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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萸]預約白馬王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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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4: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當赫司瑤執意回日本的那一刻,棠毅沒多久就醒了,也在第二天接到了棠傑的來電。

  果然如他猜臆,棠傑不會放過赫司瑤的,還讓他聽了她的聲音,威脅他要是再不趕去日本,她的性命就不保。

  可在他醒來後的前兩天,病情還列入觀察中,醫生護士來來去去的,警方也為了保護他,守護在病房前,他根本沒辦法離開病房一步。

  直到今天,他的傷口穩定多了,警方也逮捕到射擊他的兇手了,目前正在偵訊中,他剛好趁著警力鬆懈,要遠赴台灣來照顧他的助理們,特地到他住的飯店帶來護照,然後假借理由要他們離開,戴上墨鏡,悄悄的離開了病房,也小心的越過來往的護士們,進入電梯後,倚在牆邊喘息。

  他的傷口還沒癒合,輕輕一走動就會扯痛傷口,不過他還是得撐下去,今天是接到電話的第三天,不能再拖了,赫司瑤就在棠傑手中,他必須救她出來才行。

  走出電梯,棠毅順利在醫院大門口,招到了計程車直駛機常「先生,你沒事吧,臉色那麼蒼白……」司機不免多問。

  「我沒事。」棠毅簡扼的道。連他都不知道,他的傷勢明明還沒好,自己怎麼會急著想賣命。

  我們不是朋友嗎?現在就只有我能幫你了,相信我吧。

  回想起赫司瑤當初對他說的,他的心情到現在仍是錯綜複雜。

  赫司瑤能夠不顧危險的為他冒險,僅是因為他們是朋友嗎?

  不,不止這樣而已!

  他們曾在醫院相處了好一段時間,這期間不乏吵吵架、逗逗她,見她哭了他破天荒的安慰她。

  連出院了,他們還一起拼十碗免費的魯肉飯,一起在店家幫忙洗碗,還到公園的噴水池玩水,在噴水池中分享那個吻……他都吻了她,他怎麼可能還把她當成朋友,但若不是朋友的話,那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打一開始,他就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看待,被她吸引,也是真心喜歡她的吧。

  也因此,他開始害怕讓她知道,想得到項鏈不是為了養父的心願,僅是想得到繼承權的私心而已。

  赫司瑤現在在棠傑手上,他一定自她手上搶到了項鏈,也等不及說盡他的壞話吧,也許,她已經知道了他的野心,唾棄他了。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得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

  赫司瑤是他的弱點,聰明如棠傑一定猜到了什麼,才會挾持她,一方面得到項鏈,一方面借由這個機會折磨他。

  他怎樣都無所謂,這原本就是他和棠傑之間的私怨,但赫司瑤是個局外人,不該被捲進這場恩怨的,他只要一想到無辜的她將會受到傷害,就無法平靜下心。

  赫司瑤曾被貪戀美色的棠傑調戲過,她人就在他手上,難不保他會對她……不行,他絕不能讓棠傑動她一根汗毛!

  情緒一激動,棠毅火氣上升,胸上包紮好的傷處像是裂開了,有點疼。

  他還能撐多久他不知道,但他一定要見著赫司瑤平平安安的。

  不管了,棠傑想怎樣置他於死地都隨他了,先救回她再說……赫司瑤不停地做著夢,像是永無醒來的一刻,總是陷入沉睡中,在夢境中來來去去的,找不到出口。

  這是什麼地方?她到了一座神秘的迷宮,裡頭空無一物,只有數不盡的小道,無論她再怎麼穿越都走不出出口。

  直到腳下一個踩空,墜入了另一個通道,像是坐雲霄飛車般從上跌下,嚇得她失魂尖叫,落上了某個網狀的繩索上,還來不及鬆口氣,眼前憑空出現一幅大型屏幕,從中跑出了一個沒有五官的人頭。

  「最後關卡,紅線藍線,請選一條,才能順利破關……」同句話不斷重複著。

  她在遊戲之中?

