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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小男人,太惡質!【好色小男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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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5:32 |倒序瀏覽 | x 1
小男人,太惡質!(好色小男人之一)作者:慕楓

就知道做人不要太好心,看看他一時當英雄的下場,
從兩個PUB卒仔手中救下這個酒醉女,
聽她哭訴劈腿前男友的花心,彩妝糊得鬼看了都怕,
送她到旅館睡覺,還被人誤會他是出來賣的,
最衰的是,她居然吐了他們兩人全身臭兮兮,
害他還得當她的小男傭,剝光她的衣服善後,
唔,總算有點小福利,這OL姊姊營養不錯發育好,
他正努力克制自己從一而終的當個君子時,
哪知美女姊姊她竟醒過來請他幫她一個忙──
「請你幫我突破一層薄膜吧!」
她口中那一層薄膜總不會是保鮮膜吧!
可他拒絕無效,她撲過來霸女上了弓,
把他吃乾抹淨後留下夜渡資落跑,最氣人的是,
他這錢多到沒地方擺的校園王子只值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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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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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6:06
唐狼話楓之好色小男人(下集) 小扁

  PS.:今天是9月26日,下回×楓要小扁寫序的日子若是在一0月8號前,便是小扁賭輸了,若否……嘿嘿嘿!小扁就要賺到一頓「好康A」嘍!雖不能跟眾家小哥小姐們分享,不過,你們猜猜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啊?

  敬請期待……

  以上是在《新科妹妹》裡小扁序後的PS.。

  小扁把這段資料抓出來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不健忘的眾家小哥小姐們應該對當時慕×的信誓旦旦還頗具信心吧,嘿嘿!薑還是老的……不、不(小扁可是比×楓年輕得多),應該是說小扁跟慕×當了這麼久的姐妹,他的底子小扁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少得意了,我只是一時忘了時間,才會讓你有機可乘。」×楓終於按捺不住極力澄清,想要挽回眾家小哥小姐對他最後一絲的信賴。

  「是這樣嗎?」忘了一個多月,那你得去看看是不是得了失憶症才好。「小扁憋住笑意,為即將到手的兩客牛排而欣喜(其中一客是我家小香腸的)。

  「那……你想怎麼樣?」

  「呵呵!你在考驗我的記性嗎?我可是人稱天下第一強、擁有超強記憶力的小扁,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我們的賭注——牛排三客。」

  「三客?你加小香腸明明就是兩客,哪來的三客?」慕×毫不考慮的就反駁了小扁的話。

  「喔喔,原來你記得一清二楚,那還故意裝蒜,太卑鄙了。」好幾天睡眠不足的人果然比較好套話。

  「我只是要確定一下而已,說什麼卑鄙這麼嚴重。」×楓睜著熊貓眼跟小扁鬥嘴的模樣甚是好笑。

  「等你睡飽了再請客吧,我沒那麼沒天良啦。」

  「我還要去拔牙齒……」慕×一臉哀怨。

  「拔牙齒?」

  「是啊,我的智齒痛死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去拔掉,待會就要去拔了。」

  ×楓摸摸微腫的臉頰。(慕臭頭插話,「本來就是大餅臉了,現在又更腫了,真是悲慘!」)

  「又沒在長智慧了還長什麼智齒?」

  「你說什麼?」慕×咬牙切齒地瞅著小扁。

  「沒、沒啦,還是快去處理好一勞永逸,請客的事就等你睡飽休養好再去好了。」小扁可是很人性化的。

  「唉!」×楓長歎了口氣。

  「怎麼了?很害怕嗎?」拔牙齒會痛小扁也知道,不過,古有明訓——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要勇往直前。

  「怕是一回事,可是……」慕×瞇起熊貓眼,意有所指地盯著小扁。

  「怎麼?」小扁退了一步,防禦性地反瞅著他。

  「說東說西,你就是不會忘記要吃牛排的事,你該不會為了這頓飯餓了好久吧?」×楓無奈地搖搖頭。

  「嘿嘿!我就說我是天下第一強了嘛!我們的賭注只准延期不容取消的。」小扁是個有原則的人。

  「沒得商量?」

  「不然再作一次賭注好了,你的下一本如果如期交稿,我們就算扯平,若否,賭注加倍,如何?」小扁提供一次機會給他。

  「如期交稿?」慕×如遭電殛般瞬間清醒,「牙齒不痛了就去吃。」

  「哈哈哈!」小扁早就料到×楓會作此選擇。

  你們說烏龜會變成小白兔嗎?

  「預約的時間到了,我要去拔牙齒了。」慕×一臉悻悻然。

  「等你喔。」牛排牛排我愛你……

  這種穩賺不賠的賭局有興趣的小哥小姐們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插個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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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6:31
第一章

  燈光昏黃的「撲朔迷離」裡,節奏明快的搖滾樂炒熱了氣氛,PUB裡有下班之後來小酌一番的上班族,也有越夜越有活力的年輕人恣意地揮霍青春。

  「絳色學長,不是說好九點準時到的嗎?現在都九點二十分了,怎麼還沒瞧見靚紫學長和深藍學長的人影?」長相平凡的女孩頻頻轉頭朝門口張望。

  唐絳色有著深邃而出色的五官,即使身處燈光昏暗的PUB裡,他依然十分引人注目。「小雪,你急也沒有用,他們會遲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想喝什麼、吃什麼盡量點,我請客。」

  她咕噥道:「我已經喝掉兩罐冰火了,再喝下去他們還沒到我就會先掛了。」

  「他們想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他閒適地聽著音樂。

  「幸好我買的不是冰淇淋蛋糕,不然等到壽星來,蛋糕早就溶化——」她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

  唐絳色挑起眉,「怎麼了?」

  「沒事、沒事。」她連忙收回視線。

  她敢說此刻在這家PUB裡的雌性生物都已經注意到絳色學長的存在,並且看她極為礙眼……饒了我吧!她在心中無聲地哀嚎。

  在學校,她是學生會裡唯一的女生,也是唯一能近距離、長時間和凡爾賽學生會成員相處的女生,她的位置幾乎是所有女同學夢寐以求,恨不得能取而代之的。

  在校外,她若是和唐絳色、童靚紫、耿深藍在一起,也會當場被女性同胞視為公敵。

  但是天知道,她什麼也沒做啊!

  如果日後發現有人釘她草人,她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為什麼會選上我?」她終於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唐絳色但笑不語。

  顏冬雪正要開口再問一次,背後突然有雙手環上她的肩膀,讓她差點驚跳了起來。「嚇——」一頭紅褐色的髮絲、雕刻般立體的輪廓陡地躍入眼簾。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好了。」

  她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我會被你嚇死。」

  另一名身材高大、渾身張揚著懾人霸氣的男子越過童靚紫往沙發上一坐。「你媽忘了生個膽子給你嗎?怎麼動不動就受到驚嚇!要我的話,反手就給背後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一肘。」

  童靚紫的俊臉皺了一下,光想就覺得很痛。「幸好可愛的小雪不像你那麼暴力。」

  顏冬雪的臉微微一紅。

  耿深藍撇了撇嘴。油嘴滑舌的傢伙,不論何時都不忘討好女人。

  「你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進學生會擔任秘書,是嗎?」

  她點點頭。

  童靚紫一臉憂鬱地道:「因為你是學校內唯一一個不會對著我們尖叫的女生,」頓了頓,他撫著胸口作捧心狀,「真叫我傷心啊!」

  她信以為真,忙不迭地道:「靚紫學長,你還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只是我、我……」她很清楚自己的長相連可愛都夠不上,像絳色、親紫、深藍他們這種帥哥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那你覺得我英俊嗎?」童韻紫故意把臉湊近她。

  她呼吸一窒,「英、英俊……」這麼近距離欣賞帥哥是很幸運也很危險的事。

  「用不著理他。」耿深藍傾身向前將蛋糕的外盒打開,拿起刀子切下。「吃蛋糕了。」

  「呃……」童靚紫已來不及阻止,「我才是壽星耶,而且都還沒唱生日快樂歌,我也還沒許願……」

  唱生日快樂歌?耿深藍的頭上出現三條黑線,「別叫我唱,要許願就快點許,少囉唆!」

  顏冬雪率先開口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唐絳色輕拍著手,微微笑。

  一曲生日快樂歌唱畢,童靚紫立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願。

  顏冬雪很感興趣,「靚紫學長,你許了什麼願?」

  「我……」

  耿深藍搶先一步嗤道:「還用說嗎?他肯定是許能多交幾個女朋友的願望。」別冀望他老兄會有什麼人溺己溺、人饑己饑的悲天憫人胸懷,許一些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世界和平的偉大願望。

  搖搖手指,童靚紫否定了他的推論,「你猜錯了。」談戀愛是他的嗜好,交女朋友是他的專長,哪還需要許願!

  耿深藍斜睨著他,「不然呢?」要是他敢說出什麼虛偽、噁心巴拉的話,他肯定會賞他一拳。

  他摸摸臉上的OK繃,「我希望往後的每一次分手都能好聚好散,和平落幕。」不然每和一個女朋友分手就得掛綵一次,很傷身體耶!

  往後的每一次分手?顏冬雪傻了眼。靚紫他……究竟打算談多少次戀愛啊?

  她現在開始同情起那些被靚紫學長愛上的女生了,在他身上,她們根本看不見永恆。

  「很實際也很實用的願望。」唐絳色評論。

  童韻紫相當得意,「這個願望不錯吧!」

  「不錯。」唐絳色頷首。

  耿深藍涼涼地潑他冷水,「很遺憾,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啊——」童靚紫哀嚎一聲,指著耿深藍的鼻子道:「是你故意設計我的,對不對?」

  他聳聳肩,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蛋糕,「我又沒叫你一定得說,是你自己要說的。」

  顏冬雪將蛋糕切好,遞給哀怨不已的壽星一塊,唐絳色一塊,然後將其它四分之三的蛋糕端到吧檯去請酒保和店內員工吃。

  她一離開座位,立即有三、四名身材姣好的年輕美眉圍上來——

  「你們是哪一所學校的學生?」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是相貌出色、氣勢不凡,絕非泛泛之輩。

  「今天是誰的生日?」

  「我們可以坐下來嗎?」

  唐絳色不置可否,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們是凡爾賽大學的學生,今天是我的生日……」童靚紫的世界前一秒還烏雲密佈,哀怨得讓人一掬同情之淚,轉瞬間就春暖花開、陽光普照,變化之大讓人歎為觀止。

  凡爾賽大學耶!能在該所大學就讀的學子通常都大有來頭,非富即貴。

  是誰說女人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童靚紫也不遑多讓呢!耿深藍啼笑皆非。童靚紫正打算開口邀請她們坐下,卻被耿深藍搶先一步回絕了——

  「不可以。」

  三名年輕美眉臉上俱是錯愕和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會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她們!雖然又尷尬又羞惱,但是也只能識趣地走開。

  童靚紫轉頭瞪著耿深藍,「你幹麼這麼孤僻啊!讓那三個漂亮美眉和我們一起坐又不會少塊肉。」

  他擺擺手,「你要把馬子,請自便,不過別拖我和絳色下水。」

  唐絳色接收到童靚紫投射過來的目光,淡淡一笑。「不必顧忌我,去吧。」

  「那麼我先失陪了。」童靚紫像出閘的猛虎準備展開狩獵行動。

  耿深藍哼了哼,「真受不了他。」

  唐絳色似笑非笑,「靚紫本來就是這種個性,我們早就知道了不是!」

  「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也不想想他們是特地出來幫他過生日的耶,結果他老兄卻丟下他們跑去把馬子。

  唐絳色笑笑地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耿深藍端起調酒啜了一口,閒適地靠向椅背。

  忽然,一抹窈窕的身影在他的身旁停駐,纖纖玉手搭上他的肩,還來下及開口說話立即被數名面惡的黑衣男子圍住,喝道——

  「做什麼?」

  打扮入時的漂亮女孩被嚇了一大跳,差點腿軟,「我……我沒、沒有……」她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耿深藍漠然地瞟了一眼她還擱在自己肩上的手。

  她如遭電殛地縮回手,尷尬的退回原先的位子。

  他沒打算理會她,眸光一轉掃過那幾名黑衣男子,面容一冷,「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數名黑衣男子動作一致地躬身退了一步,「太子,這是盟主的命令,我們奉命保護你。」

  保護?耿深藍微擰起眉,「我不過是出來和同學聚一聚,哪需要什麼保護!你們回去吧。」

  「可是……」黑衣男子顯得很為難。

  他的臉色倏地一沉,「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是。」黑衣男子不敢拂逆耿深藍的意思,只得遵循命令離開。

  他的眸光一轉,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不遠前一抹躊躇不前的纖細身影,好笑地道;「你杵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啊。」

  顏冬雪慢吞吞地走近,落了座。她還是沒有辦法克服對黑道份子的畏懼,即便她早就知道深藍學長是藍焰盟的太子,他們不會對她不利,她仍舊是不敢靠近。她是一個很平凡的女生,出自一個單親家庭,母親獨自辛苦地撫養她長大成人,不管再怎麼辛苦,拚了命也要讓她進入凡爾賽學院就讀,就是希望她將來能夠出入頭地,所以她一直很努力,不讓母親失望。

  凡爾賽學院是一所歷史悠久、名氣響亮的貴族學校,學生們無一不是政商名要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她大概是這所學校裡唯一的異類。

  另外一個異類就是她面前的耿深藍。

  深藍學長對讀書沒有興趣,課業成績經常都是在及格邊緣掙扎,幾乎是暑修班的固定班底,她很好奇他當初是怎麼考進凡爾賽學院的。

  耿深藍輕哼,「幹麼像個小媳婦似的?我又不會吃了你。」

  「靚紫學長呢?」她趕緊轉移話題。

  他覷了她一眼,「剛剛看見漂亮的女生,跟過去了。」

  「喔。」她端起蛋糕,小口小口地吃著。

  他忽然補上一句,「靚紫那傢伙只喜歡漂亮女生,他不會看上你的。」

  顏冬雪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我知道啊。」雖然她早有自知之明,但是聽到深藍學長這麼直接、不加修飾的言詞,她的心仍舊被刺傷了。

  「哎!你怎麼這麼說話啊!」去而復返的童靚紫湊巧聽見了他的話,「小雪很可愛啊,如果她肯給我機會的話,我當然願意和她交往啊。」

  顏冬雪笑了笑,「靚紫學長,謝謝你。」她當然知道童靚紫是給她面子,不忍心讓她難堪。

  耿深藍嗤了一聲,「虛偽。」

  童靚紫不以為意,「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哪裡虛偽了?」

  「你真的願意和小雪交往?」他不信。

  「當然。」童覬紫斬釘截鐵地回道。

  「那——」

  顏冬雪趕緊出面打斷他們的談話,免得最後靚紫學長真得為了那些好心的話硬著頭皮和她交往。「怎麼沒瞧見絳色學長?」

  「他說要去一下洗手間。」的確是去太久了一點。

  「會不會是偷偷和漂亮美眉在某個地方幽會啊?」童親紫笑笑地打趣。

  「那是你才會做的事,絳色和你不一樣。」耿深藍吐他槽。「小雪,我們來之前他喝很多酒了嗎?」

  她搖頭。

  不是酒醉,那麼肯定是有什麼事或什麼人牽絆住他了。耿深藍倏地起身,「我過去瞧一瞧。」

  童靚紫也跟著起身,「我跟你去。」說笑歸說笑,朋友有難當然得挺身而出,沒有第二句話。

  「我也……」她才開口就被拒絕。

  耿深藍沒給她機會,「你留在這兒就好。」免得待會兒他們還得分心照應她。

  既然深藍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留下。「你們小心點。」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小心點總沒錯。

  耿深藍隨意地擺擺手,什麼樣的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小兒科!

  *********

  唐絳色走出洗手間,卻在走廊上被一個身形搖搖晃晃的女人撞上——他的身形像座山似的屹立不搖,反倒是不小心撞到他的女人失去平衡地往後倒去。

  他反射動作地探手一撈,勾住她纖細的腰,拯救她免於跌個倒栽蔥的危險,「小姐,你沒事吧?」是她!

  「我……」女人抬起頭,透過有些迷濛的視線瞧見面前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傻笑著,「有沒呃……有人說過你……很好看?」

  唐絳色微微愣了一下,「沒事就好。」他隨即鬆手放開她,準備離開。

  從小到大,他經常被女人搭訕,年紀最小的是七歲,最大的是五十歲,這倒是他頭一遭被酒醉的女人糾纏。

  他欲邁開步伐卻發現衣服被一隻手揪住。「還有事嗎?」

  「我、我……」她仰起頭看他,受到酒精影響的舌頭有些不聽使喚。

  「抱歉,我朋友在等我。」他看她大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打算拉開她的子離去。

  他沒有性別歧視,也沒有八股的老舊觀念,女人和男人一樣可以出來喝酒玩樂,但是不應該喝得爛醉如泥或失態,免得讓一些伺機而動的宵小有了可乘之機,等到發生事情之後再來後悔不已。

  「我呃、覺得……你看起來……很、很順眼……」頭好暈哦!

  「謝謝。」她的讚美他收下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讓他走人了?

  她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就是你了。」

  就是我了?她在打什麼主意?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盡快跟她撇清關係方為上策。「不好意思。」他拉開她的手,旋即邁開步伐,不再搭理她。

  但酒醉的人往往很盧,而且不可理喻。

  才走了幾步他就遇上了童靚紫和耿深藍,「一起去洗手間?你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童靚紫忙不迭地撇清關係,「拜託,我的性向可是很明確的,非美女不愛,別害我的身價跌停板。」

  「非美女不愛?」耿深藍輕哼。他剛剛明明就在說謊。

  被抓包了!童靚紫嘿笑了兩聲,迅速地轉移注意力,「那個成熟的姐姐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她,只是一個喝醉酒的女人。」

  「可是我剛剛看見她拉著你的衣服,微仰著頭好似在等著你的親吻。」

  等待親吻!他只覺得好笑,「你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點?」

  「他說的是他心裡的渴望。」滿腦子都是色情思想的傢伙。

  童靚紫瞇起眼,雷達似的目光一掃,立即有了結果。「那位姐姐長得很正點呢!」很可惜喝醉了。他從來不碰喝醉酒的女人,免得麻煩。

  那都與他無關。「你不是去追那三個辣妹了,怎麼回來了?」

  他得意地亮亮那三張寫有姓名和聯絡電話的Memo。「聯絡方式已經要到了,改天再約出來喝咖啡、唱歌,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是特地出來幫我慶祝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們,跑去陪辣妹!」

  「認識你這麼久了,頭一次聽到你說出像樣的人話。」耿深藍仍不忘挖苦他。

  童靚紫伸手搭上兩個好友的肩,「今晚我們要喝個痛快。」

  他們三個人正要回到座位上,遠遠地就瞧見有個女孩站在顏冬雪面前,似乎在質問些什麼。

  他們快步走近,店內震天價響的音樂聲讓背對著他們的女孩毫無所覺,仍哇啦啦地道:「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我……」這叫她怎麼回答啊!顏冬雪忽然瞧見絳色他們走回來。

  唐絳色示意她噤聲。

  「你別想獨佔他們三個,太貪心的下場最後會三頭空,什麼都得不到。」

  她只能苦笑,她與他們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而已,何來太貪心之說。

  「她想獨佔我們又如何?她貪下貪心關你屁事!」耿深藍不悅地反詰。

  女孩聞聲僵住。

  「怎麼不說話了?你剛剛不是說得很溜、很順口,我倒想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管這件事。」耿深藍的聲音裡泛著寒氣.

