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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千草]是誰誘惑了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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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1:41
是誰誘惑了誰(19)   

  淡淡的語音,環繞在他的周圍,分幻閉了閉眸子,而後張開,「你究竟想要什麼?」  

  「想要你待在我的身邊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是妖魔,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他甚至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普通人根本就不會想要和妖魔待在一起。  

  「人的壽命,比起妖魔來,太短暫了,所以我想要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來生活。」易水楓自言自語道,「我很喜歡分幻你呢,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妖魔,想和你一起生活,一直到我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能夠有你陪在身邊,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喜歡……」他喃喃著。她喜歡他嗎?為什麼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跳竟然不可思議地加快了。  

  「是啊,喜歡呢。」她點點頭,繞好了最後一層紗布,並且打了個結。  

  心,跳動得更快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迸發而出。好奇怪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甚至想要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猛地抽回了手,分幻瞪視著易水楓。  

  「你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情緒化反應。  

  「我——」他深吸一氣,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乾脆又閉上了嘴。  

  「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她直覺地抬起手,朝著他的額頭探去。  

  他一把揮開了她的手,有些踉蹌地朝後退了兩步,「別碰我!」身體的燥熱,煩悶的情緒,所有的一切,都讓他不知所措,他這是怎麼了?  

  不再去看對方,分幻轉過身子,朝著門外奔去。  

  而易水楓則有些詫異地看著那快速遠去的背影,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那被揮開的手上。一絲苦笑,隱隱地浮現在了嘴角,「剛才,說錯了什麼話了嗎?」還是因為,他根本不想要她對他的喜愛?  

  兩天後,易水舞來到了芳州城。也給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宅子又憑添了一份波瀾。  

  「我是來找表哥的。」用著堅定的目光,易水舞站在宅子門口,定定地望著易水楓道。  

  「是嗎……」淺淺一笑,易水楓轉身對著一旁的小梅道,「小梅,去把表哥請到前廳吧。」  

  「小姐!」小梅叫道,眼神之中有著不滿。  

  「去啊!」她簡潔地下著命令,而後領著易水舞到了前廳坐下。  

  小蘭快速地奉上了茶。輕啜著清香的茶水,易水楓看著自己好久不見的姐姐。兩年不見,她出落得更加美麗了,而那種渾身充滿著讓人保護的氣息,和她這個身為妹妹的人,還真是天壤之別。  

  輕笑一聲,她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道:「我們已經兩年沒見了吧。」  

  「嗯。」易水舞點了點頭。在易水楓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著對方。時間,似乎改變著她身上的氣質,那個當年意氣風發的女孩,似乎變得越來越內斂了,蘊涵著無數的光華,讓人……移不開目光。  

  心中暗暗一驚,易水舞故作鎮定地舔了舔唇,突兀地開口道:「我……我和表哥馬上就要成親了。」  

  易水楓托著茶杯的手猛然一頓,杯中的茶水晃出了大半,「成親?」  

  「對啊,成親,我和表哥,以後一定會很幸福。」她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皇,欣賞般地看著妹妹的錯愕。  

  自嘲地笑了笑,易水楓從身邊掏出手絹,擦拭了一下被茶水潑到的裙擺。即使早就告訴過自己水舞遲早會和表哥成親,但是真的聽到了這個消息,卻還是讓她失神了。  

  原來……表哥在她的心中,還是佔據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原來……她還是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灑脫。  

  鎮定下了自己的心神,她說道:「那麼恭喜你了。」  

  「你——」易水舞恨恨地咬了咬牙,她應該痛哭才是啊,應該滿是不甘才是啊,而不是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一聲「恭喜」。  

  兩個女人,一個垂下眼眸,似在專心地喝茶,而另一個,則死死地盯著對方。  

  「水舞!」男人的聲音揚起在了廳中,也使得女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來人。  

  「表哥。」易水舞站起身子,快速地迎了上去。  

  卓安涯看了看端坐著的易水楓,再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易水舞,「你怎麼會來這裡?」  

  「因為你一直沒有消息,我擔心,所以……」她欲言又止,沒有把話說完。  

  卓安涯歎了一口氣,「我沒出什麼事。」水舞來這裡,只怕會更亂了。  

  易水楓靜靜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悄悄地退出了前廳。這裡的空間,容不下三個人,所以與其在這裡當一個旁觀者,不如離開更好。  

  信步走著,她走到後院的小池邊。那銀色的身影,正背靠著湖邊的樹身上,閉目養神。  

  易水楓放輕了腳步,近乎無聲地走到了分幻的身邊。清秀傾城的面龐,有著少年的青澀,那單薄的身子,也似少年,正處於生長階段。  

  原本那煩惱的思緒,在看到了他之後,便彷彿不翼而飛。  

  「分幻,有你,真好。」嘴角揚起了輕鬆的笑意,易水楓說著,躺在了他的身旁,閉目而睡。  

  而身旁的人,則緩緩地睜開了眼眸,金色的眸中,印著的是那張甜美的睡顏……  


7  

  「表哥。」前廳之中,易水舞把頭柔柔地靠在卓安涯的胸前,「那事兒,你有對水楓提出嗎?」  

  「什麼事?」他問道。  

  「就是除妖一事啊。」  

  「那事啊……」語音一頓,卓安涯猶豫地道。  

  像是感受到了他口氣的遲疑,易水舞抬起頭,觀察著卓安涯臉上的表情,「表哥……該不會是還沒說吧。」  

  「不是,我——已經和水楓說過了。」他的眼,沉沉地盯著眼前的人,彷彿在透過那有些相像的容貌尋找著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那她答應了?」她緊張地問道。  

  他歎了一氣,「沒有。」  

  「沒有?」她驚叫道,「怎麼可能沒有!無論你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水楓都會答應的,不是嗎?」從以前就是如此啊!  

  「水舞!」他面色沉了沉,「水楓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水楓了。」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人改變。  

  「可是……」  

  「還是說,你希望因為除妖,而讓水楓喪命?」  

  「……」咬了咬唇,易水舞沒有答話。水楓的性命,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值得珍惜。如果不是水楓,她的娘親……根本就不會如此早逝世。  

  「水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水楓的處境。」卓安涯放柔了聲音道,「每次的除妖,水楓都是以性命在相搏,如果她沒有辦法把妖魔除去的話,那麼換來的只會是自己的死亡。為了易家,她付出的已經太多太多了。」又有多少女人,能夠像她一樣,在幼小的年紀,就開始除妖。  

  在那天遇到分幻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來妖魔是一種如此可怕的生物,彈指間便可以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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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1:59
是誰誘惑了誰(20)   

  易水舞幽幽地道:「表哥是不是還喜歡著水楓?」  

  他一愣,黯然地垂下眸子,伸手握著她的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喜歡的人是你,水楓對我而言,不過是表妹。」是啊,以後,他也僅僅只是水楓的表哥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猶豫,只要你讓水楓去除妖,她一定會答應的。」她急切地道。  

  「不是說了,水楓她沒答應。」卓安涯蹙起了眉。  

  「那麼再說一次呢?」易水舞急急道,「你明知道,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水楓都不會拒絕的。」

  「水舞!」他痛苦道,「你難道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珍惜水楓的性命嗎?」  

  「我……」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譴責。不要,不要!不要這樣看著她!彷彿她在他心中,不再是那個完美的易水舞。牙關一咬,她開口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麼我代你去說!」  

  語畢,易水舞衝出了前廳。  

  她要幸福,她一定要幸福地活著,無論如何,都要比易水楓——她的妹妹更加幸福!  

  一路奔出了前廳,易水舞繞著整間宅子尋找著易水楓。  

  「她在哪裡?」攔住了正從她面前經過的小蘭,她問道。  

  「哎?」小蘭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易水楓在哪裡?」她重複著問道。  

  「小姐在後院的小池邊……」沒等小蘭說完話,易水舞已經轉身朝著後院奔去。  

  小蘭納悶地撓撓頭,「真是奇怪,她問這幹嗎?」  

  「什麼奇怪哪?」不遠處,小梅走過來問道。  

  「還不是大小姐,剛才急匆匆地跑過來問我小姐在哪裡。」  

  「那你怎麼回答的?」  

  「還不是照實說,在後院的池子邊嘛!」她剛才無意中路過,便看到自家小姐和那狐妖正躺在池邊大樹下睡覺。  

  雖然不甚雅觀,不過好在最近這樣的畫面瞧得太多,已經快麻木了。  

  小梅急了,「你幹嗎說實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大小姐找小姐,準沒好事。」  

  「我……」小蘭囁嚅了一下。  

  現在唯有希望,大小姐可別為難小姐啊!  

