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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萸]預約白馬王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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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1: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預約白馬王子 作者:朱萸

有鮮花,沒有戒指,更不用說這呆板無趣的新郎了,
她赫司瑤可是模特兒界的閃耀新秀,怎能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
她才不管什麼記錄密碼的水晶項鍊,可是見到他因她受傷,
卻怎麼樣也無法拋下他離開,反正照顧病人之余,
順便逗弄逗弄這只會欺負她的男人,倒也挺好玩的。
可當他拿出家傳戒指認真求婚時,她竟興起了挑戰極限的念頭?!

為了不讓人看輕,棠毅下定決心,勢必拿到家產繼承權!
而記錄保險箱密碼的水晶項鍊,就在眼前這女孩身上,
她開出的交換條件,竟是要他娶她當老婆?!
婚姻對他來說只是利益交換途徑,有沒有愛他根本不在乎,
羅曼蒂克會讓他鬆懈,花時間培養感情,更是會拖延辦公進度;
除了公式化的相處之外,他能給的,絕不會比這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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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1:3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灰暗不明的辦公室中,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方律師,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多跑一趟。」

  「不會,這是你父親生前的遺願,無論如何我都要知會你一聲。」

  客套話完後,男人直接開門見山的道:「繼承人……是我吧。」

  「這早就是內定的事實,但棠老爺多了條但書。」

  「什麼?」男人的眸光在視線不明的室內,顯得格外凌厲。

  「也就是說,棠老爺把所有財產讓與的憑據都蓋章、簽名,鎖在他書房內的保險箱中,誰知道保險箱的密碼,誰就有機會在第一時間內簽下自己的名字,以獲得棠氏的繼承權。」

  氣氛是繃緊的,連一絲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沒有說話,唇畔的笑也絲毫沒有溫度,讓人讀不出他的思緒。

  「棠少爺請放心,你是棠老爺生前鍾愛的獨生子,表面上他為求公平,讓所有棠氏子孫都有獲得繼承權的機會,但私底下他還為了你獨留另一個機會。」

  獨生子?

  男人稍微變了變臉色,暗自哼了聲,但依舊沉穩的開口。「機會?」

  「棠老爺交代說,保險箱必須有密碼才能開啟,但密碼要是弄錯三次以上,將會直接連線到附近的警察局,前來追緝……」男人不想聽廢話。「老頭子有提到密碼嗎?」

  「當然有,他說就存在某個東西上。」

  「什麼意思?」男人沉下臉色。

  律師笑笑的沒多回答,僅遞給他一份紙張。「這是棠老爺的解釋,他說棠少爺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男人接過,銳利的眸在看過大致內容後,眉頭微微一蹙。

  這算什麼解釋?

  噁心巴啦的說有多疼愛他這個兒子,只有他能為他這個父親達成一個心願,要不他在黃泉也會死不瞑目的——他必須替他取得那樣東西,而它上面剛好擁有他想要的密碼,得到手才有資格登上繼承人的位子。

  該死的,老頭子連死都不忘利誘他幫他做事!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取得那樣東西才行!

  男人握緊了拳頭,暗自發著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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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1: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咦……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嗎?怎麼一屋子都沒人在家,連個生日蛋糕也沒?

  赫司瑤氣餒的躺在沙發上,以為今晚要一個人無聊的過了。

  才歎了口氣,一隻漂亮、耀眼的包包像是憑空出現般的擲在她手上,她嚇了好一大跳,捧著包包的手心都微微發抖著。

  「這不是今年最新款的LV包包嗎?連排隊預購都買不到,居然在我手中!」赫司瑤欣喜若狂的把包包抱滿懷,端詳著四周。「爸爸,是你故意要給我一個驚喜的對不對?別躲了,有什麼生日禮物就直接拿出來吧……」說完,CHANEL、GUCCI、PRADA、FENDI、BURBERRY等數一數二的名牌服飾、包包,紛紛從天而降……她是在做夢嗎?

  赫司瑤笑開懷的拚命接住,可是兩隻手怎麼也接不完一件件從天落下的衣服,不,不止衣服,連名貴的珠寶、戒指都金光閃閃的落個滿地,很快地,整間屋子堆起了名牌小山,教她小小的個頭差點被淹沒,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不過她甘願被淹沒。

  女人嘛,總是愛漂亮愛打扮,不喜歡這些衣服、珠寶才怪。

  呵,這些寶貝通通都是她的……

  「太棒了,我有穿不完的名牌衣服了……」由夢境轉換到現實,有張清麗臉蛋的人兒窩在床上睡死,還不時發出滿足的夢囈聲,直到大夢初醒的睜大睡眸。

  「原來是夢礙…」她幾乎是挫敗的歎出,恍惚了好久,像是想起什麼的跳下床,歇斯底里的猛抓頭髮。

  「完了完了,被名牌服飾淹沒的夢,是在預告著什麼?」一想到這個夢背後所包含的意義,她就無法冷靜。

  沒錯,她擁有自夢中預知未來的能力,而且是由過世的媽咪遺傳給她的,不過也不知道是她的火候不夠,還是怎麼回事,她的預知一點可信度都沒,根本不及媽咪十分之一的功力,每每夢中看見的,都與現實中遇到的迥然不同。

  像上回她夢到自己中了頭獎彩券,現實中她卻被搶了皮包,倒霉的破了財又受了傷,上上回也夢到被一個金髮帥哥搭訕,還自以為會遇上白馬王子,結果她差點被一個醉漢強吻。

  什麼跟什麼嘛,難得她擁有一般人所沒有的預知能力,但她所夢到的預知夢都和實際上發生的相反,她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知道今天夢到被名牌服飾淹沒的夢,又代表著會發生什麼事呢?

  赫司瑤忐忑不安極了,卻又理不出頭緒,索性洗了把臉,換了套衣服,想出門透透氣,忘了這個怪詭異的夢。

  「堂小姐,陽少爺和少夫人待會兒就回來了,你不等他們回來嗎?」在走廊上時,管家婆婆問道。

  「跟他們說一聲,我會回來用晚餐的。」赫司瑤簡單交代,走出赫家大門,嘴巴上無聊的咕噥道:司陽哥和盈兒又從台灣飛回日本老家度假了,看不出來司陽哥還真疼老婆,老是在搞N度的蜜月旅行。」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她自己才是客人,自個兒的家不好好待著,總是三不五時就常往堂哥赫司陽的住處跑,說好聽點是幫老不在日本的堂哥陪嬸嬸,其實她也只是不想待在家裡,被父親逼著和一些貴公子相親罷了。

  「算了,既然夢到名牌服飾,就該到服飾店的門市部去看看,搞不好有新貨能買。」赫司瑤決定往好處想,撥了撥及肩的長髮,漂亮的菱嘴兒也笑了開來。

  擁有漂亮、精緻的五官,還有白裡透紅肌膚的她,無疑是美麗的,加上她是日本藝術界的攝影金童赫司陽的堂妹,本身也是個兼差的模特兒新秀,到哪兒都會受到注目。

  此時,她正悠閒的逛大街,就算是路過垃圾滿堆的人行道,她也會忍著不捏住鼻子,優雅從容的經過。

  可她想都沒想到,前方某輛來車像是失去了控制,突然朝人行道的方向開來,眼見就要撞上她,她直覺的往後退一步,腳下一個踉蹌,摔入垃圾堆中……臭、臭死人了!

  「怎麼會這樣……」赫司瑤差點被臭氣給薰死,睜大眼,看著自己正和垃圾們相親相愛,她花容失色的變了臉,幾乎快昏眩過去。

  真是糗大了!她不僅全身臭的要命,在一堆路人面前上演狼狽的摔跤記,前幾天剛買的CHANEL新裝也跟著毀了!

  赫司瑤氣憤到渾身發著抖,生平還沒歷經這般狼狽的恥辱,她緩緩的起身,踏出了垃圾堆,瞪視著撞進人行道的罪魁禍首。

  哼!她的夢可相反的真神准啊,夢到被名牌淹沒的美夢,結果卻誇張到摔入垃圾堆,簡直是氣炸她了!

  「小姐,不好意思讓你受到驚嚇了,這是我們少爺的一點心意。」司機毫髮無傷,下了車就拿給她一疊厚厚的鈔票做為道歉。

  赫司瑤的手心頓時被塞進鈔票,她驚訝了幾秒鐘。「你們少爺呢?」好歹主子也得跟她說聲道歉,這才有誠意嘛,想拿錢打發她,門都沒有!

  「車子的煞車失靈了,我們少爺還有急事要處理,必須先離開……」「離開?沒一句道歉就離開?太過分了!」赫司瑤恨恨地道,只見一名高大偉俊的男人自後車座走出,隨後揮了揮手招輛計程車,就要離開現場,她趕緊直追上去,喚住他。「喂,撞了人就得道歉,別想賠錢了事,本小姐不稀空!」

  可男人只匆匆瞥了她一眼,就迅速的搭上計程車。

  光那麼一眼,赫司瑤就看清了他嘴角揚起的諷笑,微蹙了秀眉。虧他長得帥,英氣勃發的也頗有氣勢,但就是礙眼極了,讓她直想扒下他英俊的臉皮洩恨。

  「我要報警!」追不上計程車,赫司瑤只能朝司機發作。

  「小姐,老實說我根本沒撞到你,是你自己運動神經不佳,自個兒摔進……」垃圾堆。還沒說完司機就想大笑,但見她一臉怒意,訕訕的笑不出來,索性閉嘴。

  赫司瑤氣還未消,走近昂貴的賓士車,痛踹了它幾下。

  「小姐你……」司機像是一輩子沒看過暴力女似的傻祝「不好意思,這些錢呢,就賞給你們少爺的車當醫療費吧!」赫司瑤扯著比鬼還難看的笑臉,風光的把錢退回,打算快回赫家洗澡,洗掉一身霉氣,也順便把她的CHANEL新裝送去乾洗。

  果然,踹了那輛車之後,心情爽快多了。

  「媽咪,好臭礙…」

  可一對不識相的母子經過,教赫司瑤原本已宣洩的情緒,再次引爆。

  掃了一眼街道,她才錯愕的發現,原來路過的每個人都在偷笑她。

  簡直太可惡了,她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赫司瑤也幾乎是丟臉的跑回赫家,想在還沒人發現她之前,把身上的髒衣服換掉,可她還沒步入大門,就被裡頭的聲響給喚住了。

  「小瑤,你怎麼……」那麼臭。赫司陽要笑不笑的表情憋得好難受。

  岑思盈瞪了老公一眼,走近赫司瑤,擔心的追問道:「小瑤,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有沒有受傷……」「盈兒……」還是堂嫂最關心她了。赫司瑤委屈的就要掛上兩行淚痕,好想撲進堂嫂懷裡大哭。她可以說出她是為了躲輛車,不小心摔進垃圾堆中的嗎?

  赫司陽趕緊把老婆給摟回,免得老婆也變臭,然後指了指和室的方向,仍憋著笑道:「小瑤,快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吧,有客人找你。」

  而那個客人的身份教他挺意外的,他沒想到他會主動找上門……「客人?」赫司瑤眨了眨眼,百思不解,直到瞥見和室裡等候的男人時,差點失聲尖叫。

  不是興奮,是非常非常的興奮,因為她終於找到復仇的機會了。

  那張臉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他,那輛害她摔進垃圾堆的賓士車主人!

  既然知道了是誰在等她,赫司瑤當然是存心讓對方慢慢等,然後悠哉的洗著她的玫瑰香浴澡,拖了很久才到和室去見客。

  不過她邊洗澡邊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除了這「一撞結孽緣」外,她與對方可以說是互不相識,別說她根本不信他是上門來道歉的,他也不知道她住在這裡吧。

  算了,甭想了,是他要自動送上門的,等見了面之後,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也能順便報復報復他。

  赫司瑤滿腦子古靈精怪,卻故作鎮靜的拉開紙門,盤坐在榻榻米上,親自為來者泡茶,什麼都沒說的端詳起對方剛毅俊朗的面貌,暗自批評著。

  之前僅是匆匆的瞥了他一眼,就覺得他長得還算帥,現在正面打量,她才發現對方的五官出奇的剛毅俊朗,陽光味十足,可惜他的表情太過僵硬,為原本俊帥的臉部線條平添幾分嚴肅。

  「你是赫司瑤小姐?」棠毅率先開口,像是眼睛一亮,勾起審視的笑意。

  她很美,五官是明眸皓齒的亮麗,肩上還披著烏黑的長髮,有著女孩的天真和女人的嫵媚,美眸也流轉著慧黠,不時光明正大的瞧著他看,和那些看到他就不敢亂動的木頭千金,真是大大的不同。

  「我就是赫司瑤。請問你是哪間公司的少爺?」記起了當時的司機就是稱他少爺,赫司瑤忍不住的捉弄道,直接把他當成不務正業的公子哥。

  「敝姓棠,棠毅,我想跟你買條項鏈。」案毅沒忽略她的稱呼,僅是桃眉,簡潔有力的道,遞給她一張名片。

  赫司瑤順手接過,一瞧,下巴差點掉到桌上。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棠氏的代理總裁,也是內定的繼承人,難怪他會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大概是被公事壓到顏面神經失調了吧。

  等等,這不是重點,她不明白的是,他沒認出她,也不是上門來道歉的,為什麼他會想跟她買項鏈?太詭異了吧!

  「棠先生想買項鏈送給女朋友,應該到珠寶店才對吧。」赫司瑤佯裝悠閒的品茶,靜待他下一步的出招。

  是她的錯覺嗎?她總覺得這個叫棠毅的男人,無時無刻都在盯著她瞧,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不認得她……「我想買的是你擁有的水晶項鏈。」不想跟她扯遠,棠谷開門見山的道。

  赫司瑤遲疑了幾秒。「你是說,我兼差走秀時戴的那條水晶項鏈?」

  「正是。」

  「我不賣。」赫司瑤放下杯子,字字堅定有力,想讓他在第一時間死心。

  開玩笑,那條項鏈可是她媽咪生前留給她的遺物,她怎麼可能捨得賣掉,何況是賣給這個令她咬牙切齒的男人!

  「是嗎?」棠毅沒有表情,連語氣都沒有溫度。「五百萬呢?」

  「我死都不賣!」他一出價,赫司瑤更是火氣上升,撂下狠話。他也未免太小看這水晶項鏈的價值了吧,有些東西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但我還是非買不成。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把項鏈賣給我?」棠毅用的是疑問句,但在態度上仍十分強硬,毫不退步。

  「這個嘛……」赫司瑤的美眸一溜,不懷好意的朝他彈了彈指。「棠先生,你現在一定在心底偷罵我對不?罵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連出價到五百萬,也不肯賣出項鏈。」

  「我只聽重點。」棠毅嗤哼一聲,從容不迫的喝著她泡的茶。

  「娶我。」赫司瑤玩著指尖,有意無意的道。

  棠毅瞇起眸,想看出眼前這個小女人,在玩什麼花招。

  嚇著了吧。

  赫司瑤在心底呼喊勝利,繼續把話說的天花亂墜,認定了他會拒絕她爛透的提議。「很抱歉哦,我媽咪說,那項鏈是要讓我當嫁妝的,所以只有你娶我,我才能把項鏈讓給你。」呵呵,沒有人會笨到為了一條項鏈答應吧!

  「好。」棠毅沉下了眸,落下一個單字。

  「你不想答應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等等,他剛剛說的是……「你說什麼?」赫司瑤乾笑道。是她聽錯了嗎?

  「我說好,赫小姐。」棠毅難得的揚起笑,像是在取笑她的驚慌失措。

  「開什麼玩笑,誰要你答應的!」相對於他的氣定神閒,赫司瑤急得像蜜蜂般亂亂飛。「我反悔了,我要你把剛剛那番話給忘了,當成沒這回事!」

  怎麼她隨便說的話他也答應,他腦袋有問題啊!

  「不,我決定了,我要和赫家聯姻。」棠毅定眼看她,眸底飽含著深意。

  「什麼?」赫司瑤瞠大眼,幾乎要淒慘的放聲尖叫。這句嚇死人的話,他怎能夠說得不痛不癢,草率的像是不把婚姻放在眼底!

  「企業聯姻本來就是很正常的,無須那麼大驚小怪。我想令尊身為赫家的一分子,應該也是對赫家和棠家的聯姻樂見其成吧!」棠毅不疾不徐地道,雲淡風輕的表情像是在處理一般公事。

  沒錯,婚姻對他只是有利可圖的棋子而已,不代表什麼,如果能借此取得那條水晶項鏈,又能與藝術界起家的赫家聯姻,對他是百利無一害的,可以放手去做。

  「開什麼玩笑!你別亂來!」

  赫司瑤沉不住氣的拍打桌面,嚴正抗議。就算他已經瘋了,她也不想跟他一起瘋!

  「就這麼說定了,三天後我會登門拜訪,希望你當天會在家,我想跟你討論一下,哪一天提親,你和你家人會比較方便。」棠毅說一就是一,完全不讓人有反駁的機會,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你別走……」赫司瑤想追去,不料她居然腿軟了,爬不起身,只能看著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就算被眾多男人用奇奇怪怪的招式追求過,也比不上棠毅的一句話來得震撼。

  他說他還要上門拜訪,還要跟她討論提親日!她在做夢吧,怎麼她還沒有整到他,就先被擺了一道,實在太可惡了!

  「哈哈……」

  赫司瑤瞥了眼躲在紙門旁,笑到幾乎要在地上打滾的赫司陽。

  忍耐、忍耐……她拚命的告誡自己,絕不能在堂哥面前沉不住氣,但她的耐力終究抵擋不了那滾滾而來的火氣,先罵再說。

  「赫司陽,你笑什麼笑,快滾回台灣吧!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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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2: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個男人是誰?

  好帥啊,光是那抹笑就快勾走了她的魂魄,隨著他的走近,她的心跳急遽,周圍也應景的出現了一大片的玫瑰色背景。

  咦,這不是少女漫畫才有的背景嗎?

  等等,這都不重要,那男人手上還帶了束玫瑰,是要送給她的嗎?