  赫司瑤還搞不清楚狀況,眼前就迸出了兩條線,她遲疑的不知要選那一條線。

  紅線、藍線……掙扎著,她選擇了紅線,想把它當成她和棠毅之間的紅線,好好捉牢著……「五、四、三、二……」選錯了會怎樣?

  赫司瑤緊張到心跳都快停了,隨著最後一個一字尖叫而出……「藹—」回到現實,赫司瑤急喘著,愕然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她差點忘了,她被棠傑捉來,不知被灌了什麼藥,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連續好幾天的折騰,總算是清醒了……「小美人啊,你終於醒了,我等你等很久了。」

  「你想做什麼?」赫司瑤又是一聲尖叫,沒想到棠傑就在她身邊,嚇壞她了。

  「想替你鬆綁埃」棠傑嘻嘻笑著,雙手游移在她身上的繩索上。

  「棠毅來了?」她聽到了他打電話給棠毅,還拿她的性命威脅他一定要來。

  「不。在他來之前,就讓我們好好培養感情吧,我可是有備而來的。」棠傑不懷好意的暗示道。

  赫司瑤怎會聽不出他的雙關語,刷白了臉蛋。他該不會是想對她……「小美人,上次醫院一別,我真是懷念你呢……」說著,棠傑愈笑愈淫穢。

  「下流!」一被鬆綁,赫司瑤趕緊離他遠一點。

  「你再罵啊,愈罵我愈興奮!」棠傑浪笑著,一雙眼珠子直盯著她瞧。

  赫狙釓濾蝗懷防矗疵惱葉韉蔽淦鰨詈籩徽業秸磽分浪?

  可一粒枕頭對棠傑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只見他快手一把擒住她,就是壓上了床,可之後就毫無反應了。

  「該死,還是不行,小陳不是說喝那個最有效了,害我連喝了好幾天……」赫司瑤聽他叨念著,鬆了口氣,大概猜出什麼的噗吭一笑。他是性無能吧!

  「你這個女人在笑什麼!我不能動你,外頭可是有一堆人,排隊等著一親芳澤呢!」棠傑惱羞成怒的嚇唬她。

  赫司瑤哪能等他找其他人對付她,趕緊趁著他失去防戒時,弓起膝蓋,默念著一、二、三用力一踢,命中他夠可憐的弱點,痛得他跌下了床,淒慘的大叫著。

  「快逃!」她跳下床,推開門急著逃走,無奈額頭被抵了把槍,連氣都不敢換一下,也不敢亂動。糟了,解決大的忘了還有小弟……「別想動,你這個賤女人,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

  背後傳來的恐嚇更教赫司瑤豎起寒毛。她敢那麼對他,棠傑不會放過她的……「老大,棠毅來了。」

  「他來的正好,把這個女人帶出去!」

  乍聽到棠毅兩個字,赫司瑤愣住,直到被押出房間,才反應了過來。

  棠毅來了,他來救她了,可才三天而已,他的傷沒好得那麼快吧。

  笨蛋,棠傑就是故意等他來的,他是來玩命啊!

  赫司瑤憂心忡忡,萬分希冀棠毅別來,可當她看到他在她眼前時,她依舊忍不住想哭,胸臆間泛著感動。「棠毅,我該聽你的話……」要是她沒急著回日本,他也不用冒險的趕來救她……「傻瓜……」棠毅低歎著,見赫司瑤毫髮無傷,鬆了口氣,至於他……胸前有幾分疼痛,他仍咬牙忍住,毫無畏懼的直視起棠傑。「我來了,可以放了她了。」

