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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京南]別鬧,這不科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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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09: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別鬧,這不科學 作者:金京南

【內容簡介】:

  被害的女人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奇怪的符號,至今讓譚沫抓不到頭緒。

  洛涵:如果是你,臨死前,會給誰遺言?

  譚沫:我爸媽。

  不上道!

  洛涵循循善誘:如果你愛你的男朋友勝過你的父母,你會留什麼遺言?

  譚沫很認真的想了想:我的銀行卡密碼是753209.

  洛涵沉默,不再理她,自己看起了卷宗。

  察覺到自己好像答錯了。她不好意思的問:那正確的遺言應該是什麼?

  洛涵不再遺憾她超低的情商。隨口答了一句:對不起,我先死了,你隨後來。

  譚沫默……果然,這麼標準的答案她是想不出來的……

  本文小白,不喜歡的請直接繞道。這個作者自娛自樂中。。。

  如果有一天,你愛的女孩,智商超高,情商超低,是不是會有那樣一個男孩,默默中,將她圈進自己的地盤,朗朗君子,彬彬有禮,步步為營?

  當然有,因為,洛涵就是那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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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譚沫很平靜的坐在了這個男人的對面。她今天穿了一件很舒服的連衣裙,素麵朝天,隨意的紮了個馬尾。

  而男人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衫,領口有些褶皺,袖口的扣子兩顆隻扣了一顆,他戴著很大的木質眼鏡,青色的胡茬和身上墨綠色的西服很好的遙相呼應。

  譚沫漂亮的眼睛掃了一下,然後很優雅的喝了一口清水。

  男人有些激動的開口:“譚小姐,我是陳楠,很高興認識你啊。”這個來相親的女人,簡直就是他見過的長得最漂亮最動人的姑娘了,不過他心底也有些小小的好奇,為什麼這麼女神的姑娘會來相親?難道是有什麼生理問題。

  可是這個所謂的公司部門經理並沒有給譚沫留下很好的印象,她語氣缺缺的回答:“嗯,謝謝。”

  “那麼譚小姐現在哪裏高就?”陳楠用手鬆了鬆領帶。想讓自己看起來有那麼一絲不羈。

  譚沫狹長精秀的眉輕輕挑了挑。

  “我投了簡曆,明天要去麵試。”

  “哦?”男人的興致更高了,“是哪家公司?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說完,還伸出了他那隻鹹豬手自作貴公子的似的拖著下巴。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麻煩你了,是省刑偵廳。”譚沫的語調平平,涼涼的聲音,像山穀裏的清泉,很是好聽。

  陳楠顯然是愣住了,這姑娘是個警察?

  “我還不是警察。”譚沫看著他睜大的眼睛,決定不再在這裏浪費時間,開口的語氣很溫和:“陳先生,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我先回去了。”說完,拿起包,準備走人。

  陳楠對這種情況始料未及,他想都沒想便出手抓住了譚沫的手腕,“譚小姐憑什麼這麼快就下結論?”

  譚沫的手腕很細,涼涼的,握在手裏,讓陳楠有些舍不得放下。

  譚小姐微微皺眉,手腕輕輕一動,便從中抽了出來。然後她極有耐心的坐下,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好吧,陳先生,既然你非要我說,我就告訴你好了。”

  她清冷的嗓音很沉靜:“你知道今天會相親,可是昨晚還是忍不住去酒吧找了一夜情。你之所以會來相親是因為你家裏人對你逼得很緊,但其實你根本不想結束現在這樣的生活。你在計算機編程類的公司工作,應該是做金融工程起家,爬到了現在的部門經理的位置。”陳楠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卻讓他有些害怕的姑娘:“你……你怎麼知道的?”

  譚沫緩緩道:“這很簡單,你故意把袖口的扣子少扣一顆,無非就是想把你那塊勞力士露出來給我看,可是那塊表不是你自己買的,因為它的價格遠遠大於你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而且,看那塊表,非常新,能把如此昂貴的表作為禮物送給你的,對於沒有戀人的你來說,應該是你的家人,他們勸你來相親,把這塊表當做報酬。你的手腕處有繭子,手指甲修得很整齊,IT公司能大約得那麼高薪水的經理,並且常用電腦,應該是搞金融工程這類編程工作的。哦,明知道今天來相親,你還沒有把胡子處理幹淨,即使戴了眼鏡也擋不住那麼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並且灰色的襯衫全是褶皺,陳先生,我其實不想亂想的……”

  譚沫平靜地喝了口水,對麵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忽然很憤怒的說:“怎麼!就算你都說對了又怎樣?”他頓了頓,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承認你很厲害,不過,智商160的不能這樣瞧不起我們智商120的!”

  譚沫一愣,明朗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著陳楠,她想了想,非常淡定的開口:“不好意思,我智商180。”

  她再次打量陳楠,決定還是把“你的智商真的有120嗎?”留在心裏。

  嗯,做人要厚道。

  於是,這場相親,比她想象的要晚兩分鍾結束。

  從相親的西餐廳喝了一杯水後,譚沫打車直奔一家餛飩店。可是,來的時候,還是人滿為患。

  這家店是之前她還沒去美國留學前,好朋友慕荷介紹的。

  掃了一眼,忽然,在靠牆的位子,一個清俊的背影映入眼簾。他的對麵正好還有兩張空椅子可以坐。

  譚沫走過去,愈走愈近,那有些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完美的側臉,冷傲的氣質,他好像感覺到她走過來,側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譚沫停下了腳步。

  善於總結的譚沫自顧自的琢磨了一會兒:遺傳基因真好!

  男人漆深的眼眸很是漂亮,可是目光卻很冷漠。

  譚沫抿嘴,她看到他的桌子上並沒有等著點餐的號碼牌,隻有一杯清水,很明顯的他在等人,而且,杯中的水已經少了一半,看來,等了有一會兒了。

  譚沫笑意盈盈的詢問:“先生,我和你拚一下桌,等你朋友來了。我就馬上讓地方。你看行嗎?”語氣舒緩,禮貌至極。

  男人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這是同意了。

  譚沫非常肯定。然後她愉快的叫來服務員點了一碗三鮮餡兒的餛飩。聽慕荷說,三鮮餡兒的最好吃。

  等餛飩的空當,譚沫有些忍不住的抬頭看眼前的這位男士,他的五官真的很……很漂亮,在這個小小的餛飩店裏,他穿著一身考究的墨色西服,修長白皙手指輕輕滑動著手機屏幕,好像是在看新聞。俊逸傲然的氣質,與這個小店顯得……格格不入。

  好像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他很不客氣的開口:“看夠了,就吃你的飯。”

  譚沫微赧……“那個,先生,長時間用那麼小的屏幕看新聞,對眼睛不好。”

  男人抬眼,長長的睫毛下,目光很冰。

  他冷哼一聲,繼續用手機看他的新聞。

  譚沫忽然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她決定好好吃她的餛飩。

  這時候,小店的門開了,一個穿著豔麗的女人懷抱著一個睡著的嬰孩,手牽著一個五六歲孩子,走了進來。

  她邊往店裏走,邊想找一個空座。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讓人不舒服,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倏爾,眼睛輕輕眯了眯,閃過危險的氣息。

  他迅速把手機拿起來,好像給誰發了個短信。接著又撥了個電話,電話那邊很快就有了回應,而他隻說了三個字:看短信。

  前後不到兩分鍾。

  譚沫疑惑的觀察著他的一切動作,再看看走過去的水蛇腰的女人。

  頓悟!

  那嬰兒看起來也就五六個月大,女人的身材卻恢複得完全沒有贅肉。通常,已婚女性的臀部在當了媽媽後,會有稍稍的下垂,再看看她手裏牽著的另一個男孩,譚沫眨眨眼睛:哼,壞人!

  抬眸,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英俊男子忽然站起身,身姿挺拔,清俊逼人,快兩步,就趕上了那個女人。

  “夫人,如果不介意,我和我女朋友,可以和你拚一桌。”

  他的嗓音低沉中有著讓人安心的魔力,那頭頂上已有些汗的女人很感謝的隨著他走了過來。

  他說的話譚沫自然都聽到了,而且她也已經明白他為何把這女人引過來,她眼角彎彎,上前,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臂彎。

  麵前的男士有微微的停頓,隨後,任由譚沫坐在了自己旁邊,示意女人和她的孩子可以坐在對麵。

  女人點過餐後,看了他們兩個一會,有些臉紅的開口:“你們這一對,長得可真漂亮。”

  正在吃餛飩的譚沫很不優雅的嗆了一下,身旁俊雅高貴的男人狀似體貼的撫了撫譚沫的背,低沉的嗓音:“慢點。”

  女人有些疑惑的繼續問:“不過,你們兩個人怎麼就點一碗餛飩?”

  譚沫剛想著要如何解釋,一道清晰夾雜些淺笑的聲音卻先開口:“她說要減肥,隻吃三個。”

  說完,清拔的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的握在一起,目光裏一派清明,十分君子。

  ……她168的個子,90多斤……在他眼裏竟然還要減肥……

  這年頭,當女人,真難……。

  譚沫咬了咬嘴唇,要有敬業精神!然後,有些不舍的,慢吞吞的把美食推到了男人麵前。

  “嗯……我吃飽了……”

  男人嘴角似微微勾起,好像非常滿意她的做法,演戲就要這樣演才逼真。

  他很優雅很自然的拿起她的勺子,舀起一粒餛飩,輕輕吃下去。

  嗯,味道可以。

  怪不得她這麼不舍得。

  譚沫根本沒注意到他用的是她的勺子,如果看到了,她一定會驚歎:這位才是真正的敬業!

  譚沫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兩個孩子身上。

  她一副好奇的模樣,盯著那個五六歲的男孩,好似在逗他:“小朋友,告訴阿姨,你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眼神空洞的望著桌子,根本沒有回答她。

  女人慌張的岔開話題:“哎,這孩子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呵呵。你別介意啊。”

  譚沫搖搖頭,她會介意就怪了。

  倒是,眼前女人的表現和她想的一樣。

  譚沫側頭,發現眼前的男人正看著她。他黑如墨石般的眼睛很清澈,深深的如潭水般能洞察一切。

  女人的餛飩也上來了。香噴噴的,讓根本就沒吃飽的譚沫更餓了。

  什麼叫望眼欲穿,這就是了。

  看著女人都快吃完了,門被推開了。

  三個穿警服的人衝了進來。

  女人一看,馬上牽起孩子的手,要離開。

  身旁的男人卻忽而站了起來,他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眼神銳利:“浪費糧食,可不好。”

  這時候,那三個警察已經跑過來把女人給製服住。

  小店一下子陷入了慌亂。

  女人怒吼:“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抓我?”

  一個警察把那個嬰孩抱起來,冷冷看她。

  蕭哲很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憑你拐賣兒童!”

  警察把女人帶走後,譚沫抱著胳膊,看著警車遠去。漸漸,目光卻不知不覺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洛涵一襲墨色西服,筆挺如青鬆,氣質卓然,手斜插在褲袋裏,看了站在前方十分安靜的女人,眸子裏閃過一絲低低的涼意。

  蕭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洛涵,你也太厲害了,就吃個飯都能抓住人販子!”

  洛涵斜睨了他一眼,很清傲的開口:“這很簡單。那女人到處都是破綻。”

  蕭哲不明白“你怎麼看出來的?”

  洛涵索然無味道:“她自己衣著鮮亮,可兩個孩子的衣服卻很破舊。她懷抱那個嬰孩的姿勢不對,正常那種姿勢,懷裏的孩子應該會很不舒服的動,更甚者會哭。可是,那嬰兒睡得很安靜。她手牽著的那個男孩就更奇怪了,目光呆滯,同他說話,他一點回應都不給。這不是起碼的禮貌問題,而是這兩個孩子都被下藥了。”

  蕭哲恍然大悟,果然是洛涵啊,敢情別人在他眼裏都等同於裸奔。

  “還有,那個女孩,一眼就看出來了。”洛涵的聲音低沉淳厚,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誰?”蕭哲不解。

  “她。”洛涵伸手指了指不遠處聘婷窈窕的譚沫道。

  “她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就知道她有問題。”洛涵頓了頓:“她比你現在給我安排的那個助手強多了。所以明天的面試,我來主審。”說完,長腿一伸,向譚沫走過去。

  察覺到他的靠近,譚沫回頭。

  街上的霓虹,映在他墨色的西裝上,打出炫目的顏色。

  “謝謝。”他聲音有些涼,伸出手,“我是洛涵。”

  “譚沫。”她輕輕觸了觸他的手,兩隻手都些許的微涼,指腹間還來不及交換著彼此的溫度,便都各自鬆開了手。

  “你可以回去繼續吃你的飯。”洛涵極有紳士風度的微側身。

  譚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一臉好奇的穿著警服的男人,她溫溫婉婉的笑了笑:“沒關係,那餛飩算我請你了。再見。”

  說完,一溜煙就鑽進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蕭哲滿臉不懷好意的靠過來:“我說洛大教授,我怎麼剛剛好像聽見美女拒絕和你共進晚餐呢?”

