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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與麥修交換一個眼神。「恐怕不認識。」菲利說。
伊晴望向麥修。「柯契斯,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麥修若有所思地說。「從來沒見過。」
「很奇怪,是不是?我以為你們認識倫敦大部分的貴族紳士,聽說他們遲早會出現在『地獄亡魂賭場』。」伊晴停頓一下。「你們猜真有林爵士這個人嗎?」
菲利瞇起眼睛。「問得她。」
「的確。」麥修說。「我早該想到這個問題才對。」
「你娶了個聰明過人的妻子,柯契斯。」菲利說。「恭喜你了,很高興看到你找到一個跟你旗鼓相當的對手。」
「我可以肯定我絕對不會感到日子無聊。」麥修嘀咕。
伊晴朝麥修嫣然一笑。「柯契斯跟我有許多共同之處。」
「看得出來。」菲利動動身子,換個較舒服的姿勢。「查出你們想要的答案應該不困難,我馬上就著手進行。」
伊晴的眼中閃著感謝和興奮。「太好了,葛先生。我們該如何感謝你?」
菲利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留下來喝杯茶就行了,柯契斯夫人,我從來沒有跟伯爵夫人喝過茶。」
「我也沒有跟賭場老闆喝過茶。」伊晴說。「老實說,柯契斯告訴我我們要拜訪你時,我暗自希望我們會去你做生意的地方拜訪你。我從來沒有見過賭場是什麼樣子。」
菲利驚訝地瞪著她,然後望向麥修。
麥修聳聳肩。
菲利把視線轉回伊晴臉上。「也許改天吧,柯契斯夫人。」
伊晴眼睛一亮。「太好了。明天方便嗎?」
「想都不要想。」麥修陰鬱地說。
伊晴對菲利微笑。「別理他,葛先生。我丈夫神經過敏又喜歡杞人憂天。」
菲利露出他最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相信你對他的神經有磨練作用。夫人。」
伊晴和麥修回到家時,關於博衡警探的回音已經送達。伍頓在把他們迎入玄關時,轉述了口信。
「爵爺,你尋找的那位警探在將近三年前遇害了。」伍頓說。「被拒捕的強盜開槍打死了。」
麥修望向伊晴。「很可能是被雷亞泰開槍打死的。」
伊晴感到背脊發涼。「對。露西死後,知道秘密的人只剩下那個警探了。雷亞泰當然得想辦法除掉他。」
蕾秋微笑望著她客廳裡專心玩撲克牌的翠欣和宇格。
「我不得不說他們像一對金童玉女,」蕾秋對伊晴低聲說。「但我很驚訝柯契斯竟然會同意讓貝先生追求翠欣。全世界都認定宇格和柯契斯注定會在社交季結束前決鬥。」
「這只有證明了社交界對情勢的判斷經常是錯誤的。」伊晴說。
宇格十分認真地看待他的新職責。過去幾天來,每當麥修另有要事纏身時,他一定隨傳隨到地護送翠欣和伊晴去任何她們想去的地方。他毫無怨言地忍受著長時間的逛街購物,傍晚的駕車兜風和夜間的吵鬧舞會。
翠欣透露她的保鏢隨身帶著一把小手槍以防萬一。伊晴聽後有點不安,但她隨宇格那樣做是明智之舉。不知道麥修是不是也隨身帶著槍。
伊晴原本以為會很刺激,但日子很快變得單調和束縛起來。翠欣似乎很開心有宇格陪著她到處走動,但伊晴開始對麥修設下的諸多限制和約束感到煩躁惱怒。她不喜歡被迫在計劃做任何事前先徵詢麥修或宇格有沒有空。
不幸的是,搜集雷亞泰和蓮娜的情報並不如菲利預期的那樣容易。他們兄妹倆好像是三年前就那麼平空出現在倫敦,他們有足夠的錢維持體面,以及足夠的社交修養使他們在社交界受到歡迎。沒有人問過他們的過去。
四天過去,調查仍然毫無進展。雖然葛菲利打聽到一些關於那些兄妹底細的消息,但全部都無法證實。壓力開始影響到全家人。
麥修變得越來越焦躁易怒,他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對僕人大呼小叫。到了夜裡,他在臥室窗前一站就是幾小時,視而不見地凝視著窗外的黑暗。只有在跟伊晴做愛後的片刻裡,他似乎能夠平靜。但那種平靜總是維持不了很久。
就他自己而言,伊晴開始害怕入睡。鮮血和石棺的惡夢變得越來越頻繁和令人心神不寧,她一夜之間驚醒兩、三次,雖然發現自己被麥修緊摟在懷裡,但還是忍不住全身發抖、冷汗直冒。
再這樣下去,邊神經最堅強的人也會被逼得發瘋。
那天早晨麥修在嚇早餐時表示他打算去「地獄亡魂賭場」跟菲利會談。伊晴提到她想跟去時,他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斷然拒絕。
被困在家裡的伊晴和翠欣立刻開始計劃逃出屋子幾個小時。伊晴提議她們去薩瑪學會的博物館,她渴望以專心研究來排解壓力。但是翠欣抱怨說在積滿灰塵的薩瑪古物間度過整個下午會使她無聊得昏倒。