  思及此,赫司瑤心跳漏了一拍,羞怯的等著對方前來。

  果然,如她所料,的確他就停在她面前,把鮮花送給她後,朝她遞出昂貴的鑽戒,深情款款的對著她說——「請你嫁給我吧!」

  砰、砰!

  「痛死人了!」好夢正酣,赫司瑤一個翻身,不小心從床上跌到床下,痛得她骨頭都快散了。

  天啊,她有事沒事幹嗎做這種夢,是夢來諷刺自己的嗎?

  她可沒忘了今天是棠毅說要來拜訪的日子,她也打算置之不理的,可在她做了這個偏離事實的夢後,怎麼想都覺得很詭異。

  赫司瑤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好想喝一杯咖啡暖暖身、去去寒。

  「盈兒早。」下了床,她笑嘻嘻的到廚房報到,想嘗嘗堂嫂拿手的咖啡。

  自從去年堂娘岑思盈嫁入赫家後,她就迷上了她煮的咖啡,每每只要她偕同堂哥回到日本婆家,她就非佔住堂嫂,喝上幾杯她現煮的咖啡才過癮。

  「早,你的摩卡咖啡。」

  「謝謝盈兒……」赫司瑤感動的喝著,滿口濃厚醇郁的咖啡味。

  「叫堂嫂!」赫司陽一走進廚房,就賞給堂妹一個爆栗子。

  「盈兒,你老公打我!」赫司瑤哭喪著俏臉。

  「陽,你的咖啡。」岑思盈笑得格外甜美,遞給丈天他最愛的藍山黑咖啡。

  赫司陽滿足的嘗了口,卻差點嗆到。「盈兒,你居然……」還加了糖,以替小瑤報仇。「小瑤,你別得意,你的麻煩來了。」他恨恨地瞪著堂妹,得意道。

  「老爸今天一早就到東京辦事了,他不可能親自押我回家的,我哪會有什麼麻煩,少嚇我了……」赫司瑤老神在在的吃起剛煎好的蛋卷。

  「你忘了有人要來跟你提親嗎?」若不是怕心愛的老婆對他冷眼以待,赫司陽真想落井下石的大笑幾聲。

  這下換赫司瑤差點被嗆到,乾笑道:「搞不好那個姓棠的只是在開玩笑……」雖然她一點都不認為,棠毅是在開玩笑,但眼前之計她也只能裝死了。

  「人家都在客廳等你了,你認為這是在開玩笑嗎?」赫司陽先是吐槽,再是友愛的拍了拍堂妹的肩膀。

  那男人和堂妹之間的互動,那天他可是偷看個一清二楚,果然非常「激情」。

  看來那個棠毅是玩真的。

  赫司瑤真想昏過去。哪來的帥哥、鮮花和鑽戒,還有那粉色夢幻的背景啊,太完美的夢在現實中果然只有假相!

  還能怎麼辦呢?

  赫司瑤咕嚕的把咖啡存入肚,準備前去作戰,她幾乎是深深吸了口氣,才有勇氣拉開紙門,迎上了棠毅那仍是嚴肅的表情。

  不過她的眼光馬上被一旁的見面禮給吸引住,嚇到她頭都疼了。

  「赫小姐,早。」棠毅豈會沒看到她蹙緊的眉頭,仍是用著毫無情緒的語調打招呼。

  早個頭!赫司瑤壓根兒不想甩他,一口氣把話給說個清楚。「很抱歉棠先生,我不想嫁給你,你也不用再跟我說提親的事,請你死心吧。」

  「令尊沒有跟你提過嗎?」說完,棠毅扯起沒有笑意的笑,定住了她。「我昨晚跟他通過電話了,他說只要你點頭答應,就讓我們結婚。」

  赫司瑤聽得臉色一陣青白。父親早就想把她嫁出去了,見對方是青年才俊,家世地位都配得起他們赫家,聯姻當然是樂見其成了,但是……「我為什麼要乖乖跟你結婚?一來那條項鏈我根本不想讓給你,二來我們根本不算認識,哪有人還沒培養感情,就開始談婚事……」簡單的說,她跟這個男人是激不出火花的,不用浪費時間交往了!

  「和棠氏聯姻百利無一害,拖下去對雙方是沒有好處的。」棠毅截住她的話,利落、簡扼的道,完全沒有一絲人味。

  他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不可能多花時間在無謂的交往上。

  「那又如何?」赫司瑤衝著他脫口而出。這可是她的終生大事耶,怎麼可以毀在他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手中!

  「難不成你希望我向你求婚?」

  「什麼?」她有聽錯嗎?他這個大男人竟會請示她的意見?

  「女人不是最喜歡浪漫的嗎?」棠毅淡淡的語氣有著嘲諷。

  「很可惜,我是例外,而且我一點都不想跟你結婚。」赫司瑤咬牙道。怎麼他還能正經八百的,對她說什麼浪不浪漫。

  「也對,滿身垃圾的味道一定很臭吧,也只有你受得了。」棠毅沒頭沒尾的說出一句,眸底閃過只有他清楚的笑意。

  赫司瑤瞪大美眸,震驚了好幾秒才回神,氣吁吁的道:「你明明認出我了!」虛偽!假裝不識得她,其實已經在心底偷偷哭過她了吧!

  「我看到你時,受到的驚嚇也不少。」棠毅連取笑她,俊臉也不見波紋。

  他也沒有想到,他急著趕去會面的女人,竟是這個摔入垃圾堆,臉蛋以下搞得渾身髒兮兮,還凶巴巴要他道歉的女人!

  「你哪有受到什麼驚嚇,你還是擺著那張殭屍臉,對我頤指氣使的!」說到這個,赫司瑤一肚子怨氣都來了,冷嘲熱諷道。

  棠毅微微扯起嘴角,要笑不笑的表情看似冷凜,在瞥了眼手錶後,突然起身,交代道:「記住,明天晚上七點到紅葉日本料理吃飯,我等你。」

  他待會兒還有應酬,可沒時間同她吵架。

  「我不會去的。」赫司瑤毫不客氣的拒絕。

  「你不是說結婚前要先培養感情嗎?」棠毅挑眉,加重語氣的道。為了得到那條水晶項鏈,他都那麼配合她了,怎麼她還是那麼不知好歹?

  所以她就必須聽他的話跟他去吃飯?他還沒徵求她的意見呢,自大!

  「很可惜,我對你沒興趣。」反正她橫豎都看他不順眼就對了!

  棠毅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女人對他沒興趣。「你在記恨?」見她的表情況不住氣的波動了下,他輕描淡寫的道:「那天是個意外,煞車無緣無故的失靈了,才會險些撞上你。」

  「那你這個當主子的,就能拿錢打發我?」赫司瑤頗有怨氣的道。當時的她可被旁人笑翻天了,而他居然視若無睹她的呼喊,拍拍屁股走人!

  「你要我向你道歉?」

  聞言,赫司瑤像個女王般的迎向他精炯的眸光,抬起下巴。

  棠毅迫近她,若有用意的伸指點了點她的唇。她的唇微厚,多情也性感。「女孩子別那麼倔強,會嫁不出去的。」難道那筆錢比不上他一句道歉嗎?

  赫司瑤漲紅著臉蛋,不知是氣紅了,還是他那指尖劃過她的唇時,觸動了她的羞怯。「我的終身大事不勞你費心。」她依然挺直著腰迎向他。

  「我當然不用費心,我說過我會娶你的。」

  棠毅明顯夾帶著笑意的一句話,惹惱了赫司瑤。「請把你的禮品都帶回去吧,本小姐說不嫁就不嫁……」她不要他一副犧牲奉獻的口氣!

  「是你自己說過,只要娶你,就把水晶項鏈當成嫁妝讓給我,難道女人就能言而無信嗎?」棠毅故意刺痛她的驕傲。

  「那是兩回事的好不好?」赫司瑤越說越覺得哪裡不對勁,衝著他質問:「怪了,項鏈是女人在戴的東西,你幹嗎跟我搶?難道你有什麼特殊癖好?」

  「癖好?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棠毅莞爾的直瞅著她瞧,想知道她的小腦袋裝著什麼,又是從哪生來的勇氣與他對峙。

  「那是因為你趕都趕不走,我才會胡思亂想……」說到一半,赫司瑤才發現他正「深情款款」的望著她,心跳聲陡地疾跳起。「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不是沒有被男人這麼看過,但他的眼神就是多了幾分放肆……棠毅隱隱勾起笑,恣意的看著她臉紅的模樣。「我等你來。」

  她羞紅臉蛋時,真像尊漂亮優雅的娃娃,很美、很美,也許,除了那條必須拿到的水晶項鏈外,她也算是個美麗的戰利品……「我、我不會去的……」天啊,她在結巴什麼!

  可棠毅置若罔聞,該說的話說完了,就沒多停留的轉身離開,教赫司瑤只能洩恨的在他背後,用力的扮著鬼臉。

  「小瑤,那這些禮品怎麼辦?」

  「你要的話就送給你吧!」看著堂哥從另一旁的紙門探出頭來,赫司瑤朝他笑得很甜,大方的道,然後氣惱地到洗手間洗把臉,直到她的臉色不再微配為止。

  都是棠毅害的,有意無意的挑逗她,害她一結巴就沒辦法反擊了。

  嗯哼,要她赴約?他等著被她放鴿子吧!

  咦,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站在馬路中央?

  摸不著頭緒,赫司瑤看著前後方皆沒有來車,便急急想穿越馬路,回到安全的人行道上,怎知才走了幾步,前方就憑空冒出了輛轎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駛來,嚇得她花容失色,無法閃避,只能失聲尖叫——「不要……」喉頭似火燒般,赫司瑤吼得有絲疼痛,隨著驚醒,她拚命的喘著氣,摻雜著濃重的呼吸聲,狼狽的像是無法忘懷,夢中那驚心駭目的情景。

  「不要什麼?」

  赫司瑤陡地一嚇,對上了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男人。「你、你、你……」她張著小嘴,指著他的手指不斷地發著抖。

  棠毅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內?噩夢!她一定還在做著噩夢,再睡一會兒,醒來他就消失了。

  赫司瑤翻了翻身,想靜下心的入睡,卻始終無法忽略那來自背後灼熱的目光,還有她早已清醒不過的思緒。這不是夢,棠毅真的出現在她房間內。

  吸了口氣,她不裝死了,起身,盤坐在床上,動怒的容顏摻著此薇不安,增添了幾分頗有生氣的美麗。「你怎麼來了?」

  她分明已經交代管家別讓他進來了,怎麼還是防不勝防!

  「你昨晚沒來。」棠毅微微勾起得意,欣賞著她的窘況。

  昨晚,他早猜到依赫司瑤這妮子的性子,是不太可能赴約的,所以他利用等候她的時間,和客戶在訂好的座席上談合約。果真,一整晚她都沒來。

  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放鴿子,赫司瑤的刻意抗拒反而激起他的戰鬥力。

  於是,他又來了,只是沒想到他的拜訪不是時候,都快中午了,她還在貪睡。

  他本想惡意的吵醒她,但瞧她睡得那麼香甜,無邪的像個天使,他居然捨不得喚醒她,想多貪看這麼純真的她一會兒,直到她尖叫醒來,他也猛地跟著回神。

  「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要赴約。」赫司瑤不耐的梳著長髮,全然忽略了自己的形象,「說,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管家放你進來的!」

  棠毅聳肩,彷彿這個問題很多餘。「我只說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又跟她聊了一下,她就很客氣的讓我進來了。」「說服」這門課程,對他並不困難。

  赫司瑤差點氣絕,想掐死這個自冠身份的男人,但無法否認,他那過於從容的氣勢,帶給她太大的壓迫力,連說起話都不自在。

  「我的天啊,你居然敢自稱是我的未婚夫!連進了女孩子的房間,也厚臉皮到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是你堂哥請我進來的。」換句話說,他用不著不好意思。「他沒跟你提過,我們曾經是大學同學嗎?」不算熟,但起碼也是君子之交,對彼此的印象還不錯。

  聞言,赫司瑤愣了幾秒,僅有的氣焰也跟著滅了,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

  「看不出來你也會打呼。」相對於她變化萬千的表情,棠毅仍是處之泰然,難得有揶揄她的興致。

  她差點忘了,這傢伙看了她的睡相!

  赫司瑤氣呼呼的丟了個枕頭給他。「出去,你這個大色狼!」

  原來他是司陽哥的老同學,難怪她會被出賣!司陽哥鐵定是不想讓她再當他和盈兒之間的電燈泡,才急著想把她推銷掉,太過分了!

  棠毅不以為然,輕鬆的閃過她擲來的枕頭。「你剛剛做了什麼夢?」他逕自發問,顯然一點都不想出去。「我……」赫司瑤渾然一顫,夢境真實的讓她難以忘懷。

  有沒有搞錯,她居然夢到自己出了車禍!簡直嚇死她了,不過,她的夢通常都是相反的預知夢……「看你嚇得一臉冷汗,是噩夢?」

  赫司瑤一回神,就見棠毅的特大俊臉乍現在她面前,他人也不知何時已坐上了床沿。她忽然有點心慌,厭惡他迫人的氣息離她那麼近。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總之你快點離開我的房間!」

  「你昨晚沒來。」棠毅用著淡淡的口吻重複道。

  「我不想再回答同樣的問題。」見他上身傾近了她,赫司瑤靠緊牆壁,不想吸汲到他過於灼熱、曖昧的氣息。

  真倒霉,剛起床的她,只想喝盈兒煮的咖啡提神,憑什麼她得陪他大眼瞪小眼的?

  咦,不說話?等等,她不回答,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賴在她的床上?

  赫司瑤深深吸了口氣,有絲挫敗。

  「為什麼你非要那條項鏈不成?」

  「我有收藏水晶的習慣。」棠毅輕描淡寫的道,順手撩起她凌亂的長髮,瞇緊了略微迷惑的眸。

  她不知道她生氣又壓抑時,顯得特別美嗎?

  赫司瑤微漲紅了臉,撇開臉蛋。「為了收藏水晶犧牲婚姻,你還真有勇氣。」

  勇氣?他也只是不懷好意而已……

  棠毅沒多解釋,收斂起眸底對她的驚艷,不容拒絕的交代道:「明天同個時間在紅葉目本料理見。」

  「你還真不死心。」赫司瑤真不知道該歎息或埋怨。

  「你不來我就每天過來叫你起床。」棠毅的語調沒多起伏,卻飽含著威脅。

  「很可惜,我有起床氣,不喜歡被叫醒。」吵架的氣氛太好,赫司瑤一時忘了自個兒的險境,挑釁道:「在你進入我房間前,相不相信我會先溜之大吉?」

  「別太過分,因為是你,我才肯浪費時間等你起床。」棠毅捏住她那小巧的下巴,不像恐嚇,反而有幾分挑逗意味。

  「那真是我的光榮?」她受夠了,這種場景好肉麻呀!

  「是的。」棠毅接下話,傾身,蜻蜓點水的舔了她的唇。

  「你、你、你……」赫司瑤怎麼也料想不到,他會突然吻她,而且,還是用很挑逗的方式舔了她……「記住,我不介意當個真色狼。」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還真是一大娛樂。

  「下、下流……」赫司瑤掄起拳頭想捧他一拳,卻被他敏捷的躲過,害她出力過大,收不回手力,眼見就要淒慘的跌下床。

  棠毅快手的扶住了她,也在下一秒禁不住的倒抽了口氣。他該死的感覺到,她那柔軟窈窕的曲線正服帖著他,似乎快磨擦起某種激情的火花。

  「謝……」發現自己安穩的躺在他懷裡,赫司瑤鬆了口氣,免除了和地板親吻的危機。不過,他幹嗎抱她抱的那麼緊,害她渾身發熱、臉紅心跳,不該有的徵兆都出來了……「下次別穿卡通裝了,我可不希望我的未婚妻一點魅力也沒有。」喉間有著濃重的啞啞,棠毅似乎只能以取笑她,來隱藏體內不該有的亢奮。

  什麼卡通裝?

  赫司瑤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個兒的穿著,臉色青白的推開他,朝他猛丟枕頭。

  「去你的,馬上給我滾出去!」

  她變臉的真快。

  「別忘了明晚的約會。」棠毅不疾不徐地提醒,早已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滾出去!」

  赫司瑤厭惡極了他那淡到底的嗓音,彷彿意味著方纔的擁抱,只有她一個人心慌意亂。

  就連棠毅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她仍煩躁不定,只能借由吐槽他來洩恨。

  「臭男人,敢笑我的穿著!你自個兒還不是一副正經八百、一板一眼的,一點都不懂得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嫁給你一定會無聊到地老天荒……」等等,她差點忘了,她可被他又親又抱,還在床上跟他糾纏不清,說來說去,他越來越像個被著羊皮的狼,表裡不一!

  而且怪的是,他雖自稱有收藏水晶的喜好,可在她看來,他實事求是、精打細算的性格,都不會為了一條水晶項鏈,鉚足勁想娶到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媽咪留給她的水晶項鏈,為什麼他非得到不可?

  赫司瑤依然想不透,聳了聳肩,到浴室洗了把臉,當手指劃過嘴唇時,她隱約的想起了被舔過的感覺,好酥麻,足以教她心跳加快……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赫司瑤羞窘的又洗了把臉,也刻意洗掉了棠毅留在她唇上的味道。

  她決定了,從明天起,要和棠毅保持距離,躲他躲的遠遠地,不過這不代表她怕他,她反而要跟他玩捉迷藏,讓他永遠都別想得到她的水晶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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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赫司瑤會乖乖的赴約嗎?當然不。

  她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大門外的狀況,等著司機從車庫開出車,載她一程。

  看來棠毅沒那麼聰明到守在外頭等她,此時不溜何時溜?

  她早已經訂好飛機票了,打算到東京的友人家避個幾天風頭。她非要讓棠毅找不著她,急到跳腳也氣到吐血。

  可赫司瑤打好了如意算盤,動作仍慢了一步。

  一輛黑色箱型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一旁的小道開進赫家,就停在她面前,車門一開,走出了兩位年輕男人,教她訝異了幾秒才回神。

  「你們是……」

  「赫司瑤小姐嗎?」

  「嗯……」

  「我們少爺有請。」

  「少爺?」赫司瑤僵笑著,臉上已不見方纔的順心如意。「你們少爺不會是姓棠吧……」她不安的退了退步,略感不妙的想逃之夭夭。

  「是。」

  「你們想幹嗎?」這句話才脫口而出,赫司瑤已被那兩名男人拖入車內,嚇得她驚喊而出。「不要藹—」她被綁架了!天啊,她居然在赫家的大門口被綁架,大荒謬了!

