此一著,一個沒注意,被震得往後退了數步。
  
  「挨了我的拳頭,你竟然沒有倒下。」孟波的目光狠狠地攫住他的臉,那雙燃著火苗的瞳心足以殺人。
  
  上官塚的拳頭緊緊握住又放開,若非他還需要他,他定會與他一較高下!
  
  「別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我倒想問你,外頭躲著的人又是誰?想對我來暗的,門兒都沒有。」孟波牽動嘴角,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一聽他這麼說,上官塚與胡生兩人同時蹙起眉,因為花恬是他們之中最擅長藏身的,居然還逃不過他的耳朵。
  
  「花恬,出來。」上官塚沉著聲喊道。
  
  這時躲在外頭的花恬才噘著唇,慢慢走了出來。「大哥,你不要生氣嘛,人家只是好奇是誰來了,所以來看看。」
  
  就在這一剎那,孟波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花恬身上,渾身的怒氣突然消退。
  
  上官塚看著這一幕,嘴角隱隱勾起一絲計畫得逞的笑,「孟波,這位是我門派中的異姓妹妹,你覺得如何?」
  
  「很漂亮。」雖然他痛恨這兩個黑白無常,可是對於美的事物他向來懂得欣賞。
  
  「很好,如果我們要你娶的人就是她呢?」胡生直接問出口。
  
  「我承認她真的很美、很漂亮,的確讓人驚艷,但是,婚姻乃人生大事,我不會這麼草草決定。」孟波直言道。
  
  胡生一聽他這麼說,忍不住說:「你這人還真是……」
  
  「胡生,你一向比我冷靜,千萬別衝動。他既然沒拒絕,就表示有希望會答應了。」一向自視甚高的上官塚放下身段,因為這一切全是為了小漁,畢竟除了孟波,沒人救得了她。
  
  「大哥,你的意思是……要我嫁給他?」花恬深吸口氣,沒想到大哥居然對她這麼好。
  
  「對,你願意嗎?」
  
  「我……」她臉兒一紅,隨即垂下臉,「任由大哥替我做主了。」說完這句話,她便害羞地奔了出去。
  
  上官塚看著孟波的眼神隨著花恬的身影而去,不禁滿意地揚起嘴角,「那麼,能請你在我們這裡暫住數日,試著與花恬培養感情嗎?」
  
  「如果我與她培養不出感情,你是否還是要我的命?」孟波輕撥了下短髮,挑眉問道。
  
  「這……」上官塚拳頭緊緊一握,只好說出違心之語,「不會。」
  
  「好,那我就住下。」孟波哪會看不出他「不會」二字說得有多牽強,不過他又怎是貪生怕死之人?
  
  「那太好了。胡生,帶他去咱們最豪華的『假山榭台』住下。」
  
  上官塚眼看著孟波的背影離去。小漁,你放心,大哥非讓他答應不可!
  
  *******
  
  第二天,孟波開口借車,理由是打算在台北市區晃晃,打發時間。
  
  上官塚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他相信孟波不會食言,即使他真敢食言,也逃不過他們沁流派的手掌心。
  
  孟波一看到車,立刻開心地笑了,因為他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拿最新型的敞蓬車讓他開。
  
  坐上車後,他立即加快油門飛馳在馬路上,享受勁風拂面的快意。想著想著,他不禁咧嘴一笑。
  
  「呵,瞧那兩個黑白無常一副凶樣,但是遇上我,還不是得必恭必敬的聽我使喚?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他們真敢要我的命。」
  
  這時,他突然看見一個女孩穿越馬路,打算趁前方紅燈時走到對面去,可是她似乎沒注意到就在她走到馬路正中央時,燈號已突然轉綠,許多車輛沒已加快速度衝了過去。
  
  「小心!」他對她大聲吼道。
  
  女孩聞聲立即倒退兩步,然而她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孟波行駛的車道,嚇得他立刻踩煞車,幸好並沒有發生意外。
  
  「你不要命了?」孟波氣自己好心沒好報,差點兒變成了車禍肇事者。
  
  她一看見是他,笑了出來,而後主動地坐上他的車,「快,快開車呀!」
  
  孟波只好把車往前開。他不悅地問:「你要趕著投胎嗎?快快快,再快你命就丟了。」
  
  「若不快的話,你很快就會被警察攔下。」她可是好心為他著想。
  
  「攔下就攔下,我又沒違反交通規則,那是你。」怎麼搞的,台北就這麼小嗎?竟然讓他連著兩天遇到這個小胖妹。
  
  小漁吐吐舌頭,「對不起囉,我正在趕時間嘛。」
  
  「趕時間?你趕時間坐我的車幹嘛?」他發出嗤冷的怪笑,「告訴你,你要下車就趕快說,我可不當你的司機。」
  
  「我不下車了,想一想,那也不算急事,就跟你聊聊天好了。」她流露出極為快樂的神情。
  
  她的笑容令孟波不解,他想,如果他是她那副圓胖的模樣,肯定痛苦斃了,哪會像她動不動就快樂的大笑。
  
  「可是我不想跟你聊天。」他非常直接的說出口,雖明知很傷人,但他不是那種會留給對方幻想與希望的男人。
  
  「嗯,那就不勉強,你放我下車吧。」她垂下頭笑了笑。
  
  「我放你在這裡下車,那你怎麼回去?」他看她什麼也沒帶,有錢坐計程車回去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再找其他順風車吧。」
  
  「你想搭便車?」他眉一擰,「拜託,你這樣就算在馬路旁等到死,可能也沒人會載你一程。」
  
  「是哦。」她的心在他幾次冷言冷語的批判後,已傷痕纍纍。「我還以為你會說,一個女孩亂搭便車不安全。」
  
  孟波聽到她這麼說,心突然煩躁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隨即道:「算了,我送你吧。」
  
  「真的?」
  
  他忽然覺得,她帶笑的祭顏將她因肥胖所造成的臃腫感淡化了,反而給人一種純真的感覺。
  
  「嗯,我既然說了就會做到,你住哪兒?」他轉回頭問道。
  
  「反方向。」小漁指著後方。
  
  「反……」孟波皺起眉,「小姐,我剛從那裡來,不想再折回去。」
  
  小漁瞥向他那不耐煩的表情,眼神不禁黯然。她想,或許她一味地跟隨,只會讓他更痛恨她,而她真的能依照大哥所計畫的,為了自己的命,用計讓他娶她嗎?
  
  發現她突然不說話,孟波轉首看向她,看她低垂著腦袋愁眉深鎖的模樣,他的心突然一擰。
  
  「別這樣,我雖然嫌麻煩,又不是不送你回去,你何苦擺出一張苦瓜臉?」他口氣極為無奈。
  
  「那我會不會妨礙到你呀?」此時此刻,她最不想麻煩的人就是他了。
  
  「我又不去哪兒,只不過想找個地方喝酒。」
  
  「我酒量不錯喔,陪你喝可以嗎?」
  
  「你會喝酒?」他倒是不怎麼相信,畢竟她真的給他一種年紀很小的感覺。
  
  「當然了,你若不信,我們等會兒就來比酒怎麼樣?」她本就是水,所以任何與液體有關的東西對她而言都是小兒科,根本難不倒她。
  
  「行,如果你真能喝,我就認你當我的好哥兒們。」他笑著拍拍她的肩。
  
  小漁的心漾起一絲暖意。就算是哥兒們也無所謂,只要不讓他厭煩,隨便她當他什麼都行。
  
  「就這麼說定囉。」她對他一笑。
  
  她粉嫩的唇揚起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她那雙彷似盛滿星斗的黑眸更帶著一絲絲他以往所沒發現的纖柔之美。
  
  搖搖頭,孟波猛抓了下頭髮,便快速往前行駛,找著讓他看來順眼的啤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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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車子行駛中,小漁故意問他的名字,他告訴了她,於是她便開心地一路上直喊著他的名字,讓他對自己的多嘴後悔極了。
  
  「孟波,那間不錯,外表看來很氣派。」她指著右邊那間啤酒屋。
  
  「氣派的地方東西大多不好吃。」他隨口回道。
  
  「喔。」她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過了一會兒,她又喊道:「孟波你看,那間復古式的看來很有味道,要不要進去?
  
  「拜託,在古代員外住的房子裡喝啤酒,那滋味我還真不敢想像。」他眉頭直攏,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也是。」小漁猛抬頭,又看見一家,「孟波你……」
  
  「喂,你能不能直接說你要說的話就好?這裡又沒別人,不需要你在那孟波來、孟波去吧?我知道我自己叫什麼名字。」
  
  他隱忍已久的火爆性子又冒了出來,嚇得小漁立刻摀住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就那間好了。」現在他沒心情再找地方,有酒喝就行,否則他真會被這個小胖妹逼瘋。
  
  說著,他在街道旁一間啤酒屋外停下車。
  
  到了裡面,他立刻叫了兩個三公斤的壇裝啤酒,一個朧在地面腑。「來,咱門來拼酒吧。」
  
  「你真能喝那麼大一壇?」小漁疑惑地盯著他瞧。
  
  「當然可以,沒問題。」他雖然不曾一口氣喝這麼多,但是在她面前他總不能先認輸呀。
  
  「如果你自認可以那就好。」她是怕他狂飲之下傷了身。
  
  「來吧。」他先倒滿一杯。
  
  小漁見狀也跟著倒了一杯,「乾杯嗎?」
  
  「那還用說。」他看見她眼底的不確定,於是笑著說。
  
  但他不知道小漁所表現出的不確定是因為擔心他,對她而言別說一壇,就連十缸都不成問題。
  
  「我先乾了。」孟波大口將杯中帶著氣泡的金黃色液體全灌進腹中。
  
  小漁學他,也跟著一口飲盡。
  
  孟波詫異地看著面不改色的她,難不成是自己錯估她了,因此他不服氣地又斟滿一杯,「再乾。」
  
  見他又一口氣將整杯啤酒喝完,小漁也再度盛滿一杯,將它一口吞進腹中。
  
  「喂,沒料到你還是酒國英雌!」
  
  孟波再次裝滿一杯酒,正要喝下,卻被小漁阻止。
  
  「別再喝了好嗎?你這樣下去一定會受不了的。」
  
  「不行,我們非得分個高下不可。」他非常固執地說。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認輸了好不好?」她可不希望見他因為一場無謂的比酒弄得爛醉如泥,喝傷身體。
  
  「你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我。」孟波怒氣騰騰地道。
  
  聽他這麼說,深深的自責捆住她的心,她好後悔,如果她不提議與他比酒,他也不會執意牛飲。
  
  「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肯停下別再喝了?」
  
  「得看我們之中誰先醉倒。」他揚唇一笑。
  
  「真要這樣?」
  
  「對,就是這樣。」
  
  「好,那我先倒下。」小漁說著,在他面前重重趴到桌面上,動也不動。
  
  「小胖妹,你在演戲呀。」瞧她這樣,孟波又好氣又好笑,「我警告你,別拿我當笨蛋耍。」
  
  她無辜地爬了起來,噘起小嘴說:「我才沒耍你呢,是你自己說的呀,現在又不算數。」
  
  「只要你乖乖喝酒,不耍我就行。」他拿起酒杯又一古腦地灌下肚,「來來來,換你了。」
  
  小漁看著他,發現他頸部、耳朵都泛紅了,這是已經快醉的徵兆。
  
  再看看這罈酒,大概已被他喝了三分之二,唉!莫非真要她眼睜睜看他醉倒在她面前,由她把他扛他回去,他才肯罷休?
  
  「我不喝了。」她搖搖頭,賭氣地別開臉。
  
  「別用這招,我才不管,你給我喝。」已經有點醉的孟波站了起來,抓起她的下巴硬為她灌下,弄得她滿臉濕。
  
  「孟波,你已經醉了!」小漁站起來大聲喊。
  
  孟波震了下,清醒數秒後又笑著說:「你少來,我還沒喝夠呢,我還要喝……我要喝個過癮。」
  
  「孟波!」
  
  她想搶過他的酒杯,可半醉的他身手仍然俐落,立刻閃得讓她碰也碰不到。
  
  「不要喝了。」喊不住他,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
  
  「喂,你怎麼不喝?快喝呀。」孟波指著她直拿著的酒杯。
  
  「真要比出高下?」小漁火了,索性直接打開那罈酒的龍頭大口接著,非常阿沙力地將酒全部喝完。
  
  孟波看著她這副模樣,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哇!說你是酒國英雌還太小看你,你簡直是酒做的女人!好吧,我又怎能輸給你呢?」於是他也同樣用力拿起酒罈往自己嘴裡倒去。
  
  這次小漁並沒有阻止,因為她知道,就算她阻止,他還是執意要喝。
  
  當他喝完那罈酒後真的不行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你……你別搖了,看見沒?我也喝完了……」
  
  「我看見了,你也該走了。」小漁走近他,扶住他的身軀,「來,慢慢走,我們回去。」
  
  「不,我不走,我要喝酒……喝酒……」孟波醉醺醺地喊著。
  
  「孟波!」她總不能讓他就睡這裡,「我非得帶你回去不可。」
  
  「你真多事,滾!別來吵我。」
  
  他想推開她,但她使盡吃奶的力氣緊抓著他不放。
  
  「你真是討厭,我恨你!」他被激怒了,眼中火焰隱隱散發,赫然對小漁激射出一道熱芒。
  
  她緊急一閃,躲了開去,接著壓低聲對他說:「你瘋了,居然在這裡施展特異功能?」
  
  「我……」他搖搖腦袋,半醉半醒間他知道自己剛剛好像洩了底,他不該在這種地方發射瞳火。
  
  酒向來是特異功能者的大忌,有人經常在一醉之下施不了功,要不然便是收不了勢,幸好啤酒屋裡頭多是半醉的人,誰也無暇管其他人,因此無人發現。
  
  「別你呀我的,我帶你回去。」小漁用力扛起他。
  
  她雖然胖,但力氣並沒相對地增加,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偏偏這男人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為了反抗她,眼底又泛出光芒。
  
  小漁心底大喊不妙,立即閉上眼睛,就在眼瞼緊閉的剎那,從中逸出一絲水氣,不露痕跡地淹沒孟波眼底的火苗。
  
  「別鬧了,快走。」小漁趕緊將他帶上車,將車子開回去。
  
  幸好在車上他就睡了,不會再吵鬧,否則她定被他整得焦頭爛額!
  