在一番熱烈的討論後,她們決定去拜訪蕾秋。翠欣寫了封短箋派人送去給宇格,告知他她們需要他的護衛。宇格盡忠職守地在約定的時間出現,陪伴她們前往蕾秋的住處。
「如果柯契斯沒辦法找到蓮娜夫人和雷亞泰,你們要怎麼辦?」蕾秋憂心忡忡地問。
「這種情形不能持續到永遠。」伊晴說。「我就不打算再忍受這種禁錮。」
「禁錮?」蕾秋揚起眉。「你也未必太誇大其詞了。」
「如果麥修准許翠欣和我像他那樣自由行動,情況就會有所改觀。」伊晴埋怨道。「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嘛,我敢肯定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但願如此。」伊晴長歎一聲。「過去四天來,柯契斯兩次答應陪去薩瑪博物館,兩次都因他的朋友葛先生捎口信來而爽約。真教人生氣。」
蕾秋壓低聲音。「撇開目前的狀況不談,你的婚姻生活幸福嗎?」
「你說什麼?」伊晴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多麼奇怪的問題。為什麼這樣問?」
「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伊晴。而柯契斯也不是典型的上流社會紳士,我難免有些此疑慮。」
「我對我的婚姻生活很滿意。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亞泰和蓮娜。在找到他們以前,我們家沒有人能睡得安穩。」
「想到有個殺人兇手在外面亂跑就令人不安。」蕾秋說。
方太太在這時端茶進來。「我曾經認識一個殺人兇手。」她以就事論事的語氣說。「五、六年前租過這幢房子。非常體面的一個紳士,跟其他的房客比起來,非常愛整潔。」
客廳裡的每個人轉頭瞪著方太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伊晴首先找到她的聲音。「方太太,你為一個殺人兇手當管家?」
「沒錯,當然啦,剛開始時並不知道他是殺人兇手。」方太太放下托盤開始擺茶杯。「總是準時付房租。很遺憾失去他這麼好的一個房客。」
「你怎麼發現他是殺人兇手呢?」宇格好奇地問。
「有天晚上在玄關裡不幸撞見的。」方太太歎息著說。「那晚是我的休假日,照例去看我妹妹。但沒有照例留在妹妹家過夜,我決定回來這裡。在玄關裡撞見李先生。誰也沒有想到。他只比我早幾分鐘進門,正把一具屍體拖往地下室。」
「我的天啊!」蕾秋低聲驚呼。「他把屍體藏在地下室?」
「總是在我休假日的夜裡做他的工作。把屍體拖到地下室分成一塊塊地裝進箱子裡,然後把箱子運到城外丟棄。」
「我的天啊!」翠欣一手捂著嘴,驚駭得杏眼圓睜。「你發現他和受害者在玄關裡做了什麼,方太太?」
方太太悲哀地搖搖頭。「不能假裝沒看到,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房客。我不得不轉身跑下門階去叫巡夜人來,但我永遠忘不了李先生對我說的最後那句話。」
「他說什麼?」伊晴問。
「他說:『別擔心玄關地板上的血,方太太。我會清理乾淨的。』就像我說過的,非常整潔的一位紳士。」第二天上午,麥修和伊晴站在薩瑪博物館中央審視著積滿灰塵的古物。
伊晴的笑容裡有掩藏不住的得意,麥修知道那是因為她贏了早餐桌上的小戰役。他原本反對在博物館浪費一上午的時間,但又找不出合適的借口推托逃避。菲利沒有新的情報傳來。
再者,伊晴雖然很喜歡翠欣和宇格,但顯然不願再忍受跟他們在一起逛街購物或訪友作客一整天。最後麥修不得不投降。
他突然想到,只要她下定決心的事,他好像都無法不同意。
「我們從房間的那一邊開始,麥修。」伊晴把一條白圍裙繫在腰上。「誰來作記錄?你或我?」
「你檢查,我記錄。」麥修脫掉大衣。「我可不想弄得滿手灰塵。我已經認定盧喬治運回來的這堆碎石裡不會有什麼極具價值的東西。」
「聽著,麥修,在仔細分類登錄前最好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滿。」她穿過破雕像和石棺,走向靠牆疊放的沉重木箱。
「誰知道呢?我說不定會這其中的一個箱子裡薩瑪女王玉璽。」
「不大可能。」麥修輕聲說。他把大衣掛在鉤子上,大衣口袋裡碰到牆壁時,發出輕微的鏗鏘聲。
「那是什麼聲音?」伊晴問。
「我在大衣口袋裡放了把手槍。」麥修一邊解釋,一邊捲起衣袖。
伊晴眉頭輕蹙。「你也開始隨身帶槍了?」
「在這種情況下,隨身帶槍似乎是合情合理的預防措施。」
「麥修,你該不是真的認為亞泰回倫敦來吧?他和蓮娜想必會盡可能性遠離我們,我敢打賭他們已經逃往歐陸了。」
「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你也不知道。」麥修直視她。「看來他們已經犯下三起謀殺案了,我們無法確定他們會不會大開殺戒。」
