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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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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愛曼達.奎克]淘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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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7:41:36 |只看該作者
  菲利與麥修交換一個眼神。「恐怕不認識。」菲利說。

  伊晴望向麥修。「柯契斯,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麥修若有所思地說。「從來沒見過。」

  「很奇怪,是不是?我以為你們認識倫敦大部分的貴族紳士,聽說他們遲早會出現在『地獄亡魂賭場』。」伊晴停頓一下。「你們猜真有林爵士這個人嗎?」

  菲利瞇起眼睛。「問得她。」

  「的確。」麥修說。「我早該想到這個問題才對。」

  「你娶了個聰明過人的妻子,柯契斯。」菲利說。「恭喜你了,很高興看到你找到一個跟你旗鼓相當的對手。」

  「我可以肯定我絕對不會感到日子無聊。」麥修嘀咕。

  伊晴朝麥修嫣然一笑。「柯契斯跟我有許多共同之處。」

  「看得出來。」菲利動動身子,換個較舒服的姿勢。「查出你們想要的答案應該不困難,我馬上就著手進行。」

  伊晴的眼中閃著感謝和興奮。「太好了,葛先生。我們該如何感謝你?」

  菲利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留下來喝杯茶就行了,柯契斯夫人,我從來沒有跟伯爵夫人喝過茶。」

  「我也沒有跟賭場老闆喝過茶。」伊晴說。「老實說,柯契斯告訴我我們要拜訪你時,我暗自希望我們會去你做生意的地方拜訪你。我從來沒有見過賭場是什麼樣子。」

  菲利驚訝地瞪著她,然後望向麥修。

  麥修聳聳肩。

  菲利把視線轉回伊晴臉上。「也許改天吧,柯契斯夫人。」

  伊晴眼睛一亮。「太好了。明天方便嗎?」

  「想都不要想。」麥修陰鬱地說。

  伊晴對菲利微笑。「別理他,葛先生。我丈夫神經過敏又喜歡杞人憂天。」

  菲利露出他最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相信你對他的神經有磨練作用。夫人。」

  伊晴和麥修回到家時,關於博衡警探的回音已經送達。伍頓在把他們迎入玄關時,轉述了口信。

  「爵爺,你尋找的那位警探在將近三年前遇害了。」伍頓說。「被拒捕的強盜開槍打死了。」

  麥修望向伊晴。「很可能是被雷亞泰開槍打死的。」

  伊晴感到背脊發涼。「對。露西死後,知道秘密的人只剩下那個警探了。雷亞泰當然得想辦法除掉他。」

  蕾秋微笑望著她客廳裡專心玩撲克牌的翠欣和宇格。

  「我不得不說他們像一對金童玉女,」蕾秋對伊晴低聲說。「但我很驚訝柯契斯竟然會同意讓貝先生追求翠欣。全世界都認定宇格和柯契斯注定會在社交季結束前決鬥。」

  「這只有證明了社交界對情勢的判斷經常是錯誤的。」伊晴說。

  宇格十分認真地看待他的新職責。過去幾天來,每當麥修另有要事纏身時,他一定隨傳隨到地護送翠欣和伊晴去任何她們想去的地方。他毫無怨言地忍受著長時間的逛街購物,傍晚的駕車兜風和夜間的吵鬧舞會。

  翠欣透露她的保鏢隨身帶著一把小手槍以防萬一。伊晴聽後有點不安,但她隨宇格那樣做是明智之舉。不知道麥修是不是也隨身帶著槍。

  伊晴原本以為會很刺激,但日子很快變得單調和束縛起來。翠欣似乎很開心有宇格陪著她到處走動,但伊晴開始對麥修設下的諸多限制和約束感到煩躁惱怒。她不喜歡被迫在計劃做任何事前先徵詢麥修或宇格有沒有空。

  不幸的是,搜集雷亞泰和蓮娜的情報並不如菲利預期的那樣容易。他們兄妹倆好像是三年前就那麼平空出現在倫敦,他們有足夠的錢維持體面,以及足夠的社交修養使他們在社交界受到歡迎。沒有人問過他們的過去。

  四天過去,調查仍然毫無進展。雖然葛菲利打聽到一些關於那些兄妹底細的消息,但全部都無法證實。壓力開始影響到全家人。

  麥修變得越來越焦躁易怒,他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對僕人大呼小叫。到了夜裡,他在臥室窗前一站就是幾小時,視而不見地凝視著窗外的黑暗。只有在跟伊晴做愛後的片刻裡,他似乎能夠平靜。但那種平靜總是維持不了很久。

  就他自己而言,伊晴開始害怕入睡。鮮血和石棺的惡夢變得越來越頻繁和令人心神不寧,她一夜之間驚醒兩、三次,雖然發現自己被麥修緊摟在懷裡,但還是忍不住全身發抖、冷汗直冒。

  再這樣下去,邊神經最堅強的人也會被逼得發瘋。

  那天早晨麥修在嚇早餐時表示他打算去「地獄亡魂賭場」跟菲利會談。伊晴提到她想跟去時,他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斷然拒絕。

  被困在家裡的伊晴和翠欣立刻開始計劃逃出屋子幾個小時。伊晴提議她們去薩瑪學會的博物館,她渴望以專心研究來排解壓力。但是翠欣抱怨說在積滿灰塵的薩瑪古物間度過整個下午會使她無聊得昏倒。

  在一番熱烈的討論後,她們決定去拜訪蕾秋。翠欣寫了封短箋派人送去給宇格,告知他她們需要他的護衛。宇格盡忠職守地在約定的時間出現,陪伴她們前往蕾秋的住處。

  「如果柯契斯沒辦法找到蓮娜夫人和雷亞泰,你們要怎麼辦?」蕾秋憂心忡忡地問。

  「這種情形不能持續到永遠。」伊晴說。「我就不打算再忍受這種禁錮。」

  「禁錮?」蕾秋揚起眉。「你也未必太誇大其詞了。」

  「如果麥修准許翠欣和我像他那樣自由行動,情況就會有所改觀。」伊晴埋怨道。「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嘛,我敢肯定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但願如此。」伊晴長歎一聲。「過去四天來,柯契斯兩次答應陪去薩瑪博物館,兩次都因他的朋友葛先生捎口信來而爽約。真教人生氣。」

