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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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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沈熹收到何之洲的短信,很簡單很平實,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內容。但女人豐富的想象力硬生生從這句話衍生出許多纏綿訊息。外頭雨霧蒙蒙,她靠在車窗,她覺得自己和何之洲真是可憐的小鴛鴦,而這棒打鴛鴦的人就是開車的沈建國。

  沈熹為了表達自己的難過和無奈,給何之洲這樣回復說:“想想我們真是苦命的小鴛鴦啊……何大哥,你說是不是?”

  圖書館裡的何之洲看到短信時,撫著額頭跳動的太陽穴,小鴛鴦?他也是小鴛鴦裡的一只?何之洲感到很無力,他是回復是,還是不是?最後他快速回復:“在家乖點。”

  很快,沈熹就回復了他短信,是一排長長的愛心。

  S市有一家特別出名的烤鴨店,沈建國上高速之前,還特意繞了半圈,開車路過這家烤鴨店。他停下車,指揮沈熹說:“下去買只烤鴨回來。”

  沈熹把手機放在車上,下車之前先朝沈建國伸出手,沈建國直接將整個皮夾丟到她手裡,一副嫌棄的模樣:“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可以孝敬孝敬我。”

  “別急,等我畢業吧。”沈熹摸摸沈建國的頭,從包裡取出雨傘,拿著皮夾下車了。

  沈建國先是搖搖頭,然後呵呵笑起來,最後視線停留在沈熹落在車上的手機,他瞅了眼外頭的女兒,快速拿起手機打開,手機屏幕停在一個對話框裡。

  沈熹和“在河之洲”對話,短短的對話,沈建國看得血壓蹭蹭蹭往上升,最後他把手機放回原處,深吸一口氣:真是好一對苦命的“小鴛鴦”啊!

  沈建國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女兒談戀愛了,對象不是堂堂,居然是那只逗比的“在河之洲”?!他雖然拉黑了“在河之洲”,每天還會逛一逛他的微博,結果越看越逗比。

  有豬要來啃他家的小白菜了,他千防萬防,居然漏掉那只逗比的“在河之洲”!

  ——

  何之洲中午與猴子壯漢一塊上食堂吃飯,明天早上的《Power Electronics》臨時提到下午兩點開考。猴子和壯漢抱怨不已,他們沒看見沈熹,便問:“熹熹呢?”

  何之洲面無波瀾地開口:“跟她爸爸回H市了,現在估計上了高架。”

  猴子關心問:“啊,那你們倆不是要分開兩個月?”

  何之洲沒說話。

  壯漢實在地插了一句:“老大,很多情侶都在假期中分手,我高三談過一個可要好的,還沒有上大學就分了,我家與她家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呢。”

  何之洲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站起來:“你們慢慢吃,先走一步。”

  猴子不爽地瞪了眼壯漢:“不說掃興的話會死啊!”

  壯漢不明白了:“我……我挖自己血淚史讓老大引以為戒還錯了!”

  猴子:“……”

  S市到H市開快點也就一個多小時,中間繞路買了烤鴨,沈熹回到家已經正午十二點多。她和沈建國都沒吃午飯,所以在車上各撕了一只烤鴨腿吃起來。

  吳翎拿到的烤鴨時,已經是一只無腿鴨,她好氣又好笑,最後戳了下女兒的額頭:“怎麼回事啊?”

  沈熹指向沈建國:“他先吃的。”然後快速跑進屋,跑去去找爺爺了。

  沈爺爺在廚房忙活呢,廚房裡除了爺爺,還有正在阻止他幫忙的小月:“沈爺爺,我求你了,您就出去吧,我知道這湯怎麼燉!”

  沈爺爺哼哼兩聲:“小月呀,你不要騙我老人家,你明明不會還說會,一點也不誠實。”

  小月痛苦地搖搖頭,然後轉過頭,哎呀一聲:“阿熹,你到家啦!”

  阿熹?沈爺爺轉過身,托了托鼻梁的老花鏡,滿臉皺紋都笑成了花。

  沈熹靠在推門上,看著自家爺爺問小月:“小月,這位老帥哥是誰啊?”

  小月一邊從烤箱裡拿出食物,一邊回答:“我也不認識。”

  沈爺爺氣著了,也直戳沈熹腦門:“怎麼,連爺爺都不認識了!?”

  “認識認識,我們家的沈大爺嘛!”沈熹挽上爺爺的胳膊,扶著他老人家走出廚房,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

  沈爺爺滿意點點頭。

  沈熹最喜歡跟爺爺聊天,回到客廳裡,和爺爺眉飛色舞地說起了大學生活。

  沈建國也坐在旁邊聽著,感覺自己女兒都有心眼了,說了一大堆也沒說到那個“在河之洲”。

  沈熹還真不敢跟家人說何之洲,她盡量說點開心的瑣事,以及自己想勤工儉學、打暑假工的想法。

  沈爺爺聽得滿意:“好好好,不愧是我們沈家的娃娃。”

  爺爺好像會同意的樣子呢!沈熹眨眨眼,如果爺爺能同意她暑假去S市打工,沈建國和吳翎失去說話權啦。所以她不顧沈建國的冷眼,開心地坐到爺爺身邊:“我室友在S市找到一份好工作,教孩子們跳舞,一個小時五十塊呢。”

  “是麼是麼。”沈爺爺抓著沈熹的手,得意洋洋地開口說,“我這裡有一份更好的工作。”

  沈熹狐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什麼?”

  爺爺笑哈哈地看她:“給爺爺捶背啊,一個小時100塊,你說這個暑假工怎麼樣呀!”

  沈熹扯了兩下嘴巴,站起來:“我回房間看看。”

  沈熹上樓,沈建國立馬湊到自己老爹身邊,嚴肅又認真地說:“沈熹有男朋友了,等會吃飯,您幫我盤問盤問,不過別說我告訴您的,知道嗎?”

  沈爺爺“啊”了一聲,同樣嚴肅又認真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沈熹剛上樓,就收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到家了?”

  沈熹站在樓梯轉角給何之洲回復短信,她嘴角彎了彎,發短信時還發出一陣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真是甜蜜又令人心醉的笑容啊。

  客廳沈建國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他自己瞧見了,還讓爹跟著一塊兒看,輕聲輕氣又鄭重其事地說:“瞧瞧,你瞧瞧。”

  沈爺爺歪著頭看了眼,然後用力輕咳一聲,沈熹回頭,莫名其妙回房間。

  沈熹在樓上跟何之洲用短信的方式甜蜜了一會會,就被沈建國叫下來吃飯。滿滿一桌子菜,有吳翎做的,小月的,還有爺爺最拿手的湘菜。

  沈熹很捧場,每人的菜都吃了幾口,然後說:“還是家裡好啊,食堂的菜都讓我吃瘦了。”

  “我看你沒瘦。”吳翎毫不留情地說,然後放下筷子問,“我聽你爸爸說,你還不樂意回家呢?”

  沈熹低頭吃飯:“哪有,別聽他胡說。”

  吳翎敗下陣來,沈建國看向自己爹,不停地眨眼。沈爺爺收到訊號,裝糊塗了。沈建國又是一陣眨眼,沈爺爺終於慢悠悠開口:“阿熹,你爸爸告訴我你在學校談了個男朋友,真的嗎?”

  沈建國吐血。不是說好不透露是他告訴他們嗎?

  不管如何,沈熹被盤問了。

  被眾人逼急的少女跺著腳上樓了:“好,好,好。不讓我談戀愛對吧,我這就分手去!以後我成了剩女你們可別說我,是你們今時今日逼我的!”

  好狠的話,沈爺爺追了幾步:“我們哪有不讓你談啊,我們這不是關心你,還有就是有點好奇嘛!”

  沈熹轉過頭,妥協說:“這樣吧,晚上我跟他視頻,允許你們參觀一下。”

  “好好好。”沈爺爺和吳翎都點頭。只有沈建國十分不屑:一個逗比有什麼好看的,長得再帥也是逗比!

  ——

  沈熹一溜兒回到房間,心情不錯地躺在床上,她給何之洲發短信——“在干嗎呢?”

  很快,短信得到回復——“在考試。”

  臥槽!在考試還能回復她短信,她男朋友怎麼那麼牛逼呢!沈熹又發了一個短信過去,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考試,不怕被監考老師看到啊?”

  ——“因為我就是老師呀,你男朋友手機在我手裡。”

  沈熹趕緊回復:“老師再見。”

  S大,最無聊的監考老師放下何之洲的手機,對台下的學生一聲吼:“平時不努力,現在給我渾水摸魚,如果讓我再看到一眼,零分處理!還有那個踢椅凳的同學,你已經踢了半個小時了,前面同學都沒有理你,你可以放棄了麼?”

  壯漢悻悻地收回腳。沒錯,就是他踢的椅子,他足足踢了半小時椅子,沒想到林煜堂這小妖精夠絕情的!

  ……

  沈熹下樓跟沈建國要新衣服。

  沈建國不想給,“女大不中留”這個事實讓他處於強烈的悲傷之中,無奈沈熹給他捏肩又捶背,他揮揮手打發說:“你媽已經把它掛在你的房間裡了。”

  “謝謝粑粑。”沈熹感動不已,快速跑回了房間,打開衣櫥,果然看到那件向往已久的漂亮裙子。她伸手觸摸裙子,眼裡滿滿都是歡喜,心裡握握拳:她要立馬洗個澡,然後穿上它。

  沈熹換下衣服進衛生間,剛進去一會又出來,把床上的手機一塊兒捎上。何之洲考試完一定會打電話給她,她怕洗澡的時候接聽不到電話。

  有人說,女人談戀愛就變成了神經病,她現在就是一只快樂的神經病。

  沈熹躺在浴缸泡澡,然後還逛起了微博。五分鍾前,“風中的雄獅”剛發了一條這樣的微博——“我把女兒從學校帶回來了,卻沒有帶回她的心,我該怎麼辦?”

  沈熹用小號點了個贊,並回復:“可以看出你女兒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好閨女,我建議你放你女兒回學校,讓她身心合一。”

  樓下的雄獅先生暴躁了,這是什麼人啊,拖黑拖黑拖黑!

  沈熹主要還是在等何之洲電話,一邊等一邊蹬腿,瞪了累了就趴在浴缸思考,才分開幾個小時,她已經這副樣子了,她要怎麼熬過剩下的兩個多月啊。

  這時,鈴聲響起,何之洲來電。她立馬接聽電話,不過開頭先問了一句:“是本人嗎?”

  何之洲第一個走出考場:“本人。”

  沈熹哼哼唧唧起來。

  何之洲問:“你在做什麼?”

  沈熹躺在浴缸抬起一條腿:“洗澡。”

  何之洲假裝正經,淡淡來一句:“你手機防水功能不錯。”

  沈熹知道何之洲想錯了,為了證明答案,對著手機“卡嚓”一聲,直接拍了一張照片傳過去。

  何之洲收到照片,深吸一口氣,也覺得這兩個月沒辦法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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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3: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照片裡沈熹躺在堆滿白色泡泡的浴缸裡,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頭發用浴巾包著,額頭光潔如玉,膚色白膩如凝脂;眸子清靈透亮,笑成兩彎小月亮。同時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臉蛋沾了少許泡沫……何之洲盯著手機的照片,手心有點癢,想伸手將她臉頰的白色泡沫擦干淨,然後再將她從浴缸裡撈出來。

  好想撈出來……

  他干嘛要把她撈出來?撈出來做什麼?

  沈熹之所以給何之洲發照片,只是單純證明“她是這樣洗,不是那樣洗”這個問題,直到何之洲遲遲不回復她,她隱隱察覺有點不對勁。她拿著手機趴在浴缸發呆了良久,臉微微紅起來,何之洲會不會認為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呢?

  好煩……

  所以她最快速度把剛剛的照片做了P圖處理,用一根巨大的紅蘿卜遮掩住浴缸部分,然後重新發給何之洲,並附上純潔的賣萌文字:“哈哈,剛剛發得急,忘記處理啦,何大哥,你看這張吧。”

  何大哥,你看這張吧……何之洲盯著沈熹新發來的照片,眼裡只剩下這根好大的胡蘿卜……他指尖輕顫,直接刪除照片。

  男人的思維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何之洲收了收亂七八糟的心緒,給沈熹回了一個“乖”字結束聊天,然後把手機放進褲袋。

  嘿嘿。浴缸裡的沈熹靠著一個“乖”字,甜蜜了半小時。果然做了P圖處理,她在何之洲眼裡立馬純潔回來了。

  ——

  晚飯,何之洲上食堂吃飯,點菜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直視胡蘿卜炒肉這道菜。他打了菜與猴子壯漢他們一塊兒吃,剛坐下來又看到大壯漢餐盤裡有一份胡蘿卜炒肉,他換了一張桌子。

  壯漢問猴子:“老大在逗我們嗎?”

  猴子回答:“估計看到你影響食欲了吧。”

  壯漢“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那肯定也是我長太帥了,老大才看到我吃不下飯。”

  猴子聽不下去,也端著菜盤也遠離了壯漢。

  猴子和何之洲聊起暑假安排,猴子的哥哥在S市有一家科技公司,還是知道一點內幕的,他問:“老大,我聽S&N的博霖項目名單有你的名字,是真的麼?”

  何之洲點點頭:“我答應加入他們。”

  猴子遺憾說:“我哥一直想挖你呢,待遇肯定比S&N更好,而且我們關系那麼好……”

  何之洲打住了猴子的話:“猴子,我們是我們,你哥是你哥,兩者沒有必要聯系。我選擇S&N有我自己的想法。”

  猴子明白何之洲的意思,他真心給何之洲考慮了一番說:“老大,不過我覺得你不去美國挺可惜的,多好的機會,前途不是一個性質的。你在國內,如果不用何老的關系,還是挺辛苦的。”

  “沒什麼大區別。”何之洲說。他沒過多解釋,有些決定也沒必要解釋太多。

  猴子把老大不去美國的原因往沈熹那邊想了想,可惜歸可惜,還是很能理解。他笑嘻嘻說:“老大,不管如何,我祝你愛情、事業雙豐收。”

  何之洲:“多謝。”

  ——

  林煜堂是最晚來吃飯,最近他很忙,考試和聯系實習單位,不過再忙還是給沈熹打了個電話,問她回家情況。

  沈熹如實匯報,盤坐在沙發說了一大堆。兩家住得近,所以她匯報了自家的,還匯報了林叔叔林阿姨的。

  林煜堂當著何之洲的面打電話,何之洲等他掛上電話,直接問:“明天我要去一趟H市,需要給你帶東西嗎?”

  林煜堂握著手機,好一會,才扔出兩個字:“不用。”

  何之洲與S&N那邊的負責人聯系,他說要晚三天再過去,負責人同意了,不過還是詢問了原因。

  S大不同院系考試時間不一樣,很多院系已經考完放假,校園路到處是旅行箱萬向輪滾動的聲音。何之洲收回視線,回答說:“我要去一趟H市。”

  至少開始忙起來之前,總要先看她一次。

  對比何之洲的忙,沈熹在家無聊得發膩。小月都交了男朋友躲在花園裡電話煲,她怕自己打擾何之洲復習,寧願自己無聊,也不打電話給何之洲。

  偏偏爺爺和吳翎一直催她快點視頻,從下午一點催到了晚上七點。她找理由:“他很忙的,S大的高材生,明天還有兩場考試。”

  沈熹口吻裡帶著一種驕傲,無意識地震懾了爺爺和吳翎,只有沈建國十分不屑:“說得我們好想沒有考過試一樣。”

  這人怎麼這樣啊!沈熹翻了個白眼,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您以前考幾分啊,能跟您一樣麼,人家是學霸學神,學霸你知道麼?!”

  沈建國;“我以前也是學霸啊,學生裡的小霸王唄!”

  沈熹:“……”

  吳翎對學習好的男孩子還是很偏愛的,頭疼歸頭疼還是問:“跟堂堂比起來,誰好呢?”