「但他們為什麼想置我們於死地?」
「如果我們死了,就不會有人把他們倆跟范奈剋夫婦的命案扯在一起,更不用說是那個博衡警探了。他們就可以放心地繼續在倫敦過他們的日子。我說過,他們兩個都是社交動物,他們不會願意放棄早已習慣的生活方式。」
「但在發生了這些事之後,他們想必無法恢復在社交界的地位。也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有罪,但蜚言蜚語一定會有很多。」
「一些殺人的蜚言蜚語取不了他們的命。」麥修在一具開啟的石棺邊緣坐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道理。」伊晴扯下蓋在一堆土簡上的帆布。她把帆布扔到旁邊,拾起最頂上的那塊土簡。「但是我仍然得告訴你,我沒辦法再過這種受約束的日子了。翠欣似乎不介意,但我會被逼得發瘋的。」
麥修感到好笑。「你也許會想知道,過去這個星期來我對你和翠欣設下的限制並不會比倫敦大部分貴族婦女欣然接受的日常限制更多。」
「哦,我可不打算欣然接受太久。」伊晴彎腰審視另一塊土簡。「麥修,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他盯著她迷人的圓翹臀部。「問吧,夫人,我今天任憑你差遣。」當她不自覺地擺出這種撩人的姿勢時,他都有股掀起她裙子的衝動,他總也還可以辨稱那是另一種奇特的薩瑪做愛姿勢。
「你知不知道盧喬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問題令他大感意外,他愣了一下方回過神來。
他深吸口氣。「知道。」
「我想也是。」伊晴打直腰桿,開始小心翼翼地排好土簡。「怎麼樣,爵爺?可以告訴我嗎?」
麥修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手上的筆記本。「盧喬治企圖殺我,結果在攻擊我時喪生。」
「我的天啊!」伊晴猛然轉身,手肘不小心撞到土簡堆。她急忙伸手扶穩它們,但她的目光不曾離開他的臉。「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當時我們在勘探迷宮裡的一條走廊,我走在前面。盧喬治總是說我對那種事比他在行。」麥修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他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遇到一段石梯,前一秒他還置身在地下迷宮的狹窄走廊裡,下一秒他已懸在一段向下的漫長石梯邊緣。
「怎麼了?」盧喬治在他背後問,他的聲音聽來沙啞又帶點喘。
「另一段樓梯。」麥修舉高油燈,但燈光穿不透樓梯底的濃濃黑暗。樓梯看來好像直通地獄似的。「看起來很危險,我們需要繩索下去。」
「快點。」盧喬治命令。
「我們不需要繩索。」
「不安全,我連樓梯底部都看不出來。」盧喬治粗嘎的吸氣聲引起了麥修的警覺,他轉身查看出了什麼事。盧喬治高舉著鐵鏟朝他衝來。
「喬治。」
「我說了你不需要繩索。」盧喬治面目猙獰地把鐵鏟用力往下揮。麥修移動身子,但走廊的空間太過狹窄,使他沒有閃躲的餘地。鐵鏟在千鈞一髮之際險險地擦過他的腦袋,但重重地落在他肩膀上。他痛得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地往後倒向最頂層的梯階。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死亡的邊緣搖搖欲墮。緊接著,他丟掉油燈,恢復了平衡,往前撲向那個曾經是他知己好友的人。
「去死吧你!」盧喬治高喊。「我再也不需要你了,你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鐵鏟再度舉起,麥修抓住木柄把鐵鏟從盧喬治手中扯出來。
「你非死不可。」盧喬治衝向他。麥修把背緊貼在走廊的石壁上。盧喬治伸手抓向他,但憤怒使他失去準頭,他沒有抓到麥修,反而因用力過猛而衝向樓梯頂層。盧喬治好像在那裡懸停了幾秒鐘,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揮動著。麥修撲過去,想要抓住他把他拖回安全走廊上。
但是他遲了一步,盧喬治越過邊緣,一頭栽向樓梯底部的無盡黑暗裡,他的慘叫聲在走廊迴響了許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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