  「棠毅,項鏈被他拿走了……」赫司瑤滿足內疚,她說好要把項鏈交給他的,但還是被棠傑以蠻力自頸項上扯下。

  聞言,棠毅不痛不癢,心底掛記的只有她的安危。「項鏈你拿走了,可以放了她吧。」他依然不卑不亢的請求著。

  棠傑豈會如他的願放人,痛踢了他一腳,教棠毅抱著傷處,差點跌倒在地。

  見狀,赫司瑤心痛的嘶喊出。「棠傑,你都得到項鏈了還想怎樣!」

  棠傑嗤哼了聲。「不怎麼樣,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不教訓一下怎麼行呢?」說完,他小人的猛出拳,擊向棠毅的傷處。

  「別打他!拜託你……」赫司瑤泣出了聲,要不是被兩名大漢捉牢著,她早就無力的滑下了。再打下去,棠毅會沒命的……「我沒事。」棠毅喘著息,仍站穩著。別說赫司瑤在棠傑手上,他不敢反擊,現在的他也根本沒有力氣與他搏鬥。

  「好一個鶼鰈情深的畫面,我就讓你們敘敘舊吧,不過在那之前……」棠傑頓住,走近棠毅,在他耳邊低問著。「我要知道伯父的保險箱藏在哪裡?」

  「在我爸的書房。一開門對面有一幅畫,把畫拿下,中間是中空的,放的就是保險箱了。」不說也不行了。棠毅自知沒多少力氣能保護赫司瑤。

  「哼,原來是藏在牆中啊,害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棠傑不免利用這個機會損了棠毅一頓。「伯父他太偏心了,就算我只是他的侄子,也比你這個養子還有資格繼承棠氏吧,他居然只告訴你保險箱的所在!」

  「什麼都給你,你甘心了吧!」他屢次想置他於死地,不就是為了名利嗎?

  「你以為你把棠氏讓給了我,我就放了你們嗎?」棠傑陰險的難以捉摸。

  「我都放棄了繼承權,你就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棠毅吸了口氣,放下了身段。他沒想到放棄所有名利,是那麼簡單就能說出口的。

  赫司瑤為棠毅的話,猛然嚇了一跳。

  棠毅肯來救她,她已經夠感動了,但他是個養子,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才會努力到現在嗎?為了她放棄所有,值得嗎?

  「至少放了她。」棠毅重提一遍,對上了赫司瑤那質問的眸。看來,她還不夠清楚,她在他心底的地位。「很可惜,我可不是想讓你來英雄救美的。」就算他得到了棠氏又如何,棠毅一天活著,他就一天過得不安穩,不如毀了他乾脆!

  「說來說去,你都是為了這個女人不要江山的吧,也難怪,赫小姐那麼漂亮,你不被迷得神魂顛倒才怪,連我都心癢癢的……」「你沒有對她做什麼吧?」棠毅掄起拳頭,黑眸似快迸出冽光。

  「你希望我對她做什麼?真可惜,就差那麼一點!」棠傑歎了口氣的越過他,然後拍了拍掌,要小弟們把他倆押入房中,在上鎖前落下話。

  「赫小姐,我說過要讓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的,很守信用吧!」

  緊接著砰的一聲,兩人都被關在房間內了。

  赫司瑤也在同時奔到棠毅身邊,擔心道:「你沒事吧,傷口還痛不痛……」棠毅沒正面回答。「棠傑有沒有對你……」赫司瑤用力搖搖頭。「棠傑是性無能,他沒辦法對我……唉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項鏈被棠傑拿走了,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棠傑得到繼承權?」

  「小瑤,你已經知道了……」棠毅微蹙眉,很不安。

  「我是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但那又如何呢?」赫司瑤苦笑。她一點都不在意,她只是不想他的理想落空。「對不起,害你跟我一起被關起來……」「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有關項鏈的秘密……」赫司瑤伸出指,抵住囊愕拇劍茲盜恕!跋盍疵渙耍鬩募壇腥ㄒ哺琶渙耍頤侵淶?約定不算數了吧。」

  打一開始,他接近她,想和她聯姻的原因僅是為了項鏈,現在項鏈被棠傑拿走了,也沒有追她的必要了,他們之間也什麼都不算了吧!

