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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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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陽光晴子]偽奴計-刺客秘盟 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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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0:1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咳咳……若真如此,我得修書一封讓你送出去,我們的人得全力阻止京親王絨是杜恆拿到解藥,咳咳咳……」

  沂雨殿裡,近兩日得了風寒的源峻半坐臥在床榻上,臉色略顯蒼白,在聽聞蘇妍恩所報告的事後,眼神更是轉為憂心。

  「太子要保重龍體,奴才們難道沒有好好伺候嗎?」她關切的問。

  「有,可是這風寒有一半是心病,是有志難伸的病。」他搖頭苦笑。

  她看著桌上不曾動過的湯藥,伸手摸碗,仍有餘溫,端了起來坐到床榻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蘇妍恩突地一怔,頓住話語。

  該死!她真的是吃了龍隕奇的口水,竟跟他說一樣的話!

  「怎麼了?」源峻注意到她的神情突然轉為不悅。

  她尷尬一笑,「沒事,請太子把藥喝了吧,你要為全天下的百姓保重。」

  「也包括你嗎?」他眼神合著某種深意,熱烈的望著她。

  蘇妍恩柳眉一蹙,「太子……」

  「好,不說了,那你餵我喝藥好嗎?這個宮殿除了奴才外,空氣冷清得令人都害怕了。」

  他黑眸裡的孤寂令她不忍,她只好點點頭,順從的餵他喝藥。

  接下來一連幾天,蘇妍恩都潛入折雨殿照顧太子用藥吃膳,也由自己寢臥下的機關信道,將太子的訊息送到觀寧寺,同時也竭盡所能的在避開龍隕

  她的理性不允許自己繼續淪陷下去,何況把感情托付給一個連其實姓名都教人存疑的男人身上,豈不是傻子?

  「妍恩?」

  析雨殿裡,在蘇妍恩天天細心看顧下,源峻已經恢復健康,只是眷戀她每日到來的美麗身影,他竟忍不住的繼續裝病,可此刻,一碗湯藥已經見底,她卻繼續以湯匙舀向空碗後又將它送到他唇邊……她在想什麼?

  聽到太子的輕喚,怔怔失神的蘇妍恩這才回神,她低著頭,還想拿湯匙再舀湯藥時,這才發現湯藥早已喝完了。

  她粉臉驀地一紅,連忙起身,「我回去了。」

  「等等。」源峻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柔黃。

  這個動作,讓這幾日也尾隨著蘇妍恩並隱身在窗外的男人黑眸驀地一瞇。他真的非常不喜歡太子那只毛手!

  「太子請自重。」由於這是近期內太子第二次握住她的手腕,她不得不開口表明自己的意思。

  「對不起,可是今天的你特別美,讓我一時忘情了。」源峻尬尷的收回手,但深情的目光仍緊緊鎖著她純淨燦亮的眼眸。今天的她身上穿著一襲月牙白的綢緞裙裝,襯得那張芙蓉面更是美麗出塵。

  蘇妍恩將碗放到桌上後,回身說道:「太子的身子好了不少,明日妍恩就不來了。」

  他先是一怔,隨即表示,「不,我不會再冒犯你,請你別不過來。」

  「太子沒有冒犯我,只是妍恩進出這裡太過頻繁,對太子也不是好事,雖然到目前為止仍是安全的,但我們誰也不該輕易冒險。」

  明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無奈他情難自抑……

  源峻深情的看著她,「我想知道,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動心嗎?」

  「沒有。妍恩這一生不會對任何人付出男女之情,所以也請太子別把這等心思放在妍恩身上。」這一席話,對她來說是說得沉重又心虛。

  近幾日,雖然沒有跟龍隕奇碰到面,她卻發現自己的心有多麼不堅定,即便下定決心要將他放諸腦後,卻仍不由自主的頻頻想到他。

  瞧她一臉凝重,源峻眼神一黯。他想要的無非是她的愛啊!

  「妍恩,我願意等,雖然這也許不是你想聽的答案,但未來的事太難說了,我不想此生有遺憾。」這意思是,也許他有帝王命,那麼他就能愛她,可若他永遠是禁臠,那麼,他也將明白自己這一生都沒有愛她的權利。

  蘇妍恩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離開,一顆心卻沉甸甸的。

  太子是個好人,溫文儒雅、相貌俊逸,可是怎麼就是挑動不了她的心?

  在小心翼翼的離開折雨殿後,她才允許自己可以去想這些惱人的事,不過剛走到一個轉角,她就見到龍隕奇靠在牆面等她,而在她驚愕間,他已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她憤怒的要喊人,他卻毫不猶豫的低下頭攫取她的櫻唇。

  她驚愕的瞪大眼,火大地要推開他,但他霸氣的擁吻不顧她驚喘掙扎,愈吻愈狂,終於吻掉了她的理智和防備,到最後,她竟屈服在他的懷裡,無法抗拒。

  她的臣服讓龍隕奇的心情好了不少,否則這幾日尾隨她進出折雨殿,看著她照顧那個明明康復了還裝病的臭太子,他都不知道喝了幾百缸酩了,剛剛見到太子又伸出魔爪,更是讓他想動手砍了它……

  好一會後,他總算放開了她,蘇妍恩微喘著,連站直身都難,得靠看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支撐住自己。

  他壞壞的瞅著她,以灼熱的眼神告訴她,他仍未滿足。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有了力氣站定後,才後退一步,以帶著譴責的眼神看著他,「你不可以再吻我……不對!是你到底憑什麼可以吻我?」

  「因為你今天太美了,一襲月牙白的錦衣裙服好適合你,美得讓我不碰你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他這話說得很霸道,也絕對幼稚,但那又怎樣?太子不也說了她太美,就能碰她的手?

  她沒有察覺他話中的妒意,只是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所以,你冒犯我還是被我逼的?」

  「是啊,因為你太美了,美到像在勾引我,魅惑著我去攫取你的美好。」狂妄的他大言不慚,說完還很大方的瞅了她的額頭一下。

  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可惜他不是過去那只不敢吭半聲、什麼都怕的羞澀小貓了,眼前的他比較像是黑豹,身形一閃就擋住了她的去路,那雙兩眼深潭似的黑眸裡,蘊合著敏銳與沉靜之光,彷彿伺機而動。

  「你躲我躲得還不夠?我原先還指望白天時你能頤指氣使的欺負我,入夜後我便有借口欺負回去,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沒料到,你這隻小母老虎竟成了小貓咪。」他的神情及口氣都擺明了覺得很可惜。

  「那很抱歉,你就繼續失望下去吧,除非你能對我坦承一切的事。」

  她固執的時候,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他歎息一聲,「好吧,我可以偷偷的透露給你一點有關我的事,那就是我有爹有娘,家境也不錯,要是他們知道我在這裡當奴才,肯定很捨不得。」

  「是你自己要混進來當奴才的,與我無關。」哼!一點誠意都沒有,誰不是爹娘生出來的,這叫什麼「透露」?蘇妍恩咬咬牙又想走,冷漠的神態也擺明了要跟他切好幾段。

  但他怎麼捨得讓她走?雖然有任務要完成,可這個任務的身份已經夠讓他委屈了,若再少了她的關切呵護,他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耐心繼續潛伏,管那啥勞什子的鬼情資。

  龍隕奇再度攔住了她,雙手環胸,「嘖,這是對待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何況我也已經說了不少實話,只是--」

  「我只想知道你是誰,你不能說,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免得我的耐性沒了,也許就一刀殺了你。」她咬牙低吼,真的氣炸了。

  「喔?只怕那一刀得先等等了。」說著他語氣突然一變,連身形神態也都變回了小豆子。

  盛怒中的她,這才慢半拍的發現在另一邊的曲橋上,太后與皇上竟連袂同行,身後還跟著一長串的太監、宮女,顯然已經看到他們了,走了一小段示意身後那些奴才們別再跟上,即朝他們走過來。

  「參見皇上、太后。」蘇妍恩立即走上前,欠身一禮。

  「小、小、小豆、豆子祝太后聖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萬歲。」龍隕奇也拱著手跪安。

  男兒膝下有黃金,但看來霸氣的他還真是能屈能伸啊。蘇妍恩心想。

  皇上挑眉看向縮著脖子、一副畏畏縮縮模樣的小太監,撇了撇嘴,道:「起來吧。」

  他對這顆豆子也很熟悉,皇宮裡誰都有安插眼線,只不過他這個皇帝在乎的並不是那些枯燥的權力鬥爭,反而對風流韻事比較有興趣。

  他轉而看向美麗動人的蘇妍恩,壁起濃眉,「膚聽說你相當照顧小豆子,可膚也聽說了他笨拙又無用,你把他留在身邊做啥?」

  唉,皇上永遠都是在狀況外。她近日對小豆子的態度早已南轅北轍,可皇上聽到的蜚短流長仍是舊聞,這也難怪,他養的那些所謂眼線全是一些好逸惡勞的人,陳年的舊事拿來隨便說嘴即可,反正皇上也不愛聽複雜的正事。

  她正要開口,「回皇上--」

  「行了。」皇上其實也沒興趣知道答案,他笑看著她道:「有幾名貴妃設宴請朕,說新學了外族舞蹈,你想不想隨朕一起去欣賞?」

  她再次行禮,「謝謝皇上厚愛,但幾位娘娘肯定費心練舞,希望得到皇上的所有關注,妍恩還是婉謝了。」

  他不悅的撇撇嘴,「罷了」而後沒好氣的瞪向站著不敢看他的小奴才,搖搖頭,先行往另一邊的宮殿走去,幾名太監也急急的跟上前去。

  「本宮倒是有興趣來回答皇上剛剛的問題,你把他留在身邊,是因為他很好玩吧?」皇太后走上前,話是對著蘇妍恩說的,眼睛卻是看著小豆子。

  蘇妍恩的心咚地漏跳一拍,接著失速狂跳起來,「妍恩不懂。」

  「瞧瞧,他有一雙很害怕的無辜眼神,羞澀單純,像只小貓咪,讓人想要將他捧在懷中細細呵護……」皇太后柳眉一燮,「若不是本宮身邊還有幾個人,其實也很想將他納入自己的宮裡。」

  「太、太后,奴才太、太笨……了,怕沒法子……進您的宮裡。」小豆子嚇得不知所措,一副戒慎恐懼的樣子,心裡卻在想一有沒有搞錯?!皇太后連小太監也有胃口?!

  「呵呵呵……本宮是逗你的,你真的好有趣啊。」皇太后笑後如花,卻若有所思的給了蘇妍恩一個眼神。

  這一眼,她是明白的,她若仍找不到下一個來伺候皇太后的人,沒魚蝦也好,小豆子可以先湊和著用。

  這並非特例,事實上,不少讓皇上冷落的娘娘們,空閨寂寞時,也是找太監來填補身心的空虛。

  她無言的恭送皇太后跟宮女們離去的背影,一顆心更是沉重了。

  「呼!好在太后是說著玩的,不然我真以為她飢不擇食,連我這長得一臉八字眉的小太監她也有胃口享用。」龍隕奇搖頭道,真是受不了。

  蘇妍恩冷冷的看他一眼。曉是他武功高強,能在皇宮內秘密行事,怕也不知道后妃間的情欲遊戲吧?尤其通常貌相欠佳的太監,就算能跟后妃翻雲覆雨,不是得在頭上置上黑布套,就是只能在漆黑的房裡苟合……

  她抿抿唇,面無表情的往前走,一見他又要擋路,她冷聲開口,「夠了,別逼我揭露你的真實身份。」

  「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是嗎?你看到我做的第一件事好像不是說話。」她沒好氣道。

  「這幾天你別出宮,否則會出事的。」他神情嚴肅的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知道了什麼消息?」

  「我沒辦法告訴你。」要成就一些事,有些人是必須犧牲的,若跟她說白了,就怕她衝動行事反而壞了後面的大事。

  又來了!她氣到語塞,轉身刻意往花園走去,那裡有不少宮女、太監在打掃。

  他不忘佝僂著身子急追過去,「蘇姑姑,你要記得--」

  「去做你的事,『小豆子』。還有,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不許你再跟著我,不然我不介意直接將你轟出宮外,讓你再也沒有機會踏進皇宮一步。」她冷冷的說著,一張粉臉表情已經臭到不能再臭。

  他以為自己是她的誰?狂妄的擾亂她的生活、強勢的挑動她的心,現在還想左右她的行為?

  她獨立慣了,不需要他的保護,就算會寂寞一不,她早習慣與寂寞獨處,所以也不允許自己為了獲取一絲絲無法擁有的幸福,就永遠沉淪下去。

  龍隕奇愁眉苦臉,看著她挺直的身影漸行漸遠,而一旁的太監、宮女還在說他失寵的嘲弄他,讓他更無奈。

  他可以體諒她的怒火,但讓她生氣總比讓她丟失了生命的好,可憐的是他自己吧,看來還得當好一陣子的討厭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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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0:4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深沉的夜,黑色身影疾奔觀寧寺。

  寺廟內燈火通明,香客們依然持香祈禱著心中事,但在香客禁入的後殿,如今已現血光,幾名小和尚身中數刀、氣絕倒地,向圓德老和尚身中三刀,正奮力與五名持刀的黑衣人拚死抵抗。

  該死!他竟慢了一步?

