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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星野櫻]家有囍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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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4: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夜風輕吹涼如水,正是春貓發情時。

  唏噓破碎的嗚咽聲帶著濃濃的委屈和不甘願從隔音效果很差的牆對面透進季淳卿的耳朵裡。

  壓抑是壓抑,隱忍歸隱忍,可那綿綿的喵嗚聲還是讓愛護小動物的他很難繼續清夢,他索性下床開門,點亮了走道的昏黃路燈,展現在他面前的不是牆角邊小畜生的夜生活,而是一個哭起來很像小貓叫春的女人。

  她一身狼狽,血污斑點,灰塵污漬,明擺出一副「我剛和髒男人進行過擁抱等級接觸」的不忠狀態,見到路燈一亮,逞強地一抹眼淚,朝他瞪來,惡人先告狀地嚷道:

  「看什麼!都怪你把我變成這樣,又不是我要當母老虎的,身材不好也怪到我頭上,男人都是王八蛋!和女人亂七八糟也就罷了,還吃完就跑,不負責任,惡人先告狀。」

  他壓根沒空理會她對男人的控訴,黑瞳深邃地定睛看她掉得辟里啪啦的眼淚,慢慢抿緊了唇線,那紅通通的眼圈配著紅腫的鼻子,一直抽噎抽噎,時不時還打住個哭嗝。

  原來她連哭起來都這麼豪邁,這麼有女人味。

  「看什麼!沒看過母老虎,男人婆哭鼻子嘛,我告訴你,我就是這副德行,你要認命跟我成什麼鬼婚,你就等著悔斷腸子吧!誰規定了連哭也要會裝可愛的!」

  「好可愛。」

  「是哇,我知道我不可……你……你你說什麼?」

  「好可愛。」他的瞳孔隨著話語更沉色幾分,那驚艷的表情讓人覺得更有信服度。

  「……」

  她發誓她這輩子沒聽過這麼動聽的話,就算面前這傢伙是她最討厭的類型,沒男人味,沒氣概,沒風度,可那柔軟的餘音捲著點飄忽的味道依舊輕易騷動著她乾涸已久的小心臟,好可憐,自從過了嚼著棒棒糖就有人誇可愛的年代後,她已經有多少年沒聽到這天籟般的誇獎了。

  一開始激動開心,語緒就不穩了。

  「你……你不要以為誇我,我就會隨隨便便動心,你……不會覺得像我這樣逞強的女孩子不夠可愛麼?」否定的話丟出口,心理卻開始期盼著男人也該在適當的時候學會口是心非。

  「不會啊,小母貓一樣,挺可愛。」不順她的意就會撓人,最主要的是,半夜叫起來的聲音就跟她一樣,真的蠻可愛的。

  「……母……母貓?」那種發起情六親不認,只會讓人很想把它一腳踩扁的生物?他是在誇她麼?是麼?是麼是麼是麼?

  「而且……」

  「……」還有而且?能不能不要而且,她知覺他接下來的不是什麼好話。

  「我都不知道原來女人哭起來這麼可愛。」他彎唇一笑,索性蹲下身來近距離地打量她,顯示他對從未見過的奇景的好奇心,族裡女人好強鬥勝,讓他根本沒機會見識女孩子流淚的樣子,原來這種濕漉漉的液體從眼睛裡滾出來是這個模樣的,嗯,真的好可愛,若不是礙於男人不該太過主動,他好想伸手去摸。

  「……哪裡可愛?」

  「就是鼻涕眼淚亂流,髒死人的樣子啊。」

  「……」

  「跟小母貓一樣。」

  「……」

  他瞳泌甜笑的樣子和他刺人的話語豪不搭配,他卻說的渾然天成自然無比,讓她完全不知他在誇人還是損人,彷彿一陣冷風呼啦啦地往脖口灌,好寒好寒。

  只是……可以不要一直強調她是母貓嗎?那種能博取他好感又很不純情的奇異動物,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一個大男人不喜歡獵豹,雄鷹,竟然喜歡母貓,什麼鬼審美品位!呸呸呸,果然她還是不能隨便降低自己的格調屈就於他!

  言尤在耳,可是蘇家襖的肚子卻不聽大腦使喚率先對敵人投誠了。

  本就沒吃晚飯,消耗卡路里到酒吧去大鬧了一場,又外加撒眼淚被風吹,當把苦命女的戲全部演足時,有人端著一碗熱湯麵送到你面前來,無論是誰,也很難拒絕吧。

  原來男人會下廚的感覺也不錯,至少簫夭景那種貨色是不會在三更半夜為女人跳下床,爬進廚房張羅出一碗色香味具到的湯麵,哦哦哦,他還體貼得撒上漂亮的蔥花,淋上醬汁,一切完美到讓她流口水,只是如果他收起那張喂小母貓很有愛心的笑臉,她會吃得更爽。

  「妻君,好吃嗎?」他坐在她的桌對面,漂亮的笑掛在唇邊,手擱在桌上,歪著頭想要端詳她的表情是否滿意。

  她的頭卻隨著他的試探使勁往面裡埋,含糊地咕噥: 「唔……唔……」

  「唔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她豎起左手食指,表示是第一個答案,不想洩露太多騷動的小心情,可對面的人卻大有在半夜與小母貓攀談的意願。

  「那以後每天都讓我餵你好嗎?」

  「……為……為什麼?」她家有老爸在做飯,不要剛住進別人家裡就讓人家爸爸下崗啦。

  「因為我現在有點期待把你喂得白白胖胖會是什麼樣子。」

  「……」那個「喂」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刺耳,他還沉浸在小母貓的世界無法自拔麼?

  她正要繼續低頭吃麵,卻見他手撐著下巴,一副很發情的樣子看著自己,她覺得有些奇怪,那個一向循規蹈矩的良家婦男怎麼會露出這種很春的表情,就因為她看起來剛好和他喜歡的發情小母貓很苟同麼?她嚥下一口唾沫,戒備地撇了撇唇。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大刺刺的打量太過春意昂然,好像只待人家一親芳澤,他不會拒絕還會腦袋一低給她親,這不合規矩的想法讓他一窘,視線急忙別開,裝作不在意地看向別處,嘴唇卻對她動道:

  「母親說女人容易被寵壞。」

  「唉?」

  「讓女人太快得手,她會不知珍惜,不負責任。」

  「所以呢?」

  「我打算吊你胃口。」

  「……」需不需要這樣胸無城府,毫無芥蒂地挑明他純潔的小計謀?他現在是在對她解釋,他之前耍矜持不讓她親的原因嗎?

  「不過,我還蠻期待你發脾氣的樣子。」慾求不滿的話,會撓爪子嗎?小母貓。

  「……」他的潛台詞能不能不要這麼樣明顯哇,說什麼不讓她得手,他根本只是拿她當標本,發洩他莫名其妙的愛貓慾望吧!

  變態喜好!

  不過,這不夠男人味的舉動讓她還不算特別討厭,甚至讓她覺得那欲拒還迎的樣子有那麼一咪咪可愛,大概是因為他多少安慰了她受傷慘重的女性自尊吧,也大概是因為他那陰陰柔柔的特質讓他比較容易發現和他有同種頻率的女性情緒波動。

  當然,也不排除最後的可能性。

  那就是他季淳卿對她蘇家襖很女人味的眼淚動心了。

  呀!千萬不要喜歡她,賴定她呀,就算他剛好安慰到她,她也沒有可能把自己一輩子賠進去的道理。唔……咳,像他們倆都是這麼有女人味的一族,完全可以當姐妹當朋友,她可以為他兩肋插刀,義薄雲天,忠肝義膽,俠骨柔情都沒問題呀,不過……如果他因為這一晚的小插曲不小心喜歡上她的話,好像……

  也不賴。

  別說她齷齪,也別說她無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自從小學拉她辮子,想博取她注意的小男生被她這神經大條的傢伙一腳踹飛後,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被愛慕追求過了,她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是希望有個溫溫柔柔的男人用正常男追女的方法來追她而已,她發誓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腳抬起來。

  所以,讓她享受一次男追女的刺激,也不錯吶。

  蘇家襖捧著張滿是期待的臉坐在地鋪上,徹夜難眠的深夜已經過去,讓人期待黎明已經到來,他已經吊了她一晚上的胃口了,已經足夠了呀,喜歡她吧,來喜歡她呀,來讓她享受男追女的快感吧,來吧來吧來吧。

  「妻君,你今天氣色不錯。」

  季淳卿正從房間裡走出來,神情氣爽地打過招呼轉身要走進廚房,他一夜好眠,髮絲柔順,絲毫沒有任何糾結的現象,看著地上正朝他閃爍著期許目光滿面微笑的蘇家襖本要無事一般地走過,可那目光如針扎般盯死在他身上,彷彿非要讓他說些什麼才肯離開,他迷惑地眨了眨眼,雖然百般不解,可為了躲開這芒刺在背的感覺,只得薄唇輕提順她的心意開口應道:「莫非是昨天發生什麼好事了嗎?真為你感到高興。」

  「……」笑容僵硬,癡呆……

  什……什麼叫作「真為她感到高興」,什麼叫作「莫非昨天發生了什麼好事」,難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了嗎?他媽的!他根本是在提醒她,「不好意思,你昨晚會錯了意,我只是很友誼地想要安慰你而已,男追女這種違背常理的事一輩子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所以請不要再用這樣的眼神對我發花癡了,好嗎?」

  她倒抽一口涼氣,想把那股怨氣壓向丹田,彷彿把它當屁放掉,她就可以忘記自己曾經期待過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追自己的丟臉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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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4: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丁冬」就在她試圖毀滅證據的那刻,蘇家的大門卻響了起來,本就離大門比較近的季淳卿聽到門鈴便打開了門,蘇家襖賴在床上,想不起來會有誰在假日的大清早拜訪她家,頭一歪卻見一個從門外橫飛進來的女體撲倒在季淳卿的懷裡,他被突來的狀況怔住,完全不知如何應付,只想把那姑娘彆扭地從自己懷裡推開,亮瞳瞥向她,撇清關係似地用眼神跟她委屈道:

  「我跟她沒有關係,你別誤會我的清白。」

  去他的清白,浪費她一片苦心的男人,哼,就讓你見識一下女推銷員的難纏功力。

  她幸災樂禍地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完全沒有幫忙解圍的意思,一相情願地把那突然衝進家裡的女人當成推銷員,直到那纏住他的女人嚷嚷開聲:

  「大姐大,嗚,碧雲她一直哭,我拿她沒轍了啦,你去把那個陸占庭的腦袋踩爆啦,他都不接碧雲的電話,那個壞男人簡直該被殺千刀啦,嗚……大姐大,你的腰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纖細了,摸起來手感很不錯耶,唔,觸感也好滑,咦,為什麼還有香噴噴的味道,大姐大你最近在保養嗎?」

  「……姑娘,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上下游移,我妻君在看,你這樣我很難交代。」

  「耶?!大姐大……你變的好漂亮喏……」小歪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男人,正喃喃得起勁,頭上卻遭到背後襲擊。

  「變你個頭哇!自己的大姐大也能認錯,我在這裡啦!」

  「咦……唔,我還是比較習慣沒有女人味的大姐大,唔,大姐大,還是你的腰比較厚實,可盈亂握。」小歪說罷,直接撲進自己比較熟悉的懷抱,博取同情的同時還不忘篡改成語,她蹭了一陣,突然想到自己來此的任務,又凝重了起來, 「大姐大,我們要不要帶碧雲去一下醫院,她的MC還沒有來呢。萬一是真懷孕呢?」

  一提到被那王八蛋陸占庭欺負的碧雲,蘇家襖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碧雲呢?」

  「她站在外面啦,說沒臉見你喏。」

  「有什麼有臉沒臉,現在說什麼也要挺她啦,反正就算去打劫我家店,我也攢錢帶她去醫院啦!靠男人,嗤,根本靠不住的東西。」她穿上外套正準備出門,門邊那靠不住的東西卻突然張了口。

  「妻君,醫院很貴麼?」

  「廢話啦!」做見不得人的事當然很貴,難道這玩意還有醫療保險嘛?

