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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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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3 02:20:59
百雀山 第十章 靈丹

    在李老三這里撿了漏,順便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報了前世被對方戲耍之仇,楊君山很是有些心曠神怡的感覺。

    不過接下來在草市攤鋪上閑逛了一圈下來卻再沒有發現令他眼前一亮的東西,倒不是說沒有東西值得他買下來為以后做打算,實在是因為楊君山這個時候身上的石幣已經不多了。

    他這些年自己攢下的零用石幣,楊田剛獎給他的一枚玉幣,再加上從張虎子等人身上收刮來的百余枚石幣,總共不過三百多一些,剛剛一下子便用掉了一半多一點,現在楊君山身上只剩下一百三四十枚石幣,他要精心算計著買些百雀山上急用的東西了。

    在鎮上一家鐵匠鋪中買下兩壺共六十支鐵羽箭,這箭支通体由黑鐵制成,箭頭更是以精鋼打制,再配以强弓,便是上階凶獸的皮也能在適當的距離射穿。

    前世楊君山也曾經在這里購買鐵羽箭,不過因為之前被李老三訛詐且身上的石幣也不比現在,他最終只是買了一壺三十支,在進入百雀山不久便浪射完了。

    如今楊君山不但多買了一壺,而且射术比之前世大有長進,獵殺的經驗也更加豐富,自然不會再陷入前世那般窘境。

    這六十支鐵羽箭便花掉了楊君山一百枚石幣,這還是鐵匠看他一個孩子來買東西,在詢問他家大人的時候,楊君山故意泄露了老爹楊田剛的大名得來的優惠,在這荒土鎮,楊君山老爹的大名還是頗有几分威懾力量的。

    有這六十支鐵羽箭,楊君山百雀山之行便又多了几分保障,不過如此一來,楊田剛剛剛送給他的一石桑木弓便顯得有些軟了。

    事實上在今天早上演練了一趟莽牛拳之后,楊君山便已經感覺到了自身氣力大增,之后用桑木弓練習射术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更加明顯,一壺羽箭他一口氣射完,中間几乎沒有做過停歇。

    一張好弓的價值不菲,甚至比一柄百煉兵器還要貴得多,不過現在的楊君山身上已經沒有几個石幣了,別說是好弓,就算是一把桑木弓也買不起了。

    不過楊君山卻是知曉老爹楊田剛手中應當有一張不錯的弓,據說那是楊田剛年輕時候用過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拉開。

    買下了兩壺鐵羽箭,楊君山身上的石幣只剩下了區區三十余枚,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塊紅鏽原石,可惜這寶貝現在根本就沒用。

    攢了這些年的零花錢一天便几乎花了一個精光,盤算著這三十余枚石幣還能買些什麼,便看到了草市街旁的靈草鋪子。

    這樣的鋪子通常也兼著賣一些藥貼,用來療傷治病之類的,但多是用低階靈草搭配普通草藥所制,對于凡人境初階的修士還有些許功效,而到了凡人境高階,修士奠定了仙根能夠施展仙术,若是再有傷病可就不是這些藥貼能夠治療的了,那個時候修士需要的便是丹藥。

    不過眼下對于楊君山這樣連凡人境第一層的喚仙靈都尚未完成的修士來說,這靈草鋪子當中用靈草和普通草藥混合制成的用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貼倒也足夠了。

    三十五個石幣,再次看在他是個小孩子以及鋪子外那頭小馱馬獸的面子上,靈草鋪子的掌櫃將十個石幣一張的外傷藥貼給了他四張。

    將藥貼放在小馱馬獸背上的包裹當中,楊君山拍了拍胸口干癟的錢袋,身上的石幣終于一個也不剩了。

    看了看天色,似乎老爹還不會從鎮公衙里面出來,楊君山有些百無聊賴的逛起了草市,一邊隨意打量著兩旁街市攤鋪上擺放的物品,一邊向著鎮公衙所在的方位走去。

    鎮公衙所在之地自然是荒土鎮的中心位置,這里因為通常是荒土鎮武人境高手的聚會之地,因此每當草市的時候,在公衙附近擺下攤鋪的人都很少,那些個游走的行商散修可不敢將自家的那些不入流貨色來污武人境高手的法眼。

    然而真正敢在公衙附近擺下攤鋪的那自然也是對于自家的東西頗有信心的行商散修,因此,草市真正熱鬧的地方不是在公衙附近,然而草市上最好的東西則絕對在公衙這里。

    而此時的楊君山便蹲在了一個擺放八九個精致木盒的攤鋪前,看著木盒之中盛放的丹藥垂涎三尺,不僅僅楊君山,便是其他路過這個攤鋪之人也常常會駐足停留,眼饞的看著攤鋪上木盒之中盛放的丹藥。

    這個攤鋪是屬于一個面貌冷傲的黑衣修士,從楊君山蹲在這里開始,這個神色冷峻的修士便一直盤坐在那里雙目微閉一動不動,很顯然,這冷傲修士對于自己的東西極為自信,對于試圖講價之人的詢問一概不理。

    不過在楊君山看來,這冷峻修士所售賣的丹藥充其量只能算是藥丹而不能稱之為靈丹,制作這些藥丹之人最多也不過只有制丹師的水准,與真正的煉丹師相比還差了一個台階。

    原本楊君山以為眼前這位冷峻修士給人的感覺應當就是這些藥丹的煉制者,不過在看過了木盒之中所盛放的丹藥之后,楊君山卻是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眼前售賣丹藥的主人顯然是要人誤認為他是丹師而故意擺出的這副冷漠的表情來自抬身價罷了。

    盡管這些丹藥只是藥丹級別,是將靈草用秘法熬煮之后的藥泥用秘法搓制而成,但相比于混合了靈草與普通藥草制成的藥貼顯然要高明的多,其中几種丹藥對于楊君山這樣初入凡人境的修士來說卻是正好用得上。

    楊君山現在注意的一盒丹藥便是剛剛開始修煉的修士所正好用得上的引靈丹,這種藥丹對于楊君山的修煉頗有助益。

    只是這價錢麼,……

    那冷傲修士在這一盒喚靈丹上標出的售價居然是五枚玉幣!

    五枚玉幣,楊君山看著這售價都覺得牙根儿疼,這不過只是普通的藥丹,一盒喚靈丹最多也不過值三枚玉幣罷了,不過這荒僻的小鎮平日里許多靈耕農恐怕連丹藥都見不到几枚,這冷傲修士也是擺明了有恃無恐。

    盡管如此,楊君山還是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打量著眼前這一只木盒當中盛放的十顆喚靈丹。

    那冷傲修士微閉的目光看著這個在攤鋪前蹲著不走的少年,嘴角一道笑意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一閃而逝。

    若是換做其他人,冷傲修士早已經冷言斥責令其離開,不過在看到少年身后的那一匹小馱馬獸之后,再想到此地附近的鎮公衙,這冷傲修士卻是決心再等等。

    看這少年的樣子,顯然是對于自己的丹藥極為渴望,而這里的丹藥每一盒都是數枚玉幣,少年明顯沒有這等財力,不過從他身后牽著的小馱馬獸來看,這少年家的大人定然不容小覷,再聯想到附近的鎮公衙,冷傲修士斷定這少年的大人定然是一位武人境高手,此時正在鎮公衙之中。

    這些丹藥對于普通靈耕農修士來說自然奢侈,但若是武人境高手的話,數枚玉幣的東西卻也未必買不起。

    事實上這冷傲修士倒也猜對了一半,楊君山此時的確是在等自家老爹出來,他也的確是想要買這一盒喚靈丹,盡管這一盒靈丹的價格明顯虛高,不過楊君山此時真正想要買的不過是這一盒喚靈丹之中的三顆丹藥罷了。

    前世楊君山對煉丹制藥有些一段時間的鑽研,也曾親手制成了几種普通的藥丹用來與人互通有無,勉强也算得上是半個制丹師,這喚靈丹也是他曾經制作過的丹藥。

    因此,楊君山對于丹藥也是頗有一番認識,正因為如此,他在看到眼前這一盒喚靈丹的時候便確信眼前這冷傲修士定然不是制丹師,因為制丹師不可能分辨不出木盒之中的十顆丹藥有三顆不是那種以靈草熬煮之后的藥泥搓制而成的藥丹,而是煉丹師煉制而成的真正靈丹!

    這三顆靈丹或許是因為煉制手法的問題,與喚靈丹這種低階的藥丹極為相似,若非楊君山前世便是一位制丹師,並且對于丹藥一道也曾下過一番苦功,恐怕也不能這般輕易將兩者區分開來。

    鎮公衙的大門開啟,荒土鎮的武人境修士開始陸陸續續從里面走出,冷傲修士細目之中微微閃過一道光亮,因為他看到了一位同樣牽著馱馬獸的魁梧修士,面貌與眼前的這個少年有著三分相似,明眼人一看便知曉兩人之間的關系。

    果然,在看到魁梧修士出現之后,眼前的少年急忙站起身來滿臉興奮之色的向著他招手,冷傲修士臉上的喜意更甚。

    楊田剛見得楊君山站在一座售賣丹藥的攤鋪旁邊便皺了皺眉頭,在去鎮公衙之前他便已經注意到了這座攤鋪,上面售賣的丹藥價格無疑要比實際價格高出了許多,而且這些丹藥對于武人境修士也沒有多少用處,因此楊田剛便也不曾起意購買。

    “爹,我想要買一盒引靈丹!”

    相比于楊君山起意要買丹藥,楊田剛更加驚訝于他居然識得引靈丹這種丹藥,不過看了看那售賣丹藥之人,楊田剛自然而然便認定是此人告知了楊君山,甚至曾經出言蠱惑楊君山購買他的丹藥。

    楊田剛看了看木盒之中的丹藥,五枚玉幣的價格實在太高了,便是他武人境的修為也感到很是不值。

    然而想到儿子兩天之后便要去百雀山,楊田剛沒來由的心中一軟,看了看眼前的黑衣修士,楊田剛微微皺眉道:“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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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一章 符箭

    相比于對其他講價修士的不屑一顧,黑衣修士身上的冷傲在面對楊田剛時早已經煙消云散,甚至一瞬間還帶上了一絲討好一般的諂媚,低聲笑道:“前輩說的是,不過晚輩弄這些丹藥也不容易,這里終歸不是縣城大邑,晚輩也要承擔諸多風險,還請前輩体諒一二!”

    楊君山心中冷笑這黑衣修士卻是狡猾,雖然沒有說自己是制丹師,但也不曾否認這丹藥是他煉制的,顯然是在誤導楊田剛認定他制丹師的身份從未自抬身價,不過今日注定了要讓這個藥丹販子吃一個悶虧。

    楊田剛顯然認為眼前之人是一位制丹師,也不願過多為難,便想著打消楊君山購買丹藥的念頭。

    不料楊君山在這個時候卻是拽了拽楊田剛的衣襟,央求道:“爹,買下這一盒丹藥好麼?”

    自家的儿子卻是很少這般央求自己,楊田剛低頭看去時卻見楊君山眼珠子流轉,顯然是在不斷的向他使著眼色,楊田剛不由一怔,暗道這其中莫不是還有些其他的玄虛?

    將木盒拿在手中,楊田剛將盒中的丹藥一粒一粒檢查過了,似乎在確認這些丹藥的品質,最終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楊君山的懇求有些無奈,道:“道友,四枚玉幣如何?若是不成,在下也沒有辦法,著實是囊中羞澀了。”

    黑衣修士心中暗喜,這几盒丹藥不過是他機緣巧合之下得來,原本就沒有花費多少代價,此番能夠將一盒喚靈丹賣出四個玉幣已然是大賺特賺,不過他還是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道:“也罷,就算晚輩賣前輩一個面子,日后晚輩若是再來小鎮,還請前輩多多照顧生意”

    “一定!”楊田剛從旱煙杆上綁著的錦袋當中摸出了四枚玉幣扔給了黑衣修士,父子二人一人牽著一頭馱馬獸便離開了草市。

    “說吧,你小子是怎麼發現這盒藥丹里面混有三顆靈丹的?”