  一身蒙面黑衣的龍隕奇很清楚,自己要是沒救到老和尚,蘇妍恩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這一出是最接近皇宮的太子黨堂口,以廟宇當掩護,但老和尚不只是蘇妍恩的下線,也是她義兄的人,不過這件事目前只有兩人知情,可隨著一處處的堂口被揪出搗毀,現在也已被有心人找著蛛絲馬跡,順籐摘瓜的找到觀寧寺。

  對方今晚的襲擊,是想將此堂口的曝光之罪栽到她身上,表現出是她出賣老和尚的樣子,讓那些早已對她失去信任的太子幫餘黨採取刺殺她的行動,也斷了太子的窗口。

  而這正是他最感到兩難的地方一因為觀寧寺必須被人揪出,太子幫也必須式微,另外兩方的勢力才會正面交鋒、爭取帝位。

  否則再這麼無止境的拖下去,耗損的只會是更多的百姓福扯,繼續更靡爛的朝政,人民將永無寧日……所以,有些人必須死,但有些人則死不得。

  思緒間,他飛身過去擋在老和尚面前,掌勢即起,卻為了幫老和尚擋一劍,手臂被重重的劃上一刀,鮮血直流。

  五名黑衣人顯然是精挑細選過的高手,饒是他身手非凡,竟也佔不了太大的便宜,五比一打得不分軒涯。再加上他們個個拿刀,他雙掌攻防還得照顧傷重不起的老和尚,即使掌勢再撂倒兩人,但終究綁手綁腳又手臂負傷,力有未逮。

  一見幾人又再次上前,同時將刀子砍向倒地的老和尚,他想也沒想的就飛撲過去,趴在老和尚身上--

  終於,在這驚險的一刻,另一名黑衣人趕來了,他用一把長刀擊開那幾把刀,大喊一聲,「走」

  龍隕奇一回頭,看到有人幫忙後,一對上對方的眼眸,他沒好氣的怒哼一聲,示意對方來得太慢,隨即將老和尚扛起,縱身飛掠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不敢戀戰,他的功夫比起龍隕奇還遜色一些,在將一把刀丟向那幾名高手後,也急掠離開。

  龍隕奇這一飛奔,就往自己位在郊區的園林而去,身後的黑衣人也隨行跟來。

  園林內的奴僕一見主子受傷又扛了名老和尚,身後還有黑衣人追逐,立刻飛身而上,就要出掌襲擊黑衣人。

  「自己人。」龍隕奇拉下蒙面黑巾,連忙開口。

  後方的黑衣人一歐辰威這才拉下面巾,露出一張俊美面容,在接手癱靠在龍隕奇肩上、早已昏迷不醒的老和尚後,他看著同時退到龍隕奇後方的丫鬟和侍從,從他們剛剛利落的身手判斷,這一幫奴僕也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是,並一眼就認出來人就是以吃喝縹賭賺錢出名、在全國擁有最多賭坊跟青樓的歐辰威,而且這人還曾到慶州搶了半殘的夏府千金夏雨熏的繡球,也真的成了親,此事更讓他聲名大噪。

  此刻,兩名高大俊美、無形中都散發出拿貴氣息的男人就站在他們面前,讓他們一時之間也看直了眼。

  龍隕奇抿唇,看向他們,「叫林大夫先看和尚的傷,務必要保住他。」

  「可主子的傷……」

  「死不了。」他看著下人抬著失去意識的老和尚走後,示意歐辰威跟他進到他的寢房。

  一進房,他逕自拿了藥箱,再撕下染血的袖子,那一刀深可見骨,但他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拿起藥粉撒了撒就利落的纏起傷口。

  「沒想到你對妍恩真是情深意重,為了不讓她成為太子幫的頭號叛將,不在乎連自己的命都賭上。」看到他寧願以自己當盾護住奄奄一息的老和尚,歐辰威不能說不感動。

  「嗦什麼?老和尚一定要救起來。」龍隕奇意有所指的看向他。

  歐辰威當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他受傷那麼重,只有活閻王有機會了。」

  「對,所以你負責把他送到那裡去,我相信閻冥有這個能耐,也相信憑你這名他唯一的、匿名的『朋發』,能讓他點頭救人。」

  撇撇嘴,「我是啊,我也是妍恩信賴的義兄,結果卻是為了己身幸福把你推向她的劊子手」他歎息一聲,「就連到自己開的賭坊、青樓巡視,還得戴張人皮面具,就怕讓她知道我回來京城了。」

  龍隕奇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我跟異色組織秘密同盟,一起做了好幾筆刺客生意,到目前尚未後悔過,你可別成為第一人。」

  「不會吧?我還知道事情輕重了不過你這裡的高手也不少,何不帶幾個去?反而事先通知我今晚要去觀寧寺?」

  「愈少人知道觀寧寺內的事,妍恩的人身安全就愈無虞。」他瞪他一眼。

  所以,只要是危及妍恩生命的事,他龍隕奇都不願涉險嗜?歐辰威勾起嘴角一笑,「太好了!看你這麼有心,我對她的愧疚也減輕不少,只是她防備心極重,你又狡猾的以小豆子為掩護,讓她先將你擺上了心,我想就算知道你的真面目,她也抵檔不了你的魅力了。」

  他曾是被追殺的皇族後裔,是家中的季總管冒死才救出他來,在他成長後,得知季總管的外孫女,也就是蘇妍恩,遭逢雙親離世的巨變後,他隨即透過管道與她職得聯繫並主動關切,才開始了他們結拜為義兄妹的關係,日後,她更成為他在皇宮裡一顆搜集情資的活棋。

  但他為了自己跟夏雨熏的幸福而被勒索,不得不透露她的探子身份,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他只由衷希望,她也能從此擺脫孤寂。

  何況,龍隕奇不是泛泛之輩,儘管自己已易容來到京城,更有許多忠誠的探子相繼掩護,但龍隕奇卻仍然清楚的掌握到他的行蹤,且在兩天前就與他接觸,實力不容小覷。

  她抵擋不了他的魅力嗎?龍隕奇在心裡反問自己後,忍俊不住的一笑。

  可接著,他突然正視著歐辰威,回道:「我龍隕奇,也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就能要的。」這話就夠清楚了,蘇妍恩在他心中也是獨一無二的。

  「我明白了。」他很滿意他的答案。

  「言歸正傳吧。」龍隕奇看了自己的手傷一眼,「你取代我去盯著她,在我養傷的這幾天,不讓任何人去找她麻煩。」

  這一點很為難,所以歐辰威搖頭了,「我不能去盯,我早說過了,我答應過季總管此生絕不再踏進皇宮一步。」

  「拜託,你除了賺青樓、賭坊的錢外,也專營消息買賣,她可是你的探子。」

  有沒有搞錯,還得讓手臂受重傷的人教他怎麼做事嗎?

  但他才想瞪他呢!「我在宮裡的棋子就只有她,也因為只有她,因此做的是獨門生意,也最安全,讓那些同樣安插一大堆刺客內應的人,怎麼也料想不到她會是幫我跟幫太子的人。」

  這一點,龍隕奇是相信的,否則以他所擁有的藍月組織勢力,以及異色組織的過人能耐,不會在花了那麼長的時問及人力後,也找不到蘇妍恩是目前第三勢力最重要窗口的證據。

  「好吧,宮裡的事,我會想辦法派人盯著,但其他的事,尤其是老和尚的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別讓這件事在京城傳開來。」他口氣堅定的表示。

  歐辰威明白他的用意,「你是怕傳進妍恩耳裡,她會出宮吧?畢竟太子幫的人有一半信任她,但不信任她的少數人,也早已虎視耽耽的潛伏在京城週遭,打算殺了她,為那些因她的叛徒行為而成冤魂的夥伴們報仇。」

  龍隕奇點頭一笑。

  「這事我會處理,反正廟裡幾個小和尚被殺、老和尚不見,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差們,想必會壓下來,他們一定也不想讓香火鼎盛又有大筆香客捐獻的觀寧寺出現負面的事,粉飾太平是他們的強項,也許我連出手都不必呢。」歐辰威嗤笑的搖頭。

  也是,那些怕事又貪婪的官哪……龍隕奇也搖頭。

  兩天後,事情果真如二人所料,寺裡的住持在宮方要求下封閉這個消息,只送出廟裡的老和尚帶著幾名小和尚至南方訪古剎禮佛的訊息,觀寧寺裡,依舊是人聲鼎沸。

  海棠閣裡,蘇妍恩望著窗外的星空,一顆心莫名的煩悶,因為一連幾日,她都沒有看到小豆子。

  也許他終於明白了,換個隱身之地或易容埋伏,都遠比在她身邊好辦事的多。

  雖然這麼想,可還是有些耳語傳到她耳裡,尤其是討賞成習慣的小順子--

  「小豆子被欺侮得好慘,我看那三個字他寫一輩子也寫不會,因為他又東躲西藏的躲起來唸書習字了。」

  「唉,小豆子又被一些扮鬼的太監嚇到抱頭氟竄,還跌了好幾跤,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想到這裡,她不悅的抿唇。明知都是假的,但她卻將這些話放在了心上。

  此時,她從椅上起身,竟看到小豆子高瘦的佝僂身子出現在前方的亭台,她想也沒想的喊了出來,「小豆子」

  豈料他回頭一見到她,就像貓見到老鼠急忙快步走人。

  她臉色一凜,直覺的要施展輕功追過去,但念頭一轉又止住。她追上去想做什麼呢?這不是她所希望的,不要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既然他都逃開了,那她又何必追?

  可他這又算什麼?他要她別出宮,看到她像只乖貓沒外出了,所以他很滿意,心想自己繼續裝一個,儒弱怕事的狗奴才就好了是嗎?

  不!有問題的是她吧?他說了「這幾日」,但究竟是哪幾日?而她真打算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當個縮頭烏龜留在宮裡,哪兒也不去?

  敲門聲陡起,宮女端進晚膳,正要退下時,她脫口盼咐,「叫馬房備車,我要去新歡樓。」

  丫鬢先是一楞,但馬上回答,「是。」蘇姑姑終於振作起來了嗎?她這幾日怪怪的,明明太后早就交代要她去找新鮮貨,但她卻意興鬧珊,一步也沒有踏出海棠閣。

  稍後,簡單吃了晚膳的蘇妍恩就乘著馬車出宮,就連守宮門的侍衛大概都知道她是要外出為太后尋找男寵,沒查問就放行了。

  坐在車內的她苦笑,沒人知道她願意做這麼荒謬、助長太后淫蕩後宮的事,是為了能在必要時,藉機送消息去給太子幫。

  只是,最近的她已覺疲累,雖然她能安慰太子要相忍為國,可是自己卻開始厭倦等待的日子。明知這是不對的,太子幫的人需要她,可是在有心人的操控下,太子幫不也已有不少的人不再信任她……

  她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致,心思早已飛走,直到馬車停在新歡樓的後院。

  一下馬車,她就聽到前廳樓院傳來愉快的暄鬧笑聲。

  新歡樓也是她義兄所擁有的青樓之一,更是許多富豪名流喜好流連之處,生意一向興隆,而從這鬧烘烘的笑鬧聲聽來,應該又是座無虛席了。

  「蘇姑姑,我已經通知何大娘,你先到東廂房坐吧。」

  新歡樓的管事相當世故,也善於招呼,熱絡的帶著她往東廂房走去。

  在她進到獨棟的東廂房不久,一名皮膚略白的公子哥兒藉著尿遁離開廂房,看她跟著管事走進房間後,忍不住搖頭,但隨即便感覺有人靠近。

  「誰?」

  當那名男子自陰影中走出後,公子哥兒笑了起來,「你的消息真快,手臂的傷應該還沒好吧?」

  「差不多好了,結疤了。」

  原來這兩人就是歐辰威跟龍隕奇。歐辰威戴看人皮面具扮起公子哥兒巡場,龍隕奇則是在自己的替身一戴上他的人皮面具取代他在皇宮裡當小豆子的替身,事先通知蘇妍恩將外出至新歡樓後,早一步來到這裡。

  「她不應該出來的,我明明向她示警了。」他冷冷的語氣中難掩怒火。

  歐辰威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畢竟自己也養了一大批身手矯健的探子,專門做買賣消息的生意,「你的人在她來這裡的一路上,解決不少人了吧?」

  「還不夠多,但她現在待在這裡,就怕讓他們有時間去找更多的人來襲擊。」這才是他擔心的。

  「也是,幸好這裡怎麼說都是我的地盤,太子幫的人還不至於敢造次,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妍恩跟我的關係,可一離開這裡,她就危險了。」見龍隕奇斜晚自己一眼,歐辰威馬上搖頭,「不是我不讓我的人幫忙,就像你曾經說過的,愈多人知道妍恩的內應身份,對她只會愈危險,要不是你--」

  「我知道。」沒啥耐心聽這傢伙又抱怨他以夏雨熏的下落來勒索這傢伙說出蘇妍恩的陳年舊事,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抓出來,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事實上,我不擔心她,我相信依你的能耐,即使你的人不夠應付太子幫那群想要她命的人,你也會捨己救她的。」從上次他捨命救老和尚的事件後,歐辰威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那我們現在就先去『清除路障』不好嗎?」龍隕奇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再指指自己的手臂。他還是個傷末好的人,他這個當人家義兄的想輕鬆的置身事外,不會不好意思?

  歐辰威苦笑,「好吧。」早知道他不是個好應付的人,只好和他先去動動筋骨了。

  一會兒後,新歡樓的老鶉何大娘馬上就找來幾個愛上青樓的男人,而要推銷給蘇妍恩的,全是要臉蛋有臉蛋、那方面能力也好的男人,最好是富紳名流,再不濟也要查過身世的,才能讓她送到皇宮裡去。

  雅致的房內披掛不少粉色紗幕,蘇妍恩以黑紗蒙面,僅露出一雙冷冽的眼眸看看那幾名由何大娘慎選過的男子,但她怎麼看,都覺得比不上龍隕奇。

  「沒關係、沒關係,還有幾個人選,我已經差人去請來了,這幾個都是天天上門的。」

  何大娘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而且在過去,蘇妍恩對這種事也不怎麼熱中,幾乎是體格好、貌相佳,近日內與他翻雲覆雨的姑娘沒有任何病痛發生的,她就點頭了。頂多,她會突然試試男人的身手,若是有武功的就打回票,因為伺候太后的男人若會武功,那可是大大的威脅,只要床上功夫好就行了。

  可是,今兒個怪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給她挑,她都搖頭,嘴裡還喃喃念著低如蚊納的話,任自己再耳聰目明,也聽不出來她在挑剔什麼。

  「真的不及……」蘇妍恩念的就是這幾個字,因為他們怎麼看都不及龍隕奇。

  終於,連最後一個男人也被掏汰後--

  「哎呀,我說蘇姑姑,你是挑給太后娘娘用?還是自個兒要用的?這幾個可比上次你挑的要更好,怎麼沒半個合意的?」何大娘忍不住抱怨起來。

  蘇妍恩臉色驟然一變,不敢相信一連幾個相貌體格都極佳的男子,在她眼中竟然全比不過龍隕奇。

  完了!她真的中了他的毒了?瞬間,她惱怒起自己,突然站起身,「抱歉,何大娘,再幫我注意一些人選吧。」

  在她突兀的離開廂房前,龍隕奇跟歐辰威已經連手為她清除不少回程的「障礙物」,而且歐辰威還先行走人,只因某人說要跟她單獨算賬。

  不過就在蘇妍恩坐上馬車、返回宮裡的路上時,想單獨算賬的龍隕奇卻小看了太子幫的纏功,竟然還有一些零星的理伏出現,逼得他不得不單打獨鬥,好讓馬車安然通過。

  而打著、打著,他也真的打出一肚子火了……

  海棠閣裡,蘇妍恩在梳洗回到床上後,原以為自己肯定輾轉難眠,然而不知是否真的太累了,她居然沾了床就睡了。

  夜風拂來,睡夢中的她感受到諒意,不由得揪緊了被褥,可忽然又察覺黑暗中有人上了床。她瞬間驚醒,一股熟悉的氣息撲至,接著強壯的身軀覆蓋上來,她立即知道來,人是誰。

  她怒不可遏的要推開他,「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你都不在乎把自己置身危險中,那就別暴鹼天物,反正你早就想死了則龍隕奇帶著譏笑的語氣裡透露出心裡蘊藏的狂烈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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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1:54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蘇妍恩知道他在生氣,但這怒火來得如此熾烈,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他已狂妄的吻住了她。

  「嗯……晤……」可惡!他要親就親,當她是什麼了?!而他又在胡說什麼?她氣憤的想別開臉,他卻吻得更激狂。

  龍隕奇真的氣炸了。天知道他替她解決了多少人才能讓她安然回宮,而這個小女人完全沒有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

  不行了……她要無法呼吸了!蘇妍恩伸手努力的拍打著他,覺得自己被吻到快沒氣了。

  終於,他放開了她,她氣喘吁吁也恨恨的瞪著他,「你、你……你到底在幹什麼?」

  「既然你想死,我何苦再壓抑欲望?所以,你認為我想幹什麼?」渾身似冒火的龍隕奇再次將自己壓在她身上,芍良狠的吻著她,動作也略嫌粗魯。

  蘇妍恩想閃躲,但他不容許她逃,粗糙磨人的大手伸入她的衣服、滑過她細膩粉肌,不著痕跡的褪去她的衣裙,一寸一寸摸索她美麗的身體。

  她只能無助的喘息,忘我沉淪……

  芙蓉帳內,兩人溫存廝磨,纏綿縫緒,她初體驗的不適在他耐心引導安撫下,也沒有想像中的難受。

  激情過後,昏昏沉沉的她將蟒首貼靠在他的肩上,被愛過的身體有看誘人的暈紅,當他的手墉懶的滑過她柔膩肌膚時,一股舒服的酥麻感令她的呼吸再次繃緊,可她抬頭對上他那雙同樣又閃動著欲望的黑眸時,理智在瞬間回籠,令她突然坐起身來,緊揪著被子瞪著他。

  她竟然把自己給了他?!天啊,她是瘋了嗎?!