  她退了一步轉過身,「深藍學長,我……」

  唐絳色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意外,「雯雯,是你。」蔣雯雯是他的直屬學妹。

  「絳色學長,我只是……看不慣她狡猾地周旋在你們三個人之中,不肯作出選擇。」蔣雯雯的態度已不見方纔的咄咄逼人,轉為嬌怯。

  作出選擇?顏冬雪失笑,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那麼炙手可熱。

  耿深藍的眼裡有毫不掩飾的厭惡,「這是我們和小雪之間的問題,你算哪根蔥!」他討厭這種心機深沉的做作女。

  被他一陣嚴厲的搶白,蔣雯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好發作。「深藍學長,我只是……」她是元勝建設總裁的掌上明珠,從小被捧在手掌心上呵護備至,哪時受過這種無禮的對待?

  耿深藍壓根兒不想聽她的解釋,兇惡地道:「不必廢話那麼多,小雪是我的人,以後你再找小雪的麻煩,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雪是我的人!顏冬雪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紅潮迅速地在她的雙頰上蔓延開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下子就算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他不會是要揍她吧?蔣雯雯也倒抽了一口氣,驚恐地躲向唐絳色的身側尋求保護。

  聽說,深藍學長有暴力傾向:聽說,深藍學長出身黑道世家;聽說,深藍學長在國中時期曾經將人打到重傷入院;聽說……太多的聽說讓人分不清孰真孰假,更加深了耿深藍身上的神秘色彩。

  唐絳色不慍不火地出聲道:「深藍,這一次你就原諒她吧,我想她以後不會再犯了,對嗎?」

  蔣雯雯趕緊點頭如搗蒜。原來……顏冬雪是深藍學長的女人。

  童靚紫也挺身英雄救美,「深藍,你別對漂亮的學妹這麼凶嘛。」

  耿深藍冷哼了一聲,「快滾。」

  「你先離開吧。」唐絳色順水推舟地道。

  她遲疑著,「可是……」難得在學校以外的地方遇見絳色學長,她還想跟學長多說幾句話。

  耿深藍肅殺的眼神瞟了過去,「你不走難不成還希望我請你喝咖啡?」

  「呃、呃……不用了,我這就走。」就怕她沒命喝。蔣雯雯連一秒鐘都不敢多待,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童靚紫支著下顎,興味盎然地瞅著耿深藍猛瞧,「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小雪已經是你的人了?原來你才是深藏不露、惦惦吃三碗公的那個人。」

  顏冬雪越是急著要解釋清楚,說起話來越是結巴,「靚紫學長,你、你……誤、誤會了,深藍學長……那麼說只是、只是,要讓那位蔣同……學不敢再來找我麻、麻煩……」

  唐絳色輕笑,「小雪,你慢慢說,別緊張。」

  他瞇起眼,「被人誤會我們的關係有這麼令你無法忍受嗎?」非要立即撇清關係不可。

  她猛搖頭,「我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怕壞了學長的行情。」

  誰在乎那個。「別人要怎麼說隨他們去。」他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做他想做、他要做的事。

  童靚紫湊熱鬧地打趣,「我會祝福你們的。」

  顏冬雪的臉更紅了。

  「多喝酒,少說一些沒營養的廢話。」耿深藍舉起杯子,一仰而盡。

  他只得跟著乾杯,卻冷不防被入喉的辛辣液體嗆個正著,「哇!咳咳咳……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咳個不停。

  耿深藍咧嘴一笑,「不小心弄錯了,你喝的是我的威士忌。」

  「你是故意的!」童靚紫邊咳邊指責。明知道他討厭喝那種辛辣的酒,只喝優雅滑順的香檳,還故意這樣玩他。

  他攤攤手,「有嗎?」

  唐絳色微笑地淺酌著,旁觀深藍和靚紫的打打鬧鬧,眸光不經意地一轉忽然發現方才在洗手間外的走廊撞上的女人。

  她就獨自一人坐在他們右前方的位子,喝著不知已經是第幾杯的酒,雙頰紅通通、眼神渙散,看得出來快要不行了。

  而她的身邊還有兩名猥瑣的男子不懷好意地頻頻灌她酒,肯定有什麼不良企圖。

  「絳色,你這樣不行喔!和我們在一起居然還神遊太虛,太污辱我們了!」童靚紫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唐絳色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該罰!深藍,你說對不對?」他尋求耿深藍的支持。

  耿深藍點頭附和。

  他也不囉唆,「好吧,該怎麼罰?」

  童靚紫壞壞地一笑,取走唐絳色的杯子,斟滿了金黃色的液體,「罰一杯!」他剛剛也喝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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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6:57
第二章

  酒量差的童靚紫最先陣亡,早已經癱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耿深藍撐起一動也不動的童靚紫,劉海下的眸光認真地打量唐絳色,「你……真的可以嗎?」

  「放心,我的酒量沒那麼差。」唐絳色笑笑。

  後來幾乎都是靚紫那傢伙自己在喝,他們其它人反倒沒喝多少,酒意也退得差不多了。

  他們一起走出「撲朔迷離」的大門,道別之後各自走向車子停放處。

  唐絳色坐進車內,腦海裡卻浮現那個喝醉酒的女人被兩名混混糾纏的畫面,讓他沒有辦法瀟灑地發動引擎,駕車離去。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倘若他就這麼離開,那個女人的下場肯定會很淒慘。

  如果她沒有在洗手間外的走廊撞上他,兩人不會有交集,他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危險處境。

  他坐在駕駛座上許久,最後還是認命地下了車走回「撲朔迷離」。

  兩名猥瑣的男子正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那個女人準備離開。

  「呃……你們呃、要帶我去哪裡……」女人混沌的腦子慢了好幾拍才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掙扎。

  「小玲,你喝醉了,我們送你回家。」

  「我不……不認識你們!」她想揮開他們的手卻力下從心,「我……我不是小玲,我叫呃、漣漪,放開我!」

  兩名男子相視一眼,有志一同地想盡快將她帶離此地。

  「小姐說了不認識你們,要你們放開她。」一抹沁涼的嗓音地響起。

  「你是誰?憑什麼管閒事!」男子兇惡地朝他叫囂。

  唐絳色的聲音降至冰點,「放開她。」他現在只想盡快將她帶到飯店或旅館丟著,確定她的安危無虞,然後閃人。

  「要是我不——」男子才一開口就被身旁的同夥頂了一下。

  眼前的唐絳色看起來雖然年輕,不過肯定不是易與之輩,而且店內已經有其它人注意到他們的爭執了。「算了,既然他是她的朋友,我們就把人交給他吧。」他們還是識相點,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接收到同伴的眼神示意,男子粗魯地把人推出去,「她是你的了。」

  兩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啊——」女人失去平衡的身子往前撲跌出去,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

  唐絳色及時伸手拉住她的手,往懷裡一帶。

  她在他懷裡咯咯地笑個不停,「呃,好好玩……」

  他可一點都不覺得,「走了。」

  「呃,要……要呃、去哪裡?」她頻頻打嗝。

  「去旅館睡覺。」他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拉著她往車子定去。

  「呃,睡覺……好……」她乖乖地跟著他走,沒有反抗。

  唐絳色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發動引擎上路,準備找一間較近的旅館飯店。

  從上了車之後,她的頭一直斜倚著車窗,動也不動。

  他也沒理會她,專心地開車。

  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忽然幽幽地響起——

  「男人呃……都是用下半身來思考的嗎?」

  唐絳色聞聲瞥了她一眼。現在是在說夢話嗎?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她仍是繼續說下去,「他、他到底有沒有腦袋啊!」

  趁著停紅燈的空檔,他憐憫地覷著她。大概又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來PUB借酒澆愁。

  「就因為呃……我不肯跟他上床……只要能跟他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女人就可以嗎……」她的語調裡帶著濃濃的哭音。

  他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根本無從安慰起。

  「半、半年的感情耶……什麼都不是……」她痛泣。

  他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和某個男人交往了半年多,卻始終謹守著最後防線,不和對方有肌膚之親,結果他背著她和另外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她慢慢地沒了聲響。

  唐絳色詫異地瞅著她的側面,彷彿斷線珍珠般一粒粒滾落的淚珠在路燈的映照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在這個凡事講求迅速的時代,連愛情也不例外,交往三天就發生關係的也大有人在,她……算是異類!

  難怪對方會向外發展。

  「我呃……錯了嗎?」她抬起臉轉頭看他。

  嚇!饒是一向沉穩的他也下免被她臉上暈開的黑線嚇了一大跳,幸好他還很清醒,否則肯定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我、我愛惜自己的身體,希望……在新婚之夜把完整的自己獻給丈夫,這樣錯了嗎?」她激動地逼近他。

  唐絳色倒抽了一口氣。她的臉遠看就很嚇人了,別再靠過來。

  等等,她剛剛說什麼?希望……在新婚之夜把完整的自己獻給丈夫!她……她難道還是處女?

  「錯、錯了嗎?」她執意要問出個答案,呼出的氣息都是酒味。

  他趕緊回答,「沒錯。」

  她滿意地坐回位子上,眼神渙散地望著前方的路。「可是……他卻背著我交其它的女朋友,還被我呃、撞見他們在床上……」

  「那種爛人不值得為他掉眼淚。」滿腦子只想著交媾的男人與禽獸無異。

  「嗚……」她越哭越傷心。

  這下子她臉上的妝會更恐怖。唐絳色將車子停在一家飯店門口,侍者立即趨前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

  「你呃、是誰?」

  鬼——侍者被嚇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大廳內還有其它同事在,他肯定連滾帶爬地逃離,雖然力持鎮定,仍掩不住臉色的蒼白。

  唐絳色開了車門下車,同情他受到的驚嚇,將鑰匙交給他的同時也給了他一張千元鈔。他握住她的手臂,「下車。」

  她的身體虛軟無力地半掛在他身上,東張西望。「這……裡是哪裡啊?」

  他在櫃檯小姐怪異同情的臉色不要了一間房,接過鑰匙之際,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摳了一下,低語,「多少錢?」

  他的臉色倏地一變。她把他當什麼了?牛郎嗎?他火大地收下鑰匙,嗤聲道:「你付不起。」然後攙扶著她上樓。

  櫃檯小姐氣呼呼地望著他俊朗飄逸的背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瞪著罪魁禍首,生平頭一遭有想掐死人的衝動。

  「唔,我的頭好暈喔……」罪魁禍首還不知死活地申吟著。

  他無奈地看著電梯內的樓層顯示燈,「就快到了。」真是的,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我想吐……」

  「再忍耐一下,快到了。」把她丟進房間裡之後,他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嗯——」她捂著嘴。

  「叮!」電梯的門一開,他立即攬著她的肩膀以最快的速度開了房門,將她帶往浴室,但來不及了,就在浴室門口發生慘案——

  「嗯!」她吐了。

  唐絳色僵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是誰說好心會有好報的?全都是屁話!

  他難得善心大發地救了人,讓她免於被人蹂躪的危險,結果……他低頭看了看身上味道難聞的穢物,這就是她對救命恩人的回報嗎?

  「嗯、嗯……」她仍然扶著浴室的門,不停地嘔吐。

  生平頭一遭遇上這麼荒謬的情況,他只覺得滿臉黑線,傻了眼。

  她吐了好一會兒,才虛軟地滑坐在浴室門口,頭抵著門邊,臉上還頂著惡鬼似的妝,非常嚇人。

  「喂!你——」他本想叫她進浴室去把自己梳洗乾淨,卻發現她已昏睡過去。

  唐絳色呆站在原地好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一團混亂。

  他應該把她扔在這裡,任由她坐在浴室門口一覺到天亮,他應該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房間、這家飯店,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忍受身上的酸臭味一秒鐘。

  掙扎了許久,愛乾淨的他終究還是豎起白旗。

  他讓她坐在浴室外繼續昏睡,關起浴室的門,褪去身上污穢的衣物,打開蓮蓬頭開始洗澡。

  沐浴完畢他圍了條浴巾出來,整個人感覺清爽舒服許多。

  那個女人仍舊維持相同的姿勢昏睡沒有改變過。

  這樣也能睡得安穩?

  他瞪著她幾乎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才萬般不願地下定決心。

  他將她抱進浴室裡,先以洗面奶洗去她臉上駭人的妝,再以濕毛巾擦乾淨,露出她沒有任何化妝品修飾的素顏。

  其實她……不化妝比較好看,氣質由冷艷蛻變為清新脫俗,也年輕了許多。

  他搖搖她,「喂!你醒醒……」他記得她說過她叫漣漪。「漣漪、漣漪,你醒醒……」

  她根本就是睡死了,毫無反應。

  如果他沒有出面的話,她肯定會被那兩名猥瑣男子蹂躪得不成人形。

  接下來……唐絳色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探手解開她身上衣服的扣子,將她的上衣還有裙子脫掉,然後開始用濕毛巾幫她擦拭身體。

  這也是他生平頭一遭幫女人擦身體。

  他的手無法避免地會碰觸到她滑膩細緻的肌膚,觸感很好,說完全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不過也僅止於此。

  好不容易幫她擦完身體,他將她抱到床上安置好。

  他整理了一下兩人的髒衣服,召來服務生,「麻煩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洗好烘乾。」只圍著一條浴巾,他哪裡也去不了。

  「好的。」服務生立即領命而去。

  唐絳色關上房門,踅回客廳落座,無聊地拿著遙控器轉過來轉過去,找不到一個他感興趣的節目。

  這麼一折騰下來,都已經是半夜了。

  突然一陣音樂聲響起,他接了電話,「喂。」

  「小少爺,你怎麼還沒回來?」管家的聲音帶著憂慮。

  「薛伯你不用擔心先去睡,我很好,只是現在有點事走不開。」因為他身上只有一條浴巾。

  「小少爺,你沒回來我怎麼睡得著?」就算睡也睡不安穩。

  「放心,我等會兒就回去。」等他的衣服弄好送回來。「你先去睡,不用等門了。」

  「小心點。」薛伯殷殷囑咐。

  「我知道,薛伯你早點睡。」他掛斷電話之後,忽然發現原本該睡死了的人居然起身坐在床上。嚇!

  「你……」她直勾勾地望著他,臉色還很蒼白。

  夢遊嗎?她可別在這個時候酒醒盧他。唐絳色不動聲色地等著她的下文。

  她的眼神瀏覽過他的全身,「你的身材很好耶!」

  啥?他啼笑皆非地愣住,有種詭異、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是清醒的嗎?知不知道她自己身上只穿著內在美?他清了清喉嚨,「咳……你最好把棉被拉高一點。」他不想佔她的便宜,剛剛是迫於無奈,他沒得選擇。

  她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貼身衣物,「怎麼會這樣?」

  「你吐了我們兩個一身,為了讓你上床睡得安穩些我只好幫你脫下弄髒的衣服,就這樣。」他簡單地解釋。

  她揪著棉被,「謝謝你。」

  「不用客氣。」她看起來好像正常了一點點。「等會兒衣服清洗烘乾之後就會送回來,我穿好衣服就走,你可以好好休息。」

  「你……」她沉吟著。

  「嗯?」他挑挑眉。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幫什麼忙?「你說說看。」他不置可否。

  「幫我……突破一層薄膜。」她蒼白的臉飄上兩朵紅霞。

  他沒聽錯吧?「你說什麼?」

  她再一次重複,「請你幫我突破一層薄膜。」

  她口中的那一層薄膜總不會是保鮮膜吧!唐絳色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請求,「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她的口氣輕鬆隨便得像是要他幫她刺破手上的水泡之類的。

  「你可以的。」她望著他,眼裡有全豁出去的堅決和被背叛的難受。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擰著眉。

  「再清楚不過。」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守身如玉、潔身自愛,那又怎麼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禹棋並沒有因此而更愛她、更珍惜她。「你願意幫我嗎?」

  她是受了傷、痛了心,但是不應該賭氣行事。「不要在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做出將來會後悔一輩子的事。」

  「我不會後悔。」

  她根本就是在說醉話。他拒絕,「但是我不能。」

  「你是不能還是不肯?」她的眼神瑟縮了一下,有點難堪。「是不是我不夠漂亮、身材不夠好,所以你不願意……」

  唐絳色搖搖頭,中肯地評論,「你不化妝的樣子很漂亮,身材雖稱不上火辣,但也是曲線玲瓏、凹凸有致。」不然那兩名混混也不會盯上她,意圖不軌。

  倘若他趁她酒醉神志不清的時候佔她便宜,那麼他和那兩名混混有何差別?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男人下都是急色鬼嗎?她想起身,卻又因酒醉頭昏倒了回去。

  跟酒醉的人是沒有辦法講理的,他懶得再搭理她。

  「你真的不肯?」見他沒回應,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再問幾次都一樣。」他有他的原則。

  「好。」她重重地道。

  好?她決定放棄了嗎?唐絳色的念頭才剛興起,就見她蹙著眉頭忍著頭痛,掀開棉被準備下床。

  「你要做什麼?」他走向床邊。

  「既然你不肯幫我,那我去找別人,總會有人願意幫我。」

  穿這樣出去?她的理智果然被酒精麻痺了。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卻被她出其不意地撲倒在床上。

  「你在做什麼?」他沉聲喝道:「起來!」

  她沒有回答,雜亂無章地在他的臉頰、頸項、胸膛上亂親一通,僅著貼身衣物的半裸嬌軀也貼著他的身體挨挨蹭蹭。

  他的身上只有一條浴巾,根本無法阻絕兩人的肌膚相親,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凝脂般滑潤的肌膚和女性的曲線,身體立即誠實地有了明顯的反應。

  她在玩火!