  蕾秋壓低聲音。「撇開目前的狀況不談,你的婚姻生活幸福嗎?」

  「你說什麼?」伊晴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多麼奇怪的問題。為什麼這樣問?」

  「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伊晴。而柯契斯也不是典型的上流社會紳士,我難免有些此疑慮。」

  「我對我的婚姻生活很滿意。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亞泰和蓮娜。在找到他們以前,我們家沒有人能睡得安穩。」

  「想到有個殺人兇手在外面亂跑就令人不安。」蕾秋說。

  方太太在這時端茶進來。「我曾經認識一個殺人兇手。」她以就事論事的語氣說。「五、六年前租過這幢房子。非常體面的一個紳士,跟其他的房客比起來,非常愛整潔。」

  客廳裡的每個人轉頭瞪著方太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伊晴首先找到她的聲音。「方太太,你為一個殺人兇手當管家?」

  「沒錯,當然啦,剛開始時並不知道他是殺人兇手。」方太太放下托盤開始擺茶杯。「總是準時付房租。很遺憾失去他這麼好的一個房客。」

  「你怎麼發現他是殺人兇手呢?」宇格好奇地問。

  「有天晚上在玄關裡不幸撞見的。」方太太歎息著說。「那晚是我的休假日,照例去看我妹妹。但沒有照例留在妹妹家過夜,我決定回來這裡。在玄關裡撞見李先生。誰也沒有想到。他只比我早幾分鐘進門,正把一具屍體拖往地下室。」

  「我的天啊!」蕾秋低聲驚呼。「他把屍體藏在地下室?」

  「總是在我休假日的夜裡做他的工作。把屍體拖到地下室分成一塊塊地裝進箱子裡,然後把箱子運到城外丟棄。」

  「我的天啊!」翠欣一手捂著嘴,驚駭得杏眼圓睜。「你發現他和受害者在玄關裡做了什麼,方太太?」

  方太太悲哀地搖搖頭。「不能假裝沒看到,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房客。我不得不轉身跑下門階去叫巡夜人來,但我永遠忘不了李先生對我說的最後那句話。」

  「他說什麼?」伊晴問。

  「他說:『別擔心玄關地板上的血,方太太。我會清理乾淨的。』就像我說過的,非常整潔的一位紳士。」第二天上午,麥修和伊晴站在薩瑪博物館中央審視著積滿灰塵的古物。

  伊晴的笑容裡有掩藏不住的得意,麥修知道那是因為她贏了早餐桌上的小戰役。他原本反對在博物館浪費一上午的時間,但又找不出合適的借口推托逃避。菲利沒有新的情報傳來。

  再者,伊晴雖然很喜歡翠欣和宇格,但顯然不願再忍受跟他們在一起逛街購物或訪友作客一整天。最後麥修不得不投降。

  他突然想到,只要她下定決心的事,他好像都無法不同意。

  「我們從房間的那一邊開始,麥修。」伊晴把一條白圍裙繫在腰上。「誰來作記錄?你或我?」

  「你檢查,我記錄。」麥修脫掉大衣。「我可不想弄得滿手灰塵。我已經認定盧喬治運回來的這堆碎石裡不會有什麼極具價值的東西。」

  「聽著,麥修,在仔細分類登錄前最好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滿。」她穿過破雕像和石棺,走向靠牆疊放的沉重木箱。

  「誰知道呢?我說不定會這其中的一個箱子裡薩瑪女王玉璽。」

  「不大可能。」麥修輕聲說。他把大衣掛在鉤子上,大衣口袋裡碰到牆壁時,發出輕微的鏗鏘聲。

  「那是什麼聲音?」伊晴問。

  「我在大衣口袋裡放了把手槍。」麥修一邊解釋,一邊捲起衣袖。

  伊晴眉頭輕蹙。「你也開始隨身帶槍了?」

  「在這種情況下,隨身帶槍似乎是合情合理的預防措施。」

  「麥修,你該不是真的認為亞泰回倫敦來吧?他和蓮娜想必會盡可能性遠離我們,我敢打賭他們已經逃往歐陸了。」

  「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你也不知道。」麥修直視她。「看來他們已經犯下三起謀殺案了,我們無法確定他們會不會大開殺戒。」

  「但他們為什麼想置我們於死地?」

  「如果我們死了,就不會有人把他們倆跟范奈剋夫婦的命案扯在一起,更不用說是那個博衡警探了。他們就可以放心地繼續在倫敦過他們的日子。我說過,他們兩個都是社交動物,他們不會願意放棄早已習慣的生活方式。」

  「但在發生了這些事之後,他們想必無法恢復在社交界的地位。也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有罪,但蜚言蜚語一定會有很多。」

  「一些殺人的蜚言蜚語取不了他們的命。」麥修在一具開啟的石棺邊緣坐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道理。」伊晴扯下蓋在一堆土簡上的帆布。她把帆布扔到旁邊,拾起最頂上的那塊土簡。「但是我仍然得告訴你,我沒辦法再過這種受約束的日子了。翠欣似乎不介意,但我會被逼得發瘋的。」

  麥修感到好笑。「你也許會想知道,過去這個星期來我對你和翠欣設下的限制並不會比倫敦大部分貴族婦女欣然接受的日常限制更多。」

  「哦,我可不打算欣然接受太久。」伊晴彎腰審視另一塊土簡。「麥修,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他盯著她迷人的圓翹臀部。「問吧,夫人,我今天任憑你差遣。」當她不自覺地擺出這種撩人的姿勢時,他都有股掀起她裙子的衝動,他總也還可以辨稱那是另一種奇特的薩瑪做愛姿勢。

  「你知不知道盧喬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問題令他大感意外,他愣了一下方回過神來。

