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十四]盛味記(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五十章

　   是啊，那個夢很長，而且十分真實，當時自殺時腹部傳來的痛感，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只是什麼都比不上回到現實來的開心，說開心？程靈素不知道，她用盡一切的想要回到現實，回來了，挺開心的，可是想到聞人照那個人，她就開心不起來了。

　　感覺心都在痛，她開始碰到聞人空時，她是相信他的，並且平時以逗弄他為樂趣，她是挺喜愛他的，明明知道他是一個雙重性格的人，卻依然覺得他本性不錯，只是在發現他騙了她時，那怒意就無法止住，像是火山爆發般的。

　　也許，是內心中曾覺得，是他的話，不會騙她。

　　可到頭來，一切都只是一場陰謀，這陰謀的結局，她不知道他想得到什麼？

　　他說，那個世界的存在是以她的意識為前提，並且那個意識是要絕對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她以為那是一場穿越，實際不是。

　　那只是一場利用特殊方式達成了控制腦電波，用來讓她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她在那個世界的年紀為16歲，在現實中實際為19歲。

　　這讓程靈素想起了一些事，夢境是什麼，所謂的夢境不過是鑄造堆砌起來的幻覺罷了，在夢裡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就如同那些眾多的穿越者，其實他們是不是穿越了自己並不知道，或許，那真的跟她那一樣，只是一場夢罷了，只是沒有人有勇氣是用自殺的方式回到現實，沒有人有勇氣當場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說穿了，那些都是借口。

　　只是想要回到現實的執念不夠。

　　執念欠缺，那麼永遠不能達成自己想要的。

　　在彭美那呆了一個星期，讓人把她的證件從香港拿過來，這才坐飛機回了香港，她消失的這幾個月，所有她負責的餐廳，都由別人頂替上了，老板聽說程靈素歸來了，二話沒說都來問候了，還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舒服的話等什麼時候休息好了再上班也行，程靈素猜想，一定是彭美告訴別人她是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沒來得及告訴大家。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關心和問候，程靈素很感激，可是感激過後，沒有立即上班，只是把自己關在了家中，閉門不見客，美名其曰，休養生息。

　　這一休息，就是接近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的時間裡，什麼都沒干，整天在家中，吃了睡，睡醒了練練拳擊，再不然就是打打游戲，中間只出去過一次，在中環和銅鑼灣逛了逛，在太子大廈買了兩件衣服，只出去了那麼一次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連媽媽打電話過來，程靈素都只是說心情不好，想要休息休息，媽媽也就不在念叨她了。

　　每周，都有一個神秘的號碼給程靈素打電話，只是在她接起電話之後，對方卻一聲不吭，她自然也是不吭聲，每次沉默的等待五分鐘之後就掛掉，開頭的幾次她都是聽到鈴響就接起，到了後面，越覺得對方耍人，她干脆不接了，可她要是不接，對方就不斷的打，直到她接起為止，要是她敢關手機或者拔掉電話線，下次打的就直接是大廈物業處的電話了。他們這裡每層樓只有一個住戶，程靈素不想麻煩物業，只有接起，後來也習慣了，直接按了免提，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反正對方也不會說話。

　　四個月過去了，程靈素想了很多，也早就想起了聞人照是誰。

　　在她16歲那年，在洛杉磯剛參加完國際美食大賽的她晚上被人拉去酒吧跳舞，在酒吧喝了一點酒之後就遇到了一個想要趁她喝醉強上她的金毛混蛋，她揍斷了對方的鼻梁怒氣衝衝的離開，就在洛杉磯的大街上被他攔住告白了。

　　當時的程靈素心情可想而知，剛經歷那種事，又因為醉意稍濃，心情極度的差，連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後來因為逐漸長大和成名，也不斷的有人來追，這追求的人有男有女，卻都被程靈素拒絕了，因為那個金毛混蛋的事，讓她完全沒有談戀愛的心情。

　　可以說，聞人照在她的心中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印像，這件事還是她想了一個星期才想起來的。

　　只是，頹廢了四個月，程靈素對“諾蘭”的老板說了，年後就開始恢復工作，老板很開心。

　　馬上過年了，又閑著無聊，看到電視上說哈爾濱有冰雕節，程靈素買了一張機票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發了，一到哈爾濱，下榻到了酒店，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出門後又懶得去看冰雕，反倒一個人在中央大街上閑逛，只是，她嚴重感覺自己穿的太少，太冷了，說是北方的冬天是干冷，南方是濕冷，可冷就是冷，上下牙直打顫，程靈素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一對對的在這大雪飄飛的街上，她的腦中莫名的就冒出了聞人照那欠揍的臉。

　　為什麼會想起他！不行不行，要控制住大腦的思想，想那個王八蛋沒有任何作用！

　　忽然，有人搭上了她的肩膀，程靈素下意識的就退到一旁，准備給對方一個過肩摔再說，卻在回過頭的霎那，呆呆的不動彈了，望著那熟悉的欠揍的臉。

　　“這麼冷的天氣，為什麼不多穿點一點……”語帶埋怨的看著她凍紅的鼻頭。

　　將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大毛針織圍巾摘下來掛到了她的脖子上，纏了好大的一圈，然後又將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絨服脫下來套在了她的身上，握住了那雙白皙的手，哈了一口熱氣，“等會就暖和了！”

　　他得到消息說她來哈爾濱之後就立刻出發了，沒想到過來就在中央大街一眼看到了一個身穿著藍色夾克衫牛仔褲雪地靴，身材高挑的短發漂亮“青年”站在街中央發呆，背影……在他眼中是很落寞，盡管知道她不喜歡他，可還是不想她那麼折騰自己。