  他敢保證,她明天一早就會後悔了,但是來不及了……

  *********

  「唔……」頭好痛!左漣漪申吟著醒來,陽光刺眼得讓她睜不開眼睛。

  為什麼全身酸痛得像是骨頭要散了一樣?她昨天……腦海裡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她親眼撞見禹棋和別的女人赤裸裸地交纏在一起。

  她的胸口猛地揪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現在她才發現,半年多的感情竟是如此地脆弱、不堪一擊,在慾望的試煉不潰不成軍。

  多麼悲慘又可笑的事實!

  她是喜歡禹棋的,也期望兩人平平順順地交往一段時間之後可以步入禮堂,共組家庭,沒想到……沒想到……

  腦中的念頭一轉,她忽然想到——

  這裡是哪裡?

  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很痛心地在PUB裡喝酒,哀悼自己早夭的愛情,她不記得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唯一有記憶的是一張俊逸的臉龐……

  她強忍著頭痛撐起身,震愕地發現身邊還躺了個人,一個赤裸的男人!

  左漣漪當場僵化成石雕像,腦袋也糊成一團。怎、怎麼會這樣?

  好半晌之後,她的腦袋才又恢復運作。她忙不迭地掀開棉被,嚇!自己也是一絲下掛。為什麼她會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而且還是赤身裸體?

  他是誰?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她抱著頭苦苦思索良久,忽然有道靈光一閃而逝,她卻來不及捕捉住。

  等會兒他睡醒之後,她該怎麼面對他?她只覺得頭更痛了。

  「你醒了。」略顯低沉沙啞的嗓音富有磁性,更動人心弦。

  「……」她根本沒有勇氣轉頭看他。

  「現在才裝害羞會不會太遲了?」唐絳色似笑非笑地揶揄她。

  現在才裝害羞會不會太遲了?「什麼意思?是你——」她霍地轉過頭,赫然瞧見記憶中那一張俊逸臉龐!

  「是啊,我是好心沒好報的受害者。」他好看的唇微微揚起。

  「什麼好心沒好報?」她聽得一頭霧水。

  他問她,「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在『撲朔迷離』裡借酒澆愁吧?」

  左漣漪點點頭。

  「很好,那麼你在洗手間外撞上我的事呢?」他又問。

  這個她也有一點印象。

  「後來有兩個混混纏著你,打算把你灌醉,意欲為何就毋需再說了,我難得見義勇為地出手救了你,本想把你送進飯店之後離開……」

  她打斷他的話,問出最重要的一點。「那為什麼……我們、我們會睡在一起?」她和他真的發生關係了嗎?

  他歎氣,「因為你酒後亂性。」

  她差點爆血管,「誰、誰酒後亂性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們兩個已經發生關係了?雖然她也有設想過這樣的結果,但是仍舊受到不小的衝擊。

  「你。」他斬釘截鐵地道。

  她無法接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盡往臉上衝,「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他坐起身,露出結實勁瘦的胸膛,「怎麼?你想死不認賬?」

  左漣漪吶吶地說不出話來,臉紅得不能再紅。「我、我……」她是有那麼一點印象,只是沒臉去回想。

  「只不過……」他故意打住,意有所指地瞟瞟她。

  「只不過什麼?」她的一顆心提到喉嚨處,不曉得他又要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你昨晚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沒有經驗的處女。」他故意把話說得露骨,捉弄她。「你把我撲倒在床上,激切但有點笨拙地挑逗我,在我身上磨……」

  「不要說了!」她抱著頭慘叫。

  讓她死了吧!這樣她就不用去面對自己昨晚的酒後惡行。

  唐絳色滿意地笑笑。

  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掀開棉被,裸著身體下床去接電話,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劈頭就是一串控訴丟過來——

  「小少爺,你騙我!你不是說等會兒就回來嗎?現在都已經是九點多了,要是總裁知道你蹺了課……」

  左漣漪的眼光左閃右避,不知道該擺在哪裡好,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床單上有一抹殷紅,「轟」地一把火竄燒上來,她的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她趕緊拉過棉被蓋住,不想讓他瞧見,太尷尬了。

  事情的發展脫軌了,不是他存心欺騙人。「薛伯,我今天早上沒課。」

  天啊!左漣漪當場僵住,他竟然還是學生!

  老天爺啊,請你立刻降下一道雷劈死我算了!她是知道他的年紀肯定比自己小,卻沒想到他還是學生身份。現在的年輕人營養充足,個個都發育得非常好,他……他該不會未滿十八歲吧?

  啊——她很想哀嚎慘叫。男朋友移情別戀另結新歡,她已經夠悲慘了,她可不想再被控性侵未成年少男得逞啊!

  酒果然是毒藥。她的一世英名全都毀了。

  手機彼端的薛伯立即道:「少爺,你在哪裡?我和司機馬上過去接你。」

  拿起丟在地毯上的浴巾往腰際一圈,他走向門口打開門,將以塑膠袋套好掛在門外的乾淨衣物拿進來放在沙發上,「薛伯,不用那麼麻煩,我保證半個小時後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

  「這次不會再騙我了?」

  「不會。」掛斷電話,他看了她一眼後沒再多說什麼的走進浴室裡梳洗。

  左漣漪坐在床上發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忽然,混沌的腦海裡靈光乍現——

  他在洗澡!

  她迅速地下了床,顧不得全身的骨頭又酸又痛,躡手躡腳地走向沙發拿回自己的衣物還有散落在地毯上的貼身衣物,她以最快的速度著裝完畢,以指為梳胡亂地整理了一下頭髮,隨即將皮包內的大鈔都掏出來放在床上,留下一張紙條後離開飯店房間——

  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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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8:04
第三章

  凡爾賽學院是一所名氣響亮、評價極高的私立貴族大學,校風自由民主,培養出許許多多傑出的政治家、企業家、律師、醫師……各行各業的精英。

  凡爾賽學院的校區佔地廣大,在當代名建築師JM的設計規劃下,充分地將恢弘的氣度和優美的環境作最完美的結合,完全展現出凡爾賽學院與眾不同、優雅的貴族風格。

  想進入凡爾賽學院就讀除了要負擔得起貴得令人咋舌的學費外,還得具備優秀的成績才能通過獨立招生的入學考試,成為這裡的學生。

  而在眾多家世不凡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裡,能獲選為學生會成員更是精英中的翹楚,是所有學生崇拜愛慕的對象。

  現任學生會會長唐絳色,飯店管理學系三年級,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深邃而出色的五官、溫文儒雅的書卷氣息,更讓他成為校內學姐學妹們愛慕的頭號白馬王子。

  外務副會長童韻紫,體育系三年級,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紅褐色的髮絲、混血兒的輪廓再加上一身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什麼樣的運動都難不倒他,他是凡爾賽學院裡最讓女性同胞噴鼻血的性感猛男。

  內務副會長耿深藍,歷史系三年級,身高一百八十七公分,有一張雕刻般完美的臉孔,渾身張揚著落拓不羈的狂狷,只可惜他的劍眉星目通常都被過長的劉海掩蓋住。雖然個性不易親近,依然吸引了許多不怕死,願意飛蛾撲火的學姐學妹們。

  學生會辦公室內——

  唐絳色喝著小雪泡的咖啡,隨手翻閱著會議紀錄,一點都不想去理會面前那四道探詢的目光。

  童靚紫往他的桌上一坐,戲謔地道:「老實說吧,你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不會是醉臥美人膝吧?」

  「早上的會議你沒到,而且薛伯還打電話來問我你在哪裡,你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解釋?」耿深藍斜睇著他。

  看來沒有給一個答案他們是不會善罷罷休的。唐絳色只好擱下手中的會議紀錄,「我只是覺得有點累,所以找了家飯店休息一下,結果睡過頭了。」

  耿深藍撇撇嘴,「你覺得我們會相信這種敷衍的回答嗎?」

  童靚紫很配合地用力搖頭,下一秒臉色立即一白。他的頭不能動,一動就天旋地轉了起來,五臟六腑也跟著翻攪。

  「我問過悟了,他說你救了一個酒醉的女人,並且帶著她離開。」悟是「撲朔迷離」的酒保。

  童覬紫幸災樂禍地笑,「凡定過必留下痕跡。」

  「你和她在飯店房間裡共度了一夜?」一夜情?這不像是絳色會做的事。

  看來事情是瞞不住了。他坦承,「沒錯。」

  童靚紫以新奇的眼神打量他,「你終於開竅了,可喜可賀!」

  發生一夜情不是一件值得讚揚的事吧。耿深藍受不了地上前推開他,「結果呢?」昨晚在「撲朔迷離」裡,那個女人雖然喝醉了,不過看得出來她是因為感情受挫才會那樣子喝酒,和時下許多流連各大夜店放縱自己沉溺在rou體歡愉裡的年輕女孩不同。

  「一夜情哪還會有什麼結果,當然是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

  「我又不是在問你。」

  童靚紫在嘴上做了拉上拉鏈的手勢,表示不再插話。

  唐絳色掏出一包東西拋給耿深藍,「這個就是結果。」她竟敢趁他洗澡的時候落胞!

  他納悶地接住,打開來一看,隨即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哈……」

  童靚紫好奇地探頭瞟了瞟,差點笑翻了。他還特地數了數紙裡所包的大鈔有幾張,同情地望著唐絳色,「原來你陪睡一夜只要三千元,真的是物超所值呢!這個消息一傳出去包準你到後年年底都沒有空檔時間。」

  唐絳色覷了他一眼,向來淡然的態度裡隱隱有一絲浮躁跳脫出來,「你什麼時候也兼職當皮條客了?」

  童靚紫呵呵地笑,「如果你真要下海的話,我來當皮條客又有何不可!」肯定大有賺頭。

  他靠向椅背,輕哼了一聲。

  耿深藍興味盎然地摩挲著下巴,沉吟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為什麼要道歉?」

  唐絳色這才猛然驚覺把那張Memo拿給深藍看是不智之舉,「呃……」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可以搪塞的理由。

  耿深藍微瞇起眼,「難不成……昨天晚上你被她霸王硬上弓了?」

  他還沒回答,童靚紫已經笑翻了,一邊笑一邊皺眉。「哈哈……一定是那樣沒錯,哈……」

  「那位大姐真是好樣的,睡了我們凡爾賽學院所有女學生憧憬的白馬王子之後居然留下三千元,然後拍拍屁股走人。」耿深藍忍不住讚歎。

  「你們兩個笑也笑過了,調侃也調侃過了,現在可以讓我好好看完會議紀錄了嗎?」唐絳色又好氣又好笑。他還真是誤交匪類啊!

  耿深藍抽走他面前的會議紀錄,「你知道那位大姐叫什麼名字嗎?」

  「漣漪應該是她的名字。」

  「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

  「她自己說她叫漣漪,不過當時她喝醉了,誰知道她有沒有亂報名字。」他攤開手。

  「姓呢?」

  他搖頭,「你想做什麼?」

  「這麼一個奇女子我想和她認識認識。」多少女孩子想巴上絳色卻苦無機會,竟然有女人和他睡了一夜後閃人!

  她竟敢趁著他梳洗的時候逃之天天,他也想和她談一談。「找到人記得通知我一聲。」唐絳色奪回會議紀錄。

  「頭好痛……」童靚紫趴在桌上申吟。

  唐絳色的嘴角輕揚,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那兒有幾瓶人家送的陳年威士忌,等會兒來我家品嚐,如何?」

  「嘔……」他無力地支著額,他現在光是聽到威士忌一個字就想吐。「別再讓我聽到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唐絳色唇瓣的笑意漾深,「威士忌嗎?」

  「噢嘔……」童靚紫捂著嘴衝向廁所。

  他撥了通電話讓薛伯準備好客房,微微一笑,「今天我們喝個痛快,嗯?」

  耿深藍心下一震,提醒自己往後還是別得罪絳色,免得吃不完兜著定。

  可憐的靚紫,你安息吧!

  *********

  丹霞會館是一家享譽國際的五星級連鎖飯店,是許多商務人士、政要名人洽公度假的第一選擇,輝煌氣派的大廳中庭有座噴水池,宛如小型的水舞表演台,水柱千變萬化,夜晚在燈光照射不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不同的浪漫風情,左側的手扶梯可直上七樓、九樓和十一樓的餐廳。

  會館內的裝潢以金色、紅色為主,在設計師的巧思之下妝點出一座優雅高貴的城堡。

  櫃檯裡三名穿著典雅套裝的櫃檯小姐正以其專業和親切的態度來服務客人、協助客人。

  好不容易有了空檔時間,左漣漪坐下來休息,一邊核對電腦內的相關資料。

  「漣漪姐,你昨天怎麼了?為什麼請假沒來上班?」Bobo好奇地問。

  Eva也湊過來,一臉曖昧地瞅著她笑,「是不是前天幫男朋友過生日,太激烈了,所以累得沒力氣來上班?」

  左漣漪澀澀地笑,含糊地帶過,「別胡說,我只是剛好有點事。」心中的委屈和苦澀不足為外人道。

  她原本滿懷欣喜地想給男友一個驚喜,想替他好好慶祝生日,所以一大早就帶了一堆食材到他的住處去,準備親手做蛋糕和一桌菜等他下班回家共進晚餐,怎知用他給的鑰匙開門進去,卻看見他和另一名全身赤裸的妙齡女子在床上激情糾纏的畫面!

  她如遭電殛,當場怔愣住,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關掉擾人的手機,徹底阻絕那令她煩躁的奪命連環Call,茫然地在外面閒晃了一整天,她在入夜之後走進「撲朔迷離」,獨自喝著悶酒,卻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

  沒想到在酒精壯膽之後,她竟然真的做出、做出……

  「噢……」一股熱潮「轟」地燒上她的臉,左漣漪將臉埋人手掌心裡申吟。

  Bobo困惑地問:「漣漪姐,你怎麼了?頭痛嗎?」

  她陡地渾身一震。左漣漪,你在發什麼呆啊?現在是上班時間耶!「沒、沒事。」她趕緊斂了斂心神。

  「真的沒事?」Eva總覺得怪怪的。「你的臉很紅……」

  她用力地點點頭,「嗯。」幸好這個時候有客人定向櫃檯Checkin替她解了圍。

  客人離開之後,Bobo又靠過來,小小聲地道:「昨天開會的時候,經理說副總裁三天後要來住我們這兒耶!」

  來就來,大家只要照常工作就好,毋須過度緊張。「來視察嗎?」

  Eva特意強調,「我們丹霞會館總裁的大公子唐赫耶!」

  「那又怎麼樣?」她不明所以。

  Bobo簡直不敢相信,「漣漪姐,咱們總裁的大公子目前身價十多億,是鑽石級的單身漢耶!」會館裡所有未婚的年輕女性都期望能一睹唐赫的風采,也幻想能被他看上,從此飛上枝頭當鳳凰。

  「喔。」她不太有興趣。

  Eva笑了笑,「也難怪漣漪姐沒興趣,我記得你已經二十六歲了,男人都喜歡年輕美眉,你肯定沒希望的。」

  Bobo斥道:「Eva你怎麼這麼說話啊!」

  她聳聳肩,「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算漣漪姐沒希望,你的機會也不會高一些。」Bobo嘲諷。

  「你!」Eva氣結。

  左漣漪無所謂地笑笑,「你們別吵了,要是副總裁長得獐頭鼠目,還有禿頭、大肚腩,怎麼辦?」

  兩人俱是一愣。天吶!光是想像就覺得受不了了。

  左漣漪專心地在工作崗位上盡心盡力地服務客人,不再去想其它的事。

  下了班,她換好衣服才一走出丹霞會館就瞧見宋禹棋的身影,她假裝沒看見地繼續往前走。

  「漣漪。」他輕喚她的名。

  她當沒聽見。

  宋禹棋追了上來,伸手抓住她的手,「漣漪,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他還想說什麼?他們只是蓋棉被純聊天?抑或是天氣冷,他們「疊」在一起互相取暖?「不用解釋了,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她甩開他的手,大跨步地往前走。

  他上前攔下她,「漣漪,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所以,你什麼也不必說。」她打斷他的話。

  說不傷心、不留戀是騙人的,但是昨天酒後亂性的事實更讓她又羞憤又氣惱,還有無以名狀的失落在胸腔內蕩漾著。

  如果不是他劈腿被她當場撞見,她又怎麼會跑到PUB去喝悶酒,還因此酒後亂性對某個年輕男子霸王硬上弓,對方甚至還是個學生呢!

  噢!她悔恨得無以復加,卻改變不了鐵一般的事實。

  「漣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宋禹棋放低姿態懇求。

  「我祝福你們。」她趁其不備閃身疾速穿過馬路,攔下一輛計程車。

  「漣漪——」他在這一邊喊。

  那一邊,她頭也不抬地坐進計程車裡,絕塵而去。

  在熱氣氤氳的浴室裡,左漣漪全身浸泡在熱水裡,下巴靠在曲起的膝蓋上,思緒悠悠蕩蕩地飄遠……

  禹棋一開始追求她的時候,天天送花給她,下了班就來丹霞會館外等候,只為了護送她回家。風起的時候,他會奉上他的外套,下雨的時候,他會撥空送把傘來給她,所以她動了心,答應和他交往。

  她萬萬沒有想到才過半年而已,他就抗拒不了外來的誘惑,背叛她、背叛他們的愛情,男人的感情和忠誠原來是這麼的脆弱,不堪一擊……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她心裡很清楚,不一樣了,她蛻變成真正的女人了,她和禹棋之間的信任就如同那一片薄膜般破裂了,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狀態,再也無法……她的心在痛……

  *********

  這一天,丹霞會館上上下下都繃緊了神經等候副總裁唐赫的到來,唯一以平常心看待的人就只有左漣漪。

  Eva一有空就連忙拿出小化妝鏡左照照、又看看,一會兒補蜜粉,一會兒補唇蜜,讓自己時時刻刻都維持在最完美的狀態,希望能讓鑽石單身漢留下深刻的印象。「不曉得副總裁什麼時候才會到喔?」

  Bobo笑她,「再補下去你臉上的粉都要跟牆壁一樣厚了,要是在副總裁面前一片一片龜裂掉落,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B0bO,你閉嘴!」Eva氣極。

  「白馬王子到了,你們還要繼續吵嗎?」左漣漪瞧見大廳內的高級主管全都往門口移動,應該不會有錯。

  此話一出,Eva和Bobo立即停止鬥嘴,動作一致地往大廳門口望去。

  左漣漪的目光也跟著移向大廳門口。

  不一會兒一群人出現,為首的是一名偉岸的男子,有著俊美的容顏,髮長及肩,渾身張揚著冷漠不易親近的氛圍。

  他應該就是副總裁唐赫了。

  Bobo和Eva都看傻了眼,不自覺地屏住氣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所有高級主管都亦步亦趨地尾隨在唐赫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電梯。

  唐赫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

  B0bO和Eva麻雀變鳳凰的夢想都破滅了,枉費她們還特地費心妝扮過,結果他根本沒有看見她們,就走進專用電梯裡,讓人感到頹喪不已。

  Eva一臉癡迷地讚歎,眼底綻放出粉紅色的光彩,「副總裁好英俊、好迷人、好有魅力喔!」

  「對啊。」Bobo附和。

  Eva開始幻想,一臉陶醉的神色。「要是能依偎在副總裁懷裡,那不知道該有多幸福。」

  左漣漪好笑地欣賞她們的反應。

  Bobo的注意力忽然轉到左漣漪身上,「漣漪姐,你覺得副總裁會是什麼樣的人?」

  「嗄?」她怎麼會知道啊?