  兩人回到沁流派後,上官塚看見這情形,不禁皺起眉,立刻上前接過孟波。「這傢伙怎麼了?」
  
  「他可能心情不好,跑去喝酒。」小漁不停幫孟波擦拭著額上的汗水,「大哥,快把他背到他房間去吧。」
  
  「小妹,我看你是愛上他了。」上官塚突然冒出這話。
  
  小漁擦拭的手一頓,對他笑了笑,「在我生命中不配提愛這個字。」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不喜歡她老是自卑地貶低自己。
  
  「大哥,不要再說了,我們快送他進房間吧。」她避開這個話題,直催促著他。
  
  上官塚搖搖頭,只好將孟波扛進他房裡。
  
  她坐在孟波身旁,為他脫下鞋子,又解開他襯衫的幾顆鈕扣,好讓他舒服些。
  
  上官塚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眸底閃過一絲黯影,他忍不住走上前,按住她的肩,將她的腦袋往身上一壓,「小漁,如果不是因為只有他能救你,我是絕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大哥!」她的心一酸,跟著推開他,由衷地說:「在我心裡,你永永遠遠都是我的大哥。」
  
  上官塚扯唇一笑,「是呀,我怎會不知道你從以前就在逃避我?」
  
  「大哥,不是的,而是我覺得你該配更好的女孩子。」她轉首對他一笑,「你去忙吧,我一個人照顧他就行了。」
  
  「如果他醒了,看見你怎麼辦?」
  
  「我會盡量小心的。」她偏著腦袋想了下,「如果不幸被他發現,我也會想個很好的理由。」
  
  上官塚搖搖頭,「早知道你會這麼說。那我走了,你也要記得休息,別為了那個不識相的小子累壞自己。」
  
  「嗯,我會的。」
  
  上官塚離去後,小漁這才鬆了口氣。
  
  大哥實在對她太好了,讓她自覺愧對於他,如今她只求大哥千千萬萬不要為了她而勉強孟波,或者為難他……
  
  *******
  
  直到黃昏,孟波躺了將近半天。剛開始前一、兩個鐘頭他會因為酒醉而嘔吐,但慢慢地當他沉睡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反應。
  
  看他睡得安穩,小漁將房間稍作整理後,正打算離開時,便發現他不知何時已張開雙眼盯著她瞧。
  
  「你醒了!」她嚇了一跳。
  
  但願他神智還不至於清醒到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呃……」她壓根沒想到會被他撞見,還沒想到要編什麼樣的理由應付他。
  
  「快說呀。」他用力坐起,卻因為動作太猛,頭忽地一陣暈眩。
  
  「你怎麼了?」小漁立刻朝他奔去,關心地詢問。
  
  他用力推開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是這裡的傭人,所以主人要我來照顧你。」她別開臉,說著連自己都嫌爛的理由。
  
  「傭人?」他根本不相信,「我記得我正在和你喝酒,可是後來……我想我輸了。」雖然不服氣,但是他有認輸的度量。
  
  「你沒輸,其實那時我也醉了。」她突然靈機一動,「後來你和我就被……被主人找到了,一塊兒被帶了回來。」
  
  看著他那雙仍帶著質疑的眼,小漁緊跟著又道:「我比你早醒來,後來這裡的主人就收留我,讓我在這裡工作。」
  
  「你比我早醒,所以還是你贏了。雖然醉了,我仍然記得你一樣喝了整罈酒。」
  
  「可是我……」
  
  「別說了,輸就輸,我又不是輸不起,你別安慰我,不過我倒是很驚訝你的酒量。」他撇嘴一笑,跟著又說:「更訝異上官塚會有這等惻隱之心,居然收留你。」
  
  「是呀,大……上官先生人很好。」
  
  「就算他真的很好,可是你需要被收留嗎?」
  
  他低頭做著揉眉心的動作,實際上卻是在思考,思考她話裡的真實性、她那不自在的表情,還有,他控制不住發功時怎麼沒傷了她。
  
  沒錯,他是醉了,但是他並未醉得不省人事,連有沒有發功都察覺不出。現在,他體力比平時差了些,那就表示他曾施展特異功能。
  
  或許是他低估了這個小胖妹,可是她究竟有什麼秘密呢?
  
  小漁深吸口氣,而後抬起臉對他笑著說:「我告訴他,我現在沒有工作,何況你也醉了,所以我自願留下照顧你。他並沒有反對,也同意收留我。」
  
  孟波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閉上眼,「那我醒了,你去睡吧。」
  
  「呃……」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怎麼了?你還不走?」他現在心底煩悶得要命,誰都不想看見。
  
  為什麼他會來到這麼一處詭異的地方,不但上官塚那些人陰森怪異,就連這個小胖妹也神秘兮兮的。
  
  「好,那我走了。」她早知道他不怎麼喜歡與她獨處。「那你再休息一會兒。」
  
  帶著受傷的心,她離開了他的房間。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她遇上了花恬。
  
  「花恬姊,你沒出去呀。」通常她晚上是不會心甘情願待在家裡的。
  
  「今天我不想出去。」因為有那酷哥在。她早就想找他聊聊天,哪知道白天找不到他,想必晚上他應該會在。
  
  小漁看了看她,問道:「你在找那位剛住進這裡的男人嗎?」她的心思向來縝密,久而久之她便非常容易看出對方心裡所想。
  
  「對,你看見他了嗎?」花恬興奮地問。
  
  「看見了。」她看得出來,花恬很喜歡他。
  
  「那他在哪兒?」
  
  「他房間。」
  
  「你在他房間看見他?你們……」花恬指著她,心底頓時冒起酸味,臉部表情也難看極了。
  
  小漁只好硬著頭皮扯謊,「你別誤會,是這樣的,我……我是下午回來時正好看見他醉倒在門外,所以將他扶進來,那時大哥正在大廳裡,之後就由他去處理這件事。我剛剛只是經過他房間,順便問問他的情況如何。」
  
  「什麼,他醉了?我去看他。」花恬連忙往前走,卻被小漁攔下。「幹嘛?」
  
  「嗯……是這樣的,他曾問我是這裡的什麼人,我瞧自己這副樣子,不好意思說是沁流派的小姐,只敢說自己是這裡的傭人,所以你千萬不要……」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自己的胖模樣弄得咱們難堪是不?你還真會替我們著想,放心好了,為了我的顏面,我也不會說的。但是你要是出現在我和他面前,你這個『傭人』的角色可得做得像一點。」花恬高傲地抿起唇。
  
  「嗯,我知道。」小漁點點頭,隨即看著她翩然地朝孟波的房間走去。
  
  沒錯,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只要孟波快樂,她能不能活下去根本無所謂。
  
  小漁從以前就告訴自己不該愛上任何男人,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前往風學園觀察孟波那一刻起,一顆心就這麼毫無設防地落在他身上,可是要收回……談何容易呀!
  
  *******
  
  「嗨,你還記得我嗎?」
  
  孟波的房門沒上鎖,花恬一到了那兒便輕輕推開它,並站在門外故作羞赧地輕喊了他一聲。
  
  假寐的孟波聞聲立刻抬起頭,一見是她,立刻露出笑容,「是你!」
  
  「對,不知道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她又問。
  
  「嗯……我記得上官塚喊你花恬,我想我應該沒記錯才是。」他坐直身軀。
  
  「孟先生,你記性還真好。」她笑靨如花,而後又問:「聽說你白天喝醉了?」
  
  「一時貪杯,不過現在好多了。」他從床上起身,指著旁邊的沙發,「請坐。」
  
  「謝謝。孟先生,我……」
  
  「既然令兄有意撮合我們,就不用那麼生疏,喊我孟波就行了。」他邪魅地一笑,微瞇的眼瞳研究著這個女人。
  
  「我真能喊你名字?」她笑得可開心了。
  
  「當然可以。」終於,孟波在心底對她下了結論。
  
  論起她的外貌,自然是不用說,除了美還是美,但她給他一種極為膚淺的感覺,好似沒有生命般。畢竟美女他看多了,像學園裡的陸盈和封韻兩人就是既生動又活潑的美人胚子,與花恬相較之下更為出色。
  
  突然,他莫名地想起那個小胖妹,雖然她既胖又不美,但給他的感覺卻要比花恬這個搪瓷娃娃要舒服多了。
  
  既然花恬來了,他何不利用這機會向她探探那個小胖妹的底細?
  
  「對了,花恬,你知不知道你們這裡有一位叫小漁的女孩?」孟波半合著眼,慵懶地笑問。
  
  「小漁?我認得呀!她……」她驀然想起小漁交代她的話,立刻補充道:「呃,我剛剛就是問了她,才知道你在房裡。」
  
  「這樣啊。」孟波眸子一沉。
  
  看得出來,她說話有許多不自然的地方。
  
  「她真是你們剛請的傭人?」他繼續問。
  
  「沒錯,請傭人這種事都是我大哥和二哥決定的。」一對上他那雙暗藏火焰的眼珠子,她的心底不由得有些發毛。
  
  「聽說白天是她把醉倒的我扛回來的,多虧她胖,要不然肯定沒辦法!」他哈哈大笑道。
  
  「是呀,她已經胖了好些年,這陣子是愈來愈胖。」花恬跟著笑道,卻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充滿語病。
  
  孟波聰明地沒有揭穿,改口問:「對了,聽說你們沁流派全是一些具有特異功能的人,為何你會和那兩個黑白無常成為兄妹?」
  
  「黑白無常?」她恍然大悟,「你是指我大哥、二哥呀?哈哈,真有意思。其實很簡單,我們都是水系的特異功能者。」
  
  「水系?」
  
  「嗯,發現沒?沁流派三個字都是水字旁。」她接著小聲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大哥的拳風非常強勁,因為是水凝聚而成,所以就算用刀也劃不破;至於二哥,只要他閉眼冥想,對方就會像沉在水中無法呼吸。」
  
  「那你呢?」他雙臂抱胸,帶笑地望著她。
  
  「我?」她羞澀一笑,「其實我最差了,我只會哭,誰惹了我我就大哭,哭到他煩為止,眼淚還會鹹死他。」
  
  「喔?我最怕女人的眼淚了。」
  
  他對她眨眨眼,帥氣的笑容讓花恬又是一陣春心蕩漾。
  
  「真的嗎?那你以後可不能讓我哭喔。」花恬倚著他,大膽地撫弄他的肩。
  
  美女自動投懷送抱,孟波也大方地緊摟住她,接著低頭含住她的唇,臉上掛著猖狂笑意。
  
  花恬倚在他懷裡,任憑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對他如此親匿的動作壓根不以為意。
  
  就在他們吻得難分難捨之際,上官塚正好來找孟波,一看見這樣的情景,他忍不住大喊了聲,「你們在做什麼?」
  
  花恬跳起來,嚇得退到一旁,「大哥……」
  
  「你們這樣成何體統?」他臉色鐵青地怒問。
  
  「嘿,你這人怎麼那麼死板?我跟花恬親熱關你什麼事?」孟波站了起來,閃爍著利光的眼神停在上官塚憤怒的臉上。
  
  「她是我妹妹。」
  
  「什麼妹妹,你們有血緣關係嗎?再說你不是要我娶她?」孟波一手攬緊花恬,故意在他面前揉著她的纖腰。
  
  「別忘了,你還沒答應娶她。」上官塚黑著臉咬牙道。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可一點兒也不怕你,來呀,什麼劃不破的掌風盡可以施展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孟波撇嘴一笑。
  
  「什麼?你知道?」上官塚看向花恬,「是你告訴他的?」
  
  「大哥,我……我告訴他有什麼關係,反正最後我們還不是會成為一家人。」花恬一跺腳,她就是不明白大哥為何老愛管她,還管得這麼嚴。
  
  偏偏他對小漁就好得不得了,又溫柔又體貼,讓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對那胖女人有意思,但大哥的眼光真會這麼差嗎?瞧他也是人模人樣,怎會喜歡小漁?兩個人站在一起說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你當他是一家人,可是他呢?他可有當你是一家人?」上官塚冷哼。
  