  「我沒有騙你。」棠毅拉著她的指,在他唇邊吻了吻,落下。

  赫司瑤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棠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但那個故事我沒有騙你,真的。」棠毅認真的道。

  赫司瑤愣住,恍惚了下,依舊苦笑,長長的吸了口氣。「是真是假的又如何?到最後,我依然沒辦法為你做什麼。我已經對自己說好了,就算你接近我的目的僅是為了繼承權,我也寧願把項鏈讓給你。我以為我這麼做,你會比較快樂……」可水晶項鏈在棠傑手中,怎麼辦?該怎麼拿回來?

  「小瑤,你聽我說,我不在乎什麼繼承權,我只要……」你。還沒說出,棠毅像聽到什麼的微愣了下。

  赫司瑤也聽見了。滴滴答答,像是時鐘跳動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棠傑在臨走前說過,他要殺了我們,這是不是代表……」她不由得猜臆。要不棠傑把他倆關進房間的動機是什麼呢?

  棠毅也聯想到了,低喃道:「不會吧……」有可能是炸彈嗎?

  「我們該不會真的要死在一起吧……」赫司瑤慌了,急忙去試著開門,無奈房門早就被鎖死,房內也沒有可脫逃的窗戶。

  「別怕,我們先來找找那聲音是從哪來的,也許只是普通的時鐘。」

  赫司瑤點了點頭,只要他一話,她就什麼都不怕,開始仔細找起了發聲處。

  「棠毅,這邊的聲音好大……」

  棠毅湊過去看,扳開了其他的物品,果然發現有個方菜物體,上面的液晶屏幕上顯示著倒數二十分。

  赫司瑤還是第一次看到實體炸彈,嚇得她摀住嘴,免得自亂陣腳。

  「我在美國唸書時,曾實驗性的做過小型炸彈,大概知道怎麼把它拆除。」棠毅仍安撫著她別怕,獨自忍著來自傷口處的撕裂痛覺。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受了棠傑幾個拳頭,他的傷口也裂開染血了,但為了能讓彼此全身而退,他不能倒,必須想辦法逃生。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在什麼話都來不及對她說之前,就這麼丟下她……可忙了十五分,棠毅拆線拆到最後,只剩下紅藍線,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惟有剪了其中一條線,炸彈才會停止倒數。他猶疑了,發現拿著剪刀的手開始發抖,身子也發燙著,像是傷口發炎導致了發燒。

  「棠毅,你的傷沒事吧……」赫司瑤眼眶紅了。他衣著內已滲出血跡了……「沒事……」說完,棠毅又是遲疑,浪費了四分鐘。「小瑤,你比較喜歡紅線或藍線?」剩最後一分了,表情已無從容了。

  「我想想……」其實已經沒有時間想了,但赫司瑤就是不知道該選哪一條。

  她是那麼想跟他一起活下去,也一定要活下去……「小瑤,我累了,交給你。」棠毅把剪刀交給了她,也把性命交給了他。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胸前好疼好疼……「我們一定要活下去,非活下去不成……」赫司瑤拿著剪刀,意志堅定的在紅藍線間徘徊,就在最後十秒鐘的倒數中,她像是靈光乍現的想到什麼,下定決心。

  她想起了,她在那個夢中選擇了紅線,極力想捉住與棠毅之間的紅線,但在現實中,她必須選擇相反的那條線。

  沒錯,剪掉藍線,好保留與棠毅之間的紅線……卡喀一聲,赫司瑤剪了藍線,閉上了眼,心臟活像快爆跳出胸口。

  一秒鐘、二秒鐘、十秒鐘、一分鐘……平靜無波。

  赫司瑤扔下了剪刀,求生意念像是盈滿了她整個知覺,她不死心的在床底下找到了把鐵製椅,像個女大力士的摔向房門。

  砰的一聲,塑膠門抵不過鐵製椅,開了。

  「棠毅,我的預知夢一向很準,果然該剪掉藍線!走吧,我送你到醫院!」然後趁他傷沉穩定後,她再想辦法搶回項鏈……對,順便花錢找幾個打手一起去,她就不怕被棠傑柢著槍了!