  「放開我,我要下車!」搞什麼鬼,棠毅瘋了不成,還差人來捉她!

  「赫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只是照少爺的吩咐而已。」司機畢恭畢敬的道。

  赫司瑤無可奈何地氣惱著。「棠毅呢?」

  「少爺在飯店等你。」

  「我的飛機也在等我。」赫司瑤埋怨的道。她的機票飛了,東京也去不成了。但她既然上了賊車,也只能安分的搭著車直到飯店,被帶入高級的包廂內,與罪魁禍首會面。

  「棠毅,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甜甜的笑著,決定好好算清這筆賬。

  「我只是想跟你約會。坐下。」棠毅淡淡瞥了她一眼,彷彿她說的話很多餘。

  哪有人想約會,把女主角綁來的?他追女朋友的成績一定不及格!

  「我有說要吃日本料理嗎?」逃不出他的魔爪,赫司瑤存心跟他唱反調。

  「這間店的料理很有名。」

  言下之意,她不准挑?

  「我不吃生魚片。」赫司瑤嘟著嘴,提高尖細的嗓音。

  可棠毅像是沒聽見似的,只吩咐服務生上菜。

  赫司瑤跟他鉚上了,當著他的面字字清晰道:「我也不喜歡吃壽司。」

  棠毅依舊置若罔聞,專心用著服務生送來的精緻菜色。

  「我不會煮飯,也更不會打掃,反正我不是賢妻良母的料,娶我只會氣死你而已。」見狀,赫司瑤一肚子氣無處可發,使盡渾身解數,也要逼出他一點反應。

  棠毅終於抬頭,瞅著她那出奇豐富的表情。「當我的妻子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不見得非要懷胎十月生養孩子。」

  「當你的妻子還真輕鬆……」他簡直冷血,連親生孩子都不想要。赫司瑤略諷刺的一哼,來了桌上的生魚片和壽司就吃,懶得與美食作對。

  當然,之前她說不吃,是隨便唬他的。

  看著她氣呼呼的享用著食物,棠毅勾起微笑,像是公事般的交代道:「這幾天我比較忙,我會主動跟你聯絡的。」她總是沉不住氣,怎麼贏得過他這隻老狐狸?

  聞言,赫司瑤差點被入喉的食物給噎到。「不會吧,還要聯絡?你該不會已經打算好,只要我不從,你就派人來綁我約會?」

  「我已經盡量抽空陪你吃飯了。」棠毅沒有正面回答,態度依然傲慢。

  盡量?

  「我有委屈你陪我吃飯嗎?」從頭到尾,都是她被強迫的好嗎?

  棠毅沒有一點表示,還抽空忙著批公文。

  「沒人跟你說,吃飯要專心吃,才不會消化不良嗎?」赫司瑤故意吐槽道,非要讓他無心批公文。

  「我很忙。」

  「是,大忙人,還要委屈你跟我吃飯,真是不好意思。」赫司瑤樂得消遣地。

  「吃飯說太多話,也會消化不良。」

  赫司瑤哼了聲,不理會他的反擊,繼續吃她的明蝦。

  她最愛吃蝦子了,炸的酥酥脆脆多可口,眼見一盤炸明蝦都快被她吃完了,她自動的又叫了一盤,配合著剛溫熱的清酒享用著。可吃久了,她開始感到煩悶,無聊的盯著專心辦公的棠毅,長歎了一口氣,有著些微的失望。

  老天,他們真的是在約會嗎?哪有人約會時還在忙工作的?

  昨天他明明調戲了她,像個登徒子似的,可今天光和他吃這頓飯,她就備感無聊,完全無法想像與他婚後的生活……慢著,她在失望什麼,她不是想躲他嗎?和他吃飯也是逼不得已的,可她現在卻吃得樂此不疲,太詭異了吧……「有事嗎?」棠毅抬頭一問,眼底閃過笑意。

  「你有交過女朋友嗎?」被他發現她在偷看他,赫司瑤像是被捉住了小辮子,隨便找了個話題掩飾她的心慌不定。

  「這麼快就對我的事有興趣?」

  臭美!赫司瑤咕嚕又灌了幾杯清酒,感覺酒精正燃燒著她的理智,沒多想的把他損了一頓。「你啊,照我分析看來,不幽默、也不會說甜言蜜語討好女人,連束鮮花都吝於送,學生時代你一定常被甩吧。」

  「然後呢?」棠毅放下公文,想等她繼續說下去。他生平第一次發覺,女人嘰嘰喳喳說的話,遠比死板板的文件有意思。

  她是醉了嗎?敢批評他,確實很有勇氣。

  「像你這種男人啊,嫁給你一定很無趣,搞不好連房事都是用同一招,一點創意都沒。」赫司瑤確實有點醉意,不過曾在國外留學多年的她,在思想上原來就膽大妄為了,借由小小的醉意,當然沒什麼不敢說的。

  「你醉了。」所以他允許她說出這麼不得體的話。

  「我們來劃酒拳吧。」赫司瑤異想天開的道。真想看看他亂不正經的一面,就像昨天他吻她時,那樣的令她臉紅心跳……棠毅蹙眉,看了下時間。「走吧。」

  「走?」赫司瑤愣了下,猜臆著他是要帶她去看夜景,還是想趁著她有點小醉時,對她……嗯,他會嗎?

  「送你回家。」

  「就這樣?」這樣就沒了?真是連期待都不必了。

  「我還得趕場去應酬、談生意。」

  「棠毅,我真是可憐你。」

  棠毅瞇緊眸,知道她還想說什麼。這個女人,永遠有挑釁他的勇氣。

  「你的人生就是這樣嗎?永遠只有做不完的工作,沒有真正休息的時候。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也會有個心愛的妻子,和幾個可愛的小孩,全家一起到野外郊遊或烤肉嗎?」

  棠毅連想都沒想過,冷冷道:「沒有。」簡直浪費時間。

  「我跟你不一樣。」赫司瑤笑得多無邪,似醉又似清醒。「我想要有個疼我、愛我的老公,和他佈置一個家,然後生兩個孩子,整天吵吵鬧鬧的,多幸福埃」她的暗示他都懂吧。他們真的不適合的,無須為一條項鏈賭上婚姻。

  「你醉了。我待會兒送你回去。」棠毅沒多回應,到陽台抽了根煙。她的話有點刺耳,他並不想聽,那條水晶項鏈比什麼都來的有價值。

  棠毅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赫司瑤一邊貪喝著清酒,一邊凝望著棠毅站在陽台的背影。

  聽司陽哥說,棠氏企業的老總裁過世後,內定的繼承人雖然是棠毅,但仍有不少的親戚想取代他,所以無時無刻他都不能鬆懈,才能保住繼承人的位子。那他的人生未免太可惜了吧,滿腦子就只有事業,不過,並不影響她的堅持。

  她不會嫁給他。棠毅不適合她,他也是為了一條項鏈接近她的,別說整地了,她根本摸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再繼續跟他周旋的話,太危險了……但他想取得項鏈的決心是那麼的斬釘截鐵,她逃得過嗎?

  等等,她差點忘了,他說他這幾天會很忙,那麼她不就能夠……太棒了,這次鐵定能成功把這個男人甩掉!

  天助赫司瑤也,她剛好能趁著棠毅公事繁忙時,展開逃亡計劃。比平常更小心翼翼,她偷偷的尾隨著堂哥堂嫂離開日本的腳步,躲到台灣去。

  她就不信越了一個海洋,棠毅會那麼快知道她躲在台灣,馬不停蹄的追來。

  她也決定暫時賴在堂哥堂嫂經營的樂樂咖啡店,繼續當他倆礙眼的電燈泡,不過前提是,她必須確定沒有敵方人士臥底才行。

  「司陽哥,你要是敢跟你的老同學通風報信的話,下回你到法國拍照時,我就沒辦法留在台灣幫你照顧盈兒了。」嗯哼,這是威脅。

  「你可別害盈兒反過來照顧你。」赫司陽吐槽著堂妹,眼光卻在看著愛妻煮咖啡的同時,不由得變柔了些。

  要是他不放心讓盈兒一個人在家,他豈會讓小瑤這個麻煩,妨礙他和盈兒美滿的婚姻,早就請他的大學老同學來接人了。

  別說他這個當堂哥的狠心,把她推入苦海,他對棠毅當然有一定程度的瞭解,才敢放心的撮合他們。

  棠毅或許有點木訥、正經到不合小瑤的脾性,但他性格剛正,不卑不亢,姑且不論他真正追求小瑤的動機為何,他們在一起鐵定是絕配。

  「什麼嘛,說這種話來損我,我好歹也會招呼客人、端端盤子,可是盈兒的最佳助手呢。」赫司搖不滿的哼了聲。

  啾啾啾店內特有的鈴聲響起,代表有客人上門了。

  「好,現在有客人上門了,你就表演給我看看。」赫司陽給她出了一道難題。

  「還有什麼困難的,看我的!」赫司瑤堆起自信滿滿的笑容,就朝推門而入的客人親切的問道:「歡迎光臨,請往這邊坐,請問要喝點什麼嗎?」

  OK,目前為止,她表演的很順利,只是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就在她看清對方五官時,臉色倏地大變……不會吧,明明都隔了一個海洋了,她還是逃離不了這個冤家……「不認得我了?」

  怎麼會不認得,簡直熟到咬牙切齒了。

  赫司瑤努力保持冷靜再冷靜。「棠毅,你怎麼會在這裡?」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還不肯放過她?

  「我在台灣有分公司,偶爾也要過來開會。」棠毅瞥了眼她驚慌失措的臉蛋,沒有表情的簡扼道,越過了她,選了個極佳的位子坐下。

  「開會,騙誰礙…」分明是來捉她的!赫司瑤瞪了眼堂哥,只見他聳聳肩,表明無辜的立常怪了,若不是司陽哥出賣她的,棠毅怎麼會找來這裡……算了,現在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快溜吧!

  「站祝」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赫司瑤卻迫於那強烈的氣勢,不得不服。

  她頓時也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走不了,真是欲哭無淚。

  「請問你要喝點什麼,我堂嫂煮的咖啡最棒了……」只能裝死了。

  「你呢,怎麼會跑來台灣當個服務生?」棠毅的語調明顯有著不以為然。

  「那是因為我在台灣有個秀要走,所以順便來幫忙……」「是嗎?我以為你是故意在躲我的。」她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辦不出反駁他的理由,赫司瑤乾笑了幾聲。「那你坐,我去忙。」

  「站住,坐下。」

  她又不是小學生,憑什麼要聽他的話?

  不過,赫司瑤仍是沒骨氣的坐下,不著痕跡的瞟了眼棠毅的表情。

  他是在生氣嗎?表情依舊嚴肅,可此時的他看起來,就是比平時冷肅幾分,好嚇人哪……「你耍了我。」眸底映入了她的老下心,棠毅扯了扯嘴角,定下她的罪名。都是她不合作,才害得他花了一點時間找到她的下落,他不會饒了她的。

  她是擺了他一道,但他用不著懷恨的瞪著她吧,他嫌天氣還不夠熱啊!

  赫司搖直冒著冷汗,心臟處的聲響幾乎快響爆了,不過她還是豁出去的再三聲明。「棠毅,我還年輕,沒想過嫁人的事,當然也不會把我媽咪留給我的水晶項鏈讓給你,所以你死心吧,不要再纏著我了。」

  「說吧,你想要我怎麼迫你?」

  說完話,赫司瑤才剛放鬆的吸了口氣而已,就差點被棠毅的這句話給打敗了。

  這男人是聽不懂普通話嗎?為什麼他從不把她說話的重點聽進去,就是要扭曲她的原意?

  「你說你想怎麼追我?」她可不信他這個工作狂能想出什麼新花樣。

  「走。」又是命令句。

  「去哪?」她意興闌珊的道。

  「你想要什麼,我都賽給你。」

  導火線燒起,赫司瑤不悅的躍起身,用力拍上了桌面。「棠毅,你以為出手大方就能讓一個女人死心場地嗎?」

  「不是嗎?」棠毅沒有一絲蹙眉,惟一有意見的是她的嗓音太大了,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目禮,連他的老同學赫司陽也看得津津有味。

  「有此秉西是花再多錢都買不到的。就像我們之間沒一點感情基礎,你偏偏捉著我不放,不覺得很幼稚嗎?」一串話辟里啪啦一口氣的說完,赫司瑤累了,也發覺棠毅已經變臉了。

  愛情?棠毅嗤笑。「天真。」然後自座位站起,步到大門。

  她不想去的話,他也不想浪費時間跟她吵架,先到分公司隨機探查才是正事,晚一點再跟她好好清算。

  她崇尚愛情真的天真嗎?她羨慕堂哥與堂嫂之間堅定的愛情,有什麼不對嗎?

  赫司瑤越想越覺得是他心理有問題,急急地追了出去,朝著棠毅離去的背影大喊道:「你就是這麼市儈才會那麼惹人厭!」

  棠毅頓住,沒想到她會追出來。他緩緩地轉身,看著前方指責他的小女人,走回,逼近她。「你說什麼?」她是第一個敢說他市儈、惹人厭的女人。

  她自始至終也不曾把他放在眼底過,他不該放住她囂張的。

  「也對,只要有錢,就會有女人把你當成金龜婿,也對你死心塌地,但說來說去,人家看上的還是你的錢而已,你什麼都不值!」但說完,赫司瑤就後悔了。她不該把話說的那麼刻薄的,誰都不希望被說成不值,一定很傷他吧……可棠毅沒有臉色大變,也沒什麼異樣,只是用著再平淡不過的口吻,陳述著某個事實。「我什麼都不值?我是棠氏內定的繼承人,有多少決策等著我同意,有多少員工得依賴我餬口,你知道嗎?」

  嘖,原來她是替他白操心了,他根本不受任何影響。

  赫司瑤同樣輸人不輸陣的反駁:「我也是赫家的堂小姐,但身份又代表什麼?我從來沒想過家也能為自己帶來什麼,只想為自己而活罷了。」

  棠毅望著她,定住她好久好久,看清了她眸底的倔強和純真。他們果然是不同世界的男女。「無論你信不信,我現在所擁有的都是我自己奪來的。」

  說完,他轉身就想離開她的視線。也無須讓她知道,在棠家,他只是個養子,除了已逝的養父關愛他之外,沒有人打從心底接受過他……赫司瑤愣住,想起了棠氏本身的內鬥,在眼見著他偉岸的背影透露著落寞時,她的心劃過了莫名的心疼,幾乎沒多想的喚住他。「站住!」

  她搶了他的台詞。棠毅莞爾的停住腳步,任她奔來他面前,等著她說下去。

  「你有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嗎?你想娶我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嗎?我從沒有看過你真正開懷的笑過,是不想笑,還是笑不出來……」怪了,明明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她還要自討苦吃的對他這麼說……「住口,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生活。」棠毅銜起諷笑,修長的指在她白皙的頰上撩撥著,直到她失神了,任他宰割。

  他也能很吊兒郎當的應付女人,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遊戲人間上。

  「從沒看過像你這樣的豪門千金,一點都沒有千金小姐的風範談吐,還粗魯的什麼都不會,簡直只有這張臉可以看。」

  等等,什麼叫做只有臉蛋可以看?

  「你才住口!」赫司瑤自他製造的迷離夢境回神,氣都氣暈了。剛剛她怎麼又恍惚了,像是被他難得輕佻的一面,給下了蠱……看著她氣不過的表情,棠毅鬆了一口氣,像是某些壓抑的情緒經由她發洩了。「我晚點會再來找你,不准逃,懂嗎?」他命令道,不想再花時間與她吵架。

  怎麼他的情緒那麼快就恢復成一板一眼?

  還沒消化完這句問號,赫司瑤就見他當著她的面轉身,欲穿越馬路,她也跟著他轉身,想回到店門口,豈料背後倏地傳來轟的一響,驚擾的她泛起雞皮疙瘩。

  是車禍嗎?

  赫司瑤僵硬的回頭,清楚的看到前方不遠處倒了個男人,那個男人——正是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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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棠毅出車禍了。

  赫司瑤自認這件事與她無關,但在車禍前,她和棠毅剛吵了一架,很難說他在心情上沒有受到影響,才會在過馬路時心不在焉的被車撞上。

  所以在他陷入昏迷,被救護車接走之際,她以朋友的身份,與他一起上了救護車,途中還不停地呼喚著地,怕他真的一昏就醒不來了。

  很奇怪的心態,她明明是很討厭他的,可當他歷經生命安危時,她仍是為他提心吊膽了好久好久,直到醫生說他沒有生命危險,她才鬆了口氣。

  大概是她無法放任她所認識的人,就這麼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吧,加上棠毅在她面前向來都是意氣風發的,他突然說倒就倒,實在教她受了點驚嚇。

  對,只是驚嚇而已,對他,她絕對沒有其他感覺。赫司瑤極力說服自己,為自個兒過於緊張的情緒加以解釋。

  不過,瞧現在是什麼狀況?