  「水楓!」一踏足後院,易水舞便瞧見了躺在樹下的人兒。  

  「唔……」眼眸緩緩睜開,易水楓支起身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水舞?」她特意跑來這裡找她做什麼?現在,她不是應該待在前廳,和表哥在一起嗎?  

  「你——」易水舞站定在她的面前,「沒有答應除妖一事?」  

  「你是指代表易家除去強月或楚塵一事?」站起身子,她半側著頭問道。  

  「對。」  

  「是沒答應呢。」易水楓點點頭。  

  「為什麼?」易水舞不解,「從小到大,表哥說什麼事,你都會答應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這件事是我不想答應的事。」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她淡淡地道。  

  可惡!易水舞死咬著唇瓣,「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嗎?」  

  「是啊,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因為一旦答應了,那麼就代表著她會死。  

  「你——」她恨恨道,「易水楓,你姓的是易家的姓,如果你不打算為易家除妖的話,那麼當初又為什麼要在易家弄出那麼多的是非!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的一句話,我娘親又怎麼會那麼早去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可是現在,她卻把所有的一切都撇得如此乾淨。  

  嘴角上那淡淡的笑容僵了僵,易水楓斂下了眸子。  

  「好吵!」冰冷而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了二人之間。  

  清瘦的身子站了起來,那一頭銀色的髮絲在微風中絲絲飛揚。  

  「你……你是誰?」易水舞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一旁還有人站著。可是……他真的是人嗎?沒有人類會擁有著這樣的髮色和眸色。   
  蹙起眉,分幻不耐煩地看了眼易水舞,直覺地揚起了右手,一團狐火赫然顯現在指尖。  

  「你是妖魔?」看到了狐火,就算易水舞再單純,也猜得出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人類。  

  「分幻!」易水楓叫道,抬起手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個五芒星,滅了那團狐火,「不可以傷她。」  

  「哼!」鼻子冷哼一聲,他問道,「她也是你在意的人嗎?」  

  「就算不是,也不可以傷她。」  

  「她太吵了。」他冷眼睨看著已經有點嚇傻的易水舞。  

  「只是偶爾而已。」易水楓淡淡地道。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這個姐姐,總是靜靜地待著,如同大多數的大家閨秀那般,靜得幾乎會讓人遺忘。  

  「水舞!」卓安涯奔了過來,然後在看到了正和易水楓站在一塊兒的分幻後,明顯愣了一愣。  

  「表哥!」像是找到浮木一般,易水舞躲到了卓安涯的身後。  

  「怎麼了?」他看著水舞一臉受了驚嚇的模樣,隨即看向了易水楓,「水楓,水舞她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分幻,受了些驚嚇吧。」她目光有些朦朧地道。  

  卓安涯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他第一次看見分幻的時候,也受驚不少。擁著水舞,他打算帶她先離開這裡。  

  可是水舞卻把腳步定在了原地,「表哥。」她輕輕地扯了他的袖子,目光之中,似有懇求。  

  從小一起相處到大,他又怎麼不會明白她目光之中的含義,歎了一口氣,卓安涯道:「水舞,別再說什麼了,這一次的除妖,原本就不干水楓什麼事。」  

  「可是……」水舞不甘地皺皺眉。  

  易水楓在旁邊看著這一切,淺笑一聲道:「水舞,你在這裡待多少天我無所謂,但是除妖一事,我不希望再聽到,可好?」「易水楓!」易水舞猶如受了刺激一般,昂起了頭,「你是知道如果這次不答應除妖一事,父親就不會讓我和表哥成親,才故意從中阻撓的吧!」她恨,若是她有除妖的能力的話,又何須這樣來求人!  

  身子猛然僵了僵,易水楓消化著剛吸收的信息。水舞在說什麼?若是她答應了除妖一事,便等於父親同意水舞和表哥成親一事嗎?  

  「水舞,你別說了!」卓安涯呵斥了一聲,隨即有些緊張地看著一旁易水楓的反應。  

  「我說的都是事實,她不答應除妖一事,分明是故意使壞。」易水舞忿忿道。  

  「就算是事實,你也不該……」  

  「哈哈哈!」一陣笑聲,打斷了兩人間的對話,易水楓彎腰笑著,笑得如同牡丹綻放,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  

  「水楓!」卓安涯疑惑不解地看著她的笑,而分幻則僅僅是蹙了蹙眉。  

  笑了許久,像是笑夠了,易水楓直起身子,定定地看著卓安涯,「表哥,你來這裡,只是為了自己的親事,所以才打算讓我答應除妖一事嗎?」  

  「我……」胸口猛然一窒,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她剛才的笑讓他心慌,而她此刻臉上的平靜,則更讓他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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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2:19
是誰誘惑了誰(21)   

  「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會相信的。」所以即使是謊言,她都會選擇相信。  

  「水楓,我……」他的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以及愧疚。  

  「表哥,你來這裡,其實只是為了瞧我過得是否安好,對麼?」易水楓靜靜地問道。只要他肯點一下頭,那麼她就會相信。  

  身子僵硬著,卓安涯明白,只要他說一聲「對」,那麼也許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好。可是……對著她這樣清冷的目光,他做不到欺騙。一開始他來這裡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自己和水舞的親事。  

  歎了口氣,她看著久久沒有做出回答的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從容的步伐,像是不曾發生過任何的事情,只有那臉上滑落的淚,在告訴著自己,原來事實的真相,往往都是傷人的。

  「啊!啊!啊!」哭啞了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山林間。  

  易水楓不停地朝著森林的最深處奔著。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事實真相,原來,只有她還依舊在懷念著以前的情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嘶啞的喊聲,卻沒有人會來回答這問題,「娘親,難道只是小小的幸福,對我而言都那麼難以得到嗎?」仰著頭,易水楓的目光透過層層的樹梢,看向了那湛藍的天際。  

  從她出生的時候,便遭受著家中的冷遇,在她那幼小的世界中,只有娘親與表哥。可是,被眾人所期盼的除妖能力,並不存在於同父異母的姐姐身上,而是在她這個毫不起眼的二小姐身上。  

  於是,在那之後,她所面對的,則是不斷的除妖。娘親走了後,她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表哥,可是就連表哥,也背棄了她的感情,轉而愛上了水舞。  

  她不怨,不恨,用著兩年的時間來平復自己心中的創傷。  

  可是……為什麼……那即將平復的心,卻因為突如其來的事實,而又鮮血淋漓。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原來……真正可笑的人是我啊!」身子無力地靠在了一旁的樹身上,她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心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她又有多久不曾心痛過了呢?目光茫茫然地瞪視著前方,她的思緒卻在神遊著。  

  直到一抹身影漸漸地印入了她的眼簾,才拉回了她的神志。  

  銀色的髮,金色的眸,出奇的冷靜,如同石雕一般的靜靜地望著她。  


  易水楓的嘴角努力地掀起了一絲縹緲的笑,「分幻。」她喊道。  

  他緩步走近著她,「在我的面前,你用不著那麼刻意地笑。」清麗的聲音,不同於她此刻的沙啞。
   
  「可是,若是我不笑的話,我怕會哭出來。而我說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掉眼淚。」她說著,繼續努力地笑著。  

  分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走到她身旁,盤膝坐下。  

  她的頭,輕輕地靠在了他那略顯單薄的肩膀上,「讓你看了一出鬧劇呢。」她自嘲地道。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然後又把目光移開,「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  

  「是嗎?」她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繼續道,「我剛才突然有著一種很絕望的感覺,真是奇怪,我對表哥的感情,明明已經不是男女間的喜歡之情,而只是親人間的親情,可是剛才,在聽到了那樣的事後,卻還是有著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眼眶好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似的。  

  他沉默著,任由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可是,當我絕望的時候,看到你出現在了我面前,我驀地覺得好輕鬆。」是眼淚吧,從眼眶中奔流而出,讓她想制止都來不及。易水楓把臉埋在分幻的肩膀上,抽泣著道。  