  「那我來幫你吧。」嫁女隨女,他有必要好好替她理財。

  「唉?」

  「懷沒懷孕,我知道。」

  「喂,你再有女人味也不能開這種玩笑哦!」生理構造是老天決定的,不要後天篡改呀。

  「不會,我是有做好預習功課才來找你的。」

  他說得很含糊,讓她聽不明白所謂的預習功課是什麼,直到他很專業地露出「望聞問切」的架勢,她才不得不歎服。

  「不過……大姐大,你家遠方親戚為什麼要懸一根線來把脈啊?」小歪不解地看住那條懸在他手指間礙手礙腳的白絲線。

  「呃……大概是為了顯示他很專業很拽吧。」

  「不,是要避嫌。」他一邊聽著脈搏一邊不忘強調清白, 「男子隨便碰觸女子手臂,不雅。」

  「呀!大姐大,你家遠方親戚好有風度喏!不欺暗室黃花女喏,比那些壞男人好多了。」

  「不,他只是為了保護他自己的清白而已。」

  「呃?」小歪還沒明白大姐大話裡的意思,只見大牌大夫收了線,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懷了麼?」蘇家襖一見他的表情,心裡涼了半截,但還是不信他的破技術,打算再去醫院試個徹底。

  「嗯?沒有呀,她肚子裡沒有孩子。」

  「耶!你說什麼?!」三個女孩同時閃亮著眼睛彷彿得到了天大的喜訊,被盯著看的季淳卿很難理解為何她們三人這麼開心沒有孩子,只得點了點頭輕道。

  「的確沒有,你們不是應該失望麼?」後代繁衍,傳宗接代這是大事,還是好事啊。

  「萬歲!沒有沒有沒有耶!碧雲,你有救啦!」小歪激動地去拍碧雲的腦袋,卻被蘇家襖一把攔住。

  「那她為什麼沒有來MC啦!」

  「MC是?」

  「……月事。」好古老的一個詞。

  「不會啊,她來了。」

  「耶?」

  他老神哉哉地說得雲淡風輕,令三個女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急忙把碧雲推進洗手間。

  蘇家襖急促地呼吸等待著,沒注意到身邊男人勾唇輕笑的表情,他一手撐著下巴,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妻君,是不是沒有小孩大家都會開心?」

  「那是廢話。」

  「嗯,難怪我也很開心。」雖然是很奇怪的邏輯,既然大家開心,他自然也可以因為她沒有別人的小孩而開心吧。

  「你開心什麼?管你什麼事?喂,你抓著我的手幹嗎?」

  她突然覺得有只礙事的手纏上自己的脈門,輕輕地摳住,把脈似地握得很小心。

  「沒有啊,只是很為你高興。」

  「……」做什麼又為她高興啊,她疑惑地盯住他沒有用線隔絕,而是直接扣住她的手,他坐著,她站著,彷彿很依賴她的模樣,讓她剛平復的心又騷動了幾分。

  一聲開門聲阻截了她的騷動,只見碧雲如釋重負地從洗手間裡跑出來,那又想笑又想哭的表情讓她也跟著鬆了口氣,可是疑惑又佔據了心頭,她低頭去看坐在身邊的男人。

  「喂,你醫術很行嗎?」

  他搖頭, 「我只有學你需要的東西而已。」

  「……我需要的東西?等等……你剛才所謂的預習功課……該不會是……」

  「婦科。」

  「……」她該謝謝他嗎……該嗎該嗎該嗎?一個學會婦科從小立志要嫁給她的男人哇,救命哇,好可怕哇!

  「大姐大,你表站著發呆了,快把道具拿出來啦!」小歪催促著還在發呆的蘇家襖去拿女生必備道具衛生巾,她只能抱著滿肚子的糾結跑去房間拿東西,只聽那門鈴聲又被人按響,季淳卿心情大好地走到門邊,這次他學乖了,開門後,側身一站,不讓外人有撲進來的機會,可是這次闖進蘇家大門的不是人而是……

  一把玫瑰-----

  大紅色------

  被包裹在白色的滿天星中,用紫色的透明玻璃紙,層層疊疊,疊疊層層,嬌露尤在,妖艷欲滴,帶著尖銳的花刺衝進了蘇家大門。

  季淳卿納悶地看著一大捧玫瑰花,那插在花中的卡片闖入他的視線,他低身拿起那張卡片,掀開,他的好心情突然被禁錮住,眉頭一皺,抿緊了薄唇----

  「蘇家襖,

  我允許你來貼我的心了。

  簫夭景」

  他的妻君,要去貼誰的心?小妖精?哪裡跑出來的小妖精,這樣明目張膽地跑到人家家裡來覬覦別人的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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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5: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二章

  那把嬌艷欲滴,俗氣到底的大紅玫瑰被當成貴客上賓般地請進了蘇家大門,蘇家襖不可置信地看著斜擺在桌上的玫瑰花束和擱在一邊噴滿香水的小卡片。

  不可以喜悅,不可以露出傻笑,不可以一副沒收過男人花,一收到就心花怒放想把自己賤賣掉的蠢模樣。

  「大姐大,你想笑就笑吧,你這樣憋著悶笑,我們大家看著都很難受吶。」

  「咳!誰想笑了,簫夭景是誰哇,我根本不認識他,嗤,真是煩惱吶,大清早送來一把那麼大的玫瑰花,哼,以為我是可以被這種俗氣的東西收買的嘛?」

  「……那你擦著花瓶準備幹什麼?砸暈那個小妖精嗎?」很難得的,季淳卿也不相信她,當著她兩個小妹的面沒好氣的涼涼道。按照東女族規,他本該在外人面前他護著自家女人的顏面,天大的事關起門來才能給她好看,但此刻他覺得守規矩是件很困難的事。

  「咳!男人有罪,但是花是無罪的,我一向都跟我小妹們說,對男人絕對不能放縱,男人就是要乖聽話才可以!」

  「是嗎?你在家裡可不是這麼說的。」他靠在門邊,索性別開視線,懶得去聽她發表口是心非的感言, 「又乖又聽話的男人沒有男人氣度,還是娘娘腔不是麼?」

  「瞎……瞎說,我跟你們說,我最最討厭像簫夭景那種自大變態無聊還不把女人當回事的沙豬男人了!我才不會因為他送我一把花就對他改觀,對他動心呢!他以為他是誰啊,隨隨便便就把女人玩弄於鼓掌間,以為我跟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女人一樣愛慕虛榮膚淺無聊嗎?」她心虛地看著天花板大聲嚷嚷道。

  「呃……大姐大……剛剛你手機響,我不小心接起來了,好……好像是簫……簫夭景耶……」

  「……」

  蘇家襖接過電話,只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嘲諷的哼哼聲,很顯然,他有清楚地聽到她對他嫌棄厭惡的二次評價,她以為接下來將是對面暴躁男人的狂風躁雨,卻見他悶著聲哼完,心平氣和地說道:

  「今天有空嗎?」

  「唉?」

  「問你有沒有空也要想半天?」

  「呃……咳……你有什麼事?你要知道我可是很……」

  「忙」字被簫夭景無情地阻截掉。

  「十分鐘後下樓來。」

  「幹嗎?」

  「我要帶你去約會!」

  「誰要跟你去約……」

  「喀啦------嘟-------------- 」

  「喂!喂!喂喂喂,我沒有要答應跟你這種連女人話都不聽完的男人約會呀,你在那裡自作多情些什麼東西哇,喂!喂!喂!」

  獨斷的掛斷聲絡繹不絕地傳來,蘇家襖豎起眉頭瞪起眼,保持了十秒怒目而視女性公敵的模樣,然後一百八十度旋身大轉,飛快奔進房間,甩上門,喀啦落鎖,一邊沒臉沒皮沒原則沒立場地梳妝打扮,一邊還要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咳,我不是要去跟他約會哦,我只是不能讓他把我看扁而已啦,你們不要想歪!」

  五分鐘後,蘇家襖頂著一臉自以為很美很拽的濃妝跑出了房間,抿了抿紅透透的血唇,身上飄出的濃香讓季淳卿對她皺起眉頭敬而遠之,她卻毫無自覺地在鏡子面前轉了圈,眨了眨畫著厚重眼影的眼睛,最後才把視線落到季淳卿身上。

  他眉舒笑淺,氣定神閒,絲毫沒有被她口是心非打扮好去見野男人的行為所動搖。

  「呃,你都不問我要去哪裡麼?」

  要不要表現得這麼雲淡風輕,還一臉真誠為她高興的樣子。

  「東女族規,男子不可問東問西,妻君要去哪裡,我是不能過問的。還是……你想告訴我?」

  「耶?不想,完全不想!」看來這個東女族的破爛族規還是有那麼一兩條討人喜歡的規矩嘛!

  「我想也是。」他垂目,思慮片刻,再抬首無邪地笑道, 「不過,我相信以妻君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的,對吧?」

  「噗嚓」一把利刃正中蘇家襖的小良心。

  「那請妻君玩得開心,早去早回。」

  「噗嚓」第二把……

  「我會很三從四德地在家等你回來的。」

  「噗嚓」第三把……

  於是,蘇家襖帶著三把插住自己小良心的利刃,血淋淋地從蘇家大門爬出去,爬到一半,卻想到自己手裡的防狼鐲很礙手礙腳,經過昨天晚上的實驗成功,證明老媽說的話的確有道理,只要跟季淳卿近距離接觸後,它的防狼威力就會小一點。她和簫夭景的第一次約會如果不想以男方噴鼻血被送進醫院收場的話,她現在就必須有所行動才行。

  想到此間,她突然轉頭瞪著季淳卿那兩片嬌艷薄潤的嘴唇,樓下等待的男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按住喇叭發出拖長的「嘀」聲,她被催促的昏了頭,趁著季淳卿挑眉去看樓下那輛黑亮的敞蓬車之際,突然扳住他光潔的下巴,向下一拉,她死閉著眼睛,踮腳就把紅陀陀的嘴唇往人家嬌嫩的唇上一擱,發出一個響亮的音節---

  「啵」

  奪吻完畢,她無恥地將他推開,不負責任地轉身就往樓下跑,徒留下瞪大瞳孔,抬起手背擱在唇邊,面上一片燒辣的季淳卿,做為一個被閃電奪走初吻的男人,他完全不知此刻該露什麼表情好,只得任由那蜜般的輕笑弧度不自覺地爬上他的唇角。

  他都不知道,原來妻君很會調情,出門前還不忘給他一記定心丸吃,是在獎勵他很努力地吊她胃口嗎?

  「大姐夫……小歪覺得,現在不是你站著傻笑滿足的時候喏。」

  站在一邊的小歪和碧雲看著自家大姐大很不要臉地奪吻竄逃後,對於這個皮相和腦袋不成比例的男人,發出了正義的規勸,一個問候性質的小貼唇而已,他在那裡擺什麼私定終生的表情哇。

  「大姐夫?」他轉過身來,對她們的稱謂感到不解。

  小歪舉起兩手,對頂住大拇指,對他擠眉弄眼道: 「哎呀,你們不要裝了,我知道你們是那個那個,哦?是吧?你就是大姐大跟我提過的,跟她從小定親的男人唄,對吧?」

  「她有跟你提過我?」還掛著紅唇印的潤唇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哎呀,那是廢話啦!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喏,誇你比那些臭男人好,誇你最以妻為天了,比那個什麼簫夭景好多了」

  「……是嗎?」比起那個小妖精,她還是比較喜歡他這個正宮?

  「不過你要繼續站在這發呆,就完蛋了喏。」

  「怎麼說?」他故作不解,揚眉等待著對方的指教,視線卻瞥向樓下斜靠在黑車邊,一邊等人一邊悠閒自在抽煙的男人。看起來就是個不守規矩,傷風敗俗的小妖精,礙眼。

  「那個簫少爺是出了名的追女能手哇,還是大姐大最沒撤的大男人類型,你怎麼可以放心讓大姐大跟著他跑喏?」

  「所以,我應該……」他略下後面的不合符東女族規的話,讓熱心的小姑娘幫他吼出來。

  「當然是不管使出什麼手段,都要把他們的可能性都扼殺在搖籃裡呀!」

  「這樣做好嗎?」他為難地皺眉,按照規矩,妻君的風流債,他是不該管的,這可是逾矩了。

  「愛情的戰場是殘忍的,沒什麼對錯好壞,你大姐夫,上吧,我們挺你吶!」小歪握拳熱血沸騰道,碧雲也跟著點頭。

  倒是季淳卿懶洋洋地看向樓下徐徐開走的車,一副還在考慮拿不定主意的無辜模樣。

  既然人家都那麼熱心地告訴他,打擾妻君風流這種事沒什麼對錯好壞之分,他怎麼使壞都可以,那他只打算耍一下小壞,應該也不算太壞了規矩吧?