  「接著你打算一個人對付棠傑嗎?」棠毅料定如神的道。

  大概是她讓他倆重新活了過來,激勵了他的鬥志,胸口上的傷似乎沒有之前疼了,額頭也不那麼燙了。

  「你怎麼知道……」赫司瑤摀住了嘴。他太神通了吧。

  「你不會讓棠傑搶走繼承權的,對不對?」他早已看透了她的心。

  「因為你說過,事業對你很重要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如果沒有棠氏,棠毅會變成怎樣,她連想都不能想……「傻瓜……要去一起去。」若他再怎麼告訴她,他重視的是她,她還是不會相信他的話,傻到想為他搶回繼承權吧!

  「可是你的傷……」

  「我沒事。」因為有她,他相信他會撞過去的,再說他也有他的疑慮。「棠傑曾經替棠氏製造了好幾個爛攤子,我沒辦法看著地把我養父一生的心血搞垮……」養父之所以只告訴他密碼的所在,就是希望他好好經營他的心血吧,要是被棠傑毀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換赫司瑤略有疑慮,但看著地不容退步的堅定,沒多考慮,她覆上他的手背,柔柔的笑道:「一起去吧。」從現在起,換她來保護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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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9 11:44: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當棠毅和赫司瑤趕到棠家時,棠家的傭人已被綁成包子排排坐,很顯然地,棠傑已經來過了。

  「棠傑那隻豬又搞這招了,真是沒創意!」赫司搖動手解了幾名傭人身上的繩索,讓恢復自由身的傭人再解其他人的繩索。

  其中一名年事已高的管家一看到棠毅,義憤填膺的道:「少爺,堂少爺他居然持槍闖來,還擅自闖入老爺子的書房……」「老陳,麻煩你報警,我先上去看看。」棠毅吸了口氣,忍住傷處的痛覺,半挨著牆的走上樓梯。

  「等等,你不怕棠傑傷了你?他連炸彈都敢放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赫司瑤端詳了下客廳,找了根結實的棒球棍。「走吧!」

  棠傑若敢亂來,她鐵定打得他腦袋開花!

  棠毅可沒她的幽默感,嚴肅的要她噤聲,然後逕自上了樓,讓她尾隨在後。

  還沒走到書房,書房內就傳來棠傑憤怒的叫嚎聲,緩緩走近。

  「密碼不是刻在項鏈上的數字嗎?為什麼會失敗,為什麼我會被關起來!」

  「怎麼回事?」赫司瑤錯愕的問,探了探門口,只見棠傑被座鐵製的小型柵欄關住,外頭的兩名屬下正想辦法拉開柵欄,把主子救出。

  「噓。」棠毅仍要她當心。

  赫司瑤噤聲,點頭,拎著棒球棍小心的前進,趁著對方分心時,鉚足勁的朝眼前兩個腦袋利落揮出——砰砰!人物墜地的聲響,成功倒地。

  棠傑也在同時發現了他倆,驚嚇叫道:「棠毅,你怎麼還活著?可惡,搞什麼鬼!你居然沒告訴我還有這個鬼柵欄!」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書房裡設了這玩意。」棠毅走近柵欄,瞥了眼柵欄附近的地面,飽有深意的笑道。看來他前功盡棄了。