  冷靜的面龐有了些許的改變,他的肩膀承受著她那灼燙的眼淚。  

  「遇見了你,也許是我的幸運吧,分幻……有你,真好。」她輕輕閉上了眼眸,一臉倦容地說道。  

  太累了,今天的她太累了。  

  此刻,彷彿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能夠安心。  

  風,刷過了樹梢。時間,靜靜地在指間流逝著。  

  抿著薄唇,分幻的眼,只是直直地望著前方。她的言語,如同一張網一般,網住了他所有的神經,也網住了他的身和心。
   
  是否……已經離不開了呢?她的眼淚,燙疼了他的心。  

  也許……他再也無法下手,殺了這個女人了吧,這個開口主動纏上他的女人。  

  天色越來越暗,而身邊的人,則依舊睡得沉沉。  

  小心地站起身子,分幻彎下腰,打算抱起易水楓回宅子。  

  倏地,一股妖氣衝入鼻尖,他斂了斂眸子,直起了身子,「出來吧,我沒興趣玩捉迷藏。」在說話的同時,右手揚了揚,對著沉睡中的易水楓布下了結界。  

  一旦布下結界,那麼在結界內的人,便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即使外面打得天昏地暗,結界內的人依舊什麼都聽不到,感受不到。  

  十來個妖魔從那隱秘的林子中躥出,「是你殺了千回吧。」其中的一個妖魔問道。

  「千回?那是誰?」分幻反問道。在他的印象中,沒有這個名字的存在。  

  「樹妖,就在五日前,死在這個林子中。」  

  他皺皺眉,「原來那個樹妖叫千回嗎?」  

  「也就是說,真的是你殺了她?」另一個妖魔問道。  

  「對。」他不耐煩地道,「你們是打算為她報仇嗎?」  

  「報仇?」一幫子的妖魔笑了笑,「你身後的那個女人是除妖師吧,她血的味道很香呢。」換言之,這麼多的妖魔會聚集到這裡,只是被易水楓身上血的香味給吸引過來的。  

  分幻冷冷地瞥了眼說話的妖魔。  

  「如何,既然是大家一起見到的,那麼就一起享用。」其中的一個妖魔走上前,抬手打算先破了分幻之前所設下的結界。

  可是那妖魔的手才抬起,便被分幻的右手無聲地擒住。
   
  修長的五指,包裹著妖魔的手腕,伴隨著紅色的狐火,骨碎的聲音,在驟然間響起。  

  「啊!我的手!」妖魔喊道,不僅是手腕的骨碎了,連同整隻手腕,都被燒得焦黑。  

  「滾開!」分幻冷言道。  

  「你打算獨吞這個除妖師嗎?沒那麼便宜!」一群妖魔群擁而上。  

  「哼,不過如此,妖魔之中,也有雜碎啊。」手指擺著罕見的手印,他口中喃念著咒語。  

  霎時之間,銀色的狐火猶如有生命般從地上捲起,包裹著一幫妖魔。  

  淒厲的喊叫聲不絕於耳,分幻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最後一個妖魔無法再喊出任何的聲音。轉過身子,他的眼只看到那依舊躺在結界內,沉沉睡著的人兒。  

  「楓兒……」這是他第一次,喊著她的名。  

  手一揚,結界散去。彎下腰,他輕輕地抱起了她,踏著一片燃燒過後的灰燼,朝著宅子的方向走去。

  睡……她究竟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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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2:36
是誰誘惑了誰(22)   

  是夢吧,這一次又夢見了什麼呢?是娘親的笑容,還是表哥的無奈呢?可是這一次的夢中,卻還有著那金色瞳眸的出現。

  緩緩地睜開眼眸,易水楓望著熟悉的床簾。  

  「小姐,你總算醒了啊!」一直守候在旁的小梅趕緊上前道。  

  「我……」她直起身子,晃了晃頭,「總算?」  

  「是啊,小姐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我和小蘭輪流守著,小蘭剛回房歇息了。」小梅滿臉擔心地道。從她服侍主子以來,除了那次除去三千年的大妖魔外,便沒瞧見過小姐昏睡這麼久的。  

  看著小梅不安的臉,易水楓笑笑,「別擔心,我沒事的。」  

  「可是……」  

  「我想先更衣梳洗。」掀起了被褥,她翻身下床,「還有,讓表哥去前廳等我,我有話要對他說。」是的,不能逃避,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了斷了。  

  「小姐!」小梅的眼,透著憂慮。  

  「照我的話去做!」她的語氣之中,有著少見的堅決。

  歎了一口氣,小梅不再說什麼,轉身出了房門。  

  小姐……究竟要對卓少爺說什麼呢?這恐怕除了小姐之外,沒有人會知道吧。  

  粉黃色的紗裙,襯得易水楓略微蒼白的肌膚更加明顯。  

  「水楓!」卓安涯一看到易水楓走進了前廳,便趕忙迎了上去。  

  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表哥,坐。」  

  「我哪坐得住!」當他看到她轉身離去的時候,只覺得胸口被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怎麼都無法喘息。  

  「還是坐著吧,這樣我也比較好說話。」她堅持道,並且率先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  

  卓安涯盯著易水楓片刻,終於在椅子上坐下,「水楓,你……想對我說什麼?」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角,他問道。不論她如何對待他,都是他應得的。  

  畢竟,是他辜負了她,是他對不起她。甚至,還曾經用謊言來欺騙她。  

  沉默,在瞬間籠罩著前廳。  

  易水楓靜靜地看著眼前那一臉愧疚的男人。一個她曾經愛過,怨過,甚至可以為了他,付出生命的男人。可是……現在,她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再濃烈的愛,若是沒有細心的呵護,遲早也會消失。  

  而她,只是在那感情朦朧之際,便已經被他捨棄了。  

  「我……」輕柔的聲音,淡淡地響起,易水楓雙唇開啟,用著清晰的語音道,「我會除去強月或者楚塵其中的一個。」  

  「啊?」卓安涯詫異地瞪大眼睛,「水楓,你說什麼?」  

  「我說,除妖的事情,我答應了。」她說道。  

  「答應?你怎麼可以答應?!」霍然站起身子,他大聲地質問道。  

  「難道我不該答應嗎?」她一臉平靜地反問道,「況且表哥來這裡,本來就是想要勸我去除妖的,不是嗎?」  

  是這樣,可是……「你難道不知道若是你去了,很可能會回不來嗎?」她那淡然的表情,看得他心碎。為什麼她總是如此、如此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她的目光,變得虛無飄渺,彷彿透過他在看著什麼,「回不來……也好吧。」  

  「水楓!」他的雙手猛然地拽著她的肩膀,把她從椅子上拉起,「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若是你因為這事而死了,我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的目光漸漸清澈起來。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張焦急的臉龐,易水楓側著頭輕問道:「表哥,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是,我是在擔心你!」  

  「那麼……這便是最後一次了。」她推開了他的手,往後退開了幾步,「以後,你可以不必再擔心易水楓這個人了。」  

  「你……不肯原諒我嗎?」他痛苦道。  

  「我的原諒與否,很重要嗎?」  

  「重要,對我來說,那比什麼都重要!」  

  「那麼——我原諒你。」淡淡的語音,幾乎聽不出聲音的起伏。  

  她的輕易原諒,卻讓他更加痛苦,呆呆地望著易水楓,卓安涯垂下了頭。原來,有些東西流逝過了,便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還有,你跟水舞說一聲,這次以後,我不再欠她什麼了。」所有的恩怨,都該清了。  

  纖柔的身子走出了前廳,沒有注意到的是那隱藏在黑暗處的身影。  

  她真的打算去除妖嗎?  

  從陰影處站出,分幻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已經遠去的背影。  

  強月和楚塵,根本不是她可以輕易除去的。四千年的歲月,又豈是一個區區人類可以打敗的。  

  微微側頭,他從敞開的門中看著還呆站在前廳中的卓安涯。  

  是他吧!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所以她才會推翻了自己以前說過的話,答應去除妖。  

  悄然無聲地踏進了前廳,然後在卓安涯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脖子已經被分幻那尖銳的五指牢牢地擒住。  

  「你……」卓安涯驀地瞪大了眼睛。在分幻的身上,他彷彿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嘴角陰陰地劃出一絲弧度,分幻瞇著眼眸盯著他手中的獵物,「若是你死了的話,那麼她也沒必要去除妖了吧。」  

  「你……要我死?」冷汗,不自覺地從身上湧出,卓安涯艱難地道。  

  「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便是背叛了。」而卓安涯,則曾經背叛過楓兒。  

  他的話,使得他無語。背叛二字,如利刃一樣穿透著他,「是啊,也許我真的該死。」痛苦地閉上眼眸,他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如果他不曾來到這裡,水楓便不會去除妖。而他……若是就這樣死了的話,也許水楓……會打消了除妖的念頭。  

  「既然你也同意,那麼再好不過了。」分幻語畢,便微微地開始收緊五指,人類最纖弱的脖子,一旦掐斷,便再無生還的可能。
  殺一個普通的人類,對妖魔來說,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的輕易。  

  分幻的表情,自始至終沒變,甚至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而卓安涯的表情則越來越痛苦——為著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啊!」驀地,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在了前廳的門側。易水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天!她看到了什麼,那個妖魔……要殺表哥嗎?  