  洛涵俊臉毫無表情:“我想,她是不想和你——共進晚餐。”說完,折回了小店,打算繼續享用剛剛那碗餛飩。

  蕭哲在他背後心情很愉悅:“誒,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那麼漂亮的姑娘,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你知道咱們廳始終是僧多粥少啊!”

  洛涵沒回頭,答了一句:“即使有粥,也不一定能輪到你。”

  蕭哲默……十年如一日的,不是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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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09: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沒吃飽的譚沫回了家,天色還不算太晚,她進廚房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又煎了個荷包蛋做了份三明治,在餐廳解決了自己的溫飽問題後,她滿足的摸了摸小腹,打算回臥室。

  一樓的客廳裏,譚夫人正坐在沙發上看一個火遍大江南北的相親節目,看到譚沫從廚房出來,興衝衝地向她擺手,示意她過去。

  譚沫很聽話的走到母親身邊,同她一起看電視。

  譚母開口:“沫兒,今天相親怎麼樣?”問的雖是譚沫,可是眼睛卻沒開過屏幕。

  譚沫想了想:“嗯,應該算正常。”

  哦?

  譚母一聽,喜上眉梢:“怎麼樣,他對你挺滿意的吧。”譚母對自家女兒絕對是信心十足,她女兒長得漂亮是整個大院都出名的。

  譚沫喝了口水,眼睛看著電視機裏麵那些各個濃妝豔抹亦或清新裝嫩的臉,點了點頭。

  譚母一瞧,這是有戲?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博士畢業的女兒找不到合適的對象,雖然她年紀還小,可是,好男人要趁早下手才行!

  “那你們結束相親的時候,怎麼說啊?”譚母好奇的問。

  譚沫在看了三分鍾電視後,眉頭微皺,起身,聲音涼涼的,卻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哦,我糾正了他一個錯誤。”

  她看著母親的眼睛,十分誠懇的說:“我告訴他,我的智商是180,不是160。”

  譚母:“……”

  說完,譚沫轉身欲上樓,譚夫人在後面語氣不善的說:“你給我坐下,看完這個表白再走。看看這姑娘會不會跟人家走。順便,你也學習學習怎麼說話,這次你的相親肯定又泡湯了。”

  譚沫掃了一眼電視裏的男人和女人。心下歎氣:

  這表白的是個男的啊……對她而言又不具有可操作性。

  可是,她還是耐著性子說:

  “這女的雖然看著這男的,可是目光堅持不了三秒便移開視線,她沒有梳很重的發髻,身子挺得很直,頭略向後。再看她的手,一直緊握成拳頭狀,這在心理學上表明了她的抗拒,怎麼可能答應跟那男人走?”語畢,上了二樓。

  隨後,電視裏就傳來了“可惜不是你”的經典歌聲。

  明早就要面試,譚沫窩在沙發裏,手裏滑著鼠標,看著電腦裏她準備的自我介紹。把資料看個差不多,她站起身,拿起了床頭上擺著的一張合照。

  上麵的兩個俊朗的男孩中間夾著一個安靜的小女孩。一個男孩一隻手擁住另外兩個人,笑容很陽光,另外一個男孩淺淺微笑著,小女孩則看著鏡頭,沒有表情。

  譚沫看了一會,把照片放好,然後躺到床上。

  深呼一口氣,開始睡覺!

  ……。

  輾轉反側,數羊數牛,更換睡姿,仰臥起坐……還是——睡不著!!!

  譚沫難得的緊張了……

  她拿起手機:哎,五點了。

  明早九點就要開始麵試……

  她歎了口氣,每次不管怎麼失眠,她從來都不吃安眠藥,因為那東西對人的大腦有很大的刺激,她又到樓下喝了一杯牛奶,決定淺眠一會兒再起床。

  再睜眼已經七點半了,譚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就去洗漱,找了件看上去比較得體的套裙給自己武裝好,然後拿著鑰匙出了門。

  到了之後,譚沫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最後一個到的,而且,前來應聘的竟然全都是女的!

  在這個男女比例明顯失衡的刑偵廳:這……是要選秀嗎?

  其實是在第一輪篩選簡曆的時候把所有的男士都拒掉了。

  她看著每個人都打扮得很漂亮,有的化著濃妝,有的化了裸妝,有的很有禦姐範,有的長得很蘿莉。

  她微微皺眉,於是隨手把本來紮好的馬尾放下來,又抓了抓發梢,讓自己看起來也像“精心”收拾過一樣。

  她琢磨了一下面試名單,……自己排在最後一個……

  來參加刑偵廳犯罪心理研究室麵試的人坐在走廊裏等著,可能是因為刑偵廳男多女少,路過的人總是或多或少的看看這些各式各樣的姑娘。

  譚沫把耳機一塞,決定先眯一會兒,反正不急。

  就這樣,聽著簡簡單單的鋼琴曲,她慢慢……慢慢的……睡著了。

  蕭哲從走廊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她!

  面前的女孩坐在長椅的最邊上,她的頭發很長,發梢微微卷著,閉著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整齊的小刷子,她的皮膚白皙透亮,五官精致立體,好似上帝親手雕刻過一般,她就那麼不說話的斜靠在那裏,整個人卻仍舊有一番清新脫俗的美麗。如若就這樣靜靜看她,會以為她是那傳說中的冰山上的公主,守護著雪蓮,清高自傲,不許他人接近。許是她的樣貌太出眾,有年輕的男刑警偷偷拿出了手機拍了照片。惹得旁邊等著面試的其他姑娘很是鄙夷。

  可是小夥子笑笑,置若罔聞。

  蕭哲眯了眯眼睛,攝像頭調好焦距,彩信給了他兄弟,照片下麵還附著一句話:

  餛飩小姐在外面睡得很香啊!待會面試的時候一定要手下留情!

  不一會兒,手機來了新短信:

  洛涵:你可以更無聊一點,幫我把她叫醒,下一個就是她了。

  蕭哲把這姑娘叫起來的時候,她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會兒,半天說出幾個字讓回了辦公室的蕭哲笑了整整一個上午:先生,你T恤穿反了。

  然後,某姑娘十分淡定的起身,聘聘婷婷的向來叫她面試的助理笑笑,接著,進了面試的房間。

  譚沫不知道她在進來麵試之前,一向少言少語,低調著高傲的主審官洛涵教授會起身,他向坐在最邊上的人說:“李師傅,我們換一下座位。”

  看著眼前基本快空了的杯子,洛涵微停頓,手指有含義的敲了敲桌面,算了,降低一下難度。然後整個人向後靠在椅子上,淡淡開口:“王警官,等一下麻煩你來主審。”坐在另一方向最靠邊位置上的王警官不明所以,但還是應道:“好的,我來。”翻了幾眼接下來要進來的這姑娘的資料,他微微咋舌,這可真是金燦燦的學曆啊!

  譚沫進來的時候,屋子裏很安靜,對麵一共有五位面試官,此刻嚴正以待的等她到來。

  哦?洛涵?一打眼便能認出他,果真是儀表出眾,英俊非凡!

  他也是刑偵廳的?想到昨天他那副精英模樣,譚沫承認,這樣的人在刑偵廳工作,她覺得祖國會安全許多。

  譚沫清清喉,開始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麵試官翻著她的簡曆:14歲上了清華大學,17歲開始到Princeton讀心理學PHD,21歲拿到博士學位後,在美國工作了兩年,今年7月剛剛回國。在美國的工作經曆竟然……如此豐富:在有名斯坦爾心理學工作室擔任過首席助理,還擔任過FBI的犯罪心理畫像師,破過幾次重大的國際案件。

  王警官看著眼前這個外表柔弱,笑起來溫婉可人的年輕姑娘,真的很難想象,如此漂亮的女孩竟然有這麼輝煌的履曆,他開口問的第一問題,讓準備充分的譚沫愣了一下。

  “你在美國有那麼好的工作,為什麼突然在兩個月前回國了?”王警官問的問題正是在場的除洛涵外的另外三名麵試官也好奇的。

  一直站得筆直的譚沫微微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會問她非常專業的問題,她淺淺笑了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微微下垂。

  洛涵眸光一閃,唇角微勾:這麼快就放鬆警惕?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譚沫解釋道:“其實,是我母親非常擔心我嫁給老外,就把我給騙回來了。”

  坐在王警官旁邊的一位中年女警官饒有興趣的問:“你母親是怎麼騙你的?你沒看出來?”

  譚沫無奈道:“她給我打電話,說她得了乳腺癌……”

  在場的這位女警官忽然就笑了。她喜歡這個有意思的姑娘。眼睛稍稍向洛涵的方向斜了斜,不知道能不能從他手中搶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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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歸正題,今天的面試題目其實並不是接下來的這一個,之前一直都是洛涵在主審,他可怕的洞察力和犀利的問題,讓來的那些姑娘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同樣天才的洛教授是現在哈佛大學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最近是因為有一個重大案件才在發小蕭哲的拜托下,回國處理,順便幫他們完善之前建立的那個無人問津的心理研究室。

  此次面試就是為洛教授找一個合適的助手,而下一步的重要任務急需一名女搭檔。

  王警官開口:“你的題目是:請找出我們幾個人誰是這一場的主審,並給出充分理由。”

  一直看起來很隨和的譚小姐在聽到題目後,清亮的眸子裏滿是認真,然後她不疾不徐的掃了在座的這五個人:

  對面最左面的那個男人,是剛提出問題的警官,他雙手拿著她的簡曆,時不時再翻了兩下,他的身體稍向前傾,有輕微的佝僂,眼角略向上挑,今天他穿了一件T恤,脖子上麵有一排整齊的黑線將皮膚分成了上下兩種顏色。

  他旁邊的是那位中年女警官,她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沒有一條碎發,耳垂上的金耳環雖不是當下流行的款式,可是看起來很亮,她的指甲修得很整齊,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食指的指腹明顯要比其他指頭扁平。

  而正中間的是一位身材微胖的男人,頭發烏黑發亮,耳朵上方的發絲微微翹著,他麵前的東西擺得很整齊,資料放在左邊,水杯放在右邊,水杯裏的水……基本上沒有動過。

  他的旁邊是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有笑過的一名男警官,他穿著襯衫,汗已經浸濕了大部分,人卻一直坐得筆挺,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身上,紋絲不動。

  最右邊的,就是洛涵了,他向後靠在椅子上,簡單款式的襯衫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番別樣的味道。從小看周圍人過慣了恣意生活的譚沫知道,這種沒有logo,袖口上繡著一排小小文字的且面料舒服的襯衫,價格不菲,是敗家子才買的。

  洛涵麵前的水杯擺在正前方,他的左手微微撫摸著杯壁,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時不時打量她一下。

  譚沫沉默了一會,倏爾眼角彎彎,伸手指向洛涵的方向:

  “這位先生,你就是本場的主審官。”

  洛涵玩味的看看她:“憑什麼你說是,我就是?”

  譚沫很輕快的反問:“你讓一個網絡工作人員,一個檔案管理人員,一個狙擊手,和一個廚師陪你一起來審,那又是什麼意思呢?”

  在場的人一愣,他們把視線移到洛涵身上,又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姑娘。怎麼說得這麼準!

  譚沫微笑著看洛涵,想從他的眼睛裏獲得一絲認同,可是,洛涵忽然開口:

  “不好意思,你答錯了。這一場的主審是你對面最左邊的那個王警官。”聲音低沉悅耳。

  錯了?