    楊田剛畢竟是武人境高手,見識和眼光自然還是有的,之前只是被丹藥表面的相似蒙騙了,在楊君山的提示之下,只要用心查看自然能夠發現這盒喚靈丹之中的端倪。

    楊君山對此卻是早有准備,笑嘻嘻道:“爹,你難道忘了家里有一部家族傳下來的有關靈草、丹藥的書籍?孩儿就是根據那上面的提示發現了這盒丹藥當中三顆靈丹與喚靈丹的不同,原本也只是想要賭一賭,沒想到還當真運氣不錯。”

    楊田剛笑罵道:“臭小子什麼時候居然對丹藥譜感興趣了,不過這一次的確讓你小子撿到寶了,有這三顆靈丹在手,那四枚玉幣花的不冤。”

    楊君山雖然知曉這三顆靈丹的底細,但還是假裝欣喜的樣子問道:“爹,這三顆靈丹都是什麼名目?”

    楊田剛從煙杆上的儲物袋當中摸出了一只小錦盒,小心翼翼的將三顆靈丹從里面挑了出來放入小錦盒當中,略帶著一絲喜色道:“這三顆靈丹看似與那引靈丹極為相似,實則卻是喚作法玄丹,乃是一種對于凡人境第四、五層修士頗有助力的丹藥。”

    楊君山喜道:“那豈不是說這三顆靈丹對于娘的修為有不小的提升作用?”

    楊田剛也難掩神色間的一抹興奮,點頭道:“沒錯,有這三顆靈丹,大概在半年之內便能夠將你娘的修為推升到施仙术的巔峰,到時候就要考慮凝靈化氣開辟丹田,進階武人境了。”

    “太好了!”楊君山自然曉得家中再次出現一位武人境修士的作用,到時候在土丘村楊田剛獨立支撐的局面就將大大改觀,自家對于土丘村的掌控也必然會更强。

    楊田剛將盛放著剩下七顆喚靈丹的木盒扔到楊君山手中,道:“好了,剩下的這些就是你的了,好生修煉,兩天之后爹帶你去百雀山圍場,對了,你這一次在草市除了兩壺鐵羽箭之外還買了些什麼?”

    楊君山得意的一笑,將懷中的護心鏡拿了出來。

    楊田剛看向那鏡面上的拳印先是神色一凝,緊跟著便驚訝的看著拳印上閃爍著的青紅色的光芒,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青紅鋼?”

    楊君山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一百六十九枚石幣,怎麼樣,便宜吧?”

    楊田剛將護心鏡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道:“的確是青紅鋼,而且這護心鏡雖說損了法陣,可就憑這熔煉了青紅鋼的品質也能當下凡人境五層以下修士的一擊了,單單這一點,這面護心鏡就值四五個玉幣。”

    “不止呢!”楊君山在楊田剛不解的目光當中又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正是那塊紅鏽原石,道:“這塊石頭是這面護心鏡的添頭,爹,你不妨試著解石看看,說不定孩儿今天的運氣還能讓這塊石頭有什麼驚喜呢!”

    楊田剛接過了紅鏽原石,神色間略帶了一絲責怪,道:“賭石?”

    楊君山知曉自家老爹是個本分人,對于類似的這種賭博性質的調調向來有些反感,不過為了紅鏽原石的秘密,楊君山也不得不訕笑著道:“只是孩儿當時爭來的添頭,不要白不要,孩儿可不會去學這個。”

    楊田剛冷哼一聲,道:“十賭九騙,這次就算了,以后最后不要再沾染這些東西,修煉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才踏實,只想著走捷徑到頭來耽誤的還是你自己。”

    楊君山馬上老實的受教道:“孩儿記得了,爹你就放心吧!”

    看著楊田剛面色稍霽,楊君山馬上又腆著臉說:“爹,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當真從這石頭里解出好東西的話,別忘了給孩儿分點好處啊!”

    楊田剛雙目一瞪豎起了煙杆作勢欲打,楊君山立馬抱頭鼠竄,楊田剛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敢和你爹談條件!”

    不過楊田剛還是道:“解石你爹我可不在行,所以用的時間可能長一些,不過你也別抱什麼希望,就算里面當真有好東西恐怕你也用不上。”

    怎麼可能用不上,那可是靈氣四溢的靈玉吶!

    不過這話楊君山也只能心里想想罷了,不過臉上的失望之色這一次卻多少有點看著真實了許多。

    “爹,你這次與鎮里的武人境修士聚會都交換了些什麼?”

    盡管有過上一世的經歷,楊君山還是有些期待的看著楊田剛。

    這一次去草市,楊田剛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楊君山去百雀山做准備,為此甚至還帶上了兩石靈谷,如今馱馬獸馱著的的靈谷已經不見了,顯然楊田剛已經用來換了東西。

    楊田剛見得儿子期待的表情心中大為滿足,笑罵道:“你這臭小子這一次卻是讓老子給你破費了不少!”

    說著,楊田剛先是從錦袋之中掏出了三枚表面上刻滿了符紋的亮銀色箭頭。

    楊君山目光一亮,驚喜道:“是符箭?”

    楊田剛“咦”了一聲,道:“你這小子最近本事見漲,看來老子收藏的那些個修煉典籍你看了不少!”

    楊君山心下汗顏,臉上卻是得意道:“那是,孩儿既然要去百雀山,事先又怎麼會沒有准備。”

    楊田剛將三枚符箭箭頭擺在手中,道:“這三枚符箭箭頭上刻印的是低階法符,一枚爆裂箭,命中目標之后便炸裂,威力不俗;一枚是寒冰毒箭,命中之后寒毒發作,就算是高階凶獸也要吃個大虧;這最后一枚是伸縮箭,這箭不是用來傷敵,而是用來逃跑的。”

    楊田剛說到這里頓了頓,見得楊君山神色平靜,並未因此而有什麼不滿,心中的滿意再升了几分,接著道:“這枚符箭射出之后會有一道靈線牽在符箭與弓身之間,而后便會急速收縮將射箭之人帶走,這可是保命的東西,你要小心使用了。”

    楊君山略帶著一絲興奮接過了這三枚箭頭,前世楊田剛同樣是為他換來這三枚符箭,不過楊君山當時少年心氣,進入百雀山之后早早便將這三枚符箭用完,卻並未尋找滿意的戰利品,白白浪費了這三枚得之不易的好東西。

    見得楊君山欣喜的把玩著手中的三枚符箭,楊田剛提醒道:“雖然這三枚符箭上篆刻的只是低階符箓,但以你現在体內積存的那丁點靈力,恐怕只能勉强引動一枚符箭就要耗盡了,所以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楊君山聞言點了點頭,然而楊田剛不知道的是,楊君山此時修煉的《戊土靈訣》與家傳的《覆土靈訣》已經大有不同,盡管体內靈氣因為前者而被壓縮,但体內積存的靈氣也要比后者凝練的多,因此要引動符箓的時候所需的靈氣實際上也要少得多。

    即便如此,楊君山体內積存的靈氣想要引動兩枚符箭還是稍稍有些困難,不過距離百雀山圍場開啟不是還有兩天時間麼!

    楊君山摸了摸口袋之中放著的七枚引靈藥丹,再想想家中的兩顆法階中品的黃玉果,這兩天時間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將体內積存的靈氣大大增加一番,到時候連續引動兩枚符箭便不在話下。

    不過楊田剛為楊君山做的准備顯然不僅僅只有這些,在將三枚符箭交給他之后,楊田剛又從錦袋之中摸出了兩顆指頭肚大小的符石。

    楊君山看到這兩枚符石目光閃了一閃,這一次卻沒有叫破,而是問道:“爹,這是符石嗎?”

    “沒錯!”楊田剛看了他一眼,道:“這兩顆符石一顆上刻印的是一道石牆术,使用的時候只要以靈力為引然后砸入地下,便會在你身前升起一道土牆阻攔敵人;而另外一顆上面封印的是流沙术,一旦砸入地下便會化為一灘流沙阻敵,……”

    這兩樣都是保命的東西,加上之前的那枚伸縮箭,楊田剛雖然沒有阻止楊君山前往百雀山,但為他盡可能准備下來的保命之物卻揭示了他內心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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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3 02:21:58
百雀山 第十二章 圓滿

    草市一行,楊田剛父子收獲豐碩,回到家中之后,說起楊君山發現青紅鋼與法玄丹的經過全家人又是一番驚喜,原本因為百雀山之事而有些心事重重的韓秀梅也因為三枚法玄丹能夠帶給她修為的助益一時間也是笑逐顏開。

    到了晚上,在楊君平與楊君馨的歡呼聲當中,一家人再次吃了一頓香甜的靈米飯,之后楊君平被楊田剛叫去了偏房去泡藥浴,已經十歲的楊君平馬上也要迎來了資質測試,為了能夠在測得体內靈竅之后盡快投入修煉,有條件的修士家族都會提前為子女做一些准備。

    楊田剛一家所在的晨瑜縣楊家雖然勉强算作一縣的望族,但也收集一些簡陋的鍛体藥方,楊田剛雖然已經分家,但這三年積累卻也為自家子女做了力所能及的准備,當初楊君山自己也是這般過來的。

    楊君山則再次來到靈井旁准備修煉,原本這靈井之上是有一塊刻滿了符紋的符石板蓋在上面用來防止井內靈氣外泄的,平日里也只有楊田剛這樣的武人境修士才能夠打開,如今為了方便楊君山修煉,這井口在到了楊君山開始修煉的時候便被父親提前打開了。

    靜悄悄的后院只能夠聽得到四周草叢之中的蟲鳴,銀色的月光灑在地面使得周圍更多了一層清幽,正是靜心修煉的好時候。

    楊君山盤坐在井旁先是運轉《戊土靈訣》修煉了一個周天,使得自身對于改修的靈訣得到了進一步的適應,這才從隨身攜帶的木盒當中拿出了一枚引靈藥丹放入口中。

    不同于靈丹入口即化滿口香津,藥丹在口中卻需要嚼爛之后咽入腹中,而且因為制作藥丹之時對于靈草處理極為粗糙,使得藥丹的味道可謂是千奇百怪,為了中和這些味道,藥丹之中往往要加入大量的蜂蜜。

    這引靈丹在口中嚼爛之后便散發著一股子臭味,盡管藥丹之中有混入蜂蜜中和,可卻讓那種甜臭的味道更加令人惡心,即使楊君山在服用之前早有准備,但還是在嚼爛的剎那差一點沒吐了出來。

    屏住呼吸,胡亂一通亂嚼,楊君山捏著鼻子一仰頭將口中的藥糊咽下,顧不得運轉靈訣修煉,而是將井沿上放著的一罐靈水一口氣喝干,覺得那種直衝腦門子的天臭消散了許多,這才連忙平心靜氣運轉《戊土靈訣》開始修煉。

    也就是如今楊君山的身軀當中藏著一個百年滄桑的靈魂,否則以他十二歲的少年心性又如何能夠在這種怪異味道的衝擊之下這麼快的沉浸在修煉當中?