  蘇家襖氣喘吁吁地奔到樓下,還沒站穩腳跟就被眼前她憧憬已久的香車美男的艷景給怔癡在原地:

  黑亮囂張的敞蓬跑車,一襲滾白繡邊的敞開領扣的黑襯衫,若隱若現的性感鎖骨和滑嫩的胸膛,筆挺修長的交疊的腿,銀亮的打火機剛剛擦亮了打火石,不羈的亂髮因他垂首點煙的姿勢遮住了他的眼簾,嘴唇貼住過濾嘴略微一動,再抬首,深潭般的黑瞳在碎落的流海後朝她發出很騷動人的電流。

  簫夭景在第一次時間就捕捉到了她驚艷的反應,對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臣服,哼笑在心裡,他太瞭解這些女人的罩門在哪裡,追女人手段無非幾種,顛過來倒過去,他早已玩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步,手到擒來到讓自己有點煩厭,喬欽跟他打這種賭,還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送錢給他花還比較快,何必傷了荷包又失了面子呢?

  想到此間,他更是輕快起來,漫不經心地摘下煙支問道:

  「喂,送你的花還喜歡嗎?」

  「……呃?」

  她一愣神,仰面看向他,露出一張濃妝臉,第一次被人送了這麼一大把玫瑰,她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而這一抬頭卻讓她聽到簫夭景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他瞇起眼來幾乎要射穿她臉部某個位置,下一刻,他冷笑起來,彎身從車裡抽出一張面紙,夾在兩指中間遞給她。

  「你有必要做到這麼絕嗎?」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什麼叫識相!只知道每天都上梁拆瓦還砸在他腦門心上!

  「耶?我臉上有什麼嗎?」

  「你說呢?」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下一刻按住她的脖子塞到後視鏡面前---

  一抹跑出唇邊的口紅礙眼地掛在臉上,名目張膽地向他宣告她剛剛做過了什麼。

  「這……這這這個……這個是我剛剛化妝的時候不小心手滑……」

  「是嗎?」他咬牙切齒地回道,當他是才入情場的三歲小孩?這種跑出邊的口紅唇印,他在多少個女人臉上看到過,只是那些跑出邊的口紅印都是被少爺他給吻出去的!而掛這種唇印還敢跑來跟少爺他約會的女人,她蘇家襖是第一個,最好也是他媽的最後一個!

  「唔唔唔!你不要這麼用力地擦我嘴巴啦,又不是抹布!」

  「……」叫你腳踩兩隻船,叫你水性楊花,叫你紅杏出牆!

  擦完,順眼了一點點,他打開車門,將她丟進去。

  「喂,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沒風度,你這樣用丟得把我甩上車是什麼意思吶,你還沒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呀!」

  去哪裡?

  好問題!

  預定的浪漫餐廳不用去了,他現在要帶她去一個更浪漫的地方。

  「動物園!」

  「耶?」

  去那種滿是牲口卻很純真的地方做什麼?約會?他要不要這麼標新立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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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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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看完動物園裡的成雙成對的鴛鴦,雙宿雙棲的天鵝,一夫一妻制的野狼,簫夭景用事實證明,只要他簫少爺想,這種滿是小學生做動物觀察的地方也可以變得很浪漫。

  園子逛完,他的手自然地往蘇家襖肩上一搭,再也沒放下來過,就像此刻,他一手堅持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把握著方向盤,晚風一吹他的碎發,他的眼稍微一瞟就能滿意地見到身邊的女人因為他可口的MAN樣一臉陶醉。

  「我們還要去哪裡呀?」被他霸道地一攬,蘇家襖那隱藏已久的女性柔順因子全面開閘釋放,沒主見地溜出口。

  他瞥她一眼,順理成章地啟唇: 「賓館。」

  「耶?賓……賓館?去那裡幹嗎?」

  「做 愛。」難道去賓館蓋上棉被純聊天嘛?

  她對他毫不掩飾慾望的用詞瞪大了眼睛,陶醉粉紅因子「啵啵」地破碎在空氣中,幾分難掩的失望蔓延開來,他皺眉不解,她不是應該很期待才對嗎?和別的男人都已經進展到嘴巴了,喜歡他的話,就該多表現點給他呀?

  約會,吃飯,逛街,開車兜風之後,不就該做理所當然的總結呈詞了嗎?他想用最快速的通道讓她變成自己名正言順的女人,而在他簫夭景看來,身體貼近才算是女朋友的標緻之一,這本是他的貫例,他一向如此,再加上現在他有賭局在身,當然是巴不得速戰速決,快刀亂麻,走人了事,她卻在臨門一腳時給他玩什麼糾結些,「難道,你今天不方便?」他翻找腦海裡所有她拒絕自己的可能性,最後只剩下這點。

  「不,不是這個問題啦!我……我們……進展太快了。」

  「快嗎?」如果不是因為那記唇印讓他火大到拖她去動物園反省,按照他的預定行程走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在抽事後煙了吧?還快?

  「當然太快了!你不覺得才約會一次就……很牲口麼?」

  完全不覺得。難道他以前都在做很牲口的事嗎?

  「那要幾次?」話一問出,連他自己都攏了攏眉頭,老實說,他完全沒有配合女伴戀愛節奏的記錄,更找不到一個自己要配合她的理由,配合一個明擺著很迷戀自己,同自己告白的女人,怎麼看都很奇怪。

  「唉?」

  「你不是說約會一次很禽獸?」他歪過頭來,深看她一眼,對她佔了便宜還賣乖滿是不爽,要她給個確切答案,他也很想知道在她的眼裡,他究竟要同她約會幾次才能勉強進化成人類。

  賭氣的話放在嘴巴邊,風度卻不得不擱在外面,他手裡的方向盤聽話得往她家樓下的方向擺,只是視線若有似無地朝右座瞥去一眼。

  她在認真地扳指頭,她難道完全聽不懂少爺他在說反話嗎?竟然還真的在心裡算計著多少次清純來往以後,他才能把她當作自己的女人,那塗著黑指甲油的指頭每扳下一根,他眼就越瞇緊幾分,他聽見自己胸口濁重的呼吸,在她家樓下不遠處一腳踩下剎車。

  他跳下車,大跨步地饒到她的車門邊,打算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告訴她,他沒空陪著她玩扳指頭了,少爺他不是有大把時間供她揮霍的,她的清純時間結束了,他的夜生活從現在開始,現在---她滾上去睡她純潔的覺,他要一個人去紅塵萬丈墮落!

  車門被他拉開,他頭一擺,示意她被拋棄了,請下車,下一瞬間卻感覺腰間一緊,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把他浮躁的心往下拽,攀爬到他的肩膀,在他懷裡被重重地一撞,他不穩地退了兩步,頭略低,直到見到一把歪扎的馬尾辮帖服在自己胸前,他才意識到,他被投懷送抱了。

  第一次見識如此粗魯又沒技術含量的投懷送抱,他被結實地一撞,胸口正隱隱做痛。

  「幹……幹什麼!剛剛不是在故作什麼矜持嗎?現在反悔了也沒用,少爺已經沒有心情了。」

  「我現在只能做到這步而已。」

  「為什麼?你這樣是餵不飽我的。」交往從清純開始,顯然不是他的處事方式。

  「誰讓你沒有純潔的身體呀,我可不想看你失血過多被送醫院。」

  「……」喂喂喂,她是不是徹底弄錯男女的生理構造了,他一個大男人,這輩子也沒可能會因為身體不純潔,失血過度送醫院好不好。

  「我會盡快解決掉我的熟男絕緣症的,你先拿抱抱忍耐一下啦!」

  說罷,她的手很努力地在他腰間收了收力,讓他脊樑骨也竄起一股邪惡的舒服感,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的潛質,她的手臂爬上他的鼻間,把他拉低了幾分姿態,不似一般女人在他懷裡磨蹭扭捏的輕飄感,她很大膽地向他宣告她的存在,他被那紮實的擁抱勒得喘不過氣來,卻也安心於被那實在徹底填充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腦袋因她的摟抱而缺了氧,讓他覺得退一步也未嘗不可,他第一次很好男人地站在樓下抬頭看著女人爬樓梯,那樓道的感應燈隨著她的濁重的腳步一盞盞被點亮,然後再一盞盞地熄滅。

  直到最後一盞感應燈也熄滅在他的視線裡,坐回車裡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像個蠢貨,把一個用隨便的擁抱打發掉的女人送回家,還像個貼心好男人一樣,眼巴巴地等在樓下,發著癡看她進家門。不過好在他沒有癡到問她,抱完之後,什麼時候可以讓他蓋唇印,很好,他還不是完全沒救。

  他正在唾棄自己,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他接起手機,聽筒裡傳來喬欽調侃的聲音:

  「夜生活開始咯,你幾點過來,簫少爺?」

  他扭動車鑰匙,在蘇家的大樓下熟練的倒車,嘴巴上習慣性地正要答應,那樓道的感應燈卻因為他汽車引擎的聲音統統的亮了起來,他的心跳沒來由地漏跳一拍,想起她嫌棄他的身體不夠純潔的表情,彷彿想要做壞事卻被抓包的小男生,腦袋還沒想清楚,嘴巴就先替他做了決定: 「不來了,回家睡覺。」

  「看來你約會的很累啊?」

  「……」不,他錯了,其實他今夜精力很多餘,甚至還沒找到揮霍的出口。

  他看向後視鏡,便想著推脫喬欽的借口,突然覺得車後輪一沉,一聲很清脆的「啪」聲隨即竄入他的腦海。

  不是那麼衰吧?他只是隨便向老天爺要一個能夠清純一晚上的借口,要不要這樣百分百投入地配合他,給他如願啊?

  「喂!夭景!你怎麼了?」

  「……爆胎了。」

  「唉?」

  「媽的!哪個王八蛋缺德使壞,撒了一堆釘子在這裡!」還每顆都尖頭朝上,鋒利無比地對著他的輪胎。

  「……那你今晚可以守身如玉了。」

  與此同時,蘇家。

  「老媽,家門口為什麼放了一大包釘子啊?」

  「耶?這些是純情今天買回來的,他說那些是用剩下的份量,多買點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買釘子幹嗎?家裡要裝修嘛?」

  「除妖鎮宅。」

  「唉?他人呢?」

  「哦,剛剛除完妖陰笑著回來,好像吹了冷風,感冒了。」

  「……」

  「哈欠」

  一個噴嚏從簫夭景嘴裡噴出。

  他終於找到一個自己守身如玉的理由,因為生病,所以暈了頭,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放棄了美好的夜生活,在大冷風裡換了一個晚上的胎。

  想到昨夜他就慪,也不知道是誰把釘子撒得這麼有藝術性,簡直像個八卦陣,讓他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他本以為是自己倒霉,換好備用胎,龍頭一擺,竟然接二連三得又爆開了,最後只能叫來車行老闆,帶著四個輪胎來救駕,等把車折騰出那個太極八卦陣時,他才發現自己頭重腳輕,感冒了。

  拍著暈沉沉的頭走在無人教室走廊裡,他一臉沒睡飽的樣子,打著哈欠,他本就沒有上課正點到堂的記錄,加上人病著,更是走得散散漫漫,拉開教室後門,他旁若無人地走進去,沒有多看講台上的講師一眼,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要補眠睡覺,卻感覺有人敲了敲他的桌面。

  「這位覬覦別人妻君,約會到半夜感冒遲到的同學,你能到門外罰站思過後再進來上我的課嗎?」

  溫潤的聲音帶著涼颼颼的溫度讓簫夭景怔了怔神,他抬起頭只見黑板上秀著雋秀有型的三個字---

  季淳卿。

  他們班上新來的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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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5: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商科班來了一位很長相可口,身段優質,格調優雅,溫文爾雅的新任講師。

  他姓季,名副其實的純情,柔順的髮絲配上毫無雜念的淡笑,白襯衫配著休閒外套,合身的黑長褲裹著長腿,站在講台上毫無老師架子,一臉「我很好講話,大家都會輕鬆PASS」的表情,但這讓人眾人迷醉的表情在痞味十足的簫夭景拉門而入後徹底黑了下來。

  本以為這講師秀氣有餘,霸氣不足,無所為懼,肯定好講話更好欺負,下課後,男生找他抽支煙,角落裡聊一聊,女生找他撒撒嬌,順便互相換換手機號碼,聯絡聯絡感情,大家就不費吹灰之力地離畢業證又近了一步。

  可沒想到季老師根本沒給他們見縫插針的機會,立刻秀出一招殺雞儆猴,把軟硬兼施這種陰險無恥的手段熟練地玩轉在鼓掌之中。

  不過話說回來,他選的那只被殺掉的雞也太大只了點吧?叫校董的二公子去門外站崗思過?他要不要這麼有種啊?為了愛的教育如此奮不顧身,不想在人家學校裡混飯吃了麼?