  沈熹背靠沙發:“不相上下吧,既生瑜何生亮那種。”

  “嗤——”沈建國又發出一道嘲笑聲。

  沈熹瞪向沈建國。

  沈建國站起來,他怕家人都被沈熹給洗腦了,痛心疾首地開口:“別聽她胡謅,哪有那麼好,如果真那麼好,能看上咱們家女兒麼?要不然堂堂也早答應我們家熹了,腦子聰明都喜歡找聰明的,不然溝通都存在困難。按我說那人無非是喜歡漂亮女生的小青年,還S大高材生呢。不騙你們,那人我看過一面,看著像跟熹一個學院,讀幼教專業的!”

  幼教專業!沈熹愣住了,還有比這更侮辱一個男人嗎?她狠狠瞪了眼沈建國:“你故意潑髒水!”扔下這一句,氣鼓鼓上樓回房了。

  沈建國瞅著女兒上樓的背影,心裡有點急,他也不想被女兒討厭,不過他那說錯了!他又不是沒見過那只“在河之洲”,走路一跳一跳,眼皮子一眨一眨,說話嘴巴還會撅起來,時不時咬一下嘴角……

  沈建國一邊描述,一邊學著那天“在河之洲”的樣子,歪著腦袋軟綿綿發聲:“沈伯伯好……”

  “不會吧。”沈爺爺和吳翎再次受到驚嚇,雙雙擺擺手:“這樣可不行。”

  沈建國勝券在握:“等會你們看了視頻就知道了,絕對是一個逗比。”

  ——

  好坑爹。

  沈熹回房上網,她看何之洲在線,都不好意思告訴何之洲,他們家人已經認為他是幼兒教育專業了。

  她發了一個笑臉過去。

  何之洲是談了女朋友才養成開電腦就掛QQ的習慣,他回了一個問號,等沈熹下文。

  沈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讓何之洲知道家人要看他事。她關掉了自己這邊攝像頭,打出一串話:“何大哥,我可以看看你嗎?”

  何之洲直接發了視頻過去,發現沈熹那邊攝像頭被東西擋住時,嘴上什麼不問,心裡明白過來。

  何之洲那麼爽快,沈熹開心地發了一連串愛心過去,然後跑出房間叫人了。不到一分鍾,沈家人全部集合到她房間,一塊兒來看傳說中的“在河之洲”,包括保姆小月。

  沈建國立在中間,兩邊站著吳翎和沈爺爺,小月艱難地插進來一個腦袋,沈爺爺被擠得慌,把小月腦袋按出去:“哎呦,小月,你關心個什麼勁啊!”

  小月表示不服氣:“熹熹說比我喜歡的吳亦凡還要帥,我不相信。”

  身後鬧哄哄的,沈熹索性關掉了聲音,然後在聊天框輸入:“何大哥,你抬下臉。”

  何之洲抬起頭,對著攝像頭微微笑。真是抬頭一笑百媚生!

  圍觀人裡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是沈爺爺發出來的。他發覺自己失態,連忙兩道沉穩的咳嗽聲,十分有長輩風范:“長得挺不錯呀!”

  吳翎同意。

  小月點點頭,不服氣也服氣了。

  何之洲第一次笑得如此長久,嘴角一直保持住恰當好處的笑容,然後打字問候沈熹家人:“沈叔叔,沈阿姨都還好嗎?”

  “不錯啊!”吳翎不明白地看向沈建國,“還懂得問候我們呢。”

  “沈叔叔個頭,他上次還叫我沈伯伯。”沈建國一臉嫉惡如仇。

  沈建國好記仇啊……沈熹後悔地垂下腦袋,“沈伯伯”是她叫的,現在全賴到何之洲那裡去了。

  吳翎仔細打量視頻裡的臉,真的比電視裡男明星還長得好,氣質看著就屬於沉穩謙遜類型,哪裡像沈建國口中的逗比了?

  沈建國指著視頻裡的何之洲開口:“讓他喝水!”上次他就發現“在河之洲”有翹蘭花指的習慣,他一定要這只逗比露出尾巴。

  沈熹無意識翹起蘭花指,用鍵盤打字:“何大哥,你口渴麼?”

  何之洲不渴,不過還是端起電腦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水放下,動作優雅自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胄。

  “這孩子家裡條件不錯吧。”吳翎問。

  這個問題?沈熹沒特意問過何之洲家庭情況,不過稍微想想也差不到哪裡去。她回答吳翎問題:“比咱家好。”

  吳翎點點頭,也擔心上了:“那他喜歡你什麼?”

  沈建國逮住重點了,立馬發問:“沈熹,你現在就問這只在河之洲,問他喜歡你什麼?”

  沈熹不問。

  沈建國直接撓她後背:“你問不問!”

  小人!沈熹趴在電腦前,快速打字,換了一種問法:“何之洲,你最喜歡我什麼啊?”

  何之洲背靠椅背,他真有點口渴了,他再次端起水喝了一口,直接輸入:“叔叔阿姨好。”

  啊啊啊啊啊!他居然知道!沈家人爆炸了!

  何之洲再次輸入:“我知道我與熹熹的交往尚不能讓你們放心,但我真心喜歡沈熹,喜歡她的真誠善良,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嗚嗚嗚,貌似蠻真誠的樣子……

  吳翎和沈爺爺有點滿意了,只有沈建國依舊頑強地堅持自己:“裝,裝,裝!他一定是裝的!他提前知道我們在看,對不對?”

  沈熹翹起兩根手指發誓:“我發誓,我什麼也沒有說。”

  沈建國不相信,打算想下一招時,筆記本旁的手機響起。沈熹看了眼手機屏幕——何之洲來電。房間鬧哄哄,沈熹拿起手機轉過頭:“安靜一點,可以麼?”

  最吵的就是沈建國,吳翎和沈爺爺分別用眼神讓他安靜下來,連小月都敢提醒他:“沈叔叔,你先靜靜啦!”

  沈建國不肯安靜,沈熹走到露台接電話,隨手關了玻璃門,隔絕裡頭一切噪音,然後靠在圍欄忐忑發問:“何大哥,你知道了……”

  那麼明顯,他怎麼會猜不到。何之洲直接開口說:“沈熹,你明天在家嗎?”

  沈熹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頭發:“在啊,我都在家的。”

  何之洲:“那好,明天見。”

  “啊?”沈熹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何之洲是什麼意思,她激動得手心冒汗:“何之洲,你要過來做什麼?”

  “做客。”

  第二天,沈熹撐著一把花邊小陽傘,蹲在“庭灣璞墅”外頭等男朋友。

  嗚嗚,為什麼會有一種好坑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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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太陽猛烈,沈熹把自己蹲成了一只小蘑菇,可是何之洲怎麼還不過來采啊!

  安保小哥都看不過去了,招呼她進去吹空調:“沈小姐,到裡頭涼快涼快吧。”

  沈熹扭過頭看了眼,如果她現在進去吹空調,前面半個多小時不是白等了麼?原本她等在太陽底下就是想表現表現的。如果她前腳剛進空調房,何之洲後腳就過來怎麼辦?豈不是虧大了?

  沈熹抱著這樣的想法,堅定地拒絕了安保小哥的好意:“不用了,謝謝您。”

  好吧,安保小哥不再勉強,他切了一個西瓜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小蘑菇等人。沈熹轉過頭,冰鎮西瓜奪走了她的堅決,她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麼?

  她低頭,手機先進來一條短信,是何之洲發來的——“鳳凰樹旁打著花傘的是你吧?”

  什麼意思,才兩天沒見就認不出女朋友了?沈熹憤憤地抬起頭,轉了轉,沒瞧見何之洲在哪裡。

  何之洲帶著表弟鍾毓,已經從大路走過來。S市開過來的車沒辦法進來,只能先停在外面收費的停車位。這中間大概還有兩百米路,鍾毓已經走得不耐煩了,在何之洲耳邊不停抱怨說:“上次你逼我做那種事,這次又要把我帶來,我爸媽都同意出錢讓我到歐洲游玩了,你要見丈母娘關我什麼事啊!”

  何之洲飄了一個眼神過去,鍾毓稍稍收斂一點,氣鼓鼓地吼一句:“我熱!”

  何之洲:“熱就走快點。”

  鍾毓委屈了,舉了舉手頭的禮品盒和大西瓜:“那為什麼這些禮物是我拎,又不去我女朋友家!”

  何之洲掃了眼表弟手中的東西,的確他拿的比自己多。他安撫了一句:“你倒提醒我了,等到門口了,你再給我吧。”

  鍾毓:“無恥!”

  何之洲:“不樂意就現在回S市,然後把拿走的好處吐出來。”

  鍾毓哪捨得啊,立馬化身快樂的小書童在前面開路,走幾步就轉過頭說:“表哥,我看到你的小女朋友了,前面那只蘑菇對不對?”

  沈熹慢悠悠站起來,看向前面過來何之洲和鍾毓,兩人手中各提著禮品盒,除了禮品盒,鍾璟手裡還有一個大西瓜。

  嗚嗚,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想吃西瓜了。

  沈熹走了兩步,他們也從對面穿過來,直接朝她走過來。鍾毓走前面,何之洲跟在後面,走前面的鍾璟將下巴抬得高高的,走到的時候,優雅地扔出一句:“Hello!”

  沈熹很開心還能見到毓婷小表弟,笑臉燦爛問候:“毓婷,好久不見。”

  “不是毓婷,是鍾靈毓秀!"鍾毓瞬間炸毛了,好累,好想撂活不干。

  何之洲騰出一只手放在沈熹肩膀:“別再欺負他了,我怕他等下會暗中報復。”

  “好了,我知道是鍾靈毓秀的毓,不就是毓婷更親切嘛……鍾毓,你熱不熱?”沈熹主動示好,還幫他拎手中的西瓜。

  鍾毓本質還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年輕,直接提著東西走在前面, 邊走邊說:“熱死啦熱死啦,你們走快點。”

  ——

  “庭灣璞墅”裡面的綠化做得還不錯,一路過去都有綠蔭遮陽,沈熹把陽傘收起來,對何之洲感慨一句:“何大哥,我有點緊張。”

  何之洲淡淡來一句:“緊張的人不應該是我麼?”

  沈熹:“那你緊張嗎?”

  何之洲沒說話,沈熹仰頭,才看到他點了點了下頭,然後對上她視線:“我猜你父親不會喜歡我。”

  沈熹眨了眨眼睛,何之洲怎麼會猜得到。她不解問:“那你還敢來?”

  何之洲:“因為這樣,我才一定要過來一趟。”

  沈熹笑笑,拽上何之洲的手,何之洲倒矜持地把手插進口袋裡,不讓拽。

  沈熹不明白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何之洲拍了下她的手:“別太親密,不好。”

  沈熹眨了眨眼,真想不到何之洲平常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現在怎麼那麼會來事呢。

  何之洲也不想自己那麼會來事,只是關鍵時候也能把事情拎得清。他這次來H市除了看沈熹,還是第一次以男朋友身份拜訪她家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他已經吃了一次虧了。

  好吧。她理解並支持。

  沈熹帶著何之洲和鍾毓來到自家門前,然後按了按門鈴。門遲遲不開,不知道裡面沈爺爺和小月早立在門旁盯著視像電話的屏幕,沈爺爺認出了何之洲,指著另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年輕說:“這是誰?”

  小月受不了沈爺爺的墨跡:“您先進去可以麼,我開了門不就知道了嗎?”

  沈爺爺點點頭,趕緊到沙發坐著,拿起一份報紙看起來。

  沈熹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又按了按門鈴:“小月!小月!小月!”

  小月這才慢悠悠打開門,一邊開門一邊解釋:“嘿嘿嘿嘿嘿,剛剛我在廚房烤面包呢。”

  沈熹才不相信小月的話,她把何之洲領進家,先介紹了小月,然後有點局促地指了指裡頭說:“何大哥,這就是我的家。”

  何之洲肯定了一句:“很漂亮。”

  沈熹害羞起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外頭很熱吧。”吳翎掐著時間迎出來。

  沈熹:“我媽。”

  何之洲:“阿姨好。”

  “好好好。”

  鍾毓拎著東西進來,吳翎趕緊接過來,笑著埋怨說:“你們真是的,人過來就行,怎麼還帶那麼多東西。”

  “都是小東西。”何之洲說。

  鍾毓立在何之洲身邊,他前一秒還是囂張性子,進來就變成了乖寶寶,對著吳翎奉承起來:“阿姨,您真年輕,熹熹姐長得像您。”

  吳翎笑得合不攏嘴:“哪有年輕啊,都老太婆了。”

  鍾毓嘴巴那個甜啊:“您太謙虛了,如果不是熹熹姐提早跟我說了,我還以為您是她姐呢。”

  何之洲看了眼鍾毓,確定自己帶對人了。他先自我介紹,然後介紹了鍾毓:“阿姨,我是何之洲,他是我表弟鍾毓。”

  “鍾毓?”缺存在感的沈爺爺走過來,念了念鍾毓的名字。

  鍾毓有了前車之鑒,趕緊擺著手解釋:“是鍾靈毓秀的毓,不是毓婷的毓。”

  沈爺爺:“……”

  小月只有高中文化,也知道兩個毓是一樣的,她問出自己疑惑:“有區別嗎?”

  鍾毓:“……沒區別。”

  沈建國今天必須要上班,人去了公司,心還留在家裡。從下午一直打吳翎電話讓她報告進程,吳翎剛開始還會報告一下,後面與何之洲和鍾毓聊天聊得忘記了。

  可憐沈建國,還在苦苦等消息。

  吳翎暫時不點破女兒和何之洲的關系,就當熹熹朋友來家串門。所以聊得都是尋常問題,結果越聊越滿意,不知道哪家兒子養得那麼好。

  中間,鍾毓撥了一個電話,打的是酒店的客服電話。他要訂一間客房,時間是今明兩晚。

  吳翎趕緊阻止:“哎哎哎,住什麼酒店啊,不嫌棄就住阿姨這裡。”

  鍾毓看向何之洲,何之洲嘴角微翹,看向吳翎:“會不會太麻煩了。”

  吳翎笑:“麻煩什麼呢,就當自己家一樣,我已經讓小月收拾了房間出來。”

  同時吳翎一次又一次掛了沈建國的電話,連短信也不回復,沈建國已經沒心情繼續上班了,最後直接翹班回家。

  一回到家,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想,不知道“在河之洲”用了什麼招數,一家人已全部被降服了。

  晚飯,何之洲和鍾毓自然留在沈家吃。飯桌上,吳翎輕輕推了推沈建國的胳膊肘,不悅地問:“你一直看著小何的手做什麼啊?”

  看他把蘭花指翹起來啊!沈建國有苦說不出,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戰斗了!

  吳翎只收拾出一間客房,因為何之洲還帶了親屬,飯後打算把書房整理出來給鍾毓睡。鍾毓擺擺手說:“我跟表哥擠擠就好了,我們小時候也一塊兒睡過。”

  既然這樣,吳翎也不麻煩了。

  客房在書房對面,何之洲剛上樓,就被沈建國叫到書房裡去了。

  “沈叔叔。”何之洲謙和地稱呼沈建國。

  沈建國泡了兩杯茶,坐下來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爸到底幾歲?”

  何之洲:“我爸結婚晚,今年五十四。”

  沈建國抿了一口茶:“那你之前還說比我小,我只有五十一呢。”

  只有五一十一呢……其實沈建國結婚也特別晚,在當時絕對是大齡剩男了,沈熹又是晚來得女,他這個年紀在沈熹同學爸爸裡絕對算大的,每次開家長會,他都會特意穿年輕點。

  何之洲不明白年齡在沈建國心中的痛,他也沒想到當時沈熹會把自己父親年齡說小那麼多,一時也找不到借口解釋,總不能說記錯了吧。

  “難道你父親也很在意這個?”沈建國倒自己找到了理由。

  何之洲愣了兩秒,僵硬地點了下頭:“對。”

  他還在裝!還在裝!!!沈建國站起來,直接說:“在河之洲,咱們上次見面,你不是挺歡脫麼?”