    楊君山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靈氣升騰而起,在腹中左衝右突,這一股靈氣雖然算不得上多麼雄厚,但至少要比靈井之中溢出的靈氣要厚重一些。

    《戊土靈訣》在楊君山体內的運轉越發的圓潤,每一個周天過去都能夠從腹中帶走一道靈氣充實在体內兩個靈竅周圍的經絡血脈之中。

    他所修靈訣對于靈氣的濃縮利用已經極高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在修煉界的過程當中浪費掉藥丹蘊藏的小部分靈氣。

    昨天楊君山專修《戊土靈訣》將之前一年時間修煉所積攢在体內的靈力直接壓縮了一半儿,但他畢竟是曾經將凡人境第一重修煉至圓滿,兩個靈竅周圍的經絡、血脈已經被拓展,如今只是將不足的靈力補充完整就是了,這樣一來,楊君山想要重新恢復第一重圓滿卻是容易了許多。

    靈訣在体內運轉三個周天,吞入腹中的那顆藥丹的靈氣便被吸收殆盡,要是換做之前楊家家傳的《覆土靈訣》恐怕就需要四到五個周天才能夠將丹藥煉化完畢,當然,后者每一個周天運轉所需的時間可比前者快多了。

    三個周天過后已經是月上中天,楊君山將第二枚引靈藥丹吞入腹中,强忍著難言的味道將最后半罐靈水灌入腹中再次開始了三個周天的修煉,不過這一次修煉的時間可就大大縮短了。

    天明之后,僅睡了一個多時辰的楊君山精神抖擻的在院子當中擺開了架勢開始練習莽牛拳,一招一式之間勁道更深,功力更顯,連楊君山自己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拳术又進步了。

    就連韓秀梅也笑盈盈的贊道:“山儿當真是開竅了,瞧這套拳打下來,哪里像個練拳一年的新手,我看至少也得十年火候,他爹,你年輕的時候能比得上我儿子?”

    楊田剛原本正在給馱馬獸洗涮,事實上大半的注意力同樣放在了正在練拳的楊君山身上,猛然聽得妻子詢問,楊田剛連忙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牲畜身上,嘴里卻是重重“哼”了一聲,道:“不過小有進步罷了,他還差得遠!”

    到底是近二十年的夫妻,韓秀梅哪里不知道丈夫心里是怎麼想的,聽得丈夫心是口非的言語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而楊君山之所以在煉体拳术上進展神速,主要還是因為前世的記憶以及經驗進一步開始復蘇,再加上昨晚的修煉使得他第一重的修為恢復了大半,而《戊土靈訣》原本就是以修煉緩慢但積累卻雄渾著稱,這才使得楊君山的拳术有了一種一日千里一般的感覺。

    楊君山一遍莽牛拳打完,二弟楊君平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門,洗了一把冷水臉,然后滿臉通紅的站在楊君山身后隨著他一同打起了莽牛拳。

    楊君山看著二弟的臉色“嘿嘿”一笑,楊家家傳的這種藥浴配方,用過之后絕對是一宿亢奮的難以入睡,到了清晨卻是昏昏然沒了半點精神,當年楊君山自己可是有過親身經歷。

    第二遍拳練完,迷迷糊糊的小妹楊君馨也終于在韓秀梅忍無可忍打算親自動手掀被子的强迫之下,極不情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嘴里嘀嘀咕咕的說著聽不清的言語開始隨著兩個哥哥比划,直到韓秀梅訓斥了几句,這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練起了莽牛拳。

    韓秀梅正在廚房當中做早飯,而楊田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伺弄好了兩匹馱馬獸,正坐在院子角落的碾子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正看著兄妹三人練拳。

    沒來由的,楊君山卻是感到心頭發酸,眼前這樣的場景在楊君山的過去的記憶當中經常出現,可在前世的記憶當中,自己孤魂野鬼一般苟活百年,身邊卻是再沒有了一位親人,是何等的凄涼落寞。

    那樣的場景在這一世的今后是斷然不會再出現的!

    楊君山死死的握著拳頭,神色間的堅毅甚至轉化成了猙獰,口中爆喝一聲,將莽牛拳的最后一式奮力打出,隱約間似乎聽得一聲低沉的鳴響從体內傳出。

    楊君山兄妹雖然若無所覺,而正要將一口旱煙吸入肺中的楊田剛卻是雙耳一掙似乎聽到了什麼,目光一凝猛然向著楊君山看去,不料卻是將一腔的煙氣卡在喉嚨當中順著鼻腔直衝腦門,頓時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楊田剛卻是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早上又是干稠的靈米粥,這時就算是最懵懂的小妹也知道母親是為了大哥民田去百雀山才一天三頓的用靈谷、靈米做干飯。

    早飯之后,楊田剛夫婦二人便牽著大馱馬獸去了靈田,楊君平帶著小妹與找上門來的楊千海、楊寶亮兄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

    趁著家中清靜,楊君山再次來到了后院靈井旁開始修煉,他要爭取在去明天之前將体內的靈力重新恢復到第一重圓滿,只有這樣,憑借著《戊土靈訣》所修煉出的雄渾靈力,楊君山在百雀山謀算成功的可能才會大大增加。

    不過白天修煉的效果顯然比不得晚上,一上午下來楊君山也只不過勉强煉化了一顆引靈丹。

    至于井中散逸的靈氣,雖然楊君山能夠做到心分二用,但嘈雜的白天顯然分散了楊君山太多的注意力,想要保持平心靜氣都不可得,更何況是心分二用的修煉。

    要是在井上蓋一個屋子就好了,不但遮擋了白晝的喧嘩,而且還能夠保持井中散逸的靈氣,日后完全可以將這個小屋子當做一個閉關之地嘛!

    不過閉關之地可不是那麼好建的,閉關之地首重安全隱秘,其次才會考慮靈氣地脈等因素,楊家的宅院可不是什麼隱秘之地,這口靈井也是人盡皆知,建一個遮風擋雨的涼亭尚可,閉關之地可不是楊君山家如今的獨門小戶能夠負擔得了的。

    下午的修煉過程更加糟糕,既然無法心分二用借助井中靈氣之力,楊君山干脆返回自己屋中單獨煉化引靈丹,效果反而好了許多,在晚飯之前体內凝聚的靈力距離恢復第一重圓滿已經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到得晚上,在楊君山將木盒當中的第五枚引靈丹完全煉化之后,他的修為終于重新恢復到了第一重引靈氣的圓滿境界,而且因為專修《戊土靈訣》的緣故,此時他体內兩個靈竅周圍所凝聚的靈氣濃度比之先前几乎多出了一倍。

    望了望半空之中清冷的殘月,楊君山暗暗給自己打氣,明天就應該是自己做出改變的第一步了,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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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三章 百雀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楊君山身挎桑木弓,腰插寒光短劍,將兩壺鐵羽箭掛在小馱馬獸背上,隨在父親身后被韓秀梅帶著二弟、小妹一路送到了土丘村之外。

    在這里還有村里几位被測出了靈竅,同樣需要去百雀山尋找仙靈的同齡之人,被各自家里的大人帶到了村外集合,見得楊田剛到來便紛紛向他打招呼。

    楊君山的出現顯然出乎了在場眾人的意料之外,楊田剛出身晨瑜縣青石鎮楊氏家族,這在土丘村並非秘密,在他們看來,晨瑜縣楊氏一族好歹也算得上望族,百雀山已經被收刮了兩輪,剩下的仙靈之物應當不放在他們眼中才對。

    几位土丘村的村民各自目光流轉,莫不是那個從晨瑜縣傳來的流言是真的,這楊田剛一家子果真是不被家族待見,作為嫡系子孫的楊君山連一塊仙靈之物都得不到家族賞賜?

    念頭在個人心頭閃過,但面上對于這位村正眾人還是保持了足夠的尊重,畢竟楊田剛的地位可是三年前實實在在打下來的,這些年來楊田剛在土丘村雖然强勢,但處事卻也公允,不少人對于楊田剛漸漸服氣,這也是楊家一個外來戶卻能夠在土丘村迅速站穩了腳跟的緣故。

    三個一同前往百雀山的少年與楊君山年齡大体相仿,平日里與楊君山也都熟識,左邊一個比楊君山個頭稍矮但卻敦實的少年叫做郝庄,是張虎子的跟班之一,此時看向楊君山的目光稍稍有些畏懼,顯然前日楊君山兄弟大敗張虎子等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另外一個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叫做徐菁,乃是土丘村徐家的子弟,聽說此女資質不錯,体內擁有三個仙靈竅,與那張虎子一般都是三等的修煉資質,不過這徐菁有一枚仙靈竅據說是在耳后,這可就難能可貴了。

    仙靈竅在体內的多少決定了一個人的修煉資質,但仙靈竅在体內的部位也決定了修士誕生天賦異术可能性,這其中出現在五官上的仙靈竅誕生天賦異术的可能便是極高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小女孩平日里在土丘村可算是一個傲氣的,便是楊君山這樣的村正公子,張虎子這樣的武人境高手子弟都不放在眼中,就算是徐家族長的儿子徐磊也要讓她三分。

    更有傳言說,徐氏家族的掌舵人徐三娘已經為自家儿子與這徐菁定下了親事,一待二人成年便會結成連理,原因也在這徐菁的資質上。

    這徐三娘雖是徐氏家族唯一的武人境修士,雖然在徐氏家族之中威望很高,奈何她所招贅婿卻並非徐氏族人,徐磊作為她唯一的儿子卻並不太被徐氏家族的老人所喜,徐三娘想要為自家儿子將來掌控徐氏家族鋪路,這徐菁既是徐氏血脈,又是難得的修煉資質,正是做她儿媳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楊君山對于這件事自然是清楚的,而且他還知曉這徐菁心氣之高甚至遠在徐三娘的預估之上,盡管與徐磊定下了婚約,可在這一次百雀山之行后,她就將會引得撼天宗守山修士的注意,到那個時候,一個小小的徐氏家族便已經漸漸的不放在她的眼中了。

    第三個少年看上去就要比楊君山等人大了不少,楊君山識得此人叫做蘇寶章,年紀比楊君山大了三歲。

    原本按照他這個年紀是已經錯過了最佳喚靈時期的,不過楊君山卻曉得此人家貧,三年之前顯然是錯過了百雀山圍場開啟,這一次不知道攢下了多少玉幣,才能夠從鎮上換來一個去往百雀山的資格。

    事實上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這蘇寶章盡管推辭了三年,但終究還是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而且即便是這個機會相對于一些人而言也是難能可貴,甚至許多人盡管有著修煉資質卻是連得到仙靈之物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憑借簡陋的功法一點一滴的積累体內的靈氣,待得好不容易喚靈成功,早已不知道蹉跎了多少時光。

    整個土丘村大約一千戶數,人口大約在五六千左右,十二到十五歲的少年自然不會只有眼前這四個,但大多數同齡少年在經過測試之后都很難有修煉的資質,縱然勉强有了,也無法負擔進入仙靈圍場的高昂玉幣費用。

    當然,像張虎子、徐磊這樣的家中早已經為他們准備好了仙靈之物,自然不會再去百雀山冒險,原本楊君山也是不用去的,但前世的他都看不上那塊中品仙靈土黃石,這一世自然更不放在眼里。

    前世楊君山同樣是與眼前這四人一同前往百雀山,不過進入山中之后卻是各行其是,最后楊君山狼狽而回,其他三人除了那徐菁有所收獲之外,蘇寶章比之楊君山還稍有不如,而另外一個郝庄更是連命都丟在了山中。

    楊田剛見得本村前往百雀山之人到齊,于是點了點頭,道:“走吧,莫要誤了時辰!”