  身子一軟,她已經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發顫得說不出話來。  

  微微蹙起了眉頭,分幻揚起了另一隻空閒的手,一團狐火自手心中出現。  

  「不……不……可以……」儘管已經快到窒息的地步,卓安涯還是費力地艱難道,「水舞她……是無辜的……」要死,只要死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無辜?」他嗤笑一聲,「那又如何?」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放……放過她……」  

  「不可能。」話音一落,分幻手心中的狐火也隨之向著易水舞飛馳而去。  

  柔美的臉龐已經變成了死灰色,易水舞即使心中明白此刻自己應該逃跑,但發軟的雙腿,根本讓她無力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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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誘惑了誰(23)   

  要死嗎?就這樣死在這裡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倏地,一道身影飛速地擋在了易水舞的面前,隨著一聲喝:「水破。」那飛來的狐火瞬間滅了。  

  仰起頭,她有些怔忡地望著在她面前的人。易水楓,她的妹妹,也是她最恨最怨的女人!  

  「易水楓,我不稀罕你來救!」她嘴硬道。任何人來救她都可以,為什麼偏偏要是她最討厭的人呢?  

  「我知道。」清秀的臉龐微微回轉,易水楓朝著易水舞淺淺一笑,「你就當作是我不希望在自己的宅子裡看見死人,所以才出手的好了。」  

  「你——」  

  不再去理會身後的姐姐,易水楓望向了前廳中的一人一妖,「分幻,放開表哥。」剛才,如果不是她聽見了水舞的尖叫聲,那麼分幻是不是打算殺了這兩人呢?  

  「不行。」他拒絕道。  

  「原因呢?」  

  「只要他死,那麼你就不會去沒事找死了。」分幻斜斜地瞥了一眼卓安涯,同時另一隻手揚起,一圈銀色的狐火包圍住了兩人,使得旁人不能踏進火圈之中。  

  易水楓抿了抿唇,「你聽到我剛才和表哥的對話了?」  

  他不答,只是道:「你忘記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過你不會答應除妖一事。」  

  當初是這麼說著,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去除妖是我自己的意願,和表哥無關。」  

  「是嗎?」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唔……」卓安涯面色愈加痛苦。  

  「分幻!」易水楓喊道。手上迅速地做著札印,同時拋出了兩張符咒,滅了那一圈銀色的狐火。  

  看著自己的狐火被滅,分幻臉色陰沉著,「你就那麼想要救他?」  

  「你不殺他的話,我根本就用不著救。」她從懷中又掏出了五張符咒,對他下了最後的通牒,「放了表哥。」  

  「你在命令我?」瞇起了眼眸,他狠狠地盯著她。  

  「算是吧。」她給了他一個回答。不想看見分幻傷害表哥,即使是表哥先負了她,背叛了她。可是……他依舊是那個會擔心她的表哥。  

  「若是我執意要殺他呢?」  

  易水楓沉默了。若是分幻真的殺了表哥,那麼她會如何?原諒分幻嗎?還是殺了他?  

  不!無論哪種,她恐怕都做不到,「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易水楓說著,同時甩出了手中的五張符咒,口中念著咒語,符咒霎時幻化成了五道閃著金光的繩索,束縛住了分幻。  

  而卓安涯,則因為失去被擒住的力道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水舞,帶表哥到安全的地方。」易水楓一邊用著大量的靈力維持著金光繩索,一邊對著身後的人道。  

  「啊?哦。」易水舞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跑到了卓安涯的身旁,用全力拖著他躲到了角落中。  

  沒有去理會從他手中死裡逃生的卓安涯,分幻只是陰沉地望著易水楓,「這就是你的回答嗎?為了那個無用的男人,你竟然如此對我!」   
  「我——」對著他的冷怒,她無法有一個完美的解釋。  

  「很好,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過如此。」金色的眼瞳霍然睜大,一股氣流自他身上湧出,銀髮飄舞,連同他身上的衣衫也赫然生風。  

  嗤啦!  

  五條繩索驟然斷裂。散到地上,又變成了一片片碎裂的符咒。  

  銀色的狐火,席捲著他的週身,像是一層保護層,同時也連帶著提高了整個前廳的溫度。

  不行,易水楓眼角瞥向了角落中的兩人。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麼水舞和表哥會頂受不住這樣的高溫。而她,則因為有靈力護體,所以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要滅這狐火,無論哪種方法,都會傷了分幻。  

  痛苦的呻吟之聲不斷地傳入她的耳內,易水楓閉了一下眼眸,然後果斷地咬破了自己雙手的中指,在地面上迅速地畫著圖形。   
  一股靈力幻化成的水流從血畫成的圖形中湧起,並且隨之朝著分幻週身的銀色狐火撲去。  

  水與火的對抗,在半空中交匯著。而支撐著前廳的木柱,也在隱隱發顫。  

  金色的眼瞳,怒瞪著那黑色的眸子,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這法術……這種除妖術,用水系來滅火系,若是他真是一隻不足千年的狐妖的話,那麼勢必會死在這種法術之下。  

  「你……你為了他,竟然要我死嗎?」寂靜而冰冷的聲音,透過了水火之光,傳入了易水楓的耳內。  

  貝齒咬著下唇,她沒有說話。死,不會,她不會讓分幻死的,可是……如果現在不用這種法術,那麼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救下水舞和表哥。  

  她的沉默,使得他看向她的神情越來越冷。  

  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劇,伴隨著一聲巨響,易水楓整個人飛向了牆壁,重重地撞了一下後,又跌落到了地上。

  痛!  

  她皺皺眉,苦笑一聲,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望著依舊站立在原地的分幻。

  她輸了嗎?輸給分幻了嗎?  

  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分幻直直地走到了易水楓的面前。金色的眼瞳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便越過她,走出了前廳。  

  「分幻!」她叫道,「你要去哪裡?」  

  他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繼續朝前走著。  

  他……是真的準備離開她了嗎?易水楓望著那漸漸走出她視線的身影。現在的他,真的比她強大了呢,所以,她也無法再留他在自己的身邊了吧,這個唯一她所想要的妖魔。  

  而她,曾經說過,只要他比她更加強大,那麼隨時可以離開她。  

  所以……她不會難過,不會……可是……臉上那濕濕的,又是什麼呢?  


8  

  「小姐,你真的要走?」看著身上背著簡單行囊的主子,小蘭一臉的依依不捨,而小梅則在一旁沒吭聲,可是那有些濕潤的眼眶,卻可以看得出她的不捨。  

  「是啊。」易水楓點點頭,輕輕地拍了拍兩個侍女的肩膀,「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你們可要好好打理宅子啊。」  

  「那小姐要去多久?」小蘭問道。  

  她隨意地說了一個數字:「可能半年吧。」  

  「怎麼要那麼久?」小梅冷不防地出聲問道,「小姐,那個妖魔很厲害嗎?」  

  面對著兩個情同姐妹的婢女詢問的目光,易水楓搖了搖頭,「不算太厲害,只是比較會躲藏而已。」她說了謊,那是因為她無法去告訴她們,她可能會回不來。  

  四千年的妖魔,不是那麼容易除去的,就算她僥倖能夠成功,但是……她還有命可以存活嗎?最樂觀的估計,也只是同歸於盡而已。  

  就當……這是她最後一次為易家辦事吧,然後再把這條命,徹徹底底地還給易家。  

  「真的嗎?」兩個婢女懷疑道。  

  「需要我指天發誓嗎?」易水楓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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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誘惑了誰(24)   

  「那……」小梅語音一頓,「小姐你要保證,你一定會平安回來。」  

  保證?她愣了一愣。  

  小梅和小蘭,用希翼的目光看著她。  

  清了清喉嚨,易水楓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好,我保證。」善意的謊言,有時候也是不得不說啊。  