  “……”

  何之洲太陽穴直跳,半天才憋出一個理由:“不是的,沈叔叔,上次這樣子是因為沈熹告訴我,說你喜歡活潑的性格,所以我才……”

  沈建國很吃驚:“……真這樣嗎?”

  何之洲點點頭。

  沈建國:“那微博呢,你怎麼解釋,每天賣萌是故意吸粉麼?”

  這個就好解釋了。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直接交代出來:“那個微博一直是沈熹管理的,我真正的ID是Lewis,‘在河之洲’只是沈熹玩扮演游戲的。”

  沈建國沒話說了。一個男人有多大的容忍力才能將自己名節送給女朋友白白糟蹋啊。

  沈建國下樓找女兒對質,事實果然像何之洲所說的。他戳戳沈熹腦門:“不像話!”

  他再次上樓之前,拿出手機搜索了Lewis,意外發現Lewis已經關注了自己,而且從上次見面之後,Lewis一直在給他點贊。

  “風中的雄獅”發了多少微博,Lewis就點了多少贊,而且轉發了兩條他原創微博,以及何之洲和他都支持一樣的球隊……

  沈建國如果還有什麼不愉快,只剩下一點“何之洲這孩子心眼怎麼會那麼多呢!”

  ——

  晚上,鍾毓和何之洲睡在同一張床上,鍾毓睡相差,上床就躺成了八字形狀。何之洲能容忍沈熹睡相差,對鍾毓這樣的睡相,直接踢過去:“過去點!”

  鍾毓扭過身子,看表哥拿著手機,不由問:“在干嗎?”

  “發短信。”

  “跟誰?”

  “沈熹。”

  “有病啊,她不是就在隔壁麼?”鍾毓不明白了。

  何之洲沒過多的解釋。鍾毓想想也明白了:“表哥,我發現你心眼有點多啊。”

  “是麼?”何之洲可不承認自己心眼多,他只是把該考慮的問題全考慮進去而已。他對鍾毓說:“我會跟沈熹結婚的。”

  鍾毓翻了個身,認真起來:“但你現在考慮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早?”

  何之洲的回答很酷:“我不認為很早。”

  “也不說早啊。”鍾毓發表自己的愛情婚姻觀點,“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如果我現在談戀愛,肯定不會考慮結婚問題。如果談著談著發現不合適怎麼辦,甩還來不及呢?”

  何之洲冷淡反問:“合不合適,談之前不清楚麼?”

  “怎麼會清楚呢。”鍾毓從床上坐下來,“表哥,我今天發現你很忠貞啊,我要算算你是什麼星座的。”

  何之洲覺得無聊,直接關了燈。

  鍾毓還在算,算出來時都震驚了:“臥槽,你……居然是處女座?”

  ——

  第二天,沈熹帶何之洲和鍾毓逛H市,由何之洲開車,她指揮路線。鍾毓坐在後面郁悶地充當電燈泡,由最開始的一百瓦,變成十五瓦。

  鍾毓基本被晾到一邊,不過也有需要他的時候,比如——“鍾毓,幫忙拍下照。”

  最後,鍾毓還是被壓迫出了愛。明天就要走了,鍾毓還捨不得了,他要留在沈家給吳翎當兒子。

  兩天時間,算起來還不到兩天,時間過得很快。沈熹認真算起來,她和何之洲獨處的時間還不到兩小時呢。

  今天,她帶他逛了H市著名景點,看了一場新上映的電影,以及看爺爺跳廣場舞。這中間鍾毓都夾在她和何之洲之間。

  兩人獨處時間少得可憐,甚至連親親都沒有。

  可是明早何之洲就要走了,想想就有點可惜啊。沈熹捏捏自己的臉,豁出去了。她拿著手機給何之洲發短信,正要發,何之洲的短信先進來了——“睡了嗎?”

  沈熹回復:“沒,在想一件事。”

  何之洲問她:“什麼事?”

  沈熹把頭埋在枕頭裡,趴著回復:“……想親親。”

  想親親……

  隔壁房間,何之洲在床上翻了個身,嫌棄地推開鍾毓壓過來的一條腿,看著手機屏幕閉上眼睛,他也想親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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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風兒吹吹,沈熹坐在天台的鐵藝長椅上,大晚上她還特意換了一件裙子,夜風吹動裙擺,窸窸窣窣地刮著她小腿。小月在天台種了很多花草,花草中間有一個大理石搭建的泉池,裡面藏著一汪池水,池水藏著一輪淺淺的月。

  頭頂是黑綢子一樣的天,星光閃閃。沈熹仰著頭數星星,剛數到二十一,天台的白色木門被推開,是何之洲來了,他身上依舊是白天那件襯衫。

  她收回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看遠處的城市燈火,腦裡浮現上天台前他和她的對話。“想親親。”“好。”

  沈熹坐著不說話,心情有點尷尬,有點羞澀,還有一點甜蜜。在這樣的夏夜裡,有一個人願意陪她上天台。

  何之洲在她身邊坐下來,一時也沒有講話。沈熹感受到了一股沉靜的氣息。過了會,何之洲將手放在她肩膀,稍稍使了點力氣,直接將她攬入懷裡。

  “何之洲,你暑假就要工作嗎?”沈熹開口問,聲音輕輕的。

  何之洲平實回答:“對,總要賺錢養家的。”

  這樣的答案,有一種接地氣的幸福感。沈熹從何之洲懷裡抬起頭:“那你賺了錢,會給我花嗎?”

  何之洲:“會。”

  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腰,又問了下一個問題:“如果我還是很敗家,你會罵我麼?”

  何之洲:“不罵。”

  沈熹更感動了:“何大哥,你真好。”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頭:“不罵,直接打。”

  沈熹不爽地“嗷嗷”了兩聲,怎麼能這樣欺騙她感情呢。何之洲按住她頭,挑著漂亮的眸子問她:“想做什麼?”

  沈熹:“咬你!”

  “好。”何之洲直接湊過頭給她咬,眸底微光浮動,細致的睫毛眨了兩下,就直接吻了下去……

  何之洲回到客房,睡在左邊的鍾毓瞇著眼睛問:“表哥,剛剛你去哪兒了?”

  何之洲:“上廁所。”

  “媽蛋,當我7歲呢。”鍾毓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何之洲把鍾毓的胳膊放到另一邊,筆直地平躺在右側,閉上了眼睛。

  鍾毓還真不是小男孩了,大清早糾結地坐在床邊,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何之洲掀開被子看了眼,立馬明白了緣由,太陽穴突突突地亂跳著:“鍾毓,你能不能回家再……”

  鍾毓紅著臉解釋:“我年輕嘛,控制不好……”

  何之洲:“跟年輕沒有關系。”

  鍾毓繼續給自己辯解:“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吧……”

  何之洲:“……跟女朋友也沒有關系。”

  鍾毓強詞奪理:“那為什麼是我不是你。”

  何之洲:“……因為沒你滿肚子邪念。”

  鍾毓哼哼了兩聲:“不科學啊,睡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又不是小澤瑪利亞。”

  何之洲揉揉額頭,他好想打人。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勤勞的小月進來換被套床單了。鍾毓悻悻地小月開門,何之洲直接到衛生間洗漱,外面的鍾毓先下手為強了。

  當小月掀開被子,看到床單左邊的痕印,難以置信地看向鍾毓,雖然什麼話也沒有,意思很明白——“臥槽,你居然尿床了!”

  尿床你妹!不懂就不要誤會嘛!鍾毓抬著下巴,輕飄飄扔出一句:“我昨晚睡在右邊的。”

  小月:“……”

  裡面正在刷牙的何之洲,“啪嗒”一聲,手中的牙刷已經掉在了盥洗盆裡。

  外面,小月難以接受地看向衛生間的“沈家未來女婿”,嗚嗚哇哇哇哇哇地跑出了客房,好幻滅啊!!!她對不起男神吳亦凡啊!!!

  ——

  何之洲真沒想到自己最後關頭還晚節不保。沈熹送他上車時,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不要生氣了嘛。”

  何之洲別過臉。

  沈熹歪著頭瞅著何之洲。貼心地保證說:“好了,就算真是你尿的,我也不嫌棄你,好不好?”

  何之洲眼睛開始冒火:“沈熹!”

  鍾毓杵在旁邊弱弱插話:“表哥,你別生氣了嘛,你看熹熹姐多好,都說了不會嫌棄你……”

  “你給我滾上去!”何之洲直接把鍾毓拎上了車,自己坐進駕駛座。

  沈熹立在外頭,捂著嘴揮揮手。

  何之洲放下車窗,面子雖然丟光了,還是要跟女朋友認真道別:“我到S市打你電話。”

  沈熹點頭。

  何之洲:“在家乖點。”

  沈熹舉起兩根手指,保證說:“必須的!”

  何之洲倒車,轉頭看向車裡的鍾毓,神情徹底陰翳下來,如風雨欲來。鍾毓感覺不妙,連拍窗戶:“熹熹姐,救我!救我!”

  何之洲快速換檔,油門踩下去,車子“嗖”的一聲,已經開了出去。嚇得裡頭的鍾毓哇哇大叫:“表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

  除去最後的“尿床事件”不計,何之洲這一趟,還是給沈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吳翎和沈建國,還有爺爺都默許了女兒與何之洲交往。

  不過沈建國還有自己的擔心。在他眼裡,沈熹喜歡堂堂太久時間;堂堂呢,對熹熹更多是兄妹之情。所以他有點擔心熹熹與何之洲交往,只是意氣用事。

  沈家人的腦回路都有點特別,何之洲離開後,沈建國親自當起了女兒的感情老師,如何教導沈熹用正確的人生觀和愛情觀對待感情問題。

  沈熹態度不好:“這些我都比你懂。”

  “你懂個屁!”沈建國沒有底線地發問,“那我問你,如果何之洲和堂堂一塊被壞人抓走,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救誰?”

  這跟落水問題有區別麼?沈熹氣鼓鼓上樓,走了幾步回過頭:“我都不救,我自掛東南枝去!”

  “哎呀,熹熹你不能這樣啊。”沈建國追上來,“如果這樣,你的愛情觀不就出問題了麼?最好的答案是你完全可以帶上爸爸,咱們兩個人就可以救兩個了啊,對不對!?”

  臥槽!沈熹差點摔在樓梯上。她本以為沈建國問的是一個感情選擇問題,結果是腦筋急轉彎!

  ——

  林煜堂和何之洲都在S市,一個進了外企實習,一個加入新公司S&N做項目,都忙得要命,只有她閒得每天精分。

  每天早上,沈熹先用“晨光熹微”發一條早安微博,然後“在河之洲”轉發。傍晚用“何之洲”微博賣萌,“晨光熹微”轉發。

  女兒精分成這樣子,連“風中的雄獅”都看不下去了,下班回來問沈熹:“熹啊,你是不是無聊瘋了?”

  沈熹的腦袋從沙發冒出來,幽幽道:“老爸放心,還差一點才能瘋……”

  沈建國拍拍沈熹的頭:“請保持住,加油,女兒。”

  沈熹吐血。

  最近,沈熹常常說“閒得蛋疼”。小月就有建議了:“熹熹,難道你還知道蛋疼是什麼感覺?”

  嘿嘿,她當然知道啦!沈熹端坐身子,有模有樣說起來:“小月,你痛經嗎?”

  小月:“偶爾。”

  沈熹打了個比方:“蛋疼跟痛經差不多疼,不過兩種疼也不一樣,如果說痛經是一種鈍疼,慢慢折磨人那種;蛋疼就比較直接了,就跟電擊似的。”

  小月不相信地扯扯嘴角:“難道你蛋疼過?”

  沈熹認真地點點頭:“不瞞你說,是的。”

  另一邊的吳翎都聽不下去了:“小月,你別聽她瞎扯,我看她是無聊出病了!”

  沈熹可憐地看著自己親媽:“媽,你太了解我了,我真無聊得病入膏肓,求你放我出去勤工儉學,賺錢養家吧。”

  吳翎懶得搭理女兒,直接出門辦事。

  ——

  下午,吳翎和沈建國都不在家,爺爺也回老家住兩天。沈熹看小月一副想出門約會的樣子,直接放了她半天假,然後叮囑說:“約會回來,順便幫我帶一碗西街口的涼皮吧。”

  小月好久沒出門約會,一下子就忘記時間,也忘了沈熹還在家苦苦等涼皮。

  最後等不到涼皮的沈熹,摸著咕嚕咕嚕直響的肚子,發了一條表達饑餓的微博。她剛發微博沒多久,就接到了林煜堂的電話,他開門見山問她:“還沒有吃晚飯?”

  沈熹老實回答:“沒人在家,小月出門給我買涼皮還沒回來。”

  林煜堂:“到我家吃吧。”

  沈熹哪好意思,軟軟地拒絕說:“不用啦,小月快回來了。”

  林煜堂換了一個方式:“或者我讓李嫂過來給你做點吃的?”李嫂是林家的保姆,林阿姨的同鄉人。

  “真不用,我自己能解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沈熹笑呵呵換了一個話題,問林煜堂實習情況。林煜堂只是簡單說了說,她聽出了“前途無量”的感覺,“堂堂,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煜堂笑了:“厲害什麼,之前在學校還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在公司……”

  林煜堂不再說下去,沈熹稍稍想想也能猜到堂堂在外頭的辛苦,肯定沒有在家那麼順坦,她拿著手機說:“堂堂,如果累了就回家吧。”

  “熹熹,我是一個男人。”

  我是一個男人。林煜堂一句話就堵住了沈熹下面的話。

  沈熹眨了眨眼睛,眼睛有點干澀。想起小時候有次堂堂摔倒了,膝蓋流了好多血。她比堂堂先哭起來,哭到一半停下來問他:“堂堂,你怎麼不哭啊?”

  當時堂堂真疼得厲害,但他告訴她:“熹熹,我是一個男孩子。”

  歲月裡清秀男孩已經變成了的男人,要獨自面對人生了,不像她還在家裡吃吃睡睡。沈熹心情復雜,有慚愧,更多是自豪——那個陪她一起長大的男孩走上獨立的人生路,他放棄舒適的生活,選擇外面劈荊斬刺、負重前行的生活。大家都說理想很空,很扯淡,那是因為沒有努力過……

  家裡的門鈴響了,沈熹以為小月回來了。她快速穿鞋開門,結果外面不是小月,而是送外賣小哥。可是她根本沒有訂外賣啊!

  沈熹一邊簽收一邊問外賣小哥:“誰訂的快遞啊?”

  小哥拿出訂單紙看了看:“一位何先生在網上訂的單啊,地址就是這裡。”說完,把訂單紙遞給沈熹看。

  沈熹聽到何先生,就知道是誰了。

  沈熹吃外賣前,先發了一個微博,滿滿都是幸福即視感,剛發了微博,壯漢就來評論了。壯漢每天混跡在“在河之洲”和“晨光熹微”下面,插科打諢,賣萌求存在感。

  原因只有一個,壯漢跟沈熹一樣無聊,每天也是混吃等死的狀態。

  ——

  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在S市,工作關系還見了一次面。原因是S&N需要與林煜堂所在的公司簽訂代工合同,這個合同正巧是林煜堂所在實習組負責,所以就在飯桌上碰面了。

  飯後,何之洲和林煜堂一塊到酒吧繼續喝酒,兩人都穿上了正式襯衫,彼此看不順眼。林煜堂舉了舉手中的酒,開口說:“昨天我媽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熹熹交男朋友了,我說知道,我媽罵我不懂珍惜。老實說,我喜歡沈熹喜歡得不容許她受一點委屈,可我媽,我爸,包括沈叔叔沈阿姨,都認為我對沈熹只有青梅竹馬的感情,你說奇不奇怪?”