    瑜郡六縣一郡城,每一縣之中都有撼天宗用來豢養仙靈之物的圍場,這些圍場每三年開啟一次,每一次開啟都是撼天宗弟子進入圍場進行第一輪收割,圍場三年之中孕育而出的品質最好的仙靈自然就要落在撼天宗弟子的手中。

    在撼天宗之后,瑜郡之中的各大小宗門、豪族名門的子弟第二撥進入,圍場之中剩余的仙靈之物再次被收刮一通之后,這才輪到第三撥人進入圍場,而這第三撥人在名義上而言,針對的卻是該圍場所在縣境內十五歲以下擁有修煉資質的少年,而楊君山等人便是這最后一撥進入圍場之人。

    然而連續兩撥收割之后,圍場之中的仙靈之物早已經所剩無几,即便是有些存留也多是前兩撥人看不上的舍棄之物,多是下品仙靈之類,能夠僥幸得到一件中品仙靈都可算得上是得天之幸。

    即便如此,對于第三撥進入圍場名額的爭搶在整個瑜郡依舊極為激烈,盡管第三撥進入圍場之人針對的是整個縣境的適齡修士,但守護圍場的撼天宗修士以圍場仙靈數量有限為名,私下里對進入圍場的適齡修士數量做了限定,除了撥給各鎮、村額定的名額之外,其余進入圍場的名額便用來換取玉幣,價高者得。

    便如土丘村原本也只有三個進入圍場的名額,這三個名額除了楊君山一個外,其余兩個便到了郝庄、徐菁二人手中,這兩人的身后也代表著土丘村除了村正之外的其他兩個勢力。

    至于蘇寶章的名額自然就需要用玉幣從鎮里去換,不過楊君山卻知道這名額原本也不是有玉幣就能夠換到的,特別是像蘇寶章這樣貧弱的家庭,這還是楊田剛看他已經十五歲,全家省吃儉用攢了一筆玉幣卻又求告無門,心中不忍這才為他在鎮中求了門路,換了這麼一個名額下來。

    前一世這蘇寶章出于報恩的心理,在百雀山想要追隨楊君山助他一同尋找仙靈,不料卻被心高氣傲的楊君山一口回絕,事后楊君山尋得了一件下品仙靈大失所望,而這蘇寶章同樣也得了一件下品仙靈卻是心滿意足。

    土丘村距離百雀山大約兩百余里,以馱馬獸的腳程撒開了跑也不過就是半個多時辰的距離,可整個土丘村也不過就是楊田剛父子手中的兩匹馱馬獸罷了,其余三人與隨同他們一同前往百雀山的家長一同出玉幣在鎮上雇了一輛馱馬獸大車,這樣一來,趕到百雀山便至少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

    一路上楊田剛父子放緩了腳程好令大車能夠趕得上,不過大車中的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舒坦了,盡管趕車的馭手水平極高,但兩百余里顛簸下來,車上的人就算是多少都有些修為在身,一身的精氣神儿恐怕也要丟掉了三分之一,好在百雀山圍場開啟是在午后,眾人到了那里還有時間休整一二。

    眾人這一路上急行,中土也碰到了兩三撥同樣前往百雀山的各村修士,楊田剛與這些人大多也都熟識,于是便一同同行。

    百雀山圍場方圓三十里,以百雀山為中心,里面山巒起伏,林深谷幽,凶獸密布,毒物叢生,平日里被撼天宗布下的大陣圍攏,從山腳下向上仰望,整座山都被云霧所籠罩,只有在大陣開啟的時候才能夠一窺圍場全貌,圍場還有撼天宗修士日夜值守,每隔三年才會被撼天宗的值守修士開啟三次,供三撥修士前后出入。

    夢瑜縣一城五鎮二十五村,平均每村四五個十二到十五歲的適齡修士,再加上私下里發放的名額,這第三波進入圍場的適齡修士總共約在小兩百人人左右。

    這近兩百少年集中在百雀山下,加上隨同而來的各村村正、少年家長等等人數几乎達到了四百人,此外還有一些的車馬牲畜,一時間百雀山腳下變得喧鬧異常。

    眾人下得車馬都抓緊了時間養精蓄銳,只有楊君山卻是將目光望向了自家老子所騎乘馱馬獸上掛著的一張雕花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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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四章 扳指

    楊君山雖然只有十二歲,但修煉莽牛拳有成使得他的氣力大增,手中那張一石的桑木弓已經顯得軟了,更何況他手中的兩壺鐵羽箭比尋常的竹羽箭沉重了許多,若非是强弓怕是連三十步的射程都難以達到。

    “爹,孩儿借你的雕花大弓一用!”

    楊田剛剛剛挖了一鍋煙絲儿,聞言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嘿嘿”一笑道:“你能拉得開?”

    楊君山見得父親一副早料到會如此的樣子也瞬間明白過來,楊田剛怕是早已經想到了鐵羽箭必須要用三石强弓,否則以他武人境的修為便是六七石的强弓怕也能拉得開,又何必將一張三石弓掛在馱馬獸背上。

    楊君山卻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昨日早晨練拳之時,楊田剛從他最后出拳時所引發体內骨骼的一聲脆響猜到了他拳术的進度,料到他的氣力定然已經能夠拉開三石弓。

    楊君山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道:“孩儿想試試!”

    就在楊君山向父親討要雕花大弓的時候便已經引起了周圍几個同齡少年的注意,不過這些少年顯然不認為楊君山能夠拉開雕花大弓,不屑一顧以及嘲諷的神色掛在這些臉上,有的甚至暗中還希冀楊君山這一拉弓最好是弄傷了自己就此退出圍場,也好少一個競爭對手。

    然而就在不少同齡人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眼神當中,就見得楊君山已經從馱馬獸背上摘下雕花大弓,一旁的蘇寶章見狀連忙上前低聲道:“君山兄弟,這個時候還是蓄養精力,不要把氣力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面,免得讓人摸准了自家的底細!”

    這蘇寶章果然還是同前世一般是個厚道人,不過楊君山卻也有自己的考慮,轉過頭來同樣低聲道:“寶章哥,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蘇寶章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楊君山此舉卻是連一旁的楊田剛都沒有勸止,自然是有著深意,于是點了點頭讓開了一邊看他拉弓。

    楊君山沉腰凝氣,雙手一手持弓臂一手拉弓弦,雙臂用力“嘿”的一聲卻是徑直將一張三石弓拉開了七分。

    好大的力氣!

    一時間四周觀看楊君山拉弓的少年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的從心底泛起了這個念頭,就算是蘇寶章比楊君山多修煉了三個年頭,此時看到楊君山的力氣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還不算完,就見得楊君山一口氣緩緩呼出,張開的雕花大弓也緩緩松開,而緊跟著楊君山又是猛吸一口氣,雙臂用力再次將雕花大弓同之前那般拉開了七分。

    接連開弓三次,每一次都是拉開了七分,縱使楊君山最近氣力大增也是額頭見汗氣喘吁吁,而同村三個少年當中蘇寶章神色之中閃爍著驚訝與艷羨,但更多的還是敬服;那郝庄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甚至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多了一絲驚懼;而那徐菁的神情先是一怔,可緊跟著便冷哼一聲,撇過了臉去高高抬起,一副有什麼了不起的傲嬌樣子。

    楊君山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中,臉上“嘿嘿”一笑,搓了搓被弓弦勒疼了的手指,卻是轉身向著楊田剛道:“爹,怎樣?”

    楊田剛說了一聲“馬馬虎虎”,便將一個物件向著楊君山扔了過來。

    楊君山將物件抓在手中目光頓時一亮,卻原來是一枚閃爍著靈光的玉扳指,這件玉扳指通体以靈玉雕制,用料十足,單用來雕刻這件扳指的靈玉都相當于三枚玉幣的量,更何況這枚玉扳指上刻畫了几道簡單的符紋,楊君山卻是識得這几道符紋構成了一個簡單的蓄力陣,能夠在楊君山張弓之時節省下几分氣力,如此也不至于僅僅只是張弓三次便雙臂酸軟沒了力道。

    楊君山識得這枚玉扳指,乃是父親手指上經常帶著的物件,是爺爺留給父親的不多的遺物之一。

    這一次便是那徐菁見得楊君山手中那一大塊靈玉扳指也是閃爍著貪羨之色,不過很快便將臉扭過了一旁,故意不去看楊君山這邊。

    其實就算是楊君山此時心中也是驚訝,前世來到百雀山之時,楊田剛雖然同樣帶著雕花大弓,但楊君山那時根本沒有開三石弓的氣力,自然也就沒有去想楊田剛帶一張弓的意義。

    不過楊君山還是沒有想到父親會將這樣一枚准法器交給自己,這枚玉扳指雖比不得真正的法器,但几個簡陋的符紋除了能夠輔助提升他的力氣之外,還能夠盡可能的用來補充体內的微薄靈力。

    楊君山万事俱備,這個時候便只等著值守百雀山圍場的撼天宗修士打開圍場大陣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距離楊君山等人歇息之地不遠處的一座山口卻是傳來一陣喧嘩,眾人抬眼望去時,卻見一群人簇擁著兩個騎著兩頭憨牛獸的人向著百雀山圍場入口前的廣場上走來。

    “是荒原鎮的張成鴻、張玥銘父子!”說話的是土丘村鄰村土孟村的村正孟山,與楊田剛一般同樣是一位武人境的高手。

    “這張成鴻雖然不堪,但卻生了一個好儿子啊,居然是二等資質,体內測出了四個仙靈竅,據說都已經引起了撼天宗的注意,一旦等這孩子喚靈成功就會進入撼天宗收做內門弟子。”另外一位武人境修士嘆道。

    一聽道撼天宗內門弟子眾人都是一陣驚呼,几乎所有的少年臉上都露出了艷羨之色,便是那個傲氣的女孩徐菁也不例外,而楊君山剛剛出的風頭與此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奇怪!”

    楊田剛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他們父子來這里做什麼,憑那孩子二等的資質還發愁沒有仙靈之物?”

    孟山“哈哈”一笑,道:“老楊,別看你老楊家也算得是望族,不過在這夢瑜縣地界,你老楊的消息可不夠靈通吶!”

    楊田剛也不以為意,而是奇問道:“噢,孟兄可是明白其中的緣故?還請解惑!”

    孟山道:“據說張成鴻這家伙的儿子早已經得撼天宗高人傳授了寶訣進行修煉,這百雀山獵取仙靈不過是撼天宗歷來招收弟子的一個規矩,事實上撼天宗為這孩子備下的仙靈是什麼,在哪里,該怎麼做,都已經准備的妥妥帖帖,最終不過就是去走個過場罷了。”

    楊田剛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只是走一個過場,然而今日進山少年將近兩百,難道撼天宗就不怕有其他人搶了這孩子的機緣?就算撼天宗做了完全准備,也總不會讓這孩子同兩百人競爭吧!”

    楊田剛的話不但說出了他自己的疑問,也說中了周圍一些少年們的心思,不過這其中卻不包括楊君山,想要搶撼天宗為張玥銘准備仙靈之物,除非是不要命了,而且就算你真不要命了也不可能搶得到。

    果然,另外一位村正帶著警告的意味看向四周的少年,冷笑道:“沒有万全的准備撼天宗又怎會如此?真要向那張玥銘伸手,那可真就是找死了,別忘了,圍場之中除了撼天宗的武人境修士,我等可是進不去的!”

    對此,孟山也是頗有些驚訝,道:“這其中的貓膩揚兄你難道不知道嗎?難道夢瑜縣與晨瑜縣的情景不太一樣?”

    楊田剛道:“夢瑜縣若是發現了這樣的少年也是要走這麼一個道道儿,不過卻是直接將孩子安排在進入圍場的第一輪修士當中,在下疑惑之處也在于此,既然要走這個過場,當初直接安排在第一輪就是了,又何必到第三輪專程安排。”

    孟山嘆了一口氣,道:“揚兄這你就不知道了,晨瑜縣可比不得瑜郡其他五縣,人丁稀少不說,資質上乘的孩子多少年沒有出現了,更何況是直接引起了撼天宗注意的孩子,這也使得本縣與瑜郡其他五縣相比向來是抬不起頭來的!”

    孟山頓了頓,接著道:“這一次因為這孩子據說甚至還驚動了本縣的縣尊大人,因此這張玥銘的過場不但要走得順暢,不能出一絲意外,還要走得漂亮、走得精彩,如果按照揚兄所說的夢瑜縣的方式,雖然也算是對這孩子是照顧了,可万一在其他人的競爭下成果慘淡,得一份中品仙靈之類的怎麼辦?要知道能夠第一撥進入圍場的撼天宗弟子哪個不是天資卓絕之人,身份*更是不知比這張玥銘高深了多少,便是隨手將這個鄉野村夫打壓一番也沒人會在意,也不敢在意不是?”