  他深吸口氣。「知道。」

  「我想也是。」伊晴打直腰桿,開始小心翼翼地排好土簡。「怎麼樣,爵爺?可以告訴我嗎?」

  麥修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手上的筆記本。「盧喬治企圖殺我,結果在攻擊我時喪生。」

  「我的天啊!」伊晴猛然轉身,手肘不小心撞到土簡堆。她急忙伸手扶穩它們,但她的目光不曾離開他的臉。「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當時我們在勘探迷宮裡的一條走廊,我走在前面。盧喬治總是說我對那種事比他在行。」麥修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他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遇到一段石梯,前一秒他還置身在地下迷宮的狹窄走廊裡,下一秒他已懸在一段向下的漫長石梯邊緣。

  「怎麼了?」盧喬治在他背後問,他的聲音聽來沙啞又帶點喘。

  「另一段樓梯。」麥修舉高油燈,但燈光穿不透樓梯底的濃濃黑暗。樓梯看來好像直通地獄似的。「看起來很危險,我們需要繩索下去。」

  「快點。」盧喬治命令。

  「我們不需要繩索。」

  「不安全,我連樓梯底部都看不出來。」盧喬治粗嘎的吸氣聲引起了麥修的警覺,他轉身查看出了什麼事。盧喬治高舉著鐵鏟朝他衝來。

  「喬治。」

  「我說了你不需要繩索。」盧喬治面目猙獰地把鐵鏟用力往下揮。麥修移動身子,但走廊的空間太過狹窄,使他沒有閃躲的餘地。鐵鏟在千鈞一髮之際險險地擦過他的腦袋,但重重地落在他肩膀上。他痛得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地往後倒向最頂層的梯階。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死亡的邊緣搖搖欲墮。緊接著,他丟掉油燈,恢復了平衡,往前撲向那個曾經是他知己好友的人。

  「去死吧你!」盧喬治高喊。「我再也不需要你了,你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鐵鏟再度舉起,麥修抓住木柄把鐵鏟從盧喬治手中扯出來。

  「你非死不可。」盧喬治衝向他。麥修把背緊貼在走廊的石壁上。盧喬治伸手抓向他,但憤怒使他失去準頭,他沒有抓到麥修,反而因用力過猛而衝向樓梯頂層。盧喬治好像在那裡懸停了幾秒鐘,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揮動著。麥修撲過去,想要抓住他把他拖回安全走廊上。

  但是他遲了一步,盧喬治越過邊緣,一頭栽向樓梯底部的無盡黑暗裡,他的慘叫聲在走廊迴響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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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7:4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但他為什麼要殺你?」伊晴輕聲問,使麥修回到現實之中。

  麥修凝視著靠在石棺側面的黏土面具。「自從我在兩表前有了相當寶貴的發現後,他就變得怪怪的。」

  「圖書館嗎?」

  「不是,別的東西。現在都不重要了。我跟盧喬治曾經約定好,誰發現的東西就歸誰。但盧喬治迷上我發現的那樣東西,不惜殺人也要得到它。」麥修抬頭望向伊晴。「問題是,只要他開口,我會毫不考慮地把那樣東西送給他。」

  伊晴雙手插腰開始用腳輕拍地面。「也許盧喬治跟可憐的露西一樣精神錯亂了?」

  「不,」麥修說。「我認為他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他甚至比我自己還要早發覺我很可能會找到薩瑪古國遺址的線索。他主動跟我交朋友,讓我任意使用他的圖書室,陪我去找尋古薩瑪,然後在用不著我時企圖殺害我。」

  「但他是你朋友。」

  「從那件事後,我擇友時更加謹慎了。」麥修苦笑道。「當年的我真是個大傻瓜,竟然因盧喬治對我的研究深具信心而引以為榮。不知道為了什麼,我想得到他的讚許。」

  伊晴的眸中浮現溫柔的瞭解。「也許是因為他給了你你父親——」石頭磨擦聲打斷她的話,她猛然轉身環視週遭。「那是什麼聲音?」

  麥修放下筆記本,緩緩站起來。「我相信我們有同伴了。」

  雷亞泰從房間另一側一具半掩的石棺裡爬進來。「我一直很好奇盧喬治到底出了什麼事。」

  「雷亞泰。」麥修看到他跨出石棺。

  「原來是你把他推下樓梯的,對不對,柯契斯?真聰明。」亞泰露出迷人的微笑,把手中的手槍瞄準麥修。「可惜你再也無法親口告訴別出心人事情的經過。」

  「亞泰,」伊晴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認為應該很明顯了吧。」亞泰說。

  「的確。」麥修後悔地瞥向他的大衣,大衣掛在伸手可及的範圍外。他暗中咒罵自己把手槍留在大衣口袋裡。「你迷人的姊姊在哪裡?」

  「在這兒,柯契斯。」蓮娜優雅地從覆蓋幾座雕像的一塊帆布後面走出來,她的手裡握著一把小巧的手槍。「我們一直在恭候大駕。我們監視你家好幾天了,知道機會遲早會來臨。」

  亞泰對伊晴微笑。「我相信你會很高興知道,你和你的丈夫將以最合適的方式結束你們的古薩瑪研究。你們將被傳為盧氏詛咒的最新受害者。」

  伊晴感到胸口發緊,這才發現她緊張得忘了呼吸。她焦慮地瞥向麥修,他仍然若無其事地斜倚在石棺邊緣上。他的臉孔像一張冰冷沒有表情的面具。這個是贏得「冷血柯契斯」稱號的那個男人,她心想,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了。

  她納悶自己怎麼會認為麥修神經過敏。

  他幽靈般的灰眸與她短暫相遇,灰眸中的冷酷決心令她不寒而怵。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可能脫困,麥修一定做得到。