  何之洲神色淡漠,不發表意見。

  林煜堂襯衫只開兩顆扣子,他原本在飯桌就喝了不少酒,現在又兩杯酒下肚,一張清俊白皙的臉變得紅紅的,他趴在吧台吐出一句:“何之洲,我比你更喜歡沈熹。”

  “是嗎?”何之洲終於回應了,淡淡開口,“我想你知道這一點,也是在沈熹與我一起之後吧。”

  林煜堂僵住了。

  何之洲把杯中的酒喝完,將空杯放在吧台上說:“我們走吧。”

  喧鬧的酒吧裡,何之洲和林煜堂簡直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社會新人。他們前腳剛要走,後腳就有女人來搭訕,何之洲拿起椅背上的西裝,涼涼地掃了一眼,搭訕的女人立馬自覺往後退。

  林煜堂和何之洲住在S市不同區,兩人走出酒吧,涼涼的夜風就往襯衫裡灌進來。天氣預報已經報告了好幾次台風預警。

  林煜堂被風吹得清醒許多,臨走前對何之洲說:“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我還有機會,就沒你什麼事了。”

  林煜堂最擅長心平氣和,在這樣濃濃的夜色裡,說出這話的時,眉宇間還是多了一份戾氣。

  “哦,我可不是當什麼好人。”何之洲走了兩步,側過臉說,“我能提醒你,就不可能給你機會。”

  ——

  何之洲回到公寓,洗澡出來與沈熹視頻,直接光著上半身。視頻裡的沈熹捂著眼睛:“何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

  何之洲套上一件T恤衫,問她今天做了什麼。

  沈熹一一匯報,然後再次感慨好無聊。她通過視頻看了看何之洲住的房間,發問:“何大哥,你住在家裡麼?”

  “不,我一個人住外面的公寓。”

  沈熹托著下巴,她好想搬過去一塊住啊!白天她和他一塊兒出門工作,他上班,她打暑假工;晚上一塊兒回來做飯,洗碗,出門散步。

  沈熹想想就羞澀起來,故意問:“公寓有幾個房間啊?”

  何之洲用毛巾擦拭短發,回答:“還有一間小的。”

  沈熹更心動了。

  何之洲眼底有笑意,仿佛看到了沈熹心中所想,直接問她:“要過來玩幾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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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3: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沈熹有時候覺得何之洲這人真挺壞的,偏偏一直能裝得品行高潔的模樣。他明知道她不能出來,還問她要不要出來玩幾天。

  這是引誘好麼?

  偏偏她真被引誘了,好想去S市會見她的小情郎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每天無聊到發霉,沈建國就給她在“庭灣璞墅”附近的一家健身房辦了一張卡,裡面有練舞房、器材室,以及桑拿房和游泳館等。沈熹每天混跡練舞房,認識了一位跳街舞的小弟弟。之後幾天,街舞小弟就每天跑到沈家獻殷勤,還專挑沈建國在家的時候。

  罵不跑打不走,似乎較上勁了。每天纏著沈建國,勢必要做他的上門女婿。

  沈建國很生氣,但又不能說什麼,更不能指責沈熹什麼。因為健身房的卡貌似是他辦的,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終於,沈建國被街舞小弟年折騰得心力交瘁,直接從皮夾裡拿出一疊錢丟給沈熹,趕她去S市:“滾吧滾吧。”

  沈熹數了數錢,還不太想滾。

  沈建國又加了點。

  沈熹這才回房慢悠悠收拾行李,回到房間先撥了一個電話給街舞小弟致謝,她真太感謝他了。

  臨走前,她與家裡人一一道別,臉上的神情是滿滿的悲情和不捨,仿佛是被逐出家門一樣,她說了一句貼心話:“我出門賺錢了,回來好好孝順你們,你們在家都好好的。”

  沈建國聽不下去了:“好走不送。”

  沈熹挑眼,指著沈建國看向爺爺:“他這是什麼態度啊!”

  “有你這樣說話麼!”爺爺拍打沈建國,然後對沈熹說,“小熹啊,爺爺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賺錢回來給爺爺買雙鞋墊,爺爺就心滿意足了。”

  這才是親人應該說的話嘛!沈熹感動地抱著爺爺,一雙鞋墊怎麼能表達她對爺爺的愛呢?不夠不夠啊!她狂拽酷帥地保證說:“爺爺,你以後的鞋墊,我全包了。”

  沈爺爺:“好呀好呀!”

  全包了……沈建國都有點小嫉妒了,咳嗽好幾聲博存在感。

  沈熹睨了沈建國一眼,還是軟綿綿地抱上自己親爹,從後面拍拍他後背說:“酒桌別喝太多酒啊,煙也不准抽,別人遞給你就回絕,等我回來給你帶烤鴨,十只!”

  沈建國感動地要哭了,等沈熹走出家門,他轉過身眼圈就紅了。吳翎說他丟人:“以後熹熹嫁人了,看你怎麼辦!”

  沈建國一顆心早被沈熹剛剛一番話撫慰得柔軟不已,他一聲長歎:“養女兒就是這個不好。”

  ……

  很多年前,沈建國還在單位上班,他所在的單位只有兩家生了女兒。之後趕上了留職停薪的熱潮,不少人選擇下海做生意;沈建國申請報告時,那位同樣只生了女兒的人就特別不明白地問:“老沈,你何必那麼拼呢,他們為兒子那麼拼命可以理解,你就一個丫頭,何必把自己折騰得那麼辛苦,養到二十歲,就成了別家人了。”

  沈建國噴了那人一臉鹽汽水:“我樂意。”

  很多年後,吳翎把這件往事當笑話說給她聽,沈熹只覺得心裡暖暖的。她賴在吳翎懷裡說:“你們倆再生一個吧,去香港生!”

  吳翎敲得她腦袋嗡嗡作響:“胡說什麼,小心你爸打你!”

  ……

  沈熹來到H市火車站,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剪票進入後,先給家人發了一條短信,在家還跟她生氣的沈建國最快回復她:“加油吧,女兒。”

  沈熹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暖得她想落淚。她收了收情緒,給何之洲發了條短信——“你家女朋友要來S市了,晚上8點記得來火車站接人。”

  沈熹發完短信,又是一陣抽風的甜蜜。她故意買晚上票,是想等何之洲下班有時間過來接她。

  只是這一路似乎有點不順。

  火車剛開出十分鍾,外頭就驟雨大作,隔著厚實的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外面卷起的狂風暴雨。雨水滂沱,仿佛天河決了口子一樣。遠處的田野、樹木和樓房都變得模模糊糊,浸濕在一片雨霧之中。

  沈熹看了眼手機,何之洲還沒有回復她電話。她忍不住給他撥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聽。她有點著急了。

  7點55分,她抵達S市火車站,發現S市的雨下得比H市還要嚇人。

  她抱著僥幸心理環顧四周,打算找了找何之洲。事實證明僥幸基本都是不存在的情況,既然何之洲沒有回復她短信,說明他根本沒有看到短信。

  沈熹坐在火車站的候客廳裡,她先接到家裡人打來的電話,她騙他們:“何之洲已經過來接我了,我不跟你們聊了,回頭再打電話給你們。”

  她快速掛斷電話後,又給何之洲撥了一個電話,依舊是沒人接聽。她翻著手機裡的電話薄,看到了堂堂的名字,歎歎氣,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7點55到8點整,之後是8點15,8點30……時間走得很快,等竄到9點整時,沈熹急了。

  除了急,更多的是擔心。

  會不會出什麼事?她不想胡思亂想,偏偏一直打不進何之洲的電話。

  台風席卷S市,沈熹坐在火車站裡面都可以聽到外頭嘩嘩啦啦的雨水聲。火車站滯留了很多著急等待的旅客,出租車難打,裡面是一片鬧哄哄的嘈雜聲。

  這樣的聲音,更她不安。

  沈熹不停撥著何之洲電話,終於撥到了一絲希望。當手機聽筒裡傳來一道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時,眼淚已經被逼出來——何之洲這個大混蛋終於接聽電話了。

  她掛上電話,何之洲的電話就順利進來了。電話裡何之洲聲音有點沙啞,也有點著急。她聽到他聲音,鼻子就酸了。

  “你怎麼不接聽電話啊……”她十分埋怨。

  何之洲說對不起,然後告訴她,大概需要四十分鍾,他就能過來了。她還是有點不滿意,委屈地妥協了。

  四十分鍾還要很久,但她至少接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前亂七八糟的擔心也不見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卻雨過天晴了。

  她對何之洲說:“你路上小心點。”

  何之洲:“坐在那裡等我,別走開!餓了先吃點東西。”

  沈熹真有點餓了,之前因為擔心和著急,肚子空空也沒察覺到,現在心裡石頭落下來,才發覺自己快要餓昏了。坐在她旁的一位大媽,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泡面,沈熹看了一眼,大媽指了指前面:“那邊有買。”

  “我不吃泡面。”沈熹搖搖頭拒絕,她才不要吃泡面。她心裡頭還有委屈呢,委屈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吃泡面呢,她要等何之洲帶她回去,然後做豐富的宵夜補償她。

  然後,沈熹還想了各種耍賴和扮可憐的伎倆,不過熬了半個小時,還是買了一盒泡面吃了起來。

  太餓了,泡面都變成美味佳餚。

  沈熹端著泡面吃得正歡時,放在身旁的手機終於響了,她拿著手機抬頭,還沒接聽電話先看到了遠處的何之洲。

  他一雙長腿立在漸漸安靜下來的火車站出口,姿態挺拔。白襯衫,卡其色褲子,手裡拿著一把黑色雨傘,一滴滴雨水正濕噠噠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滴答滴答。

  何之洲也看到了她,掛上手機朝她走來。沈熹端著泡面轉了個身,故意不看他,直到何之洲走近她,叫了她名字。

  沈熹撅著嘴,繼續低頭喝面湯。她要讓他看到:她度過了多麼可憐的三個小時。

  何之洲碰了碰她:“別吃了,我們回去吃更好的。”

  沈熹撇著嘴,故意犯倔:“不能浪費……”

  “沒關系,面都已經吃光了,湯是允許浪費的。”何之洲用著說笑的口吻,聲音裡帶著一股雨水的潮意,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歉意。

  沈熹不是會生氣的人,心裡也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了,因為何之洲也是冒著大雨過來接她的。她乖乖把泡面裝進袋子裡封好,丟進垃圾桶,然後轉過身:“……可以幫我拿行李嗎?”

  真的好乖。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頭,一只手拖行李箱,一只手牽著她,領著她走出了火車站。

  外面早停著一輛黃色出租車,何之洲打開出租車後備箱,放進行李箱。然後帶沈熹上了車。

  出租車司機不是S市人,而是附近的顧平縣。車也是從顧平縣開過來的,所以說何之洲看到她短信時,他人是在顧平縣?

  司機吐槽今晚的大雨,沈熹偷偷看了眼半濕的樣子,還會有什麼不滿呢。再大的委屈也煙消雲散了。

  她和他真是一對苦命的小鴛鴦啊!沈熹抱上何之洲,將臉埋在他懷裡,悶聲不吭。

  何之洲以為沈熹還生氣,抓了兩下她頭發,手心溫柔。

  今晚,何之洲沒有接到沈熹的短信和電話,原因是他到顧平基地開項目研討會。這個會從下午三點到晚上7點,晚飯都是項目負責人直接叫的外賣。他手機落在酒店裡,回到酒店才看到了沈熹打來的二十多個電話和十幾條短信。

  外面那麼大的雨,他拿起手機回撥沈熹電話,第一次感受到慌亂如麻是個什麼滋味。

  ——

  何之洲住在市中心的一個老區。這是S市比較神奇的一個小區,它位於S市鬧區裡的黃金地點,這些早應該被拆遷改建的房子,依舊完好無損地存在在一片高樓大廈中間。原因是這裡還生活著不少退休的老干部,政府也不敢動他們的房子。

  可惜小巷路窄,出租車開不進去。何之洲先下車撐傘,然後給沈熹打開車門。路面到處是積水,沈熹一腳踩下去,剛好踩到一個小坑,鞋子進水了。

  她哎呀地叫了一聲,差點摔倒,幸好何之洲及時拽回了她。哎哎哎,這算是患難小情侶嗎?

  她離家會情郎,特意臭美地穿上高跟鞋。只是現在,路面積水那麼深,她怎麼穿著高跟鞋走過去?

  何之洲似乎比她先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多給司機五十塊錢,讓司機幫忙拿行李,然後蹲下身,轉過頭對她說:“上來。”

  他要背她。

  沈熹撐著傘,小心翼翼趴上何之洲的後背。她一只手拿傘,一只手抓著何之洲的肩膀,輕松地開口說:“終於輪到你背我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鬼天氣。”

  “是啊是啊。”沈熹想想今天會情郎會得那麼狼狽,趴在何之洲肩頭咯咯笑起來。這一路真心不容易,吹風雨打。現在何之洲還要背著她,淌過一個又一個水坑。那麼大的雨,他和她的衣服都被濕透,布料冰涼涼的貼著肌膚讓人十分難受,她趴在何之洲後背打了一個噴嚏,心裡卻熱熱得的仿佛注入一道暖流。

  它反復激蕩,它囂張流竄,它在她身體裡翻江倒海地吵鬧著,然後明明白白告訴她,此時此刻背她過水的男人,一定會成為她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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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何之洲背著她走過一盞又一盞路燈,乳黃色的燈光被漫天漫地的雨幕沖刷成淺淺的灰白色,像是包裹了一層又一層虛虛籠籠的紗布;小巷口進來大概還有兩百多米路,路旁一幢幢老房子前面都帶著一個院子,鐵藝柵欄圍成的老院子都種著好多薔薇,一團團在夜裡分不清顏色,但自有冷冽的花香伴風而來。

  花瓣被暴雨打落,零落成泥。

  沈熹被何之洲背得很舒服,親暱地湊過頭在何之洲耳旁吻了吻,給他一個獎勵之吻。

  呵呵。何之洲嘴角上翹,發出一道短促的笑聲。真沒想到這樣波折多難的夜晚,也能瞎折騰出別樣的情味。

  談戀愛談傻了嗎?

  頭頂雷聲繼續轟鳴,閃電一道道從天際劃過,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沈熹怕這樣的雷雨,閉上眼睛把臉埋在何之洲的後背,一動不動地等著雷電過去。

  何之洲感覺後背癢,因為沈熹那一顫一顫的長睫毛,像是兩把細細軟軟的毛刷子,刷出了一份熾熱的臆想。他壓了壓剛剛冒出來的心思,面色平靜背著沈熹走進一幢院子的大鐵門,來到樓道口。

  順利到達,沈熹還沒有下來的意識,他就繼續背著。

  同時,後面緊跟著司機大叔也扛著行李箱走過來。這五十塊真不好賺啊,一路冒著大雨不說,還要看前面這對小情侶秀恩愛。他就沒見過那麼愛秀的情侶,不管天氣地點,堪比他年輕時候的自己。

  司機大叔已經放下箱子,沈熹還在何之洲後背沒有被“卸貨”。她捨不得下來了,何之洲也不催她,就一直背著她,要付錢給司機也沒放她下來。

  何之洲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皮夾遞給她。沈熹接過何之洲遞上來的皮夾,從裡面抽出一張一百給司機大叔:“謝謝叔叔,不用找了。”

  何之洲輕笑出聲。

  司機大叔抓抓頭:“小姑娘,一共兩百七十呢,我可是從顧平開過來的。”

  好吧,又一次充大款被打臉了!沈熹躲在何之洲後背不好意思起來,然後又遞了兩張一百塊給司機。

  何之洲的錢,她一點也不心疼的。

  司機大叔滿意離去,何之洲嘴角輕扯,扯出一個小玩笑:“我的女朋友可真大方。”

  “那是當然。”沈熹雙手抱著何之洲脖子,規劃了一番自己以後“花老公錢”的幸福生活,“我以後每次出門都要給小費,你可不能攔著我。”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起來,笑容在樓道燈光裡襯得十分好看,他輕輕落落感慨一句:“真是一個有錢人啊。”

  “對啊。”沈熹像是一只剛學會賴皮的小狗,她抓抓何之洲的後背說,“因為我以後可是有錢人的太太,富太太你知道麼?她們出門都是給小費的,不然沒格調。”

  何之洲失笑搖搖頭,他還真沒見過那種富太太。不過要讓沈熹成為那種富太太,他壓力是不是有點大?