  做為那只被選中的雞,簫夭景抬起了眼眉,毫不掩飾的不滿掛在他的臉上:「大叔,上課時聲音小點,別吵我。」

  他才不管此刻教訓他的人是新任講師,還是舊日情敵,以為年紀夠大就能在他面前拽嗎?搶女人這種事不是多吃幾年飯,站在講台上教訓人就有優勢的,而且他現在沒興趣跟他探討女人方面的知識,他現在只想補眠,生人勿近,後果自負。

  駭人的眼神射出,他自認為起到了警告作用,手一插口袋,頭往課桌上一擱,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根本不理會全班正用驚恐的眼神在看著自己。

  季淳卿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頭,對面前頑劣的小鬼依舊笑如和風。

  下一瞬間,一本頗厚實的課本直接砸在簫夭景的腦袋上----「啪」的一聲,緊接著,一道涼涼很沒誠意的聲音響起,

  「抱歉,手滑了一下,這位覬覦別人妻君的同學,麻煩你幫我把課本撿起來。」

  「咻」

  週遭的倒抽氣聲頻頻響起,手滑了一下?這麼賤的借口都能想出來?他的手是有多滑嫩哇?他們現在不會再認為這位才25歲,和他們年歲相差不了多少的講師是個軟腳蟹,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他們現在需要思考的是,萬一校董的二公子和新任講師鬥毆,他們站在哪邊比較好。

  簫夭景顯然被惹怒了,他趴在桌位上靜默了良久,才緩緩地站起身,咬了咬唇,一副野獸被踩到尾巴的任性表情,緊瞇起的瞳聚了焦瞪住面前笑容不變的季淳卿,他絕對是在計較上次被罵作繡花枕頭的仇,笑笑笑,以為可以在少爺他面前扮豬吃老虎是吧,別以為長得一副惹人憐愛的女人相,他就不敢教訓他,媽的!只要生理結構還是公的,他就敢揍!

  他抽掉脖間虛掛著的領帶,活動著拳頭的骨節哼道: 「想找少爺打架,就直說。」

  這樣也好,把這傢伙打扁,女人就歸他了,江湖規矩!比起慢慢追女人,這樣還比較快速,他樂得輕鬆。

  掄起拳頭,他就要打向面前那張笑的很燦爛的如花容顏,就在這搶女人的關鍵時刻,突然口袋裡的手機卻跳躍起來,他被震得一陣麻癢,拳頭也軟下了力,只得一邊掏出手機,一邊惡狠狠地瞪住季淳卿,用眼神警告他別跑,接完電話就來收拾他。

  「喂!哪個王八蛋!」

  「你哥。」

  「你又幹嗎?我這有正經事,閃邊去,一會給你回電話。」

  「我一點也不覺得你要揍我花錢請來的新講師是正經事。」電話裡的聲音與走廊外某個聲音重疊起來,很明顯,打電話的人就站在門口, 「識相的就給我放下拳頭滾到校長室來,否則等我告訴媽,讓她哭給你看,保準你吃不了兜著走。」

  「……」

  媽的!他就說這笑得雲淡風輕的傢伙也太過鎮靜了,原來有後台,這後台還很他媽的硬-----他哥,簫夭曄,本校校長。

  校長辦公室內,一片嚴肅,唯一不嚴肅的就是簫夭景那吊兒郎當又不耐煩的樣子,他捻起煙往沙發上一坐,在校長室旁若無人地抽了起來,末了,還把煙包丟到自己親哥的辦公桌上,豪邁地打煙給他: 「抽嗎?」

  「校長來找你談話,你給我打煙?」簫夭曄看著滑到自己面前的煙,將它推到一邊,提醒自己弟弟,他的行為太過飆悍了。

  「男人都是靠煙來溝通的,愛抽不抽,廢話剩了,主題。」他不耐煩地抬起頭,示意他兄弟交情不必多套。

  「好,主題就是,乖乖聽季講師的話。完畢。」

  「你要我乖乖聽那男人的話?」啐,這個笑話蠻好笑。

  「對。」

  「就是跟我說,那男人你在罩,我不能惹?」還敢跟他說對?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你搞什麼,跟媽串通好的嗎?隨便叫個外人來整我?」

  「他不是外人啊。」簫夭曄坐在校長的大皮椅上,輕輕地轉動著, 「你忘記我有帶他回家見過媽麼?」

  他想起來了,某年冬天臨近過年的某天,他家大哥帶回家一個漂亮精緻的人,說是自己的大學同學, 那人笑起來很溫和,謙和有禮,尊敬長輩,把他媽媽高興得頓時叩謝神明,以後祖上顯靈,簫家有後了,自己大哥也不多做介紹,只是越抹越黑地給客人使勁夾菜,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當時以為自己馬上要多出一個大嫂,卻不想媽媽削蘋果給客人吃的時候多了一句嘴:

  雖然穿褲子也很美,但是她還是好想看看兒媳婦穿裙子的樣子。

  話音剛落,那本溫柔謙和充滿內涵知性的未來大嫂突然僵了笑顏,黑了臉,站起身,以很暴力很馬賽克的方式抬腳踩扁了自家大哥後,揚長而去,害他從小就對表面太過溫柔的女人有嚴重的心理陰影。

  最變態的就是他大哥,明知道那姓季的是男人還把他帶回來見家長,現在竟然變本加厲把他招惹進學校。

  「你現在是在跟我說,他是你的人,我不准跟他對著幹就對了?」

  「淳卿來做特約講師,身價可不便宜,要不是他現在需要錢,大概在路上看見我,都懶得多瞅我一眼,我磨破嘴皮也沒辦法讓他答應在學校待下來,所以,我可不准你把他欺負跑了。」

  「……你不是還對人家有非分之想吧?」

  「沒有啊,很單純的老同學情誼而已。」

  「你的眼神可以再沒誠意一點。」

  簫夭景摘掉嘴裡的煙,捻熄在煙灰缸裡,站起身,事不關己地哼道:「你愛怎麼耍花樣是你的事,反正井水不犯河水,媽哭起來,你別抓我去頂就行。」

  「好啊,那你乖乖聽他話,我就不讓媽找你水漫金山。」

  「……」

  「對了,蘇家襖這個女人,你認識嗎?我們學校的?」

  他警覺地皺了皺眉: 「你要幹嗎?」

  「哦,隨便問問,淳卿說要賺錢給她家下聘禮,還要我在學校多照顧她,但是我想找人踩扁她。」

  「……」

  如果他現在回他一句,我的女人我在罩,你不准惹,會不會讓事情更加變態複雜?

  坐在教室裡,蘇家襖聽不進任何課業,因為她的周圍滿滿充斥著流口水的聲音,而全部的矛頭對準的就是那位新來講師,她那熟悉又陌生,讓她過著遠離熟男日子的罪魁禍首---季淳卿。

  她還以為他會選擇乖乖待在家裡相妻教子,躲在深閨,羞澀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曉得他原來比自己想像的奔放,竟然搖身一變跳成操控自己分數的講師,舉手透足間還真透出股不怒而威的味道。

  「那個就是叫校董二公子去門外罰站的新講師哦?」看起來弱不禁風,靦腆柔順,根本不像那麼帶種的人嘛!

  「聽說是校長欽點的御用講師,怎麼會跑來教我們放牛班?」他們這個班級全是成績,人品,情操被放逐在邊緣的壞寶寶,男生抽煙喝酒,幹架,帶耳釘,女生濃妝艷抹,衣服勉強遮體,從乳 溝露到大腿,俗不可耐,突然空降一個這般有靈氣水汪汪的講師給他們?是要他們全部被他感召,還是把他也玷污掉,大家一起滾向墮落泥潭哇?

  「管他幹嗎來我們班,男人都是表面斯文的禽獸,他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粉舌舔唇的聲音讓蘇家襖不寒而慄地一抖,隨即被那誓言要吃季講師的女生從背後踢了一下椅子: 「喂!小襖,抖什麼?你也被他電到啊?叫聲姐姐來聽,我把他讓給你先玩呀。」

  「屁……屁啦!他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軟綿綿的有什麼玩頭,嗤。」

  「棉花糖也有棉花糖的味道啊,要多嘗試才知道東西好吃嘛,不過,我知道你這人口味單一的,就好簫少爺那款哦?」背後伸來一隻塗得鮮紅的丹寇手指搭上蘇家襖的肩, 「不是我小看你哦,你這種不夠看的小胃口,那種型你很難吃得消的,會被他喂到撐死。」

  說罷,一陣暖風吹向她的脖口,她全身雞皮疙瘩泛起,漲紅了臉從座位上「噌」得站起,瞬間成為全班焦點,同講台上的純情老師面面相覷。

  「季講師,我們小棉襖很想泡你哦!」

  「是哦,她從剛剛一直在座位上偷瞄你,暗送秋波啦!」

  「對啦,換手機號碼,換手機號碼!」

  「小棉襖,有家賓館在打對折啦,我把名片給你呀!」

  「哈哈哈哈!」

  幾聲起哄口哨聲從周圍升起,她將那些調侃的眼光全數瞪回去,卻見講師大人掛著淡笑,從講台上朝她的方向走來,哇咧,為了顯示講師威嚴,他連簫夭景都敢罰去站走廊,新官上任三把火,難道這次要燒到她頭上,把她當雞殺給猴子們看?他不會罰她去掃廁所吧?

  前排的幾個女生互相使著眼色,保護型地長腿一伸,橫在他要走過的走廊上,明擺著刁難他,抬起眼眉朝他飛眼:

  「季講師,棉襖是很可愛啦,但遮得嚴實沒看頭,你口味不要那麼淡嘛!」

  「對啊,我們棉襖要負責罩我們的,我們可不准你欺負她喲。」

  「要欺負的話,先欺負我們好了呀。棉襖沒看頭,你要不要先試下黑色蕾絲系列吶。」

  嚴密的保護線讓季淳卿挑了挑眉頭,他還怕跋扈的妻君在班上會被人欺負,沒想到,她講義氣又愛多管閒事的德行很得人心,很有人氣,女生都站她這邊呀,看她齜牙咧嘴的尷尬模樣,超可愛。

  他看著面前幾條活色生香的長腿,眸裡波瀾不驚地回道: 「不了,我口味不重,一向習慣穿貼心厚實的衣服。」

  說罷,他長腿一跨,輕鬆地跨過美人腿陣,回頭提醒道: 「寒流來襲,各位同學最好都能遮嚴實點,只露出脖子上半部位就好,如果看到第二個因為半夜約會而感冒遲到的濫情蠢貨,老師我會很難過。」

  被提醒把脖子以下部分暴露太多的幾個女生集體呆住,對這位講師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定力噓聲不已,順便對蘇家襖投以愛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抬頭卻見那一派嚴肅的講師抬起右手,正在她們以為要有體罰學生的暴力事件發生時,柔和且很有愛的男音輕輕地流瀉出來:

  「妻君,你很熱嗎?放學後,我們一起回家吧?」

  話音一落,季講師舉起右手袖口貼心地幫那漲紅臉,直冒汗的燙棉襖溫柔地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但是他卻拭不去她那一頭的黑線。

  她以為至少他會注意到講師的身份裝作不認識她,她沒想到這個人神經大條到這種狀態,在教書的第一天就對自己的學生們公佈師生姦情,還用很可愛又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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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姦情暴光,自然要被逼供。

  於是,校園一角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經典橋段,一群濃妝艷抹,穿著清涼的不良少女圍成圈,將事件女主角像無助的羔羊般圍在中間,威逼恐嚇,摧殘其身其心,逼她離開受歡迎又一票粉絲拉拉隊的男主角,其中不乏經典台詞----

  「說,你跟他什麼關係!」

  女主角眼神遊離,顯示狀況外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躲過我們的視線勾搭男人的?再不說,我們上刑具了!」