  這個是「薩瑪柯契斯」。事態的發展證明她當初沒有看走眼,她早就知道他是勇於冒險犯難的實踐家。

  伊晴又開始呼吸了。他們是同志、伴侶、搭擋,她必須準備好在麥修構思的計劃中扮演好她的角色。

  「我猜測希望你們兩個會逃往歐陸是太奢求了。」她希望她的語氣聽來像是厭惡。

  「要我們放棄努力得來的一切?」蓮娜冷笑一聲。「別癡人說夢了。我們兄妹倆好不容易才在社交界得到今日的地位,我們才不打算因為你這種賣弄學問的怪人,或你比較危險的丈夫而讓三年的心血付諸流水。」

  伊晴嚴肅地點點頭,好像蓮娜的話很有啟發性,「原來如此。柯契斯說過類似的話,但我告訴他你們太聰明,不會在發生了這些事之後還留下來。」

  「你顯然高估了他們的智力,親愛的。」麥修輕聲說。

  怒火在亞泰眼中竄升,他抽搐似地舉起槍管。「閉嘴,你這個傲慢自負、多管困事的混蛋!你和你的夫人馬上就要躺進其中一具薩瑪石棺裡了。我想稍微擠壓一下,應該能夠把你們裝進同一具石棺裡。那樣不是很浪漫嗎?」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麥修嘲諷地扭曲一下嘴角。「你們打算把我們塞進這種東西裡?」他拍拍石棺邊緣。

  麥修的小動作使亞泰皺起眉頭。等麥修的手靜止不動時,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行得通的。」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白癡,雷亞泰。」麥修說。「要知道我在倫敦不是沒有朋友,他們很快就會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還會知道事情是誰做的。」

  「不大可能。」亞泰瞇起眼睛。「就算你的朋友,比方說葛菲利,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無法證明什麼,他甚至無法找到你們的屍體。」

  伊晴瞪著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泰微笑。「裝著你和柯契斯的石棺將在今天深夜被抬上掏糞式的馬車,跟幾座糞坑裡面的東西一起被運出城。我已經從貧民窟雇了一群粗壯的農奴來辦這件事,他們不會多問不該問的問題,更不會撬開密封的棺材偷看裡面的屍體。」

  「你們倆會消失在某處田野的某個無名墳墓裡。」蓮娜說。「非常簡單又令人滿意。」

  「才不會那麼容易。」伊晴激動地說。「我們的車伕會在兩個小時內來接我們,他找不到我們時會找人搜遍整個薩瑪學會。」

  「這會兒已經有人帶口信去你家說你們今天下午不需要馬車。」亞泰的眼裡有興奮與得意。「你的僕役長會被告知你們因天氣晴朗而決定散步回家。」

  麥修露出微感興趣的樣子。「你憑什麼認為有人會相信?」

  蓮娜微笑。「今天下午人們會看到一男一離開薩瑪學會,男的會穿著你的大衣和馬鞍,爵爺。女的會穿著柯契斯夫人著名的薩瑪綠衣裳和戴著她可笑的軟帽。」

  伊晴皺眉。「你們要穿著我們的衣服離開這裡?」

  「然後消失在倫敦的人群裡,從此不再出現。」蓮娜說。「盧氏詛咒又害死了兩個人。」

  「人們會議論紛紛。」伊晴說。「柯契斯的朋友會起疑心。」

  「調查永遠不會有結果。」蓮娜向她保證。「社交界會猜測談論一陣子,然後整件事會逐漸為人所淡忘。幾個月後亞泰和我就可以回到倫敦繼續以前的生活,沒有人會把我們跟你們的失蹤聯想在一起。」

  「或是跟露西的死扯在一起?」麥修動了動身子,靴子拂過靠放在棺材邊上的面具。

  亞泰嚇了一跳,目光立刻轉向麥修的靴子,然後他放鬆下來。「看來你推斷出來了,是不是?聰明。」

  「在看過露西的日記後並不難。」伊晴說。「你殺了她,因為她企圖脅迫你跟她無走高飛到意大利去。」

  亞泰扮個鬼臉。「露西不再有趣了,我想要好聚好散,但她死纏著我不放,她一心想去意大利,但我無法理解她怎麼會認為我會願意陪她去。」

  「露西不肯放過亞泰,」蓮娜握緊手中的小手槍。「後來她還企圖勒索他。我們不得不採取行動。」

  「幸好她沒有發現我和蓮娜是兄妹,但她設法得知了一正些在北方發生的事。」亞泰聳聳肩。「她知道得太多了。」

  「我們不得不除掉她。」蓮娜解釋。「還有她僱用的那個博衡警探險。」

  伊晴望向亞泰。「我猜殺死那個警探的強盜就是你?」

  「我打扮成強盜的樣子還不難看。」亞泰說。「但露西的問題就比較棘手了。她的死不能牽扯到我或蓮娜,我們花了不少心血才演她那場戲。」

  「還陷害我成為戲中的主角。」伊晴忿恨地說。

  麥修交抱起雙臂。「果然跟我們推斷的一樣,親愛的。他們使露西的死看起來像是你和范奈克造成的。」

  「你也別太難過,柯契斯夫人,范奈克跟我一樣不知情。」蓮娜說。「他到那間臥室時以為是要跟他當時的情婦幽會。」

  「我猜那個情婦就是你吧?」伊晴說。

  「沒錯。」蓮娜微笑。「幸運的是,露西始終沒有發現我跟亞泰的關係,以及我在北方那件事裡扮演的角色。她在日記裡顯然沒有提到我,因為在幾個月前范奈克發現日記後,他企圖勒索的只有亞泰。」

  伊晴在蓮娜的證據中聽出一絲猶疑,好像蓮娜並不十分肯定露西的日記裡沒有提到她。伊晴用眼角餘光瞧向麥修。他微微搖了搖頭,伊晴立刻明白他不要她證實蓮娜的猜測,麥修打算用日記作為他們保命的談判籌碼,伊晴心想。

  「你和范奈克在那間臥室裡,亞泰故意帶一個朋友經過走廊。」蓮娜說。「亞泰恰如其分地裝出震驚和反感的樣子。」

  伊晴猛然轉身面對亞泰。「你和你的朋友立刻到處散播范奈克與他妻子的密友有染的謠言,然後你設法說服露西服下過量的鴉片酊。」

  「那很容易。」亞泰向她保證。「我告訴她杯子裡有安撫她神經的新藥水。她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喝下去了。」