    孟山一番解說使得楊田剛醒悟過來,旁聽的一些少年雖有不忿,但想及自身資質卻又黯然,卻又聽楊田剛訝道:“照孟兄這般說,張玥銘這孩子這個過場走下來至少也是一份上品仙靈了?”

    上品仙靈!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仙靈的稀缺是限制修士數量的第一個門檻,上品仙靈據說就連撼天宗都無法在門下弟子當中普及;郡縣當中的豪族名門也只能盡可能多的搜集中品仙靈;而像他們這些山野村夫、散修野鬼,能夠收獲有一枚下品仙靈用來修煉便已經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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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五章 妙人

    就在眾人在百雀山圍場之前議論紛紛之時,那張成鴻卻儼然已經成了眾人的中心,諸多阿諛奉承之士紛紛上前恭賀,希望能夠與這位撼天宗新晉弟子的父親扯上一兩分關系,這更使得那張成鴻顧盼之間趾高氣昂。

    也有人將主意打在那張玥銘身上的,不過那張成鴻盡管洋洋自得,卻將自家儿子保護的極嚴,眾人便是想要湊上前去露個臉熟都不能。

    就在張成鴻與眾人寒暄的興高采烈之時,突然從之前他們父子來的方向升起了兩道煙塵。

    百雀山前數百人沒有一個是普通凡人,單看這兩道煙塵便知曉是有人策騎奔騰,百雀山圍場開啟乃是大事,這里又算得上是撼天宗的地盤儿,等閑人前來都是要緩步慢行的,這般急切定然是出了急事。

    在場眾人都是一靜,就連張成鴻也顧不得有人擾了自家的臉面,轉身看去時臉上卻是帶了訝色,因為來得兩人都是他熟識之人。

    “四哥,父親舊疾復發,危在旦夕,要你趕快回去!”

    “張藥師,我大哥修煉出了岔子,逆血攻心傷了內腑,還請藥師出手相助!”

    兩道聲音几乎同時從兩道煙塵之中遠遠傳來,隨著兩聲牛獸嘶吼,兩名修士騎著憨牛獸衝到百雀山前平地上之后不約而同的收了韁繩,而后相互打量了一眼。

    不同的是左側那騎士與張成鴻有兩分相似,目光冷漠;而右側的騎士則有些慌亂,卻是沒有想到這個節骨眼儿上張藥師的父親也病了,如此一來自家大哥的傷勢想要療治必然就要推后了,然而這種內傷最怕拖延,可如今眼前的場景卻又無可奈何。

    晨瑜縣偏僻荒涼,不要說能夠找到一位煉丹師,就是制丹師也是寥寥無几,整個荒原鎮也不過堪堪就這張成鴻一個人勉强算是一位制丹師,而且此人所配制的丹藥還時靈時不靈,為人處事也頗有些齷蹉,盡管如此,此人也在荒原鎮有著莫大的聲望。

    看著遠處的情景,那土孟村村正孟山突然低聲嗤笑一聲,向著楊田剛道:“揚兄,你認為這張成鴻會隨哪一個走?”

    楊田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孟兄不會是說這張成鴻會放著他爹不管,而是去給另外一個人去治傷吧?”

    那孟山“哈哈”一笑,卻也不再多說,而是示意楊田剛繼續看下去。

    一旁的楊君山盡管前世已經見識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但今日再看一遍仍舊不免被那張成鴻的行事而感到奇葩。

    “走走走,快走,救人要緊!”

    張成鴻聞言二話不說,轉身囑托了儿子兩句便向著兩人迎面走來。

    不過這張成鴻剛剛走出了三步眾人便發現了不妥。

    那與張成鴻有著几分相似的漢子見得張成鴻想走的方向居然不是他這里,頓時高聲叫道:“二哥,你去哪里?”

    張成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老六你先回去吧,老爺子那是老毛病了,死不了,遲些早些都那樣,我先去給劉三他家老大看看內傷去!”

    那張成鴻的六弟聞言頓時急了,狠狠瞪了身邊不遠處與他同時趕到百雀山的劉三一眼,道:“四哥,你這說的啥話,哪有不先顧自家老爺子的道理!”

    那劉三被他這一眼瞪得也有些心虛,盡管自家老大受了內傷,可他真看到那張成鴻舍了自家老爺子向他走來反而有些拿捏不住了,于是試探著道:“張藥師,你看,要不先去給老太爺……”

    “不用!”

    張成鴻毫不在意的擺手打斷了劉三的言語,皺了皺眉頭甚至語氣之中還頗帶著些怨氣,用不太高的聲音道:“給老爹看病又不給錢!”

    在場眾人多少都是修煉之士,百雀山前的廣場雖大,但那張成鴻卻也不曾刻意壓低了聲音,這一下卻是令所有人聽了個通透。

    楊田剛等人顯然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臉上的表情個個瞠目結舌;而孟山等晨瑜縣的土著以及那張成鴻所在的荒原鎮之人則個個臉上憋著笑,似乎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一般。

    且不說廣場之上眾人的反應,那叫劉三的騎士則馬上反應了過來,連忙賠笑道:“明白,明白,張藥師,你看這個數怎麼樣?”

    那劉三先是伸出了三個手指,可見得張成鴻臉上不太好看頓時將窩著的大拇指和食指展開成了一個巴掌。

    那張成鴻沉下來的臉色頓時展開,“算你有眼力”的笑意直接挑起了眉梢,拱手笑道:“好說好說,五枚玉幣就這麼定了!”

    那劉三連忙從憨牛獸上跳了下來,虛扶著張成鴻道:“您請您請!”

    那張成鴻的六弟顯然是被自家四個的行為驚呆了,直到兩人上了憨牛獸要走這才清醒了過來,也顧不得替自家四哥羞臊,連聲叫道:“四哥,四哥……”

    張成鴻與劉三兩人早已經卷起了一路煙塵遠去了,只有一道聲音遠遠傳來,道:“老六你先回去吧,給劉老大看了病我就回去,你堂侄有撼天宗高人照看,就不用你留著了!”

    張老六氣得面紅耳赤,轉身掃了廣場眾人一眼,卻見眾人各個面色古怪,只把他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不僅僅是他,連那張玥銘顯然也被自家老子的行事而驚呆了,他有心要插嘴勸說父親,無奈自家老爹的選擇卻是如此的不拖泥帶水,卻是把他這個儿子尷尬的坐立不安。

    那張老六“唉”的恨嘆了一口氣,轉身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道:“銘儿你,唉,你是好樣的,去百雀山自家小心!”

    說罷卻是再也不想在這里多呆一刻,轉過了憨牛獸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這張老六一走,廣場上眾人再也沒了顧忌,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直到百雀山圍場的大陣之中傳來一聲巨響,將整個百雀山籠罩在云霧當中的圍場轟然開啟,一聲威嚴的大喝從陣中傳來,直震得每個人都心頭發麻:“何人在此喧嘩!”

    廣場上的大小聲戛然而止,不少人都被這一聲大喝震得心神動搖,就算是楊田剛等武人境修士臉上也多了几份凝重和肅穆。

    從始至終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對于楊君山而言都難以再引起他的興趣,而他的注意力則從一開始便放在了那張玥銘的身上。

    從一開始看到自家老爹選擇之時的驚訝,到欲言又止的急切,再到對自家老子的無奈和羞臊,到后來眾人轟然大笑后的無措,直到百雀山開啟后那一聲大喝,這孩子一下子便從之前的那種茫然當中恢復了過來,看向百雀山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堅定和熱切。

    楊君山不由暗嘆,不愧為是日后瑜郡有名的天才修士,撼天宗最年輕的親傳弟子,單就這一份不為外物所動的堅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得,難怪日后即便是撼天宗被人破宗滅派,他張玥銘依舊堅持扛起了撼天宗的傳承大旗。

    百雀山圍場大陣的開啟使得楊君山不得不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將目光看向了從圍場大陣當中虛空邁步而落的三位撼天宗修士身上。

    三位撼天宗修士身周無黑風裹身,左右兩人卻有煞氣相隨,當中老者更是虛空踏步而來,廣場上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這表明三位修士的修為至少都是武人境第三層以上的修為,而當中的老者更是武人境第四層的高手。

    三位修士左側一位年紀約在三旬左右,面白無須,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看向廣場上的眾人;右側一位則神態威猛,一雙巨目猶如銅鈴一般,看向眾人的目光仿佛都帶著一股凶煞之意,使得廣場上眾多武人境修士居然沒有一人敢與其對視。

    當中為首之人看上去年紀要比身后兩人要大,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衣長袍背手而立,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氣勢壓力,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五旬老者一般。

    可就是這樣卻更是令在廣場邊上打量三人的楊君山心中暗凜,此時的他盡管只是一個凡人境第一層的小修,無法像前世那般施展一些秘术暗法來探查三人的修為,但周身上下精氣內斂于丹田,這可是武人境巔峰的修為,只差一步,恐怕撼天宗就又要多一位真人境的强者了。

    為首老者當前一步,向著廣場上的眾人道:“老夫陳紀,乃是撼天宗在百雀山圍場的守山之人,身后這兩位是老夫兩位師弟張鋒意和熊滿山,此次百雀山圍場開啟便由我等三人主持,好了,這圍場的規矩想來諸位也都明白,老夫便不敷多言,本次圍場開啟時日為七天,這就開始吧!”

    說罷,老者陳紀向著身后二人微微示意,右側那雄壯修士熊滿山上前一步,向著朝圍場入口洶涌而來的少年修士揮舞著蒲扇大的巴掌,大聲喝道:“所有人都不要急,七天時間長得很,無需爭這點時間,所有人把各自的路引憑證帶好了,有想著蒙混過關的,小心咱老熊一巴掌下去,管殺不管埋!”

    澎湃的凶厲之氣霎時間彌漫了大半個廣場,使得近兩百少年修士的腳步頓時一滯,衝在前面的十余個少年更是個個臉色蒼白,几個心智稍差的被他的氣勢一激甚至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向熊滿山的目光已然帶上了驚懼之色。

    這一下廣場的少年修士再也沒有人著急上前了,那熊滿山見狀更是充滿惡趣味的“哈哈”大笑。

    在廣場邊上的楊君山早已經知曉會有如此一幕,此時正在不緊不慢的將這些天來准備的東西一件件的裝備在身上,上下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遺漏,這才向著靠在馱馬獸身上抽著旱煙的楊田剛道:“爹,孩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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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六章 舊符

    見得眾少年修士乖乖的站在圍場入口處排起了隊列,那熊滿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又大呼小叫令眾人將各自的路引憑證准備好了,而后每一個通過的少年熊滿山都會發給他們一枚折疊起來的黃色符紙。

    “聽著,把這張符紙收好了,一旦在這百雀山當中遇到你們惹不起的凶獸,這張符箓至少能夠救你們一命,一旦符箓被激發,我等自會前往相救,不過,這張符紙雖然能夠擋下致命一擊,可你們也要有本事撐到我等到來才行!”

    那熊滿山滿臉的橫肉,這般言語從他的口中說出總是令在場的少年修士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當然,若是你們能夠省下這一枚符箓,出了百雀山自然也可以帶走,這一張能夠擋下凡人境第五層修士一擊的符箓就算是我撼天宗送給大伙儿的禮物。”

    聽得那熊滿山之言,正在進入百雀山圍場的眾少年修士看向那熊滿山手中符箓的目光都是一亮。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直與為首老者陳紀站在一起不曾言語的修士張鋒意突然朝著排在隊列當中的一個少年招了招手,道:“銘儿,這邊來!”

    在眾少年艷羨嫉妒的目光當中,張玥銘一張臉紅得通透,聞言低著頭向著白面修士張鋒意走了過來,低聲道:“族叔好,陳前輩好!”

    那陳紀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本縣近年來的難得的天才張玥銘?不錯不錯,看來張師弟的家族后繼有人吶!”