  譚沫再次看向洛涵,他眼睛裏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哦……原來是在故意欺負她……

  可是,譚沫還是決定把她的想法陳述出來,她整理道:“最左邊的王警官,他有輕微的佝僂,說明他經常做向前的姿勢,同時,眼角略向上挑,那是因為他平時都戴眼鏡,他今天戴的是隱形,可能是不習慣,他眨眼的頻率很不穩定,其次,今天他穿了一件T恤,可是,脖子的皮膚卻分色明顯。是因為他平時在辦公室穿襯衫,很少能曬到下麵。

  我推測女警官是做文職類的工作,而且她個性嚴謹,她手指翻我簡曆的動作很熟練,就像做會計的人寫的數字樣子很一致一樣,當我敘述關於我自己的情況的時候,她很準確的就能翻到在第幾頁。她的食指指腹有些扁,那是因為她常年習慣了用食指來翻頁,正如她剛剛翻我的資料一樣。而刑偵廳裏的文職工作,大概是檔案管理類的。

  至於挨著你身邊的那位男士,他從開始就一動不動,今天屋裏很熱,汗水浸濕了他大部分衣衫,可是他仍舊紋絲不動。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我,不管我有沒有看他。這是典型的軍人,典型的狙擊手吧。

  中間的這位,就更有趣了,我不明白為什麼食堂的師傅也要參加審核?”

  譚沫不好意思的衝李師傅笑笑:“師傅,我的話沒惡意。我判斷你的身份是因為你身上有明顯的油煙味,你袖口上還沾了些亮亮的晶體,估計是糖或者鹽,而且,你耳朵上方的那兩小挫頭發微微翹,應該總是戴著廚師帽。”

  譚沫望著洛涵,水靈靈的眸子裏泛著淺淺的自信:“你在我進來之前,故意和中間的這位師傅換了座位,然後故意把桌子上的水留下來作為破綻。天氣這麼熱,胖師傅很熱,可是他麵前的水基本上是滿的,而你麵前的水卻喝光了。還有,剛剛王警官在問我問題的時候,我回答時,他總是時不時看向你。”譚沫頓了頓,溫雅的笑著說:

  “所以,我才推斷你是主審官。”

  在場的人愣了一下,這姑娘當真了得啊!

  洛涵坐在最邊上,一直沒說話,眼底有著淡淡的探究。他一直在觀察她:足夠聰明,舉止得當,不卑不亢,氣質出眾,當然——長相也是無可挑剔的。從各方麵看都很合適。隻是,他從昨天見到她,就覺得這女孩有地方不對勁,明明看著很陽光,可是背後,總有一種偏執的寒冷攏在眼底,而且出身如此,必驕不可耐。

  兩次見她都是素麵朝天,在今天的麵試者中更是鶴立雞群。

  同樣的,中年女警官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眼前的這個叫譚沫的高材生是今天來麵試中唯一一個沒化妝的女生。

  洛涵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清高倨傲的回了她一句:“說的沒錯,不過,剛剛李警官的問題是:這場的主審是誰。難道你會看不出來,整場的問題都是他在問嗎?我想,譚小姐,你可能過於自信了。”

  譚沫抿嘴,站在原地,手卻緊緊握在一起。

  當真是在欺負她……!

  中年女警官卻忽而笑出了聲,她岔開了話題:“譚小姐,我問個題外話,今天的這場面試很重要,剛剛那些姑娘都有化妝,你為什麼沒化呢?”

  “我需要嗎?”譚沫很淡定的開口。

  ……這姑娘,對自己的長相真是有明確的認識……

  那清傲的語調,仿佛和洛教授有那麼一絲的相像。

  可是顯然,女警官理解錯了譚沫的話,譚姑娘補充道:“面試要求裏並沒有這一項,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希望我們能以最真實的面貌示人。”

  洛涵其實很滿意譚沫的答案,隻是,她站在那裏,笑意盈盈的看著在場這些麵試官,他略微想看一下她的心理素質,於是,“理由正當的”把標準答案換掉了。

  “那,今天的面試到此結束,你回去等通知吧。”

  說完,真正的主審官以一副“我才是老大”的模樣,悠閑的把手斜插入褲袋,一派清冷的走出了房間。

  譚沫看著他的背影,低眸,哎,最近的人品可能都被相親用光了。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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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10: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有些鬱悶的譚沫在當天晚上就接到了通知。明天下午兩點半到之前的那個房間參加複試。

    譚沫想不通,不是認為她的答案是錯的嗎?為什麼還給她提供複試的機會?

    她弱弱的總結:還想再欺負她一次嗎?

    下午,譚沫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到了刑偵廳。外面的椅子上就她一個人。

    冷冷清清的,偶爾有幾名年輕刑警走過,他們會微笑的沖她點點頭。譚沫想,這些人的態度可真友善,雖然,她還不是他們正式的小夥伴。

    這是因為她不知道,她昨天面試的表現已經被食堂的李師傅大肆宣揚了:有個姑娘多厲害,又多漂亮!是唯一一個進了複試的人!

    還有五分鐘就該正式複試了,可是,房間的門依然紋絲不動的鎖著。

    電話響了,是慕荷?!

    聽筒那邊慕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中暗藏殺機:“沫兒。”

    “嗯,慕慕,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譚沫其實對她的這個發小,一直有一種強烈的認知。

    “沫兒,你前天去相親,和人家說你智商180?”慕荷的語氣很平淡,可是,卻讓譚沫覺得有些心悸。

    “嗯……那不是事實嗎?我就是糾正了一下他的錯誤,畢竟180和160的智商差距是不可以忽略的。”譚沫特意舉了個例子:“就像你170的個子,可能嫁給一個180的男生卻不會嫁給一個160的男生。”多麼誠實的回答。

    “是嗎?”慕荷頓了頓,語氣仍舊溫和,可是說的話卻是:“麻煩你下回別和其他人說你智商多少,我們智商這個水準的,丟不起你這個人。”

    譚沫默默點頭,就知道會挨訓。

    小時候大院裡有這麼一句話:譚家小姑娘安靜,慕家小姑娘腹黑。一個不開口說話,一個開口不說人話。

    “你情商發揮正常的結果就是你媽媽今天來我家和我奶奶一整天都討論你相親的問題,順帶還討論了我。”慕荷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沫兒,作死,千萬不要連累我。”說完,她輕輕的又加了一句:“你知道我瞭解非常多種死法。”

    譚沫咽了咽口水:“嗯。可是我不能保證本來會隨機發生的事件變成必然發生事件的。”

    慕荷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以你的EQ,那個概率是100%。”

    哪一次不是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譚沫說:“慕慕啊,我還要複試,先不說了。哪天見面聊。掛了。”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附加了一句:“沫兒,保重身體……”

    譚沫十分淡定的掛掉電話。

    ……她哪捨得讓一個整天研究高尖端技術的科學家來決定她怎麼個死法?

    回頭,卻看到洛涵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長身玉立,眉眼間卻夾雜著冷俊。他手裡拿著一份卷子,和一本厚厚的卷宗,毫無興致的開口:“講完了?那我們可以開始了。”

    譚沫微囧,她的話,他剛剛聽到多少?

    隨著他進了房間,裡面擺了兩張椅子,中間夾了個桌子。

    “坐。”洛涵坐下後指著另外一張椅子。

    譚沫略遲疑的坐了下來。不知為何,自從昨天面試後,她總覺得見到洛涵,應該繞行。

    敏銳如洛涵當然知道譚沫這鈍了一下的反應代表什麼,他毫不在意的把試卷遞給她:“500道題,你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說完,掃了一眼譚沫細弱的手腕,把自己的手錶摘了下來,擺在了桌上。然後不再看她,研究起了手中的卷宗。

    譚沫看了看那塊精緻的男士手錶。

    十二顆細小的鑽石,簡約卻典雅的錶盤,真皮制的錶帶,還有那個熟稔的品牌。她悄悄抬頭看了洛涵一眼:白皙的皮膚,狹長的睫毛,冷峻的眉眼間有著出塵的沉靜氣質,在這個有些悶熱的房間卻清爽得如一彎落泉。

    洛涵的眼睛沒離開卷宗,卻開口說了一句:“你已經用了兩分鐘。”

    譚沫……

    將注意力轉移到卷子上。

    譚沫再次沉默……

    500道題用了5種語言……且均勻分佈……

    好似察覺到了她的驚訝,洛涵輕輕敲了敲她的卷子:“譚小姐,你在你的簡歷裡提到了,你除了會講漢語外,還會英俄法德日五國語言,我想,這麼簡單的題目描述,你應該不會看不懂。”

    譚沫咬唇,她有一種感覺,好像又被欺負了。

    題目涵蓋的範圍很廣,涉及毒品,法律,地理,軍火,歷史,邏輯分析,心理畫像等等。

    譚沫認真的做著這份比她博士畢業論文還難搞定的複試卷子,心情卻愈來愈好好。這也許就是俗稱的虐點較高,且成負指數增長吧。

    洛涵時不時掃一眼答案,注意到她專注的模樣,安靜的只看著題目,偶爾還咬咬嘴唇,但是眉頭一鎖馬上就舒展開來。黑如墨的長髮和那張白皙的小臉,顏色鮮明。洛涵承認,他覺得譚沫的樣貌是讓他看著舒心的。

    她邊做題,他邊看她的答案。

    到了最後一題,譚沫看著卷子上的那四個選項,猶豫不決。時間馬上就到了,可是,這四個選項,她總覺得沒有一個是對的,或者準確的說,這個題目出的邏輯就有問題。

    抬頭,看到洛涵幽深冷峻的目光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譚沫說出不來的又緊張了。

    她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這……到底要選哪一個。

    在交卷前的那一刻,她隨意的把鉛筆一扔:好的,就選D。

    洛涵眼底裡有抹淡淡的笑意,他接過卷子,很認真的最後一道題上畫了一個紅叉。他滿意的看著譚沫,聲音一如既往的微涼:“還可以,只錯了一個。”

    譚沫看著那個紅叉,她很執著的問:“那答案應該選哪一個?”

    洛涵一手很有規律的轉著那根鉛筆,一手輕輕的敲著桌子,反問道:“你自己不是應該很清楚?”

    我清楚?!

    “答案就是什麼都不選?”

    洛涵嘴角勾起一個了然的微笑:“嗯,所以,可惜了。”

    可惜你不能考滿分。

    譚沫看著那該挨千刀的卷子,“這卷子你出的?”

    洛涵搖頭,聲音傲慢的讓譚沫很不爽:“不是,不過,我也答過這張卷子。”

    他故意頓了頓,眼底裡慢慢溢出一抹倨傲卻理所當然的笑。

    “並且,我拿的是滿分。”說完,把卷子和卷宗一起收好。看著譚沫有些蒼白的小臉,雪上加霜:“譚小姐,你不要介意,這也許就是智商200和180的差距。”

    譚沫仰頭看他!他清亮的眸子裡,清晰的是她的模樣。

    他剛剛確實聽到了,她和慕荷的談話。

    她微微咬唇,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弱弱的問:“那我合格了嗎?”

    洛涵眸光一閃,隨即眼底裡透著的笑意更深,可是臉上卻毫無表情,她還不知道她是唯一一個進了複試的?她還不知道昨天的夏警官就極力要把她留在檔案室?

    不過,想和他洛涵搶人?他們可能還要再等一等。

    洛涵沒有回答譚沫的問題,聲音低沉悠揚,緩緩道了一句:“我餓了。”

    譚沫……

    這之間有什麼必然的邏輯關係嗎?

    半晌:

    你餓了,和我什麼關係!

    就這樣,譚沫不知不覺和她的這位准上司一起進了一家中餐館。

    小小的包廂裡,洛涵點的東西並不多,但卻樣樣精緻。

    他慢條斯理,極其紳士的開始品嘗每一道菜。不緩不急,每道菜,好像都極榮幸似的被他“臨幸。”

    可是,譚沫坐在他對面,卻食不知味。

    這複試,是過了還是沒過?殺人最討厭的就是淩遲處死,緩緩的,讓你慢慢被折磨死。

    譚沫漂亮的眼睛盯住洛涵。不放過他任何的一舉一動。

    可是行為分析,對眼前這位大神——根本沒用。

    對面的人卻優雅的將螃蟹肉一點點的剔出來,回頭再看那肢解過的螃蟹,竟然像沒動過一般。

    好吧……這些譚沫都沒有注意到。

    終於,這火辣辣熱烈烈的注視讓洛涵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是覺得,我比這飯菜更有吸引力?如果你想以色當食,我不介意。不過,你可以等我吃完之後再看我,不然,”他故意向譚沫的方向靠了靠,俊雅的眸子也鎖住她,嗓音微微壓著淺笑,“我會不好意思。”

    再低的情商也聽得懂這句話啊!