  「這到底是為什麼?還是你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樣,認為我跟在太后身邊那麼多年,早已偷偷識得男歡女愛,隨便就可以要了我?」她惱怒的瞪著他問。

  「並不是。」他只是氣到失控了,天知道,為了將那些太子幫的人馬解決掉,他得冒著自己身份曝光的危險出於,萬一要是他失手被抓或被殺,這絕對會壞了他跟大主子秘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影響所及甚至可能是一場血戰。

  他明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卻仍讓她把他氣到失去理智,也衝動的為了她而輕易涉險,在在說明了他根本放不下她啊!

  「不是又是什麼?明明今晚不理我的人是你,現在又到我房間來……」她說不下去了。

  「今晚我不理你?」他失笑,「這幾天在宮裡的小豆子都是我的替身,瞧。」

  他給她看了看自己傷口結疤的手臂,「拜活閻王研製的好藥所賜,不然這傷絕對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你怎麼受傷的?」她一見,立即擔心的靠近問。

  他頓了下,一臉為難,「暫時……」

  「又得騙我?門她憤怒的看著他,赤裸的雙足直接踢向他,「下去!下去。」

  她竟然要將他踢下床?!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剛剛成為我的女人一」

  「那又如何?」她是生氣的,兩人都如夫妻般親密了,他卻藏了那麼多的秘密不能告訴她。「快走,你不走我就喊人了。」

  龍隕奇看得出來她眼裡有受傷,只能盡力哄道:「一切都在進行中了,你再等一等,我會讓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他下了床,穿上衣物,看看她背過身不理他。

  他歎息一聲,「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別再出宮了,你難道沒察覺觀寧寺的鐘聲已有近月餘沒在某個特定時間敲響了?」

  他其實不該說的,但他不希望她再次莽撞行事。

  蘇妍恩一楞,但一自身,房裡早沒有他的身影。

  不過他的話提醒了她,近月餘,圓德老和尚都沒有情資要她過去取,難道也出事了?而龍隕奇到底知道多少事?竟然連老和尚在晨曦時分敲鐘響做暗號一事也曉得,因為只有在清晨時分萬籟俱寂時,皇宮才能聽到廟裡的鐘聲……

  他、他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

  所有的一切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讓她知道?而他又為什麼突然要了她?那個該死的男人根本啥也沒有回答她!

  雖然她能猜到原因在她出了宮,可在去程及回途的路上,並無異樣發生啊?還是……是因為有他一路尾隨護衛?

  她很想問,但小豆子……唉,她也分辨不出現在她在皇宮裡看到的是不是龍隕奇,萬一莽撞的把他叫到跟前來問,但事關男歡女愛的事,若來的是替身那多模?光想到這點,她就沒了勇氣。

  她也想出宮去看老和尚,只是又想到龍隕奇的話,雖然很多事他都沒明說,可從他那麼清楚她的一切事情看來,他的手傷可能也是因她而起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竟然能感受到他是真正的關心她,而且那一天他雖然是帶著怒氣的佔有了她,可那也只是一開始,後來的溫柔疼惜,甚至是他黑眸裡的柔情,她都有看見……他是真心愛上她了嗎?

  而她呢?多麼不可思議,一個女人會對一個一無所知的男人動了心嗎?愛情難道真的沒什麼道理可言,就這麼無中生有,說來就來?

  「妍恩?一切都還好嗎?」

  在太子憂心的詢問下,蘇妍恩拉回紛亂的思緒,驀然回神。

  沂雨殿內,源峻正看著她,她已經有一陣子沒來看他了,今兒個來了,卻又顯得很心不在焉。

  蘇妍恩尷尬的看向坐著的他,「一切都很好。」

  「是嗎?皇城外局勢詭話,皇宮內更是充斥看對權位汲汲營營的野心分子,善於觀察的你、冰雪聰明的你,只想報喜不報憂?不想告訴我又有多少位高權重的王公大臣借口皇帝改革,對百姓強勢的豪取強奪,讓貧困的人民生活更形困頓?」他輕聲一歎。

  她臉色微微黯下,「太子都知道了?」

  源峻苦笑道:「別忘了,除了你之外,朝廷裡還有多名正派清廉的高官貴族,明著跟父皇墮落沉淪,私下則企圖以重金買通江湖人士,欲以閻冥的毒藥來清君側……」他搖搖頭,「可惜的是,不得其門而入,他們眼見宦海浮沉,京親王跟杜恆兩方氣焰皆盛,也只能找機會將訊息傳送給我,希望我能盡快就位,可是,談何容易?」

  「皇上生活腐敗嗜欲、靡爛奢侈,但身邊也有象養一批功夫極高的大內高手,我還是希望太子能忍辱為國,別衝動涉險。」她其實也覺得倦了,可她很清楚,自己必須鼓勵他。

  「如果只為我自己,那我也許還忍得下去,但父皇見到貌美女子就起邪念,我很擔心父皇會對你下手……」見她要開口辯解,他示意她先聽他說完。

  「兩年前的事,相信你也印象深刻。」

  蘇妍恩點頭。當時皇上宣她入寢宮,一進殿門便由外關上,好色的皇上借口天熱脫去衣裳,命她侍酒侍寢,卻不知她有備而來,以小刀抵住頸部寧死不從。

  因為她不能拭君,也不願成為君王的侍妾,所以寧求一死,此舉才逼得皇上不得不放手。

  源峻看著她。他父皇天性好色,多名臣子在外強搶民間美人進貢,仍無法讓父皇飽足淫慾,而男人天生的劣根性,讓他相信父皇只是暫時放過她,一想到冰清王潔的她可能遭父皇毒手,他就更不能忍受下去。

  他恨不得能與外界--尤其是刺客組織接觸,與號稱從未失手過的異色組織歃血為盟,收編南方軍隊,來個兵臨城下逼父皇退位。

  她看出他眸中的沉思,雖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但她只能說:「不管太子要做什麼,都要有耐心的等下去。」

  「我等了幾年?政局一樣動盪不安,外界民情浮動,父皇跟太后奶奶行為同樣荒唐……妍恩,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愈說愈激動。

  「今天太子的心情浮躁,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倒不如一人沉靜思索,妍恩先走了。」她一說完,轉身就走。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這其實才是讓他煩躁的真正主因吧。

  蘇妍恩腳步頓時一歇,腦海立即浮現出龍隕奇那張臉龐,心口也怦怦的狂跳起來,但她回過身,硬是直視著他回答,「沒有。」

  源峻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他多心嗎?總覺得近日來每見妍恩一次,她就比過去更美,尤其今日更是不同,那雙熠熠發亮的明眸不自覺流露出的動人風情更是前所未見是誰把她變得更美了嗎?

  儘管努力掩飾,但被愛情滋潤了的蘇妍恩的確愈來愈美麗,那是由內散發出來的,皇宮裡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她變得很不一樣,白裡透紅的粉肌,唇不點而紅,碧水明眸燦亮流盼,就算仍是一襲簡單的月牙白裙服,卻平添了一股楚楚動人的風采。

  就連皇上左擁右抱兩名貴妃,遠遠在曲橋一見亦驚為買人,難以抑止的悴然心動,讓貴為天子的他一連數日都對她魂牽夢繫。

  今日他不再自虐,心想定要見佳人一面,但是命她進他寢宮晉見,怕是難了,最好能來個不期而遇。明知她不是在海棠閣,就是在太后的華瑤殿進出,他沒有遲疑的就往華瑤殿而去。

  「皇上吉祥。」

  華瑤殿內的宮女一見皇上駕到,急忙屈膝行禮。

  真難得啊!皇上頗為這詫異的一挑濃眉,看著保養得宜的皇太后一身珠翠環繞的斜躺在貴妃椅上,身旁沒有男人,更沒有忙著顛鶯倒鳳。

  「皇上怎麼有空過來?」皇太后嬌笑的坐起身來看著他。

  「朕來看看太后啊。」他邊說著,眼睛卻四處游移。

  「沉湎於男歡女愛之中的皇上有空過來看本宮?不會是心癢難耐,想來看妍恩的吧?」皇太后斜靠在椅上,狀甚慵懶,但出口的話可犀利了。

  皇上沒有否認,對她帶刺的話也不在乎,逕自坐下來道:「那些女人朕都玩膩了,相信太后很能瞭解。」

  「但妍恩不是那些女人,寧死也不肯成為那些女人。」自己可是看著妍恩長大的,男人要擄獲她這株看似山中百合實為帶刺玫瑰的花朵,要是不夠魄力、不夠勇猛霸氣,還真是摘不下她。

  皇上昏庸淫奢又軟弱無能,莫怪妍恩無法委身於他,可惜他卻無自知之明。

  「妍恩會不會成為膚的女人,就要看太后幫不幫忙了。就我所知,太后這裡多得是讓御醫、太監甚至是外面找來的男人就範的玩意兒。」皇上說得直接,擺明是要下藥了。

  皇太后黑眸微噠,「皇上自己不是也搜集很多?」這話半是挖苦,也是事實。

  他撇撇嘴角,「她太小心,我賜的任何東西不是被她轉送,就是原封不動的堆放著,起不了作用。」

  「那就別企圖動她。這幾年來,她做事相當機靈,深得我信任,我還想要她為我多做些事。」她把話挑明了。

  哼!不就是幫助你放蕩淫亂的事?皇上在心中嘲諷,但表面仍笑著點頭,「好吧,既然太后開金口,月關先回去了。」

  他起身就走,心中卻在咒罵:死老太婆,跟你要蘇妍恩是看得起你,沒想到你還拿喬,要我別動她?!

  不,他會得到她的!他曾經想得到過的第一美人秦樂,現在已成了活閻王的愛妻,生命誠可貴,他自然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再打秦樂的主意。但蘇妍恩就在他的皇宮裡,即便他失敗過一次,可只要記取教訓,先搜了她的身再令她進寢宮,他就有辦法要了她,屆時,太后又能拿他如何?想到這裡,皇上邪惡一笑。

  皇太后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皇上離開的身影。想碰妍恩?那可不成。

  看來她得先替妍恩找個男人才行,不過這丫頭很不好處理,偏偏一旦讓女人跟了皇上,那就等於是個廢人了,她可不會坐視這種事發生。

  她突然笑了,隨即喚了宮女去把人找來。

  不一會兒,蘇妍恩即進入華瑤殿,見皇太后坐在上位,她上前屈膝行禮,「太后吉祥。」

  皇太后點頭一笑,卻也暗驚不過幾日未見,這丫頭變得更美麗了。一張粉雕王琢的臉龐依舊,但線條變得更為柔和,全身還散發出一種合苞待放的風情,莫怪擁有三千佳麗的皇上也抵抗不了這丫頭的魅力。

  她深吸口氣,看到蘇妍恩變美,心裡竟不怎麼舒服,像是突然感覺到時光的流逝……她的視線移向她身後,「怎麼小豆子沒跟進跟出?本宮聽說你待他相當好,常為他挺身而出。」

  「太后,那是過去的事了。」蘇妍恩照實回答,雖然不解皇太后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你跟他之間不是挺好的嗎?」她倒也好奇,若已成過去,那是誰讓妍恩這丫頭變得更美麗的?雖然小豆子是太監,但太監跟宮女甚至是后妃發生感情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畢竟皇宮內院住的多是寂寞的人。

  儘管兩人之間能做的跟不能做的都做了,蘇妍恩仍是搖頭,「我跟他從沒有什麼好不好的事,過去會對他特別照顧,是因為與他娘有約定,幾個月下來,他已習慣宮中生活,所以妍恩不必再特別關照他。」這一席話她說得心虛,也得強撐看冷漠神情才能回答,因為太后絕不會刻意去問一名小奴才的事,除非是另有所圖。

  有鑒於太后數日前曾有過的暗示眼神,所以近幾日她還特別派人前往新歡樓找何大娘,帶回一名新男寵給太后享用、「止渴」,難道這還滿足不了太后?

  皇太后從椅子上起身,緩緩步下矮階,「你一定很好奇,把你找來怎麼問的儘是小豆子的事吧?」她朝蘇妍恩微微一笑,「說真的,那麼怯懦怕羞的少年郎,本宮還真沒嘗過,想來應該別有一番新鮮滋昧。」她停頓一下,等著蘇妍恩回話,卻只看到後者面露為難,「怎麼?捨不得?」

  「沒有的事。」她連忙搖頭,但胃部已糾結起來。

  「那就去做你該做的吧。」皇太后定定的看著她道。

  太監要服侍后妃前,要做的事是……蘇妍恩心一沉,但也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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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2:1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離開華瑤殿後,她先去一趟藥膳房拿了一帖藥,回到海棠閣煎了藥後,即派宮女去把小豆子叫來房內。

  然而,眼前這伺樓著身子的小豆子,究竟是不是龍隕奇本人?

  她狐疑的看著他,隨即發現一點都不難辨別,當小豆子的八字眉在瞬間不見,站在她眼前的就是俊魅挺拔的龍隕奇。

  他好奇的瞪著桌上這碗黑黝黝還冒煙的東西,挑起濃眉看著她,問:「這是什麼?」

  蘇妍恩怔怔的看著他。從兩人發生親密關係至今,眼下才是他們真正第一次的面對面獨處,而他在這期間,從未想過她嗎?

  不過這問題她問不出口,她有她的矜持。

  「這是由淫羊茬所熬成的,是一種壯陽拿藥,根據《本草綱要》所記載,北部有羊,一日百合,食此茬所致,故名。」她邊解釋邊看著他挑眉調侃她,竟感到侷促起來,「你放心,這東西不是春藥。」

  龍隕奇笑得很邪惡,「不是春藥,但我也不需要壯陽的東西吧?你不是應該很清楚?」

  她瞪著他,粉臉早已瞬間漲紅。這要她怎麼回答?

  「有沒有人跟你說,你變得比以前更美了?」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這幾日皇宮內刺客、探子橫行,他不得不保守低調,才連想觀個空與她溫存的機會都沒有。

  她直覺搖頭,可他眼眸裡的讚歎,的確讓她覺得自己是美麗的,心跳還因而加快,真的好沒骨氣。

  「女人是花,一旦有男人灌溉,就會變得更美。」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眼眸帶著魅惑,這在在都透露著情欲渴求,她豈會不懂?但她也太不爭氣了,他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她臉紅心跳、血脈奮張?!

  一想到這裡,視線又與他的灼灼目光相對,她心慌意亂的低下頭,這才看到那碗湯藥,想到皇太后交付的事,她的心頓時又一沉。

  原來女人是花,難怪太后需要這麼多的男寵去灌溉她?