  有些事,還真是甜蜜的負擔呵。

  老公寓沒有電梯。要走樓梯了,沈熹要從何之洲後背下來。雖然依依不捨,但如果何之洲還背著她,行李怎麼辦呢?

  “行李箱有幾公斤?”何之洲問她了。

  沈熹:“大概二十公斤吧。”

  何之洲“嗯”了一聲,說了一句:“抓緊。”然後一只手背她,一只手直接拎著行李箱上樓了。

  嗷嗚……她的男人怎麼可以那麼厲害呢!

  沈熹“哇哇”地小聲叫著,甜蜜又心疼地抓著何之洲後背,直至何之洲一口氣走到三樓,才把她“卸貨”。她紅著臉贊揚何之洲:“何大哥,你真棒。”

  “哦。“何之洲掏出鑰匙開門,這個世上沒有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現的男朋友。他手腕都紅了,神色卻非常雲淡風輕,根本不當一回事:“很棒麼?那是因為你太輕了吧。”

  沈熹笑啊笑:“對對對,我是太輕了。”

  何之洲開了門,沈熹立在玄關口,倒是局促起來。她鞋子都濕掉了,走一步就是一個水印,公寓外面看著陳舊,但裝修十分精致,客廳還鋪了藏青色的地毯。

  她問何之洲:“何大哥,還有拖鞋麼?”

  何之洲立在鞋櫃前,一雙多余的拖鞋也沒有。沈熹來得太急,他什麼都沒准備,包括女式拖鞋和小房間的床單被套。他前幾天還提醒自己,公司回來的路上要到商場買套新的四件套,粉色的。這樣以後沈熹就算過來也有睡的地方。

  不過每次都忘了,果然男人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

  何之洲把自己的拖鞋給沈熹穿。43碼的大拖鞋,沈熹穿得十分帶感,穿著它“啪嗒啪嗒”地逛起來何之洲住的小公寓:房子收拾得很干淨,仿佛歲月未曾給它留下什麼痕跡,家具和擺設簡單卻透著一份嚴肅,看起來有點像九十年代的干部房。

  沈熹東逛西逛,發現一個問題——沒有她可以睡的床呢。

  何之洲催沈熹洗澡,沈熹停下來晃蕩,打開行李箱找換洗的衣服,從裡面挑了一套最漂亮睡裙,以防萬一,還挑了最好看的內衣內褲。

  沈熹抱著它們進衛生間,夾在睡裙裡面的小內不小心掉出來。

  沈熹沒察覺,何之洲回過頭卻看見了。他蹙了粗眉頭,把小內撿起來,浴室裡面已經傳來了洗澡淋浴的聲音。

  何之洲猶豫了一番,還是敲了敲衛生間的門。他手裡拿著女人“柔軟”的小東西,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柔軟好聽:“小熹,你開下門。”

  小熹……

  為什麼要叫得那麼親熱……裡面洗澡的沈熹關掉熱水,低頭看著浴室地磚,忐忑緊張了好久,然後小聲開口:“何大哥,這不太……好吧。”

  “……”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直接把小內放在衛生間的斗櫃上,離開時狠心說一句:“你自己出來拿吧。”

  什麼事啊!裡頭沈熹重新打開了熱水,十分不以為然。半個小時後,她開始穿衣,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嗚嗚,她知道錯了!何大哥,你別走啊……

  ——

  晚上怎麼睡呢?這是今晚要面對的大問題。

  沈熹洗澡出來,何之洲正在小廚房裡燉東西,他還沒洗澡,因為襯衫早已經濕透,只能先脫掉襯衫。

  沈熹逛到廚房,看到那麼結實性感的胸膛,臉微微泛紅,還是記憶中那些線條啊!

  何之洲正在做簡單的雞蛋羹,轉頭就看到門口不自然的沈熹,他對她說:“幫我到衣櫃拿件T吧。”

  沈熹知道何之洲突然穿衣服是為了遮掩,她連忙擺擺手:“沒事,我早已經看過了。”她讓何之洲不必那麼麻煩。

  呵呵。

  何之洲低頭嘗了嘗雞蛋羹的味道,馬馬虎虎,她應該能吃得下。他把雞蛋羹拿出來,也冷幽默了一把:“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看過了。”

  哼哼。

  沈熹乖乖的坐在餐椅等吃,何之洲把雞蛋羹端到她面前,對她說:“你先吃,我去洗澡。”

  沈熹點頭,然後揮揮手說:“去吧去吧,別感冒了。”

  何之洲還是有點主人樣子,臨走前還交代一句:“吃完直接把碗放到水槽裡,我明天再洗。”

  沈熹猛點頭,心想何大哥真是多慮了!

  一碗雞蛋羹,沈熹一口一口舀著吃。味道正是她能吃下去那種,絕對不是美味,不過她卻吃得異常幸福,這可是愛的雞蛋羹啊!

  中間,沈熹又想了想今晚睡覺的問題:從頭到尾,她和何之洲都沒提過這個問題,好像故意避之不談一樣,可她總要睡覺的啊……

  沈熹想得臉紅心亂跳,她吃了一半的雞蛋羹,先爬上床睡覺了。既然這是一個難題,就交給何之洲處理吧,反正等會她就睡著了,她什麼也不知道……

  何之洲洗澡出來,廚房已經沒有了沈熹,雞蛋羹留了一半給他,桌上還有一張紙條——“何大哥,剩下的給你吃。我好困,先睡覺了。”

  睡覺?她去哪睡?!

  何之洲默默地把剩下的雞蛋羹吃完,一邊吃一邊想著一個問題,等會他要不要睡沙發?還是兩人擠擠算了?

  何之洲把碗放進水槽裡,洗了洗手,來到臥室門口。

  門沒有鎖,只是微微合著;裡面的燈還亮著,只是床上的人“似乎”睡著了,安安靜靜,只剩下外頭嘩嘩的雨水聲。

  何之洲走到床邊,床上的沈熹聽到腳步聲,趕緊把眼睛又瞇了瞇。她已經睡著了,何大哥千萬不能把她叫醒做選擇題啊!

  借著暖黃色的燈光,何之洲靜靜地打量了一番沈熹,他知道她沒睡著,她正常睡著哪有那麼好看的睡姿。

  這張床只有一米五寬,現在沈熹只占了右邊小小的一塊,至於空著的左邊……

  她故意留他麼?

  何之洲手心灼燙,面色平靜地在床的左側躺下來。從頭到尾,沈熹都是一動不動,裝得很像。他想關燈,發現開關在沈熹那邊,他對沈熹說:“沈熹,你關下燈。”

  沈熹才不跳這個陷阱呢,繼續閉眼假寐。

  何之洲沒辦法,只好自己探過身子關燈。沈熹微微睜開眼睛,何之洲半個身子朝她傾過來。瞬間,她僵得像一條冬眠的蟲,直到“啪”的一聲,整個臥室黑下來,她才吁了一口氣。

  那麼重的吁氣聲。何之洲心裡好笑,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外頭還在電閃雷鳴,一道又一道閃電仿佛要劃撥窗戶闖進來,室內忽明忽暗,因為身邊有個人,倒也不覺得可怕了。

  沈熹越睡越靠近何之洲,最後也不知道誰先主動,她和他就抱在了一起。仔細想想,好像是她先抓上何之洲的衣角,後面何之洲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之後就順勢就貼在了一起。好像她和他之間有了奇妙的磁力一樣。

  空調開了23攝氏度,外面又是狂風暴雨,兩人貼在一起,剛好成為彼此唯一的暖意。這樣的感覺很動心很安心,仿佛明天就算世界某日,也能安然睡到天亮。

  沈熹在何之洲懷裡挪了挪,找了一個更舒服的位子。

  外頭依舊暴風疾雨,呼嘯的台風拍打著窗戶“匡當匡當”作響。沈熹窩在何之洲懷裡一睡到天亮,中間只做了一個吃草莓的夢,吃得她嘴巴流口水。

  對比沈熹,何之洲的夜晚明顯要更豐富一些。

  傳統意義上,他做了一個男人都會做的夢,徹徹底底感受了一次什麼叫做“春夢了無痕”。夢裡白嫩可口的女孩主動鑽進了他的被窩裡,藏進他的腋窩下,撞到他的胸膛上,調皮得他束手無策,終於他伸手抓住了她,肌膚滑膩,手感美妙得一塌糊塗。

  最後他壓上了她,不顧一切。

  ……

  後半夜,他一直不停地做著俯臥撐,不知道有幾百個,總之停不下來。

  外頭蒙蒙亮,何之洲醒過來,夢裡的女主角還睡在他懷裡,像一只小烏龜一樣趴在他身上……

  何之洲痛苦地閉上眼睛,夢裡的感受再次席卷而上,比如那種“進進出出”那種“晃來晃去”……

  何之洲再次睜開眼,還是低下頭親了親沈熹的嘴巴,望梅止渴。

  沈熹比何之洲晚點醒來,醒來的時候,何之洲已經正經地坐在床頭玩手機了。

  大清早玩什麼手機啊,沈熹湊過頭看,何之洲不給看。

  沈熹氣鼓鼓下床,起床的時候故意大幅度掀開被子。不止掀開了自己的,還掀開了何之洲。原本被子裡何之洲只穿著薄薄短褲,一雙大長腿交叉躺在床的左側。

  沈熹低下頭,就看到那高高大頭的大丁丁。這個畫面,她太熟悉了。

  何之洲僵著臉,僵住的臉還能微微泛出緋紅的顏色。

  沈熹輕輕咳嗽一聲,為了化解尷尬冒出一句:“需要幫忙嗎?”

  何之洲愣了下,假裝正經地眨了下眼睛:“什麼?”

  沈熹指了指大丁丁:“這個啊!”

  何之洲也咳嗽出聲,盡量讓自己淡定下來。

  沈熹看何之洲默許的樣子,二話不說直接伸出手按了按……

  何之洲徹底石化。

  沈熹有自己的技巧,不出三下就完全把大丁丁按了下去,最後她拍拍手,一副老手的模樣:“you see see,so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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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5-4-16 18:2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沈熹連續壓了三下,one,two,three!

  何之洲被壓得氣血亂竄。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團氣憋在胸腔裡上不去下不來。

  “You see see,so easy!”沈熹對他說。

  是的,他看到了!

  他終於看到了她曾對他身體做過的那些“喪心病狂”!原來她一直是這樣按下去的,快捷又殘暴。

  只是她怎麼按得下手!?何之洲“呵呵”了兩聲,不可思議地眨了下眼睫毛。她活生生把他的老二卡進大腿內側啊……臥槽!臥槽!臥槽!

  何之洲眼中暗暗跳躍著一簇火苗,他惱羞成怒了。前幾秒,他還以為她是真心想幫他的……

  總之,他“謝謝”她!

  另一邊,沈熹被何之洲的模樣嚇到了:何大哥怎麼這樣看她啊?

  沈熹看著何之洲,兩只爪子來回搓了搓,感覺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就跟小李飛刀似的,嗖嗖嗖地往她心窩裡鑽。

  這是為什麼啊!

  昨晚明明剛做了一夜恩愛夫妻,大清早不應該纏纏綿綿麼?怎麼就變得跟仇人一樣了呢?他醒來擺著臉玩手機就算了,剛剛她討好賣萌地給他解決麻煩,結果他還給她臉色看……

  沈熹有點不開心,瞅了兩眼何之洲,在床邊坐下來,等何之洲主動跟她說話。

  何之洲暫時真沒精力哄女朋友,他要先去衛生間看看老二的“具體情況”,他直接從床上起來,光著腳來到衛生間,關上了門。

  何之洲隨手關門,聲音不輕不重,不過聽到沈熹耳裡,卻像是一種挑釁。

  臥槽!橫上了吧。好,她走!

  ——

  何之洲在衛生間裡面檢查完畢,吁了一口氣出來,沈熹已經坐在客廳裡收拾行李了。她把昨晚拿出來的衣服又放了回去,亂塞一通。

  何之洲穿著灰色睡褲和白背心走過來。他立在沈熹跟前,開口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生硬了,甚至還有一絲不確定的疑惑:“小熹,你怎麼了?”

  小熹,叫得還真親熱……哼哼!一下子沈熹,一下子小熹,她就沒見過像他那麼善變的男人!沈熹抬頭,聲音淡淡的:“既然你不喜歡我過來,我回家就是了,何必大清早就給我臉色看呢。就你有起床氣啊,我也有啊……”

  她還以為他只是起床氣?何之洲哭笑不得,他彎下腰摸了下沈熹的臉:“別鬧了,我去做早飯。”說完,朝廚房走去。

  沈熹“誒”了一聲,看向何之洲進廚房的背影:這算什麼,算挽留嗎?還是讓她吃了早飯再走……

  沈熹繼續磨蹭地收拾行李,慢悠悠的收拾,直到何之洲把早飯做好了,她行李箱還沒有封回去。

  何之洲叫她吃早飯。她最後的驕傲,讓她把行李箱拿起來,拖著它來到玄關口。

  玄關左邊就是廚房,何之洲立在廚房的門旁看她,仿佛看不懂她的要走的架勢,直接拉過她的手:“煮了幾個你愛吃的白煮蛋,過來吃吧。”

  沈熹:“……”

  真是混蛋啊!誰說她愛吃白煮蛋了!那麼簡單的東西,偏偏還要冠上她愛吃的名義,真是夠無恥的!沈熹滿肚子吐槽,不過還是跟何之洲坐下來吃早飯了。

  盛情難卻,不是嗎?

  何式早飯很簡單,兩罐熱好的八寶粥,四個白煮蛋,以及二十個清蒸餃子。

  這個暑假,何之洲加入S&N做項目。每天早飯都是自己折騰,中飯吃公司的,晚飯就在回來路上隨便吃點。他一個男人,每頓能簡單解決就不會復雜折騰。

  今天的早飯,他已經是變著花樣折騰出來,幾乎翻出了冰箱所有的食材,傾其所有了。餐桌上這二十個餃子還是上次顧嫂過來給他做的,速凍在冰箱給他當晚飯。

  瞧,女朋友過來,待遇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早飯……沈熹心裡嫌棄也不好意思開口。雞蛋有點燙,她剛觸碰到就立馬把手放在耳朵上。

  何之洲看到了,不動聲色地給她剝好,然後遞給她:“給。”

  沈熹接過雞蛋,還是有點不開心,繼續悶聲不樂地擺著小架子。

  何之洲把剩下的雞蛋全剝好,想了想還是對沈熹解釋了。他覺得她應該能理解,畢竟她也做過一個月的男人,只是有些事還是有點難以啟齒。他看向她,口吻認真又尷尬:“早上的事我會生氣……因為那裡很脆弱,你知道吧?”

  那裡很脆弱……她當然知道,那一個月時間裡,她已經好幾次扯到蛋,蛋疼得她想立馬冰敷。沈熹低下了頭,強辯道:“可是我……有技巧……”而且他剛剛肯定不疼,不然她按下去時,他不是這種表情,而是要那種表情。

  “你那不是技巧,是胡來。”何之洲語氣說教,有一種循循善誘的風范,“難道你不知道有正確解決辦法麼……”他就不相信,她那段時間“男人”白當了。

  沈熹紅著臉,她當然知道,但她也不是那種奔放的女子啊,所以只能“劍走偏鋒”了。

  何之洲看沈熹低頭臉紅,也感覺自己太嚴肅了,嚴肅裡還透著一絲下流。其實他今早更多是惱羞成怒,那種一秒從天堂掉下地獄的落差,都不知道怎麼調節情緒了。

  何之洲一番解釋,沈熹由理直氣壯變成理虧。她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滿意:“那你早上你起來玩手機,為什麼不讓我看。”

  這個……

  這個,何之洲還真不好解釋。他能告訴她不讓看的原因,是因為他正在搜索某方面知識嗎?冠冕堂皇地告訴她自己的不軌之心嗎?