    譚沫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輕咳了兩聲,自我掩飾:“……我還不餓……”

    洛涵不看她,“嗯,那你自便。”

    這頓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譚沫就看著洛涵“慢吞吞”以低於龜速的速度把面前的幾樣精緻菜色悉數送進口中。

    終於等到大BOSS吃完了,譚沫覺得她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飯後,洛涵掃了一眼很沒精神的譚沫,說了一句:“晚上來我家。”

    不會想歪的人,應該都不是正常人。

    可是,譚沫卻心有餘悸的問了一句:“難道,還有加試嗎?”

    洛涵手斜插入褲袋,高大的身影俊雅清逸。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加班。”

    譚小姐高興了:她被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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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洛涵的家在外環的一座高級別墅區,雖然離市中心很遠,但是環境非常安靜,譚沫評價:嗯,很符合洛涵清冷的氣質。

    進門前,洛涵特意將車窗放下,示意保安記住譚沫這張臉。當然,如此傾國傾城的容顏,保安是一下子就記住了的。譚沫卻感慨道:教授當真是一個高薪職業……

    洛涵住的別墅,裝修的典雅而別致。屋內的裝潢偏冷色系,層層疊疊的窗簾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棚頂高掛著的繁複水晶燈將屋內照得通明,分不清白晝,一張巨大的長沙發橫在客廳,大得不像話的電視掛在牆上,還有一把老籐椅,放在了沙發旁邊,與這個房子的整體感覺顯得格格不入。

    專業習慣讓譚沫看著這些整理得規規矩矩的東西,心裡暗暗品評洛涵這個人:低調,高傲,做事乾淨俐落,邏輯性超高……還沒等她總結完,洛涵便開口說:“與其你想通過觀察來研究我的性格,你大可以通過直接問我來得到更準確的答案。”

    譚沫覺得很有道理,輕輕湊過去:“嗯,那你簡單總結一下你自己吧。”

    她倒是毫不客氣。

    洛涵很高,站在譚沫面前,陰影恰好可以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他身上有淡淡的青檸的味道,他稍稍低頭,水晶燈打在她臉上,華美的光暈,將她的容顏襯托得更清新雅致,洛涵如墨色的眼睛裡閃出一抹難以明察的情緒,他淡淡開口:“你問我,我就要回答你?”

    譚沫一愣,然後頗自信的說:“那就不用了。我自己看得懂。”

    一直倨傲難近的洛涵忽而嘴角微勾:“譚小姐,你是在說笑嗎?”

    你看得懂?

    譚沫煞有介事道:“嗯,你看,你這房間擺放的東西,每一樣都很整齊,還有……”

    沒等譚沫說完,洛涵就打斷了她:“譚小姐,我家每天都會有鐘點工來打掃。”

    譚沫啞然……然後十分淡定的開口:“所以說啊,這個打掃的阿姨性格很嚴謹……”

    洛涵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再浪費時間,他正色道:“你去沙發上等一下,我們馬上開始加班。”

    他從書房回來,手裡除了拿了幾本厚厚的卷宗外,還有一副撲克牌。

    洛涵把關於這個案子的卷宗遞給譚沫,“黃宗祥是N公司的董事長,也是我們這次案件最關鍵的人物之一。N公司私下倒賣毒品還有走私槍支牽扯的金額龐大。最近他那邊應該是進了數額巨大的毒品,但是具體藏在什麼地方我們不知道。已經瞭解到的是,那些毒品正在慢慢的流通到市面上,就目前抓到的那些小販子,我們推測這次他進的毒品數量驚人。同時黃宗祥和美國那邊的一個大毒梟有很深的淵源,其實,也是想借著這次機會,拿到可以逮捕他的證據,把他送進監獄的同時搜集到更多的資料,也有助於FBI在美國那邊辦案。”

    洛涵喝了口清水,繼續:“黃宗祥這個人,很好色,也很愛賭博,這個月的19號,他會去澳門賭場,而30號,是他的60歲生日。關於他的家庭狀況,黃宗祥只有一任妻子,可是他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去世了。而黃珊珊,是黃宗祥唯一的女兒,但是他們父女的關係並不好。在他妻子過世後,黃宗祥並未再娶妻,但卻花名在外。而這次生日會,一向不出席有關黃宗祥任何活動的黃珊珊也會來參加。至於原因,可能是她想把她現在熱戀的男友借此場合正式對外公佈。”

    洛涵頓了頓,看到譚沫正認真的研究手裡的材料:“所以,這次你的任務是在澳門賭場裡吸引他的注意。並拿到他生日宴席的邀請函。這樣我們可以有機會進入到他的家裡,據技術部的人入侵他家的內部監控,在黃家老宅應該是有一間屋子裡藏有我們想要的資料。”

    譚沫抬頭,許是剛剛講話並沒有注意兩人的距離,抬頭便看到洛涵燦若晨星的眸子,正看著自己。

    她不自在的向後退了退:“可是,我不會賭博。而且,你確定要我去吸引那麼個老頭子的注意?我連續兩個月相親八次,沒一次成功的……”她連一個正常年齡的普通男子都吸引不了,讓她去吸引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狐狸?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可行性很低。

    洛涵把撲克牌打開:“沒關係,賭博可以學。”

    至於那方面,這記錄著實很讓洛涵有些吃驚,轉念一想,卻又合情合理。

    他狀似安慰她道:“沒關係,他若看不上你,我們就不走這條路。”

    “還有PLAN B?”譚沫問到。

    洛涵簡單的“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雖然譚沫的智商很高,但是畢竟是第一次接觸賭博,她心裡把握並不是很大。

    “你把澳門賭場裡常見的這幾種玩法,弄懂即可。主要是把21點玩好。”說完,修長的手指將撲克牌攤在沙發上。

    “黃宗祥最喜歡玩21點,因為他覺得21點這個玩法可以充分體現人腦的聰明程度。但是,其實只是基本的概率論應用。而這個,也是你用來接近他,吸引他注意力的最佳方法。”

    洛涵隨意的抽出一張牌:“其實21點的玩法,主要是用數學的方法來估計,你是要加牌還是不加牌。6以下的牌就算小牌,7以上的牌就算大牌。一張21點的賭桌大約有十個座位。你要做到,通過對概率的估算,來掌握整張賭桌要不要補牌的話事權。你要記住每個賭局小牌出了多少,大牌出了多少。然後來算,接下來是要補還是不補。”

    譚沫有些猶豫的開口:“不好的情況是我無法掌握話事權,好的情況是,我能夠掌控這張桌的賭局,但是我怎樣會避過dealer的眼睛?”

    很好!

    洛涵繼續:“黃宗祥是個老玩家,他的本事不見得就差,誰是高手,幾場下來,他心裡就會有數,所以,在dealer發現你之前,他就會注意到你,不過,你也要表現得夠出色才行。對於這方面,他可是‘求賢若渴’,基本上一些厲害的玩家,他都有結識。這也說明他本身的牌技很不錯。”洛涵把牌重新洗了洗。

    “那我們開始吧。”

    譚沫融會貫通的能力,讓一直沉默的洛涵微微勾起嘴角,嗯,很聰明,也足夠機智。

    練習得有一會兒了,本來消失了的饑餓覺再次席捲而來,且來勢洶洶。

    譚沫下意識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她看了一眼還打算繼續再訓練她幾次的洛涵,她想開口問他要不要吃點夜宵。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洛教授?BOSS?老闆?老大?

    洛涵瞥了她一眼,極淡的口吻:“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這傢伙是神人吧……

    “洛涵,你要不要吃夜宵?”

    “如果是你做的話,我可以考慮。”

    “……當然是我做。”說完,譚沫便奔向了廚房,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洛涵把頭靠在沙發上,眸色澄澈。

    要不要把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和她強調一遍?她會不會被嚇到然後不幹了?可是,她是他見過的最適合這次任務的女性:非常聰明,非常美麗。

    本來這次招助理的目的並不是讓她來做這個任務,洛涵本打算親自上陣,可是,當他在餐館裡第一次遇見譚沫的時候,這姑娘的反應速度,判斷力,觀察力,和邏輯分析能力,就讓他決定,這種任務,還是女性來做成功的可能性最大。他本來不期待面試的助手可以像她這般優秀,沒想到的是:

    在翻簡歷的時候,竟然在最後一份看見了她!

    洛涵知道,這次,是上帝在眷顧他。

    譚沫在冰箱裡發現了不少好食材,金槍魚罐頭,芝士,黑胡椒,火腿,雞蛋,應有盡有。

    正在她忙活著煎雞蛋的時候,洛涵出現在了她身後,他把兩盒牛奶倒進杯子裡,放進了微波爐,睨了她一眼:“難道你想喝冰牛奶?”

    她有沒有常識?冰牛奶對胃非常不好。

    譚沫笑著搖搖頭,她現在是饑不擇食,好嗎?

    洛涵不語,看著面前的譚沫嫺熟的煎雞蛋,開罐頭,灑黑胡椒。不一會,三份很有賣相的三明治便被端到了餐桌上。

    剛想伸手的譚沫卻被洛涵叫住了。

    “我想,用賭博的方式來分這三塊三明治是再好不過的了。”洛涵悠然自若的把撲克牌一攤:“贏一局就吃一塊三明治。嗯,開始吧。”

    譚沫無語:她可以發表一下意見嗎?

    她這個菜鳥怎麼可能贏得了洛涵這根老油條?

    果然,前兩局,都以譚沫的慘敗而宣告結束。洛涵慢條斯理的解決掉兩塊三明治,看著可能隨時會餓暈的譚沫,頓時覺得平日裡無聊的生活忽然多了那麼一絲樂趣。

    在以三明治為籌碼的賭博比賽中,譚沫竟然贏得了最後一塊三明治,她有些不敢相信:“看來我還是很厲害的,嗯,”她還故意再次確定:“竟然這麼快就可以打敗你了。”

    洛涵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那我們可以再試試。”

    結局顯而易見。

    譚沫很疑惑的問:“剛剛你為什麼故意輸給我?”

    洛涵唇角微翹,心情貌似很好,聲音卻依舊涼薄:

    “因為我飽了。”

    譚沫在果腹後逃離了洛大神的家,可是,她為什麼要拒絕洛涵送她回家這個方便條件?她走了好遠還沒看到一輛計程車……太失策了。

    譚沫走後,洛涵等了約十分鐘,去車庫提了輛車。

    剛剛譚姑娘義正言辭的開口:“沒事的,我自己能解決的事,一般不麻煩別人。洛涵,你就先休息吧,明天見。”如此的信誓旦旦。

    洛涵心想:他是不是應該懷疑一下她的觀察能力,剛剛他開車載她進來的時候,她難道沒發現,這個別墅區附近根本就是很難打車嗎?況且,住在這裡的業主們全都是私家車,基本上很少有計程車往這裡開。她是高估了自己的腿部執行能力,還是太小瞧這個社區的地理位置?

    很快,洛涵發現了還在龜速前行的譚沫。她好像走累了,隨意坐在路邊,長髮被風輕輕吹起,她坐在那,手裡舉著的手機,老遠就能看到螢幕那抹淡淡的亮色。

    她翻了半天,才發現,除了慕荷,老媽,老爸,還有那天通知她面試和今天複試的電話,她的手機裡連個送外賣的電話都沒有。

    人生原來可以這麼失敗……

    這麼晚了,讓爸媽派車來這種高檔別墅區裡接自己,回家肯定會被審問好幾次。她從小就被教育,不要和那些富二代們走得太近,他們最忌諱的就是官商勾結。譚沫看著通訊錄上慕荷那兩個字,更猶豫了。

    如果,這個點給她打電話,她一定會馬上趕過來,然後一路上,用各種語言暴力淩遲她……而且,前些日子因為相親連累她的事,慕荷一定會新舊賬一起算到她頭上的。

    默默的歎了口氣,譚沫打算,還是先閉目養神一會兒,方法總是會有的,就如同麵包總是會有的一樣。

    她剛打算閉眼,就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譚沫。

    聲音習習涼涼,低啞醇厚。

    是洛涵,他開著一輛銀色賓利,穿著的還是他們剛剛吃三明治時的那件白色襯衫,整個人氣質出塵。

    洛涵淡淡的開口,落在譚沫耳裡卻不那麼舒服:“譚沫,好巧。”

    譚沫思忖片刻,氣勢很弱的應他:“一點都不巧。”

    這委屈的聲音卻仿佛一把小錘子,輕輕敲在了洛涵的心上。

    他冰涼而低沉的嗓音響起:“嗯,上車,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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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15: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洛涵在被譚沫亂七八糟各種指路半小時後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下車。”

    “……”

    譚沫雙手緊緊握住安全帶,做事要持之以恆——不下。

    洛涵忽然將坐得筆直的她轉過來,面向自己,語氣很迫人:“你到底住哪?幾環?什麼社區?或者起碼給我個路名。不要一直叫我左轉右轉,可以嗎?或者說,你住在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車內的空間不大,譚沫想,她要沉著,千萬不能把她是大院裡的人的事透露出去。

    晚歸,這事不好。

    此外,她懂得,高幹子弟的身份不宜廣而眾知。

    可是,她除了知道她住的那個地方叫軍區大院,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樣稱呼那個各種司令員,政委們住的地方。

    有沒有什麼街道離她住的那個地方比較近呢?