  狠話撂完,一隻裝滿冷水的桶子被拎起,作勢就要往可憐的女主角身上潑。

  「喂!你們不是來真的吧?這種小說裡的爛招也拿來對付我?」

  「我們是認真的啊,這不是你一向很推崇的不良少女必備逼供法---潑水羞辱法麼!拿你來實驗下,效果好不好呀!」

  「停停停!我跟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他只是我遠方親戚,暫時住在我家而已!」

  「這句台詞好老呀,蘇棉襖,是姐妹就換句新鮮點來聽!親戚?有親戚叫你妻君的哦?」

  「那只是……我老家的變態習慣,沒什麼意義的稱呼。」

  「你臉紅他還幫你擦汗?」

  「那只是……親戚間的友愛互動。」

  「那麼多人考試個位數,他卻讓你PASS?」

  「那只是……他看我可憐,同情我罷了。」

  「你制服扣子掉了,他還幫你補?」

  「那只是……他的業餘愛好。」

  「他還約你一起吃午餐便當?」

  「那只是……他剛好做多了一份便當而已。」

  「如果他要餵你吃飯的話,你是不是打算說你的手昨天剛好骨折了?」

  「……」被戳中。

  「受不了了,揍她吧,這個女人太欠揍了,得了便宜還擺出一副讓人討厭的乖乖女模樣,就讓我們讓你如願,讓你骨折吧?」

  蘇家襖嚥下一口唾沫,對著自己班級上的姐妹,她們紛紛摩拳擦掌,似乎對演習這場肥皂劇饒有興趣,鼓足了氣勢要把這場欺負乖乖女的橋段推向最高 潮,直待男主角最後救場,而捧著便當盒到處找妻君的男主角也不負眾望地在這關鍵時候找到了這個小角落。

  「妻君,我有幫你做便當。」

  「呀!季講師登場了,我們在欺負棉襖呢,你打算要怎麼英雄救襖呀!」

  一群玩瘋的女學生看到可憐兮兮男主角抱著飯盒登場,玩性更甚。

  「對呀,我們在跟棉襖說,要她離開你,再靠近你的話,我們就要惡狠狠地欺負她喲。」

  「把水潑到她頭上啦,一起吃便當,這種甜蜜的場景光聽起來就很讓心理陰暗的人討厭喏!」

  「喂,你們玩夠了吧,走開啦!」這些該死的不良少女經典台詞,本來是她蘇家襖駕輕就熟的,怎麼一轉身她反而變成被壓搾的乖乖牌了?可不入戲的人顯然只有她一個人,就連季淳卿都很投入地進入了角色。

  「我勸你們最好馬上放開她。否則……」

  「否則怎樣?要找我們女生打架嘛?我們可是女孩子喲,有風度的男人是不能對女孩子亂動手的,對吧,棉襖?你喜歡的簫少爺就從不跟女人計較哦?」

  「對啦,他只會有錢打發女人!哈哈哈!」

  「季講師,怎麼辦吶?我們軟硬不吃,要不你犧牲色相來搞定我們呀?」

  故意刁難他?

  季淳卿輕輕一笑,他知道族外人有種婚嫁風俗,男方要娶走人家的閨女就得應付女方姐妹的刁難和挑釁,得顯風度擺氣度,但這規矩東女族可沒有,他沒這方面的經驗,風度為零氣度為負,嘴唇一勾,他只知道以大欺小:

  「小心我當死掉你們的功課哦。」

  軟綿綿的話音一落,一眾女生面如死灰,本來就在及格邊緣徘徊的她們,靠的就是講師平時的人情分來低空PASS功課,這下要被抓住了小辮子,畢業證不就徹底對她們說拜拜了!這個男人真是小心眼又無恥,竟然對女孩子玩濫用職權,公報私仇的陰險手段。

  這下哪還有人刁難他,巴不得搖身一變跪到他身邊去討好他。

  「季講師,我們就跟棉襖開玩笑啦,是吧,小棉襖!你縮在那裡一陀裝什麼可憐哇,起來啦!」

  「對對對哇,不打擾你跟棉襖一起吃便當了哦,最好你們互相喂,甜蜜蜜,吃到飽,我們不玩啦,閃啦!」

  說罷,她們小心地朝蘇家襖豎了豎大拇指,再指了指站在一邊季淳卿,拍了拍她的腦袋小聲哼道: 「我們一致通過這隻,斃掉簫夭景!」

  「耶?為什麼?!」

  「因為這只的男人味很贊!」

  「你們從哪看出他有男人味這種神秘的東西啊?就因為他能讓你們PASS哇?」

  「這點就很男人味啊!做女人當然要現實一點嘛,跟著他,有前途.你說過,找男人,姐妹意見要占80%,我們一致覺得,簫少爺那款型不適合你啦,你看著辦吧。」

  「……」

  姐妹淘們仁至義盡,掩嘴退場,在經過季淳卿面前還拋去一個媚眼。

  「季講師,加油哦,棉襖耳根子很軟,多吹吹耳邊風。」

  「對呀,她要是不識貨,就不要她了,來找我們呀。」

  他笑而不答,只待她們起哄走人,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便當盒給她,她接過他遞到手裡來的飯盒,懊惱地歎了一口氣,不爽地問:

  「你幹嗎跑到學校來哇,我差點被她們折騰死吶。」她語氣略有責備,對他擅自插進她原本自在的生活無所適從。

  「岳母說,既然身在族外,就要遵守族外的規矩,成婚前男生要下聘禮,否則不合規矩。」

  「哈?你聽她在扯,她說的是屁規矩啦,她根本就是想趁機敲你竹槓!」

  「無所謂。」他當然知道東女族內,並沒有男方下聘的說法,按理說,男生都進女方家門了,人都是她的,還談什麼聘禮不聘禮,不過既然岳母提出來,他並不在意,照辦也無妨。

  她看著他細心地替她墊好紙巾,打開便當盒,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只覺得一陣彆扭,「什麼無所謂啦,我都說我不能跟你成婚了,你不要……」

  「張嘴,我餵你。」

  「……」瞥了一眼伸到自己嘴邊的勺子,她向後退了退, 「我……我自己會吃啦,哪有講師喂學生吃飯的。」

  「可是我想餵你,不行嗎?」

  「……你不怕被校長給開除嗎?」光天化日下勾引自己學生。

  「我不想餵他,我想餵你。」

  「……」他是不是聽錯重點了,僵持不下不是辦法,她翻著白眼,張了嘴巴吃下那喂到唇邊的軟米飯,嚼得很是心虛,眼神亂飛,這一飛不可避免得瞟到正斜坐在三樓的窗台邊,不知道看了多久鬧劇的簫夭景。

  他長腿橫在窗台上,雙手環胸,盯住包住一口白飯不知該吐還是咽的她,滿臉嘲諷的笑,彷彿在問她:

  「好吃嗎?」

  「好吃嗎?」

  身邊的季淳卿也拋出同一個問題,她頓時被噎得翻江倒海,險些駕鶴西歸,再抬頭,那個坐在窗台卻沒心情欣賞風景的男人不見了。

  約會第二天,女人劈腿,如此無恥齷齪的場景換了是誰也怒到走人,並且還要把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此封殺在自己生命之外,她才有一點希望的小戀情就這麼被扼殺在搖籃裡了嗎?嗚嗚,她就說他沒那麼好心單純地餵飯給她吃,他根本就是想用逼的壓她拜堂啦!

  她顧不了他的表情有多無辜,她要馬上去找簫夭景解釋她和季講師單純的師生關係,身子才要起身,衣袖卻被身邊的人一拉,曖昧地跌進男人香軟的懷裡,他依舊笑得輕柔,可嘴巴上卻不再好商量:

  「妻君,吃飯的時候到處亂跑,不是好習慣,要改。」

  「現在沒時間吃飯了,你放我去解釋啦,我……他……」

  「乖乖把飯吃完,舔嘴巴給我看,否則……」潤薄的唇一頓,飄起一抹暗笑。

  「你……你你你要幹嗎?」她仰面看著他整個身影籠罩下來,伏在她耳邊輕輕動唇。

  「否則,下午我去商科班上課,就要有人提著水桶站一下午了,很可憐對不對?」

  「……」吃飯也就算了,幹嗎還要她舔嘴巴呀,他的小母貓後遺症又來拜訪他了嘛?

  「乖乖吃飯好嗎?」

  「……」媽呀,這是哪個國家的女尊男卑哇,她根本被欺壓到沒力氣反抗嘛!

  「我餵你呀。」

  「……」不要再餵她啦,放她走,讓她餓死呀!

  老天爺沒有聽到蘇家襖的請求,但校園廣播卻為她解決了危機:

  「放牛班蘇家襖蘇同學,校長室有請,我勸你最好馬上從你現在待的位置爬開,站到我辦公室來,完畢。」

  耶?為什麼校長大人要用這種很不待見她的語氣給她下通牒,還透著股濃郁的酸溜溜味呀?師生戀被抓包嗎?她是無辜的受害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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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6: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蘇家襖,商科2班副班長,該生成績穩定,團結同學,勤奮,正義感強,遇事積極動手。

  簡單的學生資料在簫夭曄校長手上,他一邊掃目過去,一邊在腦海裡翻譯著這份官方口味很重的資料。

  商科2班,就是他們學校有名的放牛班,和夭景所在的商科1班有天壤之別,雖同為商科班,一個是精英輩出,一個卻只知道興風作浪。

  這樣的大前提下,接下來的評語,他更加得小心過濾。

  所謂副班長,就是領導一票不良分子,有江湖人氣大姐大。

  所謂成績穩定,大概是指成績單上長期保持紅燈閃亮亮的狀態,並且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所謂團結同學,等於她擅長用自己高得莫名其妙的人望煽動群眾,煽風點火,聚眾鬧事。

  而勤奮,正義感強,遇事積極動手是什麼意思,他心裡也有底了---

  一個出勤記錄寥寥無幾的副班長,打架記錄卻不勝枚舉,為人愛好是為班上女同胞出頭,難怪班上的人都服她當幹部,平時只懂得好勇鬥狠,蠻不講理,多管閒事,凡事不講科學道理,只念江湖道義,幫親不幫理。

  總結: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蠢貨,淳卿的眼光很差,有待大幅度提高。

  「叩叩」

  敲門聲從校長室門外響起。

  簫夭曄將資料往桌上一丟,抬眼道: 「進來。」

  門被打開,一名歪綁著高辮子,領帶斜綁,敞開著校服外套的傢伙走了進來,她的指甲塗成黑色,臉上的妝粉很不入流又沒格調,瞪著那雙抹上重眼影的瞳不知閃避地打量他,他撐著下巴,內心哼道,一看就不是個好苗兒,配淳卿,簡直是糟蹋了美玉。

  「蘇家襖?」

  「我學費上個禮拜交齊了,我這還有收據,發票做證明,我家沒有閒錢交學雜費,要敲詐去找別人,拜拜!」

  「……」

  如此俗不可耐,不可愛又不懂裝乖巧的粗鄙女人,她到底有什麼資格賴在淳卿的懷裡,還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她不知道有人肖想那懷抱很久,還多次投懷未遂遭到暴力虐待麼?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為了挽救身心無邪的好友,他決定捻死這只不懂尊重師長的小臭蟲。

  「從今天起,不准靠近季講師半徑一公尺內!」

  「耶?」蘇家襖不明白這種很少女漫畫又親衛隊的話怎麼會從自家校長大人嘴裡聽到, 「你要我離他遠點?」

  「對!」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

  「……那你幹嗎派他去我們班當講師哇!」

  「……」她以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淳卿擔心她被欺負,要去護著她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妻君,哪知道這個講義氣的女人根本不用人守護,自己混得風升水起,他還怕那些污濁之流浸染了他無垢的淳卿。 「你們班上的傢伙沒有欺負季講師吧?」

  「誰敢欺負他啊?」那只披著羊皮的狼,根本是把她和她的人玩弄於鼓掌間。

  「我倒不是怕別人欺負他,我是怕他欺負自己。」怕他只是認命守規矩護清白,才不得不待在這種小女生身邊,哼,要不是那東女族的變態族規,他就不信,淳卿會多看她一眼。不過,他就是覺得,淳卿非要守什麼清白的執坳性子可愛得緊。

  「這樣吧,蘇家襖,我們來談一場交易,只要你跟淳卿解除婚約,我就幫你一個忙,否則,搞不好,你就要被退學了。」

  「你什麼意思哇?你是要濫用職權欺負弱小學生嗎?我可是有交學費的丫!」一聽到要被退學,蘇家襖才警覺自己真的惹到這位前言不搭後語的校長大人了。

  「你是有交學費,但如果我要退你學,也不會把這些錢退還給你,因為在校外打人鬧事,完全可以構成被退學的合理理由。」簫夭曄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卷宗,往桌上一甩,輕鬆道, 「如果不是因為臨時要安排淳卿來學校,耽擱了這件事,我早打算要叫你來做處理了。你之前是不是在酒吧打傷了陸家公子,陸占庭?」

  「那是因為他自己太欠扁了!」涉及到朋友隱私,她蠻橫含糊地哼唧,不再多作解釋。

  「好,既然你承認是你把陸占庭打傷了,人家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等我這個校長給個說法,怎麼處理這件事,我正在為難哦。」簫夭曄作勢揚了揚眉, 「不過,如果你肯聽話,乖乖離開淳卿,不做糾纏,我就幫你忙,找個機會讓你向陸家公子道歉了事,怎樣?」