  揮別著二人,她朝著未知的旅途前進著。  

  不遠處,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站著。卓安涯望著那漸漸遠去的人,面無表情地望向了一旁的易水舞,「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我……」易水舞咬了咬唇。  

  「你知道嗎?水楓這一去,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而他,儘管心痛,卻又無力阻止。  

  「表哥。」她有些心慌了,在她的記憶中,他從來不曾用這樣的表情來面對她,彷彿對她死了心一般,「我只是希望我們的親事……親事……」  

  他的手指,碰上了她的唇,制止了她未說完的話,「水舞,別說了。」他語帶痛苦地道。  

  她怔怔地看著她唯一僅有的人,漂亮的雙眸被一層水氣所遮蓋了。  

  卓安涯輕輕地收回了手,用著沙啞的語音道:「我會娶你的,但——只是娶你而已。」他對她的愛,已經磨滅在了她的行為中。如果……水舞沒有來這裡,如果……水舞沒有對水楓說出那樣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了易水舞的面龐。一瞬間,她明白了,那個愛她、寵她的表哥,已經徹底消失了。在水楓答應去除妖的時候,便已經消失了。  

  青山綠水,這樣的風景著實迷人。不過,與這迷人風景不同的,是那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啊!」一陣陣的尖叫聲,響徹於耳。  

  「哇,叫得可真大聲。」揉了揉幾乎被震聾的耳朵,易水楓看向了倒在地上已經現出原形的妖魔——一匹灰色的狼怪。「別……別殺我!」狼怪踉蹌著用四肢站了起來,雖然已經現出了原形,但仍有力氣說話。  

  「可是你想吃我,不是嗎?」易水楓輕抬眼梢淺笑著道,「若是我不殺你的話,那麼我就會沒命。」  

  「不是,不是!」狼怪連忙道,「我……我不吃你。」要早知道對方是一個如此厲害的除妖師,他說什麼也不敢動這念頭啊。現在只希望對方能夠手下留情,饒過他一命。  

  「那麼你吃過多少人?」清清淡淡的聲音問道。  

  「哎?」狼怪愣了愣。  

  「怎麼,很難回答嗎?」  

  狼怪搖了搖頭,「你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類。」  

  「那麼你想好如何回答了嗎?」  

  狼怪沉默了片刻,「你是第一個,而且還沒有成功。」他說道。因為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靈力太過美味,所以他才會動了貪吃的念頭。  

  「是嗎?」她笑了笑,笑得燦爛,「那麼你走吧。」  

  狼怪詫異,「你要放我走?」  

  「對!」  

  「只因為我剛才說沒有吃過人?」  

  「嗯。」  

  「難道你不怕我會騙你嗎?」怎麼會有這樣的除妖師?  

  「可是我相信你的眼神,那不是一個說謊者會有的眼神。」易水楓認真道,「不過,若是你以後真的吃了人的話,那麼天涯海角,我都會殺了你。」  

  「我……會回到深山裡去的。」狼怪做出了保證,轉身打算離去。  

  「等等……」她喊住了他,「你知道強月和楚塵現在在哪裡嗎?」  

  「你要找強月和楚塵?」狼怪側身問道。  

  「是啊。」  

  「那麼你最好放棄這個念頭,你的確很強,但是強月和楚塵,他們已經不是人類可以打倒的了。」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狼怪吐了一口氣,「我只知道,強月最近在東邊的月撈洞。」  

  「那麼分幻呢?你知道分幻在哪裡嗎?」  

  「分幻?」狼怪想了想道,「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它也是妖魔嗎?」  

  易水楓晃了晃頭,「沒什麼,你走吧。」  

  看著狼怪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她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一旁的樹幹上喘著氣。  

  她離開芳州城,已經一個月了,她不停地打聽著強月和楚塵的消息。可惜,強月與楚塵沒見著,一些別的妖魔倒是有事沒事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自己身上那股子除妖師的靈力吸引著妖魔吧。苦笑一聲,易水楓打開了行囊,吃著簡單的乾糧。  

  分幻,他現在……好嗎?  

  說也奇怪,這一個月裡,她想到最多的是他。想著以前和他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著他離去時候那冷漠的眼神。  

  到了最後,她還是無法留住他。也許除妖師和妖魔,注定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吧。  

  嚥下了口中的乾糧,她閉上眼眸,喃喃著:「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我死前,還可以再見到你,分幻!」  

  因為他是她真正想要擁有的妖魔,那是最初的夢想呵……  

  高聳的黑崖之上,萬籟俱寂。  

  高大的身影站在黑崖的峰頂,明明四周都有著風,可是他的衣衫和髮絲卻沒有一絲飄動。  

  「總算,又見到您了。」另一道身影跪在了他的面前,恭敬的聲音之中帶著驚喜。  

  「楚塵。」他喚著跪在跟前的人,「你最近有見過一個除妖師嗎?」  

  「除妖師?」楚塵一愣,最近,他倒是見過幾個除妖師,不過不明白對方說的是誰。  

  「十六歲的少女,中等的個頭,很清麗的臉龐,雖然時常淺笑,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熱情。」  

  「這……」楚塵略微一猶豫,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了首領,對方竟然會詢問這樣的事,「屬下這段時間,並沒有碰上過這樣的除妖師。」雖然心存疑惑,但是楚塵還是如實回答了。  

  「是嗎?」首領略一沉吟,「既然她沒有來你這邊,那麼應該是去找強月了吧。」  

  而他,卻偏偏忘不掉她。  

  即使離開了,也不希望她死在別人之手。  

  月撈洞,一處魔性極強的地方,強月會在這裡,想來也是情理之中。  

  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黑霧,易水楓攏了攏衣衫,繼續向前走著。等會兒,她就該能見到強月了吧,而見到之後,她又會迎接怎樣的命運呢?  

  她活下來的幾率,又會是多少呢?  

  易水楓,易水楓,她為了這個姓氏,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吧,除了這條命之外。  

  而現在,連這條命,也即將不屬於她了。  

  陰沉沉的風,吹得讓人發寒。前方的光線已經越來越暗。  

  從懷中掏出了夜明珠,易水楓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淤泥遍佈,盤根交錯的樹枝,猶如一層保護網一樣,保護著月撈洞。  

  倏地,有幾道身影快速地向她接近著。在片刻之後,五個妖魔站在她五尺開外處,擺出了一副戒備的樣子。  

  這五個妖魔,修為最低的,也有一千年以上的修行,修為高的,則是二千五百年的高級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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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3:36
是誰誘惑了誰(25)   

  「我來,只是想要見一見強月。」清了清喉嚨,易水楓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除妖師?」為首的妖魔問。  

  「是啊。」她點點頭。  

  「不自量力。」另一個妖魔不屑地哼了一聲,偶爾總是有這樣的除妖師,想要證明自身力量的強大,而想要來除去強月。  

  「我也是這麼覺得。」易水楓倒是認同地點了點頭,臉上完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她的這種反應,倒是讓五個妖魔暗暗稱奇,「你真要見強月?」  

  「對。」  

  「那麼你先過了我們這關!」五個妖魔,霎時把易水楓圍成了一團。除妖師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靈力,如同美味的誘餌,吸引著這五個妖魔。  

  苦笑一聲,易水楓把手中的夜明珠隨手射向了一旁的樹幹,白色的珠子,卡在了粗碩的樹幹表面。與此同時,她的另一隻手,則快速地抽出了一疊符咒射向了五行方位。  

  「不好,她要佈陣!」其中的一個妖魔喊道。朝著易水楓連發幾道尖針。  

  易水楓雙手迅速地做著陣印,在自己的週身鑄起了一道透明的水晶牆,同時使得處於五行方位的符咒組成了一個大的五芒星。   
  「……」易水楓口中喃喃地念著咒語,啟動著陣法的運行。  

  而五個妖魔,則各自利用著自己的能力進行抵禦。修為淺的妖魔,僅僅只能夠做到防禦而已,但是其中兩個修為在兩千年以上的妖魔,則伺機進行反擊。  

  包圍在週身的水晶牆,雖然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把防禦的能力擴張到無限大,但是任何事物,有利必然有弊。一旦超過了時間,水晶牆化為無的時候,連帶著靈力也會化為無,直到三天後,才會恢復靈力。  

  看來,她必須在這時間內,把這五個妖魔解決了,然後找個地方躲過三天,再尋找強月。
   
  「啊!」一聲慘叫,其中一個最弱的妖魔已經率先抵禦不住攻擊,被五芒星的光芒包裹住,陷入了地上那淤泥之中,慢慢隱沒。   
  其餘四個妖魔神情緊張,易水楓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唯一與剛才有所不同的,則是額頭開始滲出細碎的汗珠。
   
  還是有些吃力啊!同時對付五個妖魔,易水楓猛吸一口氣,加大了靈力的催吐。  

  五芒星的光芒越來越盛,水晶牆也不斷抵抗著攻擊。  

  「啊!啊!」又是兩聲慘叫,另外兩個妖魔也接連著被五芒星束縛住,慢慢地陷入了淤泥之中。  

  剩下的兩個妖魔,似乎更加發急了。一道道的攻擊接連而來。  

  似乎……水晶牆的時間快到了。  

  大滴的汗珠,從易水楓的額頭滾落。而水晶牆,也變得越來越薄。  

  咻!咻!  