  「怎麼會是這樣?我拆開了水晶,照著內部的號碼按,試了三次是錯的,第四次竟把我關篆…這是怎麼回事?放我出去!棠毅你聽到了沒,快放我出去!」

  棠毅置若罔閒,無須對這個想殺他的人太仁慈。

  他彎身,趁著棠傑歇斯底里的吼叫時,拾起置在欄杆旁的水晶項鏈,拿到書桌前,用放大鏡看著早已與項鏈分離、設計可切成兩半的水晶。

  現在他終於懂了,方律師為什麼會說,密碼要是弄錯三次以上,將會直接連線到附近的警察局,前來追演。

  原來養父深怕被有心人士盜領保險箱內的重要文件,才會設下欄杆,以防對方失手後順利脫逃。

  可他不懂,水晶內部刻上的數字,明明就是密碼,為什麼保險箱還是打不開?

  「咦,這不是我媽咪的生日嗎?」赫司瑤也湊過頭來看個清楚。

  「你媽的生日?」他可以想像養父把心愛女人的生日刻上水晶的理由,但密碼若不是她母親的生日,那是什麼?

  難不成,養父他擺了他一道,騙了他……還是他遺漏了、忘了什麼?

  暗忖著,棠毅的腳步微微顛簸了下,必須扶住桌面才能站立好。

  「棠毅,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傷口又犯疼了?反正棠傑都已經被關住了,一時也沒有危險性,我先送你到醫院吧……」赫司瑤發覺到了,扔了棒球棍後趕緊扶住他。

  「我沒事,我還有一件事想不起來……」他不能現在到醫院,他必須想起那件事才行。到底他是遺漏了什麼,養父又曾對他說過什麼……「我不管,我得先幫你叫救護車!」赫司簡擔心極了,急忙前去打電話。

  看著赫司瑤那嬌小的身影,棠毅像是借由她捉到了某些回憶。

  他記得,養父從小就常提及她,說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和他心愛的那個女人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對了,有一陣子他還每天小瑤小搖的叫,還要他記住什麼……小毅,你一定要記住,小瑤的生日……「生日,小瑤的生日……」棠毅一遍遍喃喃道,像是驚醒了什麼,大聲的喚住了赫司瑤。「小瑤,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赫司瑤掛上電話,愣了幾秒才道:「六月十五日。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懂了。」姑且一試。棠毅負傷的走近保險箱,按下0615四個數字。

  「棠毅,你知道真正的密碼對不對?你休想得到繼承權……」把他倆的對話都聽進的棠傑,眼見他的美夢將被奪走,氣呼呼的叫囂道。

  「很可惜,你犯了殺人未遂罪,下輩子將在牢裡過,與繼承權無緣了!」一想到棠毅所受的傷,他倆也差點被炸彈炸死,赫司瑤無不咬牙切齒的忿忿道。

  聞言,棠傑所有憤慨的氣勢都消卻了,垂頭喪氣的低下臉,不斷捶地哀號著,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甘心。

  「果然你的生日才是密碼。」棠毅不費力氣的開了保險箱,不可思議的道。

  「為什麼會是我的生日?」赫司瑤怎麼想都想不透。

  「我想,那是因為……」養父的遺憾需要他完成吧,他無法和心愛的女人廝守一生,所以私心希望他這個養子,能和他心愛女人的女兒結成連理,才設計了這一切,逼他主動接近她……「因為什麼……」赫司瑤還想聽他說下去。

  棠毅苦笑,已沒有力氣解釋了,閉了閉眼,很沒有骨氣的問道:「救護車呢?我想我不行了……」說完,他腳下一滑,整個人虛弱的摔在地面上。

  他能撐那麼久是為了她,現在該做的事都做完了,警方也快來了,已經沒有人能傷害她,他也鬆了口氣,失去意志力的撐不住了……赫司瑤嚇壞了,心臟像是快撕碎般,趕緊蹲身扶起他,抱緊他,自眼眶奪出滾滾不絕的淚水。「棠毅,你不能死啊!我不是好說歹說要你先到醫院的嗎?你怎麼死都不肯聽我的,我真是受不了你這個老頑固!」