  蘇妍恩露出一個苦笑,再正色的抬頭看他,「太后要你去服侍她。」

  這等教風景的話在此當下她竟說得出來?!他挑起濃眉,「我是『太監』,沒那話兒的,太后不知道?」

  「太后當然知道,她不知道的是你其實是個假太監。」

  「她要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吃下壯陽拿藥,不會害死人?」

  「她自己滿足欲望就成,不能圖個痛快是太監的事。何況這藥不算春藥,只是會讓喝下藥的人更努力地利用各種方式討好太后。」她看似回答得正經八百,實際上,心卻已不受控制的卜通狂跳。

  過去的她不識情欲滋味,根本不明白皇太后為何熱中肉體之歡,但在那日與他的初體驗後,她已能明白幾分。

  龍隕奇不屑的撇撇嘴。皇太后分明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他雖知道皇宮內本就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卻沒想到還有這等殘酩不人道之事。

  「你快喝了它,我得帶你去見太后。」

  還敢催他?!這個女人是瘋了嗎?「你不會真的想把我貢獻給淫亂宮鬧的淫太后吧?你不會捨不得?」他很不悅。

  蘇妍恩清靈的臉上表情有抹困窘,其實她不是捨不得而已,她根本不想要他去服侍皇太后,而且一旦太后知道他仍是完整的男人,不將他操到精盡人亡也要到厭倦了才會放手,而通常到那時候,男人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他從她那雙盈盈大眼裡看出掙扎與不願,這讓他受傷的心稍稍得到一點安慰。

  「總有辦法吧?你不會眼睜睜看你的男人去捐軀的。」他突然又變身小豆子,憨厚羞澀的笑容根本不屬於龍隕奇,偏偏又那麼的協調,看不出一絲虛假。

  一想到自己就是讓這張變來變去的俊臉給騙去身心,蘇妍恩就有氣,氣自己笨,更氣他刻意的偽裝。

  「我的男人是誰?小豆子還是龍隕奇?或是別的名字?不!我根本不認識你,在我的認知裡,你什麼也不是。」她咬牙切齒的說,其實更痛的是她的心。

  「你快點喝,我馬上要帶你去見太后,不管你在皇宮裡最終想得到的是什麼,相信跟太后有親密關係後,對你應該有更大的幫助。」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

  「我是,所以你去當太后的男人吧。」她火冒三丈的拿起碗要他喝下湯藥。反正太后不會在乎他的一切,只要他是個可以取悅自己的人就行。

  怎料,他竟一手打翻湯碗,在她又驚又怒時冷不防粗魯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你做什--」

  她的話尚未說完,這個可惡的男人又點了她穴道,讓她不能動、不能開口,迫得她只能眼睜睜的被他抱著來到寢室後方的浴池。

  皇宮內各個宮殿樓閣都建築得相當豪奢,備寢臥內也都有造景昂貴的浴池,而眼前這個以白石雕成的龍鳳浴池內,溫熱的泉水正淚淚流出,氰氦的水霧撩繞,看來寬敞又舒適。

  蘇妍恩拚命的瞪眼看他,示意他不可以再患意妄為。

  但龍隕奇完全不予理會。這個女人!他為她做了不知多少事,可是在她的認知裡,他竟然什麼也不是?!

  他扯下她的鞋襪,也脫掉自己的,然後「砰」一聲抱著她跳進水池裡。

  這個野蠻的男人!她仍瞪著他,他的唇卻很快攫取她柔軟的唇,大掌在水面下隔著衣服愛撫她的玲瓏曲線。

  隨著他愈吻愈狂野,她開始意亂情迷,但不該是這樣,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努力的要抓回理智,無奈他知道如何挑逗、引燃她的情欲,他用他的手、他的唇在她身上點火,聽她發出嬌吟似的美妙喘息,在她情不自禁閉上眼眸時,他褪去她所有的衣裙,在她柔滑雪肌上一一烙下他的吻痕,也解開她被制的穴道。

  「妍恩,看著我……」他說。

  她張開迷濛雙眼,看著他閃動赤裸欲望的黑眸,臉驀地一紅,慢半拍的發現身上穴道早已被解開,兩人皆是未著寸縷。

  接著他陡地刻意抱緊她,這邪惡的貼身動作更讓兩人之間毫無間隙,也讓她清楚感受到他的亢奮。

  「我是不是你的男人?」他深沉又熱烈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盈盈大眼,催促著她回答。

  但她不願屈服,因為這個男人不信任她。她喘息呻吟,依舊緊緊捉住最後一絲理智,倔強的搖頭。

  接下來,他的動作愈來愈火熱,一寸寸的品嚐她雪白豐盈的胭體後,再沙啞著嗓音問:「我是不是始的男人?」

  他刻意停止不再繼續,她根本無法不屈服,身體的需求戰勝了理智,她昏昏沉沉的低喃,「是,你是我的男人……」

  他滿意的勾起嘴角,帶著她享受激狂的魚水之歡。

  間隔多日後再次交歡,還從浴池一路戰回床榻,儘管已穿妥衣裳,但蘇妍恩被幾次激烈的歡愛弄得全身虛軟,只能靜靜與龍隕奇相依偎的躺在床上龍隕奇,知道自己該離開她、離開這張床,就算海棠閣有自己人在暗處蟄伏,一旦外頭有動靜就會以暗號示警,但他留在這裡的時間終究是長了些不過他真的捨不得離去,兩人此刻溫存後的依偎,讓他心中充滿了未曾感受過的溫暖幸福。

  「在感情中,我只需要一個歸屬感,被認同、被信任,這有那麼困難嗎?」蘇妍恩突然開了口,她在一個不辨是非的環境裡成長,因此對感情有許多不信任跟疑慮,但她如今情非得己的愛上了,難道不能有要求?

  「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不管我做了什麼或隱瞞你什麼,你也該學著信任我,那絕對都是為了保護你。」他定定的看著躺在臂彎裡的她道

  「我沒有那麼脆弱。」她倔強的說。

  「我卻很脆弱,自從我的心被你勾走之後。」他倒很坦白。

  她詫異的瞪著他,這是他頭一次這麼直接的向她表白心情。

  「再不捨,我也得起來了,而你是不是也得去跟太后稟報一聲,免得她派入過來更麻煩?」

  他的口氣很溫柔、眼神很深情,而她竟然在這樣的神情下像只乖貓,沒再說任何一句話。當然,也有可能她還處在他告白的震撼裡,總之,她沒有異議的看著他離開後,自己也步出海棠閣。

  唉,她從來沒有輸得這麼徹底過,真的不再追問他的一切了嗎?她不知道,也沒有答案。

  蘇妍恩硬著頭皮來到華瑤殿,沒想到皇太后已在房間等候看,斜躺在透明床帷內,僅看絲薄紗衣,雙乳若隱若現,一雙玉腿交迭。

  「小豆子呢?」皇太后蔥白似的右手輕輕撩開紗帷。

  「他不知是否身子太虛弱,喝了湯藥竟緊張的頻跑芽廁,看來是沒辦法過來服侍太后您了。」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借口,雖然只能逃個幾天。

  「是嗎?」皇太后挑起柳眉看看她,見她雖然目光無畏的迎視,但卻讓自己看到了些蛛絲馬跡,因為她眼裡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安……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小豆子對你來說是特別的,是嗎?」

  蘇妍恩心臟猛地一撞,艱澀道:「沒有。」

  「沒有?你在我身邊多久了,我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婚事我的確無心也無意為你尋覓,畢竟能讓我這麼放心辦事的也只有你一人,我不想讓你離開,」皇太后話說得好聽,也很會做順水人情,「既然你對小豆子情有獨撞,看在你從沒求過我任何事的分上,他就賜給你吧,讓他住進海棠閣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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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她倏地瞪大眼,事情的轉折太出乎意料,饒是她再聰敏,也不知道太后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定要拒絕的。

  「恕妍恩無法接受,這事會讓妍恩成為宮裡的大笑話。」在外人眼中她仍是閨女,太后特別賜小豆子給她,還住進海棠閣,宮裡的人將如何看她?

  「大笑話?」皇太后眼神一冷,坐起身來,「你擔心背後的閒言閒語?說你看看太后朝夕與男寵歡愛,也耳濡目染、春心蠢動了?」

  她倒抽一口涼氣,「沒有……」

  「個性一向偏冷的蘇妍恩看上的不是什麼朝臣貴公子,而是少了命根子的小太監,你怕聽到這樣的閒話,是嗎?」皇太后愈說,口氣愈冷。

  「沒有。」

  「太后荒淫無度,見不得你潔身自愛,所以也要你嘗嘗情欲的銷魂溫昧,日後更能明白一個女人為什麼需要男人在床上疼愛,也才更會普她挑選貨色?」

  「沒有。」

  「好,沒有就好。」皇太后突然笑了,但也以不容拒絕的強勢態度說著,「那本宮心意已決,給你機會跟小太監恩愛。這是本宮給你的賞賜,謝恩吧。」

  「謝太后。」蘇妍恩僵硬的屈膝行禮後,退了下去。

  到底怎麼回事?太后在想什麼?她又該怎麼辦?

  雖然那麼莞謬可笑的事在這個已經污穢不堪的皇宮內早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後續呢?那絕不是宮裡的人私下議論而已,一旦她被貼上淫穢之名,一些麻煩也將隨之而來,像是皇上……

  不成!這事她斷不能接受,普太后找男寵是一回事,把自己淪為淫婦一枚,豈不是連她逝去的父母都被污聽了?

  「蘇姑姑!」

  她心事重重的走到花園迴廊,竟見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神情狂妄、眼帶那魅的朝她走來,她先是一皺眉,但隨即想起他就是太后最近的新寵。

  「好久不見,我一直想遇見你。」男人笑著說。

  「有事?」她冷淡的問。

  「沒有,只是上回在新歡樓一見,雖然蘇姑姑以黑紗蒙面,但在下對你已是驚為天人……」

  他話尚未說完,她已越過他走人,沒想到他竟然大膽的上前擋住她去路。

  她美眸不耐的一瞇,「我跟你之間只有一件事,就是把你帶進宮伺候太后,如此而己。」進宮的男寵都是沒腦子的人嗎?以為居中牽線的她也能一起翻雲覆雨?

  「蘇姑姑說的是,只是我真的很想告訴你,你漂亮又有個性--」

  「你灌迷湯是不是搞錯人了?不擔心我跟太后說去?」她冷冷的提醒。

  「不擔心,我跟太后說過了,沒有女人不需要男人,太后很贊同,而且我告訴她,多一個女人可以玩更大,你若來個『上行下效』--」

  蘇妍恩臉色一變,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來這裡的男人為了攀上皇室貴族心機用盡,不惜做出任何迎合太后的事,但是,聰明人絕不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不會愚蠢的挑峻,更不會天真的將我算在內,除非他是想死了則她緊扣在他喉間的手陡地用力。

  男人大驚失色,臉龐也漲紅了,雙手要拉下她的手,可竟動不了她絲毫。


  「咳咳……小…小心……太后真的很滿意我,說我能一戰再戰,幾乎沒有弱掉的時候……」

  「是嗎?她剛剛還跟我要了一個小太監。」她冷笑一聲,扣著他脖頸的指掌愈掐愈用力,「你說,如果我不小心錯手殺了你,太后會因為你而殺了我?還是要我再到宮外,找一個像你這樣與男妓無異的男人回來供她洩慾?」

  他困難的香嚥一口口水,臉色嚇得一陣青一陣白。

  「像你們這樣的人,有心懷不軌、有鋌而走險,但最後的下場只有兩個,一個是成為太監,一個就是成為屍體,你的上一個就是這麼死的。」她面無表情的放開了手。

  男人面色如土,搖搖晃晃的跪跌在地上。

  「如果想活命,那就管好,自己的嘴。」

  這是她給他的最後忠告,而她,還有很多事要煩心呢。

  蘇妍恩所煩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為小豆子在這一天晚上就不見了。

  聽說在快四更天的時候,有人看到小豆子往僕役樓走去,卻被兩名高大的侍衛給擄走,然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

  聽說,他是探子的身份被發現,但怎麼被發現的、又是哪一方來的內奸,詳細情形沒人知道,只曉得他應該已被滅口。

  聽說,根本沒有探子的事,是皇上知道太后把小豆子賜給他心儀的蘇妍恩,要小豆子好好「伺候」她後,龍心不悅,在喝得醉醺醺時命令侍衛將小豆子給殺了。

  傳言在許多奴僕間流傳著,但大家最相信的是--皇上殺人。

  至於探子身份?笑話!什麼都怕的小豆子有啥能力當探子?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要不從常理判斷,自小豆子入宮以來就特別關照他的蘇妍恩,不就也有掩護探子的嫌疑?但她並未遭到約談或任何強制的問話。

  聽說,也因為這件事,讓太后跟皇上之間的嫌隙更深,皇上否認殺小豆子,可太后就認定他殺了人,兩人自此不相往來,關係更為緊繃。

  然而就蘇妍恩私下看到的,是杜恆進華瑤殿的次數更多了,她多次潛伏在暗處偷聽,得知他有意加快腳步,與太后密謀要坐上帝位,並暗示會有戰事發生。

  有好幾次她跟杜恆對上眼,雙方察言觀色,她相信他並沒有查出她的身份來。

  倒是姜重弘父子幾次邀她再敘,她都以身體不適拒絕了。

  事實上,她也的確不舒服,心裡很不舒服,情緒更是緊繃。

  小豆子不見了,就是龍隕奇不見了,他是生是死?她在宮內枯等,他卻不曾現身,莫非真的被秘密殺死了?埋了?

  不!不可能,他的功夫那麼好,易容術更是高明,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死了。

  可萬一……

  不!不願再想下去,於是蘇妍恩特意出宮,期待著也許他會拉機見她一面,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至少讓她知道他還活得好好的,但一連好幾天她等了又等,也像個瘋子在京城街道走了好幾回,他都沒有出現。

  她還特地去了觀寧寺,才知道圓德老和尚早已帶著幾名小和尚到南方禮佛尚未回來,然後她又騎乘馬兒,想找到龍隕奇曾將她蒙眼帶去的富貴宅邸。

  只是京城何其大?金碧輝煌的宅第又何其多?她毫無頭緒的找了又找,仍一無所獲。

  找不到他,她心情沉重的回到皇宮,走到海棠閣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昏眩過去,幸好有人扶住了她--

  小豆子?!她驚喜的抬起頭來,但扶她的是小順子,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蘇姑姑,你沒事吧?你臉色好蒼白。」他關心的問。

  她點點頭,站直身子,胃隱隱發疼,這才想到自己一整天幾乎都沒有吃東西。

  「你看到小豆子了嗎?」

  「哪看得到?大家都說他早被偷偷殺了。」一說完,小順子眼眶都泛淚了。再怎麼說,他也靠小豆子賺了不少錢嘛。「還有,那個探子的說法根本就是騙人的,大家都說……小豆子怕鬼、怕黑、怕羞,連名字也寫不好,還常被欺負,可他若真是個探子,那些欺負他的人早就倒大媚了嘛,你說一」他突然住了口,因為蘇姑姑已經走進海棠閣了。

  片刻之後,蘇妍恩靜靜的躺臥在床上,默默的淌淚。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從龍隕奇以小豆子的身份混進宮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打算好要怎麼自宮裡脫身了吧?

  人人都說一個什麼都怕的人怎麼可能是探子?偏偏他就是!