  棠毅只受到了皮肉傷,照理說並無大礙,但由於頭部受到強烈重擊,有點腦震盪的昏迷現象,所以必須住院觀察。

  但她不知道連醫院的院長都認識他,除了親自來看他外,對他這個友人之子可是「關愛」有加,給予一般病人所沒有的特別病房。

  可當棠毅醒來,她向他解釋病況後,只見他對她大眼剩小眼的,這種「深情」對看的畫面真詭異咧。

  「醫生說你必須好好休息。」她清了清喉嚨,有些彆扭的道。

  棠毅僅有的反應只是撇開臉,探了下窗外,像是在沉思什麼。

  怎麼他出車禍了還是不痛不癢?醫生還說他夠幸運,受的一大片挫傷沒有傷到臉部,要不他就得敷上一陣子的白紗見人了,依他的自尊來看,一定很難接受吧。

  赫司瑤吸了口氣,繼續把該說的話說完。「也必須躺個兩個星期。」

  聞言,案毅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微蹙眉的道:「什麼?」

  赫司瑤還是難得看到他錯愕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原來他一個大男人的也怕住院。「醫生說,這是院長下達的命令。」

  說完了,她也盡到陪他上醫院的義務了,該走了。

  「不成。」棠毅握緊拳頭,極慎重的道:「下個星期我必須回日本一趟,有一項很重要的會議等著我開。」院長要他好好休息的用意他明白,但除了頭部,他的傷勢明明沒有那麼嚴重,無須花太多時間在住院上。

  赫司瑤聽了差點掉了下巴。雖然他怎麼決定都不關她的事,但是她就是聽不順耳。

  「你瘋了不成,醫生說你要住院,你想怎麼飛到日本去?」

  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回事啊!

  棠毅沒有解釋,只是沒多情緒的道:「我自有方法。」

  那個會議攸關著棠氏未來的大建設,想盡辦法他也要回去主持會議,免得被有心人取代他的位子,搞些他不清楚的花樣。

  例如,他的車之前煞車失靈,還有他現在出的這場車禍。

  目前為止,雖然只是他的猜測,不過當時的他是綠燈穿越馬路的,肇事的車輛似乎是看到他時,加快車速來撞他的,很明顯的想置地於死地。

  幸好當時的他夠敏捷,翻身閃過它的追撞,卻因過大的跳躍,摔到馬路上,嚴重撞擊到頭部,也摔的一身傷。既然他還活著,就非得查出這是怎麼回事。

  「你打算不聽醫生的話,自行回日本去嗎?」認著,赫司瑤可以感覺到左額多了三條黑線,忍不住又嗦了幾句。「回日本會比你的傷還重要嗎?像你這種不知輕重,連住院了都不重視身體的人,我想也不會懂得什麼生活樂趣。」

  棠毅挑眉,銳利的瞟了她一眼。

  赫司瑤顯然還不知死活,要損就損個夠。「我真搞不懂你耶,結婚是為了一條項鏈結的,連現在出車禍了還對公事念念不忘,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你在諷刺我?」淡淡的三個字飽含著怒火。

  「諷刺又如何,不服氣的話就下床來回罵我啊!」赫司瑤可洋洋得意了。

  棠毅僅是撇開臉,若無其事的道:「拿份財經報紙給我。」

  「財……」赫司瑤愣個幾秒,嘟著小小的嘴兒不滿道:「財你的頭,為什麼我要因為你的一句話,就跑去買一份報紙給你?」

  「你說話愈來愈粗魯了。」棠毅扯了扯嘴角,懶得與她爭辯。

  「你……」穩住穩住!赫司瑤深深吸了口氣,故意說著風涼話。「生病了看死板板的財經報道,不怕病情惡化嗎?」

  「我餓了。」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傳來。

  赫司瑤氣都氣飽了,埋怨的咕噥道:「你餓了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你的保姆……」醫院不是有供應膳食嗎?

  「我要吃福華的便當。」棠毅一字字清晰的道。

  他對食物可是出名的挑剔。

  赫司瑤沒想到他胃口挺大的。「你是病人耶,要多吃清淡的……」「把電話拿給我。」他認識那間飯店的經理,乾脆自己叫算了。

  「啊?」赫司瑤一時無法會意。

  「不會連拿個電話,都跟病人那麼計較吧!」

  譏笑的語氣教赫司瑤氣沖沖的把電話丟給他,轉身想走人。

  「你不能走,留下來一起吃便當。」棠毅命令道。

  「這也算約會?」赫司瑤諷刺的道。

  「不止這樣。」棠毅若有深意的淡笑道。

  赫司瑤的秀眉緊蹙著,怎麼看都覺得他不懷好意。

  「從今天起,你必須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棠毅不疾不徐地道,幾乎可以想像她待會兒製造的噪音有多吵。

  赫司瑤果然氣鼓了腮幫子。「為什麼我要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又不是你的傭人,可以任你頤指氣使……」「別忘了我是為了你來台灣的,要不是因為和你吵了架,我也不會出車禍。」

  棠毅毫不客氣的道,吃定了她,也要她負責到底。

  其實會來親自逮她只是順便,他來台灣視察分公司才是主因,既然現在他都住院了,當然得拉她一起培養感情,才不會浪費時間。

  「所以我就必須負責照顧你嗎?」赫司瑤拉開尖銳的嗓音。

  「沒錯。」一句話定生死。棠毅看著她那略蒼白的臉蛋,慢條斯理的說明利害關係。「你不願意的話,信不信我只要一通電話就能擺平你了?」

  「什麼意思?」又是這種吃定她的狐狸表情,準沒什麼好處!

  「令尊是個極重面子的人,要是讓他知道,我是因為你的緣故出車禍的,想必他也會要你來照顧我吧。」棠毅輕描淡寫的道,卻有如原子彈般威力十足。

  「不准你打電話給我爸!」赫司瑤微恐的威嚇道。

  爸爸既然要她自己作決定,就是代表他並不反對聯姻,要是讓棠毅故意多嘴的話,她的情勢豈不是更糟了嗎?

  棠毅得逞的扯了扯嘴角。「拿份財經報紙過來。」

  她那氣嘟嘟的表情真可愛,不知不覺間他迷上了逗她、吃定她,彷彿只要和她吵吵架,聽她說幾句氣死人的真心話,心胸便會豁達幾分。

  大概是他汲汲於名利那麼多年了,真的累了,那些舌燦蓮花的巴結話,也早已聽到麻痺,所以當赫司瑤字字刺中要害的批評他時,就算隱隱作怒,也被她說中了心坎,像是有人真正看透了他,感覺如沐春風極了。

  他也確實該好好感謝她的,她明明那麼想擺脫他,卻在他出了車禍的剎那,全心全意的拉了他一把……棠毅,你不能死!你可是只臉皮超厚、也打不死的蟑螂,絕對不能死!

  蟑螂?她居然把他比喻成蟑螂!可她這番教人氣結的話,聽起來卻格外溫馨。

  當他昏迷的那一刻,他該什麼知覺都沒有,偏偏他只聽得見她喚他的聲音,好響、好亮,撼動的他的心感到了知覺,想活起來。

  至少,他要醒來糾正她一下,別拿他跟那種隱心的褐色小蟲相提並論。

  赫司瑤火大的轉身,只能聽他的話,到附近的商店買份他要的財經報紙。

  「對了,記得幫我買杯咖啡,我討厭醫院的早餐。」

  砰!赫司瑤以響亮的關門聲回應他。

  「可惡,居然敢命令我,信不信我不管他的威脅,說走就走……」赫司瑤也真的想一走了之,但她只要一想到棠毅受了傷,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待在醫院,就莫名的湧起了同情心……「謝謝你。」

  某道不在預料中的聲音,自門板後傳入赫司瑤的耳裡,她驚訝的合不攏小嘴。

  咦,是她聽錯了嗎?棠毅在自言自語?不,他應該是在對她……說不出來,赫司瑤光用想的,耳根子就燒紅了起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麼這三個字一下子就讓她神清氣爽了?

  罷了,管他是什麼意思,她姑且當作他對她道謝,好心的幫他買咖啡、報紙,照顧照顧他吧。

  不過,說的總是比做的容易,赫司瑤很快就後悔了。

  棠毅簡直在折騰她,明明有隨行的助理,還要她在旁侍候他,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而且晚上還要她留宿,陪他住院。

  搞什麼,他不懂得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嗎?

  要不是看他受了傷,很難對她下手,她怎麼可能傻到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

  不過再怎麼說,棠毅也是個男人,她多少對他仍是有點戒心,可是他似乎對她沒什麼意思,兩人也相安無事的共處了第一個星期。

  不,該說兩人相敬如冰的過了一個星期。

  棠毅向來冷冷淡淡,沒有什麼要緊事就不大會開口。

  赫司瑤也打定對他敬而遠之,盡量忍受他的大男人主義,不跟他吵,成天打打電動,要不就到隔壁病房,陪個住院的老婆婆聊天,把他忘的一乾二淨,兩人可以說是連磨擦的機會都沒,別說培養感情了。

  但赫司瑤的耐心就在棠毅前幾天做了某件大事後,破功。

  她真是太佩服棠毅的想像力了,沒辦法親自到日本開會,居然就派了助理帶來一些電腦器材,到醫院搞視訊!

  他腦袋有問題嗎?他忘了他在住院嗎?還用現訊開什麼會!

  赫司瑤真想罵他一頓不知死活,但想想又與她無關,索性忍住這口怒氣,繼續與他相敬如冰下去。

  「去切蘋果。」

  「什麼?」又在命令她,他真的以為她是他家的傭人嗎?

  赫司瑤每每一抱怨,就會回想起當時的她,一定是被他謝謝你三個字給騙了,如今才會傻到為他做牛做馬。

  「還要我重複一遍嗎?」棠毅瞟了她一眼,嘴角有著戲謔的笑紋。

  沒幾分鐘,赫司瑤沒好氣的把蘋果給切好了,不過她懶得削皮,也不等他訓誡糾正,就大方的坐在他面前,趁他不注意時抽走他手上的公文。

  「醫生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幹嗎還看公文!」

  她受夠了!昨天醫生才說他太疲累了,要多多休息,才能有益傷口的癒合,怎麼他還不要命的看這些絞盡腦汁的東西!

  「拿過來。」棠毅定住她,低低的命令道。

  「才不要。」赫司搖把公文給抱緊,決定豁出去了。「你再看下去的話,一定會加長住院的時間,那麼我想回日本的時間又是遙遙無期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她是看不慣他的自虐,不跟他說說利害關係,她實在是悶得快喘不過氣。

  棠毅桃眉,長手一伸就想把公文搶回,怎料她死都不放手。「放手。」

  「不放。」赫司瑤鉚足勁與他對上了。夠了,不准再命令她!

  棠毅懶得跟她耍嘴皮子,乾脆用力一拉,沒花多少力氣,就搶得了公文,只是沒意料到最終她仍是沒鬆手,整個人因他的力道,跌進了他的懷裡。

  她很清瘦,身段卻窈窕有致,當那柔軟的胸線服貼著他的上半身時,說沒有一絲心猿意馬,是自欺欺人的……他也一直都知道,她是個美麗的小女人,但住院的這幾天來,他滿腦子想的全是公事,成天與她共處,卻忘了她是個嬌滴滴的女人……該死的,原本他打算留住她後,開始與她培養感情,好順利進人禮堂,結果一住院,他所有的注意力就給了工作,忘了原訂的計室裡,不過,現在也不遲……赫司瑤也沒料到棠毅一個用力,她整個人會跌在他身上,臉蛋還趴在他胸前,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誰要你拉我的……」她不爭氣的滿臉通紅,想推開他,卻絲毫找不到力氣。

  「是你自己撲上來的好嗎?」

  「你亂說,明明是你拉我的……」活像是她自個兒送上門的?

  「起不來了嗎?」棠毅低啞的嗓音多了幾分笑意。

  對,撲入他懷裡的她腿都軟了,好沒用!「我只是抽筋了……」她撒謊道。

  「好久沒跟你吵了。」棠毅淡淡哂笑,看著她那大半烏黑的髮,就枕在他的胸前,他不禁掬起幾綹髮絲細吻著,有些陶醉……很奇怪,他們明明用的都是病房浴室的洗髮精,怎麼她的頭發出奇的香……「我才不想跟你吵,我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間鬼醫院,否則我遲早會悶死……」赫司瑤怨懟的道。

  「終於說出內心話了?」棠毅抽回了在她發上的指,吸了口氣,杜絕為她失神的可能性。他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愛上她,讓她成為他的弱點,她就只能成為他的妻子而已。

  「像你那麼悶的病人,我當然會悶死……」「嫁給我。」

  聞言,赫司瑤剎那有小鹿亂撞的感覺,為他的求婚震撼到說不出話。

  「我是非得到水晶項鏈不成,而且會纏到你答應為止。」

  魔法破滅,赫司瑤有著莫名的失望,激動道:「你別做夢了,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給你項鏈的!」

  「不,你會嫁給我的,而且,還會把項鏈讓給我。」棠毅自信十足的道。

  「別自以為是!」赫司瑤情緒激動的想掙脫他。

  棠毅不放過她,緊摟住她的腰,就維持著曖昧的動作,然後看著她的臉蛋迅速漲紅起來,銜起笑道:「你父親是個好酒友。」

  「騙人,他酒量差得很!」而且醉了還會亂說話:「等等,你什麼時候跟他喝酒的?」赫司瑤瞪著他,對他心懷戒備,卻忘了要他放手。

  「上回我到東京出差時,剛好在酒吧遇到他,跟他喝了點小酒。」

  「我爸是不是胡說八道跟你說了什麼?」不妙,真的很不妙。

  「他說他喜歡我這個女婿,也知道我喜歡收集水晶,還拍胸脯說一定會把項鏈送給我的。」棠毅扯著笑,瞅著她苦有深意的道:「所以我才會說,令尊是個好酒友。」

  「我爸他只是醉了,說的話醒來就忘得一乾二淨,你不用太當真……」說著,赫司瑤早已冷汗直冒。

  「現場有多位富商名流見證,他能賴掉嗎?」他輕鬆的遞出疑問可。

  「棠毅,你根本奸詐狡猾!」赫司瑤氣結,只能罵上幾句。

  「我是商人,不對嗎?」棠毅也不否認他奸詐狡猾。

  兩個人就這麼對看著,赫司瑤也鉚足勁的瞪著他,忘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近、那麼的曖昧,她的身子依然服帖著他胸膛。

  啪啪啪直到某道拍掌聲響起,刺耳的令他倆回到現實。

  赫司瑤趕緊離棠毅遠一點,慌張的整理起一頭紊亂的頭髮。

  棠毅則氣定神閒的坐在病床上,沒多情緒起伏的道:「是你。」

  棠傑,與他感情不怎麼好的小堂弟。

  聞言,倚在房門口的瘦小男人,大方的步入病房內,也丟了幾本雜誌在桌上,涼涼的道:「我怕堂哥在台灣太間,特地從日本飛來看你,還多帶了幾本你最感興趣的商業雜誌過來,沒想到你很忙嘛。」

  說完,他有意無意的掃了眼病床旁的赫司瑤,毫不掩飾對她的濃厚興趣。

  見狀,赫司瑤蹙著秀眉,扯了記難看的笑,藉故到洗手間換花束。

  「有事嗎?」棠毅也想下逐客令。他厭惡棠傑看著赫司瑤的齷齪眼神,直到她暫時離開,他才鬆了口氣。「沒事,只是想來看看你傷重的如何。」棠傑倚在牆面,懶洋洋的抽起煙。

  「死不了。」棠毅簡扼的道,讀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還是小心為妙。」

  「謝謝你的關心。」他離他遠一點,他才會安全些。

  「我們是堂兄弟耶,我當然得關心你的安危。」棠傑說得很動聽,眼底卻只有輕蔑。「看來有美女相伴,你不會太無聊。我先走了,堂哥你好好保重。」

  揮了揮手,棠傑要走出房門之際,恰巧與走出洗手間的赫司瑤碰著,他驚艷的盯著她看,吹了記長長的口哨。

  「漂亮的小姐,我們去約個會吧。」才說完,他就大膽的想牽她的手。

  赫司瑤驚慌的退了幾步,眸底閃過不屑。棠毅怎麼會有這種堂弟,簡直是條色豬,只差沒流口水而已!氨鹋攏皇嗆缺榷選碧慕懿凰佬牡納斐瞿鄭運舷縷涫幀?

  「我不想跟你這隻豬喝咖啡……」赫司瑤拍開他的手,厭惡的脫口而出。

  「豬?你罵我……豬?」棠傑變臉的很難看,忿忿的朝她逼近。

  「是你聽錯了……雖然你真的很像豬,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故意罵你豬的……」完了,扯了半天,她居然自動承認她罵他是豬了。

  「你這個女人居然敢罵我……」

  眼見對方就要朝她揮來一巴掌,赫司瑤躲不開,嚇得想拉開喉嚨求救,可還沒說出,棠傑背後就多了道偉岸的身影,擒住他欲揮下的手臂,嚴正不已的道:「棠傑,夠了,她是你未來的堂嫂,看在我的分上,別跟她計較。」

  赫司瑤想都沒想到棠毅會下床幫她,那一巴掌雖然沒打在她臉上,卻也教她嚇了好一大跳,也任心湖濺起了幾分波動的漣漪。

  那句堂嫂聽起來不僅不刺耳,而且她還蠻喜歡他為她挺身而出的……「堂嫂?既然是堂嫂的話,那就算了。」棠傑哼了聲,甩開了棠毅的鉗制,擺明不吃他那一套,可又不好與他正面犯上,只能任那雙淫穢的眼珠子,定著赫司瑤不放。「再見了,小美人。」

  赫司瑤聽了好生氣,趕緊拔腿跑到棠毅身後,恭請討人厭的傢伙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棠毅給她的感覺正派、磊落多了,也許就因為如此,她才有那麼大的膽子,當面槓上他吧。

  「他是你堂弟?」棠傑定後,她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也很懷疑。」棠毅難得也有幾分幽默感。

  「下流!我從沒看過那麼像豬的死男人!」赫司瑤忍不住低咒了幾聲。她還是第一次深刻發覺,他們像是並肩作戰的盟友。

  「你真有趣,誰都不喜歡自己成為豬的。」棠毅卸下嚴肅,有絲笑意的道。

  赫司瑤俏皮的吐吐舌,不滿道:「誰教那傢伙一看到我,就一副豬哥的模樣,不是豬是什麼動物?」也許把他比喻成豬還污辱到豬呢!

  「你本來就很美。」棠毅凝視著她,讚美道。而且,她的心也活潑、直率的很美,和她相處時,他永遠都不用擔心會無聊。

  赫司瑤對讚美向來是麻痺了,但經由棠毅說出口,感覺就是不同。怪怪的,有點不自在,像是臉紅心跳,有點熱……「你和你堂弟似乎不怎麼好……」她隨口找著話題,化解她的尷尬。

  「他是我的死對頭。」棠毅輕描淡寫的道。

  「他不是你堂弟嗎?」一家人怎麼會那麼仇視?