  Eva也想聽聽她的意見,「漣漪姐,你的年紀比我們大,經驗比我們多,看人的眼光也一定比我們準確,你覺得要怎麼做才能引起副總裁的注意?」

  「我、我哪有什麼經驗。」她們太看得起她了。「更不可能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引起副總裁的注意。」她壓根兒沒想過。

  Bobo接受了她的說詞,「也對啦,漣漪姐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閱人無數的情場一局手。」

  Eva的個性多疑,「漣漪姐,你不會是故意在我們面前表現得興趣缺缺,然後背地裡使勁渾身解數去釣副總裁吧?」

  左漣漪搖頭失笑,「Eva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放心,我對副總裁沒興趣,副總裁恐怕也看我看不上眼吧。」不過,她怎麼會覺得副總裁眉宇間的神韻有種熟悉的感覺?她很確定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算了,不提也罷,免得Eva又拿她當情敵對待。

  Eva這才安下心來。

  Bobo的眼前忽然一亮,又是一名美男子!

  今天真是好日子呢!「先生你好,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服務的地方嗎?」

  「我和你們副總裁有約,請你替我通報一聲。」男子渾身繚繞著貴族般的優雅氣息,讓人心折。

  Bobo的臉微微一紅,心跳陡地加速,「好、好的。」她連撥電話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比起冷漠不易親近的副總裁,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更能讓她怦然心動。

  左漣漪不經意地抬眼,習慣性揚起的職業笑容在她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之後僵住——嚇!怎、怎麼會是他?

  青天霹靂!她很想當場挖個洞躲起來,只可惜已經太遲了。她知道他也認出她來。她硬生生地把驚呼吞下肚去,「……」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很好。唐絳色似笑非笑地勾起好看的唇角,瞟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左漣漪。

  他輕吟道:「漣漪,原來你在這裡工作。」這倒是他此行的意外收穫。

  左漣漪膽戰心驚,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呃……」他、他想幹什麼?

  「副總裁請你上去。」Bobo找了個侍者替他帶路。

  「謝謝。」唐絳色意義深遠地看了左漣漪一眼,才轉身邁開步伐。

  左漣漪冒出了一身冷汗。難道真是天要亡她?

  逃離飯店之後,她很努力地想要忘記那一晚發生的事,就當是一場噩夢,反正世界那麼大,她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又遇上他。

  偏偏——她的楣星高照,這麼快就被逮著了。

  她無力地垮下肩膀,她死定了。

  「漣漪姐,你認識剛剛那個美男子喔!」Bobo忙不迭地問:「是朋友嗎?他叫什麼名字?和副總裁是什麼關係?」

  「呃……還不算是朋友,只是見過一面。」她就對人家霸王硬上弓,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了。

  「可是他記得你耶!」Bobo雙手合十地懇求,「漣漪姐,你待會兒幫我問問他的名字,好不好?」

  左漣漪怔住,一臉為難,「這個……」拜託!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去問他姓啥名誰。

  「拜託拜託嘛……」

  「Bobo我真的沒有……」最後她還是拗不過Bobo,答應了她的請求。

  上了二十八樓,唐絳色的左腳才跨出電梯,總統套房的門正好打開——

  一大堆西裝筆挺的男人魚貫地走出來,和他擦身而過之際不約而同地多看了他幾眼,都在心中揣測他的身份。

  他走進總統套房,順手帶上門,也徹底阻絕了其它人好奇探索的目光。

  唐絳色一向低調,只有熟識的人才知道他是丹霞會館總裁的小兒子。

  「好久不見,小少爺。」一名斯文俊秀、戴眼鏡的男子端著咖啡走出來。

  唐絳色皺了皺眉,「堯,你幹麼學薛伯?」只怕等他三十歲的時候,薛伯還是會稱呼他為小少爺。「大哥,你怎麼會來?」

  「喝咖啡。」顧堯是大哥的高中同學,一直是大哥最得力的左右手。

  站在落地窗前的唐赫轉過身來,瞭然於胸地淡笑道:「你不回來,只好我來看你了。」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個像母親那樣愛亂點鴛鴦譜的人了,而他們都拿她沒轍,所以絳色才會大老遠跑來凡爾賽學院就讀,圖個安靜。

  「最近課業比較繁重。」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唐赫也沒有戳破他,「今年就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要繼續深造還是來幫我和爸的忙?」

  「我想再多充實自己,更何況你和爸都還年輕,應該不急著退休吧。」他笑笑地打趣。

  唐赫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冷漠的氣息斂去不少。「要是你願意來接替我的位置,我提早退休也無妨。」他樂得輕鬆。

  絳色雖然很年輕,不過他相信他絕對有那個能力。

  他敬謝不敏,「大哥,你別這麼急著把我推入火坑。」為家族企業效力是一輩子的事,現在就讓他當個單純的學生吧。

  「火坑?」有這麼恐怖嗎?唐赫微微揚起嘴角。

  顧堯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多少人擠破了頭就想在丹霞會館裡掙得一席之地,絳色卻用火坑來形容,這要傳了出去肯定會氣死很多人。

  「爸和媽還好吧?」

  「很好,只是媽老是叨念著你都不回去看她,她說她想你想得都快生病了。」他已經盡責地轉達了母親的意思。

  他會心一笑,「媽又想騙我回去和誰家的小姐相親吃飯了?」從他滿十八歲開始,媽就急著替他介紹對象,希望他能盡早成家,而原因就只是——

  她想當個年輕漂亮的祖母。

  就因為她想當個年輕漂亮的祖母,所以催促他們兄弟倆快點找對象結婚,這種事也只有他們天才的媽想得出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沒那麼神通廣大,還能未卜先知。「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他立即回絕,「謝謝,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唐赫笑笑。

  雖然赫和絳色差了六歲,不過他們的感情很好,他很疼絳色,是個好哥哥。

  要是他肯對那些名門淑女和善些,多一點笑容,早就娶到老婆、兒女成群了。

  顧堯看著唐赫臉上的笑,心中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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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8:20
第四章

  左漣漪一直戰戰兢兢地注意著專用電梯的動靜。

  「叮」一聲,電梯外的燈亮了起來。

  她潛意識地想要蹲下去,隱身在櫃檯下。

  「漣漪姐,他、他走出來……」Bobo忽然沒瞧見左漣漪的人影,頭一低才發現她蹲著。「漣漪姐,你在做什麼?」

  「沒、沒有啊。」她只好認命地起身。

  唐絳色也正好來到櫃檯前,深邃的瞳眸裡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我們能不能說幾句話?」

  她能說不嗎?左漣漪還沒回答,就被Bobo推出櫃檯外。「當然可以。」

  「Bobo……」她無奈地歎。

  唐絳色微微一笑,「謝謝。」

  「不、不客氣。」他對著我笑耶!Bobo頓時飄飄然了起來,彷彿上了雲端。

  他低聲道:「你想在這兒說還是私底下談?」

  「私底下談。」她不希望其它人知道太多。

  他示意她帶路。

  左漣漪找了一個隱蔽、不被打擾的角落。她忐忑不安地轉過身望著他,不發一語。

  唐絳色似笑非笑地逼近她,「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

  她一退再退,直到背部緊貼著牆壁,再也無路可退。「你、你想怎麼樣?」

  「嗯哼,趁著我沖澡的時候逃走?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粉飾太平,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兩人靠的很近,他的氣息大舉入侵她的肺葉,魅惑她的知覺,也喚起了她的記憶,皮膚底下的血液驀地加速奔流,渾身臊熱了起來。「你你你……」

  他微挑起眉,瞅著她。

  如此俊美的臉在眼前特寫,殺傷力更大。她怯怯地道:「我、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那三千塊是什麼意思?」他瞇起眼.

  左漣漪瑟縮了一下,「呃、呃……」她也說不上來當時為什麼會那麼做。

  「你真把我當成陪睡的牛郎了?」他質問她。

  牛、牛郎!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死,「我咳咳……」她才不會做那種事。

  沒事也會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真是服了她!唐絳色好心地伸手拍拍她的背。

  她陡地一震,渾身繃緊地退縮,「你——」

  他的眸光一冷,「你在怕什麼?該摸的、不該摸的在你把我撲倒在床上之後都摸過、摸遍了。」

  撲倒他!他怎麼說的她像是飢渴、慾求不滿的色女!

  腦海裡無預警地浮現兩人赤身裸體交纏在一起的限制級畫面,她滿面羞慚地哀嚎,「噢……」天吶!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丟臉、傷風敗俗的事!

  如果人會因為羞愧而死,她肯定會是史無前例的第一個。

  他閒適地欣賞她羞窘的表情。

  過了好半晌,她才低垂著頭無力地問:「你……你幾歲?」

  「二十二。」

  二十二!她竟然對一個小她四歲的男生霸王硬上弓!左漣漪實在無地自容到極點。一想到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別人會在背後議論紛紛,說她老牛吃嫩草、不要臉,她就想一頭撞死算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我所犯下的錯,你才願意原諒我……」讓那件事成為過去,煙消雲散。

  唐絳色沉吟了一會兒,「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等他想到?他不會是想要讓她提心吊膽一些時日,然後再乘機獅子大開口吧?

  她先把話挑明了說:「我不是什麼有錢人,所以你別想乘機要求天價的賠償。」更何況……她雖然是硬上弓的霸王,但是她也付出慘痛的代價了啊——珍貴的第一次。

  「我不要你賠錢。」

  不要她賠錢?那他想要什麼?左漣漪更覺得不妙,「你快點想出來。」她想盡快把這件事作個了結,往後便不會再和他有交集。

  他的眸色悄然轉深,「急什麼?我得好好想一想。」她就這麼急著想甩開他?為什麼?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她怎麼會有種被野獸盯上、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樣的眼神太銳利了,輕而易舉地就震懾住她。

  等到他人離開之後,她才赫然驚覺到一件事——

  她忘了問他的名字。

  待會兒肯定會被Bobo臭罵一頓。

  *********

  「呃?你……在這裡做什麼?」左漣漪手上提著一袋剛自超市買回來的乾糧和水果,錯愕地望著此刻站在她公寓門口的俊朗身形。

  他為什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裡?

  「等你啊!不然你以為我來這裡客串門神嗎?」

  「管理員為什麼會讓你上來?」

  「我跟他說我是你的新男朋友,他就讓我上來了。」唐絳色笑著為她解惑。

  她氣憤地道:「你、你怎麼可以亂說,破壞我的名譽!」難怪剛剛上來的時候,管理員看她的眼神曖昧又古怪。

  這下子她跳到哪裡都洗不清了。

  唐絳色不懷好意地笑笑,逼近她。「或者你希望我老實跟他說——我是慘遭你蹂躪的無辜受害者?」

  她差點尖叫出聲,「住口,不要說了!」她胡亂地左右瞟了瞟,連忙掏出鑰匙開門把他推進屋內,免得隔牆有耳,社區裡的三姑六婆們傳播八卦的能力叫人咋舌!

  他怡然自得地打量屋內的擺設,簡簡單單的公寓麻雀雖小但是五臟俱全,沒有時下年輕女孩偏愛的夢幻粉色系,鵝黃色的牆壁給人一種溫暖的氣息。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越過他,迅速地抽走雙人座沙發上的家居熱褲藏在身後,「你能不能不要把那、那件事掛在嘴邊?」她遲早會被嚇得心臟病發作。

  「哪件事?」他裝傻。

  「你——」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可惡!左漣漪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他挑起眉梢,「嗯?」

  誰叫她是理虧的那一方!她也只好硬著頭皮說:「就是我們、我們……意外發、發生關係的那件事……那並不是值得炫耀的事跡。」她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做錯事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提醒她。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漲紅了臉,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絳色不答反問:「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連杯茶也沒有,太失禮了吧!」

  「你……」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把熱褲扔在房內的床上,將袋子提進廚房,倒了杯茶來給他。

  他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著茶。

  左漣漪按捺不住地出聲,「喂!你可以說了吧?」他總不會是特地跑來要杯茶喝的吧!

  「唐絳色。」

  「什麼?」她愣了愣,反應不過來。

  「唐絳色是我的名字。」他笑笑地說明。

  誰問他的名字……算了,Bobo的確是托她問清楚他的名字。「好,唐絳色,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說出你來找我的目的了?」

  他沉吟著,「以我們的關係,你還需要連名帶姓那麼生疏地叫我嗎?會不會顯得太過矯情了?」

  他現在是怎樣?她問東他答西,他是故意跟她唱反調嗎?她鼓起頰,吼道:「唐絳色,你能不能好好地、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他依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調調,「你可以叫我絳色。」

  她瞪著他許久,最後還是妥協地改口,「絳色,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勾起嘴角,「雖然不是很滿意,不過還可以接受。」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左漣漪的眸中竄出炙人的火焰,「你到底要不要說?」不說拉倒。

  再不說她肯定會拿把掃帚將他掏出去。唐絳色雙眸炯炯地直視她,「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難道不用負責?」

  負、負責?左漣漪瞠大眼睛,這種話不都是女生對男生說的嗎?但是……誰叫她要對人家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怎、怎麼負責?」她忐忑不安地問。

  「雖然順序顛倒了,不過無妨,你來當我的女朋友好了。」

  「別、別開玩笑了!」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他的表情仍是一貫的淡然,「我沒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要她當他的女朋友?「我的年紀比你大,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殘酷的事實。

  「那又如何?」他閒閒地道。

  「我大了你四歲。」三歲就是一個代溝了耶!

  他不以為然,「我不在乎。」

  左漣漪氣呼呼地大叫,「可是我介意。」她才不要被人指指點點。

  「你恐怕沒有拒絕的權利。」他好整以暇地斜睇著她。

  「我不要。」她的態度堅決。

  他抬起眉,「丹霞會館的總經理姓王,對吧?」

  她一臉防備地望著他,「你……你想做什麼?」

  「找人來替我主持公道嘍。」他似笑非笑的,深邃的瞳眸裡精光一露。

  他該不會是想……「你、你別亂來啊!」要是讓王總知道她酒後亂性的事,她就準備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了。

  「決定權在你手上。」

  「把事情公開對你也沒有好處。」她仍在作垂死的掙扎。

  他閒適地攤攤手,「我無所謂。」

  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得不妥協。「我——」好想踹他一腳。

  他靜待她的下文。

  左漣漪咬牙切齒地道:「我答應。」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了。」唐絳色一笑。

  他的笑容讓她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連忙斂了斂心神,她糾正他,「我是被脅迫的。」

  聞言,他蹙著眉,「當我的女朋友這麼令你無法忍受嗎?」

  他的憂鬱神情讓她心生愧疚,「呃……我們不合適的。」

  「合不合適要試過了才知道。」

  「我、我……」她結巴了起來。「你、你對我來說太年輕了,感覺就像是弟弟一樣……」

  「你會和弟弟上床?」有一絲不悅從他的俊臉上疾速掠過。

  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盡往臉上衝,「當……當然不會……」那是意外。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有這麼討人厭嗎?」他輕聲歎息。

  她剛剛的態度和言詞會不會太傷人了?她趕緊亡羊補牢一下,「其實……你很好,肯定有很多年輕美眉都偷偷戀慕著你,就連我的同事也對你一見鍾情呢!只是……」

  這一點毋需她提醒,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還是……」他垂下睫毛掩去眸底太過刺眼的光芒。

  「還是什麼?」她順著他的話尾問。

  「還是我那一天的表現不夠好、不夠賣力,讓你失望了?」他促狹地瞅著她笑,眸色曖昧誘人。

  表現不夠好、不夠賣力?「轟」地一聲。左漣漪只覺得一把火熾烈地延燒開來,「你在胡說些什麼?」

  唐絳色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討論問題啊。」

  這算哪門子的問題!她又羞又惱,「我不知道。」明明他的年紀比她小了好幾歲,為什麼他總是有辦法讓她面紅耳赤,渾身噪熱?

  「第一次總是會比較不舒服。」他應該沒有很粗魯。

  第、第一次?「……」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尷尬不已。雖然那一天她用棉被遮去床單上的落紅了,還是瞞不過他。

  「我保證下一次的感覺會好很多。」他信誓日旦旦地承諾。

  下、下一次的感覺會好很多?他的意思是……她的臉紅得像是快要中風了。「你不要再說了!」

  他壞壞地笑,「的確……有些事應該直接用做的,嗯?」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這樣……」她困窘得語不成句。

  「怎樣?」

  「說話這麼不正經。」左漣漪酡紅著臉斥道。

  「好吧!我們就來談正經的事,我餓了。」現在已經是吃晚餐的時間,吃飯皇帝大。

  餓了?她的思緒有點銜接不上,「那你去吃飯吧。」最好快點離開。

  「你會煮菜吧。」她剛剛不是提了一袋從超市採買的東西回來。

  他想做什麼?她哼了哼,「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懂廚藝!」

  「你該不會……」他懷疑地觀著她。

  「你幹麼這樣看我?」她心虛了起來。

  「你不會煮飯。」他用的是肯定句。

  她不服氣地道:「不會煮飯、煮菜不行嗎?」煮一些家常菜不難,理論和步驟她都很清楚,只是……油一下鍋的啪滋啪滋聲會讓她膽戰心驚,更別提要把菜丟下鍋的工程有多麼「浩大」了。

  「那你晚上都吃些什麼?」

  他問這個做什麼?「買便當或泡麵。」隨便吃些零食也能填飽肚子,一個人懶得出門覓食……這一兩個月來她和禹棋好像沒有一起吃過飯……左漣漪怔忡了一下,而後苦笑。自己好像太后知後覺了!