　　這麼大冷的天。

　　“你，好好的保重自己……我……走了！”

　　很怕看到她生氣，知道上次做的事惹她不高興，所以不敢多加停留。

　　只是，在轉身走的那一刻，卻發覺，衣服好像被拽住了，他回頭看，原來是毛衣的一角被她的手勾住了。

　　聞人照發現他的羽絨服穿在她的身上，有那麼一點嬌小的感覺。

　　程靈素低著頭，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角不想讓他走，也不知怎麼的，在這種情侶滿大街的時候，實在是不想自己一個人。

　　聞人照看著她的動作，眼睛微微一亮，他問：“不想我走？”

　　程靈素像是觸電般的放開了手，“誰不想仇人走了，快點滾吧！”轉過身，獨自的往前走去，只是心中漸漸開始暖和了不少。

　　聞人照笑了，就知道這個人口是心非，過了四個月，她的氣似乎消了？

　　緊緊的跟在了她身後，直到進了一家男裝店，聞人照才納悶，怎麼來這裡了。

　　程靈素看中了掛著一個羽絨服，叫服務生：“把這件衣服拿給他試試。”

　　兩分鐘後，聞人照自己付了錢，穿上這個某人新選的羽絨服，開心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盡管做了討厭的事，可是似乎她還是在乎他的？

　　這次出門後，他沒有走在她後面，而是走在了她旁邊，享受著這種像是約會的氛圍。

　　“我沒有原諒你，只是不想一個人尷尬的走在這街上罷了。”程靈素忽然說道。

　　聞人照點頭，她停下了步子，他也停下，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他皺眉，怎麼鼻頭還是紅紅的，突然想起，快速的將自己腦袋頂上的帽子拿下來，灰色的手織毛線帽，戴在了她的頭上，程靈素想出口的話被他的舉動又弄的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有些愣愣的看著他。

　　“為什麼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還是這麼不愛惜自己呢？”刮了一下她紅紅的鼻頭，握住她的手試溫度，“還是冷的？不是穿上保暖的衣服了……”二話不說拉開了他的拉鏈，將她的手從他的毛衣底下塞進去，冰涼的手觸摸到了他的裡層秋衣，熱乎乎的溫度立刻傳到了她的手上，他滿眼溫柔的詢問著，“這樣子會不會好點……”

　　程靈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感受著那熱熱的體溫。

　　他絮絮叨叨的站在街上就說了起來。

　　“我，我不是有意想要帶你進去那個世界，我只是，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只是想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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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靈素聽著他在那跟老太婆似的，解釋著，懂了很多，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喜歡她，但是因為喜歡，所以想要把她囚禁在那個世界中，讓她逐漸愛上他，然後跟他一起留在那裡，也許方式極端了一點，可那也是愛的體現……

　　她看他焦急的解釋著，然後撲哧忍不住的就笑了，“很暖和……”

　　“你原諒我了？”他又問了一句。

　　她止住笑，“沒原諒，只是覺得你做的事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惡了，想要我原諒你，那就這輩子給我做牛做馬吧！”

　　聞人照嘴角的笑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他大聲的道，“好，你說的，那我就賣給你了，不許反悔喔！”他擁抱住她，似乎感覺幸福都快從心口飛了出來，沒想到做了那麼可惡的事還能被她原諒，以後不再瞎搞了。

　　“喂，別人都在看呢！你那麼大聲想死啊！”程靈素覺得這回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中央大街上正在走路的男男女女此時都看到大街中央，有兩個“男人”穿著情侶羽絨服，而且還擁抱在了一起……這……

　　程靈素知道她的身高和長相容易被人誤會，只能暗自嘆氣。

　　☆

　　亂脫衣服和帽子的結局就是，晚上玩了一會兒回酒店之後，聞人照就感冒了，本來以為是小感冒，可到半夜，咳嗽不停且高燒不止，咳的連肺似乎都能咳出來，他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冷著臉趕了過來，喂他吃了藥，還不頂作用，她立刻去熬湯，扶他在床上躺著，額頭上壓著冰毛巾。

　　“身體這麼脆弱就別學別人打腫臉充胖子，還給我暖和暖和，現在好了，還要我照顧你……”喋喋不休的熬著湯端到了床邊，“來，起來，喝一點……”

　　聞人照被燒得有點迷糊的坐起來，“靈兒煮的……我喝……”

　　“少廢話了，快喝吧……”

　　就這樣，這趟哈爾濱之行完全的泡湯了！

　　在酒店一共照顧了聞人照三天，他好了之後，程靈素就得回香港了，而他也跟她回了香港。

　　“你跟著我做什麼？”程靈素滿面無語的看著跟她回到香港的聞人照。

　　聞人照靠近她蹭著問，“我們不是在交往嗎？”

　　程靈素奇怪的看著他，“我有說過我們在交往嗎？”

　　委屈的看著她，“可是，你都照顧了我好幾天……”這難道不是在交往嗎？

　　“換做其他朋友，我也願意照顧生病的人好幾天的。”正正經經的道。

　　“……可是……可是……”著急的結結巴巴不知所雲。

　　程靈素看了一眼自己亂糟糟的房子，“不是要給我做牛做馬嗎？還不快點去收拾屋子，磨蹭什麼？”

　　房子裡幾天沒回來了，都積了一層灰，她可忍受不了。

　　聞人照樂呵呵的道，“好，好！”

　　就知道某人口是心非，這算是確定關系了咩？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