  「怎麼沒有?孟波你說,你娶不娶我?」她反身抓住他的手臂,賭氣地追問。
  
  「我……」他先是愣了幾秒,當看見上官塚那張陰沉的臉時,才說:「當然了,既然你大哥這麼看得起我,我怎麼不娶呢?」反正先答應再說,至於最後娶不娶還得他同意才算。
  
  「大哥,你聽見沒?他答應了。」花恬興奮地笑著。
  
  「你答應了?」上官塚面無表情地一撇唇,「那很好,我現在就命人籌備婚事,你只要等著當新郎官就成了。」
  
  「上官塚,你何必這麼急呢?」這傢伙愈急,就表示其中必定有隱情。難不成他娶了花恬可以帶給沁流派什麼好處?這個黑無常奸詐又狡猾,他得小心應對才行。
  
  「怕你反悔。」轉身離去前,上官塚對花恬說:「跟我走。」
  
  「大哥,人家不要啦。」她噘著唇,又耍起大小姐脾氣。
  
  「你要我說幾次?」
  
  「上官塚,我發誓在婚前不會再碰她,可是能不能答應我,讓她陪我在這兒四處逛逛?既然要成為姻親了,我不能還對這地方陌生,是吧?」最孟波上前替花恬說話。
  
  上官塚瞇起眸子思忖了一會兒,最後說了句,「隨你。」
  
  待他離開後,花恬便開心地握住孟波的手,「你想四處走走呀?我這就帶你去好不好?」
  
  「那就麻煩你了。」
  
  孟波這一笑,又讓花恬傾心不已,立即勾住他的手臂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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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8: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沁流派佔地極廣,裡頭的造景如同花園般雅致。
  
  可見加入他們的人定是不少,孟波倒想見識見識其他特異功能者是如何發功,如何凝氣,看看他們的威力。
  
  走著走著,他的眼神不禁四處瞟,似乎在找某個人,而花恬一路上則是滔滔不絕地介紹著這裡的環境與景致,壓根沒發現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突然,眼尖的他看見在前面只點了一盞小燈的小花圃裡蹲著一個胖女孩,她手拿著鏟子不停翻動泥土,然後將另一手中的小花種在土裡。
  
  孟波笑了笑,快步朝那兒走去。「喂,我們又見面了。」
  
  既然這小胖妹要演戲,那麼他就奉陪。
  
  「是你!」小漁站了起來。通常她可以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可現在為何怎麼也看不透呢?
  
  「孟波,別再跟她說話了好不好?她不過是我們這裡的傭人,瞧見沒她滿手泥土,髒死了。」花恬用力拉住他,指著另一邊,「我們去那兒,那兒風景更美。」
  
  孟波被花恬一打擾,忍不住眉頭一皺。說也奇怪,他該喜歡和美女一塊兒,為何他現在竟然想和小胖妹說說話,不想讓其他人打擾?
  
  「好,那我們走吧。」就算不想跟她走,他仍表現出對花恬萬般體貼的模樣,親匿地摟緊她往另一邊走去。
  
  小漁看著他們親密地離開後,心底不禁泛上一絲酸楚,但她只能告訴自己他們倆在一塊兒如此相配,她該祝福他們才是。看著手中的爛泥,她又蹲下身繼續種花。
  
  這時,孟波的一顆心仍停留在小漁剛剛那雙似藏有千言萬語的水眸中,她好像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孟波,你看,那是我的房間,像不像公主的城堡?我們進去坐坐吧。」花恬意圖將他往她房裡帶,如果他能留在她那兒過夜就更好了。
  
  這時,胡生忽然出現。
  
  「花恬,恭喜你了。」他走過來笑著對她說。
  
  「二哥,你跟我恭喜什麼呀。」
  
  「你還問我,剛剛我聽大哥說孟波已答應結婚了,我能不來向你們這對新人恭喜嗎?」胡生看了看孟波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心裡有了底。
  
  「二哥的消息還真靈通,讓我都不好意思了。」花恬嬌笑著道。
  
  「但我聽過一個古老的傳說,已決定結婚的新人最好在婚前少見面,否則對新人不好。」他淡淡地說。
  
  「真的呀?可是要我不見他,我受不了。」她噘起嘴。
  
  「為了以後能更幸福,你就忍忍吧,這樣吧,二哥開車帶你去買點結婚要用的東西,買完東西,我再帶你去你最喜歡的PUB玩玩,怎麼樣?」
  
  「好啊!」一想到PUB,她就迫不及待地答應。
  
  「那我們走吧。」
  
  看著胡生將花恬帶走之後,孟波立即折返那個小花圃。
  
  「喂,小胖妹,你很喜歡種花呀?」他站在不遠處,倚著欄杆喊了她一聲。
  
  小漁嚇了一跳,站起身看了他身後一眼,「花……我是指小姐呢?」
  
  「她被胡生帶走了。」他好整以暇地說著,眼神像獵人一樣盯著她每一個動作。
  
  「喔。」她點點頭,有些手足無措,如今面對他,她居然不如以往來得從容了。
  
  「你怎麼了?在這裡工作得不愉快,還是太忙了?」他突然低笑,眼底帶了抹她不瞭解的意味。
  
  「不會呀,這裡的人對我都很好。」她笑得有些尷尬。
  
  「別委屈自己,我就要娶花恬了,在這裡也是有點身份地位,可以幫你爭取你該有的權利。」
  
  「你要娶小姐?」她心一擰,沒想到他們會進展得這麼快。
  
  「你怎麼不祝福我?」孟波瞇起眸子。
  
  陷入沉思的小漁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心底想著大哥那個打算李代桃僵的主意。
  
  這計畫是絕對不可行的!即使她到時替代花恬嫁給他,他不愛她,結果不是一樣?反而會讓他恨她、討厭她而已。
  
  唉,這事該怎麼處理呢?
  
  「小胖妹,我在跟你說話耶。」瞧著她那副沉思的模樣,他不禁搖搖頭,「我很討厭別人跟我說話時三心二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心不在焉。對了,那麼晚了,你晚餐還沒吃吧,餓不餓?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孟波摸摸肚子,「嗯,你不說還沒感覺,經你一提,我倒是餓了起來。」
  
  「那你回房間等等,我去廚房幫你做點東西。」她開心地笑了。
  
  「我跟你去吧。」
  
  「也好啊。」小漁點點頭。
  
  接著兩人便一塊兒朝廚房的方向走。
  
  一路上,她就像識途老馬般,每條小路的轉拆她都清楚。孟波心想沁流派佔地不小,絕對不是只來半天的人就可以摸透的。
  
  走進廚房,小漁翻了翻冰箱。哎呀,怎麼沒剩什麼東西?阿秀難道沒有多存些食物嗎?
  
  翻找了一會兒,她終於發現還有蛋和面,於是轉頭對他說:「還好有蛋有面,我煮蛋蛋面給你吃好不好?」
  
  「蛋蛋面?」這說法還真有趣。孟波點點頭,「好呀。」
  
  「很快的,你等等。」
  
  她先燒開水,在等水開好下面的空檔,見他拿了一顆蛋在手上。
  
  「小心,蛋是很容易碎的。」小漁以為他調皮愛玩。
  
  「你煮麵給我吃,那我烘蛋給你吃。」說著,他便舉起食指,像頂籃球般將那顆蛋輕而易舉地頂著,指尖徐徐冒出火焰。
  
  雖然他最基本的射火點是雙眼,但是全身上下仍練就出射火功力,雖不及眼睛有力,但仍是很好的防禦方式。
  
  「哇,你會這樣煮蛋呀!」小漁感到新鮮,睜大眼看著。
  
  孟波觀察著她的反應,若是一般人看見他這麼做,必然會大驚小怪,甚至好奇的追問,但她像是早已知道他有這樣的能力,一點兒也不驚訝。
  
  「你怎麼不問我怎麼會這種功夫?」他乾脆開口問她。
  
  「呃,你忘了嗎?我們是一塊兒從風學園來到台北,既然你是那裡的學生,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並不反常呀。」小漁趕緊編了一套說詞,可心底卻緊張得很。
  
  「沒錯,你很聰明。」這時蛋也熟了,他把它遞給她,「可以吃了,你嘗嘗看。」
  
  「那麼快!」她張大一對晶亮的眼。
  
  「我火力夠,自然很快了。」他撇嘴一笑,「小心燙。」
  
  「嗯。」她看著那顆蛋,猶豫了會兒,最後下定決心似地深吸口氣,剝了殼咬了一口。
  
  細細咀嚼過後,她立刻點頭,「哇!真是好吃呢。」
  
  「每個吃過的人都道麼說。」他得意地一笑。
  
  「有誰吃過你煮的蛋呢?」小漁好奇地問。
  
  「學園裡的夥伴幾乎都吃過。」
  
  「我很羨慕你們那樣的生活,同學間感情一定很和睦。」這時水滾了,她趕緊將面放進水裡。
  
  「是啊,雖然平常吵鬧慣了,可是感情就跟親手足一樣,好得沒話說。」看著她熟練的煮麵動作,他笑著又問:「你好像對廚藝挺有一手?」
  
  「我說過,我身體不好,有些東西並不適合吃,所以盡可能自己弄,這樣吃得也安心些。」
  
  她一邊解釋,一邊放作料,再加些青菜,一鍋湯麵頓時揚起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將面倒入碗內,她將它端上桌,「快趁熱吃了吧。」
  
  接過她遞來的筷子,他吃了一口。啊,這湯汁竟如此美味!
  
  「厲害!你裡面加了些什麼,怎麼這麼香?」他驚奇地問。
  
  「我自己調製的五香粉。」看他吃得這麼過癮,她心底有著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突然蹲了下來,抱著肚子露出非常庸苦的表情,身體逐漸膨脹。
  
  「小胖妹,你怎麼了?」這像極了電影中怪異的情節,他嚇得蹲在她身邊,手足無措。
  
  「藥,我的藥……」她的身子突然變得臃腫,手臂也跟著加粗,怎麼也拿不到口袋裡的藥。
  
  孟波看出她的想法土且刻伸手幫她取出,「是這包藥嗎?」
  
  小漁痛苦的點點頭,「喂我吃。」
  
  他立刻將藥倒進她口中,奇妙的事發生了,約莫三十幾秒後,她的身體又像消氣般恢復原來的模樣。
  
  「你剛剛是怎麼了?簡直嚇掉我半條命!」孟波握住她的雙肩,焦急地問道。
  
  「我……我說過我有病……」她撫著胸口,微喘地說。
  
  「我記得你說是內分泌失調的關係,可是……怎會有剛剛那個情形?」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忐忑。「難不成你必須無時無刻等待著它隨時會發作?」難怪她老是穿著寬敞得像布袋的衣服,是為了防範這事的發生嗎?
  
  「沒有那麼可怕,只要我多加控制和注意就沒事了。」小漁知道這件事刺激了他,所以即使她的身體還很不舒服,仍勉強打起精神對他笑。
  
  「算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你的面……」
  
  「我現在哪還吃得下,改天再請你為我煮一碗了。」
  
  他伸出手擱在她身下,正要抱起她,她立即阻止,「不要,我那麼重,你抱不動我的。」
  
  「你別看不起我,我可是大力士。」他笑了笑,並沒理會她的阻攔,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漁摟緊他的脖子。看樣子他真的很有力氣,抱著七十幾公斤的她還能輕而易舉地走路。
  
  「你的房間怎麼走?」
  
  「你不用抱我了,我可以自己走。」雖然被他抱著很溫暖、很窩心,但是她好怕自己會造成他的負擔。
  
  「別廢話,你回答我就是。」這個女人怎麼老當他手無縛雞之力,平日他可是經常舉重練身,她這樣的體重他還不看在眼裡。
  
  「往東邊直走到底就是。」
  
  「早說不就好了。」他以平穩的腳步朝那兒走去,不久便看見一棟雅致的木造小屋,一瞧就知道這絕非傭人的居所。
  
  「就是這間屋子。」
  
  「我知道。」他踢開房門,進入後便將她放在床上,「我去跟上官塚說,請他找個醫生來給你看看。」
  
  「不用,我只要歇會兒就好。」她急忙拉住他,因為她不願讓大哥再為她操心。
  
  「你還真固執。」他轉身看了看這間屋子,「這房間不錯,沒想到上官塚對下人還真好。」
  
  小漁霎時白了臉,她居然忘了自己曾對他捏造的謊言。
  
  支支吾吾好一會兒,她找了個借口,「我……是上官先生說這間屋子本是小小姐住的,她現在人不在,而傭人房又不夠,才特許我暫住在這裡。」
  
  她緊張地偷覷著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
  
  「原來這裡還有位小小姐,不知她叫什麼,美不美?」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
  
  孟波勾唇一笑,已知道她口中的小小姐是誰,但今天看在她不舒服的份上不予以追究。
  
  「那你休息吧,我也想睡了。」
  
  直到他走到門口,她才低聲道:「對不起,本想煮碗麵讓你吃,非但沒幫你,還讓你為我擔心。」
  
  回頭一笑,他挑起眉,「吃不吃無所謂,只要你的身體快點好轉。」因為他還有很多話要問她。
  
  「我明天就好了。」聽他這麼說,小漁好想問,她能不能將他這句話視為他對她的關心呢?
  