  ……

  總的來說,沈熹還是一個很容易講和的人。她早上起來還打算收拾行李回家,一頓早飯時間,她已經能愉悅送何之洲出門工作了。

  何之洲給她留了一個鑰匙,她踮起腳尖親親他的臉:“何大哥,再見。”

  何之洲還真有點不放心沈熹,原因是家裡什麼吃的也沒有,他中午又不能趕回來吃飯。一方面,他擔心沈熹會餓,同時也擔心她會無聊,最後結果很有可能沒呆兩天就收拾行李走了。

  所以,何之洲出門前又跟沈熹說了說附近哪裡有吃的,哪裡有休閒的咖啡廳,以及哪裡可以看電影。沈熹推何之洲出門:“好了,你就放心的出門吧。加油工作,好好表現。”

  何之洲扯著唇出門。

  ——

  沈熹真不會無聊,何之洲離去之後,她先是收拾廚房,然後拖地洗衣服,化身成了愛表現的田螺姑娘。最後她打開冰箱,裡面除了幾罐啤酒和紅牛,幾乎找不到其他東西了。她開了一瓶紅牛,喝了兩口又放回去。不好喝,等何之洲回來解決它吧。

  家裡東西太少,女人想添置的慾望就格外強烈,沈熹環視一周,提著包包出門了。

  沈建國還是給了她不少錢,因為這樣,她逛起街來也十分不客氣。她先去了一趟百貨商場,給自己買了一套新出的美白補水面膜之後,很自然地逛到了男裝區。

  今早她看到何之洲的衣櫃,發現他正式上班穿的襯衫只有兩件。她想給他買件襯衫,買好點的那種。

  沈熹找了一家常在時尚雜志出現的男裝牌子,輕奢檔次。這裡的男裝時尚又年輕化,非常適合剛上班的年輕人。她給何之洲挑了一件白底暗紋襯衫,商場做活動可以打7折,可是打完折還要兩千多。

  她不捨地放下來,繼續逛了逛,又看中了一件藍色襯衫。

  一件適合堂堂的藍色襯衫。

  沈熹對著襯衫想起一件事:去年的她還信誓旦旦跟林煜堂說,他工作的第一件襯衫由她買給他。才兩個月,她已經徹底忘了這件事。

  如果真徹底忘記也就好了,偏偏這時候又想起來,她到底買,還是不買呢?

  剛剛那家店太貴,沈熹一家家男裝專櫃晃過去。角落一家專櫃正在做活動,男襯衫只要99塊一件,她走過去看了兩眼。

  先摸摸質量,不滿意。

  瞧瞧款式,也不夠好。

  最後翻翻牌子,她都沒有聽說過。

  一分價格一分貨,她的男人怎麼能穿99的便宜貨呢!沈熹狠狠心,折回去買了剛剛看中的兩件襯衫。

  卡裡一下子刷掉了四千多,回去的路上,她差點要把這兩件襯衫捧在懷裡。那麼貴的襯衫,可不能招賊了,嗚嗚。

  ——

  何之洲今天工作的一天時間裡,給沈熹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過去,她正在逛商場;第二個電話,她約了陳寒見面,一塊兒吃飯聊兼職的事情;第三個電話,聽筒聲音嘈雜,她在逛超市。

  早上出門他還怕她無聊,想想真是多慮了。

  下班回來的路上,何之洲路過一家床品店,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不管沈熹要不要跟他繼續睡一張床,他還是要給她買一套床上用品,說不准她爸就來個突擊檢查。

  何之洲還是第一次進床品店,幸好裡面導購小姐及時過來給他推薦。導購小姐第一句話就是:“請問您是買來結婚用的麼?”

  結婚?何之洲冷淡地搖搖頭:“現在還沒結婚。”

  哦,那就是同居了……導購小姐領著何之洲看一套水藍色的真絲六件套,這是雙人床配套。

  何之洲掃了眼這六件套,挺好的,可惜他公寓裡沒雙人床。他問導購小姐:“有小點嗎?”

  導購小姐點點頭:“一米五可以嗎?”

  何之洲:“正好。”

  導購小姐轉身要去拿一米五大小的六件套時,何之洲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另一床粉色帶小花邊的。

  他指向它:“剛剛那個不要了,我要它。”

  導購小姐:“……可它是兒童床用的。”

  何之洲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主意的人,尤其是他看中了東西。他就覺得這種粉色帶小花邊的很合適沈熹。

  他問導購小姐:“它有一米五的麼?”

  導購小姐:“有。”

  何之洲點點頭,那還有什麼問題?他什麼話也沒有,直接用眼神麻煩導購小姐去拿貨。他還要趕著回家。

  兒童四件套,活動價499。何之洲付了現金,然後提著袋子,騎上停在外面的山地車,回家見沈熹了。

  導購小姐送何之洲到門口,望著帥氣的背影越騎越遠,心裡感慨一句:是不是每個男人心裡都藏著一份粉色小花邊的情懷啊!

  啊啊啊啊!那麼酷的男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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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發表於 2015-4-16 18:24: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沈熹逛了一個多小時的超市,導致最後拎不回購物車裡的東西。一共兩大購物袋,裡面有各種吃的、用的,還有一個大西瓜。

  她打算撥號給何之洲,因為不確定他是否結束工作,又把手機放回包包裡。

  不遠處穿著某高中校服的五六個男生正在推推擠擠,直到一個高高個子的男生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紅著臉朝她走過來:“需要幫忙嗎?”

  容易害羞的男孩總讓人心生好感,沈熹連忙點點頭:“正需要呢。”

  超市就在明德小區出來的樂洋廣場,只有兩三百米的路程。沈熹自己提著一袋輕的,高中幫她拎那袋重的。這一路男生有點害羞,吱吱咕咕了半天,硬是一句話也冒不出來。

  沈熹大他幾歲,就問了他學習的問題,男孩更不好意思了:“我明年就高三了,成績應該只能考個普通重點吧。”

  沈熹:“……”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謙虛呢!

  沈熹表揚了他,男孩更不好意思了,他朝她伸過手:“這袋也讓我幫你拿吧。”

  “謝謝啦。”沈熹搖頭拒絕,“不過這袋我自己可以的。”

  男孩被拒絕,臉又是一陣紅,然後乖乖地走在沈熹旁邊。沈熹送給男孩一個鼓勵的笑容,男孩頓時覺得自己充滿力量,一點也不覺得手中的購物袋重了。

  之後這位高中生又問了她在哪裡上學,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之類的問題。

  沈熹聳聳肩:“我已經大學生了。”

  突然,身後一陣鈴聲猛地響起,打破了一時的和諧。沈熹回頭,是何之洲騎著自行車回來了,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家紡袋子。

  何之洲睨了她和高中生一眼,收回視線。

  沈熹也睨了他一眼,學他。

  同時,高中生因為後面響起的鈴聲,朝沈熹身邊靠近一點,自覺讓出路來。

  何之洲不爽,他又按了按自行車響鈴,帥氣逼人從兩人中間騎過去,中間回過頭掃了眼沈熹,眼裡有濃濃的警告。沈熹眨了下眼睛,假裝看不見。

  前面就是公寓樓了。何之洲下車,一臉沉默地將自行車拖到樓道小車庫裡,仿佛路人一個。

  沈熹只讓高中生送她樓道口。大男孩還不想走,又是一陣吱吱咕咕,然後鼓足勇氣問:“可以給個號碼麼?”

  沈熹:“嗯?”

  高中生大概也覺得自己要號碼太唐突了,想出了一個捉急的理由:“我下個學期就高三了,以後想問問你專業填報的問題……”

  沈熹眨了下眼睛,感覺自己一下高大上起來。她用余光看向不遠處的何之洲,結果何之洲只發出一道哂笑聲,不知道是嘲笑誰。

  好吧。沈熹對高中生說:“可是我也不是很懂。”

  “沒事的。對了,你英語好嗎?”高中生一個理由不夠,又找了另一個借口,“我英語不行,我爸媽正要幫我請一位家教呢,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英語啊……沈熹趕緊搖搖頭:“我四級都過不了……”

  “啊,這樣子啊。”高中生遺憾起來,然後又問了一遍手機號碼。

  沈熹看向無動於衷的何之洲,有點不樂意。她數三下,如果他還不開口,她就真給號碼了。

  一、二、三……沈熹清清嗓子,正要開口,一道聲音先穿插進來:“手機號碼是麼?”

  男孩趕緊拿出手機。

  何之洲報了一串數字:“138897764XX,記住了嗎?”他一邊報號碼,一邊走了過來。

  高中生都記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問:“這號碼是誰的?”

  何之洲眼尾輕抬,口吻淡淡:“她男朋友的。”

  嗚呼!高中生臉又一紅,看著眼前兩人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正局促不知道干什麼時,何之洲已經拎過他手中的購物袋,以及沈熹手中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朝沈熹吩咐說:“上樓做飯!”

  嘖嘖,這語氣!真是拽得厲害啊!沈熹心裡吐槽何大爺的訓妻口氣,面上還是一副小媳婦的表情,她對高中生揮揮手告別:“我要上去做飯了,再見……”

  何之洲還一副嫌她話多的樣子,丟給她一個凌厲的眼神。

  沈熹趕緊上樓。

  高中生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眼前的情敵一下子變成了偶像,他厚顏無恥地開口:“這位哥哥,你女朋友好聽你的話啊,請問有秘訣麼?”

  “秘訣?”何之洲瀟灑扔下一句,“你覺得我需要秘訣麼?”說完,丟下高中生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上樓做飯去!”高中生再次回味了一遍偶像剛剛的話,真是太男人了,以後他也要這樣子!握拳!!!!

  可惜他“偶像”回到三樓公寓裡,女朋友坐在沙發吃零食,他進廚房。

  沈熹開了一包零食,走到廚房喂了何之洲一片,並問他:“何大哥,難道你沒有話問我嗎?”

  何之洲真沒把剛剛的情敵放在眼裡,不過也配合地問了下:“剛剛那是誰啊?”

  沈熹仔細交代:“我在樂購遇上的,他主動上來幫我拿東西。”

  “真是中國好少年。”何之洲洗好米,感慨一句。

  沈熹瞅著何之洲:“你不吃醋啊?”

  何之洲把米倒進電飯鍋裡:“吃醋啊,但對方比我小,也比我年輕,不是嗎?”

  這話說的真是好……委曲求全啊!沈熹趕緊安撫說:“何大哥,我不喜歡小的,我就喜歡老的,就像你這樣子的。”

  老的……何之洲哼笑一聲,張開手,看向沈熹。

  沈熹很自覺抱上去,然後賴在何之洲懷裡蹭了蹭。有時候吧,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做什麼都覺得好快樂。

  ——

  何之洲燒了一個湯,之後又叫了三個外賣菜。沈熹不知道何之洲下廚的意義是什麼。中間,她屁顛屁顛洗了何之洲買回來的粉色小花邊四件套,想不到何大哥的品位還挺特別的。

  晚飯,兩人面對面用餐。餐桌上的一只手機播放著音樂,是沈熹一定要放的一首動人曲子。小餐間的燈是老式的琉璃吊燈,顏色是復古又可愛的橘紅色。

  晚上七八點,關了室內所有的燈,像這樣只留一盞小餐間的小吊燈,自有一番別致的味道。

  同時S市華燈初上,她和他這裡,也是萬家燈火裡面的其中一盞呢。

  沈熹送上自己從商場買回來的襯衫,兩件襯衫她特意剪掉商標的牌子,一來穿得舒服,二來也不用太在意價格。

  何之洲收到那件白底暗紋的,他問沈熹:“多少錢?”

  沈熹瞪了何之洲一眼:“99包郵,你穿嗎?”

  何之洲不再問下去。他穿過這個牌子的襯衫,真正的設計理念在它的紐扣上,所以就算沈熹剪掉了商標,他大致也能猜到價格。

  他的女朋友,對男朋友還真大方。不過十分鍾後,何之洲又推翻了剛剛的想法——沈熹可不止對男朋友大方。

  飯後,他在沙發旁看到另一個包裝好的袋子,裡面是與他同樣牌子的襯衫,顏色是藍色的。他問了下:“這裡還有一件,今天買一送一嗎?”

  “啊,什麼買一送一?”

  沈熹正在外面跟陳寒聯系暑假工的事情,剛掛上手機就被何之洲盤問了。她心裡也知道這事不好辦,所以把襯衫買回來,沒有直接送給堂堂。

  何之洲拿起藍襯衫,打算繼續問下去,沈熹先軟綿綿地坐在他大腿上:“何大哥……”

  何之洲假裝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握著沈熹的腰反問:“難道這件不是給我的?”

  沈熹很不好意思,還是點了下頭。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問:“給沈叔的?”

  不是……沈熹搖搖頭。

  何之洲故意繞開林煜堂的名字,繼續猜:“給家裡親戚的?”

  沈熹還是搖頭。

  何之洲越往不靠邊的人猜,沈熹越發心虛起來,連帶看何之洲的眼神都忐忑起來。不過她也不是沒膽子的人,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還能說出襯衫是給林煜堂的。

  “給堂堂的。”她說。

  何之洲沉默下來。

  沈熹抓著何之洲:“……何之洲?”

  何之洲依舊不說話。

  沈熹拉下他手:“你在生氣嗎?”

  何之洲終於開口了,聲音比之前還溫柔一些,他問她:“你覺得送一件貼身的襯衫給親人以外的男性,合適麼?”

  沈熹低下頭,她想說堂堂也是她的親人,最終還是沒底氣。

  何之洲望著沈熹,又問了一句:“何況你還喜歡過他,不是嗎?”

  沈熹腦袋又往下垂,何之洲的問話讓她挺難受的,她主動靠在何之洲的胸膛上,安安靜靜的小模樣。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腦袋,話鋒一轉:“其實……你也覺得不合適對麼?”

  沈熹往何之洲懷裡鑽,請不要再說了!

  何之洲更溫柔了:“其實你也懂的對麼?不然你不會把襯衫拿回家讓我看到,是不是?”

  拜托,請不要再給她戴高帽了……她哪有他說得那麼明白啊!沈熹又把臉往何之洲懷裡埋了埋,良久,才輕聲說一句:“是的……”

  何之洲吐出一口郁氣,他拍拍沈熹的後背:“既然這樣,這件襯衫先給我吧。”

  嗯?沈熹抬起頭看何之洲,她怎麼聽出一絲無恥的味道了。

  何之洲與她對視:“捨不得?”

  “不。”沈熹搖了下頭。

  何之洲:“那正好,我也喜歡藍色。”

  沈熹:“……”

  沈熹心裡還是有點不願意,兩件襯衫一共四千多呢,她覺得何之洲在變相搶劫,可她敢怒不敢言,心正肉疼地揪在一起。她搗了何之洲一拳,默默想著:她用自己全部“家底”給他買了兩件襯衫,如果他以後敢對她不好,她就……

  咬死他!

  何之洲看沈熹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背靠沙發抱著她說:“林煜堂那邊,我們可以換一樣禮物送。”

  沈熹不吭聲,她已經沒錢了。

  何之洲:“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套絕版書,我知道林煜堂一直很想要,你可以當做禮物送給他。我相信比起襯衫,他肯定更想要那套書,而且更有意義是不是?”

  沈熹不明白意義在哪裡,不懂地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一臉正經地說出答案:“一,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用它送禮最合適不過;二,這禮物也算是我們共同送他的禮物,不是很有意義嗎?”