  「你叫我……去跟陸占庭那混蛋道歉?」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是誰都有這個面子的。」

  「我幹嗎要去跟他道歉啊,那個禽獸王八蛋,我沒揍到他斷子絕孫他就偷笑了,他還敢來跟我嗆聲!」

  「蘇同學,如果你繼續冥頑不靈,吃苦的可是你。」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資料洩憤地扯成兩本, 「要我去給那個龜孫子道歉,做夢!」

  隨即,她用看龜孫子二號的眼神瞪住自家校長,不站在自家學生這邊也就罷了,他竟然這麼沒義氣,賣友求榮,倒打一耙,她鼻頭重重一哼,不想再跟他理論,囂張地拉門跑出去。

  簫夭曄不已為意地挑了挑眉,看著被蘇家襖撕碎的文件資料,眼眉一斜,季淳卿正靠在沒被不良少女關上門邊,眼神雖是波瀾不驚地打量著他,但眉宇間毫不掩飾他因餵飯好事被打斷而顯露的不滿。

  「以後不准吃午飯的時候找她。」

  「那請問我什麼時候找她,你會比較開心?」

  「以後不准單獨找她。」

  「這話聽起來,你在嫉妒嗎?嫉妒我,還是她,恩?」

  「……」他不答話,眉頭不再輕柔的舒展,透出厭惡地皺起, 「你跟她說什麼?」

  「叫她離開你呀。」

  「……」他瞇眼,抬腳,準備對面前討打的傢伙採用暴力。

  「喂!等等,你都不好奇她怎麼回答我的嗎?」

  他頓住,眼神開始滿懷期許:「妻君說什麼?」

  「淳卿,你的眼神真是很好猜透,單純吶,這麼想知道嗎?晚上陪我吃飯,我再跟你細談吧。」

  「……」眼神一暗,對於有些厚臉皮的惡人,他還是覺得暴力逼供比較靠譜。

  「好好好,我說我說!她跟我說,要她離開你……」簫夭曄唇一勾, 「做夢。」

  既然她說要她道歉是做夢,也就等於他們和談崩塌,她是不肯離開淳卿的。他這麼理解應該沒錯吧?

  「……」真是好可愛的小母貓式回答.

  「喂,你也不用高興得在我面前擺出一副發情的表情吧?笑得那麼嬌媚算是什麼意思啊?不把我當男人嗎?好歹我暗戀過你那麼久。」

  「不想骨折的話,馬上把手從我腰上拿開。」黑眸蒙上一層殺機,瞪著簫夭曄那只趁他不備就在他腰上遊走的髒手。雖說東女族規只叫他迴避女人,可是他非常嚴格律己,有變態嗜好的男人也被他封殺在外。

  「咳咳……她既然很夠膽,我就來看看你家妻君能強到什麼地步吧。」

  蘇家襖一口氣奔到校門口,只覺得肚子裡憋著一股發洩不出的氣,這個龜孫的世界,明明有道理卻要讓她低頭,她講義氣反而被人當成傻瓜,傷人是不對,可是她除滅殘渣,替天行道,有什麼不對?而且……她從頭到尾根本沒碰他,要怪也得怪季淳卿非給她帶上的破鳳鐲,還有他自己不純潔的肉 體,她下手哪裡有那麼重,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嗤!噴點鼻血就要躺醫院,該死的有錢人,他比較金貴嗎?買點調經補血的藥給他吃吃不就好了!

  她踢著腳邊的石頭往校門走,心情不好,打算翹課,抬起頭卻發現校門口站著幾個男生正在明目張膽地翹課抽煙聊天。

  簫夭景嘴裡叼著煙,調笑地同旁邊的男生打著趣,他起初並沒發現她,兩手插在口袋裡,本該綁住脖子的領帶,被他雜亂地塞在制服口袋,亂糟糟的頭髮配著亂糟糟的制服,亂糟糟的整個人卻有股說不出來的庸懶,他聽著朋友的笑話,唇角微動,頭一低,香煙掠過他的眼睛,他瞇了瞇瞳。

  興許是她射出的視線太過熱烈,充滿崇拜之情,他身旁的朋友注意到,調侃地拿手肘頂了頂他的胸口,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再指了指她站的方向。

  他不以為意地笑著轉過身來,眼眸卻在對上她的身影時失了笑意,幾乎是立刻的,他把笑容收得一乾二淨,明顯的不耐煩爬上面頰,他抿緊了唇,頭尷尬地別向另外的方向,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夭景,人家在看你呢!是不是你女人?你不介紹一下?」

  「少囉嗦,不是要翹課出去?走不走?」

  「叫上她嘛,一起去玩啊。」

  「閉嘴。」

  「哎喲吼,第一次看你躲女人耶,有蹊蹺哦。」

  「我請客,走不走?」

  「好好好,走啦走啦,去吃免費大餐,管人家那麼多閒事,男人談戀愛都是這樣的啦,就算是夭景也會變得很婆媽哦?」

  「……」

  「唉,你就這樣躲著人家走掉了,她看起來好像很傷心耶。」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傷心了?」劈腿的混蛋女人會傷心才有鬼。

  「喏,不是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裡不動麼?」

  「……」

  「你是在鬧彆扭,害羞?還是怕約人家,人家不答應啊?」

  「你滾開點好不好?」

  「……」損友吐舌。

  「我怎麼知道她現在算不算我女朋友。他媽的!」

  「……唉?」原來他是在糾結這種很初級階段,很清純小男生的問題哦?男女還要什麼確認關係,抱過親過,自然過度不就完了,還要用很肉麻的聲音去問,那人家現在是你男朋友了嗎?嗤,好沒技術含量的問題!

  這種患得患失的小男生心理,只有真正中招的人才會表現出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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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6: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七章

  KTV的包廂內,歌聲鼎沸,爭搶話筒的叫嚷聲此起彼伏,看得出朋友們玩得很盡興,付帳的大爺卻很低調地窩在角落裡玩憂鬱,一語不發。

  簫夭景長腿交疊,衣領大敞,整個人沒精神地斜陷在沙發裡,半明半寐地睜著瞳,單手把玩著手機,手指撥弄著某個號碼,皺眉,自嘲,按下取消鍵,再撥弄,再鎖眉,再冷哼,仍舊取消。

  他自我厭惡地把手機丟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撐起身,抬手要去拿擱在茶几上的酒杯,手指還沒碰上玻璃杯,卻見一隻白嫩的手拿起他的酒杯,可愛的粉色晶鑽在小巧圓潤的指甲上閃動,下一瞬,他的酒杯已經靠上他的嘴唇。

  他斜睨了一眼不知何時坐到身邊來的女人,一張粉色暖妝臉,恰倒好處地透著可愛和嫵媚,比起把自己的臉當顏料盤,胡亂畫一通的傢伙,眼前的女人完全懂得揚長避短地讓自己的臉增色不少。

  「簫夭景?」

  她精準地叫出他的名字,軟軟的語音,不掩飾想要認識他的目的。

  他只是隨波逐流跟著朋友來唱K,從剛進門起到現在,他只顧著佔據角落對手機發洩不爽,根本沒注意他們叫了誰誰誰,此刻掃眼包廂內,他這才發現這群禽獸叫了不少外校女生來增添生活色彩。

  他垂眸看著女人乖巧地要餵他喝酒,倒也沒有推托之意,就著她端起的酒杯嚥下一口,酸澀的液體壓進喉頭,對望著面前很討巧的女人,他更加沒來由的鬱結,身一轉,繼續對著手機開始怒瞪。

  他媽的,她在拿什麼喬,是她在約會完後,跟別的男人吃午飯,他發脾氣不打給她,她就不知道給他來個電話,給他解釋,認錯,撒嬌麼?問他人在哪裡,問他想不想見她,問他現在他們倆算什麼鬼關係,這些都是可愛乖巧討人喜歡的女人該做的工作,她不是要貼他的心麼,偷什麼懶啊!

  手裡的手機被粉晶手指從身後抽走,他不得不轉過身來看著笑得甜美的女生,小女人的惡作劇,本該看起來很可愛,可是他現在審美功能關閉中。

  「還我。」

  「你很討厭啊,叫我們來,然後把我們女生晾在一邊,一個人玩手機。這麼喜歡傳簡訊,把你號碼給我,我陪你呀。」

  「……我不傳簡訊。」

  「是嘛?你難道不是在跟女朋友傳簡訊?」

  「……」他不是在發甜蜜簡訊,而是在窩囊地空等電話。

  「那麼,你有女朋友嗎?」

  那麼,他有女朋友嗎?有嗎?沒有嗎?

  「見你的鬼,這個問題我比你還想知道!」

  「啊?」

  他趁她愣神,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惡狠狠地手機給直接關掉,塞進褲袋裡,起身,逕自走過拿著麥正拉開嗓子唱的傢伙,那兄弟完全看不出他正怒著,還攬住他的肩膀聲情並茂地邀他一起唱起來,他瞥了一眼正在放著MV的大屏幕,屏幕上滾動的大字歌詞讓他抽起百轉千回的涼氣---

  「請吸收養分讓腦袋平衡,要你現身動作慢吞吞,怎麼承認我非你不可,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別,玩得再瘋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斂,我會又乖又粘溫柔體貼絕不敷衍……」

  話筒一下湊到他嘴邊,兄弟聳著肩膀非要讓他哼出那句「我只對你有感覺」,他卻覺得這歌詞讓他慪到極點,聲音一涼,他就著麥克風送出自己寒冷結霜,擴大N分貝的聲音:

  「話筒噴到你口水了,拿開。」

  「噗!」

  和「我只對你有感覺」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歌詞,還完全跟不上節奏,他說罷,拉開包廂門,大步跨出。啐,什麼鬼我只對你有感覺,他才不承認,他會只對一個籌碼女人有感覺,哼!他只是不想輕易服輸而已。

  簫夭景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水珠順著濕漉漉的額發滴著水,他不想讓自己顯出一副落寂可憐的德行,對著鏡子擺弄著自己的造型,他正盯著鏡子打著領帶,鏡面裡反射出兩個西裝筆挺的熟悉身影從電梯裡走出來。

  他不孝的老哥簫夭曄和……那個差點成為他大嫂,擺出無辜面相耍暴力,逼餵他女人吃飯的混蛋季淳卿?

  簫夭曄帶著奸計得逞地詭異笑臉,配上季淳卿一臉嫌厭不耐煩被強迫的表情,一前一後走進隔壁一家高級會所的咖啡廳,坐定,似在秘密商談著什麼事。

  可認真在思量事情的顯然只有面色慎重的季淳卿一人,他家不孝的大哥則時不時對人家上下其手,想碰一下人家的手,結果被人用整壺燙咖啡灌澆,想用腳去蹭人家的腿,結果被人飛來鐵叉鋼刀數把。種種跡象表明,季淳卿依舊和當年一樣很暴力很馬賽克,他那溫柔純情無害的可憐娘樣只會在女人面前才會裝出來,無恥的男人!

  他就知道他大哥才沒容易對季淳卿死心,否則誰會把一個男人的照片當寶一樣放在皮夾子裡,沒事拿出來看著美美地偷笑一下,再告訴自己弟弟,他們只是老同學情誼,呸,當他是弱智流嗎?

  簫夭景陰惻惻地勾起唇,拿出關掉的手機,翻蓋,開機,對準面前很曖昧很難說明清白的男男組合,喀嚓按下快門鍵.既然被他逮到,那就拍張男男約會照片做要挾好了,反正他老哥的名譽在他眼裡根本不值錢.

  哼笑一聲,他揚著眉頭,吹起口哨滿意地看著手機上儲存好的照片,哼。以為他每次都會乖乖去走廊罰站嗎?想要整他?也太小看他簫夭景了,什麼叫跳進黃河洗不清,這次該輪到他給季講師上一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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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6: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

  手機屏幕處在待機畫面中,蘇家襖的手指按下電話薄,調出簫夭景的電話號碼,大拇指卻怎麼也按不上綠色按扭。

  「你別傻了啦,約會一次你就開始妄想,人家跟你玩玩好不好。」

  「男人承不承認女人是他女朋友,首要一點,就是他帶不帶你去介紹給他兄弟認識啦!」

  「對啊,人家明擺著在躲你嘛,看到你都當不認識。你還傻乎乎地被他耍著玩。」

  她本想解釋自己和季講師的清白,卻被同班戀愛經驗豐富的姐妹們如是教育她。

  「搞什麼,你真好笑,我們玩玩而已,你不是當真吧?你以為我們倆什麼關係啊?還特意來跟我解釋?」萬一她一個電話過去,聽到的卻是這樣玩票的奚落,她大概會忍不住挑起第二次暴力事件吧,衝上去摟住他,讓鳳鐲讓他噴血到變殭屍。

  如果他在意,他就會自己打電話來,如果他是認真的,他就會緊張她,如果他有交往的意思,那就自己打電話來質問她呀!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吧?