  但,他既已決定娶花恬,很多話她已不能像以前一樣愛說就說了。
  
  「那你千萬得信守承諾,我明天要看見生龍活虎的你。」眨眨眼,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房門關上,小漁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苦澀,如今她只能告訴自己,若他娶了花恬,她以後還是可以經常看見他,她該滿足了。
  
  *******
  
  隔天醒來,小漁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只要一想起孟波昨天對她的激勵,她便告訴自己一定要趕緊恢復體力,絕不能讓他再為自己擔心。
  
  聞著早晨的清新空氣,她的精神振奮不少。
  
  她才出房門,就看見上官塚朝她走來,一臉緊繃地看著她。
  
  「你昨晚又發病了?」
  
  「大哥……」
  
  「別想瞞我。」上官塚板起臉,「那時我在屋外聽見孟波的聲音,就沒進來了。他有好好照顧你嗎?」
  
  「是他抱我回房間的,他很關心我,也很照顧我,大哥放心。」說到這兒,她的小臉不自覺地覆上兩片紅雲。
  
  「那就好,若能培養出感情就更好了。」上官塚微微一歎。
  
  「大哥!」小漁趕緊走近他,「你別這麼說,既然他已答應娶花恬,就該成全他們,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也請你千萬別讓花恬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你這丫頭實在是……」
  
  「別說了大哥,我知道你和二哥在打什麼主意,你能感受我的心思,我一樣能猜透你的想法。萬萬不要想李代桃僵,依孟波的個性,當他發現自己被耍,絕對不會服氣的。」
  
  「那他就得死。」上官塚一點兒也不心軟地說。既然他最疼愛的小漁得死,那麼孟波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不要!」小漁落下淚來,「暫時別說這件事了好嗎?如今我在他面前的身份只是個女傭,而我也只希望能再與他共處一段時日,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上官塚苦笑著搖搖頭,「小漁,你一向聰明,怎麼遇到感情的事就變得這麼不開竅?你真以為孟波會相信你只是個女傭?」
  
  「他……」她的心一震。
  
  「你住這間屋子,以及你突然變成女傭的事,他不會懷疑嗎?」上官塚不得不提醒她。
  
  「他曾經懷疑,但我解釋了。」她急急地說。
  
  「那他相信你的解釋?」
  
  「他……」她的心猛然揪緊,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信嗎?沒道理不信吧?雖然她知道自己找的那些理由都很遜,可是也頗合理呀。
  
  「他信的,大哥。」小漁認真地說。
  
  「算了,既然你都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呢?若遇到困難,可別忘了告訴大哥啊!」上官塚只能對她苦笑。
  
  「我會的。」她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對了,你的身體這陣子還保養得不錯,怎麼會突然發作?」
  
  「呃,我……」
  
  「別隱瞞我。」
  
  「我吃了不該吃的蛋。」她抿唇一笑,「都怪我嘴饞,別罵我好不好?」
  
  「你這丫頭,怎麼那麼迷糊,貪嘴也該想想自己的身體呀。」他想罵她幾句,又不忍苛責,只好拍拍她的頭心疼地問:「大清早想去哪兒?」
  
  「我去小花圃看看,昨天種了幾株菟絲花,不知活下沒?」
  
  「好,那你去吧,但別忘了多休息。大哥現在得出門一趟。」
  
  「嗯。」
  
  與他道別後,小漁快步來到小花圃,看著滿園的菟絲花生氣勃勃,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安慰。
  
  她正打算將旁邊雜草拔除時,聽見漸漸趨近的腳步聲向她走來。她抬頭一看,是孟波與花恬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由於花恬昨晚被胡生帶走後,直想著孟波,所以一大早就去敲他的門,纏著他帶她四處走走,哪管胡生說的那些忌諱。
  
  「孟波,你怎麼又走來這裡?這個小花圃有什麼好看的,還有那個胖子,簡直像頭大象杵在那兒,真是礙眼。」既然小漁要做女傭,花恬便乘機讓她難堪,誰教大哥、二哥都偏袒她。
  
  「我喜歡花。」他勾起一抹笑。其實他是個連玫瑰花長什麼樣子都不太清楚的人。
  
  「你如果喜歡花,我知道有個地方的花很多、很美。」花恬抓住他的手,「走,我帶你去。」
  
  「但我只喜歡那種花。」他指著小漁細心栽種的株株小花。
  
  聽到他這麼說,小漁很開心地介紹道:「這叫菟絲花,是很柔和的一種小花,沒想到你也喜歡它們。」
  
  花恬看著他們相視而笑的模樣,氣悶不已,於是上前一步,「小漁,我命令你把這些花全拔了!」
  
  小漁吃了一驚,「不,這些花怎能拔?」
  
  花恬勾起嘴角,企圖威脅她,「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傭人而已。不拔是嗎?若是有人知道你蓄意欺瞞,你就……」
  
  「別再說了!」小漁大聲阻止。
  
  「不說可以,那就拔呀。」花恬瞪著她。
  
  小漁不想拔它們,可是若不這麼做,花恬肯定會說出她的身份,她只好蹲下身,伸手欲將它們拔起。
  
  「等一下。」孟波出聲喝止,而後轉向花恬,「我剛說我喜歡它們,你就要拔掉,那是不是我喜歡什麼,你就要除掉什麼?」
  
  被他這一問,花恬立刻搖頭,「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麼是什麼意思?」
  
  「不拔就不拔,你……你就會幫著人家欺負我!」花恬氣憤地轉身就走。
  
  孟波馬上拉住她。
  
  「別這樣,太孩子氣了吧?」他輕哄道。「我只是不喜歡你太驕蠻的個性,只要你能為我改,我還是愛你的。」
  
  「真的?」花恬吸吸鼻子,這才破涕為笑。
  
  「當然囉,來,親一個。」孟波故意在小漁面前摟緊她,並給她一個深吻。
  
  他是想試探那個說謊的小胖妹會不會因此而難過。
  
  「嗯……」花恬嬌媚地在他懷中呻吟,伸手輕撫他壯碩的胸膛,甚至繼續往下撫去。
  
  小漁再也看不下去,回過頭,胸口突地漲滿悶疼,昨晚突發的症狀似乎又在體內隱隱作祟。
  
  她知道,她這種病不發則已,只要不慎一發作,就非常容易復發。
  
  突地她一陣輕眩,她趕緊抓住身旁的竹欄,這一幕被孟波瞧見,他立刻推開花恬衝向她。「你怎麼了?」
  
  小漁搖搖頭,笑著說:「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哼,少來了,幾百年沒發作的病居然在這時候發作,你騙誰呀。」花恬走上前,用力拉開他們。
  
  「花恬,你這是做什麼?」孟波拽住她的手,「不要幼稚到讓我討厭。」
  
  「你們別吵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了。」小漁不想看見他們為她吵架。「我已經好了,真的已經好了。」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著,孟波快速地將小漁拉到他房間去,並將房門上鎖,讓緊追而來的花恬不得其門而入。
  
  「你到底得的是什麼怪病?」沒了平日的吊兒郎當,他一臉認真地問。
  
  「我……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她撫著胸口道。
  
  「好,那剛剛花恬說你這種病幾百年沒發作過,言下之意,好像你跟她早就認識了?」他微仰起下巴,冷眼睨著她。
  
  「我……」小漁一震,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沒錯,我很早就認識她了。」
  
  「那你是……」
  
  「我就是沁流派的小小姐。」小漁閉上眼,豁出去地說。
  
  「我猜對了。」孟波冷冷地一笑。
  
  「你早就猜到我是誰?」小漁不得不笑自己笨,就連大哥也不相信孟波會相信她的話。
  
  「沒錯。」他在她對面坐下,「所以你當初會來台東與我見面,讓我搭便車,也是蓄意的?」
  
  她點點頭。
  
  「那上次……上次在馬路上與我不期而遇,也是你的計畫?」孟波愈說愈氣憤,當他一層層抽絲剝繭後,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小漁再一次點頭。
  
  「你和上官塚聯手欺騙我,就是要我跟花恬結婚嗎?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想這世界上不只有我一個適合她吧?」
  
  「別再說了好不好?」她捂著耳朵道。
  
  「但我不能一直被蒙在鼓裡,我有權利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孟波俊目熠熠地逼視她,「就是因為想知道這些事實,我才勉強自己跟一個胖子折騰半天,你知不知道被耍的滋味很不好受?」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更討厭我……別……別再說了。」被他的冷嘲熱諷一刺激,小漁再也受不了地往後仰倒。
  
  「你又怎麼了?」他立刻上前接住她。
  
  她的身體又昨晚一樣膨脹了起來。
  
  孟波大驚,要自己鎮定,但在她身上怎麼也找不到昨天的藥丸,他只好將她抱起,踢開房門到外頭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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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孟波正打算將小漁送到醫院去,卻被一直等在外頭的花恬喊住。
  
  「去也沒用,她這種病連醫生也束手無策。」
  
  「你說什麼?我不相信,即使是絕症也可以暫時控制住。」
  
  孟波好後悔,他不該在她不舒服的時候跟她說那些話。明知她身體不好,為何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
  
  「花恬說的對,她的病……就要無藥可醫了。」外出歸來的上官塚正好看見這一幕,他立刻走上前,「你抱著她跟我來,花恬,你去把胡生叫回來。」
  
  「是。」花恬雖想留下,可又不敢抗拒大哥的意思。她已隱隱感覺得出來,孟波似乎對小漁有著不同於對她的感情。
  
  待她離開後,上官塚立刻帶著孟波來到一間石屋,並將小漁放在一塊石頭上。接著他找出一瓶東西,從裡頭倒出一顆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藥讓她服下。
  
  「這種藥只能暫時抑制,無法根治她的病。她之前的病情一直控制得不錯,可是很多東西不能吃,都怪她貪嘴,唉!」上官塚皺著眉,想起先前小漁對他說的事。
  
  「她究竟是……」
  
  「這種病其實不該稱為病,應該是體質對特異功能的衝擊產生副作用,她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上官塚揉揉眉頭。
  
  「你剛剛說可以控制,那方法是?」孟波從沒聽說過世上有這種事。
  
  「很多,有心情控制、飲食控制。」他順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表,「你看看吧,以後可以幫著注意一下。」
  
  「笑話,我為什麼要幫忙注意?」孟波感覺他話中有話。
  
  「因為……你要娶的人是她。」
  
  「什麼?」孟波震怒,「我是答應你娶花恬,可不是這個小胖妹,你別隨便嫁個禍害給我。」
  
  「小漁不是禍害!」上官塚怒聲反駁。
  
  「呵,不是嗎?若不是她,我會遇上這麼多奇怪得讓我受不了的事嗎?告訴你,你要找誰娶她我都沒意見,但不是我,更別以為到時拿她來代替花恬,我就會得過且過的答應。」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拿他當呆子耍。
  
  「你再亂說話,我就殺了你!」上官塚的臉劃過冷颼颼的寒意。
  
  「好啊,來呀!」孟波眉一斂,上前跨出一步。
  
  「大哥……孟波……別吵……別為我吵架。」在他們爭執時,小漁已慢慢張開了眼。見他們為她吵得不可開交,即將大打出手,她急忙開口。
  
  「小漁,你好點沒?」上官塚聞聲趕緊趨前問道。
  
  孟波也想上前問問她的狀況,可是一想起她從一開始便有意欺瞞他,他便嚥不下這口氣。
  
  「大哥,答應我別為難他。」小漁抓住上官塚的手。
  
  看著她緊緊抓住他的樣子,孟波心底居然有種說不出的悶塞,轉過身無聊地看著手中的紙。
  
  突然,他看見上頭完全禁食的食物中有「雞蛋」這一項,心不禁猛地提起。
  
  她不能吃蛋?可是他昨晚還煮蛋給她吃……
  
  他深吸口氣,轉身看著她。她不會不知道自己哪些東西不能吃吧?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能吃蛋?」他來到她面前,大聲問道。
  
  「孟波,你這是幹嘛?小漁絕對不能吃蛋,偏偏她嘴饞,居然偷吃了那玩意兒。」在小漁驚愕之際,上官塚替她說了。
  
  「她知道?」孟波皺起眉,「那她為何還要吃我煮給她吃的蛋?」
  
  「你說什麼?是你煮蛋給小漁吃?」上官塚瞭解了,猛然回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並不是嘴饞,是因為蛋是他煮的,所以你不計後果的吃了它?」
  
  小漁抬起臉,水汪汪的眼裡蓄滿濃情,望著孟波,「沒錯,因為那是他送給我的第一樣東西,所以我……我……」
  
  「笨蛋!」孟波與上官塚不約而同地大罵出口。
  
  「我是笨,你們走……走開……」她哭喪著臉指著門,「請你們走好不好?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我們出去吧,讓她冷靜一下。」上官塚見她如此,實在不知該怎麼說。難道愛一個人,就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孟波看了小漁一眼,便跟著他一塊兒走出去。
  
  直到聽見門扉關閉的聲音,小漁這才張開眼,心仍沉甸甸的。
  
  「怎麼辦?現在一切的情形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她喃喃自語,「我究竟該怎麼辦呢?」
  
  她一顆心不停顫動。正如大哥所說,她在他們心目中向來是冷靜、聰明的,為何一遇上感情事,她就笨得像白癡?
  