  沈熹:“……”

  第二天,何之洲穿上了新襯衫到S&N工作;同時林煜堂也收到一份快遞,以沈熹名義快遞過來一套絕版書,書是好書,可是他很想拿去燒掉怎麼辦?!

  ——

  沈熹口袋裡沒錢了,更抓緊時間與陳寒聯系。中午,她接到陳寒的電話,讓她下午兩點就到星星舞蹈培訓班上課。她太感謝陳寒了,出門前特意在星星舞蹈培訓學校附近訂了一份團購,然後愉快地帶上舞蹈鞋和舞蹈服出門了。

  沈熹早到了一個小時,陳寒已經與舞蹈班的人混得很熟,像個小負責人一樣分給她一個小班,並跟她說了報酬:“一節課五十塊,一天兩節課。”

  下午,沈熹輕輕松松上了兩節課,教十三個女孩子跳新疆舞。兩節課很快結束,她教得很愉快。她更感激陳寒了,結束之後找到陳寒說:“我在附近訂了一個美食團購,晚飯我們一塊吃吧。”

  陳寒拒絕了她:“不了,今晚我還有事呢。”

  沈熹擺擺手,好商量地說:“好吧,那明天吧。”

  工資日結,沈熹兩節課剛好一百塊。錢是陳寒直接給她的,沈熹把錢放進包包裡,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

  陳寒問她:“沈熹,你暑假住哪兒呢?”

  沈熹耍了小心機,沒有明說何之洲那裡,她笑著說:“朋友家呢。”男朋友也是朋友,不是嗎?

  她問陳寒,陳寒聳聳肩:“我哪有你朋友多,住學校呢。”

  沈熹用自己勞動力賺了一百塊,她先給何之洲打電話,然後是沈建國、吳翎、爺爺……林煜堂是主動打電話過來的,特意“感謝”她寄給他的禮物。

  林煜堂那麼客氣,沈熹倒不好意思了,中間又忍不住炫耀了自己的一百塊:“堂堂,我今天給小朋友上課賺了一百塊呢。”

  林煜堂贊揚了一句:“真不錯。”

  沈熹:“回頭請你吃飯。”

  “自己留著花吧,我怕你不夠請的。”林煜堂笑了笑,交代了一句,“我也在S市,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沈熹答應下來。

  ……

  何之洲其實特不樂意沈熹做什麼暑假工,而且還是陳寒介紹的暑假工,只是沈熹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他回來的時候,她又跟他秀了秀那一百塊。

  他碰了碰沈熹的臉:“真棒。”

  沈熹指向廚房:“今天我開心,回來路上買了一個西瓜回來,特大號那種,你去切了吧。”

  瞧,賺錢了,口吻都囂張起來。

  何之洲認命去廚房切西瓜,只是看到所謂“特大號西瓜”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他走出來:“沈熹,你從哪兒買的‘西瓜’?”

  沈熹攤攤手:“路邊一位老伯伯那裡啊。”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你買的不是西瓜,是冬瓜。”

  沈熹不相信:“不可能!”她買了那麼多年西瓜,不可能分不清冬瓜和西瓜。

  何之洲把冬瓜切了,驗明正身。

  沈熹看到真相時,眼淚都落下來:“臥槽,這只冬瓜也太像西瓜了!”臥槽!她一路又抱又扛,結果只是扛了一個冬瓜回來!?

  她不能接受!

  晚飯,何之洲按照食譜煮了一大鍋冬瓜排骨湯。沈熹一直在憤憤不平:“我看他是老人家才照顧他生意的,哼哼,他居然把冬瓜放到西瓜裡賣,那冬瓜騙我,太不厚道了!”

  何之洲默默吃著冬瓜排骨湯,不發表任何意見。自己女朋友分不清西瓜和冬瓜,他還能說什麼。

  晚上,沈熹換了粉紅小花邊的床單被套,主動爬上床等他時,何之洲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不打算告訴沈熹這套小花邊床單是單獨買給她睡的。

  這兩天,他夜晚都有點豐富,某種念頭仿佛像種子一樣落到他心裡,每天都在快速生根發芽,現在已經長成一株纏繞的蔓籐,一點點蔓延出他的底線。

  底線是什麼?何之洲也不想記得。

  深夜,何之洲又從“美夢”裡醒來,夢裡他一邊做著“俯臥撐”,一邊低吼“小妖精”,反反復復,幾乎沉淪。

  只是小妖精這三個字,他從哪裡學來的?!

  真是臥槽啊!

  ——

  第二天,沈熹坐地鐵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傍晚她打算請陳寒吃飯,出門前特意給何之洲發了一個短信。

  何之洲難得耍賴回復她:“那我晚上吃什麼?”

  沈熹:“……”之前不都是他燒的麼?

  何之洲又發了一條:“不能帶上男朋友?”

  沈熹勉為其難同意下來。

  下午,沈熹連續上完兩節課,坐在舞蹈房跟學生聊天說話,有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子問她:“小沈老師,你能教我們多久啊?”

  沈熹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個月。”

  大家鼓掌,沈熹臉紅紅的,心裡的開心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只是她剛走出練舞房,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向她。

  陳寒把今天的一百塊報酬遞給她:“沈熹,你明天不要來了,是上頭的李老師讓我轉告你的。我已經給你求情了,愛莫能助。”

  沈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都忘記接錢了。陳寒把錢塞到她手裡,掉頭就走。

  沈熹慢悠悠逛蕩在舞蹈房的長廊,趴在欄桿暗自神傷了五分鍾,然後拎著包,蝸牛速度地走下樓梯,最後走進女廁,心情糟糕得快要哭出來。

  直到外面有兩人進來,她們正在聊天說話,其中有個聲音是陳寒。

  “寒,明天我表妹真可以來上課嗎?”

  “放心過來吧,我會跟李老師交代清楚的。”

  “可是你那同學……”

  “她沒什麼問題,明天就不會來了。”陳寒聲音帶笑,笑裡帶著揶揄和得意,“我找了個理由讓她走了。”

  沈熹低著頭,“啪”地一聲響,她推開女廁小單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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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有時候吧,沈熹也明白陳寒不喜歡自己。但她覺得這種不喜歡,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氣場和性格。氣場不合這個問題沒有誰對誰錯,所以就算之前她和陳寒相處不愉快,她也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如果可以,她還希望改變這種關系。一直以來,她都是欣賞陳寒身上那份子認真和努力。

  只是此時,她對陳寒還剩什麼欣賞呢?不管陳寒多努力多認真,欣賞的前提不應該是以人品端正為前提嗎?

  陳寒今天對她玩了一招“兩面三刀”,她發覺自己不止是難過,更多是憤怒。

  ……

  沈熹推門走出去,衛生間不大,她和陳寒幾乎四目相對。

  陳寒震驚了,臉一陣紅一陣白,扯了扯嘴巴想對沈熹笑,最後發覺一點也笑不出來,最後淡漠瞥了沈熹一眼,打招呼:“巧啊,沈熹。”

  陳寒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倒是身邊站著的女孩臉頰漲得通紅,她扯著陳寒的衣角,不知道如何應對。

  沈熹站得筆挺,只是冷冷地看著陳寒,她已經不想跟陳寒說任何話了。她看向陳寒身邊的女孩,問她:“你知道李老師辦公室在哪嗎?”

  女孩因為心虛局促萬分,心理建設明顯沒陳寒那麼強大,她吱吱咕咕要說出李老師在哪裡時,被陳寒一把拉住。

  沈熹掃向陳寒:“怎麼,不敢讓她說嗎?”

  陳寒徹底沒有好臉色,強調出一個事實:“沈熹,你別忘了這份工作是我給你找的,我有權利決定你是去是留!”

  “對啊,我當然知道這份工作是你恩賜的。”沈熹瞅著陳寒,盡量不讓自己輸了裡子又輸了面子,就算咬碎牙齒也要把滿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她信錯人,是她自作自受,她沒有任何資格在這裡委屈。

  她加了句:“所以我才要去李老師那裡感激一下你啊,感激你給我兩天的兼職時間,是不是?”

  陳寒默著臉,不說話。

  “好吧,你們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自己去找。”沈熹說完,直直地越過陳寒。

  陳寒依舊站著,無所畏懼,怕事的是另一個女孩。沈熹剛走出廁所,女孩已經追了上來:“求你不要去李老師那裡,明天我讓表妹不過來,還不成嗎?”

  怎麼,這是廉價又高貴的妥協嗎?!沈熹沒回應一句話,直接從轉角的樓梯走上去。身後的女孩緊張地問陳寒:“寒,怎麼辦啊?”

  陳寒依舊沉默不語。

  ——

  沈熹沒有去找李老師,她想回舞蹈教室跟孩子們告個別,不過裡面早已經沒有人。她懊悔地坐在裡面地板中央,四周的落地鏡都是她狼狽又懊惱的模樣。她想自己今天可真是丟人啊,她剛剛還跟學生們說要教她們一個月呢?

  她還給她們排了一支舞,可惜剛教給她們一個開頭就要離開。她們會不會覺得她特別沒有誠信?

  沈熹心裡難受,擦擦眼角蹦出來的眼淚,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哭的。

  只是她暫時還沒辦法打起精神回公寓,更沒辦法強顏歡笑假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只能像這樣安靜地找個地方坐一坐,或許只要把情緒平復下來就好了。

  至少有些事就像沈建國教過她的一樣——“至少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沒做錯事就不用難過。”

  沈熹低下頭,只是腦子拎不清算不算犯錯呢?!

  沈熹接到何之洲電話,心情已經平復得差不多,只是依舊有點提不起勁來。電話裡何之洲還以為她還要跟陳寒吃飯,正問她餐廳地址。

  沈熹已經沒有臉說話了,聲音輕輕弱弱的:“那個……可以不用吃了。”

  何之洲沉默了幾秒,已經是明白過來的語氣,他直接發問:“你還在那個舞蹈培訓機構麼?

  沈熹:“……嗯。”

  何之洲:“我已經在附近了,你到門口這邊來。”

  沈熹從舞蹈房出來,就被人叫住了。她轉過頭,看向走過來的人,大致猜到她是誰。練舞的人氣質多多少少有點不一樣。

  沈熹:“李老師好。”

  李老師提著包走過來:“聽說你明天不來了?”

  沈熹低下頭,想不到陳寒已經跟李老師打招呼了。她隨便扯了一個理由說:“感覺距離我住的地方有點遠……”

  李老師臉色遺憾,倒也不多說什麼,只留了一張名片她。

  “謝謝李老師。”沈熹接過名片,朝李老師揮揮手,快步走下樓梯。一級級樓梯,發堵的情緒漸漸暢通起來,至少她不會因為是自己水平不夠而難過了。

  ——

  何之洲還沒有過來。

  星星舞蹈培訓機構大門過來就有一個公交站點,沈熹就坐在那裡等何之洲。一邊等一邊給李老師發短信,希望能替她跟孩子們說句抱歉。

  沈熹發完短信,終於吁了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包包裡,抬頭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陳寒,以及她的新朋友。

  陳寒下午比她多一節課,差不多是這個點結束。沈熹扭過頭,看都不想看一眼。

  陳寒沒有走向公交站,而是立在校門口等著,同時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語氣帶著一絲不樂意的埋怨:“你怎麼來不來啊?”

  大概過了兩分鍾,一輛白色豐田從就大路開過來,牛氣哄哄地停在了大門口。

  陳寒用余光掃了眼公車站的沈熹,心裡多了一股暢快。車裡的男人追了她兩個月,外地人在S市跑業務做小生意,年收入遠遠高出那些城市白領們。只是她依舊不滿意他只是個外地人,也不滿意他的學歷和工作。

  只是此刻,她覺得暢快,至少她有一個隨叫隨到的男人。她覺得沈熹和夏維葉都活得十分有優越感。優越感是什麼?無非是她有的,但她沒有的。

  沈熹還真沒有那種開著小車隨叫隨到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騎自行車,長得帥,眼睛深沉仿佛會說話,他是高材生,他是S大的何之洲。

  沈熹拽著頭,心裡再好奇也堅決不讓自己往陳寒那邊看一眼。直到一道熟悉的男聲線飄過她頭頂——“沈熹,你脖子扭到了麼?”

  沈熹轉過頭,何之洲已經騎著車停在她前面,他剛左邊的單行道穿過來。身上還穿著上班的衣服,是她給他買的那件暗紋襯衫,簡簡單單裡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雅貴氣。

  不遠處的豐田還在倒車,她已經坐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後座,先騎出了陳寒的視線。

  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腰,下午起起伏伏的情緒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她坐在自行車後座把整件事情完整地跟何之洲說了出來。

  何之洲騎著車說:“該!”

  沈熹也覺得自己挺活該,不過還是跟何之洲耍賴了一番:“何之洲,到底誰是你女朋友啊!”

  何之洲在前面笑了:“這個還需要說麼,難道我還搭錯人了?”

  沈熹仔細品品何之洲剛剛的話,樂起來了。

  大家都是去市中心,自然同一條路。很快,白色豐田追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裡面開車的是一個平頭年輕男人,超過時故意按響車喇叭,連按好幾下。

  臥槽!沈熹問何之洲:“何大哥,你打得過他嗎?”

  “什麼?”何之洲剛問,沈熹已經氣不過地朝車裡的男人豎中指,她鄙視他!她見過開法拉利拽的,沒見過開小豐田還拽成這樣子!

  她對何之洲說:“何大哥,我們超過他。”

  何之洲:“……”

  沈熹眨了下眼睛,低頭看看何之洲腳下的腳板,貌似有點困難呢。何之洲突然不說話,沈熹懷疑自己剛剛沒腦子的話傷到了他男性的尊嚴,趕緊加了句:“有句話你聽過麼,寧願坐在自行車後面笑,也不要坐在寶馬車裡哭。”

  何之洲還真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哪個弱智的人說的。他對沈熹說:“你把他車牌記下來。”

  沈熹反應過來,連忙記下車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前面豐田車裡,陳寒坐在副駕駛,後視鏡裡是愈來愈遠的沈熹和何之洲,她剛雀躍的心情立馬沉入谷底……其實像何之洲這樣的男人,又何嘗只有夏維葉和沈熹會喜歡。她看過何之洲吸煙的模樣。她走近他,他擰斷煙頭丟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她多看了他一眼,他抬頭,眼神是另一種沉靜和寡涼。後來她才知道那天看的男人就是S大的何之洲,也是從那之後,她對吸煙的男人有了好感。

  ……

  說起吸煙,何之洲真好久沒有吸煙,不知不覺戒掉了身上的煙癮。好像身體換回來之後就沒多少癮頭;他以前還很反感甜味,現在偶爾也能吃一塊甜品。

  至於不抽煙的原因,他總覺得有女朋友抽煙不好,很不好。所以現在,就算熬夜也只是煮杯咖啡了事。

  沈熹兼職兩天,一共賺了兩百塊,她全部用來買了刮刮樂,意外賺了五百回來。晚上,她抱著敬畏的心情把五百塊壓在枕頭下面,望著天花板感慨一句:“何大哥,你說我運氣那麼好,以後是不是可以買刮刮卡養活自己呢?”

  何之洲躺在床上看書,邊看邊說:“那些家破人亡最後賣老婆的賭徒,都是從你這樣開始的。”

  哼哼,還賣老婆!他在提醒她什麼啊……沈熹翻過身抱住何之洲,笑得十分狗腿:“我肯定捨不得賣掉你的。”

  何之洲抿了下唇,摸了下沈熹的腦袋,然後繼續看書。

  看完一頁,摸了一下,十分順手。

  ——

  第二天,沈熹不需要再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了。何之洲出門前擔心沈熹會無聊,臨走前對她說:“如果無聊就出門逛逛街。”

  可是逛街需要錢啊,沒錢那叫壓馬路!沈熹不好意思跟何之洲說自己已經沒什麼錢了,她坐在小客廳中間無聊地剪紙玩,頭也不抬一下說:“好了,我知道怎麼安排自己。”

  何之洲彎腰換鞋,稍微想了想,站直身體對她說:“小熹。”

  誒?又叫得那麼好聽?