  呵!多麼諷刺的笑話,而她至今對他仍一無所知,卻把自己的身心全給了他們她太傻了,原來她不過是他的棋子之一,因為她對他的諸多幫助,只是讓他更備受注目,讓大家把他膽小怕事的懦弱形象更深植心底,因此沒有人會將他跟探子聯想在一起,而他就可以在拿到他要的情資後,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他才會什麼都要瞞著她,讓她以後連要找他報仇都難……

  笨死了!她怎麼會笨到聽信他的話,還傻傻的為他動了心?

  「大騙子。」

  她硬咽怒罵一聲,強忍的自製終於潰決,她摀住嘴巴,不願讓自己哭出聲來,任由一串串熱淚滾落至枕巾上。

  淚是熱的,但她的身心從未如此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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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2:5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三天之後,蘇妍恩也失蹤了,她是在睡夢中被擄走的,深宮內院,好幾班侍衛夜巡,來人竟能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將她帶出宮去。

  此刻,陽光灑落的房內,龍隕奇坐在床畔靜靜的凝盼著她,趁著她未甦醒時,他俯身深情的擁看她,也偷偷從她唇上香了一個吻,厚實大掌輕貼著她美麗容顏,目光充滿依戀……

  唉,他之所以趁她未醒時輕薄她,無非是想小小滿足自己這幾日的相思,更是因為他可以想像等她清醒後,他要偷香、擁抱絕對沒有這麼容易了。

  看到她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他知道她要醒了,不禁坐直腹桿,也得「戒備」一下。

  蘇妍恩略微擰眉的睜開眼眸,在看到坐在床邊的龍隕奇時,她先是一楞,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但定了定眼,見他朝她露出笑容,她陡地握緊拳頭,感覺到指甲陷進手心的微微刺痛後,她一雙明眸立即竄起怒火,摔然起身就向他擊出一掌。

  警戒中的龍隕奇連忙閃身,可她怒火末歇,又對他一掌劈過去,他順勢一閃再迅速拉住她的手腕,只是一肚子火的她又用另一手擊掌,還直往他的俊臉上劈--

  好凶!想謀殺親夫嗎?他微微一笑,雙手分別扣住她的左右手,本以為這樣就能制止她的攻勢,卻忘了她還有一雙腿。

  結果她右腳一踢、左腳一瑞,迫得他狼狽劈腿,差點沒讓她給踢中命根子!

  沒辦法了,他只好以身體的優勢直接將她再壓回床上去,並把她的雙手拉高到她頭上,雙腳也不忘壓制住她的,搞得滿頭大汗,但這個美麗的小母老虎仍然倔強的扭動身軀,甚至想咬人

  「哈哈哈……」他知道自己不該笑,可他真的忍俊不住,她看來真的氣瘋了。

  「你還敢笑?」蘇妍恩奮力掙扎,氣得眼眶都泛淚了。

  他害她好擔心啊!她怕從今而後生死兩茫茫,她都已一無所有,這個男人又把她的心給偷走,她要到哪裡去跟他要回來?

  她更怕他真的無聲無息的被殺害、掩埋了,連個屍首也找不到,她這麼為他牽腸掛肚,而這個千該萬死的男人竟敢當面嘲笑她?!

  她知道她不該哭,偏偏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流下,她的心也好痛。壞人!他是大壞人!

  龍隕奇看到她的眼淚滾落眼眶後,馬上停止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只是她即使哭到淚如雨下,卻還是揮舞著手,雙腳也努力的朝他踢瑞,看來他是真的把她氣壞了。

  他其實好想擁抱她,也很想好好吻吻她,雖然在她尚未清醒前,他都小人的先做過了,但那總是不夠嘛,不過現在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他還是壓抑點的好。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恨恨的瞪著他。

  他歎了口氣,「很多事都對不起,但請你別再浪費力氣了,我可以點你的穴只是不願意,所以請你別逼我動手。」她這麼激動下去,他是無法跟她談的。

  聞言,她不再掙扎,卻氣憤的別開臉不願看他。

  見狀,他才鬆開手,移開了身子坐到床邊後,輕咳一聲道:「聽著,我知道你很氣我,但我希望你先冷靜下來,因為,我得再外出一趟……」

  她倏地轉過頭來瞪著他。他又要丟下她了?

  他溫柔的伸手為她拭淚,「你可以在這裡自由行動,需要什麼,也都能盼咐下去,下人們會照辦,當然,除了我的身份一事,他們是不被允許多嘴的。」

  蘇妍恩根緊唇,說穿了,她就是還不足以得到他全部的信任,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把她擄來這裡?是吃飽撐著還是突然想起她?

  「不開口是表達沉默的抗議?我知道我瞞了你很多事,可是我真的還需要一點時間,今天把你帶來我身邊,早已不是計劃內的事……」他欲言又止,還是決定稍後再談,「我再去處理一些事,晚一會兒就陪你吃午膳,屆時希望能把你想知道的事都說了,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誰攔阻得了你?」淚眼婆妄的她終於開了口,但火氣仍旺,所以背對著他回答。

  他凝睇著她僵硬的背影,能體諒她的心情,易地而處,他的反應也許更大。

  「我是不得己的,何況……罷了,等吃飯時,我一併再同你說吧。」他不得不先行離開了,還有人在等他。

  蘇妍恩靜靜的躺臥許久,直到房內無一絲聲響後,她才坐起身來,打量起這個房間。

  這是上回她來過的屋子,也是讓她遍尋不著的富貴宅邸,但雖然一樣的房間、擺飾也相同,卻多了一個女子用的梳妝鏡。

  她下床穿了鞋,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一套做工精緻的裙裝,也才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僅著白色中衣,她咬著下唇,看著鏡中的自己,在穿妥衣服後她重新梳頭,然後走出房門。

  她打算好好看看這棟園林宅第,如果還有被龍隕奇丟下的機會,至少她能回來這裡,可如果……到那時已人去樓空呢?

  她的心泛起一陣劇疼,倏地停下腳步,也許,她該做的是不再眷戀這份感情,選擇忘了他才對。

  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身再次回到房內,拒絕再去探索屬於他的一切。

  等著龍隕奇的人其實就是歐辰威,但兩人見面的地方卻是在新歡樓,也就是蘇妍恩曾經為皇太后挑選男寵的獨棟東廂房。

  「你不知道她的樣子讓我有多心疼?我真的沒辦法丟著她不管。」龍隕奇吐了口長氣,看著面對面坐著的男人,心情也沉重了。

  「她肯定氣你吧?」歐辰威看著他,很慶幸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是藏鏡人。

  「氣壞了,都快成潑婦了。」他不禁好氣又好笑的搖頭。

  但他能怎麼辦?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

  好不容易圓德老和尚活了、傷好了,但在讓歐辰威的人護送回京的路上,他們卻又得到情資,說京親王的人意圖半路攔截,歐辰威當然得找他一起去救人。

  好巧不巧,他稍早才偷偷尾隨蘇妍恩到華瑤殿,看她怎麼讓他脫身,不必伺候老淫婆,哪料得到事情一下大翻轉,老淫婆竟要把小豆子賜給她,擺明了就是要弄污她的名聲。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讓小豆子消失。

  但礙於有另一件老和尚救命的事更要緊,他無暇跟蘇妍恩告知去向,只得先去救人後,再帶老和尚到太子幫的其他堂口,解釋她並非叛徒。

  可因多數堂口已被毀,太子黨的餘眾躲的躲、藏的藏,他負責保護老和尚又多次與京親王的人對上,再加上歐辰威給的新情資,一場戰事怕已是避免不了……

  總之,忙忙碌碌了好些天,他竟然抽不出空與她聯繫。

  歐辰威喝了杯酒,看著濃眉深鎖的他,「你馬上又要走,搞得定妍恩嗎?」

  「那你跟她說去。」想到這,他也很頭大。

  「那我們何必在這裡談?到你那裡不就行了?」歐辰威反問。

  龍隕奇只能輕歎。

  「你我都有共識,時機未到、無法說出你的身份前,我在她面前出現可是一點幫助都沒有,還是你希望由她逼我說出你的真實身份?」歐辰威好奇的問。

  說來,他是同情龍隕奇的,原因在於龍隕奇的身份背景實在太尷尬,算是有過不良紀錄,對太子的生死有極大威脅,就怕對妍恩說白了,反而將她推得更遠,還變成了敵對關係。

  可能怎麼辦?誰教龍隕奇曾經發動戰爭,意欲香並銀川王朝?

  這幾年,京親王儲備叛軍力量、與周邊少數民族結盟的消息傳出來後,拿到情資的都知曉這個所謂的「少數民族」,就是龍隕奇所屬的稀有民族,而就是這些紀錄,才讓他在面對妍恩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用了,我自己看著辦,倒是你,準備好了?」

  龍隕奇哪希望歐辰威說出來,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時間來,向蘇妍恩證明,他對太子一點威脅也沒有。

  提到這點,歐辰威就很哀怨,「能不準備好嗎?你跟大主子挖了個坑讓我跳,我現在還變成了個大夫,杜恆的人搶走我這個假大夫的解藥,京親王這兩天大概也會吃下我給他的解藥,若沒啥意外,在他們身上由閻冥下的毒就會解開,一場大戰即將開始,咱們各自行動,也要各自保重了。」

  龍隕奇苦笑點頭,「對,各自保重了。」他真心希望一切都能像異色組織的大主子所預測,由兩大勢力先融蚌相爭,太子幫跟朝中禁衛軍再漁翁得利,能用最小的傷亡結束這場宮中帝位的爭奪戰。

  談話結束後,他先行離開,自是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園林宅第。

  只是問了家中奴僕,竟得知蘇妍恩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一直留在房裡,哪兒也沒去。

  他隨即前往寢房,時間也剛好該用膳了,而她已穿上他特別派人為她準備的華服,靜靜的坐在桌前。

  「怎麼一直待在房裡?」

  低沉的嗓音傳來,一直陷在自己思緒中的蘇妍恩,才緩緩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今天剛看到他時,她驚怒得不得了,始終沒有好好打量他呢。

  只見他身穿一襲繡工繁複的圓領紫袍,看起來英俊高挺,至於她記憶中的小豆子,早已經消失了,而她,也該忘了眼前的男人才是。

  他華起眉,不懂她的眼神怎麼那麼淒楚?「怎麼了?」

  他在她身邊坐下,仔細看著她,她身上這套織錦禱裙手工精細,以白色珍珠繡紋樣,布料昂貴但剪裁簡單,她一向喜愛的月牙白衣裙更能襯托出她過人的氣質,即使沒有任何首飾在身,看來仍是淡雅雍容。

  蘇妍恩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沒事,我主動點了一些我想吃的菜,希望你不會介意。」

  他眼睛一亮,「當然不會,你喜歡的一定是我喜歡的。」

  最好是!她在心中冷笑。

  龍隕奇起身走出去,喚了丫環將菜送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丫鬢端菜進來,但他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很努力的憋住笑意。

  而在她們一連走了幾回,送上滿滿的一桌菜後,他懂了,也傻眼了,更是忍噓不住的爆笑出聲,「哈哈哈……」他的女人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原來蘇妍恩盼咐下去的菜館很有「特色」,全部都是要豆子,不管是炒、煎、煮、炸,有湯、有糕、有羹也一樣,而這豆子則有綠豆、紅豆、毛豆、四季豆,還有長豆、花豆等各式各樣,可不管是加肉或加海鮮,絕對都讓豆子完美呈現成一道色香味俱備的佳餚。

  「吃吧。」相對於他的愉快,蘇妍恩神情淡漠的拿起筷子就先吃起來。

  她一肚子的不甘與火氣,就靠著咬在嘴裡的豆子來發洩,她決定了,她不想聽他所謂的一切事情了,連最簡單的身份他都不肯說,其他的事也一點都不重要了。

  所以,吃完了這一餐她就要走人,她只是很不爭氣的想再看他幾眼。

  龍隕奇看著滿滿一桌的立昧佳錯,神情難掩笑意,「沒想到你這麼想吃掉我,待會兒用完餐,我很樂意當飯後點心。」

  「噗」一聲,蘇妍恩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害她一口氣嗆到,還將滿口的飯菜噴了出來。「咳咳咳……」

  「沒事吧?喝口茶。」他笑著端茶給她,看著她喝了下去,也止了咳。

  她放下筷子,悶悶的看著他,「你要吃不吃?」

  「吃,瞧瞧你多麼愛我?準備了這麼多道的豆子大餐,我肯定得多吃點。」

  這男人好生得意,俊美臉上的笑容猶如春陽,煞是迷人,她看著他,竟不由得口乾舌燥,一顆心更是被重重的撞擊了下,砰砰狂跳。

  可惡!她馬上回魂,她是瘋了嗎?他是壞人、大騙子,是個連身份也不能告訴她的膽小鬼,她在心蕩神馳什麼?!

  「你慢慢吃吧,我要回去了。」她決定起身走人。

  龍隕奇一楞,馬上也起身攔住她,「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

  「好啊,身份先說。」她也乾脆的回應。

  他頓了下,又是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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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3:21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那就什麼都甭說了。」她轉身要走,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當她回身瞪著他時,眼眶已經泛淚,「你到底想怎樣?在我們之間就由你一人來獨攬大權,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曉得我的每一件事,我卻連你的身份都不能知道?」

  「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我身在宮廷,看了太多忙看勾結朝廷官員、暗中積蓄力量,甚至以貪來的錢訓練一批跌勇善戰精兵強將的人,但他們圖的是權、是利,膨脹的貪慾也讓每個人變得氣焰囂張,可是……」她咬著牙想忍住淚,卻是阻止不了淚水潰堤,

  「我覺得你比他們每個人都要惡劣,至少他們沒來招惹我,至少,他們不曾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聽出她的心痛,他緊緊的將她擁入懷裡,「我知道,是我壞,但相信我,我從沒有要傷害你,愛上你不是我接下這個任務所預料到的事,雖然有人早告訴我會有這個可能,可我當初並不怎麼相信……」

  「那人是誰?而你又是誰?」她迫不及待的追問。

  她可真是敏銳。他無奈一笑,總算答道:「我是藍月組織的少主龍隕奇,那個人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但你目前能知道的,暫時也僅是如此。」

  蘇妍恩怔怔的看著他,「你就是那個神秘的藍月組織少主?」說神秘是因為除了名字跟異色組織連在一起外,其他有關他的事,全部無人知曉。

  他拉著她在床上坐下,雙手握著她的,「對,我是為了你而進宮的,因為我跟異色組織秘盟,監控京親王跟杜盡相兩大勢力已有多年,但儘管我們的人能進到皇宮,卻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情資。」

  「可是,你怎麼會找到我?」這是讓她最困惑的事,除非是她義兄。

  咳咳,他還真是嗆到了,而且事到如今,不把歐辰威吐出來好像也不成。

  「其實我們用了計謀,設計了你的義兄歐辰威,透過他而找到你……」他大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下。

  她簡直難以相信,沒想到義兄遠赴慶州搶了夏家千金的繡球竟是被設計的,只是願者上鉤,義兄是自己要去吞下餌的,而且就她瞭解,他跟小嫂子現在也過得相當幸福美滿。

  「他人呢?他不可能吐出我是皇宮裡的線人後,就棄我於不顧。」雖然義兄等於是出賣了她,但她不怨他,她該生氣的人仍是龍隕奇,他其實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為何要招惹她?