  「而大家都稱之為自殺。」伊晴說。

  「恭喜你終於明白了。」亞泰嘲弄地微微鞠個躬。

  「好一對該死的演員。」麥修說。

  「你怎麼猜到的?」蓮娜笑首這。「亞泰和我在北方時確實是演員,但三年前我們決定自行編劇在倫敦演出。你不得不承認我們的演技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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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修垂下雙臂抓信石棺的邊緣,他的動作再度使亞泰渾身一僵。

  麥修輕蔑地注視著他。「你們演出第二出殺人戲碼時,又企圖指派伊晴和范奈克為主角,對不對?你們還把我列入你們的演員陣容,安排我當范奈克的行刑者。」

  「如果你們之中有人想到跟我商量。」麥修說。「我就可以告訴你們,范奈克不是那種會赴約決鬥的人。」

  蓮娜的跟中冒著怒火。「我早就知道他軟弱,但發現他是十足的懦夫時已經來不及了,決鬥前夕我去找他,準備演出眼淚汪汪、心煩意亂的情婦。」

  「你想確定一切都照你們的計劃發展。」麥修說。「我可以想像得出來你看到他準備離開倫敦時有多麼懊惱。」

  「比你想像中還糟。」蓮娜說。「我到達他家時,他剛剛坐下來要寫信給伊晴。他發現伊晴把露西的死怪罪於他,他打算告訴她他懷疑是亞泰害死了露西。他認為那個情報能說服伊晴阻止你,柯契斯。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去找他,後果真不堪想像。」

  「你開槍打死了他,對不對?」麥修說。「就在他的書房裡。」

  「我別無選擇。」蓮娜說。「他打算逃到鄉下去。」

  伊晴忿忿不平。「你殺了范奈克之後叫來亞泰幫你把屍體抬進馬車,你們把他留在決鬥地點,希望大家會認為是柯契斯殘酷地殺害了他。」

  亞泰聳聳肩。「或者是攔路搶劫的強盜殺害,只要范奈剋死了,是誰殺的並不重要。」麥修再度改變姿勢,靴尖再度擦過面具。這一次亞泰似乎沒有注意到。

  伊晴發覺麥修在過去幾分鐘裡做了許多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動作,這樣的焦躁不安跟他平時的冷靜自製大相逕庭。

  他的目光與她交會了一秒,她輕而易舉地看出他眼神中警告。他顯然是計劃著採取某種行動。

  在那無聲溝通的一瞬間裡,伊晴恍然大悟那一連串看似無關緊要的動作是在誘使亞泰和蓮娜習慣他的微小動靜。

  「有件事令我大惑不解。」伊晴慢吞吞地說。「你們為什麼等了這麼久才對范奈克下手?露西三年前就被你們謀害了。」

  蓮娜的眼神一暗。「那個混蛋不久前才發現露西的日記。在女僕整理露西的遺物前甚至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直到范奈克搬家時它才曝光。」

  「三年來蓮娜和我都認定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秘密。」亞泰說。「兩個月前范奈在來找我,說他發現了露西的日記和知道了她所知道的事。他說只要我定期付錢,他就會保守秘密。我不得不同意,但蓮娜和我一直在想辦法除掉他。」

  蓮娜對伊晴微笑。「後來你突然帶著古薩瑪寶物和藏寶圖的荒唐朝故事重回社交界,還使柯契斯對你大獻慇勤。」

  亞泰瞥向麥修。「老實說,你對伊晴和她的藏寶圖流露出認真的興趣時,蓮娜和我都大嚇一驚。當你變本加厲地引誘她和宣佈訂婚時,我們知道你相信她的藏寶圖是真的。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釋如此荒謬的結合。」

  「是嗎?」麥修輕聲問。

  蓮娜自顧自地往下說。「當你一心想染指伊晴的藏寶圖時,我們很快就看出我們可以利用你和范奈克的敵對狀態來促成范奈克的死亡。」

  「但日記仍是問題。」麥修說。「你們必須毀滅證據,於是你們到范奈克家搜尋它。」亞泰皺眉。「然後遇到了你。但你怎麼會知道日記的事?」

  「啊,問得好。」伊晴說,退後一小步來到她幾分鐘前堆的土簡塔旁邊。「另外還有多少人知道?」

  「等你們消失後,我們會設法拿到日記的。」

  「也許吧!」麥修說。

  「說服你傷心欲絕的妹妹丟掉那本受詛咒的日記應該不難。」蓮娜說。

  「那可不一定。」麥修微笑道。「我已經做好了安排,萬一我或妻子出了事,日記就會落入適當的人手裡。」

  「我不信。」蓮娜厲聲道。

  麥修揚起眉毛,但一言不發。

  亞泰皺起眉頭。「蓮娜?」

  「他在嚇唬人,亞泰,不要理他。我們會得到日記的。」

  「你們也許有興趣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日記的存在。」伊晴從容不迫地說。「要知道,那絕不是偶然。」

  亞泰和蓮娜同時轉向她,從他們的表情中明顯地可以看出他們沒有考慮到那一點。

  「你在說什麼?」亞泰問。

  蓮娜怒目而視。「一定是范奈克告訴你的。」

  「事實上,不是范奈克。」伊晴說。

  「那麼是誰?」亞泰叫道。

  蓮娜斥責地看他一眼。「冷靜一點,亞泰。」

  「可惡!還有其他人知道日記的事。」

  「不,她在說謊。」

  蓮娜和亞泰的心思一時之間被新出現的憂慮所盤踞,麥修乘機又動了一下。這次的動作既非出於焦躁不安,亦非無關緊要。

  伸手抓起靠在石棺邊上的沉重面具,準確無比地朝亞泰仍過去。

  「你在做——」蓮娜首先有反應,她把槍口轉向麥修。「亞泰!小心!」

  亞泰開始轉身,但他的反應太慢了。他發出一聲模糊的叫喊,舉起手臂抵擋飛向他的沉重面具,但還是被面具擊中而搖晃後退。手槍從他手中飛脫而出,麥修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他衝去。