  「你想,一群人為了爭取繼承權,還會友愛彼此嗎?」棠毅冷哼道,表情已不見和緩,覆上了一層冰霜。

  棠毅再怎麼冷淡,赫司瑤也從沒看見,他的表情那麼冷冽嚇人過。

  「你不是說過我很可憐嗎?」

  赫司瑤直凝著他。他想說什麼?

  「也許,我真的很可憐。」棠毅自嘲的道,探向了窗外。

  警方那邊找到了衝撞他的司機了,那個司機正是棠傑的手下,這個結果代表著什麼,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撕破臉……「棠毅,我……」她想說什麼?還是鼓勵他什麼?

  赫司瑤疑惑了,這句話明明是她對他說的,現在的她居然想收回,棠毅的世界複雜的讓她無法介入,她卻想多瞭解他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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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熱。這是什麼鬼地方,好熱礙…

  赫司瑤睜開惺忪的眼,迷惘的望見了一片藍天,還有看不見盡頭的沙漠。

  她揉了揉眼,以為自己在做夢,沒想到看到的仍是相同的景物。

  捏了捏頰,疼死了,就算有多嚇人、有多麼破天荒,也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處在沙漠這個事實。

  怎麼辦,她好渴,好想喝水,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赫司瑤慌忙的直奔在沙漠上,有好幾次都狼狽的摔上沙土,吃了幾口沙子,可她還是不死心的爬起,想找到盡頭,無奈映入眼簾的仍是一片沙漠。

  「怎麼愈來愈熱了……」她擦著汗,感覺呼吸快被某種熱度給佔滿了,轉身,才發覺一大片沙漠不如何時已燒起來。

  「開什麼玩笑,連沙漠都會著火……」說完,她趕緊拔腿就跑,一片火海也朝著她逃命的方向猛竄,眼見就快燒到她了。

  「救命藹—」她尖叫呼救著,也拚命的跑著,幾乎快喊破了喉嚨,直到猛地一睜開眼,冒汗的低喘著,她才知道,那只是夢。

  「幸好只是夢……」赫司瑤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脯,自沙發椅起身。「奇怪,我怎麼會做那麼奇怪的夢?」而且還好熱,那串火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她差點以為自己會烤焦呢!

  「簡直是噩夢……」赫司瑤氣若浮絲的喃道,深怕剛剛的尖叫聲吵著了棠毅,不由得瞥了眼棠毅的床面,可彩強盞摹?

  「棠毅人呢,半夜不睡覺跑去夢遊了嗎?」她蹙起秀眉,有一股不安的預感。「咦,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是水聲……」水聲,那不是……像是聯想到什麼,赫司瑤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浴室,推開沒鎖好的浴室門,只見磁磚上溢滿了水,浴缸上則……轟轟轟——這是什麼畫面?美男出浴嗎?

  赫司瑤自動捂著雙眼,迅速轉身。不能看啊,會長針眼的!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跳是愈跳愈大聲?

  「棠毅,大半夜的你在幹嗎啊?」難怪她會夢到沙漠和大火,原來晚一步,浴室就快要淹大水了!

  棠毅躺在浴缸內的表情帶著無奈、狼狽。「我睡不著,想洗澡,沒想到才開個水龍頭,想拿條毛巾擦拭身體時,突然重心不穩的摔入浴缸,閃到了腰,便沒有力氣爬起了……」噗!他也會閃到腰……赫司瑤改摀住嘴,怕笑聲被他聽見。

  「閉嘴。」他已經夠丟臉了,不希望她再捅他一刀。

  「好,不笑不笑。」赫司瑤不敢直視棠毅的裸身,以最快的速度把棠毅腳邊的水龍頭給關了,然後轉身,很明顯的想把他拋下。

  「站祝」棠毅瞇起眸,悚然的聲音逸出。

  她有忘記什麼事嗎?

  赫司瑤乾笑,突然覺得很不妙。

  「我不是說我爬不起來了嗎?」語調愈來愈冷,足以令人起雞皮疙瘩。

  「然後呢?」赫司瑤裝傻,有點害怕他接下來說的話。

  「拉我起來。」他慢條斯理的道,字字是命令。

  「這是請求人的口氣嗎?」單單四個字就教赫司瑤漾起了不知名的酡紅,不敢直視他,也不能讓他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只好暫時損損他。

  「赫小姐,麻煩你拉我起來。」棠毅用著自認為很有誠意的語氣道。

  赫司瑤動搖了,但想到自己的小雞力氣,仍是放棄了。「算了。」

  「站祝」依然是命令,還摻著怒氣。

  「我去找醫院的工作人員來幫忙。」赫司瑤說出了疑慮。再怎麼說,他都沒有穿衣服,要她一個女人扶他一把不好吧。

  「我只要你。」他還以為她在ㄍㄥ什麼,原來是害羞。棠毅忍住想取笑她的笑意,欣賞著她背著他,燒紅的耳根子。

  「等你找其他人來,我快好的傷口就又潰爛了。」他是說真的。

  他鐵定是故意的。

  赫司瑤氣不過他,但想到他的傷口要是浸水過久,恐怕會發炎,就略心慌的想馬上拉起他,但是……「怕了?」

  「誰怕誰啊!」赫司瑤最受不了挑釁了,轉身,大方的看著他那淌著水、肌理分明的胸膛,還有那透明水底下的……不行,她絕不能被他色誘了。

  「可是我沒有把握拉得動你。」光看著他完美的身材她就滿臉通紅了,再跟他「肌膚相親」,對她來說太刺激了吧……「過來。」

  這句話像句魔法般,赫司瑤無法說不,也無法拒絕眼前這個性感的男人,不自覺地,她走近他,把他的手臂攬在她的肩上,想把他拉出浴缸,可沒想到,他站起身後,就放肆的摟住她的腰,整個一身幾乎都癱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發燒了……」他好重、渾身好熱,她緊張到快喘不過氣了,連衣服都被他身上的水氣沾濕了。

  發燒?

  棠毅真想大笑,再清楚不過他只是貪戀她的溫度,想教她心慌意亂罷了,不過這會兒他後悔極了這個爛主意。

  他高估了自個兒的意志力,在摟抱著她柔軟的嬌軀時,早已無法全身而退,全身發熱發燙著,體內燃燒著滾滾熱潮。

  事實上,他只需要有人拉他一把,還沒無能到必須抱著對方才能跨出浴缸,他簡直在玩火自焚……「棠毅,你拿什麼東西頂我……」說完,赫司瑤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想也知道他對她起了什麼反應,說出來多羞人礙…聞言,棠毅像吃了什麼炸彈般驚醒,突然推開她,抓著牆邊架設的鐵管,跨出了浴缸,披上浴袍。「趕快去請護士幫我上藥。」

  「你不是說你沒力氣起來嗎?」走的挺快的嘛。可赫司瑤渾身僵住了,沒辦法尾隨他踏出浴室。

  她的臉已經紅透了,跟番茄有的比了,教她怎麼出去見他,再說她現在一看到他,就會聯想到剛剛曖昧的情景……「赫司瑤,振作點!棠毅接近你只是為了水晶項鏈,你不能太在意他!」赫司搖對自己打氣著,也洗了把臉,直到臉上的紅暈有些退了,她才鬆了口氣。

  出去吧,總不能一直躲在浴室,還是快點找護士要緊。

  「嗚嗚……」

  什麼聲音?

  一大早,棠毅被一陣細碎的哭聲給吵醒,惺忪的瞥了眼牆邊的沙發床,看到赫司瑤正瑟縮在床上哭著,他猛地捉回了一絲清醒。

  她怎麼哭了?做噩夢了嗎?

  棠毅不放心的下床,走近她。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掉眼淚時,心底會閃過莫名的心疼。他居然捨不得她哭。

  「一大早你在哭什麼?」他的語調有著不耐煩,其實是著急。

  聞言,赫司瑤抬起沾滿淚的臉蛋,趕緊抹抹淚,卻止不住悲傷的哽咽道:「隔壁的老婆婆死了……」今天她一起床,看棠毅還在睡,本想到隔壁房的老婆婆哈啦幾句的,怎知聽護士小姐說,老婆婆凌晨時就過世了……「關你什麼事?」有什麼好哭的嗎?

  赫司瑤不敢相信的指責他,定下他的罪名。「你當然沒感覺了,你根本沒血沒淚沒有人性嘛!」

  「是嗎?」棠毅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沒血沒淚沒有人性。

  「你不知道你吃掉的大半水果,都搶掀牌潘偷穆穡俊彼低輳賬狙薹薜?埋入了他的懷裡,盡情的在他衣上又擦又抹的。

  「你……」棠毅蹙眉,想阻止她破壞他衣服的行徑,但看她哭得那麼認真,什麼都沒多說的頓住了。

  女人的淚對他來說只是麻煩,但他卻拿她沒有辦法……「難怪我昨晚會夢到老婆婆活蹦亂跳的,她明明行動不便,沒辦法下床……」赫司瑤抽噎著,抓著他的上衣猛擦淚。

  他的上衣料子真好,擦起來好舒服……

  「夢?」她似乎總是夢些怪裡怪氣的夢,然後在半夜尖叫,把他吵醒。

  「我與生俱來就遺傳到,我媽咪的預如夢能力,只不過每次夢到的,都和實際中發生的相反……」看著棠毅一臉的詫異,赫司瑤才想到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有預知夢的能力,只有少數的親人知道,從不透露給外人的。

  雖然她的親人們,包括她父親,總是取笑她的預知能力比不上她媽咪的神准,不過憑著她好幾年來的經驗,她認為她的夢可靈了。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給弄濕了……」赫司瑤擦淚擦到一半,才發現把他的上衣給毀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吐吐舌頭。

  棠毅沒有反應,他是看傻了眼。

  「還有,剛剛我說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說什麼預知夢,可能會被他當成神經病吧。

  剛剛她那怪透的言論?

  棠毅的確好奇,不過也沒多問。「怎麼又不哭了?」她笑了,羞怯的甜笑著,好美。他快被她前後不一的反應給弄得一塌糊塗了。

  「老婆婆生前一直很開朗的,她不會希望我為她哭太久的。」赫司瑤又一副精神洋溢的笑臉,看不出她之前哭過。

  「真搞不懂你。」棠毅的眸光不自覺地化柔,小心翼翼的把她按入懷裡,也從沒有這麼溫柔的抱住一個女人,生平第一次為她破例了。

  他知道她很多管閒事,也知道她很熱心,熱心到想干涉他的生活,是個太直來直往、童心未泯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還是他第一次遇到的,也只有她敢當面批評他的行事作風,或許偶爾會厭煩,偶爾會不屑,但心底總是暖的。

  至少她和棠家的那些人不一樣,她還懂得關心他……赫司瑤沒想到棠毅也有溫柔的一面,也會主動安慰她。雖然他做的很笨拙,但是他的心意,她全都感受到了。

  「我們來打電動吧。」自他懷裡抬起小臉,她躍躍欲試的提議著。轉移心情會比較容易忘記不開心的事吧。

  棠毅撇開臉,鬆開了她,回到了床上看他的報紙。

  又在要酷了。

  少了他的溫度,赫司瑤有著不知名的落寞,但她還是打起精神坐上了他的床,環抱住他的手臂,撒嬌的說服道:「好啦,別看報紙了,一起來打電動吧!」

  這個男人啊,分明是關心她的,怎麼現在又是一副殭屍面孔!

  「別開玩笑了……」棠毅拒絕到底,他不玩小孩子玩的電動。

  但她柔軟的身軀靠他靠的那麼近,無不讓他回想起,在他跌入浴缸的那天,她扶起他,他差點把持不住的窘境……現在,他縱然沒嚴重到變成狼,但意志力被她那甜甜的聲音給催眠,就幾乎快點頭答應了……「你也一起來玩吧,跟我對打比較刺激。」說完,赫司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到,把他的手臂摟的太緊了,尷尬的連忙鬆開。

  「我不會。」酷酷的三個字落下。

  「你不會?」赫司瑤吃驚的合不上小嘴。

  「很奇怪嗎?」棠毅一副擺明她要是敢有二話,她就自個兒玩的表情。

  「一點都不奇怪。」才怪。赫司瑤俏皮的吐了吐舌,就倚在床頭,對準著前方的電視屏幕,操控著手上的遙控器,一邊跟他解釋道:「你瞧,這是上下、左右……懂了嗎?」

  棠毅沒多回應,逕自試打了起來,一下子就熟悉了遊戲環境。

  「喂,你怎麼偷跑了……」赫司瑤氣呼呼的乘勝追擊,深怕被他領先了。

  於是,兩人就擠在一張病床上,不亦樂乎的對戰了起來。

  不過赫司瑤有點心不在焉,她悄悄的瞥了眼,棠毅那玩得津津有味的表情。很奇怪的感覺,自那天她拉他自浴缸起來後,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曖昧不明的氣息,架是少吵了,但每當她和他四目相接時,她就會不自主的臉紅……「怎麼了?」怎麼她緊盯著他瞧?

  被捉到了。

  赫司瑤一臉燦笑的掩飾她的害窘。「你笑起來很好看耶,偶爾也該像今天一樣放輕鬆嘛,長得那麼帥,老皺著臉會長皺紋的。」

  棠毅面無表情的一哼。「你不明白,在商界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必須時時刻刻提高警覺,免得被人找到扳倒的機會。」

  「所以得犧牲生活樂趣?事業真的很重要嗎?」赫司瑤只覺得無趣。

  「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

  赫司瑤納悶極了,聽不慣他過於肯定的言論,扔開了操控器,突發奇想的撲向他,兩手捏住他的臉頰,各往左右一扯。「再怎麼重要,也要記得笑啊!」

  棠毅用力的扯開她的手,臉上擺明了不悅,遊戲也不打了,又拿起報紙看。見狀,赫司瑤挫敗的歎口氣,實在無法想像,報紙會比她這個活生生的人還有趣嗎?也會陪他說話嗎?

  案毅簡直是塊石頭,悶到了底,可他也是個君子,除了那天放肆的對她起了男性反應外,算算現今都快出院了,他對她仍是只有尊重。

  是她的魅力不夠嗎?還是他真的是柳下惠上身?

  其實棠毅除了太正經、汲汲於利益外,飧鋈慫嫡嫻幕共淮恚蛐硭薹?與他成為夫妻,但當當普通朋友也不為過吧。

  「好歹有個舉世無雙的大美女陪著你,你也笑一個嘛。」赫司瑤搶走他手上的報紙,魔手再次摸上了他的頰。

  不過這回她沒得逞。

  「吵死了。」案毅先一步的拉開她,表面上應付自如,其實對她早已快招架不住了。

  在這個小女人面前,他似乎無法完全的無動於表……「棠毅,這兩天你不是要出院了嗎?我愈想愈奇怪耶。」無法靠近他,赫司瑤托著腮幫子,略有煩惱的道。

  棠毅懶得理她,他早習慣她有時的多話,聽一聽可以打發時間。

  「你不是說要追我嗎?根本不像嘛,自始至終都是我在伺候你的好嗎?」

  赫司搖不滿的道,怎麼想都覺得被他坑了,划不來。

  「然後呢?你在打什麼主意?」棠毅懷有戒心的道。他可不能小看她。

  「我哪有打什麼主意,我只是在為你著想而已。」赫司瑤哥倆好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好歹你追老婆的計謀也高招一點,我比較好上鉤。」

  「我沒追過女人。」

  赫司瑤沒有意外。「也對,女人看到你就像蜜蜂般飛過去了。」

  「女孩子家別隨便勾肩搭背的。」棠毅屏息的扯開她的手,免得自己會想把可口的她給壓倒。

  「跟你在一起悶死了……」赫司瑤有絲埋怨的道,然後詭異的笑了。「不過沒關係,我會給你一個機會追我的。」

  棠毅瞇緊眸,猜不透她那滿腦子的鬼靈精。

  「出院後,我們來個真正的約會吧!」鐺鐺,出招!

  棠毅挑眉。「約會?」

  「沒錯,約會,就照我的方式約會。」赫司瑤笑得可人,卻暗懷鬼胎。

  棠毅越是正經,她越是想扒下他臉上的冷靜。

  越是一絲不苟,她就越想把他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

  她,決定要把他改造成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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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但要怎麼改造呢?棠毅豈會乖乖聽她話?

  赫司瑤當然沒那麼偉大的宏願,想把棠毅這個工作狂徹底改造成凡人,她只希望能讓他變得有血有淚,懂得笑就好了。

  於是出院的第一天,她拉著棠毅逛大街,想讓他停下腳步見識台灣的風貌。

  不過她仍惦記著,今天早上她所做的怪夢。

  她居然夢到自己被男人給拋棄了,和狗血的八點檔沒什麼不同,還加上肉麻兮兮的芭樂台詞,哭著央求著對方別跟其他女人走。

  這是好夢還是壞夢?

  想想現實中她沒有男朋友,而她的夢境向來和現實是相反的,難不成夢到被拋棄,就是代表著她在感情上有好的進展……跟棠毅嗎?