  龍隕奇點點頭,「沒錯,他也在京城,前陣子還救了我,並跟看我一起清除障礙……」他將最近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蘇妍恩這時才知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圓德老和尚還差點老命不保,而龍隕奇更是帶看傷護送她……

  「其實必須找到你,是因為由歐辰威所做的消息買賣中,讓我們察覺到他的線人應該相當熟悉宮中的一切,因此如果我們的人也能跟著該線人,能搜集到的有效情資一定更多。」

  「說穿了,我只是被你們需要而利用的人罷了。」所以,他才這麼努力的保護她的安危?她想從椅子上起身,但他立即拉住她的手。

  「不,絕對不是這樣。」

  她苦澀一笑,而後看著他說:「放手吧,我不想談下去了,既然小豆子離開宮中,代表我的利用價值也沒了,我要走了。」

  他仍不願放手,「等等……」

  「聽著,我很謝謝你保護過我,也救了圓德老和尚,但對這些事我已厭倦了,現在我也不想回宮,只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靜靜生活,請你離我遠遠的。」

  然而,在她用力甩掉他的手向前走時,他卻突然丟出一句爆炸性的話--

  「我要上沙場了。」

  蘇妍恩腳步陡地一停,猛然轉身,「你說什麼?」

  龍隕奇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走到她面前,「我要去打仗,是真正的戰爭,你這陣子的情資都被我攔截了,所以很多正在發生的大事你都不知道。」

  「要打仗了?你、你怎麼可以……」她好震驚,更是生氣。

  「一切暫時都在我跟大主子的掌控中,再加上你的義兄--」

  「他也要去打仗?」她打斷他,不敢相信。

  他點點頭,「他應該已先行出發了。」

  她霎時倒抽一口涼氣。

  他深深的凝睇著她,再次握住她的小手,「聽著,我們不是自願走到這一步的……」他娓娓道來事情發展的始末。

  京親王多年來早握有部分兵權,更在外招兵買馬,儲備叛軍力量、結盟少數民族意圖起兵叛變,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僅以閻冥所製毒藥控制朝廷多位要臣,進貢美人給皇上而欲取得帝位的杜恆,也在私下收編南方軍隊,吸收不少異域分子,兩大勢力各自擁兵自重,也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一開始,異色組織派出秦樂當刺客,成功的將閻冥收為異色組織的一員,也藉由研製百毒的他,對京親王跟杜恆下毒,以定時服用解藥來壓制他們的野心。

  然而兩方角力不斷,為了解毒更在民間擄走不少大夫囚禁以製作解藥,因此,大主子見情勢不對,便思考不該再讓兩方對峙,免得朝政空轉,以致百姓生活更為艱苦。

  於是他夜觀天象多日,明白一場既定的戰爭免不了後,就不再逆天而行,讓京親王跟杜恆各解了身上的奇毒,等著該發生的兵變去發生。

  「為什麼不乾脆毒死他們就好?」這點她真的不明白。

  「這兩人代表兩大勢力,一旦這兩個主子都死了,想爭權奪利、爭當主子的部下,就會在各地為爭出頭而不斷發動戰爭。」他神情凝重的表示,「屆時,所謂的『泥沙俱下,魚龍混雜』,連一些起盜心的壞人也將藉機行事,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百姓們只會深陷水深火熱之中,那是大禍。」

  她無言,明白他說的是對的。

  「你上回也看到齊仲回京,事實上,他在關外帶領的叛軍已經蠢蠢欲動,而杜恆的人也已滲透進去,還拿到了佈兵圖,如今已準備在每個主要幹道迎頭痛擊。」

  「如此一來,讓他們雙方互相殘殺即可,為什麼你跟義兄還得去打仗?」

  「他們兵分多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兩方的各線兵馬都進不了主要群縣或城鎮,減少他們毀損或傷害百姓的機會。」

  「聽來,你們應該都有完善的計劃了。」

  龍隕奇點點頭,「對,所以最晚我明早也得離開。」意思就是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其實已不多了。

  「這麼快?」她臉色刷地一白。

  「我有我的任務,這場戰爭我可是主帥。」他微微苦笑,不捨她臉上的蒼白。

  那她呢?他打算怎麼安撫她?蘇妍恩看著他,卻開不了口。

  「你得留在這裡,一直到戰事完全結束後,你將會被告知,屆時你就恢復自由了。」龍隕奇彷彿知曉她的心事,逕白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氣憤的抽回手,「你要把我當成禁臠?」

  他燮眉,卻沒有否認,「我不能冒險,妍恩,我知道你的個性,你定會回皇宮去保護太子,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的安全絕對無虞。」

  她臉色巫變,「皇宮也會出事?」

  該死!他說得太快了!龍隕奇黑眸裡有著懊惱,「沒錯,但一切都會在皇宮內結束。」

  她愈聽愈上心志,「不,我不要留在這裡,太子會出事……」

  「不,太子不會,太子黨的人已經事先滲透進宮,還有我的人跟你義兄的人,形成了最堅強的保護網,因為,他將會是穩住銀川王朝的新棟樑、新帝王。」

  蘇妍恩怔怔的看著他,「新帝王?」

  「沒錯,源峻雖然年輕,可溫文儒雅、才華出眾,為人謙恭,也結交了不少賢能之士,雖被監禁,但他懂得鋒芒畢露只會招來禍害,所以沉潛內斂,朝政大權在這次叛亂後,落在他手上是最適合的。」即便於私他實在不怎麼喜歡太子,原因自然是出在太子對她有情,不過這一點,他是不會笨得說出來的。

  她點頭,「太子身邊有許多賢臣、心腹可以輔助,他又是正直之人一」

  「口亥,我想我們討論他到這裡就可以了。」龍隕奇輕咳一聲打斷她。不是他肚量小,而是,他跟她相處的時間有限,一點也不想浪費在源峻身上。

  也是,事情尚未發生,她最擔心的應該是要上場征戰的他,「但你有可能會出事……」

  「不,我也不會,因為,我要為了你回來。」

  他的眼神真誠而堅定,可是蘇妍恩仍有疑慮,「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她覺得委屈,也覺得很受傷,她的感情淪陷在他身上,似乎是在自找罪受。

  他溫柔的輕撫她的秀髮,「我從來隱瞞過你,我真的叫龍隕奇,而且相信我,在我平安回來後,一旦我告訴了你我有苦難言的理由後,你會體諒我的。」

  「我現在也會體諒你。」她定定的注視著他。

  不!你會有另一個抉擇!因為太瞭解她了,他無法冒險,「再等一等吧。」

  她等得還不夠久嗎?她明眸裡有無言的控訴,卻沒有拉掉他觸碰自己的手,她心裡清楚她的心有多麼不堅定,只因他是第一個讓她上了心的男人……

  看出她眼裡的掙扎,他心疼的用有力的雙臂將她圈擁進懷裡。

  「我知道,你愛上我是情非得已,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來到你身邊,擁有了你的心、你的愛。我絕對不會輕易的就離開你,也不願再等待下一世的相遇,所以,任何會造成你離開我、或是讓你涉險的事,我都必須阻止……」

  她不懂,她聽不懂啊她拍起頭,熱淚盈眶的注視著他。

  他卻低下頭來,深深的吻了她。

  事情演變至此,最不捨、不願的就是龍隕奇,他千辛萬苦才贏得她的真情,卻馬上就要出征,而沙場情勢詭話難料,雖然他對自己有信心,但若有個萬一,她該怎麼辦?

  不!他不行有萬一,她需要他,他也仍欠她一個解釋,即便要走向生死邊緣,最後他也一定要回到她身邊。

  他愈吻愈激烈,但蘇妍恩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問,只是一想到未來可能不會再有他了,她突然又害怕起來。

  沙場上難免有生死,今日一別是否有再聚的一天,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吧?所以,才會吻她吻得這麼深切、這麼不捨、這麼濃烈。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話只是在安慰她……

  想到這裡,她反而主動的迎上去,不再執拗於未知的未來,至少此刻他們相依偎著,心也在彼此身上,就多獲取一些真實的纏綿,留待來日回憶吧

  他無限深情的將她抱到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愛她,在激情過後,他靜靜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顫,想將之深深的烙印在心裡,在接下來沒她的日子裡好好想念。

  「留在這裡,為我守候……」他溫柔低語。

  她沒有回答,因為無法確定他是屬於她的,自然的,也不敢去奢求他的駐足。

  即使她的心已失落,卻依然不夠踏實,而未來的日子裡,也不一定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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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3:2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那就什麼都甭說了。」她轉身要走,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當她回身瞪著他時,眼眶已經泛淚,「你到底想怎樣?在我們之間就由你一人來獨攬大權,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曉得我的每一件事,我卻連你的身份都不能知道?」

  「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我身在宮廷,看了太多忙看勾結朝廷官員、暗中積蓄力量,甚至以貪來的錢訓練一批跌勇善戰精兵強將的人,但他們圖的是權、是利,膨脹的貪慾也讓每個人變得氣焰囂張,可是……」她咬著牙想忍住淚,卻是阻止不了淚水潰堤,

  「我覺得你比他們每個人都要惡劣,至少他們沒來招惹我,至少,他們不曾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聽出她的心痛,他緊緊的將她擁入懷裡,「我知道,是我壞,但相信我,我從沒有要傷害你,愛上你不是我接下這個任務所預料到的事,雖然有人早告訴我會有這個可能,可我當初並不怎麼相信……」

  「那人是誰?而你又是誰?」她迫不及待的追問。

  她可真是敏銳。他無奈一笑,總算答道:「我是藍月組織的少主龍隕奇,那個人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但你目前能知道的,暫時也僅是如此。」

  蘇妍恩怔怔的看著他,「你就是那個神秘的藍月組織少主?」說神秘是因為除了名字跟異色組織連在一起外,其他有關他的事,全部無人知曉。

  他拉著她在床上坐下,雙手握著她的,「對,我是為了你而進宮的,因為我跟異色組織秘盟,監控京親王跟杜盡相兩大勢力已有多年,但儘管我們的人能進到皇宮,卻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情資。」

  「可是,你怎麼會找到我?」這是讓她最困惑的事,除非是她義兄。

  咳咳,他還真是嗆到了,而且事到如今,不把歐辰威吐出來好像也不成。

  「其實我們用了計謀,設計了你的義兄歐辰威,透過他而找到你……」他大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下。

  她簡直難以相信,沒想到義兄遠赴慶州搶了夏家千金的繡球竟是被設計的,只是願者上鉤,義兄是自己要去吞下餌的,而且就她瞭解,他跟小嫂子現在也過得相當幸福美滿。

  「他人呢?他不可能吐出我是皇宮裡的線人後,就棄我於不顧。」雖然義兄等於是出賣了她,但她不怨他,她該生氣的人仍是龍隕奇,他其實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為何要招惹她?

  龍隕奇點點頭,「沒錯,他也在京城,前陣子還救了我,並跟看我一起清除障礙……」他將最近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蘇妍恩這時才知道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圓德老和尚還差點老命不保,而龍隕奇更是帶看傷護送她……

  「其實必須找到你,是因為由歐辰威所做的消息買賣中,讓我們察覺到他的線人應該相當熟悉宮中的一切,因此如果我們的人也能跟著該線人,能搜集到的有效情資一定更多。」

  「說穿了,我只是被你們需要而利用的人罷了。」所以,他才這麼努力的保護她的安危?她想從椅子上起身,但他立即拉住她的手。

  「不,絕對不是這樣。」

  她苦澀一笑,而後看著他說:「放手吧,我不想談下去了,既然小豆子離開宮中,代表我的利用價值也沒了,我要走了。」

  他仍不願放手,「等等……」

  「聽著,我很謝謝你保護過我,也救了圓德老和尚,但對這些事我已厭倦了,現在我也不想回宮,只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靜靜生活,請你離我遠遠的。」

  然而,在她用力甩掉他的手向前走時,他卻突然丟出一句爆炸性的話--

  「我要上沙場了。」

  蘇妍恩腳步陡地一停,猛然轉身,「你說什麼?」

  龍隕奇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走到她面前,「我要去打仗,是真正的戰爭,你這陣子的情資都被我攔截了,所以很多正在發生的大事你都不知道。」

  「要打仗了?你、你怎麼可以……」她好震驚,更是生氣。

  「一切暫時都在我跟大主子的掌控中,再加上你的義兄--」

  「他也要去打仗?」她打斷他,不敢相信。

  他點點頭,「他應該已先行出發了。」

  她霎時倒抽一口涼氣。

  他深深的凝睇著她,再次握住她的小手,「聽著,我們不是自願走到這一步的……」他娓娓道來事情發展的始末。

  京親王多年來早握有部分兵權,更在外招兵買馬,儲備叛軍力量、結盟少數民族意圖起兵叛變,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僅以閻冥所製毒藥控制朝廷多位要臣,進貢美人給皇上而欲取得帝位的杜恆,也在私下收編南方軍隊,吸收不少異域分子,兩大勢力各自擁兵自重,也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一開始,異色組織派出秦樂當刺客,成功的將閻冥收為異色組織的一員,也藉由研製百毒的他,對京親王跟杜恆下毒,以定時服用解藥來壓制他們的野心。

  然而兩方角力不斷,為了解毒更在民間擄走不少大夫囚禁以製作解藥,因此,大主子見情勢不對,便思考不該再讓兩方對峙,免得朝政空轉,以致百姓生活更為艱苦。

  於是他夜觀天象多日,明白一場既定的戰爭免不了後,就不再逆天而行,讓京親王跟杜恆各解了身上的奇毒,等著該發生的兵變去發生。

  「為什麼不乾脆毒死他們就好?」這點她真的不明白。

  「這兩人代表兩大勢力,一旦這兩個主子都死了,想爭權奪利、爭當主子的部下,就會在各地為爭出頭而不斷發動戰爭。」他神情凝重的表示,「屆時,所謂的『泥沙俱下,魚龍混雜』,連一些起盜心的壞人也將藉機行事,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百姓們只會深陷水深火熱之中,那是大禍。」

  她無言,明白他說的是對的。

  「你上回也看到齊仲回京,事實上,他在關外帶領的叛軍已經蠢蠢欲動,而杜恆的人也已滲透進去,還拿到了佈兵圖,如今已準備在每個主要幹道迎頭痛擊。」

  「如此一來,讓他們雙方互相殘殺即可,為什麼你跟義兄還得去打仗?」

  「他們兵分多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兩方的各線兵馬都進不了主要群縣或城鎮,減少他們毀損或傷害百姓的機會。」

  「聽來,你們應該都有完善的計劃了。」

  龍隕奇點點頭,「對,所以最晚我明早也得離開。」意思就是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其實已不多了。

  「這麼快?」她臉色刷地一白。

  「我有我的任務,這場戰爭我可是主帥。」他微微苦笑,不捨她臉上的蒼白。

  那她呢?他打算怎麼安撫她?蘇妍恩看著他,卻開不了口。

  「你得留在這裡,一直到戰事完全結束後,你將會被告知,屆時你就恢復自由了。」龍隕奇彷彿知曉她的心事,逕白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氣憤的抽回手,「你要把我當成禁臠?」

  他燮眉,卻沒有否認,「我不能冒險,妍恩,我知道你的個性,你定會回皇宮去保護太子,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的安全絕對無虞。」