  兩道攻擊,透過了水晶牆直接打在了易水楓的身上。血,自肩膀上滴落。  

  「你們……也挺厲害啊。」勉強地扯了個笑容,易水楓把自己左右雙掌沾滿著自己的鮮血,口中喃喃地念道:「天毀地面,我與我受,克!」  

  血掌在咒語念完的瞬間,猛地穿過了水晶牆,擊中了兩個妖魔。  

  兩個妖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經沒有反擊的能力,而水晶牆,也淡化為無。一場惡鬥,似乎算是結束了。

  易水楓倒退了幾步,無力地靠在了一旁的樹幹上。她也許真的想得太簡單了。強月的身邊,有多少這樣的妖魔呢?若是每一次都要像今天這樣惡鬥一場,那麼還未見到強月,她恐怕已經沒命了。  

  而現在,她最該做的,就是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以躲過沒有靈力的這三天。  

  兩個妖魔趴在地上,似乎奇怪於她為什麼不殺他們。只有易水楓自己心中明白,現在的她,毫無靈力,根本無力殺他們。
   
  猛地,空氣之中傳來了一陣妖力的壓迫感。還沒等易水楓回過神來,一個身穿著紅衣的妖魔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下子滅了五個,不簡單。」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容,妖魔如是說著。

  這股子的妖力……太強了,而她,竟然瞧不出他的原形為何。易水楓暗暗心驚,同時明白,眼前的這個妖魔,恐怕就是她想找的那個。  

  「你是強月?」她鎮定下情緒問道。  

  「猜對了。」對方滿意點頭。  

  她苦笑著晃了一下頭,「那看來我今天還真不走運呢。」曾經預想過很多次相遇的場面,卻沒想到是最糟的一次。
   
  全身的靈力都已經沒有了,可是卻偏偏遇到了他。  

  「你是很不錯的除妖師。」強月稱讚道,剛才的打鬥,他亦看到了後半段,「不過,就算你靈力沒失,也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乾脆放鬆了身子坐了下來,「你要吃我嗎?」  

  「你的血的氣味很美味,對妖魔來說,是不錯的選擇。」強月半彎下身子,像是看著一道豐富的美食一樣盯著易水楓。  

  她星眸半斂,望著自己手掌上還沒有乾涸的血跡。「易」這個姓氏,她也許是到了該還的時候,而死亡,並非都是可怕的。  

  除妖師和妖魔,似乎天生就是互克的。死在她手中的妖魔又有多少呢?而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將來她很可能是死在妖魔之手。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強月看來心情似乎不錯。  

  「話……」易水楓喃喃著。如果在她臨死前,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麼就是——「你的手下之中,有狐妖嗎?」  

  「狐妖,有吧。」強月已經在舔食著易水楓肩膀上湧出來的血。  

  「那麼,他們之中,有叫分幻的嗎?」  

  「分幻?」原本還一臉隨意的強月,在聽到了這兩字後,霎時神情緊張,這個名字……在這世上,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不會超過五個……「你怎麼會知道這名字?!」  

  「知道這名字很奇怪嗎?」她淺淺地笑著,「他曾經是我的妖魔,一個屬於我的妖魔,不過很可惜,我沒有留住他。」  

  強月此刻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你在胡說什麼,妖魔怎麼可能會屈從於除妖師,更何況那是……」那名字是屬於妖魔界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的名字!  

  「那是什麼?」  

  「是……」  

  「強月……」慵懶而清冷的嗓音響起在了這寂靜可怕的森林之中。隨著聲音,一道身影隱隱走來,「你什麼時候對人類這麼多廢話了?」


9  

  淡淡的嗓音,帶著特有的冰冷,似陌生,卻又有著難掩的熟悉。  

  兩道身影緩緩地朝著這裡走來,走在前頭的,則是一個漂亮非凡的男子。  

  一身雪白的長衫,映襯著那近乎透明的肌膚,眉如墨,唇如血,銀色的髮,用著琉璃簪輕輕盤起,金色的眸子則透著難以言喻的魔性。  

  這張臉……這張臉是……易水楓震驚地望著那本該熟悉的臉龐。若是分幻再長大的話,那麼就該是這樣的容顏。  

  少年般的青澀消失了,留下的則是成年的冰冷與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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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3:54
是誰誘惑了誰(26)   

  「分幻……」喃喃的,她不自覺地開口,會是他嗎?會是分幻嗎?如果是的話,他又為什麼會再一次地長大呢?不再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而是二十來歲的成年男子。  

  冷冷地瞥了易水楓一眼,對方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強月身上,「強月,這是你的獵物?」  

  原本還隨意慵懶的妖魔,此刻已經是一臉恭敬地半跪下身子,「參見首領,這女人不過是一個除妖師,靈力還算可以。」不過以首領挑剔的目光,這樣的人類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是嗎?」他淡淡地道。  

  而站在男子身後的楚塵,則暗暗心驚。這女人……太像之前首領曾和他形容過所要尋找的除妖師了,莫非真的就是……  

  「強月,是你打敗她的?」楚塵問道。  

  直起身子,強月仰了仰下巴,「若是我出手的話,她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有命活著。不過她一個人能滅了我手下五個妖魔,也算是不簡單了。」在除妖師之中,有這種能力的人很少。  

  血的氣息,環繞著此處。  

  易水楓顧不得身上的傷,只是呆呆地望著眼前出現的男子。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個妖魔,就是分幻,可是……曾經那個待在她身邊的分幻,雖然高傲卻不會冷漠。  

  而現在……他那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人無法去靠近,彷彿築起了一層無形的牆。  

  「好濃。」皺皺眉,男子出聲道。  

  「呃?」強月和楚塵同時一愣,不明白首領的意思。  

  「血的味道,太濃了。」他說道。  

  強月趕緊道:「那屬下馬上把這女人給處理了。」雖然她的血很美味,不過既然妨礙了首領,那麼只能捨棄這道美味了。  

  可是讓強月大出意外,沒等他施法讓淤泥埋了眼前的美食,首領已經徑直地走到了對方的跟前。  

  男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地上的易水楓,「你可知道,現在我只要動一根手指,你就必死無疑。」是的,現在的他,要殺了她,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她有些費力地點了點頭。之前的打鬥消耗了太多的力氣,以至於現在的她,連挪動一下身子都不可能。

  他盯著她,卻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絲毫對死亡的恐懼。  

  「你後悔了嗎?」他問道,問著只有彼此才能聽得懂的話。  

  後悔嗎?易水楓的目光變得有些朦朧。若是她那天,沒有用法術阻止分幻的話,若是她那天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水舞和表哥死在她面前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後悔。  

  所以她……「我不後悔。」她勉強一笑,說道。  

  「你——」金色的眸子驟然瞪大,他身上那原本平靜而冷冽的氣息變得煩亂了,「很好,這就是你的回答!」他所牽掛的人,攪亂他所有思緒的人,卻給了他一個不後悔的回答。  

  她艱難地抬了抬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他的衣擺,「分幻,是你吧。」她輕輕地問道。  

  「是我。」他的眼,盯著她那仍在流血的傷口,而手指,則無聲地擒住了她的脖子。  

  易水楓的嘴角,漾出了甜美的笑容。死亡,就要來臨了吧。本以為,她一直只會被上天遺棄而已,卻沒想到自己終有得到眷顧的一天,「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能夠死在自己喜歡的妖魔手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分幻,能夠見到你,真好。」  

  他看著她,依舊面無表情。好嗎?她竟然在對著即將要取她性命的他說,見到他,真好!  

  彷彿這個世界上,根本就已經沒有讓她留戀的事物!  