  「混蛋!」蓮娜美麗的臉蛋在憤怒中扭曲,她開始扣扳機。

  伊晴把手用力一揮,揮中身旁的那疊土簡。它們倒向蓮娜,在她能夠扣下扳機前嚇了她一跳。

  「你這個笨手笨腳的怪胎!」蓮娜猛然轉身面對伊晴。「這所有的麻煩都是你惹出來的。」

  伊晴轉身逃跑,她的膝蓋撞到石棺邊緣,她被絆倒時,蓮娜扣下了扳機。

  伊晴往前栽進石棺裡時,感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擦過她的手臂。她聽到身後傳來激烈的扭打聲和蓮娜憤怒的叫喊。

  伊晴坐起來,不知何故,她的左肩不大能動,她專心用右手臂把自己撐出石棺。

  她驚駭地看到亞泰和麥修小心翼翼地互繞圓圈,亞泰手裡握著一把小刀,蓮娜蹲著想要夠到亞泰落地的手槍。

  「這次我要宰了你,柯契斯!」亞泰用小刀佯攻虛擊。

  麥修以奇怪的橫掃動作抬腳踢腿,狠狠地掃中亞泰的大腿側面,亞泰痛呼一聲,身體突然歪向一側。

  伊晴看到蓮娜就快抓到落地的手槍了。「你休想!」她爬出石棺,縱身撲向蓮娜,重重地撞上她。

  伊晴的衝力帶著她和蓮娜筆直地撞上聳立的薩瑪利斯像,衝撞使巨大的雕像顫抖起來,它草率修補的手臂在肩膀處裂開。

  「伊晴,退後。」麥修大叫。

  伊晴手忙腳亂地滾向旁邊。一秒鐘後,雕像的巨大手臂嘩啦落地。

  蓮娜閃避不及,被石臂砸中肩膀,壓在地上無法動彈。她發出一聲破碎的叫喊,然後就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

  伊晴緩緩坐起來,她的耳朵在嗡嗡叫,她的肩膀感到疼痛。她心想自己一定是在跌進石棺裡時擦傷了肩膀。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她轉頭尋找麥修,看到他從靜止不動的亞泰身旁站起來。

  「麥修,」伊晴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你呢?」

  「沒——事。」她在疼痛來襲時,倒抽了口氣。

  「親愛的,你總是令我嚇驚。」麥修開始走向她,他的目光落在蓮娜身上。「她死了嗎?」

  「我想沒有。」伊晴瞄蓮娜一眼。「應該只是昏了過去了。亞泰呢?」

  「一樣。看來他們兩都可以活到接受審判。」麥修蹙眉。「伊晴,你確定你沒事嗎?」

  「當然沒事。」她好不容易站起來,但不得不抓著雕像的腿來支撐自己。「我說過幾百遍了,我不是容易神經過敏的人。」

  「你的堅強神經令我羨慕,夫人。」麥修苦笑道。「就我而言,我覺得有點虛脫。」

  伊晴用力吞嚥一下。「別指望我會相信你的話,爵爺。你一直故意讓我誤以為你神經過敏。」

  「正好相反,一想到你剛才差點送命,我就兩腿發軟。」麥修的眼神突然一暗。「伊晴,你的肩膀。」

  「別緊張,爵爺,只不過是在石棺邊上擦破了點皮。」

  「才怪!」麥修快步走向她。「蓮娜射傷你了。」

  伊晴低頭向受傷的肩膀,她看到鮮血。「天啊!她真的射中我了!」這時她才感到真正疼痛。

  生平第一次,伊晴昏倒了,麥修在她倒地前接住她。

  伊晴醒來是發現自己置身在麥修懷裡,她聽到他在薩瑪學會門口命令兩個工作人員報警和把博物館裡的兩個人綁好。

  麥修把她抱上出租馬車時,她又感到天旋地轉起來。她把臉埋進麥修的肩窩,咬緊牙關忍耐著疼痛,她感覺到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