  她臉色巫變,「皇宮也會出事?」

  該死!他說得太快了!龍隕奇黑眸裡有著懊惱,「沒錯,但一切都會在皇宮內結束。」

  她愈聽愈上心志,「不,我不要留在這裡,太子會出事……」

  「不,太子不會,太子黨的人已經事先滲透進宮,還有我的人跟你義兄的人,形成了最堅強的保護網,因為,他將會是穩住銀川王朝的新棟樑、新帝王。」

  蘇妍恩怔怔的看著他,「新帝王?」

  「沒錯,源峻雖然年輕,可溫文儒雅、才華出眾,為人謙恭,也結交了不少賢能之士,雖被監禁,但他懂得鋒芒畢露只會招來禍害,所以沉潛內斂,朝政大權在這次叛亂後,落在他手上是最適合的。」即便於私他實在不怎麼喜歡太子,原因自然是出在太子對她有情,不過這一點,他是不會笨得說出來的。

  她點頭,「太子身邊有許多賢臣、心腹可以輔助,他又是正直之人一」

  「口亥,我想我們討論他到這裡就可以了。」龍隕奇輕咳一聲打斷她。不是他肚量小,而是,他跟她相處的時間有限,一點也不想浪費在源峻身上。

  也是,事情尚未發生,她最擔心的應該是要上場征戰的他,「但你有可能會出事……」

  「不,我也不會,因為,我要為了你回來。」

  他的眼神真誠而堅定,可是蘇妍恩仍有疑慮,「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她覺得委屈,也覺得很受傷,她的感情淪陷在他身上,似乎是在自找罪受。

  他溫柔的輕撫她的秀髮,「我從來隱瞞過你,我真的叫龍隕奇,而且相信我,在我平安回來後,一旦我告訴了你我有苦難言的理由後,你會體諒我的。」

  「我現在也會體諒你。」她定定的注視著他。

  不!你會有另一個抉擇!因為太瞭解她了,他無法冒險,「再等一等吧。」

  她等得還不夠久嗎?她明眸裡有無言的控訴,卻沒有拉掉他觸碰自己的手,她心裡清楚她的心有多麼不堅定,只因他是第一個讓她上了心的男人……

  看出她眼裡的掙扎,他心疼的用有力的雙臂將她圈擁進懷裡。

  「我知道,你愛上我是情非得已,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來到你身邊,擁有了你的心、你的愛。我絕對不會輕易的就離開你,也不願再等待下一世的相遇,所以,任何會造成你離開我、或是讓你涉險的事,我都必須阻止……」

  她不懂,她聽不懂啊她拍起頭,熱淚盈眶的注視著他。

  他卻低下頭來,深深的吻了她。

  事情演變至此,最不捨、不願的就是龍隕奇,他千辛萬苦才贏得她的真情,卻馬上就要出征,而沙場情勢詭話難料,雖然他對自己有信心,但若有個萬一,她該怎麼辦?

  不!他不行有萬一,她需要他,他也仍欠她一個解釋,即便要走向生死邊緣,最後他也一定要回到她身邊。

  他愈吻愈激烈,但蘇妍恩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問,只是一想到未來可能不會再有他了,她突然又害怕起來。

  沙場上難免有生死,今日一別是否有再聚的一天,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吧?所以,才會吻她吻得這麼深切、這麼不捨、這麼濃烈。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話只是在安慰她……

  想到這裡,她反而主動的迎上去,不再執拗於未知的未來,至少此刻他們相依偎著,心也在彼此身上,就多獲取一些真實的纏綿,留待來日回憶吧

  他無限深情的將她抱到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愛她,在激情過後,他靜靜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顫,想將之深深的烙印在心裡,在接下來沒她的日子裡好好想念。

  「留在這裡,為我守候……」他溫柔低語。

  她沒有回答,因為無法確定他是屬於她的,自然的,也不敢去奢求他的駐足。

  即使她的心已失落,卻依然不夠踏實,而未來的日子裡,也不一定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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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5-3-11 23:13:50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接下來的日子,戰事從關外開始,齊仲率兵馬一路揮軍進京,打算在逼近京城時,與在域中內應的京親王內外夾攻,助京親王登上九五之尊。

  沒想到,就在關外戰事打得如火如茶時,杜恆也有了動作,擁護他的朝臣與禁衛軍竟先行包圍了京親王父子暗中佈置在宮中的人馬。

  雙方硬碰硬,大開殺戒之餘也驚動了皇宮內院,尤其是沉浸在溫柔鄉的皇上,當寢殿外起了一陣騷動,一群人像旋風般的衝進來後,他才明白宮內居然已是伏兵四起。

  在效忠於自己的禁衛軍生擒活捉想自立為帝的兩大叛徒時,他卻在一片喊殺聲中被狠砍了一刀,不得不狼狽奔逃。

  而玩弄權術的京親王父子,也在身陷重圍後,最後倒在血泊中。

  杜恆以勝利者之姿笑看著自己的心腹死黨,再走到只剩一口氣的姜重弘身邊,蹲下身來,「排除異己?清君側?還有呢?姜重弘,你的皇帝夢還是讓我替你完成吧,至於你藏在密室內的龍袍,就到地府下再穿嘍。」

  重傷倒地的姜重弘恨恨的瞪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了,我的人會直接弒君,然後再殺太子,當然,連那名淫太后也要殺了,雖然她的確給了我不少快活,但一登上帝位,我還怕沒有美人嗎?」杜恆笑了笑,「不過,這些事我都會推到你身上,你就多擔待些。」

  「你……」姜重弘急喘一聲,嘔出一口血。

  「可惡嗎?」杜恆冷笑的問,「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兒子的命是你奪走的,你想嫁禍給閻冥,但我查出來了,天天就等著這一刻。」他充滿怨氣的黑眸看向躺在京親王身邊的姜睿,年輕的他早已氣絕身亡。

  姜重弘的眼裡有著不甘願的淚水,只是再不願,也不得不噬下最後一口氣。

  沒想到,在杜恆得意揚揚的站直了身後,不知從何飛來一支冷箭,竟直射他腦門,他當場倒地而亡,引起一陣驚叫。

  接下來,更多太子黨的人馬現身,制伏了杜恆的殘兵,再去追荒淫無度的皇帝時,卻見他已倒臥在荷花池,早氣絕多時。

  至於皇太后,則是衣衫不整的坐在荷花樹,一旁的男寵早已被殺。

  此刻,她臉色蒼白的看著成了三年禁臠的皇孫源峻站在自己面前,身後還站了一大排的太子幫朝臣及侍衛,心知與她有染的杜恆大概已遭不測。

  「怎麼?想殺了本宮嗎?」她問。

  「我不會,但你也不能留下。」源峻給了身旁侍衛一個眼神,侍衛立即會意的上前。

  「得罪了,太后。」他扣住她的手臂,先將她帶回華瑤殿,等太子再做進一步的安排。

  源峻深吸了口氣,一切都結束了嗎?這場宮內兵變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干人等全被圍困在皇宮內,猶如篇中捉鱉,只能等著被殺或被擒。

  不過,外面未歇的戰事,就得仰賴異色組織與藍月組織的聯盟擺平了。

  他示意其他人先整頓皇宮後,才將圓德老和尚請入聽雨殿。

  「老師父可有蘇姑娘的消息?」

  「太子,沒有。」圓德雙手合十的回答。

  「她到底去了哪裡?」他難掩憂心,因為她失蹤的時間已超過三個月了。

  「此時此刻,太子實在不該擔心蘇姑娘。」圓德一臉嚴肅的說:「銀川王朝正需要一位明君,還有近年來在暗處幫忙太子黨、到近日老納受傷才化暗為明的異色組織及藍月組織,他們的成員可還在外對付敵方的兵馬,至今生死未卜。」

  這一席話讓源峻頓覺汗頗,「我知道了。」

  沒錯,皇宮內的事已平息,但外面的戰事未歇。

  歐辰威所帶領的人馬,其實是由太子黨與異色組織所組成的兵馬,他們在齊仲先嗚戰鼓後,就等待杜恆的兵馬迎擊,而在兩方眾兵打得激烈,看著人命如草芥,沙場上轟轟烈烈的血流成河,齊仲的人馬脫困又重新集結,他們才迎向齊仲一方,再戰一回。

  至於另一路線,則由龍隕奇領兵的藍月組織出戰。

  藍月其實就是龍隕奇當年在進玫中原所成立的刺客組織,如今他們全化身為軍隊,不是為了主子立馬中原,而是為了讓銀川王朝得以續存,與原先的忠旨是大相逕庭。

  龍隕奇擅長帶兵,早已利用地形領了兩千名敏捷機警的精兵,派人搬了好幾百袋沙包潛伏,待杜恆自南方收編的另一部隊浩潔蕩蕩的經過畸重山狹彎處時,他的人再一刀刀的劈開沙袋,於西北強風的助長下,成了人造風飛沙。

  頓時之間,敵軍視線受阻,到處是漫飛塵沙,眾人驚慌想逃卻不知往哪裡逃?

  再加上龍隕奇另派人馬張弓搭箭,隨著箭雨落下,杜恆的軍隊死傷慘重,隨即被打得潰不成軍。

  只是京城那方的革命困在皇宮內結束,消息並未傳送出來,所以竄逃的殘兵,尤其是領軍的齊仲等人仍頑強抵抗,打起游擊戰,迫得歐辰威跟龍隕奇不得不合擊夾攻,一直到皇宮內的事傳到齊仲等人耳裡,他們才不甘地帶隊投降。

  戰事一止,歐辰威及龍隕奇將後續的處置全交由旗下的人去處理,兩人歸心似箭,都是馬不停蹄朝自己深愛的女人奔馳而去。

  而皇宮內的革命雖沒有驚動京城百姓,像是悄然落幕,可也封鎖不了消息--

  皇上身亡、丞相杜恆與京親王父子的皇帝夢破滅、荒淫的皇太后被帶至離京城數千里的尼姑庵永伴青燈這些還是傳遍了備地。

  由於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由負責喪葬的禮部官員迅速為先帝大鹼出殯後,新帝隨即就位、論功行賞,兩大刺客聯盟也已派代表進宮領賞。

  據傳,他們夜裡來也夜裡去,來無影、去無蹤,但有百姓在皇宮外見到多輛馬車,在夜色中往南北兩方反向奔馳而去。

  不過這些消息都不是蘇妍恩在乎的,義兄無礙,龍隕奇也安然無慧,而且已在返回京城的路上……

  他要回來了!

  她坐在園林的亭台一角,這是他在離開前為她精心所準備的「籠子」。

  她凝著藍藍的天空,這場戰事打了兩個多月,她也提心吊膽了兩個多月,如今戰爭結束、兩大勢力消失,銀川王朝終於能過些太平日了。

  一切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且有好的結果,她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了決定。

  蘇妍恩微微一笑,回到房間,看著桌上原封不動的午膳。

  她一手輕撫著自己仍然平坦的腹部,坐了下來,即使胃有些不適,可她仍逼自己吃了些飯菜,這才再次走出房間,喚來一名丫鬃。

  「我要離開。」她向這名清秀的丫鬢說。

  「現在嗎?」丫環有些驚訝。

  「現在。」她很確定。

  除了丫轟外,園林一旁的奴僕聽到她說的話,也不由得遲疑起來。

  蘇姑娘留在主子的宅第裡生活了近三個月,卻是個很安靜的客人,她不曾大呼小叫,也不曾為難他們,總是靜靜的,活動範圍不是在房間,就是在花園、書房,淡漠卻有禮,對服侍她的丫鬃也相當客氣。

  他們都以為她會在這裡等到主子回來,畢竟主子已多次用飛鴿傳書報平安,近日內便將回來,蘇姑娘怎麼就要走了?

  「不行嗎?」見大家都定住不語,蘇妍恩不禁再問。

  「行、行,我先去跟管事說。」丫鬢隨即去找負責的管事。

  雖然大家都沒說破,但在這園林的每一個人都很明白,蘇姑娘八成會是他們未來的主母,所以每個人都好生伺候著她。

  而且這近一個多月來,他們也清楚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臉變得略微清瘦,偶爾還會在清晨從她的房間外聽到乾嘔聲。

  那是晨吐害喜,伺候她的丫環一得知馬上通知管事,再由管事派了快馬,將這個好消息通知主子。

  因此前幾日,主子才飛鴿傳書,命他們要伺候得更小心,還說,若是她想去走走,也絕對不得攔阻,只要私下跟蹤保護即可,卻沒想到她馬上就要走。

  不一會兒,管事快步走來,不意外的說道:「外面的馬車已經備妥,蘇姑娘,請。」

  蘇妍恩點點頭,再看著眾人,「謝謝你們這段日子的照顧,你們主子回來後,請代我轉述一句話一別來找我。

  蘇妍恩要龍隕奇別去找她,但她自己卻是乘坐馬車回到皇宮。

  此刻,她身在金鑒殿內,正站在太子……不,新帝的面前。

  源峻一身明黃九龍皇袍,看來拿貴非凡,兩人久未相見,他略顯激動,更困看到她而滿目光彩,只是她依然沉靜淡定。

  「一切否極泰來,恭喜皇上。」她躬身行禮。

  他連忙拉起她,渴慕的看著她,「是,朕是新皇了,而太子幫的人也多入了朝廷殿堂受重用,你也是功臣--」

  「不,妍恩只是做了自己想做也願意做的事而已。」她打斷他的話,「何況,此行我不是來討功勞,而是來道恭喜,也道離別,我終於可以放心的去過我想過的生活了。」

  他望著她清澈如水的明眸,卻也注意到她清瘦了些,「這段日子你去了哪裡?過得不好吧?你留下來,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可以給你。」對她的離去,他絕對是不捨的,他好不容易才盼到她又出現啊。

  「妍恩不會留下來的,這個皇宮對我而言,實在太沉重了。」她微笑拒絕。

  「朕可以立你為後,日後你有權利--」

  「不則她馬上又打斷他的話,「皇上是何等尊貴,想當皇后的人更不少,妍恩相信皇上一定能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賢妻。

  他深情款款的傾訴,「可是膚只想要你。」

  「自古以來,後宮多是佳麗上千,皇上是有才德的能人,該找的是遵從三從四德、才貌兼備的閨女為后妃,為銀川王朝生育更多子嗣來承繼日後的千秋大業,這才是正確的。」

  「這裡面,不能有你嗎?」源峻仍不想放棄。

  「妍恩不會是個事事順從丈夫的女人,更無法與人共事一夫,若皇上認為我是有功之身,那麼就請讓我離開,也別讓我後悔,我特意來這一趟是否錯了。」

  她眼中的堅定讓他明白,即使他以帝王之尊命她留下,也留不住她的心。

  更何況,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蘇妍恩屈膝低頭,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即使沒看過大夫,但該來的沒來,再加上晨間偶爾的晨吐,她己清楚自己肚子裡正孕育看一個新生命。

  失親多年能再度擁有一個親人,她對龍隕奇那個所謂「有苦難言的苦衷」,也不想知道了。

  她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清楚,高深莫測的他若真的必須死咬著一件事不說,那麼那件事對她而言,肯定是負面的消息。

  雖說是為了她好,所以才無法交代他的真正身份,但是換個角度來想,她就是不足以讓他信任吧,一對男女一起生活是該像她爹娘一樣,相親相愛、彼此信任,而他之於她的緣分,也許就在於肚裡的新生命吧。

  她不想當一個繼續等愛的女人,她已經有一個可以好好珍惜、疼愛的人了。

  源峻歎了一聲,伸手扶起她。

  「我明白了,那至少讓朕賞賜你一些金銀珠寶,謝謝你在朕當禁臠時,真心的關切與幫助。」

  「妍恩心領了,皇上賞的都是身外之物,妍恩不需要,只想回到海棠閣收抬一些衣物。」

  「你要去哪裡?至少讓朕知道。」他迫不及待的問,也努力克制自己想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他們就要永遠別離了。

  「妍恩尚未決定落腳的地方,也許浪跡天涯,但請相信,不管妍恩在哪裡,都會祝福皇上一切安康。」

  他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朕也不勉強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皇上。」她再一次屈膝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源峻依依不捨的看著她的背影,有了江山,沒了美人,他的今生仍有好深好深的遺憾。

  但對龍隕奇而言,在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京城,回到秘密的園林宅第,得到的卻只有蘇妍恩留下的一句「不要找她」時,這可不是只有很深的遺憾能形容的感受。

  他氣,非常的生氣,氣到頭昏腦脹胃都痛了,氣到只想把她盡速找到,再抓過來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問題是,她在哪裡?