  「你就那麼想死嗎?」他恨恨地冷聲道。從認識她的第一天,他就無法掌控住她。  

  「無所謂了。」生與死,不過是多留了世間幾年而已,「雖然……你已經比我強了,可是在我心中,你依然還是那個屬於我的妖魔,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妖魔。所以你能比我強大……真的很好,這樣……我才沒有傷到你,那天……沒有傷到你……太好了……」喃喃自語著,易水楓慢慢地合上了眼簾。  

  好睏,真的好睏了,是血流得太多了嗎?想睡了,就這樣在分幻的面前睡下去了。  

  然後……永遠永遠不要醒來。  

  就這樣,用這種幸福的方式,來結束她這不幸福的一生吧。  

  分幻……在以後這漫長的歲月中,他是否還會記得她呢?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記得。即使只是心中很小的一塊角落,她也希望有她的存在。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移開了那纖細的脖頸,他的手臂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  

  「首領!」強月和楚塵叫道。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著你們插手。」一語完畢,他彎下腰,打橫抱起了易水楓。  

  隨著銀色狐火的捲起,分幻抱著易水楓,消失在強月和楚塵的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強月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問道。  

  楚塵微聳了一下肩,「看來這一次,首領在『受劫』期間,有著不尋常的經歷啊。」  

  所以看起來,才會和以往不同吧。  

  雖然冰冷……可是卻已經有了依戀所在。  

  清秀的容顏,看上去蒼白得很。是失血過多呢?還是這一路太過勞累了?  

  靜靜地看著躺在白絨上的易水楓,分幻的臉上閃過著一絲憐惜。在漫長的歲月中,讓他已經漸漸遺忘了戀愛之情,一心只為了更高境界的修行。可是,她的出現,卻震裂了他冰封的心,讓他不知所措,讓他如此迷惑。

  「楓兒,你究竟要我如何待你?」冰寂的聲音,是問她,亦是在問自己。  

  可惜,沉睡著的人兒,卻無法給出任何的回答。  

  輕垂下眼簾,分幻小心地撥開了易水楓的衣衫,肩膀處的傷口,雖然已經用術力止住了血,可是那白皙的肌膚上,卻還留著血跡。  

  「人類的血,果然很髒呢。」他說著,卻緩緩地俯下了頭,輕舔著她肩膀上的血漬。對他而言,只有她的血是例外,是唯一他渴望接近的血。  

  易水楓迷迷糊糊地沉睡著。似乎在沉睡中,有人用著很溫柔的動作在對待著她。  

  是誰呢?那銀色的髮……那金色的眸……  

  眼眸霍然睜開,她整個人本能地想要彈坐起來,可是卻因為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而不得不讓她皺起了眉頭。

  疼!  

  她手捂著肩膀,坐起了身子。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重新換了一套乾淨清爽的白衣——是他的白衣。看得出,他對白色有著偏好,因為她現在觸目所及的,有大半都是白色。  

  「是你幫我換的衣服?」雖然明知道這問題問了也是白問,不過易水楓還是開口問著正在一旁閉目打坐的分幻。  

  「嗯。」輕抬眼梢,他應了一聲。  

  她的嘴角,劃過了一絲淺淺的笑意,「為什麼沒有殺我?」  

  「我不喜歡被人類的血濺到。」他隨意地找了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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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4:13
是誰誘惑了誰(27)   

  「是嗎?」她側著頭,打量著他,「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殺我呢?」  

  她的話,宛如導火線般地引燃了他的怒火,「我為什麼不想殺你?我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殺你!」直起身子,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狠狠地盯著她,「敢背叛我的人,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大不敬的人,你也是第一個,更甚至,之前你還敢回答說不後悔。要殺你,我的理由簡直用不完。」  

  「那麼……你又為什麼不殺呢?」她靜靜地問道。  

  「我……」他猛然一窒,有些狼狽地別開頭。在她的面前,他似乎總是變得透明,無從躲藏,「你就那麼喜歡看透我嗎?」她低頭,伸手拉住了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好漂亮的手,這是你成年的手了吧?」她突兀地問道。同時如同小孩般的比對著兩人手掌的大小。  

  分幻抿了抿唇,卻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柔軟卻冰涼,和他那溫潤的手掌是如此的不同。  

  「不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嗎?」他問道。  

  她眨了眨眼眸,無所謂地道:「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了嗎?」在她看來,想不想說,是他的自由,如果不是她該知道的事情,那麼她也無意去知道。  

  他手一揚,一團青白色的狐火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你之前,曾看到過青色的狐火嗎?」  

  「……沒有。」她有些震驚地搖了搖頭,雖然早就知道他的與眾不同,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擁有著這種顏色的狐火,青白之色,那是傳說中狐火的最高境界了。  

  而且,不是所有的狐妖都能修煉出青白狐火,傳言,只有狐妖之中最為禁忌的種族——九尾狐妖,才可以修煉出青白狐火。而時間——則是萬年以上。  

  「你——」身子猛然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是九尾狐?!」  

  他嗤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關於九尾狐的傳言啊。」  

  「那你究竟修煉了多少年了?」  

  「一萬三千年。」他答道。  

  好漫長的歲月啊……易水楓垂下了眼眸,也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震驚。原來他早已勝她太多太多了。在他的面前,她不過脆弱如螞蟻。  

  「那麼,你之所以會變成孩童,是因為『返修』嗎?」她問道。她曾從一本古書上看過,凡是九尾妖狐,在修行滿萬年後,都會經歷一次短暫的返修期,在此期間內,身體會變成孩童模樣,而妖力,也會大弱。  

  這對於九尾妖狐來說,也算是一個天劫,若是除妖師想在這種時候除去九尾妖狐,那便是最恰當的機會了。  

  「嗯。」分幻頷首道,「不過現在,返修期已過。」換言之,已經沒有他所懼怕的了。  

  收斂起了心中的那份震驚,她重新抬起頭,用著新奇的目光看著他,「原來,九尾妖狐便是你這樣的啊。」她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也算是幸運了。  

  「你為什麼不害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無論人還是妖,在知曉他是九尾妖狐的時候,總是會升起無限的恐懼。可是她的眼中,卻絲毫沒有。  

  「因為對我而言,你還是分幻。」她輕輕道。抬起手,撫上了他柔軟的髮,同時,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分幻,你好暖。」溫暖的身體,讓人不禁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氣。  

  「那是因為你太冷了。」他說著,卻沒有推開她,而是隨手抽出了床上的白絨,裹在了她的身上。  

  「嗯……」她閉上眼眸,聳了聳鼻子,「好像以前的光景呢。」懷念的味道,就算他的外表改變了,可是他身上的那股氣息,卻讓她安心無比。  

  金色的瞳眸沉了沉,他摟起她,讓她重新躺回了床上,「別再去惹強月和楚塵,他們不是你可以除去的。」  

  而他,也不想看到她再受傷了。  

  偌大的石殿之上,頎長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坐在水晶椅上。  

  「楚塵。」清冷的聲音溢出薄唇,分幻右手手背撐著下頜,目光盯著地面的某點,「人類,真的很脆弱呢。」一點的衝擊,就能造成傷害,沒有內丹可以助其療傷,只能依靠外力來進行治療。  

  「呃?」單膝跪在石殿之上的楚塵愣了一愣。  

  「沒有靈力的除妖師,都那麼脆弱嗎?」分幻喃喃著,腦海中閃過的是那具蒼白且柔弱的身軀,那生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他的手指間溜走,也讓他感覺到了心慌。  

  他在害怕嗎?又是在害怕什麼呢?是在害怕她的死亡嗎?還是……  

  楚塵動了動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算了。」他無意再在這問題上多說什麼,「生病的人類,通常都會吃些什麼?」他換了個問題。因為他從來不曾碰到過這種問題,所以一時不知該如何去應對。  

  「哈?」楚塵又是一愣,「首領是指那個除妖師?」  

  「不然還會有別的人類嗎?」額前的銀髮垂落在他的頰邊,襯著他的清冷。  

  猶豫了片刻,楚塵開口道:「粥,或者是水果之類的東西。」比起首領來,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水果嗎……」分幻自言自語道,依照楓兒現在靈力全失的情況下,妖魔的內丹根本無法吸收,所以像是樹妖之類的補血內丹,根本無用。  

  沒等楚塵反應過來,分幻身影一閃,已經離開了石殿。  

  「首……」抬起頭,楚塵不敢置信地看著空了的水晶椅,「首領該不會是……」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明明是妖界之王,可能會去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去準備水果嗎?  