  如果老天真要她的命,就讓她死吧!
  
  看看自己膨脹的身體又消了下去,她心忖,唯今之計就是趕緊走人,等孟波和花恬結婚後她再回來吧。
  
  主意一定,她便從抽屜中取出幾瓶藥帶在身上,可是才轉身,她就看見孟波站在門口,慵懶地倚著門框看著她。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呆站在那兒。
  
  「剛進來,不過該看見的都看見了。」他走進屋裡,站在她面前,「準備那麼多藥,打算離開多久?」
  
  「我……」
  
  「你的事,你大哥跟我說了。」孟波眉一挑,波瀾不興的眼底不帶任何情緒。
  
  她一驚。「他跟你說了什麼?」
  
  「說你除了我之外,無人能救。他打聽過,全世界會用火的只有我一人,火水相剋才能治癒你的病。」他爬了爬頭髮,「老天,這事怎會落到我身上?」
  
  「你大可不必理我,我會用心調養身體,不讓自己再發病,你儘管去過自己的生活。」小漁繞過他,打算離開。
  
  「喂,小胖妹,我這受害者都不緊張了,你何必這麼緊張?」他長臂一伸,將她拉到面前,「我們聊一聊怎麼樣?」
  
  「呃……好,就聊聊。」她只好被動地坐在他面前。
  
  「你既然也會特異功能,能不能表演幾招,讓我欣賞欣賞?」他摸摸鼻子笑問道。
  
  「我的技術是最差的,難登大雅之堂,還是讓我走。」
  
  她才站起又被他壓進椅子裡,「不要這麼客氣,倘若你的能力真的不足,根本當不上沁流派的小小姐。」
  
  看樣子孟波不達目的是不會讓她離開了。
  
  「我體力剛恢復,能不能下次再說?」小漁不喜歡他這種威脅的語氣。
  
  聽她這麼說,孟波也不好再勉強她,「那好,我們談談別的。」
  
  「我們之間哪有別的好談。」她垂下腦袋,突然一個主意閃過她腦海,「對了,你想不想離開?」
  
  「哈,瞧你那表情,好像要拐我私奔似的。」他撇嘴一笑。
  
  小漁臉一紅,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經點,我是想幫你逃走。」
  
  「我為什麼要逃?上官塚無法限制我的行動,我來去自由得很。」孟波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連腦袋都病了?」
  
  「我腦子好得很。」她深吸口氣,「過去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完全瞭解我們的目的,所以我大哥才給你自由,但現在不同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就等著看。」
  
  「哦?就算他敢,我也不怕。」孟波揚起唇笑了笑。
  
  「那隨你,讓開,我要出去了。」她生氣地說。
  
  「喂,我認識你這些天來,還沒見過你發脾氣的模樣,所以挺好奇的,再凶一點讓我看看。」他的口氣十分愉悅。
  
  小漁疑惑地看著他,「你這個人真的好奇怪!」
  
  「我哪裡奇怪了?」他看看自己。
  
  「別人對你好時,你總是視而不見,冷淡得像陌生人,可是人家下定決心不想理你的時候,你又變得嘻皮笑臉。」小漁直勾勾地望著這個讓她第一眼就陷落的男人。
  
  唉,他是這麼的優秀,這麼的無與倫比,跟大哥相比一點兒也不遜色,或許,這樣的男人就是有多面的情緒吧?
  
  她會強迫自己心死的,但是他必須配合遠離她,讓她能走得自在些。
  
  「你真要走?真不想理我?」孟波的深瞳幽眸滲入了幾許玩味。
  
  「我……」她苦笑,「你不需要我理。」
  
  「一個女人能為一個男人吃下她壓根不能吃的東西,你說那男人該不該理她?」他仰首反問。
  
  「你……」她愣了下。
  
  「別走,你不用覺得你的存在威脅了我,我們可以一塊兒想辦法解決你的病,因為我相信,娶你絕對不會是唯一的方法。」他撇嘴笑了笑。
  
  小漁第一次面對這麼友善的他,眼眶不禁紅了,「你……你不恨我的欺騙?」
  
  「嗯……」他佯裝考慮,「本來是挺恨的,不過聽了你的際遇,我覺得我若再恨的話就太沒度量了。」
  
  「可是我大哥……」
  
  「你這麼怕他?」
  
  「我不是怕他,是擔心他又威脅你。」她咬了咬下唇,「既然你不再生我的氣,那就離開這裡回學校去吧。」
  
  「回學校?」一想起學校,孟波頭就大了。
  
  因為校長給他的任務就是很乾脆的兩個字──結婚,如今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娶她,又怎麼能回去?
  
  「算了,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回去。」他仰望著天花板,深深吐了口氣。
  
  這時,花恬突然衝進來,看見他們在一塊兒,她眼底激射出滿滿的恨意,「易小漁,你居然聯合大哥他們欺騙我?」
  
  「花恬姊,我不是有意的。」小漁試著解釋。
  
  「不是有意?」花恬上前抓住孟波的手,「剛剛大哥已經親口告訴我,他是想利用我的美色誘騙他答應結婚,等洞房那天再拿你李代桃僵。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難不成他會不知道自己抱著一塊大肥肉?」
  
  花恬這話深深傷了小漁的心,但是是她與大哥錯在先,只能任她辱罵了。
  
  「怎麼不說話?你好自私呀,為了自己活命就要犧牲我?」花恬接著轉向孟波,「你說,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她?」
  
  孟波揉揉鼻子,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花恬怒瞪著他。
  
  「兩位小姐,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所以能不能誰都不選?」笑容一斂,他便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別走,你等等!」花恬追了出去,「你答應要娶我的,不能食言呀!只要你堅持,我大哥會成全我們的。」
  
  孟波停下腳步,「沒錯,我是曾答應,不過那只是想騙出實情,現在真相已大白,我就不演戲了。」
  
  「你說什麼?」她氣極了。
  
  想想她花恬向來只有甩男人的份,從不曾被哪個男人甩過!
  
  「我說,我誰都不娶。」丟下這話,他繼續朝前走。
  
  看著這一幕,小漁頹喪地坐了下來。她告訴自己,只要孟波不恨她就好了,她絕不會強迫他娶她的。
  
  對她而言,他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
  
  花恬怎麼也沒想到孟波居然敢拒絕她。
  
  他怎麼可以讓她在沁流派裡掛不住臉?
  
  不,她丟不起這個臉,否則她如何在那些愛慕者面前擺高姿態?她更不敢想像,當這件事傳揚出去後,會有多少女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取笑她的失敗!
  
  雖然她表面上沒做出任何反應,可是心底一直懷著這股恨意,只要有機會,她定要報仇雪恨。
  
  至於小漁,這陣子她用盡心思調養身體,就是不讓自己成為孟波的負擔,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現在她的身體已慢慢好轉。
  
  雖然這樣的好轉不知能維持多久,但過一天是一天,她也不希望別人老拿她當病人看待。
  
  身子一復元,她便想工作。
  
  喜愛植物的她,之前是在一家花店上班,成天和一堆花兒一塊兒工作,甚是愉快。
  
  想想她已向花店請了好長的假,現在該收假回歸原來的生活了,於是今天她便起了個大早,準備開始工作。
  
  她正要出門時,與孟波不期而遇。
  
  他剛從外面晨跑回來,一身神清氣爽。「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上班。」她甜甜一笑。
  
  「呵,你還有班可以上?」
  
  「怎麼了?胖子就不能上班嗎?」他這句話倒是挺傷人。她微蹙眉頭。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我一直看你待在這裡,從沒上過班。」他舉起手,趕緊澄清道。
  
  小漁抬起臉,看著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為他著迷。她趕緊收回傾慕的眼光。「我是請了長假,可不是游手好閒讓人養。」她低頭看了下表,「快來不及了,我得走了,晚上見。」
  
  「晚上!要那麼久?」他蹙緊眉心。
  
  小漁抿唇笑了。她可不可以把他這句話當成是因為他捨不得她?當然,她是不會這麼問的。
  
  「我的班有十個小時,回到這裡已經是晚上了。」
  
  他搔搔耳後,「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有車。」她搖搖頭。
  
  「那……就算我再搭一次便車吧。」說著他轉過頭,直往車庫走去。
  
  小漁不解地望著他,不懂他今天心情怎麼會這麼好?大概是見她已經完全好轉,心裡壓力減輕了吧?
  
  由小漁開車,孟波坐在她身旁。
  
  路上,他主動開口與她閒聊,「你住在這裡,沒有家人嗎?」
  
  「我是棄嬰,聽育幼院的院長說,我從小身體很不好,很難照顧。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的生父生母嚇到了吧。」她微微撇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這樣也好,否則我的家人到現在還必須為我的身體擔心。」
  
  「其他人也是?」他是指上官塚和胡生他們。
  
  「哦,不是,他們都有很和樂的家庭,家境也很好,尤其花恬的父親更是位跨國大企業家哦。」她故意提到花恬。一個是她喜歡的男人,一個是她如同手足的姊妹,她既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孟波,何不成全他們?
  
  「難怪!」他嗤鼻冷哼。
  
  「什麼意思?」
  
  「難怪她這麼高傲。」他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前方的車子。
  
  「不,她不是高傲,只是生性有些驕縱罷了,你不要誤會她。」小漁擔心地偏過頭向他解釋,怕自己的多事反而壞了他對花恬的印象。
  
  「喂喂喂,你看路好不好,這樣開車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孟波趕緊抓住方向盤,大聲吼道。
  
  「對不起。」她立刻放慢速度,「我是怕你誤會呀。」
  
  「哈,誤會?」他孟波雖然談不上閱人無數,可是花恬那女人是什麼樣的德行,他絕不會弄錯。
  
  「反正我希望你能多看看她的優點。」
  
  「省省吧,我的婚姻我自己決定,不然我父母也會為我打算,還輪不到你。」他厭惡地抓抓頭髮。
  
  知道他不高興了,小漁便不再說話。
  
  靜默了幾分鐘後,反倒是孟波覺得不自在,「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多說多錯,乾脆不說不錯。」她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進右方的小路。
  
  「哈,你這個論點不錯,很少有女人像你這麼會想,大多聒噪得不得了。」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是哦。」她找著停車的地方,「我上班的地方就在前面,你等一下開我的車回去,我下班搭公車回去就行。」
  
  「你要搭公車?」他開起玩笑,「難道你不怕整個人卡在公車門上不上、下不下的?」
  
  「你說話非得這麼缺德嗎?」她用力煞住車,難得的好心情又被他弄得一團亂。
  
  下了車,她走進花店內,對老闆娘笑道:「玉蘭姊,請了二十天的假,你一定很忙,真對不起。」
  
  「沒關係,你平時也很少請假啊。」玉蘭拿起皮包,「你來得正好,我昨天約了位大客戶,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打算把喜筵上所有的花讓我們打點,我正要去跟他見個面,跟他談細節。」
  
  「太好了!你趕緊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
  
  「那就麻煩你了。」玉蘭笑了笑,便走出花店。
  
  小漁立即穿上圍裙,蹲在一旁整理花束。
  
  突然,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眼前,她愕然地抬起頭,發現是孟波,她不解地問道:「你還沒走?車鑰匙不是留在車上嗎?」
  
  他把手中的鑰匙遞到她眼前,「還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哦。」既然他不肯接受她的好意那就算了。小漁只好接過鑰匙,放進口袋裡,「我要工作,不陪你了。」
  
  「你在這裡工作,挺愜意的嘛。」他雙手插在褲袋中,左右張望了下。
  
  「是呀,成天和花在一塊兒,心情總會很好。」她笑著將整理好的花拿了起來,插進一旁的桶子內。
  
  「難怪前陣子你老是鬱鬱寡歡。」他撇撇嘴。
  
  他的話讓她心中失落,她會鬱鬱寡歡不就是為了他嗎?
  
  深吸口氣,她又蹲下整理另一批花,驀然,一株菟絲花在她眼前乍現。
  
  「它就是你種在小花圃的花?」他拿著它問道。
  
  「對,就是它。」她接過花朵,聞了下它的淡香,「沒想到你還記得它的長相。」
  
  「道就足以證明我記憶力還不錯,我還記得它叫菟絲花。」
  
  他倚在矮桌旁,半瞇著眼注視著小漁對花兒的悉心照料。
  
  她的態度彷彿將它們視為人一般,即使是植物,生命也是不容戲謔的。
  
  可是她對自己的生命為何就這麼輕忽?即使他不可能娶她,她也該想想其他可以救自己的方法吧?
  