  腦袋轟地一聲,赫司瑤趕緊甩甩頭,甩掉這個想法。

  還是別想太多了,她之所以想和棠毅約會,無關於勞什子的聯姻,只是看不慣他把身體當成機器,從不好好休息。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是真心拿他當朋友看待,想讓他偶爾鬆懈、輕鬆一下,有什麼好吃的她當然也要帶他來試試,這叫做有福同享吧。

  不過,當赫司瑤走到店家門前時,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的遲疑了會兒,掏掏口袋,笑得有點僵硬。

  也罷,正合她意,她剛好能藉機扯破他那冷靜的面具。

  她討厭他那遇到什麼棘手的事,都能從容不迫的氣度。

  「我一直很想完成這個任務,但始終沒有機會做到。」赫司搖不懷好意的朝他嘻嘻笑道。

  「然後呢?」棠毅不用猜也知道,她絕對有陰謀。

  「看到上面的公告板沒?吃十碗魯肉販免錢哦!」赫司瑤拉高嗓音道。

  棠毅睇了她一眼,沒興趣。

  「我每次一有機會來台灣,就會來這間店吃飯,但吃不到三碗就放棄了,你人高馬大的,想必胃容量一定很大,行行好,幫我實現這個心願吧。」赫司瑤緊扯住棠毅的衣袖,外加甜甜的笑臉,甜甜的嗓音,準備將他迷得神魂顛倒。

  「神經。」說完,棠毅轉身就走。

  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赫司瑤抱住他的手臂,不容他輕易逃走。「你不是說你餓了一整個晚上和早上嗎?十碗飯不是什麼問題吧!」

  「那是因為你跟我說,出院前還要再檢查一次身體狀況,護士交代不准吃東西的。」顯然她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赫司瑤吐了吐舌頭,心虛只有幾秒鐘,她依舊是厚臉皮到底。「幫我嘛,我做不到,只好把希望寄放在你身上了。」

  棠毅沒多理她,推開她,準備找下間店用餐。

  「我只知道,附近只有這間小吃店有供應免費用餐。」赫司瑤豁出去了,暗示性的說出她的苦衷。

  「什麼意思?」棠毅審視著她的表情,想看穿什麼。

  「我忘了帶錢包。」說完,赫司瑤像是消了口氣,沒了之前的大方、利落,她是說好了要請客,但她怎麼知道自己會把皮夾放在飯店內,這下子還怎麼辦呢,不好意思要他付錢,只好拖他來硬拚免費的十碗飯了。

  棠毅直接掏出皮包,拿出信用卡,表示他會付賬。

  「很抱歉,這只是傳統的小吃店,不能刷卡的。」她搖搖食指,無可奈何的苦笑。

  棠毅睇凝著她,神情像是想把她掐死。

  他把現金都花在計程車上了,也請助理暫時回日本辦事,加上附近沒有供刷卡的餐廳,好像沒有其他辦法可行了。

  「我們一起來拼吧!」赫司瑤掄起拳頭,自信滿滿的道。

  樂樂咖啡店離這也有一段距離,加上這個時段店內生意正好,堂哥就算在家,也不會理她的?

  「真的要吃十碗飯嗎?」為了免費吃到飯,而痛苦的吃撐了肚子,可不是他棠毅會浪費時間做的事,但他就是餓了,眼前之計就只有先填飽肚子。

  「真的!」說歸說,赫司瑤一點自信也沒有。她可是這間店的手下敗將。

  「那吃不完十碗怎麼辦?」棠毅的語調平平淡淡的,可足以殺死人的眼神,卻銳利的直射著她。

  赫司瑤冒著冷汗。別再瞪她啦,好恐怖。「別那麼喪氣嘛,這間店的老闆我很熟,再糟也不會糟到哪的。」「你說的?」棠毅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悚然。

  「我說的。」赫司瑤哪敢說很糟,只怕會被他拆了骨頭。

  於是兩人決定拼了,當老闆盛來兩碗魯肉飯的那一刻,埋頭苦幹的各吃各的,輕鬆的解決一碗後,朝第二碗邁進。

  旁人也似乎發現了,他倆有意挑戰吃免費的十碗飯,吆喝聲跟著響起,拚命的為他倆加油、打氣。

  不過棠毅可不領情,他像是不把旁人當成一回事,照樣慢條斯理的吃著一碗接著一碗的魯肉飯。

  赫司瑤別吃得很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的。好吧,她承認花在偷看棠毅的時間比較多。

  棠毅大概很怕沒吃到十碗,沒錢付賬很丟臉吧,真是辛苦他了。赫司瑤暗忖,喝了口老闆免費附送的冰紅茶,怎料一記銳光射來,她哆嗦了下,趕緊把第二碗飯扒完。

  棠毅在瞪她了,好凶。也難怪,他都拼到四碗了,她還慢吞吞的在龜爬。可是第三碗吃一半她就連一口都吃不下了……放棄。「我吃不下去。」赫司瑤原本的食量就少,撐不了多久。

  「你說怎麼辦?」

  棠毅的聲音像是恐嚇,赫司瑤光聽就起了雞皮疙瘩,哆嗦的數了數他吃完的空碗,一碗、二碗、三碗……只吃了五碗多。

  五碗多加二碗多……難怪他會繃著臉,很想掐死她。

  「我請教一下老闆。」赫司瑤硬著頭皮走到櫃檯,和那跟她有一咪咪交情的老闆「商量商量」。

  很快地,結論出來了。

  赫司瑤在廚房門口,笑容滿面的朝棠毅招了招手。

  棠毅有著很不好的預感,但總不能沒付賬就一走了之。

  「商量的如何?」他走近她,冷冷道。

  「安啦,我跟這間店的老闆熟得不得了,他人很阿沙力,只要我們把這些碗洗完,就不計較飯錢。」赫司瑤說得輕鬆快意,卻心虛的不敢多看棠毅一眼。

  咦,不說話?是氣爆了還是無所謂?

  赫司瑤偷偷瞟了棠毅一眼,被他的惡臉給嚇壞了,委屈的道:「喂,洗碗就洗碗,幹嗎凶著一張臉。」

  「你還敢說?一開始是誰說要請客的?」秋後算賬開始。

  「我……」無力。

  「又是誰忘了帶皮夾的?」語氣冷了。

  「我……」無力再無力。

  「又是誰說再糟也不會糟到哪去的?」語氣冷到了頂點。

  「我……」無力到了極點!拔夷鬧牢一嵬舜閬紙鷚燦猛炅耍液藶榧睦習澹掛野錈ο賜搿薄白約合礎!碧囊鬮耷櫚畝匆瘓洹E思業墓魎挪蛔觥?

  「喂,你自己才吃了五碗半,別想賴。」赫司瑤氣呼呼的道。

  「你只吃了兩碗半。」要比他也會。

  「我是女孩子耶,你塊頭大才吃了五碗半,別笑死人了好不好!」赫司瑤戴起手套,擠了點洗碗精製造泡沫,不料水開的太大,噴到棠毅身上。

  「哈哈哈!」她毫不淑女的笑了幾聲,開始洗著碗。

  「你這個女人……」還敢笑!

  「別你你你的,快洗吧!」

  棠毅看著她利落的洗著碗,不禁訝異的脫口而出。「你會洗碗?」

  「別看我打出生就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我爸可是很有傳統思維,認為會做家事的女兒才嫁得出去,我當然多少得學著做點家事了。」赫司瑤聳聳肩,覺得洗碗沒什麼大不了的。

  棠毅瞅著她,反而低低的笑了。

  他還沒見過像她那麼奇怪的千金小姐,人家去的是昂貴的餐廳,她選的是普通的小吃店,還沒氣質的想拚個免費十碗飯,而且洗起碗來還得心應手,絲毫沒有一點嬌氣。

  「看著我做什麼?快點幫忙啊!」赫司瑤用力的猛催。如果他連洗碗都不肯放下身段,那他鐵定是個被她三振出局的男人。

  「你的臉。」棠毅溫和的定住了她,提醒道。

  「我的臉怎麼了……」有佔到泡沫嗎?

  「這裡……」棠毅指了指她的嘴角。「有顆飯粒。」說完,沒等她回神,他兩指撿起了那粒米,含入口中。他吃掉了……意識他的動作再親密不過,赫司瑤羞答答的撇開臉蛋,不敢直視他。「還不快洗,老闆還等著用這些碗!」她臉紅的催著,心跳有點快,語氣有點不自在,緊張到快喘不過氣了。

  唉呀,好沒用!

  又害羞了,真可愛……

  看著她那紅透的側臉,棠毅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洗起碗來。

  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說服,像剛剛,他明明能狠下心,餓著肚子丟下她,卻為了她硬吃了五碗飯,也學著她一塊兒洗碗。

  他的心像是被她徹底的進駐,不知不覺間只看的見她,也打從心裡的認定,只有她能為他帶來不同的驚喜。

  他甚至有個破天荒的念頭,就算她的存在,會顛覆他向來中規中矩的生活,那又如何?

  「棠毅,你笑起來很帥耶。」赫司瑤見他乖乖的洗碗,真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確定一下她看到的是不是幻影。

  被稱讚了,棠毅不自詰哪×誦ΑA約閡膊幻靼祝裁吹醋潘?害羞了,他就徹底被她影響情緒。

  赫司瑤聳聳肩,把他的反應當成鬧彆扭。「天氣好熱,吃飽了,我們散個步,晚點再去玩水吧。」她邀著,神秘兮兮的朝他一笑。

  玩水?

  棠毅瞇緊眸,手上的碗盤差點失手落地。

  突然間,他有著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棠毅的預感成真。

  中午在小吃店和赫司瑤同心協力的洗完碗盤後,她就拉著他步行逛了一整個下午,然後來到附近的公園,和一群小朋友玩飛盤。

  他不甚滿意她把他扔在一旁,不過他似乎無法阻止她愛玩的本性。

  「棠毅,幫我撿一下!」

  棠毅彎身自腳邊撿起飛盤,起身,遞給她,又坐下。

  「一起來玩嘛。」他一個人老坐在木椅上閉目養神,不無聊嗎?

  這就是你所謂的約會?沒什麼事,我想先回飯店休息,也該準備回日本處理公事了。」棠毅帶著諷笑的道,再度起身,準備步行走回飯店。

  真不曉得他是哪條神經不對,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跟她鬼混,結果沒得出什麼心得,只看著她一邊玩、玩到現在……「等等。」赫司搖把他拉回,笑容可人的道:「你傷才剛好,應該要多在戶外走走才對吧。」

  「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在台灣。」他不該出車禍住院的。

  「那你也浪費了太多時間跟我相處?」赫司瑤反問。

  「那是兩回事。」棠毅極力想撇清這兩者的關聯。

  赫司瑤噗嗤笑出。「你這樣子很像深閨怨夫耶!」

  棠毅仍繃著臉,置若罔聞的越過她。

  「等我一下!」

  棠毅看她如翩翩蝴蝶的離開,和小朋友們說再見,也和路過的老夭婦打招呼,然後迅速回到他身邊,他的感想只有不可思議。

  他可以圓滑,輕易的得到所有人的信任,但她那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的親切個性,是他一輩子所學不來的。

  「走吧。」赫司瑤主動勾起他的手臂。

  棠毅停住不動。「我想回飯店。」

  赫司瑤以行動反駁了他的話,逕自拖著他向前行走。「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去玩水嗎?就在前面。不好意思,我玩飛盤玩過頭了。」玩到差點忘了他的存在。

  「不用了,你自個兒去玩。」

  「約會就要有約會的樣子,別拖拖拉拉的,你會永遠交不到女朋友的。」赫司瑤膽子大到無視於他的意願,硬是拖著他走。

  「公園有附游泳池嗎?你不是沒有帶泳衣……」他可以扯下她的手,然後一走了之的,但他就是該死的無法拒絕她滿臉的期待!

  「我什麼時候說要游泳了?」赫司瑤反問,指了下眼前的噴水池。

  「你……」他愈來愈搞不懂,她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麼了。

  「看好了。」赫司瑤左盼右望,看著傍晚沒多少人煙,暗自脫了鞋,大膽的走入淺水的噴水池中。

  棠毅傻眼了,稍後回神,趕緊喚著她。「赫司瑤,你瘋了,快出來!」

  「有什麼關係,水好涼,又很乾淨,你的傷不是好了嗎?也一起來玩嘛!」最重要的最,他們兩人身上可是連一塊錢都沒有,玩水是免費的。

  「上來!要是被發現了……」棠毅怒著俊臉。

  「噓。」赫司瑤要他噤聲。

  「你這個女人實在是……」他簡直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早該知道,照她的方式約會,絕對對他沒有好處!

  「救命啊!」

  人呢?

  幾秒鐘而已,棠毅剎那間已看不到赫司瑤的人,只聽到求助聲,連鞋都沒脫,就不假思索的涉入水中。「赫司瑤,你在哪裡?」別嚇壞他行不行?

  噗哧的笑聲傳來,赫司瑤也從水柱後走出來,對著慌張的棠毅大笑特笑。「拜託,水深連膝蓋都不到,怎麼會淹死人!」說完,還扯了個醜醜的鬼臉。

  棠毅在掃了她一眼後,冷著俊臉。她那窈窕的身段也被噴出的水柱浸濕了,好誘人,她自己沒發現嗎?「棠毅,好玩嗎?」赫司瑤走近他,踮起腳,幫他整理起半濕的黑髮。

  棠毅沒有說話,眸光暗自沉下了,停留在她豐盈的胸線。

  「別老是把頭髮整理的一絲不苟嘛,偶爾換個髮型才夠酷。」赫司瑤替他弄了個很勁爆的男仕髮型。

  「夠了。」棠毅掄起拳頭,想推開她,卻仍是鬆下了手。

  他受夠了。剛剛他被她嚇到還沒回魂,她居然還能不痛不癢的幫他整理頭髮,這算什麼?他的慌張不安又算什麼?

  沒發現他的怒氣,赫司瑤低著小臉,不讓他看到她的表情,小聲的低問道:「我問你哦,你說你要娶我是認真的嗎?」

  棠毅潭黑的眸定住了她。他居然發覺,只要單單看她一眼,他那沸騰滾燙的怒氣,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你已經看盡了我的真性情,真的打定要娶我嗎?」其實她想問的是,他對這樣的她,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你還是要我對你死心?」棠毅的語氣有著試探,還有不易察覺的怒氣。

  死心?

  赫司瑤抬起臉蛋,探進了他眸底的幽黑。

  她仍猜不出他所想的,只知道她仍是討厭他接近她的理由。

  可矛盾的是,她卻因他這個人不再抗拒他接近她,甚至有點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秒。

  我喜歡你。

  赫司瑤無聲的說出,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對他這麼說。

  她真的喜歡他嗎?她還沒摸清自己的心意,只知道就算他很悶、是個不解風情的工作狂,但和他相處的每一天壞愣疾瘓醯夢奕?

  而且仔細回想,她還蠻喜歡和他吵吵鬧鬧的……「你剛剛說什麼?」為什麼那四個字的讀音像是……棠毅下意識的杜絕了那四個字的可能性。怎麼可能她會對他……「我剛才有說什麼嗎?」赫司瑤賴皮,一臉無辜的純真表情。「就算有,你沒聽見就算了。」說完,她彎身,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潑起水花。

  「別玩了,上來吧。」棠毅沒再追根究底,直想把她拉出噴水池。他可沒時間去猜透她的女人心。

  「你是不是男人啊,怕東怕西的,真是不乾脆……」赫司瑤順勢送他一把水。

  棠毅利落的躲過,向前摟住她的腰,吻住了那總是激惱他的小嘴。

  赫司瑤嚇得頓住了,幾乎過了好幾秒才知道他吻了她。

  他的吻不是先前的蜻蜓點水,而是纏綿的、激烈的吻著她,探入了她的齒間,追逐著她的舌,恣意挑逗,幾乎快吸納定她的靈魂……無法呼吸了,她似乎陷進了某種逃不出的枷鎖……棠毅吻了她好久好久才鬆開她。看著她滿臉通紅,也聽著她那急速的喘氣聲,他的心也從沒有像現在那麼確定。

  他不後悔吻了她,他甚至想再次印上她那紅艷艷的唇……「你幹嗎、幹嗎突然這麼對我……」赫司瑤連說話都結巴了。在他吻她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將昏眩在他懷裡……「我只是想證明我是男人。」棠毅替自己找了個理由,然後恣意的欣賞著她那羞澀的嬌顏。她是為他臉紅心跳的……赫司瑤迷惘了。他吻她似乎是認真的。

  她可以這麼想嗎?他接近她的用意不是為了那條水晶項鏈,還有那該死的聯姻政策,而是單單純純就她的人嗎?

  「喂,你們兩個人在做什麼?噴水池不能隨便進入,會把水弄髒的!」

  赫司瑤還沒回神,就被棠毅拉著踏出噴水池,穿上了鞋,三步並作兩步的跑。

  「發生什麼事了?」

  「管理員來了。」

  「完了,快跑!」赫司瑤緊張的要命。

  「你不是說不用怕東怕西的嗎?」棠毅取笑著她。

  「可是東窗事發就不一樣了!」嘖,還記得捉她的語病!

  於是,兩人就這麼一同跑出公園。他們的下半身也濕了大半,在街上跑著,無疑形成了怪異的情景,被行人們投以注目禮。

  可在這一刻,他倆全然忘了所有外在的拘束,只記住牽住彼此的手。

  在黃昏的見證下,像極了一對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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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尷尬。

  和棠毅一同跑回飯店後,赫司瑤洗了個澡,尷尬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都快一個小時了,還躲在浴室中不敢走出來。

  還不是那個致命的吻害的!當時情勢緊迫,沒多時間回味,現在回想她可是怪意亂情迷一把的!

  「天啊,我的臉怎麼愈來愈紅了……」說著,赫司瑤洗了把臉,吸了口氣,拚命的告訴自己,那個吻不算什麼,也許棠毅只是心血來潮吻她的而已……可她再怎麼找理由,仍忘不了他吻她的悸動,還有他牽著她的手落跑的畫面。

  雖然有點滑稽、有點丟臉,但他那雙手好大、好暖,把她的手都包裹住了,特別的有安全感,彷彿只要跟著他跑,她就能安全無憂……等等,那時候他們可是在逃跑耶,她怎麼滿腦子羅曼蒂克的!

  棠毅不該是她幻想的對象,他從沒有真正在意她本身……赫司瑤甩了甩頭,試著忘了棠毅帶給她的撼動,一鼓作氣的走出浴室,和看著報紙的棠毅四目相接的對上。「晚安,我想先回我堂嫂的店過夜……」咕嚕咕嚕……什麼聲音?她東張西望,最後才發覺原來是她餓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肚子餓呢,她都想一走了之了……「坐下。」

  聞言,赫司瑤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坐下。

  不對,就算他有幾分威嚴,她幹嗎真的坐下?不過她可不怕他,他的命令像是老師在教小學生,聽久了就會覺得很好笑。

  「你不是餓了嗎?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棠毅瞥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看報紙。

  赫司瑤低下小臉,有點羞害被他聽見她肚子叫餓了。

  「那我去洗澡,你可以請服務生送晚餐上來。」棠毅扔下報紙,自沙發上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步去。

  「你想吃什麼?」赫司瑤叫住他。

  「你自己點。」棠毅連回頭也沒的丟下話,然後關上門。

  他要她自己點?