  唐絳色眼尖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感傷,卻什麼也沒問。「將來你的身體不用泡福馬林也能製成標本了。」而他可沒興趣讓後人瞻仰。「走吧。」

  「去哪裡?」

  還用得著問嗎?「當然是去吃飯。」

  她沒動,「你去吃就好,我買了泡麵。」

  「泡麵的保存期限很長,今天不吃也不會壞掉。」

  「我不去。」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放手啦,我不要去。」她想要抽回手。

  他涼涼地提醒道:「如果你要大聲求救的話,請便,不過會引人側目哦!」他的話有效地讓她停止掙扎,溫馴地跟著他定。

  他知道她的顧忌,所以才……左漣漪無奈地垮下肩膀。她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引人注目,最好是能隱形。

  就這樣,因為一個酒後的意外插曲改變了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的生活,唐絳色就這樣霸道地介入她的生命。

  *********

  晚餐結束後,她沒得選擇地陪著他去書局拿書,又逛了一下,他才送她回家。

  左漣漪站在門口,「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晚餐。」

  她原本想付賬的,畢竟他還是學生,她不好意思讓他破費,不過他已經先行買單了,說什麼都不肯收她的錢,她也沒轍。

  再繼續和他相處下去,她怕自己的心臟會無法負荷。

  他對她的心思瞭然於胸,「現在才九點,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她對他並不是毫無感覺的。

  她忙不迭地道:「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早點回去休息,不然看點書預習一下功課也很好。」

  她就這麼急著趕他走?「你想休息了?」

  她點頭如搗蒜。

  「那你休息吧,我去和管理員先生聊聊天好了,他很歡迎我去陪他泡茶。」唐絳色垂下眼瞼掩去眸底太過刺眼的光芒,旋身作勢要邁開步伐。

  「等、等等……」她趕緊出聲喊住他。管理員先生每天都對著枯燥乏味的螢幕,無聊得快要抓狂,要是有人願意陪他泡茶聊是非、打發時間,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他停下步伐,隱藏好心裡的笑意,才回頭問:「還有事?」

  她不怎麼情願地拉開門,「進來喝杯茶再走。」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和她擦身進到屋內。

  他身上的熱度侵襲過來令她的神經繃緊,寒毛一根根地豎立,皮膚底下的血液加速奔流,心慌意亂了起來。

  她關上門,「我、我去泡茶。」慌亂地走進廚房,她拿出茶包來泡。

  她現在需要薰衣草茶來舒緩、安定她繃緊的神經,減輕不安的情緒。

  爐子上正在煮著水。她的心情也像茶壺裡的水一樣啵啵啵地滾著。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水已經滾了,你還在等什麼?」一抹疑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呼出了熱氣拂過她的頸窩。

  一股莫名的戰僳從她的背脊竄起,她陡地一驚,旋過身,「嚇!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還靠她這麼近?

  「小心!」他探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離瓦斯爐,免得不小心打翻爐上裝著沸水袖的茶壺。

  察覺到自己置身在唐絳色懷裡,兩人的身體貼合在一起,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反射動作地推開他,「呃……謝謝,你先去客廳坐,我馬上把茶端出去。」她很懊惱自己的慌亂和失態。

  他只是個毛頭小子,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他沒有異議地轉身離開廚房。

  左漣漪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撫平體內無以名狀的騷動。她取出茶包放在杯子裡,沖了熱水,不一會兒薰衣草的香味立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你的茶。」她遞了一杯給他。

  「謝謝。」他接過,眸光毫不掩飾地打量她。

  他的眼神讓她的心臟卜通卜通地狂跳。他……為什麼這樣看她?她捧著茶杯,渾身不自在,漂移的眼神不知該停駐在何處。

  「你怎麼不喝?」她沒有勇氣直視他的眼睛,只希望他快點把茶喝完走人。

  「現在喝太燙口。」她侷促不安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逗她,「漣漪……」他輕喚,嗓音低沉誘人。

  他低沉的嗓音裡張揚著曖昧的氣息,熏紅了她的臉,「我、我大你四歲,你稱我一聲姐應該不為過。」

  唐絳色沒有回應她的要求,話鋒一轉,「你……好像很怕我。」

  打死都不能承認。她的年紀比他大,論資歷、論經驗都應該比他沉穩老練。「哪有!我才不怕。」她只是、她只是……呃,對,只是尷尬,才不是怕。

  他傾身向前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擱。「不怕嗎?」

  話已經說出口,她只好硬著頭皮ㄍㄙ住,瞪著他。「我……為什麼要怕你?」她的呼吸卻不爭氣地急促了起來,洩漏了她的緊張。

  他蓄意逼近她,兩人的臉靠得極近,溫熱的氣息淺淺地、曖昧地交錯著,魅惑著她的知覺。

  她的身上沒有濃郁的香水味,只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端,挑逗他的神經,誘惑著他。

  他、他不會是要吻她吧?

  理智要她趕緊退開,警鈴在腦海裡大作,她的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了,動彈不得,血液裡彷彿被放了火,迅速地延燒開來。

  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身體虛軟無力。

  好吧,她承認她怕了他。左漣漪忽然覺得口乾舌燥,「你……你別——」有絲慌亂自她的眼眸裡跳脫出來。

  其餘的話全沒入唐絳色的吻裡。

  「……」她震愕地瞠大眼驚呼,卻發不出聲音。

  他好看的臉就在她的眼前放大特寫,她的心臟怦怦地狂跳著,血液在燃燒,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橫行,恣意地探索追逐著她的,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神智逐漸迷亂。

  他的眸色一暗。他的原意只是想捉弄地親吻她一下就要抽身,但是她的氣息是那麼的馨香美好,身體柔軟馥郁,輕易地喚醒了他的慾望。他還記得她的溫暖和緊窒,密密實實地包圍住他的感覺……他的自制力驀地被擊潰。

  他的手如火焰般燒灼著她凝脂般的肌膚,左漣漪渾身戰慄、臉色潮紅,她的身體好熱,意識開始模糊……這樣……不行,不可以再這樣發展下去!第一次是意外、是酒精作祟,不應該再發生!

  她想要推開他,無力的手臂卻不聽使喚,他的身體像燒紅的鐵熨燙著她,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她無力招架。一股無以名狀的渴望迅速地從她的小腹竄燒開來。

  他解開她的襯衫,皮膚接觸到微涼的空氣,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的吻隨即落在她胸前白皙柔嫩的肌膚上,烙下專屬於他的激情印記,讓她全身很快地火熱起來。

  他修長的手指彷彿帶有電流般酥軟她的意識,撩撥她的身體。

  親吻和愛撫已無法滿足兩人,慾望如同燎原的火焰狂狷地將一切焚燒殆盡。

  她渴望貼近他結實勁瘦的身體,渴望他能徹底填滿她的空虛……縱使她殘存的理智仍在掙扎,最後卻還是再一次地淪陷在唐絳色的魅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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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8:49
第五章

  「小雪。」耿深藍警告地叫。

  「深藍學長,有什麼事嗎?」顏冬雪隔了兩張桌子戰戰兢兢地回應,頭也不敢抬。

  「你在搞什麼鬼?」他的眸底透出寒光。

  「沒……沒有啊。」她忙下迭地否認。

  童靚紫穿著跆拳道服走到學生會辦公室門口,身後還跟了好幾個學妹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他一臉遺憾地道:「我很想再和你們多聊聊,不過等一下學生會要開會,所以不能陪你們了……」

  「沒關係。」

  「靚紫學長,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童靚紫站在門口微笑,「嗯,拜拜。」一身白的跆拳道服更突顯出他欣長的性感身材和翩翩的風度。

  耿深藍冷冷地吐他槽,「我怎麼不知道等一下要開會?」

  童靚紫趕緊將門關上,免得深藍的話傳到那些學妹們的耳裡。「小聲一點,這是我們的秘密。」

  耿深藍嗤之以鼻,「誰跟你有秘密了!」

  他的眸光一轉,發現顏冬雪獨自坐在角落的位置,納悶地抬眉,「小雪,你坐那麼遠幹麼?誰有傳染病嗎?」

  她吞吞吐吐地道:「沒、沒有啊,我、我在整理這一次校慶各社團送來審核的資料。」

  他的臉色一沉,「你是在躲我。」

  「為什麼?」童親紫饒富興味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我……我只是……」

  哦,他明白了,大家在PUB幫他慶生的那一夜,深藍宣告小雪是他的人之後,經由蔣雯雯的大力宣傳,現在幾乎全校的女生都知道小雪和深藍「正在交往」的消息,許多芳心碎裂一地。

  不過拜蔣雯雯之賜,他的行情可是扶搖直上,後勢看漲呢!

  童靚紫逼近耿深藍,曖昧地輕笑。「那一夜……你該不會趁著我不省人事的時候對小雪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了吧?」

  「我又不是你。」只用下半身思考。

  顏冬雪漲紅了臉,忙不迭地澄清,「沒有、沒有,深藍學長只是送我回家而已,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那你這樣躲著我算什麼?」他會咬人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母親見到深藍學長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也讓她感到很錯愕。

  耿深藍瞪著她,「怎麼不說了?」

  要說什麼?「我、我……」母親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不准她再和深藍學長來往,她也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她眼底的惶惶然讓他的心一軟,不忍再追究下去,只好作罷。「算了,還有人找你麻煩嗎?」

  「呃?」顏冬雪愣住,原來……深藍學長他、他知道她的情況!「沒有了。」

  校園內有一群迷姐迷妹們自認為是凡爾賽學生會會長副會長的親衛隊,老是看她不順眼,經常藉故找她的麻煩、為難她,還警告她不准對他們三個有非分之想。

  所以,深藍學長才會在蔣雯雯面前說她是他的人,他是在幫她。而消息傳開之後,也的確沒有人敢再找她的麻煩,就連隱身在校園裡的藍焰盟成員見了她都極為尊敬。

  耿深藍沒再多說些什麼,逕自走向冰箱拿了罐啤酒,一口喝去了大半。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跟他道謝,「深藍學長……」她怯怯地喚了聲。

  他懶得理人。

  「謝謝你……」

  童靚紫搭上他的肩,順勢抽走他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以過來人的語氣提點他,「小雪的膽子本來就不大了,你再這麼凶巴巴的,只會讓她更害怕,躲得更遠。」這樣追得到女朋友才怪。

  「要喝啤酒不會自己去拿啊。」幹麼搶他的?

  「啊!」童靚紫忽然驚呼了一聲。

  耿深藍漠然地橫了他一眼,「你鬼叫個什麼東西?」

  「我們……間接接吻了!」他指出。

  耿深藍的臉當場黑了一半,反手就是一肘朝他的肚子上招呼過去。

  童親紫早有防備,身手敏捷地閃過,嘴裡還在嚷嚷,「太子要殺人吶……」

  「噗!」顏冬雪忍俊不禁。

  剛上完課的唐絳色推開門進來,手上還抱著厚厚的原文書,「真是熱鬧!」

  童靚紫閃到他的身後去,還不忘投訴,「會長,藍焰盟的太子要殺人了!」

  耿深藍及時撤去力道,拳頭距離唐絳色俊美的臉龐只剩一公分。要是打傷絳色這張俊美無瑕的臉,他肯定會成為校內所有女生的公敵。

  「靚紫,你又做了什麼?」他文風不動,神色自若。

  童靚紫無辜地聳聳肩,「我只不過是喝了一口他的啤酒、說了一句話,哪知道他就凶性大發了。」

  唐絳色不疾不徐地問:「你說了什麼話?」這個是重點。

  「我說我們兩個間接接吻了。」

  耿深藍的臉立即罩上一層凍人的寒霜。「你還說!」噁心巴拉!他可不想被誤目和靚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昧關係。

  唐絳色但笑不語,明智地保持中立,不瞠渾水。

  他們兩個真要打起來,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誰也討不了便宜。

  童靚紫不知死活地捋虎鬚,「要是你真的偷偷愛慕我的話,我也不反對給彼此個機會試試看,也許——」話還沒說完,一腳已經踹了過來。

  「找死!」耿深藍低咒。

  幸好他閃得快,不然被踢中肯定重傷。

  響亮的鐘聲陡地傳來。

  「我得去上課了。」耿深藍迅速地收腿,凶狠地瞪了童靚紫一眼,伸手撈起桌上的課本就飛快地往外衝,動作一氣呵成,連一秒鐘也不敢浪費。這一堂課的教授超愛點名的,三次點名不到,皮就得繃緊一點。

  再被當,他就得準備重念了。

  「小雪,能不能麻煩你泡杯咖啡給我?你泡的咖啡最好喝了……」童靚紫的嘴巴像抹了蜜一般。

  「好的。」她應允,目光看向另一人,「絳色學長,你要不要喝咖啡?」

  「好,謝謝。」唐絳色瞥向童靚紫,「你不是也有課?」

  「嗯。」他依然閒適,「我又不是深藍,幾乎每一科都在及格邊緣擺盪,幾節課不去上也無妨。」

  他的成績雖然不若絳色一直穩佔鱉頭,但好歹也是前十名的常客。

  顏冬雪起身泡咖啡去了。

  「早上Gigi親手做了一些小點心送來給我,還放在冰箱裡,用來搭配咖啡剛剛好。」

  新名字。他早已經習慣靚紫身邊的女生來來去去,不記得名字也無妨,因為換人的速度很快,「親手做點心?很賢慧呢。」

  童靚紫笑了笑,「嗯,她的廚藝很棒,改天有機會讓你們嘗嘗她的手藝。」

  現在擅長廚藝的女生不多了。唐絳色的腦海裡忽然浮掠過左漣漪的臉,「恭喜你又找到新春天。」昨晚他原本只是想捉弄她,結果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失控地又一次要了她。

  顏冬雪端著香醇的咖啡出來。

  「謝謝。」童靚紫笑著起身,「我去拿點心。」

  優雅又愜意的下午茶時間開始嘍!

  *********

  「絳色、唐絳色……他的名宇很好聽,長相俊美又溫柔又風度翩翩,名字跟人很相稱,今年幾歲?」Bobo喃喃地道,一臉陶醉的神色。

  哪來的溫柔和風度翩翩,她怎麼都沒感受到?「二十二。」他挑情的親吻和愛撫輕易地誘惑她跨越界線,隨著火熱的慾望起舞,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比她還年輕耶!Bobo的臉上有絲惋惜掠過,「還是學生嗎?」他的長相那麼英俊出色,只可惜太年輕了,還是沒有經濟能力的「伸手牌」。

  「嗯。」左漣漪點點頭,心思悄悄地遠颺……她和禹棋交往了半年多的時間,也曾接吻過幾次,但是為什麼她從不曾有過這種口乾舌燥、全身火熱的感覺?

  雖然他很帥、雖然年齡不是問題,但是他肯定還沒有獨立自主的經濟能力,這樣的交往會很克難、很陽春……Bobo心中掙扎不已。

  「鈴鈴鈴……」櫃檯的總機響了起來。

  Bobo接起電話,「丹霞會館,您好!」

  「請將電話轉給左漣漪小姐,謝謝。」

  「好的。」Bobo按下保留鍵,「漣漪姐,你的電話,是個男的,聲音很好聽呢!」感覺有點像……她在腦海中努力地思索著。像誰啊?

  男的?是禹棋嗎?正在收拾東西的左漣漪頓了一下,拿起話筒,「您好,我是左漣漪。」今天她只上半天班,下午休息。

  下午有部她很感興趣的電影上映,她特地在一個星期前排了假,和禹棋約好一起吃午飯,然後去看電影,只是……她當初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星期後會是這樣的光景,有股淡淡的感傷縈繞在心頭。

  「是我。」陌生的嗓音,但是語氣很耳熟。

  沒頭沒腦的兩個字,誰知道他是何方神聖!「請問您是哪一位?」她以親切有禮的態度回應。在還沒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她都該秉持以客為尊的原則來服務客人,免得失禮。

  「午休時間了,我去接你一起吃飯。」

  這調調……說人人到,Bobo剛剛才在問他的事,「唐——」絳色。她及時住了口。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認得出我的聲音。」唐絳色慢條斯理地道。

  「你要做什麼?」她瞪著手裡的話筒,彷彿話筒裡有怪獸。

  「一起吃飯。」

  「不用了。」她立即拒絕,「我下午還要上班,而且我已經托同事幫我買便當了。」

  Bobo聞言笑道:「漣漪姐,你得了健忘症嗎?你下午休假了啊!」

  左漣漪來不及摀住話筒,死了。

  「下午休假,嗯?」電話彼端的唐絳色聽得一清二楚,想唬弄他?「我在門口等你,限你五分鐘出來,不然我就進去逮人。」

  門口?他現在在會館門口?「喂——」她根本沒有抗議的機會。

  Bobo不解地望著她,「漣漪姐,我剛說錯話了嗎?」

  「沒有、沒有。」五分鐘,唐絳色只給她五分鐘!她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免得時間一到,他真的進來逮人。

  如果Bobo知道唐絳色此刻就在會館外,她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那我先走了。」左漣漪提起皮包,連換下制服的時間都沒有。

  「拜拜!」Bobo揮揮手。

  她氣喘吁吁地跑出會館大門,一眼就瞧見倚著車門的俊朗身形,唐絳色就像一個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的雙頰沒由來的一熱。

  她也注意到附近多了不少女性同胞停下一向匆忙的腳步,就為了欣賞這一幅香車美男圖,而她居然和他……和他有過肌膚之親,而且還不止一次!

  她還清楚地記得兩人肌膚相親的感覺、親密結合的火熱……她頓時覺得有把火燒上雙頰,熾熱滾燙。

  「限我、我……五分鐘出來?你以為、為……我是短跑健將啊?」她用興師問罪的口氣來掩飾心裡的異樣感受。

  「事實證明人的身體有無限的潛能。」他揚起嘴角。

  「我又不打算參加奧運,激發潛能做什麼!」她沒好氣地道,話鋒陡地一轉,「還有,你以後不要來這裡找我。」

  他挑眉,「為什麼?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見不得人!他在開什麼玩笑?左漣漪瞠大眼瞪他,「要是你長這樣還見不得人,那世界上有九成的人都活不下去了。」

  「你這是在稱讚我了?」他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那你還滿意嗎?」

  「滿意什麼?」差了四歲真的有代溝嗎?為什麼她老是跟不上他腦袋運轉的速度?