    她琢磨了半天,不情願的開口:“下車可以。不過,你先幫我攔一輛計程車。”

    洛涵微微眯起眼睛,一股危險的訊息悄然傳來。

    “譚沫,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自己下車。”他看向她,眸子裡閃著的狡黠的光芒讓譚沫看不懂他的情緒:“二,我把你拎下車。”

    譚沫慎重的權衡利弊後,慢慢解開安全帶,“嗯,洛涵,你保重……”她忽然能明白,以前慕荷總是對她說“保重”二字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是一種祝你一定別犯事犯在我手上的意思!

    快被蚊子抬走了的譚沫,終於打到了車。

    “師傅,軍區大院。”

    開車的師傅看著這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微微咋舌:這是正經的官二代啊!

    洛涵其實並沒有走遠,在看到譚沫上了計程車後,他保持了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後面。待看到她下車,和士兵打了個招呼進了大院後,洛涵才明白,為什麼,剛剛她死活都不說她住哪。

    譚沫……譚……

    大腦裡迅速搜羅出一連串譚字打頭的高官。哦。原來是譚司令的孫女。

    洛涵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那這次任務,交給譚沫,就再好不過了。

    連續幾日的高強度訓練,譚沫的21點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去澳門了。譚沫在房間裡收拾東西,她把爸爸和媽媽給她買的小禮服,找了幾件,帶上。又裝了些必需品。

    譚沫想了想,決定還是給洛涵打個電話。前幾天,洛涵拿著她的手機,很理所當然的把他的號碼設成了1號快速鍵,美其名曰:我們必須保持緊密的夥伴關係。

    “喂。”一如既往的清澈微涼的嗓音。

    “哦,我是譚沫。”

    “我知道,”他有來電顯示,“什麼事?”。

    “我想問一下,去澳門有什麼一定帶的嗎?”

    這麼晚打電話把他吵醒,就為了這樣一個問題,洛涵輕撫額頭,淡淡道:“把你的智商帶上。還有,八點CC大廈集合,別遲到。掛了。”

    然後,譚沫和洛涵第一次的電話交流就在大神簡單的幾句話之後,以不到一分鐘的效率結束了。

    譚沫很準時的在八點出現在了CC大廈前。

    洛涵已經到了,他斜靠在那輛銀色的賓利車前,一身帥氣的黑色西裝,清風朗月般的氣質,時不時滑動一下手機螢幕,他似乎很喜歡用手機看新聞。

    譚沫滑著她的小皮箱走了過來: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大方得體的剪裁,識貨的人一看便知道這衣服出自義大利最古老而時尚的品牌,皮膚白膩如瓷,長髮隨意的紮了起來,漂亮的鎖骨,襯得她如清水裡出的芙蓉。美豔,不可褻玩;高貴,氣質優雅。

    洛涵目光掃了她一眼:“上車。”

    原來開車的並不是洛涵,而是蕭哲。洛涵和譚沫坐在後面。

    譚姑娘昨晚再次失眠,於是,這會兒,在去機場的路上,有些困倦。她木木的看著前方,好在在她睡著前,他們到了機場。

    蕭哲剛在開車的時候,就注意到譚沫迷迷糊糊的樣子,如若不說話,她給人的感覺是不敢輕易靠近,可是,剛剛卻可愛的一塌糊塗。心裡一直封著的某個地方被輕輕打開。

    洛涵提著包走在前面,譚沫暈暈乎乎的跟在後頭,黑色的裙子下面,那纖細的小腿,白皙的皮膚,如此晃眼。

    蕭哲目送他們過了安檢,心裡暗下決定:雖然他知道,對於譚沫這樣的女孩,一定很難追,可是,有洛涵的幫忙,他一定比刑偵廳裡的其他小夥子更有優勢!

    譚沫沒想到他們出個差竟然坐的是頭等艙,刑偵廳也太有錢了。

    譚沫對此很滿意:“你說,我們的待遇是不是略高?”

    洛涵十分淡然的睨了她一眼,這個“略”字用的還真是恰當:“是我自己換的頭等艙。”然後給了譚沫一個,‘我可能去坐經濟艙或商務艙嗎’的眼神,戴上耳機,閉上眼睛開始淺眠。

    訓練有素的空姐在看到洛涵之後,臉明顯的紅了一下。她把毯子遞給譚沫,小聲在譚沫耳邊道:“女士,你男朋友很帥,你們很配喲。”

    譚沫微微皺眉,很義正言辭:“不好意思,他是我BOSS。”空姐一副她了然的模樣離開了。譚沫覺得作為下屬,有把毯子給洛涵蓋好的義務。

    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如果他不那麼毒舌,或許,會稍微可愛那麼一點點。可是,忽略了這一點,他除了智商超高外,她還真沒看出來他哪裡帥。帥這個字的定義對於譚姑娘來講,還是很模糊的。再說,這與她又沒關係。整理好思路,譚沫釋然了。飛機起飛後,她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洛涵只不過是閉目養神,想到了還有一些東西要處理,他剛想打開筆記本,肩膀上忽而一沉。側頭,發現,譚沫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她這是睡得有多歪……

    洛涵輕輕抬起她的頭,手指接觸到她的皮膚,涼涼的,滑滑的,將她放正。看著譚沫安靜的不再動,洛涵不自覺的淺笑。

    很好,很聽話。

    筆記型電腦裡有他之前在FBI 辦案時和這次案子相關的材料,他剛想把資料調出來,再次確認,肩膀上又忽而一沉。

    譚沫長長的頭髮擦在他的手上。白淨的小臉,人畜無害的睡顏卻讓洛涵眉頭微蹙。

    把電腦放到一旁,再次把她扶正。譚姑娘卻不配合的又往他這邊靠。

    在幾次校正睡姿無果後,洛涵深深歎了口氣,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往她身上蓋了蓋。

    毯子上還有他的體溫,暖暖的,睡夢中的譚沫輕輕抓住了洛涵伸過來的手。

    她的指腹有些微涼,那麼輕而無心的觸碰,卻讓洛涵停下了動作。他低頭仔細琢磨她的意圖:

    嗯,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洛涵另一隻手把毯子披好在她身上,她抓著他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她的體溫偏低,寒性體質的人,容易生病。

    算了,洛涵不再計較被譚沫抓著的那只手,反而一同放進了毯子裡。

    暖暖的溫度,漸漸包圍了譚沫。

    睡夢中,她記得,那個總是一臉淺笑的男孩,摸了摸她的頭髮,笑得和煦春風。

    “沫兒,別擔心,我會安全回來的。”那個聲音很輕,卻重重敲打在譚沫的心上。

    洛涵將肩膀向譚沫的方向動了動,方便她靠著他。

    這麼高級的服務,他還是第一次。該怎麼向她收這筆費用?

    嗯,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飛機馬上降落前,譚沫睡得足足的,她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卻看到洛涵一臉千年寒冰似的盯著她。

    “怎麼?有事?”譚沫不明所以。

    洛涵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看向譚沫的眼睛裡,情緒很不明朗。

    “哦,原來是睡落枕了。嗯,我來幫你敲一敲就好了。”譚沫剛要伸手,卻被洛涵淡漠的推開,語氣很不善:“別動手動腳。”

    譚沫不明白,卻看到來收杯子的空姐輕輕的笑出了聲。

    嗯,帥哥也有睡落枕的時候,這很正常。

    可是,睡落枕的話,不是應該是頸椎疼嗎?怎麼,到了洛涵身上,轉移了?

    譚沫決定不再思考這個毫無養分的問題。

    洛涵下了飛機,不再和譚沫說一句話,只有到酒店出示證件時,他才冷冷的開口:“你的證件給我。”

    就這樣不明所以的進了總統套房。

    因為是洛涵付錢,譚沫很知趣的睡在了外間,她收拾好東西,把帶來的小禮服一一掛好,之前這些衣服始終沒有用武之地,這次竟然派上了用場。

    等了半天,里間沒有聲音。

    可是,譚沫很不爭氣的餓了……

    她輕輕的敲門,沒人答,推門進去,卻看到洛涵上身沒有穿衣服,下身一條長褲,濕淋淋頭髮上的水緩緩的向下滴,眼睛看著筆記本的螢幕,神情專注。

    譚沫迅速轉過頭,她從來沒有這麼後悔自己的記憶力這麼好:那清晰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她輕咳了兩聲,有些詞不達意:“那個,你忙,我沒事。”

    洛涵抬頭,看到譚姑娘僵硬的背影,目光回到他的電腦上,同時開口,清淺的兩個字:“過來。”

    譚沫莫名的緊張了,這……似乎不太好吧,他還沒穿衣服。

    洛涵等了約一分鐘,她還沒過來?抬眸,卻看到譚沫拿著他的襯衫和一條毛巾,低著頭,向他的方向移動。

    這個單純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甚至沒怎麼看過愛情電影的姑娘慢慢的道:“那個,我覺得,你把衣服穿上比較好,畢竟男女有別……”

    洛涵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被錄用的譚沫竟然還以為有加試,飛機上他那明明是肩膀痛,怎麼看也不是頸椎痛吧,現在,她一本正經的教育他:男女有別。

    洛涵驀地了然,上帝是公平的:這個高智商的姑娘,情商低得可以。

    “過來。”洛涵慵懶倨傲的聲音再次強調,他是忽略了她的話嗎?

    譚沫慢騰騰的邁步,“這不妥吧……”

    洛涵輕咳一聲:“譚沫,你是故意的嗎?”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情商這麼低的嗎?”洛涵的嗓音低沉得很好聽。

    “啊?”

    “看來情商與智商的和是個定值,這句話沒錯。”

    譚沫聽明白了,他是說她的智商很高,情商很低!

    咬唇,反擊:“那洛教授,你是智商高還是情商高呢?”

    洛涵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譚沫面前,他接過譚沫手裡的襯衫,慢條斯理的穿好,然後拿過毛巾,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嘴角微翹:“不好意思,我是C值很高。”

    譚沫望望他,那晶瑩的水珠從他的臉,按著那冷峻的曲線慢慢向下滑,精緻好似畫中人物,他隨意侍弄著頭髮,就那樣靜靜看著她,譚小姐憋了半天,終於憋出幾個字:“我過來了……你什麼事。”

    洛涵緩緩道:“就在剛剛,廳裡傳來消息,在B市下屬的一個區今晚發生了一場火災。”

    “是蓄意縱火?”譚沫接話道。

    “還在調查中,”洛涵頓了頓,“但就目前資料來看,是蓄意的,而且我想,這場火災和黃宗祥有關,他是昨晚剛剛到澳門。”

    “為什麼和他有關?”

    “他是那家工廠的大股東。”

    “那縱火犯呢?”譚沫關注問題的重點。

    “你要不要來試試?”洛涵說著把電腦上蕭哲傳來的資料轉給譚沫看。

    譚沫微笑的看著他:“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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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15: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電腦上是廳裡那邊傳來的最新照片:被燒毀的建築,滾滾濃煙中,消防車正奮力撲火。所幸被毀的倉庫獨立於這片空地上,並沒有其他建築物受到牽連。

    洛涵說:“除了倉庫被燒光外,只有三名保安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並沒有其他損失。這裡有一些監控錄影。”

    監控的時間段就是當天下午的五點到晚上十一點。

    監控視頻一:安置在拐角的攝像頭在九點左右拍到了兩名保安,他們正在巡邏。

    監控視頻二:倉庫的大門外,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監控視頻三:倉庫裡,除了安靜被放置的貨物外,並沒有異常。

    在大約九點十分的時候,同時監控視頻三裡面出現了淺淺的煙,緊接著,視頻一拍到了這兩名保安奔向倉庫的畫面。然後,煙越來越濃,緊接著視頻二裡也同樣可以看到煙氣。這時候的視頻已經不能準確看清裡面的情況。

    譚沫看著視頻,問洛涵:“那三個人的傷勢如何?”