  赫司瑤納悶,怎麼想都覺得很破天荒。有沒有搞錯,像他這個老想掌控一切的男人,居然會讓她決定晚餐吃什麼?好吧,那她想吃……慢著,她就這麼乖乖點餐啊,棠毅的傷好了,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她應該趁著地洗澡時悄悄離開的……赫司瑤很心動,但她卻不想走。

  原本她還很迷惘,為什麼會想對他說喜歡他,但經過那個吻之後,她知道,也很清楚,某些異樣的情悖已在她心底發酵,不是她所能掌握的。

  所以,她還不能走,也走不了……

  赫司瑤也選擇與棠毅共用晚餐,幫他叫了豐富的義式料理。只差點上燭光,那就很有情人節的氣氛了。

  在晚餐送來之前,她就打個盹,休息一下吧!

  棠毅一走出浴室,就是見著赫司瑤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這一幕。

  他那深不見底的眸閃過了一絲驚訝,他以為,她會離開的……沒錯,他承認就是不想讓她走,所以剛剛才要她留下來一起吃晚飯,而她的留下,確實讓他意想不到也格外欣喜……「你頭髮還是濕的,我幫你吹吧。」棠毅一走出浴室,赫司瑤沒多久就惺忪的醒戳耍販6鞘模鸚Φ奶嵋櫚饋?

  「不用了,毛巾擦一擦就好……」

  「你頭髮沒有吹乾,老年時可會偏頭痛哦。」赫司瑤硬是把他拉上了床,拿著飯店附設的吹風機,就利落的吹起他的短髮。「棠毅,你的頭髮是怎麼保養的,好順又好柔……」「別開玩笑了。」棠毅斥責道。

  「也對,你怎麼可能會浪費時間保養頭髮。」赫司瑤把他沒說完的話給說完。

  「則亂仿造型。」棠毅警告道,似乎能掌握住她無厘頭的思考模式。

  不好玩,被他揭穿她的目的了。

  「好好好,我只負責幫你吹乾就好。」赫司瑤保證道,不過她還是動了小小的手腳,在棠毅的髮頂上吹了一簇明顯豎起的髮才甘心。

  棠毅沒有發現,還以為她沒有膽子敢亂來,可在一陣敲門聲響起,服務生把食物送入後,對方那怪異的眼神,還是讓他發現到異狀。

  在閒雜人等離開後,他照了下鏡子,陰著臉的走近笑得一點都不淑女的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她以為他是貝克漢嗎?

  「你不覺得很酷嗎?」赫司瑤笑得好無辜。

  「弄回來!」棠毅發狠了。

  「是!臣遵旨!」嗚,好凶好凶,她好怕好怕啊!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兩人開始用起晚餐。

  「晚上留下來吧。」

  喝!

  赫司瑤嚇得差點被食物哽到。她聽錯了嗎?他要她留下來過夜……「外面下雨了。」棠毅淡淡的解釋道。

  「是嗎?」赫司瑤乾笑的瞥了外頭一眼,果然,真的在下大雨。

  棠毅揚起飽含嘲意的笑,知道她想歪了。「床讓給你。」

  赫司瑤驚訝的望著地。他這麼說是想讓她安心嗎?

  「明天跟我一起回日本。」棠毅又隨即丟來一句不相關的話。

  赫司瑤沒回答,也沒反對,她也覺得差不多該回日本了,要不爸爸會擔心的。

  「然後,我會到你老家正式向你父親提親。」

  赫司瑤再次差點被食物給哽祝她喝了口水,吸了口氣,笑得有點僵。「那個水晶項鏈真的對你很重要嗎?」她實在是不想回想,棠毅想娶她的目的。

  換棠毅沒回答,沉默如金。

  赫司瑤猜不透他,一直以來,她都是不懂他的。

  一頓飯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空氣間像是飄浮著凝滯不動的氣息,有著快令人窒息的錯覺……不過赫司瑤依舊太想知道,有關棠毅想得到項鏈的真正原因,她豁出去的拍了拍床面,大膽的對他邀請。「上來吧。」

  棠毅挑眉,不客氣的坐上床沿。他不以為她是想跟他分享大床。

  「我們來交換秘密吧!」看著棠毅一臉防成,赫司瑤先自己爆了料。「其實我會做預知夢哦,是我媽咪遺傳給我的能力,不過我的火候還不夠,總是夢些相反的夢,還要玩猜猜樂。」

  「哦?」說不上相不相信,驚訝的成分比較多。

  「例如說,我遇見你的那天,就夢到了一堆名牌衣服從天而降,可現實中,我卻被你的車嚇到,摔入垃圾堆中;然後沒多久,我夢到了我出車禍,結果變成你出車禍……」赫司瑤說了一堆,看著棠毅一臉面無表情,也不好奇的問個隻字片語,有些氣結的道:「我是說真的,絕對沒有騙你……」「我有說你騙我嗎?我只是難以置信而已。預知就預知,哪有人還夢到相反的夢,功力真差……」她向來直來直往的,說謊不是她的本性吧,他想相信她。

  「你敢取笑我!」赫司瑤氣呼呼的痛捶了他胸膛一下。

  棠毅捉住她的手,不再讓她多打一下。「你還是想問,為什麼我會想要那條水晶項鏈吧,如果我說我真的是別有用心,你會生氣嗎?」

  赫司瑤愣住,某種怪異的情緒在胸臆間凝窒,有點不太舒服。光聽他這麼說,連她的手也在發抖著……棠毅裡著她握緊的拳頭,感受到她的震驚。說出那個故事或許不是他的本意,但這是最有效的激將法了。

  他必須盡早拿到項鏈?就算是利用她的信任也無妨……「跟你說個故事。」

  「我喜歡聽故事。」她好緊張,連手心都濕了。她就這麼在乎他要說的話嗎?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但他什麼成就都沒有,所以不敢向女人告白,決定先到異鄉創業,等成功後再回來和女人相聚,於是在臨走前送了女人一條項鏈,把心意刻在項鏈上。

  幾年後,他事業成功,海外的生意做得飛黃騰達,可當他回到女人的身邊時,女人已經嫁人了,還生了個女兒,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男人的情意……」棠毅語氣平淡到像是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故事,可赫司瑤已經眼眶紅紅了。

  「這是你的故事嗎?」她最受不了這種帶有遺憾的故事了。

  「傻瓜。」她太高估他了。他不會傻到當一個癡情種。

  「那是你爸爸或朋友的故事?」赫司瑤又猜。

  「為什麼不說我亂辦的?」瞧她一臉信以為真!

  「你一板一眼的根本想不出故事,所以你說的一定都是真的。」赫司搖頭頭是道的分析著,也順便把棠毅損了一頓。

  「嗯,是真的,我爸的故事。」果然如他所猜,足以讓她感動。

  「那我猜,那條項鏈就是我身上的水晶項鏈……」赫司瑤愣了下,像是想起什麼的差點尖叫。「天啊,那他的初戀情人豈不就是我過世的媽咪……」「所以我爸死後有個心願,他希望我將項鏈拿回來,和他埋在一起,好把當時他曾有的那份心意埋在土裡,和你媽的死去一起消失。碧囊闈崦璧吹牡潰雜諮傅?晴戀史,沒有太大的感覺。

  繼承權、項鏈上開啟保險箱的密碼,只是養父利用他的誘因而已,老頭子就是太清楚他的野心,等於在透過他完成自己的心願。

  相對於棠毅的冷然,赫司瑤的情緒是激動、亢奮的。她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才非要得到水晶項鏈不成,就撼動的不能自已。

  真的,如果有那麼一個人,肯默默的守著她、愛著她,那麼就算她不愛他,她也一定會很感動很感動的。

  「沒什麼好哭的。」棠毅嗤笑道,其實是痛恨極了自己對她說了這件事。

  故事是真的,養父至死都無法忘懷那個女人的心情也是真的,但他接近她,取得項鏈的目的,壓根兒不是為了那無聊的愛情故事,只是想取得繼承權而已!

  「我才沒哭呢,只是很感動,好久沒聽到這麼動人的愛情故事了……」赫司瑤揉了揉眼,才不想讓棠毅看到她偷偷的哭了呢。

  「傻瓜。」棠毅下意識的把她按入懷裡,想起了曾有的回憶。

  養父提過她,還說她小時候就很可愛了,和她母親幾乎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還記得,當年他養父好像得了戀童症,嘴裡每每喊的都是小瑤小瑤的,活像小瑤是他的女兒似的,有一陣子,還要他記住她的生日,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養父雖然是個怪人,在學業、工作上對他的要求也過於嚴厲,讓他總是埋怨起他,但他卻是這世界上,惟一真心對他好的人,所以他對他的親情,一直都是很矛盾的……「棠毅,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父親的心願……」赫司瑤賴在他懷裡,喃喃的道。吃飽了,故事聽完了,她就想睡了……這算是目的達成嗎?如果知道她聽個故事就會把項鏈讓給他,他早該說了。

  不過想歸想,棠毅仍舊覺得自己太惡劣了,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她是真心的感動,但他的心態卻是自私的,只為了自己……「小瑤我……」還想對她說什麼,棠毅才發現自己喊了她的小名。

  什麼時候開始,喊她的名字變得再自然不過?而且她也睡著了,還把他的手臂拉來當枕頭……她就那麼信任他嗎?

  棠毅苦笑,別說他會愧疚,今晚美女在懷,他鐵定失眠了。

  赫司瑤睡了個很美好的覺,這回她什麼夢都沒做,只是滿足的睡著,大大的翻了個身,抱住了她的抱枕,彷彿睡到天塌下來,也有人替她頂著。

  可擔任抱枕的棠毅,睡得一點都不好。

  一整個晚上,她都像無尾熊般緊抱著他,三不五時就換動作,搞得他心猿意馬的精神亢奮,等睡著時,已經是快天亮的事了。

  太好了,這回她一個翻身,害他一驚醒,又睡不著了,連想起來洗個冷水澡,都捨不得拉開她的手,怕吵了她。

  棠毅歎息的閉目養神,都任她了。表面上是他吃定她,可事實上,或許是她吃定他才對吧。

  赫司瑤幾乎是被窗戶外刺眼的陽光給驚醒的,當她發現她把棠毅的手臂當成枕頭,熱情的抱著他睡時,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自床上跳起。

  她昨晚是怎麼睡著的?她不是正聽著棠毅說故事嗎?

  赫司瑤想不起來,她懊悔的哀號了聲,只想趁著棠毅還在睡時擺脫這個窘狀,溜到浴室再說。

  不過她是愈想愈奇怪,他們明明睡了同一張床,卻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是她的魅力有問題嗎?

  天啊,她幹嗎想這個啊,難不成她希望和棠毅發生什麼事嗎?

  赫司瑤洗了把臉,好忘了滿腦子的旖旎,她也順便洗了個晨浴,約二十分後才走出浴室,和剛下床的棠毅對個正著。

  「早。」想起方纔的同床共枕,她難免羞怯的道:「沒睡好嗎?」怎麼他一臉疲憊?

  棠毅望了她一眼,精神有點恍惚。「早,托你的福。」害他睡沒幾小時。然後在越過她的同時,傾身竊了一個吻,再進入浴室。

  托她的福?這跟他有沒有睡好有什麼關係?

  赫司瑤陡地一顫,然後緩緩撫上了唇,有幾分鐘的發愣,還沒理出個所以然,房門已響起了敲門聲。

  「咦,難不成是棠毅叫了早餐?」她喃喃道,沒多想的去開門,任服務生端來餐點。「等等,我拿點小費給你。」說完,轉個了身,她欲走到床頭找皮夾。

  「小姐,不用了。」

  「什麼意思?」

  不知何時,赫司瑤自背後被抵了某個東西,她驚嚇住,光想像她大概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是誰?」他不是這飯店的服務生吧!

  「把項鏈交出來!」男人加重了抵在她腰部的力道,恐嚇道。

  什麼時候她那條項鏈變得那麼搶手了?除了棠毅,連這個陌生人也想得手!

  「什麼項鏈?」赫司瑤乾笑,說不怕是騙人的,不過她還是盡量拖延時間,想問出他的動機。

  「別裝傻了,我們從那個姓方的律師口中套出話,他說項鏈就在你身上!」說著,男人一手勒住她的脖子,把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彷彿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

  「放開她!」棠毅一走出浴室,就見赫司瑤被挾持住,嚇得他心慌的拉開喉嚨出聲,要不是見她的太陽穴上多了一把槍,他早就把她救回來了。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連慣有的冷靜都差點沒了,打亂如麻的快要爆炸……「你敢過來,相不相信這個女人腦袋會開花?」男人威嚇道,拖著赫司瑤往後退了幾步。

  赫司瑤面色蒼白,什麼求救的話都不敢多說,畢竟腦袋開花可不好妗?

  「棠傑要你來的?」不管有多麼激動,棠毅仍是握緊拳頭,試圖冷靜下來。

  他絕不能讓赫司瑤受到一絲傷害!只因她在他心中,早在朝夕相處之下,變得重要且無人能取代……「棠氏的繼承人位子,原本就該屬於傑少爺的,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

  外人?為什麼他要說棠毅是外人?

  赫司瑤駭然的微抽了口氣,太驚訝了,一時也湧起太多的疑問。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棠傑那隻豬也想得到她的水晶項鏈?項鏈的秘密不就是棠毅所說那個故事嗎?

  「我為棠氏奮鬥了這麼多年,棠傑也別想坐享其成!」棠傑也只是個沒有商業才能且扶不起的阿斗,把棠氏交給他,遲早會把養父一生的心血給毀了!

  「住口!明明是你搶了傑少爺的位子!」男人忠心的為主子打抱不平。

  「棠傑給你多少錢辦事,我就多付兩倍。」因為他是個養子,所以沒有資格和棠家人爭?棠毅可不信這一套。

  棠家人愈鄙棄他的存在,他就愈要得到棠家的一切,讓他們咬牙切齒!

  男人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深怕中了他的圈套,頓了下。

  「還是說,等我正式當上棠氏總裁,你想要哪個位子就隨你挑?」棠毅使以利誘,雖然很卑鄙,但這是教赫司瑤全身而退的最好方法。

  「別、別開玩笑了!」男人回過神,為之前的遲疑感到罪惡!「我可是為傑少爺賣命的,就一定要幫傑少爺拿到項鏈!」

  「你們對方律師做了什麼?」棠毅瞇起眸,有著很不好的預感。方律師和過世的養父交情深厚,不可能出賣他的。

  「沒什麼,賞了他幾拳,流了一點血,他就什麼都說了,真好應付。」

  棠毅仍是倫緊拳頭,眼見怒氣就要逼迫而出。「我當你的人質,放了她。」

  「不。傑少爺吩咐,他只要這個女人。」

  赫司瑤原本是不敢多吭一聲,深怕影響棠毅的判斷能力,可在聽了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一時之間她無法控制情緒,激動的脫口而出。

  「我不會給那頭豬項鏈的,你死心吧!」

  棠毅想代替她成為人質?他瘋了不成,雖然她搞不懂那條項鏈有多麼值錢,他們棠家有什麼私事未了,但對方明顯最衝著她來的,她怎麼能讓他涉險呢?

  「你敢罵傑少爺是豬……」男人瞪著怒眼,氣憤的想把她拖到牆角,好好的質問、教訓她一番。

  赫司瑤被扯痛了脖子,沒有多想,就火大的痛踩男人一腳,痛得他鬆開她,讓她順利掙脫,可卻敵不過對方的子彈神速。

  赫司瑤以為她將會被射中,可一個力道推開了她。

  道銀色影子也跟著射出,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她只感覺自己和棠毅雙雙朝地面滾去,砰的好大聲的響音。

  「你沒事吧……」棠毅驚魂未定的道,自願當她的墊背。

  他真是服了她,歹徒都想和她算賬了,她還敢用話激怒地,還踩了對方一腳!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她早成了滅音手槍底下的亡魂了……赫司瑤還有點恍惚,搞不清楚狀況,直到她發現自己正壓在棠毅身上,他擰眉的表情,看似非常痛苦。

  她慌了,著急的移開身子,探了下他的背部,那沾滿衣料的鮮血,教她心驚到差點尖叫而出。

  「別叫,我沒事……」棠毅安慰著她,可連笑都好虛弱。

  「什麼叫做你沒事,你流了好多血,你會死的!不行,我要快點送你到醫院去!」赫司瑤整顆心動盪不安,完全忘了歹徒還在現場,急著找電話求助。

  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魯莽的激怒對方,棠毅也不會代替她受傷……「我不想殺人的,是你們逼我的……」男人像是第一次殺人,受到驚嚇的不知如何是好,趕緊奪門而出。

  赫司瑤根本沒心情顧及到犯人已經逃了,在救護車到達之前,她一邊幫棠毅止血,也等待飯店的工作人員前來幫忙。

  「棠毅,你不會有事的!」她鼓勵著他,其實她是說給自己聽,怕哭出聲。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棠毅對她有多麼重要。

  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像是在不知不覺間侵入她的心,佔有了她所有的思緒,她只要他,只記得他,拼了命也要他活下去……「我沒事……」他只是痛到想睡了。幸好,她沒事,要是她受傷了,肯定會哭得稀里嘩啦醜死人了,他討厭看到那樣的她……「棠毅,我叫救護車了,你千萬別睡啊!」赫司瑤淚流滿面,深怕他一合眼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別於先前他出車禍時,她受到的嚴重驚嚇,這次,她多了密密麻麻從未有的恐懼,淹沒了她的知覺……可棠毅仍是閉上眼了,連呼吸都變得好微弱,教赫司瑤的心扯痛了,慌到像是世界末日將至,只記得歇斯底里的吼叫。

  「棠毅,你不能死!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等我把項鏈拿給你,讓你完成你父親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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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3: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怎麼會這樣?