    張鋒意笑道:“只是稍有些天資罷了,修煉一途看重的可不僅僅只是天資,還要請師兄到時候為這孩子在宗門當中美言几句。”

    陳紀點頭笑道:“好說好說,但願這孩子日后爭氣,說不得日后老夫還有借重之處!”

    張鋒意朝著張玥銘道:“還不趕快謝過陳前輩!”

    張玥銘連忙謝過了,卻見那陳紀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錦囊,道:“這里面是宗門為你准備的一些東西,當然,還有老夫等三人的一點小意思,我等能夠做的也就這些了,你且先進圍場當中吧。”

    排在隊伍后端的楊君山看得清楚,那錦囊與自家老爹那杆子旱煙上系的錦袋一樣,都是一件可以用來存放物品的儲物袋,心中不由也起了几分嫉妒的心思,想及自己前世為了一只儲物袋几乎耗盡了當時身上的大半積蓄,而那張玥銘直接便得了一只儲物袋作為禮物,而且送禮的人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儿,更何況這只儲物袋當中還不知道放著哪些個殺器寶物,這令前世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與這些天資橫溢的天才相比,自己已經在起點上輸了一籌,如今人家更有高人相助,彼此之間的差距再次拉大,再想到前世那張玥銘入得撼天宗也是個知曉努力用功的,否則也不會在短短七八年當中便由撼天宗內門弟子成為第三代親傳弟子,如此一來,彼此之間的差距足夠大到令楊君山絕望的地步。

    所以說,絕對要跟緊了這些天才們的腳步,絕對不能令彼此之間的差距一再拉大,而這一次百雀山圍場開啟,便是楊君山試圖直接改變自身命運,縮短與這些天才距離的一個絕佳的契機!

    不知不覺間,楊君山隨著隊列已經走到了熊滿山的身前,拿起自己手中的身份路引瞅了一眼,熊滿山“唔”了一聲,道:“晨瑜縣楊家,你爹叫楊田剛,楊田臣是你什麼人?”

    與前世一般的場景,楊君山神色不變,不疾不徐道:“回稟前輩,是晚輩的大伯!”

    熊滿山上下打量了楊君山一眼,古怪的“嘿嘿”一笑,將一枚符箓交給了楊君山,道:“進去吧!”

    楊君山甚至都沒有將手中的符箓看上一眼,便牢牢的捏在手中低頭進入了圍場之中。

    因為他不看也知道,這是一張不但陳舊而且品質低劣的守拙符,如果說其他人手中的符箓至少能夠擋得下凡人境第五層修士的全力一擊的話,楊君山手中的這張破舊符箓能夠擋下凡人境第四層奠仙根修士的一擊就算不錯了。

    上一世楊君山在百雀山之所以最后狼狽返回,一個很重要的緣故便是他在抵擋一只凶獸的襲擊時,手中這張符箓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守護威能,盡管最終楊君山在凶獸的爪下活了下來,但也受了很重的傷勢,而且因為凶獸的追殺還逃離了激發符箓所在的位置而得不到救援,最后三天只能在百雀山當中尋了一處安全所在一邊養傷一邊等待圍場重新開啟。

    而楊君山最終受到這種特殊的“照顧”原因也很簡單,有消息說撼天宗准備要從外門弟子當中擇優晉升為內門弟子,而同為外門弟子佼佼者的晨瑜縣楊田臣和夢瑜縣熊滿山便成了直接的競爭對手,于是楊君山便遭了池魚之殃。

    將手中的這枚符箓放在了腰囊當中,不管怎麼說,這枚符箓也還是有點用處的。

    眼前的情境就像一張畫面陡然間破裂,楊君山四周的環境便已經徹底改變,回首望去時,百雀山前的廣場早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片濃霧彌漫在身后,將百雀山徹底與外界隔離開來。

    一聲長長的怒吼從百雀山深處傳來,也將進入圍場的少年從剛剛場景變幻的不知所措當中喚醒了過來,這才意識到此時眾人已然深處險地,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危險。

    蘇寶章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抬頭向著一直跟隨著楊君山的方向望去時,卻見楊君山已經將身后背著的雕花大弓拿在了手中,身后背著的兩只箭壺之中插滿了六十支鐵羽箭。

    蘇寶章向著楊君山走了兩步,可神色間又顯出了几分躊躇,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就在蘇寶章欲言又止之時,楊君山卻是突然轉過了身來,朝著他招呼道:“寶章哥,咱們一道啊?”

    蘇寶章神色一松,笑道:“哦,好啊,我也正想著呢!”

    看著向著自己走過來的蘇寶章,楊君山微微一笑,有過前世經歷的楊君山知道蘇寶章因為感激自己父親為他求來的這一次機會,進入百雀山之后便想著與楊君山一起進山,助他獵取仙靈,不料心高氣傲的楊君山最終卻是拒絕了他的建議而選擇了單獨行動。

    要知道蘇寶章雖然因為缺少玉幣的緣故來到百雀山求取仙靈推辭了三年時間,但這三年當中蘇寶章可依舊在努力修煉,打熬身体,論及實力遠遠在前世的楊君山之上。

    那個時候蘇寶章主動上前卻是擺明了相助于楊君山,不過這一世情況便又不同了,之前楊君山在百雀山外的廣場之上連開三石强弓,蘇寶章自忖自家的氣力也未必及得上楊君山,更何況楊君山身為村正之子,身上的好東西定然比自己要好得多。

    此時蘇寶章若是冒然上前,說不定又要被人看成是要抱村正儿子的大腿,他蘇寶章自也有一身傲骨,想要報恩不假,可被人誤會是要去抱大腿,蘇寶章自認為沒有如此强大的“自尊”,也正因為如此,他之前才會有些進退兩難。

    好在這個時候楊君山主動開口相邀,這一下卻是解了蘇寶章的疙瘩,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各自做了些准備,此時進入圍場的少年修士已經走了大半,蘇寶章將一把精鋼柴刀拿在了手中當先准備開路,不料卻聽到周圍突然傳來一陣陣譏笑。

    蘇寶章回過頭來正看到楊君山也是一陣愕然,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蘇寶章尷尬的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的柴刀,道:“家中貧瘠,也只有這把柴刀做武器了,若是……”

    “無妨!”

    楊君山直接打斷了他的言語,道:“再好的兵器也要看在誰的手里,真正厲害的是人,是頭腦,用好了的話柴刀也能斬殺凶獸。”

    蘇寶章强烈的自尊使得他極為敏感,而楊君山的言語卻是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使得他面露感激之色。

    楊君山知道蘇寶章其實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當年瑜郡大變,村里面能夠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几,其中便有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其中楊君山靠的是父母的拼殺掩護,而蘇寶章便只能夠依靠自己的機敏了。

    楊君山有心考校,于是征詢道:“寶章哥,你打算怎麼進山?”

    蘇寶章將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朝著一個方向怒了努嘴,低聲道:“我一直注意著那張玥銘,之前他帶著几個人已經朝著那邊去了,這家伙得了撼天宗的照顧以及守山修士的指點,去的方向定然是有仙靈存在的,咱們便暗中跟上去撿漏,最好是先幫你找到一件中品靈物,我自己只需要一件下品靈物便不虛此行了。”

    楊君山暗贊了一聲,前世那張玥銘的確在百雀山收獲頗豐,几個與他一起的跟班也都沒有空手而歸,張玥銘也因此籠絡了不少人,而蘇寶章單槍匹馬最終也能有所得,莫不就是因為他跟在了張玥銘身后的緣故?

    若是楊君山沒有前世的經歷,蘇寶章的這個主意不失為一個極好的點子,不過如今的楊君山對于百雀山的熟悉甚至還在那張玥銘之上,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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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七章 撞山

    蘇寶章隨在楊君山身后一路疾行,無論是什麼地形,楊君山都保持了極為勻速的穿行速度,即便是蘇寶章自忖往日里上山打柴,對于山路行走極為熟悉,此時也帶上喘息之聲,使得他不得不佩服眼前比自己還小了三歲的楊君山。

    然而更令蘇寶章驚異的是,在這等速度的穿行過程當中,楊君山還總有余暇能夠從道路的兩側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有時是從樹枝上捏下來几縷辨不清顏色的毛發,有時是隨手撥拉地面的草叢便能夠發現几株被齊根絞斷的植株,有的時候撥開灌木叢就會出現几個不知何種凶獸的腳印,有的時候則是在落滿了枯枝敗葉的地面上用樹枝一撥就發現了一堆糞便……

    蘇寶章盡管跟隨在他身后,然而楊君山層出不群的跟蹤手段卻是令他眼花繚亂,稍微不注意可能連楊君山拿在手中的一件物事是從哪里來的都不知道,頗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

    原本楊君山沒有接受他暗中跟隨張玥銘的建議,蘇寶章還以為是楊君山心高氣傲的緣故,可這一路走來蘇寶章心中的驚訝卻是越來越多,哪里還不知道楊君山是有真本事。

    只是眼見得楊君山這等老辣的追蹤本事除非是那些經年的老獵手而不可得,然而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了三歲的少年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老辣的獵手,難道這等本事也能夠天生不成?

    蘇寶章心中轉著念頭,卻是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于是開口問道:“君山兄弟,咱們這是要去哪里?你可是已經有了目標?”

    “但願能跑到前世那几個人前面去!”

    楊君山心里面嘀咕了一聲,嘴上答道:“快到了,前面應該有一條山溪,咱們追蹤的凶獸若是不出意外,這個時候應當正在溪邊喝水!”

    蘇寶章聞言緊緊了手中的柴刀,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略顯緊張的神情之中還帶著一絲興奮的戰意,看了看反手抽出了一只鐵羽箭的楊君山,道:“君山,待會儿我先上,你用鐵羽箭伺機射殺凶獸!”

    楊君山點了點頭,沉聲道:“你自己小心,一旦事情不對逃命要緊!”

    “哞——!”

    楊君山話音剛落,一聲低沉但穿透力卻極强的牛鳴聲遠遠傳來。

    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臉色都是一變,蘇寶章神色看上去喜憂參半,道:“聽聲音像是一頭成年的撞山牛,那可是有可能挖出中品仙靈牛黃石的,只是成年的撞山牛可不好對付!”

    楊君山卻是二話不說便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了過去,道:“快,叫聲可能會把其他人吸引過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蘇寶章一怔神的功夫,楊君山已經在樹林當中竄出了四五丈的距離,蘇寶章見狀咬了咬牙,馬上跟在楊君山身后向著山溪邊上飛奔,握著柴刀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迸出了青筋。

    兩人一口氣穿過了這片樹林,楊君山一邊飛奔一邊向著蘇寶章交代著什麼,直到耳中已經傳來了山溪流淌之聲,眼前景色陡然一闊,一小片山谷綠地出現在眼前,一條山溪從谷中穿過,一頭高約七尺身長一丈的大黃牛聽到身后的聲音之后,剛剛從溪水當中抬起腦袋正好看向飛奔而來的蘇寶章。

    “哞!”

    一聲更大的牛吼聲使得蘇寶章心下一顫,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在他身前的楊君山在樹林邊上根本沒有與他衝出來。

    這個時候撞山牛已經轉過身來向著蘇寶章迎面飛奔而來,龐大的身軀在奔跑的過程當*地面砸得“隆隆”直響,一蹄子下去便有大塊的泥土向著巨牛身后拋飛,震顫的地面使得蘇寶章腿肚子都在發麻。

    面對撞山牛一往無前的氣勢,蘇寶章一時間口干舌燥,之前三四年勤修苦練的那點修為仿佛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這個時候,“嘣”的一聲從蘇寶章的身后傳來,弓弦“嗡嗡”的顫音還在蘇寶章耳中縈繞,一縷凜冽的威風已然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蘇寶章精神頓時一振,就看到一道黑影從視線當中划過。

    正在全力向著蘇寶章衝撞過來的撞山牛突然發出一聲痛吼,躍起的左前肢大腿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插上了一支正在顫抖的鐵羽箭,撞山牛剛剛踏在地上馬上前蹄就是一軟,龐大的身軀所帶來的巨大衝擊力使得撞山牛差一點便就此滾翻在地。

    好不容易維持住了身軀的站立,鮮血從鐵羽箭上開的血槽當中順著牛腿汩汩而下,傷勢沒有使得撞山牛有絲毫的畏懼,反而一雙眼珠子因為見血而帶上了一抹血色,兩股粗大白氣從鼻孔當中噴吐而出,看上去似乎比之前還要凶厲!