  「我們跟著蘇姑娘,直到她進入皇宮,但事後再潛入皇宮時,她早已經走了,可是在宮外的自己人,卻沒人看到她出宮。」管事尷尬的稟報。

  那是因為她在海棠閣的床底下還有文章!

  那個女人不是笨蛋,一定察覺到他們跟蹤她,所以她才進到皇宮再出宮,他們根本追蹤不到。

  龍隕奇快氣瘋了。「找!不管用什麼方法、用所有的人脈都給我去找!一定要找到她」

  丟下這句話,他就先去了趟觀寧寺,但圓德老和尚也說不知道蘇妍恩的去向。

  歐辰威已回家看愛妻,可因為一連幾天自己的人都找不到蘇妍恩,龍隕奇也只能千里迢迢的去安城找他請求協助。

  「我也一直在關注她的消息,我知道她離開了你,也已在幫你找她,不過自前為止仍然沒有消息。」

  在處處是亭台樓閣的盛園內,歐辰威給了他一個壞消息。

  不過--

  「我有了。」

  夏雨熏快步跑過來,氣喘吁吁的。

  沒辦法,先前她假裝遇襲變成殘廢才能混進盛園,而後再與歐辰威修成正果,但一直都是下半身癱瘓的她,總不能突然站起來走路,所以這段日子他們刻意丟了一個用重金向閻冥求診的消息,她才好在幾個月間,從練習走路到現在能走得快一點,可若要用跑的,她就得勉強的裝一下,喘個幾下。

  「你有了?!那你還跑?」歐辰威急忙上前,擁住了她。

  面容嬌美清秀的夏雨熏,不解的眨了眨那雙坦率的眼眸,「你義妹有消息跟我跑步有什麼關係?」

  他這才吐了一口長氣,「呼!我還以為……」

  明白他誤會了什麼,她笑了起來,「還沒呢--」

  「你們兩個要恩愛、擁抱別在我面前,我覺得很刺眼,而且,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另一個有孕的女人她的消息。」龍隕奇冷冷的出聲,打斷兩個合情脈脈的男女。

  夏雨熏吐吐舌頭,看著一向丰神俊朗的他這會兒變得陰沉暴躁,她突然不想跟他說蘇妍恩的消息了。

  「你敢不說?!別忘了,你有歐辰威這個丈夫,還是我幫的忙門看出她表情的意思,他火冒三丈。

  「我知道,是我打賭輸了,才得出歐辰威這個任務嘛。」她嘟嘴道。

  歐辰威也笑答,「好在她是個天兵刺客,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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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3:14:1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一看兩人又相視而笑,龍隕奇簡直快吐血,「快告訴我她在哪裡?然後你們夫妻就可以進房去做人」

  「怎麼這麼……」夏雨熏還想抱怨,但見夫君跟她搖搖頭,她只好開口回道:「剛剛探子來報,她的馬車正往南方邊城而去,離我們這裡只有幾公里遠。」

  見他轉身就要走,歐辰威一個箭步上前,「要不要我幫忙?」

  「不,謝謝。」這是他個人的刺客任務!

  「你知道她離開你的原因嗎?」

  龍隕奇抿唇點頭。

  「我也曾經像你一樣,像個瘋子似的找尋雨熏的下落,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能瞭解妍恩的心情。」歐辰威伸手握著夏雨熏的小手。

  「那種不被深愛的人信任、刻意被隱瞞許多事的心情是很痛的。」

  他壓抑著怒火,深深的吸了口長氣,「那從現在開始,就祝福我吧。」

  丟下這句話,他要快快的逮人去了。

  大太陽底下,蘇妍恩所乘坐的馬車突然被擋下來,馬車外面雖是一片寂靜,但在這之前好像有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她緊張的將包袱放在腹部上,這是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因為她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驀地,一陣強風吹飛了垂簾,她的視線看到了站在馬車前的英挺男人一是龍隕奇?!他還是找到她了

  不過他看來並不好,即使身上已沒有盔甲戰袍,但一襲黑色袍服也讓他充滿陰鬱,眼下可見陰影,臉龐也消瘦了些,可這些一點也無損他的俊美,而在他身後,還有近十名侍從。

  終於逮到她了!龍隕奇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駕車的車伕早就嚇到棄車跑掉,卻有一名騎士策馬追向他,給了他一袋銀子,車伕雖然覺得奇怪,但這銀子沉甸甸的,足以讓他再買更好的馬兒,他收下便趕緊走了。

  龍隕奇踏上馬車,但並未坐進去,而是拉開垂簾,定定的看著蘇妍恩。

  他那雙黑眸陰蟄得令人望而生畏,迫得她不敢妄動,還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而她也從他的眼中看出來,他在向她抗議,控訴她並未為他守候。

  但她不想再等了,在這段感情裡,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等著他告訴她,他的身份,等著他告訴她,他隱瞞她的很多事,還有等著他率兵征戰、平安回來……

  夠了!她很怕自己愈陷愈深,可她已愛得太多,要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出來,唯有一個人到沒有他的地方去,那麼,她才不會受到傷害。

  「你要去哪裡?」他終於開口,語氣森寒。

  「還沒決定,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會找到一個適合我的地方生活。」

  「那你跟我呢?」他咬牙問。

  「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不就是你的一個任務而已?」她說得流利,可只有她清楚,她已在心中來回練習無數次,如果有那麼一天他找到了她、問了她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她嘴硬的回道。

  他臉上浮現慍怒,差點要吼出來,但他也知道她現在的身子情況,絕不適合受到任何驚嚇。

  他瞪看沉默低頭的她,告訴自己要有耐性,至少她已在他的眼皮下,不會再有機會跑掉了,過去的她照顧小豆子,現在她的肚子裡還懷看他的小娃兒,他更得好好的照顧她。

  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他上了馬車坐在她身邊,在將垂簾放下前,他給了侍從一個眼神。

  「只有如此也罷,你還是得跟我去一個地方。」

  「為什麼?」她身子緊繃的問,他一進來馬車變得好擁擠,而且馬車也開始動了?!

  「因為你是禍源。」

  「什麼?」她一愣。

  他沉著臉不願再解釋,怕自己怒火攻心會失手掐死這個笨女人!

  她當然是禍源,找不到她的這幾日,他吃不下、睡不著,還以為她被某些殘餘逃竄的叛徒餘黨給逮著或被失手殺了,一直膽顫心驚。

  他從來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因為她,在害怕會永遠失去她的這些日子,他真的覺得世界好灰暗,而且沒有了她,一切的太平康樂都沒有了意義。

  他花了幾年時間與大主子秘密行動,昏君終於不再當朝,跟著兩大勢力的頭頭一起去見閻王,但那又如何?沒了她,他生命無半點喜悅。

  何況,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之前一得知這個消息後,他欣喜若狂,馬上飛書回京,要府裡的丫環下人盡心守護,不管她要做什麼都由她,只以保護她的安全為先、以不刺激她為先。

  他在沙場上征戰時,牽腸掛肚的全是她,更時時提醒自己要為了她保重,他絕不能有任何意外……

  結果呢?她竟然走了?!

  他氣死了,但她現在是個孕婦……龍隕奇在心裡再次提醒自己,長歎一聲,待再看向她時,黑眸裡的陰蟄怒火全沒了,雙手握住她略嫌冰冷的小手。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沒有絲毫信心,所以你才要逃離,即使已懷有我的孩子。」

  蘇妍恩一怔,難以置信的對上他的眼睛,這件事,她誰也沒說呀?

  「對,我知道了,事實上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飛鴿傳書給我。」

  她搖頭自嘲。是啊,她怎麼忘了自己是被他關在籠子裡的鳥?

  「為什麼不說話?你心裡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說。」

  她搖搖頭,但眼眶內己泛淚光。

  「妍恩,離開我你能去哪裡?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哪裡都行,我覺得不再孤單了。」她低聲的回答,卻沒有回應他最後的那幾個字。

  龍隕奇灼亮的黑眸牢牢鎖著她,「你好自私,那我呢?你跟你肚子裡的孩子有伴,我又該如何自處?」

  她的淚水滾落眼眶,「自私的人是我?什麼都要我等,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說消失就消失,說來就來,說要上戰場就上戰場,而我,永遠都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她頓了一下,「對,即使是打仗,也許你定時回報你的情形了,但其實,我是不敢問,也不想知道,因為我害怕答案……你若死了,我會心痛,可你活看,我也一樣害怕,今天沒事,那明天呢?後天呢?」

  他怔怔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她,一時語塞。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萬一你出事離開了,留下我又該怎麼辦?若不曾擁有,不要習慣有人陪伴,是否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不會離開了。」他承諾。

  「我不知道,我們相遇的這段期間,一直都是你主動來去,我真的很怕你對我的信任不夠,這樣怎能在一起天長地久?」她硬咽的說:「我一直想、一直努力的逼自己把那紛擾的感情及思緒一一釐清,總算也說服自己別再等待了,一個人也能好好過生活,而且我有了孩子,不會孤單的……」

  「不」他無法接受她的這些話,「這太不公平了,妍恩,你要給我一個辯白的機會,這是我跟你的約定,請你靜下心來聽我說,如果你在知道我的用意後還是要走,我會成全你。」他深情的看著她,溫柔拭去她臉頰的熱淚。

  她吸了吸鼻子,只能點點頭。

  接下來,龍隕奇特別盼咐馬車停靠到附近最近的客棧,要了一間上等廂房,在店小二送上一壺熱茶退下後,他立即鉅細靡遺的將一切告訴蘇妍恩。

  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藍月組織的少主,竟然就是在北方崛起的遼真民族,其中的龍氏一族更是當中的貴族,權傾一時並統領族人,可說是遼真民族裡的皇族。

  該家族是北方百姓所崇拜的領袖,據聞少主的才能也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文韜武略皆過人。

  在她得到的情資裡,幾年前就有龍氏一族見銀川王朝朝政腐敗,便有意侵犯邊境,擴大版圖以成立帝國,再由龍家少主登基為帝。

  當年,遼真民族也確實進軍了,但在勢如破竹的攻佔一個又一個城市約莫兩個月後,卻沒來由的突然嗚金收兵,令外界莫不錯愕。

  可這一、兩年來,也曾聽聞他們與京親王有意結盟進犯銀川,只是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也有另一說是銀川正值風雨飄搖之際,龍氏一族才採取觀望的態度,看看是否會佔到吃融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便宜。

  但不管如何,遼真民族的存在對太子順利登上帝位一事都是極大的威脅,這就是他為什麼無法告訴她自己身份的原因。

  一旦知道他的身份,為了太子的安全,她應該……不,她絕對會告知太子,屆時,他還可能必須死。

  不!她下不了手,偏偏為了國家,她勢必得捨他就太子她確實沒有選擇,不能為自己的小情小愛威脅到太子的性命。

  龍隕奇從她眼裡看出她的思緒,「你明白了吧?因為我早知道你的選擇,所以就算我告訴你,我潛伏在皇宮並非凱靚銀川王朝的江山,而是與異色組織的大主子秘盟,想讓銀川王朝可以重回太平富強的日子,你肯定嗤之以鼻,不會相信。」

  她點點頭,「沒錯,我沒有理由相信。」

  「我也是。」他苦笑,「遼真民族只是一個氏族社會,連個國家都沒有,銀川的江山就在眼前且唾手可得,怎會不心動?只是在我龍氏一族準備興兵攻打銀川王朝的邊境時,卻來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自稱以算命為生……」

  白髮老者直言斷定龍隕奇天生光彩卻無帝王命,如果硬要立國登上王位,至親將有惡疾上身。

  這一聽就是一派胡言、如江湖術士的謳話,但從對方那雙充滿睿智的黑眸中來看,他卻又不像在說謊,而因這一席話,也讓龍父氣得將他趕走。

  不過老者並未離開,反在附近找了間客棧住下,可因為只是一名老人,所以他們也不再為難。

  接著,龍隕奇率兵進玫銀川王朝的邊關告捷,再繼續往下玫堅,一次又一次的每戰必捷,然而奇怪的是,他爹竟染上不明的病,接著是他娘,他每打一場勝戰,兩老就病得更重。

  這樣超乎常理的巧合,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群醫皆束手無策,只有不擊戰鼓時,兩老才得以安康。

  事發至此,龍家人對白髮老者心服口服,也明白富貴有命強求不來,因此在老者邀龍隕奇秘盟,幫助銀川王朝重返康莊大道時,他很快便答應了。

  而那名神態帶了點慵懶,目光卻精明內斂的白髮老者,其實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這是後來兩方秘盟,龍隕奇才知道的。

  蘇妍恩聽完了這麼多事,靜默不語。

  幸好氣氛比龍隕奇想像的好,因為並非凝滯,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所以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好轉,她一定能體諒他的苦衷。

  終於,她開了口,「傳言大主子能論古今、知天命、通卜卦,文韜武略皆精,是一神秘能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他從何而來,而他所做的一切,實在是與神人無異。」她由衷的佩服。

  龍隕奇微微一笑,「不管他是誰,但他說了一句引起我好奇的話,也可以說是讓我決定與他秘盟的另一個理由。」

  「他說了什麼?」直覺告訴她,這可能與她有關。

  「他為我卜了卦,告訴我以卦象來看,這一趟任務我會遇到一個前緣末了、今生再續的有緣人。」他深情的凝盼著她,「不瞞你說,在我的家鄉多得是對我投懷送抱的美人兒,卻從未有人進入我的心,我也看不上,所以,我才想來看看與我有兩世情緣的女子。」

  蘇妍恩望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很慶幸我走了這一趟,若是要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

  他笑著說。

  她的心熱烘烘的,淚水已奪眶而出。

  龍隕奇伸手輕拭她的淚水,「別哭,雖然我一直害你哭,但我真的很想你,栽從沒想到自己會想念一個女人想到心痛。」

  她低泣出聲,因為她的想念絕對不比他少,那是一種刻苦難耐的思念。

  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用全身去感受她。

  「我也好想你。」她硬咽道,卻笑了。

  他回以一笑,深情的吻上她,慢慢轉成溫柔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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