  為了不丟女人的臉,輸了裡子也不能丟了面子,這通電話她絕對不能打。

  打了就是她玩不起輸不起,打了就是她這傻蛋把玩笑當真格,打了就是她戀愛學分不及格。

  了不起她自己先放棄,這樣總好過別人不要她。

  合上手機蓋,她在心裡自我唾棄一聲,裝作不在意地哼起歌繼續往家裡走,說起來真慪,都怪她那個心思歹毒的未婚夫,深情款款地對她說放學一起回家,結果在成功了結掉她本就不安定的戀情後,就忘記了自己說過要一起回家的話,消失了。

  她搞不定自己喜歡的就很不爽了,連信誓旦旦追在自己身後的也不見了,外加上打架退學事件,她最近犯太歲嗎?

  正鬱結著,手機卻從手裡震跳起來,她心臟一陣麻痺,生怕電話突然斷線,等不及看來電顯示就接起來, 「喂喂喂!!」

  對面傳來的卻不是她期待已久簫夭景的聲音,而是碧雲驚慌失措的聲音: 「嗚……大姐大,楊書婕發簡訊來要找我談話,要我給她解釋我和占庭什麼關係,我……我在洗手間偷偷給你電話,我好怕,怎麼辦?」

  「他媽的,有什麼好怕,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一瞬間,男人什麼的破問題被她丟到腦後,姐妹有難,兩肋插刀,這是女人的江湖規矩。

  二十分鐘後,蘇家襖趕到了碧雲告訴她的約定地點。

  推開咖啡廳的門,她就看到角落的位置坐著兩個她都不陌生的人,碧雲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抬頭,她是一個知道自己做錯事就會開始慌亂的傢伙,而那幾年不見的楊書婕卻擺足了正宮娘娘的德行,氣質地並腿而坐,高傲地揚著臉,臉上帶著毫無溫度的淡笑,不屑地抬手指點著面前已經無所適從的碧雲,當然,她的手邊永遠擱著一本標誌型的厚重書本。

  蘇家襖冷笑了一聲,這種場合,她還不忘擺才女架子,帶本書來教育不懂事的小姑娘嗎?出版社有出<痛打狐狸精100招>的破書嗎?

  她朝她們走近,正巧正聽到楊書婕用柔軟的聲音說著狗屁不通的鬼話:

  「碧雲,我這人一向都不喜歡把人想得太壞,可能是占庭平時做人不懂拿捏分寸,做出些讓人誤會的事,可是你怎麼也學起家襖來搶我男朋友?」

  「是……是他先……」

  「他說什麼?要跟我分手,跟你在一起嗎?」

  「……」

  「哼,像你們這種人無非就是看上佔庭家的錢,想找個富家子弟覺得有面子對嗎?真沒想到你也變成這樣,我早說過和家襖玩在一起是會變的。」

  「我沒有,是他說……」

  「好了,我不想知道他說什麼,他是我男朋友,他怎樣我也最清楚,我今天是來找跟你說,我幫你安排好了醫院,明天陪你去。」

  「去醫院?」

  楊書婕皺眉,眼光一瞟碧雲的肚子,略有嫌棄: 「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所以,你一直都是這樣幫姓陸的王八蛋善後的嗎?」蘇家襖覺得自己再不出聲,就快要被怒火給憋死了。

  楊書婕動手撥弄了耳際的長髮,用眼角向她瞥去一眼,根本不驚奇她會出現: 「家襖,好久不見了。」

  「鬼才想見到你,我來帶碧雲回家,你滾回你的陸占庭身邊去,當你的母王八。」

  「哼,沒想到你講話還是這麼粗鄙,難怪占庭會說你完全沒變,還是喜歡用奇怪的方式吸引別人的注意。」

  「這裡沒人想被你們這對變態注意,碧雲,我們走。」

  她拉起碧雲就要走開,卻被站起身的楊書婕起身攔住, 「等等,家襖,既然你來了,也幫我評評理吧,你一向正義感強,碧雲也算大家一起長大的,她背著我勾引我男朋友,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你剛也說了,你知道你男人是什麼貨色,碧雲不長眼的地方,我會教訓,她爸媽會教訓,但正著輪,倒著輪都輪不到楊書婕。」

  「是嗎?我倒認為,這事正著輪,倒著輪,都輪不到你蘇家襖來多管閒事,我是占庭的女朋友,她現在肚子裡有占庭的孩子,占庭叫我帶她去打掉,請問,你有什麼資格插手?」

  「碧雲肚子裡沒他的小孩,叫他去做春秋大夢,他那種人這輩子只會斷子絕孫!」

  楊書婕聽到這話,眉頭微動,略有舒展,唇角有拉起了一絲笑, 「哼,我就跟占庭說,這是你們這種女生愛玩的下三濫伎倆,以為這樣就能逼男人留下來,看到別人不會分手,這回子才說實話,真下作。」

  「你……」

  「我說錯了嗎?哦,順便告訴碧雲,為什麼占庭會找上她呢,因為我不像她那麼笨,隨隨便便就把自己交給男人,不過,男人嘛,總有不老實的時候,尤其像占庭,長得不錯又有錢,就算不去找也有人貼上來,所以,占庭找她只是玩玩而已。我和占庭是父母同意遲早的事,所以,他再怎麼玩,最後都會回到我這裡,明白了?傻瓜?」

  碧雲小聲的嗚咽聲從蘇家襖的背後喋喋傳出,她攥進了碧雲的手,只覺得自己糟透了,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碧雲吃虧,她還在這裡跟楊書婕吵什麼鬼,越吵只是越掉份,現在只有跟這對變態保持距離才是最安全的,她嚥下火頭,拉著碧雲就要往外走,背後卻傳來楊書婕涼涼的聲音。

  「蘇家襖,算我勸你一句,你這種把朋友看太重,多管閒事的個性,遲早要讓你吃大虧的,真好奇會有哪個男人受得了你這種粗魯的個性。哦……對了,占庭要我告訴你,準備好退學吧,這次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攥緊了拳頭好想揮向楊書婕那張嬌俏的臉,所謂書香門第,卻根本不知道她把書讀到哪裡去。但碧雲哭得抽噎的樣子,讓她不忍再讓碧雲難堪下去,她忍下想扁人的慾望,轉身拉門走人。

  「彭」

  楊書婕一點也在意重重的關門聲,她頭一轉,繼續喝著咖啡,翻動了幾頁書本,招來接待買了單,背起價值不菲的包包,推門離開咖啡廳,揚手招來一輛的士,開向醫院,她得去醫院照顧那因不忠而被打傷的男朋友。

  她知道最近日子,陸占庭頻頻出軌,玩得越來越過火,雖然怒在心頭,她卻不想像個妒婦表現出來,那不是她的氣質,她有的是辦法讓男人乖乖回到她手心裡。

  她太清楚男人要一個怎樣的正宮太太,表面的三從四德,乖巧聽從,都能讓男人遊戲花叢後,甘心情願地回到她身邊,在她有更好的選擇前,這樣縱容陸占庭,她願意。

  下了出租車,她隨手在某個湯店買了一盅補身的湯,不在乎內料,只強調得用講究的瓷瓦罐裝好,弄成手工造型,她提著走向陸占庭的病房。

  好不好喝沒關係,她可以說成是她做的。

  男人很吃那套,女人為他進廚房。

  她提油膩膩的湯走在醫院的走廊,突得聞到一陣淡菊的幽香,她撫著鼻子,轉頭看向後方,首先擁入她眼簾的是雙黑沉的深瞳,長睫帶出點媚態,漂亮的雙眉飛揚著,似乎對她突然射來的眼光不太習慣,繼而靦腆地抿住薄唇,勉強綻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精緻的臉透著不解世事的無辜模樣讓楊書婕一怔,呼吸快了幾分,卻即刻鎮定下來打量他---

  一身筆挺考究的黑西裝裹著高佻優質的身軀,袖扣閃著銀光,一頭柔軟的黑髮連輕風撫過也會隨之微動,白襯衫的領扣系得一絲不苟,一把殘破的菊花被他很不愛惜地握在手裡,花朵朝下,對著地面,不時掉出花絮。

  他有些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過長的花莖,下一刻,將花束扛在肩頭,露出一副不羈又無所謂的模樣,沒有多停留片刻,逕自繞過她,走向前方。

  楊書婕愣了好半晌才發現自己被晾在了一邊,有些不甘心地踩起小高跟鞋快步走上去,卻見那人推開了自己男朋友陸占庭的病房。

  是占庭的朋友嗎?

  她心裡略有暗笑,將手裡的羹湯隨手丟在病房門外的垃圾桶,從包包裡拿出自己的小化妝包,靠在牆邊補起妝來。

  當她最後蓋起粉盒鏡,揚起笑顏,推門而入,卻被面前狼籍的樣子嚇呆在門口。

  只見那剛才還靦腆得不敢望女人的男人,此刻正抬起一隻長腿狠踹在陸占庭的枕頭上,地上鋪滿了破碎的花瓶碎片和菊花殘骸,她這才警覺他善者不來,有人買菊花這種看死人的花來看朋友的嗎?

  「抱歉,腳滑了一下。」男人開口,聲音細軟卻布著綿密的寒意,對自己的腳滑到人家枕頭上去,還差點踢到別人的頭毫無悔意。

  「不過,你要繼續欺負我妻君的話,我的腳就會抱歉地滑很多下。」

  「你……你你你到底誰啊!」陸占庭直豎地坐在床上,顯然被嚇得不輕,一見自己女朋友也進來,立刻嚷道, 「書婕,叫保安,叫保安過來!」

  「我是誰,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蘇家襖班上的新講師。鄙姓季。」

  楊書婕怔神,驚呼: 「你是家襖的講師?」

  「還順帶是她將來的結婚對像。所以,你們這樣欺負她,我會很難過的,看在我也有買花來看望你,不如算了吧?」

  「你你你你,我管你是蘇家襖的什麼結婚對象,你買菊花來看我,還差點踢爆我的頭,你叫我算了?你當我是五歲小孩嗎?」

  「不,我當你是三歲小孩,只是身體發育得比較快,有點超常而已。」他揚起細眉淡道, 「要不然,會不知道跟未成年人發生關係是會被警察帶走的嗎?」妻君的那兩個朋友和她不同校,比妻君還小上好幾歲,他是稍微有調查才清楚,但這個姓陸的顯然不會不清楚。

  「你你……你是來威脅我的嗎?」陸占庭抱著先被簫夭景修理過,又被眼前這位季講師嚇到的頭,卻依舊逞強, 「我才不怕,有本事就讓蘇家襖帶著張碧雲去告我啊。她會嗎?她不是最重朋友義氣的嗎?怎麼,怕被退學,所以要把朋友的臭事抖出來嘛?」

  「是啊,妻君不會。」那個死不肯低頭認錯,連打人理由都嚥下來的可愛傢伙。

  「哼,我就算準了,蘇家襖那個沒用的廢人她……」

  「但我會。」

  「你你你說什麼?」

  「我不認識那個什麼碧雲,我也根本不在乎她怎樣。」

  「……她她是蘇家襖的朋友!」

  「那又怎樣?跟我沒關係。」他笑得依舊無邪,語氣卻能逼得讓人退到牆角躲起來,「你現在還要欺負我妻君嗎?」

  他看著床上被嚇傻了的男人,心裡已經有了底,於是,不再多話,旋身就走,那站在門邊的女人明顯也被他嚇得不輕,他略有含義的一笑,見她正要開口對說什麼,他不等她開口率先移開視線,看向門外的垃圾桶淡道:

  「垃圾桶上的湯,不拿給你男朋友喝嗎?」他強調垃圾桶三個字。

  「啊……呃……我……」

  「雖然那盅湯很適合你男朋友喝,但男人的清白名節何等重要,你還想讓他多紅杏出牆兩次嗎?」

  枸杞鱉肉湯,功效補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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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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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1:06: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送完碧雲回家,蘇家襖覺得自己快要累掛了。

  那個小妮子很能哭,眼淚賽噴泉,偏偏她和一般男生沒兩樣,粗線條,根本不會安慰人,對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完全沒轍,除了遞紙巾,就是大聲吼她不准哭。

  結果小妮子被一吼,哭得更銷 魂了,還不時用她的手去擦眼淚鼻涕,聲情並茂地說自己害她退學,很對不起她。她深歎一口氣,頭抽痛起來,只要別再讓她應付女人哭,多退十次學,她也無所謂啦!