    “並無大礙,在意識到起火後,監控室裡的那名保安也跑去了倉庫。”

    “問過他們了嗎?當時的情況。”

    “嗯,他從監控裡看到了異常也馬上給他的同事打了電話,接著報了警。所以那兩人才能迅速反應。”

    譚沫的漂亮眼睛盯著螢幕,然後很認真的開口:“雖然這個單獨行動的保安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在場證明,但是縱火的不是他。縱火的應該是巡邏的兩個保安裡的一個人。”

    洛涵看著她篤定的表情,嘴角微勾,“嗯,接下來只要判斷是哪個就可以了。”

    “你不用聽聽我的邏輯嗎?”

    “其實很簡單不是嗎?作案的人當然要先給自己做個不在場證明,如果是監控室的那個保安要作案的話,他不是應該留個人陪他一起才好嗎?但實際上,他應該是黃宗祥的人,並且這個被毀的倉庫和黃宗祥私藏的毒品有很大關係。去巡邏的兩個保安中,有一個應該是被人買通,進行這次縱火的,當然,他的上家也就是想威脅黃宗祥的人。他吞了他們的毒品,當然不會被輕易放過。”

    “可是,會不會有別人?畢竟,雖然和本次案件最相關的人是這三名保安,但是不能局限於此。”譚沫其實覺得不應該忽略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不會有別人。這個工廠並不是很大,員工只有30幾個人。並且工廠的地理位置也比較偏僻,這些從市區裡雇傭的員工平日裡都住在宿舍裡,只有週末會休息,基本上所有人都會在選擇回市區。蕭哲他們已經排查過了,因為是星期六,員工都回家了。所以,這個工廠就只剩下這三個保安。”

    “可是,黃宗祥為什麼要把毒品放在這裡?只有三名保安,豈不是非常不安全?”譚沫質疑洛涵的分析。

    “譚沫,我並沒有說黃宗祥把毒品放在了這個倉庫,我只是說,這個被毀的倉庫和黃宗祥私藏毒品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洛涵慢慢道。

    “那你又是憑什麼判斷這關係的呢?”

    “那他們為什麼要不痛不癢的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燒掉這個倉庫呢?”

    譚沫明白了:這是信號。

    洛涵掃了她一眼,繼續:“所以,只要根據那兩名巡邏保安的家庭情況和為人品性大致就可以判斷到底是誰縱火了。當然那個留在監控室裡的保安也要受到調查,不能因為‘不在場證明’這一點就否定他可能作案的可能性,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還要把這近兩周的他們的活動範圍進行調查。我們要用證據說話,而不是僅僅靠邏輯分析。”他頓了頓:“只不過,那保安背後的人現在我們還沒有頭緒。”

    工廠倉庫,深夜縱火,無人員死亡,大股東黃宗祥……

    思考著這幾個關鍵字,譚沫看著洛涵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電腦上,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工廠來警告黃宗祥?是怕傷及無辜嗎?就僅僅是因為這裡很偏僻?

    洛涵抬頭便看到譚沫認真思考的模樣,很滿意:沒錯,這個案子並不是這麼簡單。這是線索,是要抓到這後面的人的稻草。

    忽然,譚沫一本正經的開口:“洛涵。”

    “嗯?”他有些微微吃驚她這麼快就有思路了。

    “那個……咱們什麼時候吃飯?”

    ……

    果然,他現在不能有太高的期待。

    晚餐過後,洛涵丟給她一個“你可以自生自滅了,不要來打擾我”的眼神,進了裡面的主臥。譚沫望著洛涵蕭逸的背影,其實,她一點都不在乎睡哪,因為……睡哪……都是睡不著。

    她躺在外間的大床上,輾轉反側。

    每天晚上睡覺,是一天裡最讓她最痛苦的事。其實,白天她可以睡得很香。只是在晚上,入睡實在是太困難。往往要在床上打滾好多次,她才可能睡著。

    這個壞毛病,是她在12歲的時候留下的。並不是有意的,而是有些事情,一到晚上,便出現在她的腦海,緊緊纏繞她。深深的痛苦,夜夜難眠。

    躺在床上不知多久了,譚沫在數到5766只羊的時候,終於決定起床。

    無聊的譚沫回憶了一下,這些天來一直練習的“賭術”,明晚,她就要正式上“戰場”,其實,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沒底,她只和洛涵一起賭過,如果同時有10個人的話,她知道,雖然概率的計算方法是一樣的,只不過要求腦速和記憶力更快更好。她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衣,開始在房間裡踱步。

    大腦裡過了所有洛涵和她講過的技巧,還有一些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明天,洛涵會作為她的保鏢,陪在她身邊,但是,他不會對她進行指導,也不會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她則扮演的是一位富家千金,有很高的社會地位,雖然,對於這種事,譚沫覺得並不難,畢竟自己也算是出身可以,可是,如果那個黃宗祥根本沒注意到她,怎麼辦?她越想越糾結,這時候的洛涵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如果他沒睡的話,或許能陪她聊聊天。她無聊……主要是因為電視和電腦都在主臥,長時間看手機這種愚蠢的“自殘”行為,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她輕輕走過去,把頭靠在門上,洛涵好像還沒睡,輕快的敲擊鍵盤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譚沫聽著這個聲音,不自覺的想:勤能補拙是良訓。可是,他不“拙”。

    想得正入神,沒掌握好距離,譚姑娘的頭不小心撞在了門上。

    還好這一下不是很痛。她揉揉額頭,覺得:果然,偷聽這種事是會遭報應的。

    她轉身決定再回床上去做一會兒翻滾運動,剛剛被撞的門,忽然開了。

    洛涵一身黑色的棉質睡衣,仍襯得他玉樹臨風,朗朗君子。

    他睨了一眼正在揉額頭的譚沫,極淡的語氣:“你有事?”

    她很瘦,本來貼身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略顯松垮,可是,沒想到,雖然瘦,但是該有料的地方發育的還是很好。

    譚沫一歪頭,看到鵝黃色的床頭燈亮著,旁邊的筆記本也開著,看樣子洛涵還沒睡。

    “嗯,”譚沫頓了頓,她琢磨著如何把自己無聊這件事說得正經一點。

    “沒事就早睡。”洛涵轉身,卻又看到她穿著絲質睡衣,補充了一句:“空調記得定時。”

    “等一下。”譚沫快步走到他旁邊,嘴角上掛起她一貫溫婉的笑容:“你聽說過普賽克嗎?”

    洛涵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但是看到她眼睛裡閃著光,很有神的模樣,便沒有說話,聽她繼續講:“普賽克是一位偉大國王膝下三女兒中最小的妹妹,她外表和心靈美麗無雙,人們不遠千里長途跋涉來敬仰她的美麗,這一切使得美神維納斯心生妒忌,因為世人忽視了她的美麗甚至忘記了她的存在,於是維納斯心生一計,讓他的兒子愛神丘比特設法把普賽克嫁給世界上最醜惡兇殘的野獸。丘比特的愛情之箭可以讓任何人跟他為他們選擇的物件墮入情網。”

    洛涵抱著雙臂,斜靠在門口,眼睛看著她,譚沫講話時喜歡偶爾加一些小動作,時不時的還會看看他,希望得到認同的模樣,墨玉般的長髮披隨意的披著,屋內微弱的光,照在她身上,明晃中有一種味道。

    “但是,維納斯忽視了一個細節,一個愛情故事中最致命的的細節,當丘比特見到普賽克的時候,他自己一見鍾情的愛上了她,他不僅沒有把普賽克嫁給毒蛇,反而把她秘密帶到了自己居住的輝煌宮殿,並娶了她為妻,因為普賽克是凡人,因此丘比特不能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面貌,他只是在夜間與普賽克相會,並讓她答應永遠不看他的真面目,便可從此與丘比特過著幸福的生活,儘管帶了點神秘莫測的色彩。”故事其實只講了一半,譚沫卻停了下來,洛涵當然知道這個故事,他不打斷她只是想知道她要做什麼。

    譚沫正對著洛涵,看著他的眼睛,開口問:“你是不是困了?”

    洛涵不欲再聽下去,“嗯”了一聲。

    譚姑娘高興了!她就知道會管用。

    “那你也給我講幾個這樣的故事,我有點失眠。”

    她那副天真爛漫的笑容此刻卻換來洛涵一頓,緊接著洛教授只說了一句話:“譚沫,你不要用你的情商一次次來挑戰我!”

    原以為赤裸裸的威脅……

    譚沫卻根本沒感覺到:“我覺得我這樣講故事挺有催眠作用的,你給我講兩個又不會很花時間。”末了,聲音小小的加了一句:“我睡不著。”

    洛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講話,直接關了門。

    譚沫歎了口氣,她還是回去數羊吧,數完羊再數牛,等會天就可以亮了。

    夜晚很安靜,琉璃的街燈映著酒店內的人工河,別致得讓人心悸。皎皎的明月,被稀釋了的光,仍努力的向外灑著,給予孤獨的人,心靈一抹淡淡的寄託。

    譚沫抱著雙腿,靠在豎起來的枕頭上,沒拉窗簾,正好能看到外面,微微灰暗的天,不知何時才能亮。淒寒的月光,灑在地板上,沒有形狀,散散的,錯落,斑駁在空蕩蕩的房間。

    譚沫把頭埋在臂彎裡,數牛數牛……現在到處都是假奶粉,哪來那麼多牛可以數。

    她歎了口氣。

    忽然,“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譚沫抬頭,一抹淡淡的光照了進來。

    洛涵高大英俊的身影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進眼簾。他站定在床邊,低頭看了譚沫一眼,屋子裡有些暗,譚沫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那倨傲的神情一如既往,洛涵輕咳了一聲。

    譚沫微微皺眉:“你感冒了?”

    洛涵不客氣的直接把蓋在她身上的薄毯一掀,語氣極淡:“往裡。”

    然後整個人坐在了她旁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把另一半的薄毯蓋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青檸的味道,彬雅閑致,然後一本正經的拿出了手機。

    螢幕的亮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他的眉眼清冷,輪廓清晰,俊朗得讓人閃神。

    譚沫不解的看著他。

    “以前,沒有人願意接受一個解釋不通的假設,尤其是嚴肅的科學家。”洛涵頓了頓,看著手機上密密麻麻的字,繼續,清涼的聲音低沉而悠揚:“普朗克為了說明物體熱輻射的規律被迫假設能量量子的存在,但他內心卻無法容忍一個近乎荒謬的假設。”

    在一旁聽得很認真的譚沫忽然坐直了身子,她清脆的回答:“我知道這個假設,就是在光波的發射和吸收過程中,物體的能量變化是不連續的,或者說,物體通過分立的跳躍非連續地改變它們的能量,能量值只能取某個最小能量元的整數倍。”她大學可是去蹭過很多物理系的課的,因為學物理可以讓人聰明。

    洛涵側眼看了她一眼,手機滑了滑螢幕,繼續:“玻恩-奧本海默近似也稱為定核近似或絕熱近似,它基於這樣一個事實。”還未等洛涵說完,譚沫不自覺的向他身邊靠了靠,眼睛裡很有神采:“嗯,這個事實就是電子與核的品質相差極大,當核的分佈發生微小變化時,電子能夠迅速調整其運動狀態以適應新的核勢場,而核對電子在其軌道上的迅速變化卻不敏感。”

    洛涵很有含義的用目光鎖住她,可是光線不強,譚沫根本沒有注意到大BOSS的臉色,她期待的等著他繼續。

    他清清喉嚨,好似極忍耐一般:“薛定諤的貓,是關於量子理論的一個理想實驗……”還未等洛涵講完,譚沫就笑眼彎彎的開口:“嗯,這個我也知道,這裡提出了一個非常經典的佯謬。”

    譚沫剛要具體描述,卻聽到洛涵清冷的聲音:“譚沫!”

    光線不明朗的直接結果就是不能讓機智的譚小姐“察言觀色”!