  棠毅前一刻還輕薄的吻了她,前一晚還和她玩了一整天,他倆甚至還同床共枕了一整夜,怎麼下一刻說變就變,他為她受了重傷,連生死都無法預料。

  赫司瑤守在病房外,早已淚流滿面。曾幾何時,她會為他哭得那麼傷心,又那麼在乎他了……我喜歡你……當時在公園的噴水池中,她的心比她自己更坦誠啊!

  她從沒有那麼擔心過一個人,就算是哭,也沒有哭得那麼慘過。

  就是因為太喜歡、太在乎棠毅了,她才沒辦法冷靜吧,滿腦子只有他的生死,寫完警方要的筆錄螅歉黽俜襠炙撲貿鏊盍吹畝?沒有辦法靜下心去思考……「棠毅,我說過你是打不死的蟑螂,你不會死的對不對……」說完,赫司瑤已泣不成聲,雙手摀住了巴掌大的小臉。

  天曉得說這番話要有多大的勇氣,只是自欺欺人,安慰自己罷了!

  棠毅雖然已經取出子彈,表面上看似沒有生命危險,但醫生說,他失血過多,身體太過處弱,要是再不醒過來,恐怕會成了植物人……天啊,棠毅向來是意氣風發的,也是最有領導能力的領袖,連他本身也不會想成為那樣的活死人吧……是她害了他,對不起他……她不是會做預知夢嗎?為什麼和棠毅同床共枕的那一夜,她什麼都夢不到,沒辦法為他做什麼……「小瑤、小瑤……」是誰在叫她,她聽錯了嗎?

  赫司瑤無心去想,全心只希冀棠毅趕緊醒來,逃離危險。

  「小瑤、小瑤……」

  這回的聲音比先前大聲了點,像是棠毅的聲音……赫司瑤無法忽略,她紅著眼的自雙掌間抬起小臉,盼了下四周,直到像是看到了誰,想哭的情緒一塊兒的湧入喉底、眼眶,她吸了吸鼻,努力的忍住,別哭。

  「棠毅,你不是在加護病房嗎?」她的聲音微顫著,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她面前,而且他的身影好模糊、好透明,像是隨時會在她面前消失……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站在你面前了。」棠毅苦笑,只記得當時的他像是進入了地獄,全身疼痛不已,再次清醒時,已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隱隱約約聽到她的哭聲吧,他心疼她,想安慰她要她別哭,憑著這股意志力,他也掙脫了肉體的疼痛,來到了她的面前……上回她為那個過世的老婆婆哭泣時,他還無法領會她的心情,可這回看到她為他哭,他的心卻沸騰的無法言語,直想把她擁入懷中。

  這世上或許還有人默默的關心他,但沒有人能為他哭得那麼傷心吧。

  只有她,一直以來,就只有她敢激怒地,說中他的脆弱,真正把他放在心底,還為他哭……棠毅滿懷的撼動,付諸行動的向前想摟住她,沒料到卻穿透了她的身體。他傻住了,惘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不敢相信他居然碰不著她。

  「棠毅,你……」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看到的是棠毅的靈魂?

  「我死了嗎?」棠毅駭然的退了幾步,好想狂笑。

  他不後悔替她受了一槍,但他不想就這麼死了,他光是想像往後無法看到她,甚至連擁有她的權利也消失了,就無法接受這個猜測……「不,你不會死的……」赫司瑤甩甩頭,拒絕死這個字,她的心也好慌,但她仍是打起精神,信心十足的安慰他:「你的子彈已經成功取出來了,只是你現在還在昏迷當中,必須快點回到你的身體內才行……」棠毅鬆了口氣,不是因為她所說的話,而是她那慌亂無措的表情。

  她會為他那麼緊張,又是淚流滿面又是心力交瘁,他真的該放心了。

  至少她是在乎他的,從頭到尾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自作多情而已……等等,自作多情?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難不成,他早就對她……「棠毅,你還在發什麼呆,快回到你的身體內啊,晚了也許就回不去了……」赫司瑤緊張的催著,深怕晚個幾分鐘,他真的永遠醒不過來了。

  「小瑤,我有話對你說。」棠毅換上凜然的神色。不說完,他無法安心的回到身體內。

  「可是現在不是時候……」光看著他正色的表情,赫司瑤就莫名的感到了忐忑不安,拒絕他說下去。

  「你的那條項鏈確實藏著秘密。」保險庫的密碼就在項鏈內。

  「對,你說過我媽是你養父的初戀情人,他們之間有過那一段故事。」赫司瑤笑得有些逞強。「你放心,我會幫你達成心願的。等你的情沉穩定下來,我會回日本把項鏈帶來的,絕不會讓棠傑那隻豬給搶走!」

  她是不知道棠傑為什麼也想要那條項鏈,但她就是下意識的不想去聽,棠毅即將所說的項鏈秘密。

  她好不安好不安,整顆心煩躁的幾乎快撐不住,直覺也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但她還是情願什麼都不知道,只肯相信棠毅所說的故事。

  不瑤……」棠毅有太多話想對她說。

  棠傑本來是想殺了他的,所以打一開始,他的車才會煞車失靈,撞上電線桿,也害無辜的她摔入垃圾堆。

  他逃過一劫後,棠傑還不死心,派人尾隨他來台灣,讓他馬上出了車禍。

  可棠傑沒料到,老頭子還加了一道遺囑,說明就算是他死了,保險箱打不開,任何人也無法得到繼承權。

  現在棠傑都從方律師那邊,知道了刻有密碼的項鏈在她身上,擺明是衝著她來的,她的情況比他還危險許多!

  但他真的能毫不保留的對她說出所有真相嗎?說出他想要項鏈的理由,是如此的令人不齒,他也利用了她……「我想項鏈的秘密就是因為它太珍貴了,所以其他人才會搶著要吧!」赫司瑤開口,有意無意的阻擾了他想說的話。

  「不是這樣的!小瑤,你聽我說……」就算有多麼不齒,棠毅都要跟她解釋,這整個真相的醜陋,好讓她能提高警覺,能在他醒來前保護好她自己……「別說了。」赫司瑤笑笑地道,拒絕知道太多事。「你快回到你的身體去吧,我得回日本一趟。」

  看他那麼著急的想對她說什麼,她不用想也知道,她會被挾持,其中一定?著不為人知的內幕。

  那條項鏈本身也是個謎題,棠毅和棠傑這對堂兄弟,對它是那麼勢在必得,一定關係著某種利益吧。

  不過她對自己說好了,她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保留想幫棠毅的心,為他達成他父親的心願……「小瑤,我想要項鏈的真正目的是……」她是聰明的,一定猜透了某種關聯,她只是逃避著,不想聽他說而已!

  「棠毅,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不管他想擁有項鏈的真正目的為何,她都會幫他到底的。赫司瑤苦笑,她像是迷失在情網當中,墮落了。

  「小瑤,你現在回日本太危險了,棠傑那幫人會對你不利……」在這一刻,棠毅情願放棄項鏈,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留在他身邊就好。

  「我們不是朋友嗎?現在就只有我能幫你了,相信我吧。」赫司瑤笑得甜美,也格外有勇氣。「我會幫你保管好項鏈,再回來找你的。」她交代道,其實她捨不得在這個時候離他太遠。

  但是,她知道項鏈對棠毅是重要的,她必須趕緊帶給他,一刻也不能耽誤……「小瑤……」棠毅低低喃著她的名字,全身頹然的感到無力。

  他該阻止她的,也該把她抱滿懷,讓她掙脫不了,無法逃離他,但現在的他,什麼都辦不到……「你一定要醒來,知道嗎?」不敢多看棠毅一眼,赫司瑤像是下了某個決定,轉身,踏出醫院,選擇一個人回到日本。

  她知道棠毅會醒來的,她可以很放心的離開……赫司瑤以最快的速度買了機票,想趕回日本,不料等待時機場外下了大雨,飛機暫時停駛了好幾個小時,回到日本也是隔天中午的事了。

  一回到家,一幕觸目驚心的畫面迎接著她。

  她家聘請的保全和傭人全被綁成一團團包子排排坐,屋內豪華的擺設也被掃得亂七八糟,活似歷經第三次世界大戰。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赫司瑤嚇都嚇壞了,差點以為她走錯了房子,趕緊幫被捆著的保全和傭人鬆綁,拿掉貼在他們嘴上的膠帶。

  某個保全自知沒做好防範的動作,內疚的解釋道:「大小姐,是這樣的,那群人蒙面拿著槍,一大早就一窩蜂的衝進屋子裡,把我們捆綁住,然後開始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在找什麼,又匆匆離去……」「我爸人呢?」赫司瑤沒發現父親的身影,嚇得心跳都快停了。

  「老爺子剛好提早出門。」管家連忙回復,他自個兒也嚇得老臉都發青了。

  赫司瑤暗自鬆了口氣。爸爸的心臟可不好,禁不起折騰的。「很抱歉讓大家受到驚嚇了,幸好大家都平安無事。」

  「小姐,我們要不要報警?」管家問道。

  「當然要報警,把對方給捉出來!對了,大家千萬別亂動現場,好讓警方檢驗出歹徒的身份……」說完,赫司瑤像想起什麼的心一驚,往房間奔去。

  差點忘了,她的水晶項鏈還在嗎?會不會已經被帶走了?

  她早該料到,這群把她家搞得天翻地覆的不速之客,就是棠傑那幫人所做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她的水晶項鏈!

  天啊,她的項鏈千萬別落到棠傑手上!她說好了要親自把項鏈交給棠毅,就一定要做到,因為她知道這條項鏈對棠毅很重要很重要……赫司瑤看著凌亂不堪的房間,身手柔軟的鑽進床底下,扳開某塊看似密合不動的地板,從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箱子。

  從小,只要有什麼稀奇珍寶,她就會偷偷藏在地板內,看來,棠傑那幫人沒聰明到發現她把項鏈藏在此地。

  「太好了!」自箱內取出一條晶瑩剔透的純白水晶項鏈,赫司瑤欣慰的歡呼了聲。幸好項鏈還在……照她猜算,棠傑在她家找不到項鏈,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的人,目前他應該還不知道她回日本了吧,不,搞不好他已經知道了,正在日本全力找她,既然在她家找不到她,也找不到項鏈,那他應該會先朝別的方向找。

  棠毅現在住在醫院,還有警方貼身保護著,現在回去台灣,回到他身邊,把項鏈交給他,看來是最安全不過了……「小姐,我們報完警了,警方會馬上過來做筆錄,老爺子也會回來看看情形,對了,他還交代要你務必要等他回來……」管家上了樓,敲了敲門,在房門前拉開喉嚨道。

  「阪口警官和爸爸是老同學,請他多派幾個警察待在家中吧,免得早上那些人說闖來就闖來!」至於父親的命令,赫司瑤沒心情去惦記,她提著小型包包,推開房門,就想飛奔到機場趕回台灣去。

  「小姐,你剛回來,不休息一下嗎?」

  「不了,我有事得馬上趕去台灣一趟,幫我跟爸爸說一聲,我回來會跟他好好解釋的!」交代完,赫司瑤匆匆下樓,走出玄關,步出了大門外,招手想搭路過的計程車離開,不料被人自背後摀住嘴,硬拖上了某輛車。

  直到被丟上車,她才有了開口的餘地。「日本沒有法律了嗎?竟然敢在我家門口擄人,太過分了!放開我,我要下車!」

  太可笑了,第一次被擄時在堂哥家門口,第二次被擄則在自個兒家門口,真是倒霉透頂!可這回她卻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赫小姐,等你等很久了。」

  陰陰的聲音自前位駕駛座旁傳來,赫司瑤光聽聲音,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是你!」她咬牙切齒的道。她算了一切,就是沒算到棠傑會懂得守株待兔。

  完了,項鏈正在她手中,她的人也在這傢伙手中,是她太粗心大意了,棠毅都叮嚀著她得多防著棠傑了昂招】悴皇歉棧、衣穡吭趺從旨弊懦雒牛親?備馬上飛到台灣去嗎?」棠傑料事如神的道。

  她的行程皆在他的監控下,他原以為能在她回日本前,派人到她家搜刮到項鏈的,不料連個影都沒,還是得從她身上下手。

  「你到底想怎樣?」赫司瑤恨恨地問。到底得到項鏈對他有什麼好處?

  「怎麼不說棠毅想怎樣?」棠傑暗諷的反問。

  「他都被你的人害到重傷住院了,你還不放過他嗎?」手足間自相殘殺,不覺得殘忍嗎?

  「是他自己笨,替你受一槍的。說來說去,你才是害他傷重的罪魁禍首吧!」棠傑把所有的錯都歸於她。「你住口……」赫司瑤心底的內疚被扯痛了,不怎麼好受。

  棠傑哈哈嘲笑了幾聲。「惱羞成怒啦?也對,你一定很後悔,棠毅因你而受傷吧,所以急著想去探情郎,順便把項鏈送給他,好慰勞他為你負了傷,對吧!」

  「項鏈不在我身上……」赫司瑤氣憤的想拔了他的牙,但仍舊沉住氣,撇清項鏈在她身上的事實。她死都不能被他拿到手……「要不要我親自搜身呢?」棠傑涼涼的道,可樂意了。

  赫司瑤嚇得臉都慘白了,咬住下唇,也握緊了拳頭。

  「聽說你父親有心臟病,需不需要我打個電話給他,說他寶貝女兒在我手上,聽聽他有什麼反應。

  」棠傑惡劣的恐嚇道。

  「棠傑,你不是人!為了一條項鏈做出這些骯髒事,噁心!」赫司瑤氣瘋了,要不是被身旁的兩名大漢捉牢著,她早就出拳擊向他那猥瑣的臉了。

  「棠毅就不骯髒嗎?他做的可是和我同一件事呢!」棠傑不屑的一哼。

  「棠毅才不像你只會使暗招,他做事光明磊落、不卑不亢……」赫司瑤聽不下去,急急想幫棠毅辯白。

  「難道他沒跟你說,你身上的項鏈有著他父親保險箱的密碼,只要拿到你的項鏈,他就有資格得到棠氏的繼承權嗎?」棠傑尖銳道,刺中了她的傷處。

  「別說了!」赫司瑤心一沉,腦袋亂哄哄的一片。

  她記得臨去前,棠毅口口聲聲有話想對她說?但她拒絕了,什麼都不想聽,就深怕會毀壞她對他所有信任。

  其實就算棠毅不打算解釋,她也不是傻瓜。

  她早就知道棠毅接近她的目的,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可沒想到棠傑一揭發所有秘密,她仍是免不了心痛,而且還大受打擊……「想不到那傢伙的心機也那麼重吧!哼,他也只不過是個養子,是個外人,憑什麼得到棠氏的一切!」棠傑故意在她面前中傷棠毅。

  「養子?」赫司瑤錯愕的低喊。棠毅從沒說過他是個養子……「沒錯,棠毅只是個養子,在棠家,誰都看他不順眼!」棠傑有著嚴重的瑜亮情節,對於處處比他優秀的棠毅,當然是貶低到底了。

  「他以為伯父一生未娶、領養了他,他就有資格成為棠氏的領導嗎?不,棠氏該由擁有棠家血統的棠家人繼承才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

  車內充斥著棠傑的憤怒氣息,赫司瑤的心神則陷入過往的對話當中。

  她記得,她曾當著棠毅的面批評他,說他市儈,說他可憐,可棠毅回應的語氣永遠都是淡到有絲嘲諷。

  無論你信不信,我現在所擁有的都是我自己奪來的。

  你想,一群人為了爭取繼承權,還會友愛彼此嗎?

  你不是說過我很可憐嗎?也許,我真的很可憐。

  她也曾經問過他,事業真的很重要嗎?

  他回答,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回想,其實當時棠毅的語調好可悲。

  她可以借由棠傑的鄙夷妄自猜測嗎?

  就因為棠毅不是棠家人,被所有棠家人所鄙棄、看輕,所以為了得到所有人的認同,證明自己的價值,他才會那麼拚命的經營棠氏的事業,把自己搞得像個機器人似的,看不到年輕的生命力。

  光想,就覺得很可憐。

  赫司瑤想哭,整顆心酸楚不定。

  在她臨走前,她想,棠毅就是想對她說出真相吧。

  他現在一定很後悔自己的行徑吧,包括那個有缺憾的美麗故事,也是他為了得到她的項鏈,賺取她的眼淚,所騙她的吧!

  他騙了她,存心瞞她……

  或許她該生氣、憤怒棠毅的所作所為,但愛上了他,什麼罪都能抵消吧。

  因為,她真的很愛他,心疼他的過去,所以她能夠很墮落的為他去做任何事。

  曾經,她想借由自己的力量去改造他,想分享多一點的快樂給他。

  但如今想來,棠毅他真正想要的快樂,也許不是她拖著他去拼十碗的魯肉販,也不是她拉著他到噴水池玩水,然後被管理員發現、追喊,兩人手牽手逃逸,在大街上奔跑著。

  能讓他感到快樂的,就是得到繼承權,得到所有棠家人的尊重和認同吧……「聽說棠毅中槍當晚就醒了。」

  一句話教赫司瑤回過神,鬆了口氣,終於有了能教她亢奮的事了。

  太好了,棠毅醒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沒事的……「我雖然沒有辦法趁現在動那傢伙,不過我想他會惦著你的,遲早也會回日本的。」棠傑心懷不軌的道,像是算好了什麼詭計。

  「你想做什麼?」赫司瑤戒心滿滿的道。

  「我就等他來救你,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吧。」他一定不會忘了打個電話給棠毅,得意的告訴他,他的女人就在他手中。

  「棠傑,殺人是犯罪的行為……」比起她自個兒的安危,她更擔心棠毅會被她拖累,和她一起被陷害。

  澳闃撈嗍鋁耍兆煨菹傘!?

  赫司瑤還有好多話沒說完,她想請求棠傑放了棠毅一馬,怎料棠傑朝屬下使出一個手勢,一個力道猛地砍向她後頸,剎那間,她昏昏沉沉的,沒了知覺。

  見狀,棠傑哼了聲,灰眸底儘是冷血極至,冷冷地道:「棠毅,你不配姓棠,我要永遠的將你逐出棠家,逐出我的眼中。」

  他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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