  「吵死了,閉嘴……」他還不是為了她才賣命的……太過分了,她那麼擔心他,他還罵她,而且還昏了過去……赫司瑤怕了,哭得更淒厲了,眼睛腫了,喉頭像是哭到快啞了。「棠毅,你不能睡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著……」天搖地動,她的心已空蕩蕩的一片,似乎跟著棠毅閉上眼睛的剎那,一同死去了。

  一個月後

  台灣

  「小瑤,你還不回日本嗎?」

  「盈兒,你在趕我嗎?」赫司瑤可憐兮兮的快掛上兩條淚痕。日本,暫時她是不會回去了,因為那個地方,有他在。

  「你男朋友的傷勢不是好了嗎?怎麼不回去陪陪他?」岑思盈一邊煮著咖啡,一邊調侃道。

  「棠毅不是我男朋友,不需要我陪。」赫司瑤哼了聲,擺明和棠毅沒有任何關係,但其實她的心已經苦到難以言喻了。

  棠毅倒下的那天,她只陪他進了醫院,待他的傷勢穩定後就暗自離開了。

  既然他們之間的相遇是由一條水晶項鏈串起的,把項鏈還給他養父,幫他奪回了棠氏的繼承權後,她和他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吧!

  就算她愛他又如何?棠毅的生活重心只有事業,他能為了繼承權接近她,當然也能為了商業利益和其他女人聯姻,想也知道,自始至終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都失戀了,已經沒有理由等棠毅醒來,只好趁著他住院時跑回台灣,在堂嫂的咖啡店小住,想說散散心好早點忘了他。

  沒想到她一住就是快一個月,爸爸催她回家催的緊,但自報上得知,棠毅在幾天前就出院了,她怎麼可能有勇氣在這個時候回日本……棠毅醒了,大概也把她這個陪他出生入死的夥伴給忘了吧……「我還以為你是大愛他了,想把他忘了,怕待在日本觸景傷情,才會來台灣陪我的。」岑思盈說著雙關語,像是在暗示什麼。

  「不,我是奉你老公的命令,在他到法國攝影的期間,過來陪你的好嗎?跟棠毅一點關係也沒有。」赫司瑤想理直氣壯的道,但仍掩不了心虛。

  善良的盈兒一定被她老公教壞了,總是用話來刺中她的要害!

  「陽答應我這個月底會回來。」岑思盈甜甜一笑,不違她了。

  「盈兒,你這麼說,是準備趕我走嗎?」她還想多待幾天嘛。

  「小瑤,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心。」岑思盈語重心長的道。

  赫司瑤長長一歎,其實她也能別想太多的賴在棠毅身邊,但她就是察覺到自己愈來愈愛他,才無法安心守著他。

  畢竟她不想當棠毅的朋友,她很貪心,想要他的心、他的人,就怕他把名利擺第一,什麼都給不起……「別再提他了,OK?」她頭都快炸了。赫司瑤努力的轉移話題。「盈兒,跟你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和司陽哥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兒哦。」

  其實她夢到的是個男孩,但她的夢是相反的,所以岑思盈懷的一定是個女孩。

  聞言,岑思盈有點吃驚,撫上了還未突出的腹部。

  陽曾經對她說,只要她懷孕了,他就會專心陪她度過懷孕期,三五年都暫不考慮攝影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她就有孩子了。

  「那你有夢到棠毅何時來找你嗎?」她好奇的問。

  「我夢不到他。」怎麼都夢不到他。赫司瑤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唉呀,怎麼繞來繞去都在棠毅身上,她快瘋了!其實,她是想他想得快瘋了,卻逼自己必須忘了他……「盈兒,現在沒什麼客人,我出去散散心,馬上回來。」赫司瑤交代一聲,想坐車到公園走走,因為在那邊,她可以回味和棠毅相處的點滴……她是不是太沒用了,想忘了棠毅的同時,還拚命的記牢擁有他的回憶…—啾啾啾——赫司瑤沮喪的低著臉蛋,沒多看進門的客人一眼,匆匆的越過對方,只記得對方很高,高了她一個頭,給了她某種熟悉的感覺,但她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仍走出店外,搭上了計程車。

  棠毅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赫司瑤與他擦肩而過,當他回過神時,她已經搭上載他過來的計程車離去。

  「該死,我在做什麼!」他該拉住她的,怎麼一看到她就失神的發呆!