    她弱弱的答了一聲“到……”

    洛涵身上那淡淡的青檸的味道逐漸濃郁,他傾身向她逼近:“你以為我大晚上的在這是做什麼?”

    譚沫疑惑:“不是在玩你問我答嗎?”

    洛涵沉默了一會兒……他真的是太高估她的情商了!

    忽而,他把並排而坐的譚沫轉向自己,雙手緊緊箍在她瘦弱的手臂上,低沉的男聲在這夜裡似有鬼魅的魔力:“譚沫,你最好給我敬業一點!”

    說完,他鬆開她,像裹粽子一樣,把所有的薄毯都蓋在她身上。

    “從前,也就是在19世紀末,原子光譜和原子結構問題引起了不少科學家的關注,裡德伯就是其中之一。”

    譚沫本想開口說,她知道裡德伯常數,但考慮到身邊坐著的這個一直散發強烈氣場的BOSS.她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閉嘴。但是看到洛涵在滑著手機螢幕,她忍……忍……

    洛BOSS的聲音清冷乾淨,可是……

    察覺身邊的人想要搞小動作,洛涵不客氣的開口:“你老實點。”

    忍了半天的譚沫終於忍不住了:“洛涵,在黑暗中看手機,容易得白內障的。”

    ……!

    洛涵俊眸極有深意的掃了她一眼:“你是在詛咒我?”

    “不是!”

    她哪敢……

    “那你……”洛涵故意停了下。

    譚沫接道:“我是要睡覺了,我困了……”

    “很好。”完成“任務”的洛涵從床上起身,夜色中,一抹淺笑浮上嘴角。他隨手拿起床頭櫃旁的空調遙控器定好時間,然後看著被他裹成“木乃伊”的譚小姐,悠揚開口:“這筆債以後會讓你償的,哦,還有來時路上的。”

    他給她出了幾個問答題就要她付錢!他這是資本主義壓榨貧苦大眾!

    可是,來時路上她有讓他幫什麼忙嗎?

    這個爛問題又讓譚沫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始正式睡覺。

    在澳門的黃宗祥今夜同樣難眠,他坐在沙發裡吸著雪茄,手機鈴聲響了,一個非常尖細的男聲:“黃先生,你應該收到我們的信號了吧,你現在還有時間,用來做一個正確的決定。祝你好運。”

    “等一下!”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邊便只剩下嘟嘟的聲音。

    黑暗裡,一個高瘦俊秀挺拔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他掛了電話,然後把變聲器摘下,一個優雅的笑容,緩緩的展開在唇角,如果有足夠的光線,便能看到一張讓人驚歎的英俊容顏。

    黃宗祥手指有些顫抖的發了一條資訊:這幾天,什麼都不要動,等我回去。

    於是,今晚,有些人註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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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15: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窗子的時候,洛涵撫了撫額頭,昨晚,休息的真是不怎麼樣。想起來某人對著他講的故事做什麼問答題,他忽然覺得:原來,情商可以低得如此無下限。

    打算去餐廳吃早餐的洛涵,推門,便看到外間的大床上,譚沫睡得很香甜。

    暖色的日光照在她臉上,如墨般的長髮彼此纏繞,白皙透亮的臉上,狹長的睫毛,一切都看起來那麼毫無防備。

    他眸色一斂,走上前,輕輕把薄毯幫她蓋好,然後關了門自己出去吃早點。

    剛出門,便接到了蕭哲的電話:“洛涵,我們按照你的建議,調查了那三名保安的背景和最近的活動狀況,嫌疑人已經鎖定。”蕭哲歎了口氣,“可是,關於指示這保安縱火的背後的人,目前仍然沒有線索。我們按你說的在適當的位置都安裝了監控器和竊聽器。上頭的意思是你和譚沫今晚完成任務後,儘快趕回來。”

    “嗯。我知道了。”洛涵繼續:“他們不會馬上行動的,現在那裡是燙手的山芋,不管是哪一方都會等縱火犯被抓起來後才會現身。這麼多的毒品,他們都不會捨得放棄。”

    蕭哲一直都很信任洛涵,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放下電話的洛涵眸色漆深,只要譚沫不失誤,一切便可以按計劃進行。

    吃完早飯回來的時候,譚姑娘依舊處於睡眠狀態,本來想再幫她確認一下晚上賭博技巧的事,洛涵覺得還是算了,還是看她自己的臨場發揮吧。

    於是……譚姑娘是被餓醒的。

    大約五分鐘後,洛涵合上筆記本,套上了西裝,清逸挺拔的站在譚沫身邊,再次打量了她一眼:“你確定現在和我去吃飯?”

    譚姑娘溫溫婉婉的笑著點頭。

    她都快餓死了……好嗎?

    洛涵不再詢問其他,開了門,示意譚沫跟上他。

    到了餐廳,譚沫覺得:她後悔死了……

    這麼高級的西餐廳,她穿著一身十分不合時宜的休閒裝來的!

    洛涵就不能直接說讓她換身衣服嗎?

    點菜的時候,譚小姐臉紅的跟服務生用日語說了幾句話。

    哼!要丟臉也不能丟祖國的臉!

    洛涵看著她,眼底裡泛起一絲淺笑,他清淡的同樣用日語開口:“難道你想整頓飯都講日語?”

    譚沫很義正言辭的說:“孔子教育我們要:食不言,寢不語。”

    嗯,然後煞有介事的斯斯文文的用餐。

    譚沫的餐桌禮儀確實很好,想來出身於那樣的家庭,這些都是極講究的。

    用餐快結束的時候,洛涵忽然開口:“你很緊張?”

    譚沫抬頭看他,清亮的眸子裡,有一絲稍縱即逝的情緒,她搖搖頭。

    “你失眠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容不得拒絕。

    “我只是在晚上入睡的時候,比較困難。”她拿著刀叉的手明顯有些用力,那微微的顫抖自然瞞不過洛涵的眼睛。

    “從幾歲開始?”他的聲音涼薄,聽不出什麼情緒。

    “11、2歲吧。我記不清了。”譚沫喝了口水,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提琴手。

    樂音悠揚,低低婉轉。

    洛涵放下刀叉,雙手交握,胳膊撐在桌子上。

    這個入睡的困難的問題並不該是譚沫講的那樣雲淡風輕:從他開始提到這個話題開始,她的眼神就開始躲閃,低眸的次數變多,顯然是不願意談論它。問她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的眼睛先是一亮,隨即暗了下來,再然後,轉移了目光,同時用喝水的動作來分散他對她的注意力。這是明顯記得那個時間,但是卻不願意告訴他的表現。他很肯定,因為如若是個普通人,洛涵可以理解他們記不清某些事情,但是,對於一個智商有180的人來說,記憶力往往比其他人要優秀不少。

    再者,這個話題竟然讓餐桌禮儀很好的譚沫手指發抖,刀叉在盤子上敲出了聲音,可見,不好的回憶一直籠罩著她,影響深遠,直到現在。

    11、2歲,簡歷上她14歲就上了大學,那之前的話,她是一直跳級還是在家裡上課?看她與人溝通的情商並不高,洛涵打算否定她在學校上課的這種假設。但是,這個問題不對,簡歷上,沒有提到她的高中,一切的榮譽都是從大學開始的。連本來要讀五年的PHD都因為異常優秀的成績提前拿到了學位。簡歷上,有兩句教授對她的評價:聰慧機敏,為人友善,團隊合作能力極強。 團隊能力極強的人,僅僅在大學期間就能把性格從內向培養成外向?

    洛涵看了一眼安靜吃飯的譚沫,不打算再問,他知道這個姑娘背後有些東西他現在看不到,但是,那不代表他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譚沫,你最好把它掩蓋好,不要讓我發現。

    晚上,洛涵先下去提了車。

    在車裡等了有一會兒,才看到譚沫穿著不太習慣的小禮服上了車。

    車子裡很安靜……

    洛涵在觀察了譚沫一會兒,終於評論性的開口:“你很熱嗎?”

    譚沫:“我不熱啊。”

    洛涵:“那你臉紅什麼?”

    譚沫用手貼了貼臉頰,不燙。

    洛涵鳳目盯著她的臉琢磨了一下,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譚沫的臉。

    譚沫有些癢,想向後仰頭,卻被洛涵一把托住她的後腦,極淡的語氣:“別亂動。”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灼人的注視,呼吸淺淺,彼此相聞。

    譚沫有些僵硬的不敢動。

    一會兒,洛涵把滿是腮紅的紙巾地給她,聲音微涼:“譚沫,在我質疑過你的情商後,難道還要再次質疑你的審美嗎?”

    譚沫咬唇,她是不擅長化妝,可是,老頭子們不是都應該喜歡濃妝豔抹的女人嗎?他有必要這麼嫌棄她嗎?

    呵,質疑她的審美?她有些報復性的回答:“可是我覺得你長得很帥!”

    洛涵瞥了她一眼,清俊逼人的側臉好像嘴角微勾,開口:“嗯,謝謝。”

    銀白色的轎車穿梭在繁華的街燈下。譚沫在下車前,說了一句話:“洛涵,那我不客氣了。”

    她的聲音涼涼的,卻透著一股小小的堅定。

    洛涵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嗯。”洛涵下車,替譚沫將車門打開,譚沫一襲黑色的小禮服,踏著純黑色的高跟鞋,她輕輕扶著洛涵的手,走了下來。

    流光易逝,氣質卻在庸碌的時間裡卓然。

    她不語時,清冷優雅,可遠觀,不可褻玩。

    她向洛涵微微笑了笑,這個笑不同以往,不再看起來那樣溫婉而輕柔,這個笑矜持疏離,淡淡的卻讓看得人舒心至極,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洛涵看著譚沫挺直的背,優雅的步伐,沒有講話,跟在她身旁。

    黃宗祥是這的常客,當然有他的保留席位。譚沫為什麼能進這間貴賓室,是因為她買了足以讓人側目的籌碼。

    洛涵作為保鏢,隨著進了貴賓室後,就站在一邊不說話。但是目光卻緊緊鎖住譚沫,一副盡職盡責的模樣。

    果然,譚沫剛一進貴賓室,便能看到正在21點賭桌前玩得歡脫的黃宗祥。

    他看起來並不像六十多歲的人,許是皮膚保養得好,臉上並沒有多少皺紋,歲月給予他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也不像那些步入中年後發了福的男人,他的身材健碩,透過那灰色的襯衫,依稀能看見他硬朗的線條。

    譚沫剛一進房間,黃宗祥便看到了這位樣貌出眾的美女,當然還有她身旁跟著的那位清逸英俊的保鏢。

    譚沫把包交給洛涵,走到了梭哈桌前,玩了兩把,小贏幾次後,來到了21點的桌前。她有禮貌的沖大家點頭微笑,然後十分優雅的坐好,等待發牌。

    她沒有太多時間,她在21點的桌前並不能玩太久,避免被dealer盯上,譚沫雖然看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交握在一起的手已經有些微的細汗。

    洛涵站在她背後不遠的地方,目光掃過黃宗祥。他本人和資料上的描述基本一致,只是很多細節,通過見面,會讓洛涵看得更清晰。

    正式發牌!

    洛涵將目光轉移到譚沫身上,她表現得很好,很鎮定,雖然實際上有些緊張,但在別人眼裡,她落落大方,端莊典雅。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盡顯身份地位。

    “還有人跟嗎?”dealer問的時候,掃了在座的這六位土豪。

    譚沫的眼睛盯著dealer要發的牌,心裡記起洛涵的話:小於6的就是小牌,大於7的就是大牌,前面已經出現過的牌有4,9,J,8,5,Q,3,7,K,5,10,2.