  她一邊想著怎麼跟老媽交代退學的事,一邊往樓道裡走,在家門口的樓道轉角處發現了一隻渾身洋溢著菊香的流浪動物。

  一隻用很單純的表情邀她放學一起回家,卻轉身消失不見,名叫季淳卿的傢伙。

  他像只被拋棄的小貓小狗,可憐兮兮地坐在家門口的樓梯間,頭靠在身邊牆壁上,閉著眼小寐,碎發沾著幽香的菊瓣,蓋上眼睫,嘴唇因席地而坐的不舒坦,微微嘟起,一身正經的西裝行頭在他身上毫無嚴肅的氣勢,反而讓他看起來像剛被糟蹋過的殘花敗柳。

  「你是剛剛被誰虐待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他顯然還在不清醒的狀態中游離,蠕動著唇瓣,露出一臉沒防備沒殺傷力的無害表情,好像誰都能輕易把他捏在手裡隨意地玩弄欺負蹂躪。

  這種表情真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她蹲下身子,端相著他實在長得很不錯的臉,哼道: 「那些男人都是混蛋,還不如會三從四德的呢!至少不敢給我胡來!」

  「沒男人味就沒男人味吧,他媽的,男人味,我有就好了!」

  「要是你也敢沾花惹草,勾三搭四,亂七八糟,我就家法伺候你!」

  她罵得起勁,對男人完全失望地搖頭再搖頭,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奸計得逞,緩緩勾起的唇和慢慢睜開的眼。

  「呸!我在說什麼鬼,難道我終究還是被老媽給傳染成沒女人味的物種了?呃……好可怕……我要保持清醒!」她抱頭晃蕩著自己充滿要不得思想的腦袋,不再看他那張容易把人洗腦的純真小臉,急忙站起身來就要逃跑。

  某人聽到落跑聲,笑容僵住,唇角不甘地一撇,抬手往後一撈,將那個想從他身邊繞開的傢伙抓回自己的勢力範圍,墨瞳直接壓上她,笑道,「妻君,我在等你回家,你都不感動給我看嗎?」明明剛開始她還很乖地照他的計劃表在走,對那些骯髒又無恥的齷齪男人失望吧,唾棄吧,鄙視吧,怎麼下一刻卻突然清醒了?那些牲口家禽都不適合她,她得早點認清事實呀。

  「耶?你不是睡著了嗎?」

  「剛好醒了。」他把玩著她手裡的鳳鐲,說得很沒誠意。

  「所以……我剛剛哼唧的那些話……」

  「你是說,你誇我比那些男人好嗎?」

  「哇哇哇哇!忘掉它,忘掉它呀!」

  「為什麼要忘掉,妻君你誇我呀。」他滿足地笑,因為她今天講出來的話都很可愛,包括之前她對簫夭曄那混蛋說得那句,要她離開他,是做夢,他獎勵似得抓起她的手很小狗撒嬌似地輕咬上一口。

  她被啃得雞皮疙瘩層層疊疊,猛嚥口水,控制自己的定力。

  「我只是一時觸景傷情的在講屁話而已,沒有經過大腦的啦!」

  「沒關係,我可以讓你一直觸景下去。」如果她只有在這種特定條件下才覺得他比較好的話,這種案例,他隨手就能給她抓來好多,應有盡有,直到看到她吐為止。然後她就會知道男人和禽獸的區別。

  他說罷,欺上身,將她往牆上一壓,挑起她的下巴,做出一連串很不符合黃花小美男做的動作,熟練和魅惑程度讓她只能張嘴讚歎,是他太不小心暴露本質還是她的幻覺?娘男身上怎麼會竄出這種她覬覦已久的男人味?

  心跳超速,溫度急升,她完全不懂應付眼前的情況,眼前香軟的唇她唾手可得,根本不必裝矜持,可是她的嘴巴卻條件反射地飆出很煞風景的鳥話:

  「你你你是誰哇!?你不是很純潔的嘛?我我我我我……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純情的樣子哇,你你你你不要再靠過來啦!」

  他的身子因這句對白一僵, 「你不喜歡我這樣?」

  他略有懊惱,卻也沒再多語,抿唇退開她身邊,恢復成她比較適應的單純模樣,只是眼瞳明顯帶著慾求不滿的悶意。

  可令他更悶的是他才剛剛退開,就有一通電話打進蘇家襖的手機。

  他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接起手機,不可避免地從手機聽到了一串很沒出息的道歉聲,是陸占庭---

  「家襖,我我我錯了,我錯了!」

  「唉?」蘇家襖一愣,對眼前的狀況完全不了,直到聽到手機裡傳來簫夭景那沉甸甸的聲音。

  「家襖也是你叫的!給我帶上姓!」

  「啪」很響的拍頭聲從聽筒刺進蘇家襖的耳朵。

  「蘇蘇家襖,我錯了,我不該誣賴你,其實那天我是因為被簫……簫夭景揍,才進醫院的,我會老實跟學校坦白,不會讓你被退學啦!」

  「哈?」

  「我拜託你,我住院已經很慘了,你別再接二連三的叫人來騷擾我了。」

  「什麼……我哪有接二連三……」

  電話被某個沒耐性的男人搶走,簫夭景彆扭地粗聲哼聲: 「喂,我這邊還有點事忙,咳咳,總之,我改天會再打給你。」

  「耶,我還沒……」

  「喀啦!嘟--------」

  電話收線的聲音傳來,季淳卿抿緊了唇,看著某個因為一句「我改天會再打給你」就很滿足地難掩淺笑的女人,似乎對來電男人有擔當的男人味很是開心,她還瞪著恢復成待機頁面的屏幕發著呆,那副好像很感動的樣子讓他胸口蒙上說不出的鬱結,他想拉回一些她的注意,於是出聲朝她笑道:

  「妻君,你不回他電話沒關係嗎?」

  「耶?你也覺得我該回電話給他比較好麼?」她完全沒有注意自己未婚夫婿黑掉一半的臉,還擺出一副少女猶豫狀,對頂著手指扭捏道, 「我也覺得不能總是讓男生主動,他這麼幫我,還替我擔退學的事,我自己也應該……」

  「我是說,回電話給他,說你沒空等他電話。」

  「耶?」

  「因為從今天開始,你會有很多寫不完的功課。」

  「……」

  「寫不完,就站到我辦公室來。」這樣她就絕對不會有空等什麼小妖精的電話了。

  可季淳卿沒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隔天,商科2班的教室裡,站著由精英班發配到放牛班的校董貴公子,他彆扭地站在講台邊,雙手環胸,桀驁不遜掃視了一邊「新」的同班同學,最後視線定格在某個坐在教室後排靠近垃圾桶的蘇家襖,嘴巴一撇,擺出一副「少爺才不會讓女人頂罪」的表情。

  校董公子被下放的大事件讓全班嘩然,頓時不同版本的謠傳從她的四周飛騰而出。

  「棉……棉襖,簫夭景怎麼會轉來我們班?你那天被校長叫去,密謀搞定他弟弟哦?」

  「不是不是啦,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他在外校打架,所以被懲罰,從精英班被調來我們班吶。」

  「耶?校董公子打架被下放?假的吧?這種時候肯定要發揮親戚效應找個人幫他頂罪嘛!」

  「校長要不要這麼大義滅親哇?自己弟弟也敢陷害?」

  「聽說本來校長是找好了替罪羊的,不過簫少爺好像看那人很不順,又衝去醫院把人扁了一頓,還逼人家去跟校長指名說是自己幹的好事。」

  「哇哩咧,他要不要這麼MAN啊?要是被他救的是個女人,還不被他迷到死!喂,棉襖,你幹嗎一副臉紅到快要暈倒的樣子。」

  老班導咳了咳嗓,打斷了一向唧唧喳喳的學生,看了一眼校董公子,扶著眼鏡打量他,一身永遠不會好好系扣打領帶的行頭是很符合放牛班的特型啦,但這孩子腦袋還算好使,成績也名列前茅,哪根筋不對跑去威脅自家哥哥把自己下放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老班導搖了搖頭,嚴肅道:

  「那個……簫同學,你自我介紹一下。」

  「簫夭景。」他漫不經心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耶……這就完了?」這位少爺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出名麼?誰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要不然呢?」他不耐煩地回給老班導,手一插褲袋,走向後排,居高臨下地敲了敲某人的桌子, 「喂。」

  「唔?」

  「你唔什麼唔啊,約會完就一個電話也不打來算什麼意思啊?玩我嘛?」

  「誰讓你看到我就跑走哇。」雖然不能讓男生單方面主動,但是誰讓他表現得奇奇怪怪。

  「我那是因為……算了!」他撓了撓頭,不想再提那天的糗事, 「那個……放學後到門口等我。」

  「啊?」

  「你瞪那麼大眼睛看我幹嗎,我朋友想認識你一下,不行嘛?」

  「你要帶我去見你朋友?」

  「廢話!你不貼緊點,不怕我落跑嗎?」要貼心就貼緊點呀,貼到一半給他玩什麼放風箏,線還拉得半鬆不緊,嗤,不敬業的破棉襖。

  「容我打斷一下,簫同學,我現在是要你自我介紹,不是要你自我表白,你是不是先回到講台邊來比較好?」老班導很為難插嘴,他只想走完他全部的工作流程,然後以光速回辦公室喝茶,剩下的時間他們要在教室互吐心聲,表白,擁吻,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全班被班導的調侃拉回神,頓時哄笑成一團,絡繹不絕的噴笑聲傳出商科2班,連站在迴廊裡的季淳卿和簫夭曄都聽得一清二楚。

  前者寒著臉,用看走狗的眼神盯住笑得很獻媚的校長大人:

  「那只妖精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妻君班上的?」

  「這是懲罰,打架的懲罰嘛。」

  「你覺得這是懲罰?」他指著傳來刺耳笑聲的班級冷笑連連,他怎麼沒有感覺那隻小妖精有被懲罰到,反而覺得自己被擺了烏龍。

  「這也不能怪我啊,昨天放學,我們不是去約會,順便談蘇同學被退學的事嘛……」

  「請你注意措辭,是你拿妻君退學的事脅迫我跟你待在一起超過1小時。」

  「只是1小時24分零8秒而已,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如果可以,你最好一秒鐘也別杵在我旁邊。」自從此變態把他以媳婦見婆婆名義騙回家去,還明目張膽地對他表現非分之想,哀歎他為何不是窈窕女兒身後,他就決定把這變態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範疇,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可我們倆就是有緣分啊,還被那小子撞到秘密約會的場景,我也不是隨便就投誠的,是那小子用照片威脅我,我才……」通報了陸家公子要欺負的小棉襖的事,哪知道自己弟弟聽完火大到不行,他這才知道那天把人家打到去醫院躺著的人其實是自己弟弟,結果陸占庭不敢惹他們簫家,就想隨便找件棉襖扳回顏面,出出氣。

  他愛弟心切,心想找個人來替弟弟頂罪也不錯,而且反正都有淳卿衝去逞英雄了,被淳卿恐嚇過後的人,能倖存都是奇跡,哪還有膽子去陷害他家妻君,可夭景這野馬似的傢伙完全沒工夫聽他解釋,二話不說衝到醫院又把那陸占庭修理到要多住院療養一陣,逼陸占庭把實話給撂了,還拿男男約會的罪證逼迫他,害他這個校長不能不辦了他,還被媽媽給哭了足足三個小時,說他沒人性,不愛弟弟,就知道欺負弱小,分家產的時候要把他踢出去吃自己。

  真是夠了,他那個混蛋弟弟哪裡弱小了,為了護個女人,把人家一扁再扁,還拿自己親哥哥的幸福開玩笑,那種照片要是被發佈出去,以淳卿在乎清白的彆扭性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什麼照片?」季淳卿警覺地留意到某個關鍵物證。

  「哦,那傢伙拍得真不錯,要看看嗎?我現在的手機桌布喲。」

  說罷,他獻寶似得把自己的手機奉上,季淳卿接過手機,只略瞥了一眼,眉頭就厭嫌地深鎖了起來,下一瞬間---

  一陣寒人背脊的陰風掛過,地面上出現了一隻被狠踩猛跺後,身首異處,支離破碎,零件亂飛,再也恢復不到原狀的手機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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