    而這個時候緩過神來的蘇寶章也想起了之前楊君山的囑咐,大喝一聲飛奔而去,趁著撞山牛一時間立足未穩之際,体內的靈力盡數涌向手中的柴刀,一抹閃爍的靈光附著在刀刃之上,向著巨牛受傷的左前腿上砍去。

    那撞山牛見得蘇寶章衝了過來,猛然間將頭一扎,盡管左前蹄几乎被射穿,但還是堅持著向蘇寶章衝來的方向猛地一跳、一衝、一挑……

    這要是換做他人,怕不是就要來不及躲閃被撞山牛這一跳,然后被巨牛一頭撞上再被挑飛。

    然而蘇寶章之前卻得了楊君山的交代,在見得撞山牛低頭的剎那便猛然將身子一矮,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頭,撞山牛這一擊頓時落空,而蘇寶章卻正好翻到了撞山牛左前腿跟前,手中的柴刀閃過一道寒光全力向著腿上砍去。

    在撞山牛又一聲痛吼當中,蘇寶章甚至來不及查看自己這一道的效果,整個人在地上連滾帶爬翻到數丈之外,而身后又接連傳來兩道弓弦嘣響,緊跟著撞山牛的痛吼就變成了慘嚎。

    而后一聲重物砸落在地的巨響傳來,蘇寶章終于轉過身來查看,就見那巨牛已經倒在地上掙扎抽搐,巨牛的左前腿已經完全扭曲斷折,脖子上的一根鐵羽箭直沒入了小半尺,而真正致命的卻是插在撞山牛右眼上的那支鐵羽箭,透過了眼珠子直接扎入了腦袋當中。

    也不知眼珠子上的那一箭是真射准的還是蒙的!

    蘇寶章腦袋當中轉了一個念頭,隨即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個大家伙居然被他們兩個人聯手就放倒了,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等凶獸体內是有可能生成中品仙靈的!

    一想到中品仙靈,蘇寶章便渾身發熱,更何況這等成年的撞山牛凶獸所生成的牛黃石在中品仙靈之中也是頗受修士歡迎的寶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牛黃石在被修士煉化喚靈之后,會使得修士体內的靈力具有極强的抗毒能力,雖做不到百毒不侵,但也足夠令人趨之若鶩了。

    蘇寶章連忙從地上抓起柴刀向著撞山牛走去,可剛剛邁出兩步卻發現楊君山並未從樹林邊緣走出來,心中頓時一沉,可腳下卻是向著撞山牛快跑而去。

    將手中的柴刀狠狠的向著撞山牛的脖子上砍去,“噗嗤”一聲卻只破入三四寸深,飛濺的牛血卻是噴了蘇寶章滿頭滿臉,他這才看到手中的柴刀早已經卷了刃。

    不過這道傷口卻也足夠令這頭撞山牛失去了最后的生命力,蘇寶章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一步跨出,試圖用手中的柴刀剖開牛腹。

    從溪水的下游以及對岸都傳來了奔行以及喧雜之聲,之前撞山牛的吼叫以及慘嚎聲明顯引起了其他少年修士的注意,他們已經循著聲音向著這里趕來了。

    蘇寶章心中越發急切,然而手中的柴刀本就鈍卷,再加上又怕用力過甚損傷了腹中的牛黃仙靈,想要剖開牛腹卻極為困難。

    一道冷嘯帶起一道微風從身后傳來,蘇寶章轉身望去,就見得一柄尺許長的寒光短劍插在了身邊的地上。

    蘇寶章神色大喜,道:“哈,張虎子的百煉寒光匕!”

    有這把寒光匕首在手,蘇寶章對于牛腹的切割馬上順利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下游和對岸聞聲而來少年修士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林間,不少人已經看到了倒伏在岸邊的撞山牛屍体以及正在牛腹當中尋找仙靈的蘇寶章。

    撞山牛!那可是可能孕育中品牛黃仙靈的凶獸!

    從兩個方向趕來的少年修士頓時便紅了眼,紛紛大聲呼喝鼓噪:“住手,放下那撞山牛,讓我來!”

    “呔,見者有份,想要獨吞門儿也沒有!”

    “媽的,牛黃仙靈是我的!”

    “找死,還不快住手!”

    有心急的少年修士在數十步外便張工張弓搭箭向著蘇寶章射了過來,然而蘇寶章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下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至于几支射來的箭矢,這麼遠的距離早已經沒了准頭不說,箭矢本身也沒有了多少穿透力,即便是有一兩支勉强飛了過來,蘇寶章只是向下一俯,整個人便被撞山牛龐大的身軀遮掩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滿身滿臉都是鮮血的蘇寶章突然“哈哈”一笑,從牛腹之中縮回來的手上多了一塊拇指大小的黃色物事,上面甚至還有蒙蒙的靈光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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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十八章 驚弓

    “衝上去,殺了他!”

    蘇寶章在將牛黃仙靈拿出來的剎那便被越來越近的少年修士發覺,如果說之前看到龐大的撞山牛屍体眾人還認為是有可能出牛黃仙靈的話,這一下看到仙靈實物一個個頓時就瘋狂了起來。

    中品仙靈啊,更何況是中品仙靈之中少見的牛黃仙靈!

    這百雀山事先不是已經被撼天宗以及瑜郡的大小望族的少年修士犁了兩遍了麼,怎得這般輕易就讓人找到了一頭撞山牛!

    他們卻不去想那成年的撞山牛雖然可能孕育中品仙靈,然而本性卻是以凶蠻巨力著稱,其本身的實力卻足以媲美上品凶獸,一旦與人相見往往都是不死不休,這些十二三歲的少年修士一旦遇到不付出一定的死傷往往難以有所收獲。

    而那些宗門弟子、名門豪族修士又往往都是身子骨精貴的主儿,自然不願去冒這個風險,這才使得這頭成年的撞山牛躲過了兩次仙靈圍獵活到了現在。

    他們只想著只要能夠攔下蘇寶章,他手中的牛黃仙靈便能夠歸他們所有,而得到一件中品仙靈,這一次百雀山之行便可以提前完滿結束了。

    不過總有几個腦子轉得快的,在其他人急慌慌的衝上去的時候卻是放慢了腳步,就算是再低估那頭撞山牛的實力,如此龐大的一頭凶獸也絕無可能是蘇寶章一個人所獵殺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此人還有同伙隱藏,一旦衝得急了豈不是中了埋伏!

    不過眼前從兩個方向趕過來的少年修士也足有十几人,除了三五個腦子靈光的,其余的人都蒙頭衝了上去,即便是對方有埋伏也能撞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漁翁得利的豈不就是這三五個人了。

    蘇寶章從牛腹中找到仙靈的剎那轉身便向著楊君山所在的樹林當中跑去,就連那精鋼柴刀也顧不得從地上撿起。

    “別跑,把仙靈留下!”

    身后眾多少年紛紛大聲呼和,一個個興奮的滿臉通紅,僅僅的追在蘇寶章的身后。

    眼看蘇寶章就要跑進了樹林,有一個少年終于按捺不住,從背后摘下一只上好了弦的弩弓,將一支鴨羽箭放在箭槽當中瞄准了蘇寶章的后背。

    然而不等這個少年扣下扳機,隨著一聲弓弦嘣響,一聲輕嘯划破長空,在那少年意識到不好的剎那,一道錐心的刺痛已經從腳上傳來,少年大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弓弩,彎下腰來抱住了自己的左腳大聲哀嚎,卻見一根兩尺長的鐵羽箭已經穿透了他的腳掌,直接沒入了地面足有半尺深。

    這一箭令追在蘇寶章身后的眾多少年心中都是一顫,腳下不由自主的緩了一緩,有几個少年馬上便從腰囊當*進入百雀山時撼天宗發下的守護符箓捏在了手中。

    這張符箓雖然可以正面抵擋一頭相當于凡人境第五層凶獸的一擊,但那也要是在符箓被擊發的時候,而楊君山的鐵羽箭顯然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怕什麼,咱們有守護符箓,他的弓箭奈何不得咱們的!”

    一名少年剛剛揚起手中的符箓,向著其他少年大聲招呼著,眼角便突然掠過了一道黑線,同時還有一聲輕微的弓弦嘣響聲傳來,少年暗道一聲不好,就要將手中的符箓捏碎,不料劇痛突然從手臂上傳來,轉眼看去時卻見一支鐵羽箭已經射穿了自己的手臂,那張符箓正從自己的手中飄飄悠悠向著地面落去。

    這個之前還信心滿滿的少年看著自己被射穿的手臂雙目之中霎那間被恐懼充斥,同樣蹲在地上嚎哭起來,身周几名少年更是被嚇得躊躇不前,如果說之前那射穿腳掌的一箭還有可能是蒙的話,那麼這射穿了手腕的一箭可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便是眾人這猶豫的功夫,蘇寶章已經連滾帶爬一路扎進了樹林當中,這時几個少年才如夢方醒,一枚中品仙靈的誘惑著實令人難以放棄。

    “射箭的只有一個人,加上剛剛那個逃進樹林的也不過兩個人罷了,咱們加起來足足有十四個人,大家一起衝上去,他的弓箭能夠對付得了几個,更何況他未必就敢對咱們下死手!”

    一個躲在溪邊亂石后的少年再次向同伴鼓勁,而樹林之中在射出兩箭之后便不再聽到弓弦震響,更是令剛剛被震懾的少年又重新燃起了貪念,八九個少年仿佛約好了一般同時從各自的掩体后面站起,向著樹林當中衝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弓弦嘣響從樹林當中傳來,而且這一次弓弦震響的聲音比前兩次都要來得大得多。

    “啊呀,不好!”

    數聲大叫傳來,八九個少年嚇得有一半儿直接趴在了地上,其中兩個更是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守護符箓,一道道土黃色的護罩撐起,將這几個少年的身形籠罩在護罩當中。

    几個少年的目光迅速游移,都在注視著這一次中箭的是哪一個倒霉鬼,然而看了一圈下來卻發現每個人都好好的,也根本沒有發現鐵羽箭的蹤跡。

    眾少年面面相覷,突然一個少年發一聲喊,道:“他媽的,中計了,那家伙根本就沒有放箭,只是拉了弓弦嚇唬咱們!”

    從試圖搶奪牛黃仙靈開始到現在,那樹林之中的弓手只發了兩箭,拉了一次空弦,卻將十几名少年耍得團團轉,既驚且懼當中又對那弓手百般的戲弄感到氣憤異常。

    “不能就這樣算了,樹林到這里的距離足有四五十步,能夠將鐵羽箭射到這麼遠且保持准度,那至少也是兩石以上的硬弓,這樣的硬弓能夠連續拉開多少次?”

    “不錯,之前在圍場前的廣場上便有一位荒土鎮村正的儿子拉一張三石弓,弓開七分也不過前后三次便已力竭,那個弓手這個時候恐怕也已經射不出鐵羽箭了!”

    “說不定樹林中的弓手便是你在廣場上看到的那個!”

    “追,追上去,他們兩個逃不了的!”