  「是呀。」她笑道。
  
  他突然轉了話題。「記得在來台北的路上我聽你提過,你曾經遍訪名醫,他們都對你的病束手無策?」
  
  「對,大哥出錢帶我四處求醫,可是……沒關係,反正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久,能拖到現在已經很意外了。」噴了些水在菟絲花上後,她將它們放回原來的玻璃瓶裡。
  
  「這裡有這麼多花,幾乎每一種都比你手上的菟絲花來得艷麗高貴,為何你只對它情有獨鍾?」不知為什麼,他對她愈來愈感興趣,尤其是她的一些想法。
  
  「因為它很渺小,很淡雅,就跟我一樣,比不上亮眼、艷麗的攻瑰。」她垂下臉,心底藏著幾許黯然。
  
  「其實我倒覺得淡雅有淡雅的美,若以我的眼光,我也喜歡那些菟絲花。」孟波看出她的愁,於是刻意安撫。
  
  「真的?」她倒有些意外,因為在她的感覺中,他該是喜歡艷美的女子,也只有她們才與他相配。
  
  「看來你好像不相信?」他一對狹長的利眸直跟著她轉。
  
  「我是很訝異啦。」一直被他這麼盯著,她幾乎手足無措,終於她受不了地對他說:「我要上班,你能不能回去?這樣看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工作。」
  
  「反正你老闆不在,我待在這兒又沒妨礙你,你一樣可以做你的事。」他雙手環胸笑看著她。
  
  「可是你站在那兒我就沒辦法專心工作。」因為她胖,她知道自己的動作笨重遲緩,可他也不需要用眼神來強調啊。
  
  困難地蹲下身,她繼續整理著地上新鮮的花枝。
  
  「那好,我接續剛剛的話題,問完就走。」
  
  他靠近她,蹲在她身邊。
  
  「還是關於你的病。」他蹙起眉,「剛剛你說群醫束手無策,難道你就任自己受盡痛苦,不找法子解決?」
  
  「根本就沒法子,又何必浪費時間?」小漁瞇起眼,望著前面一盆盆的小花,柔柔笑著說:「像它們,不也一樣生命短暫,可是依舊開得茂盛,並沒有將時間浪費在如何延續生命上。」
  
  「別忘了,你是人,不是花!」看她如此安之若素,他的心卻變得煩鬱。
  
  他是怎麼搞的,她想不想活命是她的事,為何他要處心積慮的希望她能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
  
  「你凶什麼?我當然知道我不是花,就算是,也是朵營養過剩的喇叭花。」她眉頭輕蹙,站了起來,與他拉開距離,「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沒工夫陪你聊天了,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就算咱們無法成為夫妻,也算是朋友,你幹嘛老愛將我的好意撇在一邊呢?」她眉間的愁緒濃得教人心疼,他明白自己之所以留下,不單單是為了學校的任務,更希望能幫她一點兒忙。
  
  除了娶她,只要有其他法子,他都可以為她試試。
  
  「你的好意?」
  
  瞧她一臉怔忡的模樣,他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好,那你說,我能怎麼幫你,只要你看得了口,我就做得到。」
  
  「那我能不能請你現在就離開?」她實在承受不住他的好意,因為他的好只會讓她好不容易拉回的心再次沉淪。
  
  「你──」他氣得眉頭直蹙,「好,那我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深深看了她一眼後,他便快步朝外頭走去。
  
  「等等。」她追了過去,將鑰匙遞給他,「你還是開我的車吧。」
  
  他接過鑰匙,「你幾點下班?」
  
  「七點,可是我……」
  
  「好,那我七點來接你。」他總不能真讓她自己搭公車回去。
  
  不等她回應,他立刻掉頭就走。
  
  小漁傻住了,只能眼睜睜看他發動車子離去。
  
  她懊惱地想,唉,這男人為什麼非得這麼霸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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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孟波,你怎麼開小漁的車子回來?」
  
  自從孟波一早出去後,花恬便等在門口,好不容易見他到他回來,可他竟然是開著易小漁的車,這不就擺明了他們剛才在一塊兒?
  
  孟波下了車,一見是她,便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在這我要去哪兒?」花恬反問。
  
  「出去工作呀。」他看上官塚和胡生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業,就只有她,成天像遊魂似的飄來飄去,還真是清閒。
  
  「出去工作?呵呵……」她嬌聲一笑,「拜託,我只要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就行,何必工作?」
  
  「這麼說,你這輩子還沒工作過?」看來小漁所言不假,她是因為家庭富裕,才養成驕縱跋扈的個性。
  
  「我要工作還不簡單,只要我願意,我老爸的公司要安排什麼職位給我都行,我一點兒也不用為工作擔心。」
  
  「那你就繼續在這地方使喚人吧,我要回房去了。」他掉頭就走。
  
  「孟波,你等一下。」花恬追了過去,「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你瞧我,身材是身材,美貌是美貌,哪像易小漁那個胖子,礙眼又佔空間,讓人看到她煩都煩透了。」
  
  孟波閉上眼,心想,花恬此刻說的每一句,不都是他以前冷言譏諷小漁的話嗎?當時他怎麼沒發現這種話有多傷人呢?可是小漁居然不記恨他,甚至為了他,吃下她絕不能碰的蛋!
  
  「你不是她姊姊,為何說這種話?」
  
  「哼,誰是她姊姊?」花恬不悅地勾起唇,「當初我就極力反對大哥讓她加入沁流派,但是大哥、二哥執意如此,我沒辦法,只好認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你與她都算舊識,你又何苦處處為難她?」孟波幽黑的瞳底閃著絲絲冷光。
  
  「我……沒錯,我就是看不慣她,我恨不得她趕緊死了算了!」花恬氣得衝口而出。
  
  「什麼?」孟波難以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惱得攫住她的手腕,「你再說一次。」
  
  「說就說,我就是討厭……啊──」他猛一使勁兒,痛得她大罵道:「你想把我弄成殘廢呀?好啊,那你折斷我的手呀!」
  
  「花恬,我並不想傷害你,可是你想想剛剛說的那些話對嗎?」他沉著聲音,語調中儘是憤怒。
  
  「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我會怕你,難道你就不怕激怒我,我會對付你?」花恬咬著牙說。
  
  「可以,你來呀。」他手上的力道沒半點兒鬆懈之意。
  
  「好,那你小心了!」
  
  說著,花恬立刻採取攻勢,只見她小臉一變,眼中泌出大量淚液,不一會工夫,它們已將他團團包圍住,讓他無法移動腳步。
  
  「呵,厲害!但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孟波撇嘴一笑,隨即眼睛一閉,再次張開時,瞳心已泛紅。
  
  花恬錯愕地看著他,就在下一秒,他眼中激射出絲絲火苗,瞬間變成一道寬廣的火光,花恬的淚水完全阻擋不了。
  
  一個不注意,她的髮尾著了火,嚇得她大叫出聲,「我的頭髮?不要啊!」她可是最愛美的,怎能忍受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
  
  她為了護住頭髮,反而讓衣服著了火,就在她手忙腳亂急著撲火之際,突然一道強大的水注從她頭頂灌下,滅了她身上的火苗。
  
  「大哥!」一見是上官塚,她立刻指著孟波放聲大哭,「他……他欺負我!」
  
  孟波半瞇起眸子,看著站在二十公尺外的上官塚,心忖,距離這麼遠,他還可以發出這等功力,看來小漁說的沒錯,他是得小心些。
  
  「你們這是在幹嘛?」上官塚走了過來,注視著孟波,「花恬是我妹妹,我可不容許你欺負她。」
  
  孟波撇撇嘴,「我可沒興趣欺負她,但我也絕不可能因為她是女人就任她胡來,毫不防禦吧?」
  
  「哦?」上官塚轉向花恬,「是你先動手的?」
  
  「大哥,我……」她撇起嘴,不服氣地說:「你們心裡就只有易小漁,她有病又怎麼樣?弄得大家這麼忙是為了什麼?為何不死了乾脆些?」
  
  「花恬!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上官塚一臉詫異。
  
  「我就是這樣,怎麼樣?」她轉向孟波,「你居然敢這麼對我,我絕不會放過你的,絕不!」
  
  「好,我等著。」他帶笑地說。
  
  「哼。」花恬看了看上官塚不諒解的眼神,隨即轉身跑遠。
  
  上官塚歎口氣,「花恬從小嬌生慣養,你別跟她計較。」
  
  「怎麼會?」孟波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把她放在心上。
  
  「但是有件事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別以為我現在待你如客,你就認為我不會對付你。」上官塚板起臉。
  
  「你是指要我和小漁結婚的事?」孟波眉一挑,「NO,你行行好,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怎麼可能因為憐憫而犧牲我的未來。」
  
  「如果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呢?」
  
  「不要用這種理由逼我答應,否則我馬上走人。」
  
  「你……」上官塚冷笑著點點頭,「好,那就試試看。」
  
  兩個男人對峙了一會兒後,便各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當孟波回到房裡,心情瞬間變得落寞,腦海裡直迴盪著上官塚方才說的那句話──如果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呢?
  
  可是,他真能犧牲自己未來的幸福去救一個人嗎?
  
  *******
  
  七點一到,孟波便開著車來到花店接小漁。
  
  到了那兒,見店裡還有客人在,他便站在車外等著她。
  
  這時手機響起,他一看來電顯示,眉頭便不自覺的皺起,因為這是校長李勁的催魂電話。
  
  按下通話鍵,他還沒開口,便聽見李勁說:「小子,我不是要你結個婚而已?你還挺會拖時間。」
  
  「校長!」他煩悶的抓抓頭,「結婚?我讓賢好嗎?」
  
  「人家要求的是你,若是我,我早娶了。」李勁笑著說。
  
  「不會吧,校長,你該不會看上一個胖子?」他才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胖子有什麼不好?睡覺時軟綿綿的還可當枕頭,我可不喜歡竹竿呀,說不定半夜還會被敲醒呢。」
  
  「你這笑話還真冷。」孟波無奈地一笑。校長有心情跟他說笑話,他卻沒心情聽呀!
  
  「冷笑話總比你那張冷臉要好看多了。」雖然看不見他的人,但李勁對他們瞭解極深,什麼時候會擺出什麼表情,他光用想的都知道。
  
  「校長,你就別再挖苦我了。」孟波揉揉眉心,突然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會答應上官塚的要求呢?」
  
  「你說什麼?」李勁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說這話的人是之前那個鐵了心說不娶的孟波嗎?
  
  這句話除了李勁外,也被剛從花店出來的小漁聽見。她愕然地呆立著,同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可能會娶她。」孟波重複了一遍。
  
  「呵,你這小子剛剛還說不娶,現在又是怎麼搞的?」李勁想了想,突然拉高嗓子,「哦f我明白了,你是怕考試過不了關是嗎?」
  
  「校長,你真以為我是因為這個理由?大不了我不念了也不會開這種玩笑。」孟波氣得頂了回去。
  
  「我不過是猜猜,你幹嘛那麼凶?」李勁忍不住發噱。
  
  「我火大不行嗎?說真的,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我這種怪任務,這個跟我的特異功能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抱怨道。
  
  李勁聽了,笑了出來,「孟波,你得沉住氣,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說就算的,以後你自然會明白。我現在想知道,你為何又改變主意想娶她了?」
  
  「我……」
  
  「說不出來,就讓我猜猜好了。」李勁沉吟了會兒,然後故意壓低嗓音,說得曖昧,「我想……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他想也不想便衝口而出。
  
  小漁的心深深受傷。原以為他是有點喜歡她才打算娶她,看來並不是這個原因。
  
  「那你總有個理由吧?」李勁皺起眉。
  
  「因為……因為她就快死了,算是救個人,做做好事吧。」孟波最後硬是擠出這個理由。
  
  「救人?」
  
  「對,我想你該知道細節才是。上官塚今天跟我說了句讓我考慮了很久的話,他說,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希望我答應。」他輕歎口氣,「只有我能救她呀,還真是為難。」
  
  「那你決定了?」李勁謹慎地問。
  
  「應該是。」
  
  「好吧,既然你已經考慮清楚,我相信你有判斷的能力。」李勁又交代了幾句話後便掛上電話。
  
  小漁一直站在孟波身後不遠處,過了會兒才朝前繼續走。
  
  一來到他身邊,她牽強地笑道:「你還真的來接我。」
  
  「嗯,我一向說話算話。上車吧。」他為她打開車門。
  
  小漁坐進車中,轉首看著他的側臉,心頭沉重不已。沒想到大哥又給他壓力,來硬的不行,這回竟來軟的。她看得出來孟波很無奈,是她害慘了他,希望他千萬別答應大哥,否則光他這句「我一向說話算話」就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發覺她比平日還沉默,孟波忍不住問道。
  
  小漁並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只是一直想著該怎麼解決他的困擾,不要再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對了,離開。
  
  離開這裡,遠走他鄉,即使死,也要死在別的地方──這樣一來,大哥就沒理由再強迫他,而他,少了她在他眼前晃動,也不會再這麼為難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她居然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呃,你在跟我說話呀。」她猛然抬起頭。
  