  在彷彿永無目盡地疼痛後,她發覺馬車停了下來。麥修抱著她拾級而上,前門打開。

  吵鬧聲從客廳附近傳來,顯然有人在吵架,伊晴心想。

  「放開她!」宇格怒吼。「否則我打爛你的臉。」

  「她是我的外甥女,」另一個男人大吼。「我愛對她怎麼樣就怎樣。」

  「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帶翠欣走。」宇格說。

  「伍頓!」麥修大吼。「你跑到哪裡去了?」

  「來了,爵爺。」伍頓說。「對不起,沒聽到你回來。我們有點小麻煩要處理。」

  「等一下再說,伊晴被射傷了。」

  伊晴睜開眼睛,看到伍頓滿臉擔心地望著她。「嗨,伍頓。」她被自己的虛弱聲音嚇了一跳。

  「立刻帶她到書房去。」伍頓說。

  爭吵聲再度在客廳裡響起。

  「那一定是翠欣可怕的舅舅柏先生,對不對,伍頓?」伊晴說。

  「是的。他說他來接翠欣小姐回迪文郡。」伍頓打開房門說。「貝先生不答應。」

  伊晴微笑。「好個宇格。」

  另一聲激動的叫喊聲又在客廳裡響起。一個高高瘦瘦、頭髮油膩的男子衝過敞開的客廳門口,跌在玄關地板上。

  那個男子頭昏眼花地在大理石地磚上躺了一會兒,然後他搖搖瘦削的頭,皺著眉頭,用一對不懷好意的眼睛瞪著麥修。黃牙在他的鬍鬚裡若隱若現,他使伊晴想到老鼠。

  「你想必就是柯契斯。」獐頭鼠目的男子揉著下鄂坐起來。「我姓柏,是翠欣的舅舅。來接那小妞回去,爵爺。客廳裡的那個小混蛋說你告訴翠欣她可以跟你住。」

  宇格走出來站在客廳門口,翠欣焦慮不安地站在他背後。

  「事實如此。」宇格揉著歷手指關節,低頭瞪著挨了他一拳的男子。然後他抬頭直視麥修。「你答應翠欣不送她回這個人渣家,對不對,柯契斯?」

  「沒錯。」麥修抱著伊晴走進書房。「解決他,貝宇格。」

  「樂意之至。」

  伊晴模模糊糊地看到宇格伸手準備把姓柏的從地板上拎起來。

  「不要碰我。」姓柏的連滾帶爬地逃向前門。宇格尾隨在後,等他一出去就砰地一聲關上前門。

  翠欣快步穿過玄關。「伊晴怎麼了?」

  「蓮娜夫人開槍打傷了她。」麥修把伊晴放在海豚沙發上。

  「我的天啊!」翠欣低呼。「她.....不會.....有事吧?」

  「不會。」麥修發誓道。

  伊晴斜倚在沙發扶手上,擠出笑容安慰翠欣。「我不會有事的,你用不著這麼擔心。」

  「讓我看看傷得如何。」伍頓費了一番力氣才推開擋路的麥修,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

  「怎麼樣?」伊晴問。她不再覺得天旋地轉,心想自己已經好多了。

  伍頓點點頭,好像很滿意。「只是皮肉傷,夫人。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他伸手去拿來白蘭地酒瓶。「麻煩你喝一大口好嗎,夫人?」

  伊晴眨眨眼。「好主意,伍頓。」她讓伍頓灌了她一大口白蘭地,烈酒火辣辣地一路流進她的胃裡使她全身都暖和起來。她嚥下最後一滴酒後又眨了眨眼睛,朝麥修露出安祥的笑容。他不但沒有回以笑容,表情反而凝重了。

  「麻煩你按住她,爵爺。」伍頓說。

  麥修坐到沙發扶手上,溫柔而堅定地把伊晴按在他腿上。

  「原諒我,伊晴。」他說。

  「為什麼?」伊晴柳眉微蹙。「你又沒有做錯事,事實上,你今天英勇極了。我心裡始終很清楚你是個勇於冒險犯難的人。」

  伍頓把白蘭地倒在傷口上,伊晴尖叫一聲,生平第二次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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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 17:4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三天後,伊晴再度斜倚在海豚沙發上。她正在跟蕾秋聊天時,翠欣飄然而入。

  「你覺得怎麼樣,伊晴?」她在脫帽時問。

  「很好,謝謝。」伊晴說。「我的肩膀還有點痛,但傷口癒合得很好,多虧了伍頓和他的白蘭地療法。」

  「別提了,」翠欣扮了個鬼臉。「我永遠忘不了伍頓把白蘭地倒進你的傷口裡時,麥修臉上的表情。」

  伊晴精神一振。「什麼樣的表情?」

  「一副想殺人的表情。」翠欣坐下來伸手去拿茶壺。「在那一個刻裡,我明白他為什麼會被叫做『冷血柯契斯』了。」

  「我猜他是擔心我。」伊晴略感遺憾地說。她原希望翠欣會把麥修的表情形容為憐惜。

  蕾秋注視著容光煥發的翠欣。「你看來心情很她,親愛的。兜風愉快嗎?」

  「噢,很愉快。」翠欣的臉紅了起來。「宇格的駕駛技術一流,我們在公園裡成了注意力的焦點。對了,伊晴,他要我代為問候你,還說很遺憾今晚不會在施家宴會上看到你。」

  伊晴皺起鼻子。「麥修不准我離開屋子兩個星期。他對這件事的態度很堅決,到目前為目,我都無法說服他改變主意。」

  「他說你前兩天把他呸壞了。」翠欣倒完茶,把茶壺放下。「他告訴我他認為他脆弱神經得經過幾個星期才能復原。」

  「嗯,」伊晴啜了一口茶。「最近我發現柯契斯只有在對他方便時,才宣稱他有杞人憂天神經過敏的傾向。其餘的時候,他似乎渾然不覺。」

  防護笑了起來。「我認為你可能是對的。但是真可惜你會錯過這個星期的宴會和舞會,你和我哥哥會成為每項社交活動上的首要話題。今天在公園裡,我和宇格一次又一次地被攔下來,每個人都想知道薩瑪博物館事件的驚人內幕。」

  蕾秋輕聲低笑。「我猜這才是柯契斯堅持兩個星期不讓伊晴參加任何社交活動的主要原因,他沒有興趣滿足社交界的好奇心。」

  「你說的對極了,蕾秋。」麥修在書房門口說。「我還不至於無聊到拿一件嚴懲影響我神經的事去跟隨人客套。」

  「你回來啦,柯契斯。」伊晴微笑道。「我們一直在等你。你朋友菲利有沒有你想要的情報?」

  「有。」麥修穿過房間來到沙發旁,彎腰親吻伊晴一下。

  「什麼情報?」翠欣問。

  伊晴望向她。「當然是關於在北方發生的事的情報。雷亞泰和好妹妹拒絕認罪。他們猜中了露西並沒有把她發現的秘密白紙黑字地寫在書記裡。」

  「但是綜合伊晴、我和葛菲利的各項情報,我終於想辦法把整個故事組合起來了。」麥修坐到伊晴身旁的沙發上,他把目光轉向蕾秋。「你一定會覺得很有意思。」

  「此話怎講?」蕾秋問。

  「記不記得登拓堡惡魔雙胞胎那件駭人聽聞的慘案?」

  「當然記得。」蕾秋杏眼圓睜。「雷先生和林夫人不可能是那對惡魔雙胞胎。」

  「事實上就是。」麥修說。

  翠欣大惑不解地皺起眉頭。「但他們不是雙胞胎。」

  「雙胞胎未必長得過且過模一樣。」伊晴伸手去拿來茶壺,準備替麥修倒杯茶。

  「沒錯。」麥修皺眉。「讓我來,你還不能太勞累。」他拿走伊晴手中的茶壺。「蓮娜和亞泰在用火燒死老登拓爵士後逃離火場,就像謠傳的一樣。除此之外,他們還帶走了登拓爵士庫存的珠寶首飾。過去三年來他們一直靠變賣那些珠寶首飾所得的錢過日子。」