  棠毅著急的奔出店外,搭了另一輛計程車想追上。

  「追上前面那輛計程車!」

  可對方連動都不動。

  「先付賬。」司機老兄的架子可大了。「上回有個客人也是要我追車,結果一下車就溜了,連車費都沒付……」棠毅不耐的取出皮夾。「信用卡可以嗎?」他把鈔票都拿去付之前的車錢了。

  「請下車。」

  「該死的!」他怎麼邊追個女人都不順利!

  眼見赫司瑤搭坐的計程車愈駛愈遠,棠毅下了車,記住車號猛追,使出渾身解數的沒命跑著,忘了西裝筆挺的他跑在大馬路上,有多麼引人注目。

  紅燈了。

  車停,赫司瑤的心像是觸動什麼,持續到現在仍是不安。剛剛她走出店外,像是錯過了什麼,讓她一直好想回頭,把迎面而來的客人看個清楚……她是怎麼了?怎麼有那麼怪異的念頭……赫司瑤瑤下車窗,探了探車外,想呼吸點新鮮空氣,別那麼神經兮兮,但後照鏡的某個身影凝住了她的眸,教她狠狠震撼祝那個人不是……「停車!」赫司瑤喊了聲,付了車錢下車,在一旁的人行道上等候著。

  她沒眼花,那個朝她跑來的男人是棠毅,是他,是他追來了……哈哈,好好笑,他居然跑來追她,活像是在演日劇……可是她好感動,眼眶紅了,喜極而泣,全身沮喪的細胞像是重新活了起來。

  直到他喘著氣的跑到她面前,她仍是顫抖不已,抹淚的手沒用的拚命發抖。

  「我的項鏈早就還給你了。」他會來台灣找她,又猛追著計程車跑,就是代表他也在乎她吧,她可以這麼想嗎?

  棠毅拭去了額上的汗滴,朝她走近,哂笑的自外套口袋拿出一盒精緻的小盒,當著她的面打開,是顆非常晶瑩剔透的昂貴鑽戒。「這鑽戒是我養父生前請師傅手工制的,打定要送給他未來的媳婦。送你吧。」

  赫司瑤以為她聽的是外星語,有幾秒的震祝等等,他是在向她求婚嗎?她真的真的不是自作多情嗎?

  「還有呢?」就算有多感動多想答應,她還是不免有一點點的失望。

  他以為只要說這句話,她就會乖乖的嫁給他,當他的黃臉婆嗎?

  「我沒帶現金,我想吃免費的十碗魯肉飯。」棠毅彆扭的道,要他放下身段追求女人,比開個五六個小時的會議還困難。

  「吃不完十碗怎麼辦?我身上帶的錢可不夠哦!」赫司瑤禁不住地笑著流淚。好奇怪,她明明開心的好想大聲歡呼,為什麼還會感動到想哭呢?是因為想到她未來的生活,將建築在毫無樂趣的婚姻上嗎?

  那又何妨!她可是赫司瑤耶,膽子永遠大的嚇人,她絕對有自信改變棠毅沉悶的世界,讓他開懷大笑,也得到她所擁有的快樂。

  棠毅傾身吻去了她的淚,為她戴上鑽戒,包裹住她的柔美,緊緊地,就這麼決定好,這一輩子都不放手。

  「那就留下來一起洗碗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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