  「我的長相啊!」他俯下臉逼近她。

  他、他靠太近了吧!她的心跳頓時脫序狂飆,不自覺地屏住氣息,「你、你自己覺得滿意就好,跟我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你是我的女朋友呢。」他說得自然。

  女朋友!左漣漪的臉龐泛起紅暈,心底有種奇怪的騷動在蔓延。

  一抹身影陡地躍入他的眼簾。這個男人……唐絳色眸底的寒芒閃了閃,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方纔他一抵達的時候就發現那個焦躁地來回踱步的男人,他還在猜測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左漣漪的「前男友」,看來沒錯。

  「漣漪。」一聲輕柔的呼喚。

  禹棋?她詫異地轉過頭,「你來做什麼?」

  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年輕俊美而且氣勢非凡,他是誰?和漣漪是什麼關係?宋禹棋收回視線,「我們不是約好今天要一起吃飯,然後去看你一直想看的電影?」

  他怎麼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出現,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你該約的是你的新女友,不是我。」她已經是下台一鞠躬的前女友了。

  唐絳色靜靜地立於一旁,不打算插口。

  「漣漪……」宋禹棋趨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落了個空。「我的女朋友是你,我也只愛你。」

  「我們的感情早在你出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畫下句點了。」是他背棄了兩人的愛情。「如果你真的重視我們的感情、在意我的感覺,你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是一時禁不起誘惑才會……請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懇求。「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以後?他們已經沒有以後了。她上前挽住唐絳色的手臂,「不好意思,我已經和人有約了。」

  唐絳色若有所思地覷了她一眼。

  「漣漪,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故意要氣我、懲罰我,一看就知道他的年紀比你小,你怎麼可能——」

  她憤怒地打斷他的話,「為什麼不可能?你都可以交一個小女友了,我為什麼不能找一個小男友?」

  「漣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憤怒賭氣而做出莽撞的事情。」宋禹棋趕緊放柔語調勸說。

  太遲了,莽撞的事她已經做過了。她的臉色有點難看,「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漣漪……」

  「我們要去哪裡吃飯?」對宋禹棋的呼喚她充耳不聞,逕自上了唐絳色的車。

  他也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左漣漪說了一家餐廳的名字,「我已經訂位了。」

  他的眼裡快速閃過一絲什麼,隨即掉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情人座」,一家久負盛名的餐廳,有著獨特而高雅的裝潢、浪漫迷人的異國情調,還可以欣賞餐廳外美麗的景觀,是許多夫妻情侶一起用餐、為愛情加溫的最佳地點,縱使價位不便宜,每天依舊高朋滿座。

  他們兩人搭乘電梯直上位子七十三樓的「情人座」。

  面帶微笑的侍者拉開門,「歡迎光臨!請問小姐貴姓?」

  「左。」

  「左漣漪小姐嗎?請跟我——」侍者在瞧見她身後的唐絳色之際微愣了一下。

  唐絳色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

  侍者轉了個方向,將他們兩人帶往VIP座位。「請坐。」他將Menu遞上。

  「咦?」左漣漪困惑地打量週遭。「我只是訂一般的位子,你確定是這裡?」

  「是這裡沒錯,我等會兒再過來幫兩位點餐。」

  「嗯。」唐絳色頷首。

  她還是想不通,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會不會是弄錯了?」

  他學她小小聲的說話,「問題出在他身上,跟我們沒關係。」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妥。

  「放心,餐廳不會跟你收一毛錢的。」他篤定地道。「點餐吧,你想吃什麼?這裡的套餐都不錯,你可以試試看。」

  「你怎麼——」

  侍者這時又來到桌邊,「請問兩位主菜要點什麼?」

  唐絳色闔上Menu,「給我一份鵝肝黑松露牛排。」

  「我……」她還在猶豫,不知道該選哪一種好。

  他朝侍者微笑,「每一種都來一份好了。」

  侍者愣了一下,「呃……好的。」

  她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澄清,「你別當真,他是開玩笑的。」每一種都來一份好了?他以為她是豬啊!而且這裡的餐點不便宜耶,他打算要她留在這裡洗碗抵債嗎?「我要法式香煎小羊排,謝謝。」

  侍者點完餐離去。

  雖然不至於每一種都來一份,不過唐絳色仍舊多點了好幾樣美食。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就算我剛剛欺騙你,你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吧。」讓她的荷包大失血。

  他閒適地靠向椅背,「我只是想讓你盡情嘗嘗這裡的美食。」要荷包大失血的另有其人。

  說得這麼輕鬆愜意,誰來付錢啊?她又道:「更何況我們兩個根本就吃不完那麼多食物。」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的。

  「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回去當我們的晚餐。」他嘗了口主廚特製開胃菜。

  還打包咧!又不是不用錢。左漣漪悶悶地喝著海鮮總匯清湯,在心中盤算著這一餐之後她得節儉度日多久才能打平,忽然她錯愕地拾起眼——

  等等,打包回去當我們的晚餐?「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他明知故問。

  「什麼叫打包回去當我們的晚餐?」

  「就是把吃不完的食物打包回去當我們的晚餐。」他好心地解釋。

  他竟然向她解釋起字面上的意思!「不用你解釋,我的國文造詣沒有那麼差。」她氣呼呼地道。他是把她家當成他家的廚房了嗎?

  他從善如流地打住,切了塊牛排送入口中。

  侍者送來一瓶CanonSt-Emilion信

  左漣漪納悶地望著侍者,「我們沒有點酒。」他們是黑店啊!沒有點的東西也往他們桌上送,想坑錢嗎?

  「這一瓶酒老闆招待。」

  老闆招待?這家餐廳是怎麼一回事?先是讓他們坐VIP座位,然後又招待紅酒?「等等,你一定是弄錯了,我不認識你們老闆。」她阻止。

  「不會錯的。」侍者動手開紅酒,替他們各斟了一杯,垂手側立一旁。

  唐絳色舉起杯,「既然是老闆招待的,我們就放心享用吧。」

  縱使有滿心的疑問,她也不得不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殷鑒不遠,酒還是少喝為妙。

  席間,侍者送來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又陸陸續續送上許多老闆招待的美味餐點,幾乎快把桌子堆滿了。

  「老闆經常這樣招待客人嗎?」這樣做生意會賺錢嗎?

  「偶爾。」他瞭然於胸,「不過你不用替他擔心,他賺得夠多了。」

  她忽然想到,「你……認識老闆?」這麼一來,所有奇怪的安排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頷首微笑,「快吃吧,冷了味道會差了點。」

  左漣漪執起刀叉開始切小羊排,吃了幾口之後,眼角不經意地瞟見一道陰影兜頭籠罩下來。

  她猛一抬頭赫然發現桌邊多了兩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一個身穿白色的跆拳道服,英氣逼人,另一個穿著駝色的喀什米爾毛衣搭配休閒長褲,渾身張揚著懾人的狂狷霸氣。

  兩人的風格迥然不同,不過卻是一樣出類拔萃,引人注目。

  他、他們是誰?想要做什麼?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已經有人開口了。

  「你……應該就是漣漪姐姐了。」童靚紫笑嘻嘻地湊上前打量她。

  左漣漪嚇了一跳,「我們認識嗎?」

  「你不認識我們,不過對你我們倒是慕名已久了。」

  她不是名人也不是明星,又沒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英勇事跡,何來慕名已久之說?

  耿深藍推開他的臉,「你別嚇到人家。」

  童親紫抗議,「我這麼英俊瀟灑、溫柔親切,哪會嚇到人!是你一臉嗜血的凶狠樣才會嚇到漣漪姐姐,對吧?」他轉過臉徵詢唐絳色的意見。

  唐絳色沒有表示意見,逕自向左漣漪介紹兩人,「童靚紫和耿深藍,同校同學。」

  童靚紫不滿意,「就這樣?」

  耿深藍嘲諷地補充,「風流成性,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如果你有妹妹或女同事記得千萬別介紹給他認識,否則會屍骨無存。」

  「你怎麼這樣說話?」他又不是什麼食人怪獸或食人族。童靚紫趕緊轉移話題,「漣漪姐姐,今天的招待和服務還滿意嗎?」

  招待和服務?她慢了半拍才意會到,「你——是老闆!」

  他笑笑地道:「我只是出錢的金主,負責經營管理的是另一個股東。」

  「餐點都很美味,服務也很親切周到,謝謝你的招待。」

  「不用客氣,我送你一張貴賓卡,以後你帶朋友來這裡用餐都可以打八折唷!和絳色來的話,我請客。」

  側立一旁的經理立即奉上一張黑色燙金的貴賓卡。

  她收下貴賓卡,「謝謝。」

  耿深藍過長的劉海下透出濃濃的興味,朝左漣漪豎起大拇指。「大姐,你好樣的。」

  好樣的?她不明所以。他是在稱讚她嗎?

  「你讓我們知道,原來要用『強』的才能攻下凡爾賽學院學生會會長。」三千塊的夜渡資更是一絕。

  瞬間,彷彿有顆原子彈在她的頭頂上爆炸開來,炸得她眼冒金星、頭昏眼花,她很想當場死了算了。

  她的名節猶如風中落葉般飄飄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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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9:13
第六章

  一早起床,房間內微冷的空氣讓左漣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屋子裡有些空蕩蕩、有些清冷,雖然唐絳色愛來就來、想來就來,而且老是喜歡捉弄她,讓她氣得牙癢癢的,但是她平靜的生活確實是因為他而變得多彩多姿。

  昨天氣象台播報今天冷鋒來襲,還挺準確的,溫度比昨天下降了六度。

  她又躲回溫暖的被窩裡躺著,想再多睡一下卻沒有半點睡意。即使不用上班,她體內的生理時鐘還是會在固定的時間讓她醒來。

  她坐起來,裹著棉被發了一會兒呆,才套上外套下床走進浴室盥洗。

  呼!好冷。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刷著牙。今天休假,但她沒有特別想做的事,也沒有安排活動,空閒時間突然增加許多,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她穿著睡衣晃進廚房烤了兩片吐司,泡了杯牛奶,窩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讓熱鬧的聲音充斥在屋子裡,驅走清冷的氣息。

  她邊咬著吐司邊看電視新聞,還碎碎念……真不知道這個社會和國家是出了什麼問題,老是這樣鬧哄哄、亂七八糟的,經濟怎麼會好?

  看完一輪的新聞報導後,她也吃完早點了。

  左漣漪將杯子拿進廚房清洗。他……現在在做什麼?

  「鈴……」手機鈴聲忽然大作。

  她擦乾手跑去拿了手機,看了一下螢幕上的名字,是唐絳色。「喂。」胸口有些發熱,她才剛想到他,他就打電話給她,這樣算不算是心電感應?

  「你還在睡?」他知道她今天休假。

  「早就起床了。」甩了甩頭,她以平常的語調回答。

  「早餐吃過了沒?」

  「吃了。」

  「你今天休假,對吧。」他漫不經心地問。

  「嗯。」他問這個做什麼?要約她出去嗎?左漣漪感覺到皮膚底下的血液加速奔流,她竟有些期待。

  「電視機上有個紙袋看見了嗎?」

  咦?她朝電視機走近,果然瞧見上頭有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看見了,那是什麼?」他在哪裡?背景聲音聽起來很熱鬧。

  「我等會兒要用的資料——」

  那怎麼還在這兒?「你忘了帶?怎麼這麼不小心?」

  「你幫我拿來,我在學生會辦公室等你。」他理所當然地道。

  「什麼?」她詫異。

  他重申,「你幫我拿來,十點半以前要到,外面很冷,記得要穿暖和一點。」話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她傻眼地望著手機。有沒有搞錯啊?什麼叫你幫我拿來?

  她又沒有答應要幫他把資料送去學校,而且現在都九點半了,她身上還穿著睡衣耶!

  管他這是什麼重要的資料,是他自己沒記性忘了帶,她幹麼要在這種冷颼颼的天氣幫他跑腿!

  就算他會因此被罵也不關她的事……左漣漪又窩回沙發上,但是為什麼她的心情卻浮躁起來,怎麼也坐不住。

  可惡!

  *********

  左漣漪穿著厚厚的外套,脖子上圈著圍巾,從凡爾賽學院的接駁車上走下來。

  校門高高掛著一條紅色布條,上頭寫著凡爾賽學院八十三年校慶,校園內有許多奇怪裝扮的學生們來來往往、各自忙碌著。

  她東張西望地打量了一會兒,還是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好找人詢問。「不好意思,請問學生會辦公室在哪裡?」

  「學生會辦公室?」被問話的年輕女學生眼神轉為戒備,先打量她一番,才道:「你要找誰?」

  「我有事要找唐絳色,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學生會辦公室該怎麼走?」為什麼一聽說她要去學生會辦公室,她的眼神就不太友善?

  「你和會長是什麼關係?找會長有什麼事?」年輕女學生質問。

  左漣漪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我和他……」她是被奴役的可憐人耶!為什麼還要被審問?

  「漣漪姐姐?」童覬紫試探地喚。

  她轉過身,臉上有見到熟人的欣喜。「靚紫。」

  「我剛剛只是覺得有點像,沒想到真的是你。」童靚紫幾個跨步就來到她的身邊。「你……穿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

  「沒辦法,我怕冷。」她瑟縮了一下。

  「靚紫學長,她是……」

  他笑容可掬地道:「思蓉學妹,你們的話劇表演就快要開始了,我剛剛瞧見你們社長在噴火咆哮了唷!」

  她驚呼了一聲,隨即迅速離開。「靚紫學長,我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他微笑揮手。「漣漪姐姐,你是來逛園遊會的嗎?有很多美味的小吃可以嘗嘗看哦。」

  她揚揚手中的文件袋,「還不是絳色,他要用的資料忘了帶,叫我幫他送過來。在這兒遇見你剛好,請你幫我拿給他。」

  「什麼資料?」他很好奇卻沒有伸手去接。

  她沒看,「我也不知道。」

  「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資料,還是你親自拿給他比較妥當。」他一本正經地道,只是眼裡太過亮眼的光芒透出一絲不尋常。「來吧,我替你帶路。」

  左漣漪沒有其它選擇,只好跟著他走。「你常常穿著道服?」

  「不好看嗎?」他半轉過身讓她瞧仔細。

  「不會啊,很好看。」

  「我等會兒要教幾招簡單實用的女子防身術,漣漪姐姐,你要不要也來參考一下?」他下時得回應別人的招呼,忙碌不已。「嗨,千瑤學姐。」

  她注意到,跟他打招呼的絕大多數都是女生,而且每一個女生的名字他都知道,真是……太厲害了!光是這一點就能讓許多女生心臟怦怦跳了。

  不過,她也知道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打量她,揣測她和童靚紫的關係,讓她渾身不自在。

  童靚紫推開門,「請進。」

  左漣漪走進學生會辦公室,唐絳色坐在辦公桌後,旁邊有個漂亮的女孩一臉傾慕地望著他。她的心裡好像紮了根刺,忽然覺得不舒服。

  「等我一下。」唐絳色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說:「按照國際觀光協會的規定,應該以事情有訂約者為優先考慮對象,而遷出現住房客,不過最好的是讓現住房客繼續住下去,將新到的旅客安排子適當的其它旅館,瞭解嗎?」

  「瞭解。」她的眼睛從沒離開他的臉。

  童靚紫瞭然於胸地一笑,任誰都看得出來蔣雯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將書闔起,還給她,長身而起走向左漣漪。

  她微微不悅地將手上的文件袋交給他,「拿去,你要的資料。下一次你再忘記,我絕對不會幫你送來。」

  蔣雯雯豎起耳朵想知道眼前這個老女人和她親愛的絳色學長是什麼關係。

  「雯雯,還有事嗎?」他沒回頭。

  「沒、沒事,那我回教室了。」她多看了左漣漪幾眼。

  「嗯。」

  蔣雯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學生會辦公室。

  左漣漪將文件袋交給唐絳色之後,轉過身,「我要回去了。」

  他拉住她的手,「既然來了,幹麼急著走!」

  童靚紫笑嘻嘻地道:「絳色,我幫你把漣漪姐姐帶到,沒我的事了,不過我有個疑問,那裡頭是什麼重要的資料非要漣漪姐姐送過來不可?」肯定有玄機。

  「囉唆。快回你的跆拳道社去。」他笑斥。

  童靚紫戲謔地道:「真是,有了異性就沒人性……你可別在這裡做什麼限制級的演出啊!漣漪姐姐,你還是來跟我學女子防身術好了。」

  左連漪原就被凍紅的臉更紅了。

  「別理他,外面很冷吧。」唐絳色抬手幫她把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好。

  「廢話。」她心裡有氣。「我為了你的資料吹風受凍,你倒好,在溫暖的學生會辦公室內和漂亮的學妹單獨相處。」語氣裡有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酸味。

  他垂下睫毛掩去眸底犀利的光芒,輕描淡寫地道:「雯雯她是我的直屬學妹,我有責任照顧她。」

  「你要照顧誰是你的自由。」他不會不知道那個雯雯學妹對他有意思……她不喜歡這樣,感覺好像有人想要搶走她的東西……

  「好像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他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她陡地一驚,「我才沒有吃醋!」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低下頭,「沒有嗎?」

  她的氣息有些不穩,呼吸急促。「當然沒有……我要回去了。」

  「反正你今天也沒事,就逛逛我們學校的園遊會,看看表演吧。」他打開文件袋取出兩個小包。

  左漣漪看傻了眼。那是——

  暖暖包。

  他稍微揉了一下,隨即放到她手裡。「沒見過像你這麼怕冷的人。」

  她急急忙忙送來的東西竟然是暖暖包!「這樣耍人很好玩嗎?」她覺得很火大。

  他淡淡地道:「你待在家裡也很無聊,不是嗎?」

  她的腦海裡靈光一閃,驀地明瞭了。他知道她在家裡很無聊,而且他若是開口邀約她來凡爾賽學院逛園遊會,她也一定不會答應,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方法拐她出門……

  「走吧,話劇要開演了。」他握住她的手腕。

  他知道她怕冷,所以特地為她準備了暖暖包,替她驅走了這一波冷鋒帶來的寒氣,不只溫暖她的手也溫暖她的心。

  *********

  「叮咚、叮咚。」

  唐絳色走去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宋禹棋一見應門的是個男人,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我按錯門鈴了。」

  門內的唐絳色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關上門。

  他是太久沒來找漣漪了嗎?怎麼連她住在哪一間都會搞錯,真是!宋禹棋碎碎念地走到隔壁間公寓門口站定,準備按門鈴之際瞥了一眼門牌號碼,一愕。

  他沒有按錯門鈴,剛剛那一間是漣漪住的公寓沒錯,怎麼會有男人?

  他立即又按了一次門鈴。

  開門的依舊是唐絳色。

  「漣漪在嗎?」這個年輕男子……是那一天載著漣漪離開的男子。

  「你找她有事?」他冷冷地問。

  「我要見她,我有話要和她說。」為什麼這個時間他還待在漣漪的住處?他們是什麼關係?

  唐絳色擋住門口,「她不想見你,也沒有話要和你說。」

  「你是誰?憑什麼替她作決定。」宋禹棋激動地質問。

  「憑我是她的男朋友。」他不希望他再來打擾她。

  宋禹棋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時,左漣漪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走出來,「絳色,是誰?」

  「漣漪,是我。」

  左漣漪愣了一下,歎了一口氣。「你來做什麼?」

  唐絳色只好側身讓他進屋。

  宋禹棋送上一束花,「漣漪,我真的非常愛你。」根本沒把唐絳色放在眼裡。

  她沉默地接過花束,不想再這樣糾纏不清下去,「絳色對不起,今天你先回去,好不好?」這是她和宋禹棋之間的問題,她得自己解決。

  唐絳色面色一沉,看著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漣漪只是還在生他的氣,她對他仍是有感情的。宋禹棋得意地斜睨著他露出勝利的笑顏.