  不可能吧!  

  溫暖的感覺,該是什麼樣的呢?  

  那是一種如同待在母親懷中的感覺吧,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同。  

  「娘親,為什麼我一定要除妖呢?」小女孩帶著疑惑,問著她那美麗的母親。  

  美麗的婦人輕撫著女孩的額發,幽幽道:「因為妖魔會傷害人類,而你,則擁有著可以除妖的靈力。」  

  「難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靈力嗎?」  

  「不是,擁有靈力的人,很少……很少……」雖然痛心於女兒那麼小就要遭受除妖之苦,可是除此之外,卻又沒有別的辦法。是她太懦弱了吧,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無法好好保護,無法讓她與別的孩童一樣無憂長大。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可是我討厭殺妖魔。」每次的鮮血淋漓,都讓她覺得難受,「妖魔之中,難道沒有好的妖魔嗎?」「也許有,也許沒有吧。不過,若是你看到了一種妖魔的話,那麼一定要逃,絕對不要和它對持。」  

  「是什麼樣的妖魔?」  

  「九尾妖狐。有著一身銀白色的皮毛,和長長的九條尾巴,美麗得懾人心魂。可是,它卻是可怕至極的妖魔,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除妖師能夠在它面前活命。」  

  「九尾妖狐嗎?那一定好漂亮吧。」女孩喃喃著,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好奇與渴望,「娘親,我啊,好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妖魔呢。」對著母親,她說出了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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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3 00:34:34
是誰誘惑了誰(28)   

  「哦?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妖魔?」  

  「犬妖,忠心的犬妖……」  

  夢,又一次做夢了,只是這次的夢,是帶著懷念的夢。  

  緩緩地睜開眼眸,易水楓望著印入眼簾的滿目純白。年幼時候的對話,娘親一定不會料想到,自己的女兒在長大後,真的會遭遇到九尾妖狐,而她,亦沒有料想到,自己會遇見這種傳說中的魔物。  

  倏地,一股熟悉的妖氣越來越近,易水楓看到了分幻走進房間,手中則捧著一大盤子的水果。  

  「是給我的嗎?」微微側頭,她問道。  

  分幻沒有答話,只是把手中端著的水果放在了桌上。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床邊,抓起了她的一隻手,用著最原始的方法,把自己的妖力以著極慢的速度,一點點地輸入到她的體內,以此來治療她之前戰鬥所受的傷。  

  因為她現在已經等同於一個沒有一點靈力的普通人,根本無法去吸收任何妖魔的內丹,所以只能以此來療傷。
   
  她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妖力,一雙星眸直直地盯著他,「其實你犯不著這樣幫我療傷,再過兩天,我的靈力就會恢復了。」她開口道。  

  「犯不著?」他冷哼一聲。他的確是犯不著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著她。對於一個曾經冒犯過他的人類,他根本早該殺了她。可是內心深處的那股子憐惜與不捨,還有那種無法掌握住她的煩悶,又是什麼呢?「兩天之後,你恢復了靈力,又打算做什麼?」  

  她斂了斂眸子,而後回答:「不知道。」就算靈力恢復了,她依舊不會是強月和楚塵的對手。若是非要除去這兩個妖魔,似乎只能是白白送死。  

  「你的命是我的,所以你的生與死,都是我的。」他盯著她,定定地說道,表情嚴肅而認真。  

  她怔了怔,而後淺淺一笑,「你在乎我的命嗎?」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著無數的信息。  

  分幻沉默了半晌,終於蹦出了兩個字:「在乎。」是的,無論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掩飾,他都無法說服自己。他,可以縱橫整個妖魔界,卻無法不去在意這樣的一個人類女子。在乎,在乎得太多了。在乎著她的一舉一動,在乎著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在乎著自己在她的心中,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地位。  

  易水楓笑著,無聲地笑著。在乎呵……沒有人在乎她了,卻還有著一個妖魔在乎著她,「如果你真的在乎的話,那麼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她的語氣有些飄忽。  

  「不要再去想著如何除去強月和楚塵。你殺不了他們。」分幻開口道。  

  「嗯。」她的命,早已在昨天的時候,就還給了易家。死過一次,這就夠了。  

  「也不許再去想著卓安涯。」他繼續道。  

  她一愣,「表哥嗎?」一個從她懂事起,就介入了她生命之中的人,又如何才能不去想呢,「這個恐怕辦不到呢。」她如實地說道。   
  他眸子一瞇,「到現在,你還忘不了他?」卓安涯,這三個字猶如一根刺卡在他的心中,讓他煩躁莫名。  

  「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她淡淡說道,「表哥是我的親人,從我懂事以來,就陪著我。人,所經歷的歲月太短暫了,正是因為發生過了許多的事情,才會得以長大。所以,我不想忘了表哥,更不想去遺忘自己所經歷過的歲月。」  

  她的眼神太清澈了,清澈到他無法再去懷疑什麼。  

  收回手,分幻站起了身子,背對著易水楓,「我很自私,所以從來不輕易認定什麼人,可是——一旦我真的認定了你,那麼天涯海角,上天落地,你都不能再逃離我了,你永生的妖魔,只能是我。」  

  語畢,不待她的回答,便直直地走出了房間,徒留下易水楓一個人怔忡。  

  永生的妖魔嗎……她的眸光,落在了那桌上色澤鮮艷的水果上。  

  分幻這是準備要……認定她嗎?  





10  

  昏暗的森林,粗壯雜亂的樹枝遮蓋著陽光的照射。  

  「這一次,真是看到了千年難得一見的畫面啊。」斜斜地倚靠在粗大的樹幹上,強月一臉感歎地道。跟著首領也有兩千年以上的時間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首領如此對待一個人類。

  楚塵認同地點點頭,「『受劫』期間,應該發生了不少事情吧。」  

  「你好奇?」眼眸一抬,強月問道。  

  「難道你不好奇?」他反問道。  

  「是啊,好奇。」強月歎了一氣,雙手交疊地枕著頭,「很難想像,妖魔會對人類有所謂的感情。」那天,他可以輕易地感受到首領在那個人類女子面前煩亂的氣息。一個人類,能夠如此影響著妖王的情緒,也許他該說聲佩服。  

  「人類的生命太短暫,而妖魔的生命則太漫長。」楚塵喃喃地道,「你說,首領會是愛上了這個除妖師嗎?」  

  「愛上?」強月詫異地瞪大了眼,「怎麼可能?!」一介妖王,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類,更何況,還是一個除妖師!

  「我也覺得不可能。」楚塵聳聳肩,「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什麼理由可以來解釋首領的行為。」不僅沒有殺了那個人類,還把她帶回到獨居處療傷,甚至還親自為那個人類女子採摘水果。  

  強月沉默著,即使首領真的愛上了那個女子,他也無權去說什麼,可是——「人類有可能真心愛上妖魔嗎?」人類與妖魔間的相戀相愛,彷彿是已經成為了一種禁忌般的存在。  

  「不知道。」楚塵抬頭,仰望著樹梢間陽光的影子,「可能會,亦可能不會吧。沒有人會知道結果,妖魔也無法明瞭。」  

  「愛上人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強月喃喃著,而後望向了楚塵,「幸好,你我都不曾愛上過人類。」

  「是啊,幸好,不曾。」  

  尤其是……愛上的人類還是妖魔的天敵——除妖師!  

  兩天後,易水楓的靈力如期地恢復了。  

  而她身上的傷,則因為分幻把妖力注入她的體內為她療傷,所以在靈力恢復的同時,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以後,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易水楓有著迷惘,可是,有一點卻可以確定,那就是她不想要再和分幻分開。  

  一次的分離,已經夠了。那種遺憾,她不想要再去嘗試。  

  倏地,一抹紅色的身影閃至了她的面前,易水楓定睛一看,卻是強月。  

  「你找我?」她問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強月道。  

  對方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轉成了無害的嬉笑,「是啊,我的確是專程來找你。」強月點點頭道。  

  「那麼,你找我是為了什麼?」她問道。  

  他不答反問:「你的靈力,似乎是恢復了。」  

  「嗯。」  

  「還打算繼續除妖嗎?」  

  「如果我還打算繼續要除去你,你會如何?」易水楓問道。  

  「這個嘛……」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我當然不會任你除掉,不過,你是首領的人,我也不能直接把你殺了,你說,是不是很難辦呢?」末了,他有些挑釁似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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