    四五個之前激發了守護符箓的少年各自壯膽打氣,趁著符箓的守護效果還在再次向著樹林發起衝鋒,這一次果真沒有鐵羽箭從樹林當中射出,几個少年眼瞅著就衝進了樹林當中,几個還在猶豫的少年見狀也連忙追上,就連之前故意放緩了腳步的少年當中也有兩三個認定了樹林中的弓手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同樣追了上去。

    小溪邊上,除了兩個被鐵羽箭射中的少年還在哀嚎之外,還剩下了三四個一直不曾追擊的少年,几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打算,而后四個少年各自抽出了刀劍匕首,向著那頭龐大的撞山牛屍体走了過去。

    撞山牛身上最為寶貴的是可能孕育出的牛黃仙靈不假,可其余的牛皮、牛肉、牛骨也都是用來打熬筋骨的上好食材,那樹林中的弓手箭术精湛,與其冒險進入搶奪仙靈,還不如先把這頭撞山牛身上有用的東西分解了再說,那牛黃仙靈只有一枚,可這頭肥碩的撞山牛可足夠眾人分享了。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遁光從天際划過,一股動人心魄的威壓已經先一步降臨在溪水旁邊,几名正在分解撞山牛屍体的少年在這種壓力之下臉色煞白,紛紛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抬眼望去時,卻見一名面白無須,年紀約在三旬左右的修士不知什麼時候立在樹梢正俯視在場眾人。

    此人正是之前百雀山圍場開啟之時三位撼天宗修士當中叫做張鋒意之人,就在眾少年靜若寒蟬之際,此人已經將在場的情景盡數落入眼中,眼見得溪邊龐大的撞山牛屍体以及兩名正在哀嚎少年中箭部位的傷勢,此人的眼角微微一挑,似乎略微顯得有些驚訝。

    “你二人可還要繼續圍場狩獵?”

    張鋒意並未第一時間對兩位受傷少年施救,反而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向兩人問道。

    兩個少年早已經被身上的箭傷嚇破了膽,聞言哪里還有繼續下去的勇氣,連忙哭喊道:“不了,再也不了!”

    “前輩快救救我!”

    張鋒意輕哼一聲,目光之中閃過一道輕蔑之色,又見他衣袖一揮,兩道閃爍著微弱赤紅色靈光符箓從樹梢上飄了下來,在落入兩人傷口的剎那,兩支鐵羽箭頓時從中斷折,而后從貫穿的傷口兩側掉落。

    在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的剎那,兩道赤紅色的靈光符正好融入傷口血液之中,兩道傷口馬上便止血結痂。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林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嘈雜的腳步聲從樹林當中傳來,緊跟著之前進去的几個少年便連滾帶爬的從樹林當中竄了出來,几個人的身上人人帶傷,看上去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張鋒意一眼便能夠看出這些少年是中了樹林之中埋伏的機關陷阱,而這些手段往往都是一些極為老練的獵手才能夠在山林之中狩獵之時隨手布下,想到這里,張鋒意的嘴角終于閃爍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個十二三歲的老辣獵手,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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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4 01:53:23
百雀山 第十九章 雅熊

    從樹林當中逃出來的几個少年,身上的傷勢看上去都不太嚴重,多是一些摔傷、擦傷、砸傷等皮外傷,雖不致命但卻極為疼痛難忍,可見布下陷阱之人是手下留情了。

    張鋒意雙目微睜,一股無形的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溪邊的十余名少年瞬間就感到一股懾人的涼意直入心扉,不由的一個個屏氣凝神,卻又突然聽到那張鋒意“咦”的一聲,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訝異。

    “你們繼續!”

    四道繩索突然從樹梢上垂下,不等兩名受傷的少年和那兩個捏碎了護符的少年發出驚呼,繩索已經栓在了四人腰間,張鋒意騰空而起,就這般帶著四人離開了圍場,只留下一道聲音回蕩在眾少年耳邊。

    十余名少年到現在心有余悸,過得片刻,一名從樹林當中逃出來的少年突然一聲怒喝,道:“撞山牛的屍体呢,你們几個想要獨吞門儿也沒有,快交出來,見者有份儿,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眾少年紛紛鼓噪,先是爭吵謾罵,很快便因為爭搶撞山牛的屍体再次演變成了一場斗毆。

    楊君山在樹林之中飛快的穿行,山林之中荊棘叢生,然而楊君山卻總是能夠在行進當中避開遮擋,如果此時蘇寶章還與他同行的話,便會發現此時楊君山的速度已經不是他能夠跟得上的了。

    剛剛一股令他感到心悸的氣息突然從心底出現,這是前世一種歷經生死磨難而形成的本能,身后定然出現了一位自己不可力敵的存在,若是他沒有料錯的話,應當是守護符箓被捏碎之后招來了撼天宗的修士。

    盡管撼天宗修士應當不會插手圍場狩獵之事,但楊君山還是出于一種保護自身的本能,連在樹林當中布下一半儿的機關陷阱都顧不得完成,一路狂奔直到感覺脫離了撼天宗修士意念所能夠感知的范圍,心底的那一絲心悸徹底消散這才停下了腳步。

    楊君山背靠著一株大樹狠狠的喘息了兩口,很快便將紊亂的氣息平息下來,身前的樹林當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楊君山神色一凝,之前在廣場上“拼盡全力”才能夠拉開三次的三石弓這個時候卻是第四次悄無聲息的張開,指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君山兄弟,是你在那里嗎?”

    蘇寶章的聲音從樹林之中傳來,楊君山聞言神色一松,手中的雕花大弓垂向地面,弓弦上引著的鐵羽箭卻並未取下。

    “是我!”

    一聲簌簌響聲傳來,這是枝蔓划在行走的人身上才發出的聲音,枝搖葉晃之中,蘇寶章的身形出現在了楊君山的視野當中,雕花大弓上引著的鐵羽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楊君山重新插在了背后的箭囊當中。

    看到楊君山安然無恙,蘇寶章終于松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否則的話我可真不知道怎麼向村正大人交代!”

    “就他們几個貨色也想抓住小爺我,哼哼,再練三年吧!”

    楊君山表面上傲意十足,不過心中對于蘇寶章能夠返回也很欣慰,之前被眾少年追擊,楊君山讓蘇寶章帶著牛黃仙靈先行逃走,而他自己留下來斷后多少也有些試探的意思,事實上這蘇寶章果真沒有辜負楊君山的信任。

    蘇寶章挑了挑大拇指,然后將牛黃仙靈遞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余韻,道:“君山兄弟,真是服了!喏,這就是剛剛從牛腹中找到的牛黃仙靈,地地道道的中品仙靈!”

    楊君山見得蘇寶章目光清澈,並未對手中的仙靈有絲毫的不舍,當下也沒有矯情,道:“也好,這塊仙靈我先拿著,咱們也算是開門紅了,不過一塊中品仙靈可遠遠不夠,接下來咱們還有的忙!”

    蘇寶章愣了一愣,道:“君山兄弟,其實你能幫我得到一塊下品仙靈便可以了,不必像獵殺撞山牛那般冒險的!”

    蘇寶章這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楊君山自己會用牛黃仙靈來進行喚靈了,因為在蘇寶章的眼中,這塊中品仙靈已經算得上是可望不可及的寶物了。

    事實上頗有解毒功效的牛黃仙靈在中品仙靈之中也是大受歡迎的寶物,瑜郡許多第二輪進入圍場的勢力、望族的大部分子弟用來開啟靈巧進行喚靈的仙靈寶物也不過就是中品仙靈罷了,甚至還未必比得上楊君山手中的這塊。

    若是換成他人或許有這塊仙靈已經極為滿足了,然而楊君山又豈會只有這點野心!

    楊君山笑了笑,道:“走吧!”

    這一次依舊是楊君山先行,不過行走的速度卻是放緩了不少,之前獵殺撞山牛以及擺脫眾少年的追擊,對于兩人的消耗都很大,這般放緩速度行進也是為了恢復体力。

    這一次兩人行進的方向轉而向西,蘇寶章發現楊君山似乎對于百雀山的地形極為熟悉,行進當中極少會因為路線而產生猶豫,好像對于接下來的目標早已經計算好了一般。

    兩人就這般在山林之中行進了半個時辰,蘇寶章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君山兄弟,咱們這是,要去哪里?”

    楊君山腳下不停,聞言輕輕一笑,道:“應該快要到了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寶章不得不壓下心中的好奇隨在楊君山身后繼續前行,又過的片刻,有山風穿林而來,楊君山猛然停下了腳步,蘇寶章一怔,卻見楊君山一動不動站在那里,氣氛霎時間凝固,一時間蘇寶章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須臾,楊君山突然開口問道:“寶章哥,你聽到什麼沒有?”

    蘇寶章一陣錯愕,不過還是凝神側耳,然而卻只聽到了山風呼嘯,樹林搖曳,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些鳥啼蟲鳴,再無其他。

    楊君山見得蘇寶章神色微微一笑,當下抬步再次向前走去,蘇寶章帶著滿臉的狐疑隨后跟上。

    然而兩人再次前行不過數十丈,一聲輕微的“嗡——”的震顫之音終于使得蘇寶章神色一振。

    楊君山示意他不要聲張,而是低聲道:“聽到了?”

    蘇寶章點了點頭,不過目光之中依舊帶著詢問之色。

    楊君山雖然沒有解釋,但從他行進間的小心翼翼來看,蘇寶章完全能夠明白這其中所蘊藏的凶險,于是不由的將手中的百煉寒光匕再次握得緊了一緊。

    隨著兩人不斷的行進,樹林之中傳來的“嗡——”,“嗡——”的響聲已經越發的清晰,仿佛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不斷的震顫一般,而且每一次震顫完畢之后,都會有一陣急促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傳來,甚至從這段喘息聲當中,蘇寶章居然詭異的聽出了一種歡愉的情緒!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兩人半蹲在一叢灌木之后,楊君山轉身朝著蘇寶章做了一個“做好心理准備”的手勢,而后伸手將身前的灌木緩緩的撥開,蘇寶章登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

    在距離兩人所在灌木叢約五十丈外的一處山坡之下,一株有一人腰身粗細的大樹倒伏在地上,只余下半截五尺高的樹樁留在地上,從樹樁的斷茬上看,這株大樹居然是被硬生生從中推到折斷的。

    而這著實不算什麼,真正令人驚異的是在斷裂的樹樁旁邊有一頭身高几近八尺的巨熊正站立在那里手足搖晃,口中發出“呵呵”的響聲,似乎顯得極為……“愉悅”?

    就在蘇寶章瞠目結舌之際,那頭巨熊突然伸出兩只前臂抱住斷裂的樹樁猛地向著自己所站立的方向扳去,五尺高的樹樁在巨熊猛力之下居然也略略顯得彎曲,而后巨熊猛地將兩只前臂放開,那樹樁突然間回震,一陣劇烈的“嗡嗡”聲頓時響起,那巨熊儼然就像聽到了絕美的樂章一般,頓時手舞足蹈起來,看上去好不歡樂!

    “這,這,這,……”

    蘇寶章“這”了半天卻是沒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眼前的情景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不僅是他,便是楊君山此時也是滿臉的意外和深思之色。

    “這只黑熊看上去應當是踏地熊,可是踏地熊可沒有這般龐大的身軀,而且,而且這頭巨熊看上去好像有了,有了……”

    經過了先前的驚詫之后,蘇寶章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試圖找出這頭巨熊的來歷,如此龐大的凶獸其体內孕育仙靈的可能是極大的,而且仙靈的品質也可能是極高的。

    “靈智!”

    楊君山直接便將蘇寶章心中一時間卡住的想法補充了出來,蘇寶章恍然道:“沒錯,這頭巨熊看上去的確是有了智慧的樣子,只是獸類單憑本能行事,如何又會有了靈智?如此這巨熊似乎又不應當是踏地熊。”

    楊君山望向巨熊的目光顯得異常深邃,道:“你看得沒錯,這頭巨熊正是踏地熊,上品凶獸踏地熊,而且是有了靈智的上品凶獸,又或者它還有另外一種稱謂,叫做‘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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