  淡淡的煙硝味漫上唐絳色漂亮的眼,他隱忍住想打掉宋禹棋臉上得意笑容的衝動。很好,她竟然為了劈腿不忠的前男友而要他離開。他撈起沙發上的外套,轉身邁開步伐離去。

  「絳色,我只是……」她想跟他解釋。

  宋禹棋拉住她,「漣漪,我已經跟她徹底分手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左漣漪掙脫他的掌握,追到門口時,已不見唐絳色的身影。她轉過身,「坐吧,我們把事情說清楚。」

  「漣漪……」她凝重的神色讓他感到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平靜地望著他,「我原諒你。」

  他大喜過望,「漣漪,謝謝你,明天我去接你下班,我們去賞夜景……」

  她打斷他興致勃勃的安排,「我不會和你去賞夜景,你不必費心了。」她的冷靜和他的高興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一愕,「漣漪,你不是原諒我了嗎?為什麼……」

  「我是原諒你,但是我並不打算要和你復合,我們的感情……已經過去了。」

  他的背叛讓她幡然醒悟出一個事實——她並不愛他。

  當初是他的溫柔細心打動她,讓她答應和他交往,兩人交往以來都是平平順順的,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激情,她也已經習慣有他的陪伴。

  若不是他禁不起誘惑劈腿,她和他會就這麼平順地交往、結婚、生子,共度一生。在最初的震驚、不信,被背叛的憤怒和痛心平復之後,她似乎也沒有那麼傷心欲絕。

  他感到莫名的恐慌漫天席捲而來,「漣漪,你別這樣,你要是還在生氣,可以打我罵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他怕自己就要永遠地失去她了。

  她的心情像深幽的潭水,平靜無波。「我們不可能了。」

  「為什麼?」他深受打擊,無法接受。「是因為剛剛離開的那個小男人嗎?」

  「和他沒有關係,是我對你沒有感覺了。」

  「你喜歡上他了?」他不敢相信。

  她沒有回答。

  「你怎麼這麼傻!」他分析情勢給她聽,「他的年紀比你小了好幾歲,而且又那麼俊逸出眾,多得是比你年輕貌美、身材火辣的美眉愛慕他,你認為他能撐多久?」

  她想到了他的直屬學妹。禹棋的話像是銳利的箭狠狠地射穿了她的心臟。

  雖然絳色落落大方地將她介紹給他的同學認識,沒有一絲勉強或不自在,但是她卻沒有辦法不去注意兩人之間的差異。

  他高挑俊逸、出色的輪廓彷彿是最完美的藝術品,渾然天成的優雅舉止和氣質讓人心折,十足是許多年輕女生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而她只是個普通平凡的女人,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是仍然配不上他。

  更重要的是——她還大了他四歲!

  他們不合適。

  她一直都很清楚這個事實,只是……為什麼她的心抽緊、胸口沉悶?「那不關你的事。」

  「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才是適合你的人。」他雙手環胸,篤定地宣告。

  「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沒用的。」就算她沒和絳色在一起,她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他仍不死心,「我等你。」

  她氣他的頑固,索性下一帖猛藥。「如果我告訴你,我和他已經發生過關係了呢?你還願意等我?」

  宋禹棋先是一怔,隨即滿臉懊悔。「對不起,是我的錯……」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我們的緣分已盡,你另外去找尋你的幸福吧。」

  她的語調平靜堅決,沒有轉圜的餘地。

  「漣漪……」他像挨了一拳,臉色慘白。

  「我累了,你回去吧。」她歎息。

  一失足成千古恨。宋禹棋挫敗地起身,朝門口走去。

  「對了。」她忽然出聲.

  他的臉一亮,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漣漪是不是改變主意,肯給他一次機會了?

  「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她決絕地道,不給他一絲絲希望。

  宋禹棋黯然地垮下肩膀,落寞地離開左漣漪的注處。

  剛剛絳色離去的臉色不太好看,肯定是在氣她讓禹棋留下來,卻要他離開一事,她的確是疏忽了,沒有顧及到他的心情。

  她拿起手機撥了唐絳色的電話號碼,想跟他解釋清楚,不希望他誤會——

  「您所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試了幾次都是相同的結果,她不得不放棄,心情卻像是打翻了調味罐,五味雜陳。

  他的手機沒電或關機了嗎?還是他不想接她的電話?左漣漪的心頭一震,愕然地發現——一直都是絳色主動地打電話給她,他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知道她家裡的電話號碼,知道她住的地方,而她對他的瞭解卻少得可憐,所以她現在才會束手無策。

  她只能等,等他的手機恢復通訊功能。

  而這一等就是三天過去,他的電話一直都是轉語音信箱,他也沒有打電話給她,一通也沒有。

  *********

  耿深藍如臨大敵地跟一大堆資料奮戰,低咒了一聲。「真不知道背這些有的沒的要做什麼?」

  「你要有時間抱怨,不如多看幾遍、背熟一點,考試就可以一次OK。」童韻紫十分悠閒,和耿深藍的備戰狀態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

  「都已經有絳色幫你抓考題複習了,再考不好也怪不得別人。」童靚紫笑笑地說風涼話。

  耿深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當然知道他拐著彎罵他笨。

  唐絳色安靜地看著書。

  童靚紫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這二天來你真的沒和漣漪姐姐聯絡?」

  「沒有。」他淡淡地道。她竟然趕他走!

  雖然絳色隱藏得極好,他還是嗅到一絲火氣了。「你還在賭氣啊!」呵呵……原來一向冷靜理智、溫文儒雅的凡爾賽學院學生會會長也會有賭氣的幼稚行為啊!

  誰說女人小心眼,碰上愛情誰也大方不起來。

  想到那個男人臉上得意的神色,他的胸口就一陣鬱悶。

  這個重要時刻就需要他這個身經百戰的情聖來提點他一下,「你難道不怕漣漪姐姐的前男友乘虛而入,然後破鏡重圓?」

  唐絳色的眸光一凜。他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叩叩。」敲門聲陡地響起。

  「請進。」童靚紫揚聲道。

  門打開來,一張忐忑的臉出現,「請問……絳色在——」她的眸光對上他的,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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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09:35
第七章

  在瞧見左漣漪的瞬間,他胸口糾結的鬱悶立即舒展開來。

  「絳色,我……」左漣漪遲疑地開口,同時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絳色還在生她的氣嗎?

  「你現在應該在上班,怎麼有空來?」他的回應略顯冷淡。

  她的心驀地一慌,「我、我今天請假,我有話……想跟你說……」但是還有其它人在,她說不出口。

  耿深藍將那一大堆重要的資料抱在懷裡,起身,另一手勾住還想看好戲的童靚紫的脖子把他拖走,將空間留給他們。

  童靚紫還在哇啦哇啦地叫嚷著,「放手,這樣不好看,我跟你出去就是了。」

  聲音越來越遠,終至聽不見。

  「你想跟我說什麼?」唐絳色刻意疏離。

  她的胸口一窒,吞吞吐吐地道:「你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他抬起臉,冷冷地瞅著她,「關機了,不想接電話。」

  她喜歡他似笑非笑的迷人表情,喜歡他好看的笑靨,就算是他壞心的戲謔、惡質的調侃也都好過他現在的冷淡疏離。「我知道……你在生氣。」

  他挑起眉,不發一語。

  「那一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趕你走——」她急急地想要解釋。

  他打斷她的話,「我明白,我的存在妨礙了你和前男友重修舊好,我是應該離開。」

  「不是那樣的……」她立即急切地否認,不希望他誤會她對禹棋還有愛。「我只是想和他把話說清楚,我和他不可能復合的——」左漣漪的聲音戛然而止,困窘地僵住。

  她為什麼這樣急急地想跟他解釋清楚?這樣的舉動背後又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她的感覺很混亂。

  他的語調轉為溫和,深邃的眸底亮起光芒,「那你還愛他嗎?」

  她搖頭,沒有勇氣去看他的臉。

  笑意悄悄地攻陷了唐絳色漂亮的眼睛,他好整以暇地問:「你為什麼要跑來跟我解釋?」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道。「我是……我只是……」

  「你不希望我生氣,不希望我誤會,對嗎?」他的聲音既輕且柔地誘哄她。「承認吧,你在乎我。」

  左漣漪霍地一震,又侷促又尷尬。

  她怎麼會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男人迷惑,完全沒有抵禦的能力?

  他的手一伸,將她圈進懷裡,「承認你在乎我、喜歡我有這麼難嗎?」

  「我……」她不敢抬頭,怕會被他深邃迷人的眼眸蠱惑,意亂情迷。

  他的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頭頂,「三天沒有見面,沒有通電話,你一點也不想念我嗎?」

  他的氣息大舉入侵她的肺葉,是如此地熟悉,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隔著衣服熨燙著她的肌膚,讓她暈眩了起來。她喜歡他乾淨的氣味、喜歡他溫暖的懷抱、喜歡他結實有力的臂膀……她忍不住羞紅了臉,渾身發燙。

  「我可是很想你——」他故意頓了一下。

  他說他很想她……左漣漪下自覺地露出甜蜜的微笑。

  「我真想把你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打、打屁股!她一陣錯愕,又氣又懊惱地想推開他卻力有未逮,氣呼呼地道:「你放開我啦!」

  他霸道卻輕柔地將她鎖在懷裡,「你當著前男友的面趕我走,你知道我有多難堪,那感覺有多差嗎?他那張得意揚揚的臉有多刺眼嗎?」想起來心裡還是很不痛快。

  她停止掙扎,仰起頭看他,眼底盈滿抱歉。「絳色,對不起……」

  他淡然地道:「覺得抱歉、知道對不起我了?」

  他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壞壞的光芒,神情卻平靜如常地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原諒你。」

  她不假思索地一口應允,「我答應。」

  「你不用先聽聽看我的要求是什麼,再作決定嗎?」他提醒她。

  「我答應。」她堅定地道。「你說吧。」不論他的要求是什麼,她都會竭盡所能地去完成。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氣了。唐絳色噙著笑注視她,低聲說了一句話——

  「你再撲倒我一次吧。」他很想念第一次時她的狂野和熱情。

  霎時,左漣漪臉紅似火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而她沒問清楚就答應了。她一向信守承諾,說到做到。

  早知道她就問清楚、早知道……果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當天晚上——

  唐絳色支著頰,滿心期待地望著她忙碌的身影,「飯吃了、垃圾倒了、澡也洗了,你什麼時候才要履行諾言?」

  「嚇——我……」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還是你打算矇混過去?要真是這樣,我也只能認了。」他一臉委屈地斜睨著她。「誰叫你是女生呢!」

  這是性別歧視!好像女生都說話不算話似的,「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了」

  他等的就是這一句。「很好,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左漣漪深吸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朝他走近。

  唐絳色的眸色陡地漾深,睇凝著她的一舉一動。

  全豁出去了。她靠近他,全身的血液加速奔流。她困窘地探手解開他的襯衫,他結實性感的胸膛立即掠奪了她的呼吸。她輕顫著手貼上他火熱的胸膛,怯怯地展開探索之旅。

  她的撫摸輕易地撩起他的慾望,在他身上燃起熊熊火焰。

  萬事起頭難。跨出最掙扎的第一步之後,她的膽子似乎大了起來,一絲亢奮在她的體內流竄肆虐。

  他喟歎了一聲,喜歡她的手在他身上作亂的感覺。但是還不夠,他探手將她拉近,熱切地吻住她的唇,挑逗她的舌。

  她的眼色迷濛,意識飄忽,渾身臊熱,幾乎要被溶化。

  熾熱猛烈的慾望閃電般進出火花,於是計劃產生了變化,兩人只能憑藉著本能去反應,理智在激情的火焰裡被焚燬殆盡……

  月娘羞怯地掩臉而笑,悄悄地隱沒了。

  而自始至終,左漣漪臉上的紅潮都不曾褪去……

  *********

  唐絳色和左漣漪一起去附近的超市採買一些日常用品。

  他停下腳步看了看新鮮的魚,「今天我們自己下廚吧。」外面餐廳的食物雖然美味,常吃也會膩。

  自己下廚?左漣漪怔了怔,「烹飪的書籍我看了好幾本,本來想在禹棋生日的時候試一下身手,煮一桌菜幫他慶祝,不過沒那個機會……」感覺好像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了。

  她竟然曾經想為宋禹棋洗手作羹湯!唐絳色心裡很不是滋味,「今天晚上你來煮。」

  「我?」她遲疑了一下,不太確定。這樣真的好嗎?烹飪的理論和書籍她是看了不少,不過還沒有實際煮過東西,也不知道煮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

  他微快,「你不願意?」

  他在生什麼氣?她不明白。

  「你只肯為宋禹棋下廚嗎?」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吃醋啊!真是太可愛了!「當然不是,只不過我還沒實際下廚煮過,不曉得煮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

  「我可以當你的實驗品。」他不介意。

  「好吧!既然你都自告奮勇要當我的實驗白老鼠了,我還有什麼話說,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了。」她開始挑菜,準備回去大顯身手。

  實驗白老鼠?聽起來有點恐怖耶!他是不是作了錯誤的決定?

  唐絳色很快就發現自己失策了——

  「啊——」尖叫聲伴隨著一陣鏗鏗鏘鏘傳來。

  他覺得不妙,「漣漪,你沒事吧?」

  她緊張地叫,「你別過來,我沒事,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再等一下下?他困惑地望向空空如也的餐桌,她都已經進廚房半個多小時了,還沒端出半樣菜來,真的行嗎?「如果不行的話,不用勉強。」

  「就快好了……」

  他只好坐回去,忐忑不安地繼續等著。

  約莫又過了十分鐘,左漣漪才端著一盤樣子不怎麼美觀的菜出來。

  「你——」他被她的模樣嚇到,活像歷經世界大戰似的,頭髮亂了、臉上沾了油漬,手指泛紅,他趕緊接過她手上的盤子,拉起她的手審視,「燙著了?剛剛怎麼不說。」

  「只是一點小傷,沒關係。」好丟臉!她想縮回手,「你快點嘗嘗看。」

  「等會兒再嘗。」他找來醫藥箱幫她手上的燙傷抹好藥,收拾好才將目光調向那一盤顏色詭異的東西,「這是什麼?」他怎麼不記得他們剛剛在超市採買的食材裡有這一道菜?

  「黑胡椒豬柳啊。」左漣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它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很好看,不過味道應該不差,我是照著書上的指是做的。」

  何只是不好看,根本就是很嚇人好不好?但是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拿起筷子挑了一條往嘴裡送——嗯!

  「怎麼樣?」她等著他的評語。

  他語意模糊地道:「還……不錯。」這種半生不熟的口感很恐怖,味道也很奇怪,讓他很難下嚥。

  「真的嗎?」她興高采烈地也嘗了一口。

  他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呃——」

  「呸呸呸……」她立即吐了出來,倒了杯茶漱口,也倒了一杯給他。「那麼難吃的東西你怎麼還吞得下去?」

  他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道;「其實也沒那麼雖吃啦。

  她知道他是不忍讓她傷心,所以才硬吞下去。「你不用安慰我,難不難吃我心裡有數,現在怎麼辦?」菜都買了。

  唐絳色挽起袖子,「我來吧。」

  「你?」她詫異地望著他。

  「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人選?」他好笑地反問。

  搖搖頭,左漣漪不再有異議,跟在他身後走向廚房。

  他先將一片混亂的廚房整理一下,然後才開始清理食材。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長手長腳的唐絳色在她的廚房裡烹煮食物,心裡有種異樣的氛圍在蔓延。

  他的動作是那麼地優雅、從容不迫,和她的手忙腳亂完全不同。很快地飄出了食物的香味,讓人忍不住飢腸轆轆。

  「你怎麼會煮菜?」她忍不住偷嘗了一口。嗯,好吃。

  「看過廚師煮菜,偷學的。」

  「嗄?」她傻眼。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他這麼俊美出色、成績優良,還是凡爾賽學院學生會會長,居然還會煮菜!上天會不會太厚待他了?

  有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他啊?

  「好了,我們吃飯吧。」他取下圍裙。

  左漣漪有些慚愧地去添飯。

  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似笑非笑地打趣,「現在不會煮菜的女人滿街都是,你不會是唯一的一個,放心好了。」

  「囉唆。」她沒好氣地把碗遞給他。

  他握住她的手,「當我的老婆不需要會煮菜,我們可以找個廚師,再不然就我煮給你吃。」

  他的意思是……她的臉瞬間漲紅,「你、你在胡說些什麼!誰說要嫁、嫁給你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她心裡卻是甜蜜蜜的。

  他佯裝不悅,板起臉,「不然你還想嫁給誰?」

  「別忘了,你才二十二歲,還是個學生呢,談什麼結婚!」更何況他的父母親會贊成嗎?她惴惴不安了起來。

  他提醒她,「二十歲就已經是個成年人,我當然可以結婚了。」要是媽知道他交了女朋友,肯定會馬上飛過來押著他進禮堂……那倒也無妨,只是他該怎麼跟她表明身份?

  唐絳色輕蹙起眉,這個問題他得好好想一想,找個適當的時機跟她說明。

  *********

  只是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絳色少爺,真的是你!」太幸運了!

  光聽到這個稱呼他就有不祥的預感,他想裝作沒聽見,然後走人。

  偏偏左漣漪聽見了,「有人在叫你。」絳色少爺?聽起來似乎來頭不小。

  唐絳色只得認命地轉過身,「郭董,好久不見。」

  她認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他是耀明企業的董事長郭耀明,他為什麼認識絳色?而且還稱呼他為絳色少爺?