  沈熹回過頭,不知道何之洲還有什麼事。

  何之洲看著她:“臥室床頭櫃有張銀行卡,你拿去用,密碼還是上次那個。”

  銀行卡?沈熹眨了眨眼睛,但她哪記得住什麼密碼,上次他只是隨口一說,誰會特意記住它啊!

  何之洲也猜到沈熹記不住,又跟她說了一遍,然後問她:“現在記住了嗎?”

  何之洲眼裡已經是滿滿的鄙視,沈熹怕敗露智商,趕緊點點頭:“……記住了。”

  何之洲無奈,他看她就沒記住,就算現在記住等會又忘掉。正巧玄關鞋櫃上方有紙和筆,他拿筆在紙上寫了一串密碼,然後才揮揮衣袖,帥氣離去。

  沈熹石化,望著門口純潔地眨眨眼,她這是被包養?還是被包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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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當一個女孩被包養,這個女孩就失去了最珍貴的尊嚴和驕傲了。”

  沈熹剛剛百度搜索“當女孩被包養怎麼辦?”,就看到那麼一句打臉的話。百度教育她包養有價,可是驕傲和尊嚴無價啊!

  但無價就是沒有價格啊,沒有價格就是扯屁啊!而且以後她有錢了,不是可以反包養何之洲麼?

  誰都有缺錢的時候,不是嗎?

  沈熹快速從地毯爬起來,立馬回臥室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小心翼翼地翻出何之洲留在裡面的卡。卡靜靜悄悄躺在裡面,她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內心又是一番糾結,最後還是朝銀行卡伸出了魔爪。

  至少她要看看何之洲包養她的價格是多少是吧?好判斷他的誠意高不高,是不是?

  沈熹抱著這樣的想法,拿上卡和密碼出門了。

  ——

  小區出來就有一個24小時自動取款機。沈熹環視一圈走進去,插卡的時候心跳加快一下;輸入密碼加快一下;密碼提示正確,心跳更快得不行……最後看到裡面的金額時,她差點心肌梗塞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找面牆扶一扶,做做深呼吸,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如果說之前何之洲拿五塊錢就可以包養她一次,那麼卡裡的錢可以包養她多少次了?!

  沈熹在心裡算了算,結果是算不出。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何之洲會那麼有錢!為什麼林煜堂那麼有錢,為什麼猴子那麼有錢!

  生活在一群土豪的世界裡,累覺不愛。

  她發了一個短信給何之洲,問他自己清不清楚卡裡有那麼多的錢。

  何之洲已經在S&N開始工作了,目前整個博霖項目分五組。何之洲已經是B組小組長,正掛著組長牌一邊修改方案一邊開會。

  同時還能回復一下女朋友的短信。

  ——“何之洲,你知道你卡裡有那麼多的錢嗎?”

  何之洲回復:“有很多錢嗎?”

  沈熹吐血,覺得何之洲在跟她顯擺。

  何之洲真不認為那張卡裡有很多錢,那張卡裡的錢都是他兩年接單子賺來的,他非常清楚裡面的數額,絕對算不多。他真正多的是另一張,爺爺公司每年的分紅利潤,不過他沒有用那些錢的道理。

  沈熹又有一條短信過來——“何大哥,你把卡給我,不怕把它花光嗎?”

  何之洲正傾過身子與同事討論一個BUG,思路清晰地說出自己的修改意見,隨後回復沈熹短信:“只要不花在別的男人身上,其他隨你。”

  隨你……

  臥槽!好悶騷好給力的一句話。

  何之洲身旁站著的男同事偷瞄了何之洲手機屏幕的聊天框,他一個大男人都看得面紅耳赤,想不到何之洲在學校是大神,在S&N是大神,連談起戀愛也是大神風范。

  男同事都面紅耳赤了,沈熹的小心髒完完全全震懾得快要罷工。大街人來人往,沈熹走路都格外昂首挺胸,哈哈,她也是有人包養的女人了。

  沈熹逛了半天的街,拿著何之洲的卡消費反而束手束腳了,最後只買了一套充氣內衣。一款非常神氣的內衣,穿上它立馬告別海綿時代。沈熹想起那些被抽出來的海綿,十分憤憤不平,她就沒見過眼力那麼好的男人!還冠冕堂皇地找理由,怕她長痱子。呵呵,哪家女人墊個海綿就長痱子了!

  因為種種原因,沈熹按捺不住心癢,買了一套傳說中的充氣內衣。

  沈熹回公寓試穿了內衣,果然好玩的不得了。她將內衣充氣到最大程度,對著鏡子看D罩杯的自己,幸福來得太快,她都要接受不了。

  她捂著臉偷樂了半天,好想何之洲快點回家,看看如此傲人的自己。

  何之洲擔心沈熹會無聊,事實是沈熹真不是一個容易無聊的人。一個人的時候,她躺在客廳舞蹈墊練練舞蹈功、或坐在沙發發發微博、用何之洲的電腦跟壯漢一塊打打小怪獸……

  為什麼是壯漢呢,因為壯漢也是哪個沒事做的人。不比他的好基友猴子已經踏上了CEO實習之路。

  ——

  沈熹與壯漢視頻聊天,壯漢正光著膀子吃西瓜,他身後走過來一個同樣光著膀子的人,不就是猴子麼!

  他們居然混在一起!

  沈熹徹底震驚了,逼迫他們倆從實招來。

  “熹熹,你別誤會啊!”壯漢放下西瓜,連忙開口解釋,“我們什麼也沒有做……”

  真是越解釋越可疑!

  猴子走過來,朝沈熹招了招手,搶先說起來,“壯漢離家出走,我好心收留他,事情就這樣。”

  壯漢推開猴子,又是另外一番解釋:這個暑假他呆在家看考公的書,看得身體長毛。猴子跟他炫耀自己已經走上CEO之路,即將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羨慕得他立馬放下書投奔猴子過來。結果坑爹的是,猴子被自己老爹貶到工廠當什麼廠長助理,最坑爹的是宿捨還沒有空調!

  “細皮嫩肉”的壯壯小盆友就沒有過過那麼苦的日子!

  沈熹聽完,不厚道地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沈熹在微博曬出了昨晚刮刮樂中了五百塊人民幣,並愉快地曬了圖,同時用“在河之洲”轉發,並評論“普天同慶!”

  壯漢和猴子一邊指責她曬富行為令人不齒,一邊抱大腿讓她請吃飯,沈熹滿口答應下來。

  林煜堂什麼話也沒有,只是默默點了個贊。

  “風中的雄獅”一直都轉發女兒每一條微博,這次也一樣。轉發並評論:“玩夠了就回家,記得帶烤鴨。”

  沈熹心裡默念一句對不起,然後假裝沒看到。

  ——

  沈熹答應猴子和壯漢請吃飯,只不過隨口一說,結果下午他們真偷開了廠長的車過來找她。工廠就在顧平工業區,那裡是全國電子業最發達的中心,之前何之洲也是去那裡開會。

  猴子和壯漢如此厚著臉過來,她又怎麼不招待一下。她本打算拿著何之洲的卡去接待他們,出門前又想到何之洲的囑托——不能把錢花在其他男人身上呀。

  她暗自神傷了一番,只好用掉刮來的五百塊。

  猴子開了一輛大奔過來,招搖撞市。

  沈熹上車的時候損了一句:“你們開大奔過來找我請吃飯,這樣真的好嗎?”

  壯漢搖搖頭:“沒辦法,這是廠長車啊。”

  沈熹問猴子:“很貴吧。”

  猴子捶了一下方向盤,語氣操蛋:“這是九十年代的大奔啊!”

  沈熹讓他們把車開到前面的廣場,下車的時候問猴子和壯漢想吃什麼。猴子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的工廠食堂,徹底從富二代變成了農民工,他辛酸地說:“只要不吃食堂的快餐就行了。

  壯漢也跟著猴子過了兩天的苦日子,也變得很好商量:“只要是好吃就可以。”

  這兩人真像是逃出來避難的。沈熹瞧了他們幾眼,同情地帶他們搓了一頓豐盛的火鍋魚。壯漢吃得心滿意足,最後擦擦嘴巴說:“我決定了,不再投奔猴子,我要投奔你和老大去!”

  猴子白了眼壯漢:“你好意思嗎?”

  沈熹受驚了,千萬不要啊!她瞅著壯漢,嘴上沒有吭聲,但是眼神也明白寫著:“你好意思來打擾嗎?!”

  壯漢開始打同情牌:“熹熹,你就讓我住兩天嘛!猴子那鬼地方我真呆不下去了,我就沒見過像他那麼苦逼的富二代!”

  沈熹:“……”不要啊!

  壯漢又喝了一碗魚湯,咂咂嘴表示美味。

  沈熹看得“感慨萬分”,她只好拿出手機說:“我要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壯漢期盼地點點頭。

  沈熹撥了一個電話給何之洲,電話接通之後,她把壯漢要來公寓住兩天的請求轉達了一下。電話裡何之洲沉默了片刻,“沈熹,我們家不養大型寵物。”

  寵物……大型寵物……

  沈熹抱歉地看著壯漢:“何之洲說他不養大型寵物。”

  壯漢咬牙切齒:“算他狠!”

  魚火鍋店出來,壯漢淚奔地跟著猴子上了大奔轎車,臨走前不捨得搖下車窗對沈熹揮揮手:“熹熹啊,有空來看我們啊。”

  “好的好的。”沈熹答應下來,不過如果她腦子不抽壞掉,應該不會去的。

  ——

  沈熹坐地鐵回公寓,立馬代入包養角色,來到廚房往身上套了一件圍裙,她要先擇好菜,等何大哥回來炒。

  沈熹做這些小事向來仔細又認真,一根根豆莢擇得小巧又可愛。她把它們放進盤子裡裝好,然後又洗了米,刷了鍋,忙得不亦悅乎的時候,門鈴響了。

  何之洲從來不按門鈴,都是直接“簡單粗暴”地用鑰匙開門,沈熹穿著圍裙走出廚房,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站著的人,打開門。

  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老的一個年輕的,老的還撐著拐杖,沈熹想到何之洲說他爺爺多年前就在手術台鋸了腿,立馬明白外頭是誰了。

  沈熹打開門,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何老兩條腿,一條真貨,一條假貨,身板依舊比一般老人家挺得直板,也比一般老人家更有架子。他清清嗓子問:“你是誰?為何叫我爺爺?”

  沈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先請何之洲爺爺進門。何老揮了下手,外面的年輕人自覺留在外面等候。

  公寓裡,何老坐下,沈熹端茶倒水,已經是標准孫媳婦的模樣。

  何老又問了一遍:“小姑娘,你到底是誰呀?”

  沈熹害羞地搓搓手,真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是何之洲的女朋友。她眉心一動,樂呵呵地反問:“您猜!”

  她把問題拋還給何之洲爺爺,心想老人家眼力好,肯定能猜到的。

  何老咳嗽起來,真猜了起來:“你是阿洲請的小保姆?”

  “……”

  沈熹安靜下來,內心大聲咆哮起來:她不是小保姆啊!她是你家阿洲重金包養的小情人啊!!!

  何老靠在沙發:“難道不是嗎?”

  沈熹委屈地搖搖頭:“不是。”

  何老:“難道是女朋友?”

  沈熹這才點點頭:“是的,爺爺。”

  何老:“……”

  何老沒有久留,在何之洲還沒有回來就走了,臨走前留了一句話給沈熹:“小熹,晚上你讓何之洲打個電話過來。”

  “好的好的。”

  沈熹恭送“太上皇”出門,乖巧得不像話。如果H市的沈建國和沈爺爺看見了,准要吐血一升,女兒和親孫女都是替別人家養的!

  何之洲回來,沈熹把爺爺來過的事與他說了說,並把爺爺留下的話一字不差轉告給他。然後還特別開心地強調說:“爺爺誇我長得好看。”

  她都已經叫“爺爺”了!何之洲拍拍沈熹的腦袋,走到小陽台打電話。這個電話,一共打了十幾分鍾。他走進來,已經在客廳找不到沈熹了。

  廚房和衛生間也沒有人。

  何之洲走到臥室門口,推開淺黃色的木門,然後就沒再進去,杵著一動不動。

  沈熹正在裡面換胸衣,她背著他坐在床邊,身上的白色女襯衫已經脫下丟在了一旁……從他這個角度,入眼的就是大片嬌嫩的後背,以及一道半隱半現的弧線。

  仿佛是水蜜桃剛成熟的漂亮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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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

  傳說中的第一次見面(1)

  很多年前的開學季,921宿捨成員陸續碰面,第一個找到宿捨的是壯漢周辰,他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拿著輔導員給的班級聯絡本,按個給班裡的女生打電話自我介紹,內容差不多是這樣子的:“嗨,是蓉蓉麼,我是咱們班的周辰,你好你好,你叫我大辰就可以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有需要幫忙就打我電話,這就是我電話。”

  當然,整個班也只有六個學生。

  壯漢打電話打得忘乎所有,猴子楊磊過來都不知道。猴子湊過頭問了句:“同學,你這樣廣撒網,不怕撈到白鯊嗎?”

  剛上大學的壯漢臉皮還沒有那麼厚,受不得猴子的打趣,何況是跟室友第一次見面。他認真解釋說:“你誤會了,大家相聚一場是緣分,我處於同學情誼才給她們打電話的。”

  “哦,同學情誼。”猴子一邊找自己床鋪一邊問,“那我在門口立了好久了,你咋不招呼我一下呢?”

  壯漢站了起來:“同學啊,咱們就不用那麼見外了吧?!”

  猴子呵呵笑。

  壯漢不爽猴子的呵呵。眼睛斜瞥到猴子腳下的鞋子,故意拿捏著腔調說:“哇,你的鞋子是那什麼什麼的限量版啊!”

  猴子翹起腿,展示了一番:“對啊。”

  壯漢上前打量了一番,嘖嘖兩聲:“哪兒買的A貨啊?”

  猴子:“……”

  其實猴子和壯漢第一次見面並不怎麼愉快,直到林煜堂過來了。那麼清秀的男孩,仿佛是921宿捨的一縷春風。

  猴子跟林煜堂打招呼:“嗨,你好,我叫楊磊。”

  林煜堂點點頭:“林煜堂,H市人。”

  壯漢已經鋪好了床鋪,歪著頭問:“林煜堂不是一個作家的名字麼?”

  林煜堂解釋了一句:“不是,不是語,是煜,日以煜乎晝的煜。”

  壯漢迷茫的眨眨眼:“你是文科生麼?”

  裝逼失敗,林煜堂淡漠地裝過頭:“李煜的煜。”

  壯漢想了想,還是想不到李煜的是什麼煜,他正要問猴子,猴子記仇地反問了他一句:“你真的是自己考到S大麼?”

  “那是自然。”壯漢眉宇多了一番得意,然後說出了自己的高考分數。

  猴子臥槽了一聲,居然比他還多兩分。

  壯漢還是很滿意自己高考成績的,他在猴子那裡獲得優越感還不夠,又把目光投向林煜堂這裡。

  林煜堂沒說。

  壯漢就用鼓勵的眼神讓他說。

  林煜堂受不了,只好把自己高考分數說出來。壯漢尼瑪一聲,朝林煜堂伸出手:“臥槽,你好棒~~~”

  林煜堂沒多說,中間他接到一個電話,猴子問他是不是女朋友。林煜堂笑起來:“家裡小妹妹。”

  壯漢眼睛一亮:“介紹我呀介紹我呀!”

  呵呵,想得美!林煜堂看了眼壯漢,對他也沒有任何好感了。

  很悲催,壯漢剛開學已經得罪猴子和林煜堂。

  晚上要睡覺了,宿捨最後一位成員還沒有來,拽得大家都難以理解,直到第二天,大家在大會堂新生學生代表看到遲到的室友何之洲的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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