  「真糟糕耶,我孟波還不曾讓女人這麼忽略過,你真是嚴重刺傷了我純真的少男心。」他捧著心口,裝模作樣地耍寶。
  
  小漁望著他那充滿朝氣的臉,不禁也跟著笑了。
  
  「你少來了。」她羞赧地紅了臉,「對了,我想玩,你能不能帶我去玩?」
  
  「玩?你的意思是?」要玩他可是在行得很,就看她想怎麼「玩」。
  
  「以前我一直很自卑,所以很不喜歡待在人群中,但現在我想嘗試看看,你可以帶我去嗎?」她眼中帶著一抹期待。
  
  因為她好想跟他玩一回,一回就夠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主囉?」他低頭想了想,「好,那就走。」
  
  當他將車行駛在馬路上時,本打算不問的小漁仍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有位朋友在一間DISCO舞廳當DJ,那裡有好玩的。」孟波想起了他的高中同學阿洛。
  
  「舞廳?」小漁有點畏懼地縮了下肩。
  
  「怎麼了?」
  
  「我……我去那兒能玩什麼?」
  
  「跳舞、唱歌,年輕人想做的事都行啊,在那裡你可以盡情的發洩。」他幾次來台北都會在阿洛那兒玩到忘了今夕是何夕,唯獨這次為了任務無法自由逍遙,連他在不遠處執業的父親,他都還沒空去探望。
  
  「可是我這樣的身材,跳舞能看嗎?」她心裡非常忐忑。
  
  「反正你就盡情玩,沒人能管得了你。」孟波對她笑了笑,而後加快油門朝那兒開去。
  
  小漁的一顆心跳得非常厲害,既緊張又期待。
  
  孟波剛剛說了,那裡是可以盡情發洩的地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顧人們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子來到舞廳外。
  
  「進去吧。」他笑著下了車,並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
  
  遲疑片刻,她便勇敢地舉步走了進去。
  
  一進入裡頭,五光十色閃爍不停的燈光讓她差點張不開眼睛,陣陣強烈的重金屬音樂也直震著她的耳膜,放眼所見,每個年輕人都在舞池中搖頭擺臀,玩得不亦樂乎。
  
  「想不想跳?來,試試看。」孟波拉住她的手快步往舞池裡走。
  
  「可是我不會。」她好尷尬,尤其是她一走進舞池,原本正在熱舞的人幾乎全停下動作朝她看過來……唉!
  
  「我教你。」他拉著她的手隨著音樂起舞。
  
  小漁瞪大眼,直瞧著他的雙腿不停的交錯翻舞,姿勢優美卻不失陽剛味,原來他還是個「舞術」高手!
  
  她被他拉得四處轉,連自己的雙腿是怎麼動的都不知道,只能用「暈頭轉向」四個字來形容她的感覺。
  
  唉!還真丟臉。
  
  「別怕,你想怎麼動就怎麼動,我們不是跳國際標準舞,不拘舞步的。」他笑著向她解釋。
  
  小漁抿緊唇,用力吞了口口水,再左右望了眼,發現已沒人再注意她,在孟波鼓勵的眼神下,她也試著移動腳步跟著他們快樂的起舞。
  
  正巧熱鬧的玷巴達音樂響起,趁這機會,小漁學著別人盡量往孟波的身上貼,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本來她還害怕自己這樣的動作會令他厭惡,但看見他嘴邊的笑容愈來愈大,她也跟著愈來愈大膽。
  
  肥胖的身軀做起這樣的動作特別滑稽,可小漁已經豁出去,覺得無所謂了。
  
  她只想把握現在,只想看他笑,就算她的動作讓孟波覺得好笑也沒關係。
  
  有了這個念頭,她不再矜持,快樂的與所有人同歡,最後,甚至有人邀她一塊兒共舞。
  
  孟波看著她展開笑顏,不再害羞地與所有人玩在一塊兒,便靜默地離開舞池,到吧檯叫了杯酒坐在高腳椅上淺酌。
  
  舉起酒杯,透過杯子,他看著小漁風靡整個舞池的氣勢,這時才領悟到當初邵千對他說的那句話──
  
  胖子其實也很可愛的。
  
  沒錯,這時候的小漁可愛極了,她的笑容可愛,肢體動作可愛,就連那顆心也是這麼可愛。以往一直很重視女人外表的他,忽然發現外表的美好不過只是皮相佔了優勢,如果像花恬那樣只知與人計較,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想著想著,他笑了起來。
  
  他已做出決定,他要娶她。
  
  即使對她無愛,他相信只要有心,感情應該可以慢慢培養。
  
  仰起頭,他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剛放下酒杯,忽地聽見舞池發出一陣陣驚叫聲。
  
  他站起來一看,是小漁!她整個人像是失去意識,倒在舞池中央。
  
  「小漁!」他大喊了聲,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過去將她抱起,「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發作了?」
  
  怕她身體的變化嚇著在場的人,他立即抱起她往外頭奔出去。
  
  這附近沒有大醫院,而他唯一熟識的醫生就是他父親。
  
  顧不得其他,他立即開車朝父親孟凱的診所疾駛而去,一到那兒就迫不及待將她往裡頭送。
  
  孟凱的醫術並不輸給大醫院的明星醫師,只因他不想待在大醫院,寧可在這個小巷內替左鄰右舍看診。
  
  「爸,你快過來看看她。」診所裡還有其他病患,可是孟波已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將她抱進後頭的休息室裡。
  
  孟凱放下聽診器,不好意思地對病人們說:「裡頭可能有人需要急診,你們願意等嗎?還是先到別的地方看病?」
  
  眾人面面相覷了會兒,有人代表開口:「沒關係,我們等一下,孟醫師,你去忙吧。」
  
  「謝謝,那請你們稍等。」
  
  孟凱走進休息室,一看見兒子便忍不住道:「我說兒子呀,你不回來就不回來,怎麼一回來就送給我這麼『龐大』的禮物?」此時他所看到的是已經發病的小漁。
  
  「爸,她快死了,你快救她吧!」孟波已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你說什麼?」孟凱立刻戴上老花眼鏡,坐到小漁身邊,驀地,他雙眼圓睜,「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一直……一直脹大?」
  
  「她說是體質的關係。」說著,孟波在她身上搜找急救的藥丸。
  
  可惡,為什麼在要命的關頭找不到半顆藥,她到底將它們藏哪去了?
  
  「兒子,你在找什麼?」
  
  「藥。」
  
  「我看她八成沒帶在身上。來,我替她瞧瞧。」
  
  孟凱拉開心急的孟波,仔細觀察她的情況。
  
  「怪了,她這是什麼病?」他行醫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怪病。
  
  「這麼說,你也沒辦法囉?」
  
  既然連老爸都束手無策,他也不必送她到其他醫院去了。
  
  他忽然想到,上官塚說過,如果她嫁給他,病情就會好轉,這其中一定有某種原因吧?
  
  氣死人,為何當初他沒有把事情弄清楚呢?就算他現在娶她,也來不及了。
  
  孟波像極了一頭快要發瘋的獅子,在休息室內走來走去,繞得孟凱頭都暈了。
  
  「對了!一定是這個原因!」孟波眸子一張,轉向孟凱,著急地問:「爸,你這裡有房間吧?」
  
  「有呀,在二樓。」
  
  「那你去忙,我也要忙我的事了。」說著,孟波便將小漁抱上二樓。
  
  這時她的體重突增兩倍,孟波抱來稍嫌吃力,一上樓,他便隨便找了間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這時小漁已醒了,輕喊道:「孟波……」
  
  「你終於醒了,藥呢?」
  
  「藥?」她苦笑,「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了,我上次不是看到一大堆?」
  
  「因為我現在用量愈來愈多,很快就吃完了。」她笑看著他,心想,她要把他的模樣深深記在心裡,或許再次閉上眼,她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什麼?」他臉色倏變,深吸了口氣後說:「別怕,我救你。」
  
  她推開他,搖搖頭,「你救不了我……」忽然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地方,她著急得欲坐起身。「這裡是哪兒?我想離開,總不能死在別人家裡。」
  
  「這裡是我爸爸的診所,你給我乖乖躺著。」他硬把她壓回床上,「再吵,你就算脹成一個熱汽球,我也不管你了。」
  
  接著,他迅速褪下身上的衣服。
  
  小漁看得面紅耳赤,訝異他這樣的舉動,呼吸變得急促,「你……你在做什麼?」
  
  他只是揚眉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說一語地繼續脫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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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8 02:0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刷──
  
  孟波的皮帶一鬆,褲扣一解,黑色牛仔褲就這麼滑下。
  
  此時的他上身裸露,下半身只剩一件緊身內褲,那鼓脹的部位把小漁嚇得全身緊繃。
  
  「你不要這樣,快把衣服穿上。」她無力地喘息。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她不是美女,如今又發病,全身脹得像發酵的麵包,他這是何苦呢?
  
  「我這是在救你,來,換你脫了。」他爬上床。
  
  「什麼?不要──」她直搖頭。怎麼看,她都不認為孟波是個飢不擇食的男人呀!怎麼會這樣?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野獸似的。」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的水眸眨呀眨,直扣著他的心弦,讓他覺得心好疼。
  
  「我說了,是為了救你。」他伸手開始解著她的扣子。
  
  「不要……你憑什麼說這樣可以救我?」小漁緊張地想抓住他的手,可是身體太圓了,手怎麼也伸不到身前。
  
  「因為娶你就能救你,而娶你不就是要幹這種事嗎?」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和理由。
  
  「這……這不合理,不要──」
  
  她尖嚷一聲,因為他已將她像孕婦裝的寬大衣裳整件剝除,裡頭的內衣早因身子膨脹而撐開,雙峰綿軟地呈現在他眼前。
  
  孟波瞇起眸子,低首輕輕含吮住那嬌艷如花的尖端,每一個舔舐都帶給她強烈的悸動。
  
  奇怪的是,當孟波吮吻之後,小漁的身子居然像消了氣汽球般,倏然縮成原來的模樣。
  
  對於這樣的變化,孟波感到意外,小漁也有著說不出的詫異。
  
  孟波得意地撇撇嘴,「瞧見沒,我說的沒錯吧,你恢復正常了。」
  
  「我……謝謝你,孟波,我……我想你不必再作無謂的犧牲了,這樣就夠了,真的!」
  
  「傻瓜,這怎麼會是犧牲,我是享受。」軟滑的身子在抱,他是發自體內的需求,完完全全沒有勉強。
  
  小漁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即使她身材恢復了,還是很胖呀!
  
  「呃,我的……」
  
  她才開口,孟波忽然吻住她的嘴,舌尖劃過她的嘴角,接著竄進她口中,攪弄著她怯生生的舌。
  
  她好緊張、好害怕,他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會讓她這麼熱,渾身像著火一般?
  
  「孟……不……」不行,她的呼吸急促,就快喘不過氣來了,「啊……」
  
  他不罷休地以手指輕捻她的尖挺,刺激感不停衝擊著她的感官,終於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時,孟波更進一步地拉下她的底褲。
  
  「別……」她嚇得身子一縮。
  
  「聽話,不這樣你不會好。」孟波眼底已浮現慾火。
  
  「可是你委屈……」她忍不住哭了出來,怕自己讓他失望。
  
  想想她非但身材不好,就連這種事也不懂,他會不會覺得很無趣?
  
  「你無聊!」他用力抹去她眼角的淚,「除非是你覺得委屈,否則不准哭給我看,聽到了沒?」
  
  孟波霸氣地下令,小漁只好忍住心酸,可是瀰漫在胸臆間的是一股溫熱的暖流。
  
  他真是個好男人……
  
  隨即他吻上她的小腹,立刻引來她的喘息。
  
  「其實是你委屈,我很花,很風流,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現在你怕了吧?」
  
  小漁閉上眼。說也奇怪,聽他這麼說,她居然不難過,反而覺得慶幸,慶幸他肯對她坦言。
  
  他曾有過那麼多女人,那……她這麼笨拙的反應會不會帶給他反感?
  
  「其實你胖得很可愛。」
  
  他的唇來到她的毛髮處,讓她渾身打顫,極不自在。
  
  「別……孟……」
  
  「噓。」
  
  小漁緊張極了,雙腿不住顫抖。從沒有男人這麼對她呀!
  
  「不行,我要起來,我已經好多了,啊──」
  
  她掙扎著,可是才挪動雙手,孟波接下來的舉動震得她定住身子,臉上潮紅。
  
  老天,她怎麼可以任由他對她做這種事,可是她無力反抗,全身神經繃得就像快要斷裂一般。
  
  「嗯……嗯……」她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很舒服是嗎?」他抬起臉,注視著她那雙半合的眼。
  
  「才……不舒服,我好熱,能……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她又羞又惱,覺得自己怎會這麼狼狽。
  
  「這就是舒服。」孟波一笑,而後以更狂浪的唇舌功夫挑逗得她嬌喘連連。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更別妄自菲薄,你的身子吸引了我是千真萬確的。」溫柔安撫的話剛說完,他的腰也順勢一挺。
  
  「啊──」她疼得尖叫。
  
  眼底本就輕漾淚霧的她,這下更是淚流滿腮,柔弱的容顏更加惹人愛憐。
  
  「抱歉,弄疼你了,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緊。」孟波低頭輕吻住她的小嘴,舌尖溫柔地舔著她微顫的唇。
  
  她搖搖頭,強忍著疼痛,又羞又愧地說:「沒關係,我知道你想救我……」
  
  「那就對了,為了自己就忍忍吧。」
  
  小漁緊抓著他的肩頭,汗不斷自額角滑落,而原本的疼痛逐漸變成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嗯……」好奇怪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
  
  「你真讓我銷魂!」孟波瞇起眼,眼底儘是一片氤氳欲色。
  
  接著,他衝刺的速度逐漸加快,她感動的抱緊他,心想,這樣就夠了……一切都夠了……
  
  他不喜歡她還願意救她,這樣的男人,她並沒有白愛呀!
  