  「絳色少爺,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怎麼沒有通知我一聲,我好盡盡地主之誼招待你。」

  「郭董,您太客氣了。我只是來台灣唸書的,怎麼好意思叨擾郭董。」不在其位,不謀其職。

  他知道他正在爭取一個和丹霞會館合作的案子,費了很大的心力。

  「董事長,會議快開始了。」跟在一旁的秘書出聲提醒,不明白董事長為什麼要紆尊降貴地和丹霞會館的櫃檯小姐的男朋友寒暄問好。

  左漣漪也很納悶,心裡有許多揣測迅速成形,擾亂她的心情。

  郭耀明不悅地斥道:「不得失禮!他是丹霞會館唐總裁的二公子。」只要能得到他的允諾,合作案就沒問題了。

  他是丹霞會館唐總裁的二公子、他是丹霞會館唐……左漣漪只覺得耳朵一直嗡嗡作響。

  「絳色少爺,我能不能和你談一談?」

  他……竟然是他們總裁的兒子!她的臉色一變,轉身離去。

  「我沒空,失陪。」他迅速追過去。「漣漪,等等。

  他幾個大跨步就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聽我說。」

  她的臉色有點蒼白,「我在聽,請說,絳色少爺。」左漣漪你是豬腦袋嗎?她早該想到的,第二次碰面的時候,他就是到會館來和副總裁唐赫見面,而且他也姓唐。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嗎?」他無奈地望著著她,歎息。「是,我是丹霞會館總裁的兒子,那又如何?我還是我。」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她受到很大的衝擊,心裡有被欺騙的難受,但更多的是對兩人之間條件懸殊的不安定感。

  他沒有四處炫耀身份的習慣,「我不是要瞞著你,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跟你說。」

  「我明白了。」她垂首應了聲。

  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他有些困惑,不知道這樣的反應背後意味著什麼。「漣漪……」

  「我想回家。」她的腦子裡還很混亂,什麼也沒法子想,她需要靜一靜。

  「我送你回去。」

  她沒有異議。

  他發動引擎,踩下油門,利落地將車子駛入車陣中,「你還在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別生氣了,好嗎?」她的平靜不太尋常。唐絳色一貫的沉穩裡揉入一絲急切。

  「嗯。」她點點頭。

  「真的不生氣了?」他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

  「我沒在生氣。」她望著他優雅俊美的側臉,心中的惶恐不安更甚。

  他這麼俊美優秀、這麼出類拔萃、這麼年輕,而且出身豪門世家:反觀自己,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二十六歲女人,老家位子南部一個鄉下小鎮,父母經營一家小小的冰果室……她如何配得上家世顯赫的他?

  他的家世彷彿是一把大斧在兩人之間鑿出一道巨大的鴻溝,他雖然近在咫尺,感覺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就算他不在乎外在的一切條件,但是他的父母呢?他的大哥呢?想起唐赫那冷漠不易親近的俊臉,一絲畏懼悄悄地在她的心底紮了根、萌芽。

  他把車子停在左漣漪的公寓樓下。

  她若無其事地問:「期末考不是明天開始?準備得如何?」

  「嗯,差不多了。」課業上,他一向游刃有餘。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她打開車門。

  他傾過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等放寒假,我們一起回去見我爸媽。」是錯覺嗎?她的態度似乎有些微不同,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你回去開車小心點。」她下了車,站在大廈門口目送他的車子離去之後才心不在焉地走上樓。

  就連管理員先生跟她打招呼也毫無所覺。

  這些天來,她一直沉浸在戀愛的甜蜜氛圍裡,鴕鳥心態地不去思考現實層面的問題,絳色顯赫的家世像顆威力強大的炸彈毀滅了她表面的平靜,逼她不得不去面對兩人之間的巨大差異。

  她知道自己的年紀比他大,兩人站在一起並不登對、她知道他很優秀出色,值得更好的女孩、她知道兩人的家境有天壤之別,麻雀變鳳凰是電影情節……她都知道,但是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還落在他身上了……

  左漣漪茫然地走進屋內,一眼就瞧見玄關擺著他的拖鞋、客廳有幾本他正在閱讀或看完的書、廚房裡有他專用的馬克杯、浴室裡有他的盥洗用具、衣櫥裡有幾套他的衣服、她的床上也有兩人激情纏綿的記憶……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慢慢地侵蝕了她的生活、她的心,而她居然完全沒有抗拒的念頭。

  理智要她快刀斬亂麻,別讓自己越陷越深,她的心卻揪緊疼痛,她是這麼的喜歡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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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9 02:10:00
第八章

  左漣漪提著簡單的行李下了車,巴士屁股噴出一陣濃濃的煙,絕塵而去。

  鄉下和都市的景致截然不同,沒有高聳入雲際的大廈,沒有車水馬龍,更沒有閃爍的霓虹燈,隨處可見矮房子、三合院和堆著稻草的田地。

  她沒有事先打電話回家,所以沒有人來接她。

  她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打算慢慢地定回家。

  才走了幾步,一輛銀色轎車從她身邊駛過,而後又慢慢地倒車回來,車窗降下探出一張熟悉的臉,是鄰居宇泰大哥。「漣漪,你回來啦!左爸知道嗎?」

  「我沒說。」她搖頭。

  「回來得正好,左爸左媽嘴裡老念著你和你大哥都不回來看他們。」

  「所以我老是覺得耳朵很癢,只好乖乖回來了。」她淡淡一笑,忽地聽見轎車後座有細微的申吟傳出。「宇泰大哥,你要去哪?」

  「啊——」申吟聲陡地拔高。

  怎麼回事?她嚇了一跳。

  「你嫂子要生了,我先送她到醫院去。」他連忙踩下油門,離去。

  是第三胎了吧。她佩服不已地笑笑,繼續往前走。

  某一家三合院裡有好幾名老人悠閒地在泡茶,嗑瓜子。「漣漪,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該不會是老闆要你回家吃自己了吧?」

  「福伯,我是休假。」就算休完年假,她決定要換工作,也是她不想做了,不是被Fire,兩者有很大的不同。

  「你都已經二十六歲了,怎麼還不趕快交個男朋友,小心會嫁不出去。」小鄉鎮的居民就是這樣,大家都熟到下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男朋友……胸口一緊,左漣漪沉默了一會兒道:「福伯,我才二十六歲,不急。」

  「都已經逼近三十大關了,怎麼還不急啊!早點找個好歸宿,你爸媽也不用再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福伯不以為然地碎碎念個沒完。

  她無奈地苦笑,「是、是,我知道了。」要是再跟他辯論下去,她肯定回不了家。

  走了幾步,福伯的聲音又傳來,「不然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好了。」

  遠遠的,左爸騎著摩托車過來,「小漪。」

  「爸。」

  「上車吧。」左爸接過她的行李往前面一放。

  「嗯。」她跨上摩托車後座坐定。

  左爸叮囑,「坐好。」

  不到五分鐘,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到家了。

  左媽站在「左岸冰果室」外等候,「要回來怎麼不說一聲?你爸可以到巴士站去載你。」

  「不用那麼麻煩啦,反正又不遠,走一走當作運動也好。」她提起行李走進沒半個客人的冰果室。

  左媽好奇地打量她,「工作呢?」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年假,回來陪陪你和爸爸,省得你們老在背後念我。」左漣漪笑笑地道。「順便盡點孝心,幫忙顧店。」

  左爸覺得好笑,「冬天冷,本來就沒什麼客人了,哪需要你回來幫忙顧店!老實說吧,為什麼這個時候跑回來?」

  她走去倒了杯茶,「只是想休息,所以就請了年假回來。」

  「中午吃了沒?」左媽關切地問,隨即就準備起身去張羅。

  她拉母親坐下,「媽,你別忙,我吃過了。」

  「晚上想吃什麼?我等會兒去買回來煮。」左媽嘴上沒說,但心裡很高興女兒回來。

  「只要是媽煮的,我都愛吃。」住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母親煮的菜,每每一想到就會口水直流,但是此刻她其實一點食慾也沒有。

  左媽開心地笑了。

  左爸心理不平衡地抗議,「這也差太多了吧,平時怎麼就不見你問過我想吃什麼?」

  左媽笑斥,「丟不丟臉啊,連女兒的醋也吃。」

  左漣漪暫時拋開心中的鬱悶,攬住母親的肩,「媽,今晚就煮椒麻雞和姜絲大腸、糖醋魚好了。」

  都是他愛吃的菜。左爸的眼睛亮了起來,「還是女兒貼心。」

  左媽哼了哼,「也不看看誰生的。」

  「是、是,老婆你辛苦了。」左爸迭聲道。

  「這還差不多。」左媽拍拍女兒的手,「小漪,你先把行李拿上去放好,等一下我們一起去買菜。」

  「好。」她提著行李上樓去。

  拿出放在行李袋裡的手機,她遲疑了一下……絳色應該已經收到她的簡訊了吧!他會有什麼反應?是不是很生氣?

  她有股衝動想開機看看他有沒有回傳訊息給她,但是看了又如何呢?現實裡殘酷的差異性仍然存在,她頹然地將手機放在桌上,他是高貴的王子,而她就像是灰姑娘,年紀稍長的灰姑娘……

  她配不上他。

  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喜歡上他,但是她的心卻不由自主地牽掛著他,無法抗拒他迷人的魅力。和他在一起,她的心臟會怦怦怦地狂跳,血液加速奔流,耽溺於他的陪伴,她會渴望他的親吻、擁抱和佔有,任由他對她做盡放肆逾炬的事……原來愛情竟是如此沒有道理、如此的身不由己,就像撲火的飛蛾,明知會粉身碎骨,仍舊義無反顧地投身其中……這是她和禹棋在一起時下曾有過的感覺。

  愛情的滋味是這樣的甜美誘人,才會讓她無畏無懼地付出一切,直到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打醒了她。

  她不敢奢望絳色的家人會願意接受她,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痛。

  但是一想到自己從此要和他分開,她的心就好像被針刺一樣的疼痛:想到往後他身邊將會有其它女人依偎,她又嫉妒又難過,忽地,眼淚無預警地滾出眼眶,沿著臉龐滑落。

  才分開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

  我們不適合,再見。

  唐絳色的臉色一變,瞪著手機螢幕裡顯示的訊息。這是什麼意思?

  看了看時間,是昨天中午收到的,而他卻沒有發現。他隨即撥了左漣漪的手機號碼,等著——

  「您所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他改撥丹霞會館的電話。

  「我找左漣漪小姐。」

  「從今天開始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年假,由我來代她的班,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嗎?」

  櫃檯小姐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耶!」這人是誰啊?為什麼這麼急切地想知道漣漪姐的下落?

  「麻煩你幫我查一下,她的人事資料上是不是有家人的地址和電話之類的聯絡資料?」

  「抱歉,這是公司的機密、個人的隱私,我不方便透露。」

  「你……」算了。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他又撥了左漣漪的手機號碼,還是機械化的語音回答,這一次他沒有切斷,直接留言,「漣漪,你聽到留言馬上打電話給我。」

  耿深藍抬頭,「大姐怎麼了?」

  「她傳了封簡訊給我,然後不見了。」難怪他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簡訊裡說什麼?」

  「我們不適合,再見。」說起來就有氣。

  不適合?再見?大姐要和絳色分手嗎?「發生什麼事了?」

  「前天她知道我是丹霞會館總裁的兒子了。」雖然她沒說,但是他知道她一直介意兩人的年齡差距,卻沒有想到她會因此決定和他分開。

  「她覺得配不上你,所以離開。」顯然就是如此。

  唐絳色將書本收拾好,「沒錯。」這個笨女人竟然這麼輕易地就決定放棄他,真是可惡!

  耿深藍疑惑地看著他的舉動,提醒他,「你等一下還有考試。」

  「我知道。」他離去的腳步沒有一絲遲疑。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說一聲。」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低咒一聲。該死!還十分鐘就要考試了。

  唐絳色丟下期末考,驅車前往丹霞會館。

  「您好,請問需……」Bobo站在櫃檯內,一抬頭愣住。她認得他——唐絳色。「唐先生,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我要左漣漪的資料。」他直接說出來意。

  原來……剛剛打電話來的人就是他,他和漣漪姐有什麼關係?「很抱歉,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雖然他很帥、很有魅力,她還是不能偷偷把漣漪姐的資料檔案給他。

  Eva亦道:「這是公司規定,而且我們並沒有調閱資料的權限,很抱歉。」

  「你們王總呢?我直接跟他談。」

  「可是……」Bobo還在遲疑。要是為了這種小事把總經理叫下來,她肯定會挨罵。

  這個時候專用電梯的門正好打開來,王總一跨出電梯,立即眼尖地瞧見了唐絳色,隨即快步朝他走來,恭敬地道:「絳色少爺,真是抱歉,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份……請坐。」而且還是耀明企業的郭董告訴他,他才知道。

  絳色少爺?Bobo感覺像是當場被一道雷劈中。

  他、他該不會是……她知道總裁有兩個兒子,而他也姓唐……天吶、天吶!而當初她卻以為他只是一個沒有經濟能力的學生,所以遲疑了,沒有採取行動……她此刻懊悔不已。

  唐絳色走向沙發落座,「無妨,我來是請你給我漣漪的聯絡資料。」

  左漣漪?王總怔了怔,隨即打了通電話要人事部調出左漣漪的資料送過來。「絳色少爺,請稍候一下,人事部會盡快把資料送來。」

  「謝謝。」

  他要漣漪姐的個人資料,難道……Eva震愕地張大嘴巴。他和漣漪姐……

  侍者很快地送上咖啡。

  王總清了清喉嚨,試探地問:「絳色少爺,你和漣漪……」左漣漪的年紀應該比唐絳色大,他們是什麼關係?

  唐絳色淡淡地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王總難掩驚訝的神情,「但是、但是……」

  他明白地一笑,「我知道她的年紀比我大,那又如何?愛情若需考慮到外在的條件,還是真愛嗎?」他不在乎她的年齡、不在乎兩人懸殊的家世背景,他只想呵護她,對她好,不會再讓她傷心。

  王總無言以對。

  Bobo羨慕得要死。為什麼她就沒有遇上這種優質男的好運呢?

  一名穿著丹霞會館制服的女職員小跑步過來,氣喘吁吁地遞上資料。「王總,您要的資料。」

  「嗯。」王總接過文件,轉交到唐絳色手上。

  他低頭迅速地瀏覽過手上的資料,滿意地頷首。

  很好,看她能跑哪去。

  離開丹霞會館之後,打了幾通電話,他立即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左漣漪位於台南的老家。

  他的車一進入小鎮裡立即引起當地居民濃厚的興趣,紛紛出門來探視,擋住了他的去路。

  有些熱情的老人更是直接上前詢問,「少年,你要找誰?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認識。」

  唐絳色微微一笑,「請問左漣漪住在哪?」

  「你要找漣漪喔……」老人詫異地睜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好一個俊俏的小子!「你和漣漪那丫頭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非常意外,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那丫頭還真會保密。」老人摩挲著下巴。「少年,你幾歲?你比漣漪那丫頭小吧?」

  「二十二。」他溫和地答。

  「家裡是做什麼的?」老人又問。

  「經營飯店。」他有問必答。

  「你和漣漪那丫頭吵架了嗎?不然怎麼沒有一起回來?」老人的問題很多。

  他的語氣和煦宜人,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是有一點小誤會。」

  「你可別辜負漣漪那丫頭,不然我們可不會放過你。」老人瞇起眼警告。

  他保證,「我當然不會辜負她。」

  這小子沉穩冷靜得讓人讚賞。老人又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往前一指,「過了這個路口右轉,你會看到一間太子廟,廟後有一家『左岸冰果室』,那就是漣漪她家。」

  「謝謝。」他道了謝,隨即按照老人的指示往前走,果然有一家冰果室。

  他將車停妥,走進店內——

  *********

  左漣漪剛剛去婦產科醫院看過剛生產完的嫂子,雖然她面色還有些蒼白、身體虛弱,但是掩不住一臉滿足的幸福光彩,很讓人羨慕。

  而且剛出生的Baby小小的、粉嫩嫩的,可愛得像天使,不過哭起來的聲音可宏亮的呢,她還被嚇了一跳。

  她在夕陽的餘暉中騎著摩托車回家,遠遠地就發現店門口停了一輛很眼熟的轎車,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是……是絳色的車!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她是要進去還是騎著摩托車掉頭落跑?左漣漪不知所措地在門外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打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忽然左爸面色凝重地走出來,「你想躲到什麼時候?還不進來。」

  「爸。」她只好乖乖地把摩托車停妥,跟在父親背後慢慢走進店理。

  唐絳色銳利的眸光直勾勾地射進她的心底。

  她心虛地別開視線。

  「坐下。」左爸示意她坐在唐絳色身邊的位子。

  她依言而坐。

  「你沒有話要說嗎?」左爸深吸了一口氣。

  「說、說什麼?」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偷偷地自眼睫下覷了唐絳色一眼,不曉得他跟爸說了些什麼。

  左爸激動了起來,「你對絳色做了什麼事,還需要我提醒你嗎?」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他這一張老臉要往哪兒擺啊!

  轟!左漣漪的臉瞬間燒紅,困窘得很想一頭撞死。

  「小聲點,你是想讓鄰居都知道嗎?」左媽趕緊定去關了門。

  左爸從善如流地放輕音量,「我還在想你怎麼會突然一聲不響地跑回來,原來是做了這種……這種事……」說著、說著,他也不禁老臉一紅。

  她惡狠狠地瞪了唐絳色一眼。

  他回以一臉無辜的表情。

  左媽也忍不住開口說了幾句,「小漪,絳色才二十二歲,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他?」

  欺、欺負他?左漣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我……」

  「左爸左媽,你們別罵漣漪了。」他替她求情。

  「你……」她恨得牙癢癢的,但是高漲的氣焰卻在父親的瞪視下硬生生滅掉了一大半。

  左爸瞪著她,「你對人家做出那、那種事,難道不用負責任嗎?」他忽然覺得頭痛了起來。他們是不是把漣漪生錯性別了?

  「負責任?」她瞠大眼睛。

  「對,負責任。」他重複。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被父親一瞪,全都吞回肚子裡去了。

  「難不成你想對人家始亂終棄?」現在是天地顛倒了嗎?

  「我……我沒有,我只是……」

  「沒有就好。」左爸沒讓她把話說完,逕自拍桌定案,「絳色,看哪天有空約個時間,我們和你父母見個面,談一談你們的事。」

  唐絳色點頭,「好的。」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一陣熱鬧滾滾的人聲。

  「老左,開門哪!」

  「現在關門休息會不會太早了?」

  「來了、來了。」左爸走去開了門。

  門外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十幾雙眼睛全都往店內瞧。

  「你想和你老婆再生一個嗎?」有人打趣。

  左媽笑啐,「你以為是母雞生蛋那麼簡單啊,說生就生。」

  「聽里長說你們家漣漪交了個年輕英俊、個性又好的男朋友,我們來評斷評斷。」

  左媽可高興了,招手,「絳色,你來一下。」

  唐絳色笑容可掬地走到左媽身旁。

  「他就是我們小漪的男朋友,叫唐絳色;絳色,這個是住在巷子口的忠伯、隔壁的林嬸……」

  他斯文有禮地微笑回應。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知道唐絳色是她的男朋友了。左漣漪忍不住在心中哀嚎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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