  伊晴的想像力開始填補空缺的部分。「他們改名換姓,搬到倫敦來。他們有足夠的錢維持體面,又有精湛的演技可以演出他們選定的角色,沒有人對他們的來歷起疑。」

  麥修倒好茶,入下茶壺,往後靠在椅上。「但他們抵達倫敦時,發現社交界的每個人都在談論惡魔雙胞胎。一對來歷不明的兄妹突然出現,一定會引起疑心。因此,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決定隱瞞彼此的關係。」

  「在流言平息之後他們不得不繼續保密。」蕾秋說。「他們不可能在讓人們認為他們沒有親戚關係幾個月後,突然宣佈他們是兄妹。」

  「正是。」麥修說。「但後來雷亞泰跟露西有了曖昧關係,他一時失言引起她的疑心。可能是說了一些關於劇院或他表演才能的話。無論如何,露西僱用了一個警探查出雷亞泰的秘密。」

  伊晴若有所思起來。「過了三年,范奈克發現了露西的日記。他並不知道秘密到底是什麼,但知道是很重要的秘密就是了,他需要錢,於是決定勒索雷亞泰。」

  「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麥修結論道。「上流社會對雷亞泰和她妹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們不惜殺人也要保住他們在社交界的地位。」

  翠欣打了個哆嗦。「他們會被吊死嗎?」

  「流放到澳大利亞去比較有可能。」麥修說。「現在我們不能再運罪犯去美洲了。」

  伊晴扮了個鬼臉。「我有預感,蓮娜和亞泰在殖民地會如魚得水。」

  這次她置身在一間陰暗的臥房裡,她知道時間是接近午夜。窗戶敞開著,冷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麥修不見蹤影。她緩緩轉身,呼喚著他的名字,沒有人應聲。

  她突然驚慌進來,她必須找到麥修,她衝出臥室,在塞文叔叔陰森恐怖的屋子裡奔跑著。她又著急又害怕,如果她沒有找到他,他們兩個就會永遠迷失在這可怕的陵墓裡。

  她搜尋了屋子的每個房間,最後只剩下書房沒有找,她望著緊閉的房門,不敢打開它。萬一麥修不在裡面,她就永遠找不到他了,他們兩個將孤獨一生。

  「早安,親愛的。」麥修說。

  夢在剎那間粉碎,伊晴睜開眼睛看到麥修站在床尾,他腋下挾著一個雕花小木箱,手裡拿著一份「薩瑪評論。」

  「抱歉吵醒你,」他說。「但我想你會知道最新一期的『薩瑪評論』剛剛送到。你絕對猜不到那個傲慢專橫的石易欽這次寫了什麼。」伊晴打個呵欠坐起來,她偷偷打量著麥修,他看起來非常真實,陽光在他黑髮間的銀白上閃閃發亮。她突然發覺房間裡很亮。

  「天啊!幾點了?」她問。

  「還不到十點。」麥修微笑道。

  「不可能,我從來不會睡過頭。」好瞪著梳妝台上的鐘,發現確實差五分就十點了。「都是你的錯,你害我整晚沒睡。」

  他咧嘴而笑。「是你堅持要練習薩瑪婚姻指南卷軸裡,插圖說明的半數姿勢。」

  伊晴羞紅了臉。「不到半數,只有幾種看來特別有意思的。」

  「我記得那些姿勢全都是女上男下。」麥修笑得更淘氣了。「別擔心,親愛的,你知道。由你發號施令時,有多麼令熱血沸騰。」

  他繞到床頭把「薩瑪評論」遞給她。「你叫醒我就是為了給我看我自己寫的文章嗎?」她翻開「薩瑪評論」。

  「這個嘛,我叫醒你其實是另有原因。」

  「哦,麥修,你看,編輯把我的文章排在你的前面。」

  「我知道。」他說。「至於我叫醒你的原因,伊晴——」

  「這是他們第一次把我的文章排在你的前面。」她熱切地說。「也許他們終於發現我的評論跟你的一樣精闢有趣,爵爺。」

  「我打算跟他們好好談一談這件事,他們似乎忘了這份期刊是我創辦的。」麥修在床沿坐下。「但是首先我想送你一樣東西。」

  「等一下,讓我看看有沒有關於我上篇文章的讀者投書。」

  「我有東西送你,伊晴。」

  「啊哈!那個姓顧的白癡寫了一封信來,我就知道他會誣陷試圖反駁我的論點。」伊晴停頓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他淡淡一笑。「我有禮物送你。」

  「真讓人高興。」她感覺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在那個盒子裡嗎?」

  「是的。」他把雕花木盒放在她手上。她緩緩地打開盒蓋往裡面瞧。擺在黑絨上的是一個她手掌大小的物體。它是黃金鑄造的,一側刻有繁複的古薩瑪正規文字銘文,另一側鑲有珍貴絕美的寶石和水晶。它們的清澈光芒使伊晴幾乎不敢相信它們是真實的。

  「薩瑪女王玉璽。」她低聲說。

  「你正注視著使盧喬治企圖殺害我的那件古物。」她審視他的眼睛。「它一直在你手裡?你把它收藏著,任憑傳說滋長?」

  他聳聳肩。「我認為它代表一個鬼魂。」

  「為什麼送給我?」

  「因為你把我從無數的鬼魂手中救出來。」他輕撫她的臉頰。「你是我的薩瑪妮拉。」

  「哦,麥修,我好愛你。」伊晴把無價之寶的玉璽隨手一扔,伸手去抱他。

  「我很高興你這樣說。」麥修及時接住滾落床鋪的玉璽,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床頭櫃上。「因為我也愛你,我會愛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

  「那是諾言嗎?」

  「是的,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諾言。」伊晴欣喜若狂地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她身上,全世界都知道柯契斯從不違背諾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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