  「啊──」最後,狂烈的喜悅將她衝上高潮的巔峰,她情不自禁地仰起臉,滿足的嘶喊出聲。
  
  當一切結束後,小漁因為疲累,雙眸緩緩閉上,沉入睡夢中。
  
  孟波躺在她身側,伸手輕拂過她柔嫩的臉頰,眼底浮上一抹連他也未察覺的笑意。
  
  *******
  
  當小漁再度清醒時,發覺坐在她身旁的並不是孟波,而是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長者。
  
  突然她想起自己衣衫不整,連忙低頭一瞧,這才發現孟波早已幫她穿好衣服。
  
  「老伯,您是?」
  
  「我是孟波那小子的爸爸。」孟凱先檢查了下她的眼睛,又為她聽診。
  
  「您是孟伯伯?」小漁的眸子直往四處看,企圖找尋孟波。
  
  「你在找我兒子呀?」孟凱笑問。
  
  「我……」
  
  「別不好意思,我兒子對你做了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孟凱笑著道,接著站了起來,「我要他去為你買點補品,他馬上回來。」
  
  小漁從羞赧中抬起頭,「孟伯伯,我不需要補品。」
  
  她因為胖,從不敢多吃,更何況是補品,這一補,要是真補成了航空母艦,那就更丟人了。
  
  「你平時根本不重視營養。」他忍不住數落她,「你們女孩子就是這樣,往往為了減肥,身體都不顧了。」
  
  「孟伯伯,我只是控制飲食,因為我跟平常人不一樣。」這事她該怎麼解釋呢?就怕孟伯伯會認為她是個怪物。
  
  「不管一不一樣,你身體已經很虛弱,非得補一補不可。」這是事實,任憑小漁說破嘴也是沒用的。
  
  這時候,孟波已將孟凱吩咐的一些中藥買回來,上樓就看見老爸與小漁抬槓的畫面,忍不住倚在門邊笑望著他們。
  
  小漁正要再開口,眼角餘光看見孟波正站在門口。瞧著他那俊魅粗獷的模樣,她赫然想起昨晚的一切,小臉忍不住又是一陣羞紅。
  
  「兒子,你回來了呀。」孟凱一看見他,立刻走向房門,「你陪陪她,我去幫她燉些補品。」
  
  「孟伯伯,不用麻煩了。」小漁坐起身喊道。
  
  「不會的。」孟凱對她笑了笑。說實在的,他還滿中意這個胖呼呼的女孩,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透他那個向來重外貌的兒子怎會喜歡她?或許她另有過人之處吧。
  
  「那謝謝您了。」小漁對他微微一笑。
  
  「別跟我客氣,你只要把它吃光,我就很高興了。」
  
  孟凱離去之後,房裡只剩下小漁跟孟波,她頓覺尷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他。
  
  「昨晚弄疼你了,真的很抱歉。」孟波先開口。
  
  「我……我還好,你不用抱歉。」她羞得將臉愈垂愈低。
  
  「那就好。」孟波走過去坐在她身旁,瞇著眼打量著她羞怯的模樣,低沉的嗓音帶著蠱惑,「其實,你在床上的樣子很迷人。」
  
  「啊?」她吃了一驚,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現在男女談性是很普遍又正常的,你何必這麼害怕?」他勾起她的臉,「從不好奇嗎?」
  
  天哪,他在說些什麼啊?
  
  小漁的心跳不停加速,「嗯……我……我……」
  
  「嗯?」瞧她那副倉皇樣,孟波忍不住將上身一傾,故意貼近她的臉,微帶笑意地說:「想跟我說什麼?」
  
  「沒……沒什麼。」小漁深吸口氣,想穩住自己的心跳。
  
  「那我們就繼續聊囉。」他憋著笑,看著她那張都快變成燒蝦的紅臉。
  
  「別聊這個,我們聊點其他的。」他滿口床上、性事的,害得她舌頭都打結了,還能聊什麼。
  
  「好吧,那你想聊什麼?你說。」
  
  「我……我是想,我現在已經康復,身體應該沒有問題了,所以你可以別再為我擔心,想回去學校就可以回去。」她慢慢地道。
  
  即使心痛,她也不想因為她而影響了他的一生。
  
  「不,我已經決定娶你了。」他認真地說。
  
  「不要,我好了呀,你看我精神奕奕,已經沒有病了。」
  
  「你以為那種事做一次就OK了?」他笑出聲。
  
  「什麼?一次不夠?」天,光一次就痛死她了,若多個幾回她怎麼受得了,不如死了算了。
  
  「對,至少得十幾二十年持續不斷的做。」見她愈是對那種事害怕,他就愈想逗弄她。
  
  「十幾二十年……」小漁的呼吸暫停。
  
  「拜託,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我技術很爛似的,把你的臉都嚇綠了。」他坐直身子,鼓起腮看著她。
  
  「不……不是,只是會疼,好疼……我怕……」她低垂著小臉,雙手不知所措地玩弄著被角。
  
  「傻瓜,第二次就不疼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還有如此單純的女孩?孟波愈想愈是疼惜,最後禁不住將她攬入懷中。
  
  小漁以為他又要做那件事,緊張得渾身緊繃,讓孟波哭笑不得。
  
  「你把身子放軟好不好?這樣我好像抱著一座雕像。」他低頭開起玩笑來。
  
  「可……可是……」
  
  「好,我答應不碰你,這下可以了吧。」老天,想他孟波橫行女人窩多少年,從沒一個女人像她一樣這麼畏懼他的觸碰。
  
  唉,他還真是遇上對手了。
  
  「嗯。」可她還是無法放鬆自己。
  
  孟波無奈,只好往後退了步,「這樣你可覺得舒服些了?」
  
  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對不起,我……」
  
  「沒關係。」他看看窗外,「外頭天氣不錯,我帶你去陽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照顧她好像成了習慣。
  
  「好啊。」
  
  她挪動雙腳欲下床,孟波趕緊過來攙扶,這樣的體貼讓她動容。
  
  「對了,我昨晚沒回去,我大哥和二哥他們……」
  
  「放心吧,我已經通知他們了,他們知道你跟我在一塊兒。」
  
  將她扶到陽台,孟波看著她在晨光的映照下紅潤的雙頰,憶起昨夜她在床上的嬌酣與羞怯的麗容,情不自禁地,他伸手將她抱得緊緊的。
  
  「孟波──」她倒吸了口氣。
  
  「別動,讓我抱著你。」他低啞地說,雙手在她的腰間來回撫摸。
  
  「你……你別摸我的肥肉。」她那兒是最胖的。
  
  「我就是喜歡摸。」他一點兒也不在意那肉肉的感覺,反而愈摸愈有興趣。
  
  「討厭。」她推開他,對他所說的話完全不相信。
  
  「哈哈哈……」他喜歡她這嗔怒的羞赧表情。
  
  「你就是愛取笑我。」小漁噘起嘴。
  
  「我怎會取笑你,我說的是真的,要不我怎麼可能娶你呢?」
  
  他的話讓小漁想起昨晚聽見他與人講電話的內容,臉不禁一垮,「我不會嫁給你的。」
  
  「為什麼?」他眉一蹙。
  
  「因為……」她想了想,說:「因為我已經好了。」
  
  「我說過,這只是暫時的。」
  
  「你不試試怎會知道,說不定我就因為……因為昨晚,怪病已經遠離我了。」她帶著笑,不在意地說。
  
  「你怎麼確定?」
  
  「就等等嘛,如果我真好了,不是皆大歡喜?」她在他面前轉兩圈,「瞧,我不是挺有精神的?」
  
  孟波雙臂抱胸看著她,眉頭蹙起,「隨你,不管你了。」
  
  他生氣了,他可從沒說過要娶哪個女人,她居然還拒絕他,真是太過分了!
  
  「別這樣嘛!」她望著他,一臉傻笑。
  
  「反正我以後不會再提這事了。」
  
  他眉心皺得好緊好緊喔!小漁這才發現原來他也挺孩子氣的。
  
  「不要生氣了啦。」這會兒換她哄他,「等會兒送我回去好不好?」
  
  「不送。」他頭一偏。
  
  看著他那副賭氣的模樣,小漁大笑出聲,「好,那我自己開車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車子是我的。」
  
  「你……你這女人!」
  
  「怎麼樣?不送我的話,我就自己回去,而你,最好回學校去。」別具含意地說了這句話後,她便往外走。
  
  「等等,你真要辜負我爸爸一番心意?我長那麼大,他從沒弄過補品給我吃耶。」孟波一個箭步擋住她。
  
  「對喔,孟伯伯還在為我忙呢。」她停下腳步。
  
  「所以你現在不能走。我爸爸的手藝是一流的,而且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他休診,你才有口福。」
  
  小漁的肚子咕嚕叫了起來,想想這些年她為了抑制自己不斷發脹的體質,一直不敢多吃,現在身體已經好多了,而且她也不忍拒絕孟伯伯的好意。
  
  「嗯,好。」她點點頭,「不過,我可是衝著孟伯伯留下的,不是你喔。」
  
  「好啊,你這胖丫頭!」他氣呼呼地瞪大眼。
  
  「呵,你來追我呀,告訴你,我現在可靈巧得很呢。」她說著便往後跑。
  
  「追就追!」
  
  飛舞在陽台上的方寸之地,孟波卻故意佯裝抓不到她。
  
  因為他喜歡看她開心閃躲的模樣。
  
  說也奇怪,小漁這時感覺到身子有著前所未有的輕盈,甚至體力也比以前好很多。
  
  莫非這就是他救贖她的力量?
  
  眼看他故意不抓住她,她笑得更開心了。
  
  多希望這一刻不要結束,讓她多享受一下被他「追」的滋味……
  
  *******
  
  當孟波與小漁回到沁流派,便看見上官塚、胡生以及花恬都坐在大廳中等著他們。
  
  花恬的目光充滿怒意,「呵,終於回來了,你沒忘了今天是我們沁流派一月一次會議的日子吧?」
  
  「呃……」小漁看了看表上的日期,「對不起,我是真的忘了。」
  
  「有了男人卻忘了自己該做的事,什麼嘛!」花恬站了起來,「那麼我也可以找樂子去,不參加了。」
  
  「花恬,你給我站住!」上官塚大聲喊道。
  
  「大哥,你不公平,她遲了你為何不處置?」花恬滿是恨意地指著小漁的鼻尖。
  
  「小漁的身體一向不好,你何必這麼小氣?」胡生忍不住開口。
  
  「我小氣?」她指著自己,「身體不好就能佔那麼大的優勢,那我乾脆也去弄來一身病好了。何況她的病還不知是真是假,我想只是種想釣男人的苦肉計吧。」
  
  「花恬,你這是什麼意思?」孟波瞇起眸子。
  
  「我……」
  
  「好了,別再說了,求求你們別再說了。」小漁立刻摀住耳朵,「是我錯了,我承認是我錯了。」
  
  「你沒錯。」孟波緊摟住她,「如果連開會遲到都得處罰的話,那你根本不必加入,我們走。」
  
  「等等。」上官塚走上前,對小漁說:「身體好些沒?昨天是孟波救你的?」
  
  小漁愕然的看向孟波,「你跟大哥說了?」
  
  「為了表示我會負責,我當然說了。」孟波笑著點點頭。
  
  她的臉倏然一紅,看向上官塚那複雜的表情,不知該怎麼開口。
  
  「既然孟波願意負責那就好,我祝福你們。」上官塚勉強掛著笑說,但心底總有個缺口,畢竟他喜歡小漁已經很久了,偏偏他不適合他,他的水性功力只會讓她的病情惡化。
  
  「謝謝你。」說話的是孟波。
  
  小漁好想將孟波拉到一旁,告訴他別再裝了,若不喜歡她,就不要裝出自己的大方和善心,這樣只會讓她更難過。
  
  「大哥,我累了,想去歇會兒。」她想回房間仔細想想該怎麼做才好,是不是真的該接受孟波憐憫的婚姻。
  
  「嗯,那你去吧。」上官塚點點頭。
  
  「那我也要離開一下。」孟波對她說:「你好好休息,晚上我會回來看你。」
  
  目送他離去後,小漁便轉身離開。就在她經過花恬身側時,她明顯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一股殺意。
  
  可怕的是──她這份殺意並不是針對她而來,而是孟波!
  
  小漁心頭重重一震,打起冷顫。怎麼辦?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花恬對付孟波嗎?
  
  不,她絕不允許她這麼做。如果花恬真是心存不滿想報復,那就針對她來吧。
  
  靜默地從她身邊走過,直到走出大廳,小漁心中已有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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