    小牌的數量有5個,大牌的數量有7個,如果按照高低算牌法的話,小牌每個加1,7,8,9算0點的話,剩下的有3個大牌就都記做-1點。那麼以黃宗祥老練的性格應該會叫停,可是,譚沫想起來洛涵和她說的話,她要相信自己的計算結果。

    她微笑著和dealer說:“我跟。”

    洛涵在後面,聽到譚沫輕快的聲音,嘴角露出一抹賞識的淺笑。

    黑暗中,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顫抖著說:“我做,可是,你們不要動我的家人。”

    電話裡傳來一絲尖細的回答:“嗯,當然。只要你確定會搞出幾條人命。”

    男人無法控制自己發抖的雙手:“好。”

    放下電話,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向前走,枯瘦的手指扶在牆上,略顯慘白,他厚重的眼皮搭落下來。仰頭,不讓渾濁的液體低落下來。

    “少爺,這麼做,黃宗祥會明白嗎?”黑色西裝的人畢恭畢敬的站在男子身邊,男子摘下變聲器,墨玉般的眸子裡深沉得讓人心悸,他的聲音涼薄輕淡:“嗯,如果他還不懂的話,下一個就輪到他了。準備一下,這些天我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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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8:16: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譚小姐憑藉出色的大腦計算速度和準確度,以及對局勢的判斷,輕鬆的連勝了六局。她離開21點的賭桌,臨走前,笑笑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黃宗祥,轉身打算去找洛涵。

    還沒走到洛涵身邊,黃宗祥便跟了上來,他身上有濃濃的高級古龍水的味道,可是,譚沫並不喜歡,其實,相較而言,她更喜歡洛涵身上那種淡淡的青檸的味道。

    “這位美麗的女士,不知該如何稱呼?”

    洛涵長腿一邁,已來到譚沫身邊。

    “不好意思,先生,你認識我家小姐?”

    聲音冰涼低沉,語氣卻很迫人。

    譚沫嘴角掛起一抹恬靜的淺笑:“沒事,你過去那邊等我。”然後禮貌的回了黃宗祥一句:“小女姓譚,單名一個沫字。”

    “譚小姐,幸會。老生黃宗祥。”說完,紳士的伸出手。

    “黃先生,您好。”譚沫輕輕握了一下黃宗祥的手便馬上鬆開。

    “譚小姐,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講話。”沒想到黃宗祥馬上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譚沫一頓,雙手握在一起,披在肩上的長髮隨意散落,整個人亭亭玉立,但卻露出一副拒絕的模樣。

    大家閨秀當然要矜持。這是必要的禮節之一,雖然,她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能和這位老狐狸聊一聊。

    “譚小姐,你不要介意,我玩21點也有些年頭了,但是還沒見過誰和你一樣,計算如此準確的,所以想向你討教一番。”黃宗祥語氣誠懇,盡顯賞識之情。

    “黃先生抬愛了。其實,我剛剛只是運氣好一點,我看您才是判斷精准。”譚沫說話的時候,眼角彎彎,整個人清麗脫俗,讓黃宗祥看得心頭一動。

    “但還是麻煩譚小姐賜教,我們去喝杯咖啡如何?”說完,招來身後的保鏢,幾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譚沫的周圍,她並不驚慌,這時,洛涵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洛涵一襲黑色的西裝,清雋逼人,站在她身邊,莫名的讓人不敢再向前一步。

    譚沫沖他笑笑,眼睛裡的情緒他一定能讀懂:沒關係,和之前想的一樣順利。

    可是洛涵的眸子卻一派冰涼,他沒有講話,慢慢將譚沫攏到自己的胸前。

    譚沫一襲黑色的小禮服,白皙的皮膚如上好的羊脂玉,整個人站在幾個壯漢面前絲毫沒有一絲緊張和害怕。她沖著黃宗祥點點頭,示意他帶路。

    看著走在黃宗祥旁邊的譚沫,她高挑的身姿,此刻顯得特別刺眼。洛涵輕斂情緒,跟在她的後面。原來,有些事情,遠比他設想的更嚴重。

    清脆的鋼琴聲配著低沉的大提琴,交和成悠揚的音樂,整個咖啡廳的人並不多。洛涵由於身份的原因,只能坐在離譚沫他們有一定距離的桌前。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黃宗祥,他表現得太君子,讓洛涵心裡有一絲懷疑。他剛剛明明表現出想要碰譚沫的模樣。而譚沫聰明的一側身,好像不經心一般,輕巧的躲開了黃宗祥的手。

    她說話的時候,清亮的眼睛裡很有神采,亮晶晶的,好像宇宙中閃著光的星。

    忽然,黃宗祥叫來了服務生。一會兒,一支筆和一張紙被拿了過來。

    譚沫很認真的拿起筆,在紙上邊寫邊開口傳授她的計算方法:“其實,不管是幾個人玩,方法都是一樣的。”接著她把洛涵和她講的如何應用概率論的方法來玩21點,還真是毫不保留的傾囊相授。她寫得很認真,不一會兒,滿滿的一張紙上便全部都是計算方法。她沒注意到黃宗祥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這一切都被洛涵悉數收進了眼底。

    他淺笑著喝了一口咖啡:他的這位天才助理還真把別人的智商當成和她自己一樣了。

    黃宗祥輕咳了一聲,看著這滿篇天文般的計算公式,他想馬上結束這個話題進入到他所關心的正題。

    譚小姐終於看到了黃宗祥不好的臉色,極其善解人意的問了一句:“沒聽懂嗎?沒關係,我可以再給你講一遍。”語氣切實,態度真誠。

    洛涵不知道譚沫後來是怎樣從研究數學問題談到黃宗祥的生日會的,但是,他看著譚沫坐在副駕駛席上,溫溫婉婉的告訴他,她順利完成了任務。

    洛涵沒有多餘的話,僅僅六個字,就讓譚姑娘高興了好半天。

    他低沉醇厚的聲音猶如落泉入池:“譚沫,做得不錯。”

    ————

    返回酒店已是深夜,洛涵回了里間,剛準備休息,手機鈴聲大作,是蕭哲。

    “洛涵,出大事了!今天晚上又發生了一場火災!規模比昨天的更大!形勢緊迫,你要趕快回來!相關的數字我發到你的手機裡了!”蕭哲電話那邊有很強的噪音,顯然是在火災的第一現場。洛涵聽後微微皺了眉,看了一下時間,最快也要明早的航班,改簽了機票後,他想他不得不去打擾譚小姐的美夢。

    推門卻看到譚沫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嘴裡念念有詞:“2804只羊遇見第5994只牛……”

    洛涵站到床邊,把床頭燈打開。譚姑娘一頭烏黑的長髮雜亂的散在雪白的床單上,和晚上在賭場裡那幅大家閨秀的模樣大相徑庭,洛涵直入正題:“如果睡不著就起來收拾東西,我們明天一早要趕最早的那趟航班回去。”

    譚沫意識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她坐直身子:“怎麼了,什麼事這樣嚴重?”

    洛涵開口的語調很平,但是卻讓譚沫覺得十分冰冷:“蓄意放火,今晚是第二場。”

    洛涵不再看譚沫,長腿一邁,欲返回里間。譚沫忽然跳下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她很焦急的跟在他後面,淺淺的開口:“有人受傷嗎?”

    洛涵掃了一眼譚沫,注意到她光著的腳,眸子裡漆深如墨:“把鞋子穿好。”繼續道:“有。”譚沫一頓,看向洛涵的眼睛,那疏離而淡漠的神情一如既往,只是眼睛裡,寒意漸濃,一股讓人心生怯意的距離感瞬間發散在他周身。

    “這場大火也和黃宗祥有關嗎?”譚沫想起來昨晚的那場火災,心裡不知為何覺得涼涼的。

    洛涵食指輕輕敲著桌面,淺酌了一口冰水,清冷的嗓音裡透著些涼:“這次火災發生的地點雖然也在郊區,但是,此次燒毀的不僅僅是倉庫,還有辦公樓和周圍相連的建築物,火勢很大。”洛涵頓了頓,按照這個邏輯和作案思路,他不說,譚沫應該也會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說,有人不幸遇難了嗎?”譚沫輕聲詢問。

    “是。這場大火,就到剛蕭哲給我打的電話為止,已經有5個加班的工人遇難,死亡人數可能還會繼續攀升。”洛涵把整杯水喝了下去,空空的杯子上,貼著壁面的水珠緩緩的向下墜。

    “這是警告。”譚沫總結道:“這是對黃宗祥的警告。”譚沫的目光從杯子轉移到洛涵的臉上,正好對上他的透徹了然的目光。

    “是,已經出了人命,所以他必須在這個時候回去。”洛涵等著譚沫接話,他很滿意她能緊跟他的思路。

    “是今晚。”譚沫評價。

    “對,”狹長的睫毛下那動若明察的俊眸看向窗外,“是你可以回來受死的信號。”洛涵冷聲總結。

    譚沫的眼眸裡滿是認真地望著他:“你能抓到這些縱火犯背後的人嗎?”

    洛涵聽到她用的是“你”而不是“我們”,略不滿意,回了她一句:“譚沫,你最好有一種認知:以後,有我的地方,就要有你。”

    --------------------------

    機場外面,蕭哲已經等了有些時候,他神色緊張的望著出口,終於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洛涵和跟在他旁邊的譚沫。

    洛涵和譚沫坐在後座,看著最新的資料,車裡氣氛凝重。

    蕭哲透過後視鏡,看到譚沫安靜的看著材料,還有面無表情的洛涵,開口:“很嚴重,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了16個人。還有很多人受傷。”

    “直接去第二次火災的現場。”洛涵沒有抬頭,目光仍然鎖在那些現場記錄上。

    那些讓人心碎的場景,再一次出現:燒得只剩骨架的倉庫,辦公樓,周圍的草木早已灰黑色的一整片一整片。

    洛涵目光掃過這些被燒毀的建築物,跨過警戒線,有警員看到他,叫他“洛教授。”

    洛涵輕輕點頭,他微微下蹲,手指輕輕擦過黑乎乎的牆壁,指間擦了擦,俊眸抬起。這次火災燒得最徹底的就是這裡,看來是以這裡為中心開始的。他在這些倉庫的位置來回踱步,很好,熟人作案,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

    用的是汽油,大火燒掉了所有的證據。

    洛涵唇角微微抿在一起,冰霜般的目光看著仍然有警員在安慰逝者的家屬,卻看到譚沫那抹纖細的身影忽然竄進了倉庫裡面。

    她要做什麼?

    譚沫雙腿跪在地上,想看看地上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顧忌自己只穿了一條剛過膝的連衣裙,為什麼選擇這裡?一定有什麼原因!既然和黃宗祥有關,她確定這兩個起火的地方必然藏了毒品,不然,對方不會這樣咄咄逼人。到底藏在哪裡了?

    忽然,一雙有力且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細弱的手臂,清淡的口吻一如既往:“起來。”

    她不知道這地上很涼?

    譚沫抬頭看到洛涵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

    “你有什麼想法嗎?”譚沫的眼眸裡滿是認真。

    “嗯。初步而已,需要再確定一些事情。”洛涵轉身,卻被譚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如此熟悉的動作,讓譚沫頓了一下。

    這一瞬,當然逃不過洛涵的眼睛,他的助理小姐以前經歷過類似的場景?有人要離開?而她不希望?

    洛涵輕輕拂開她的手,極淡的語氣:“那你跟上來。”

    辦公室裡,已經搬來了洛涵要的東西:該工廠車隊的員工資料。

    “你覺得是這裡面的人放的火?”譚沫很自覺的擺了一張椅子在他旁邊。

    “他用的是汽油,這麼大的火,認定了是要搞出人命,火場的中心位置,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顯然是內部人員作案。而且他需要弄到大量的汽油。

    一,他本身購買汽油並不會引起懷疑,是車隊的人員或者是採購組的,但是,這個工廠加油是由車隊自己的人負責的。

    二,考慮是供應商的問題,可是,記錄上寫的,車隊始終在一家加油站加油,同時在固定的一家店購買備用汽油。而最近並沒有在這個點上出現問題。

    三,他不怕死,或者說,他知道自己早晚會死。很顯然,他身患重病,活得時間不長,亦或是被威脅,才會這樣心狠。所謂一命抵一命,再者可能就是雇傭他的人答應為他脫身,不過,能在惹得這樣的情況下幫他洗脫的人,除了有錢,更重要的是要權利,在本市,有這樣能力的人,我想並不多。

    四,能下得了手的,並且到現在沒有露出馬腳的,應該是有過很多社會經驗和經歷較坎坷的中年男性。”

    聽了洛涵的分析,譚沫拿起筆在紙上隨意畫了起來。

    在一旁看資料的洛涵掃了她一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光。

    嗯,不錯。

    是地圖。

    譚沫把第一場火災的現場照片轉換成了俯視圖,並且把有監控器的位置全都標記了出來:果然,記憶力和空間感很優秀。

    可是,接著,她開始在這些圖上寫寫算算。

    蕭哲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譚沫把整張地圖便成了“天書”。他低頭,靠在譚沫身邊,如此近的距離,能聞到她身上清清爽爽的一股好聞的香氣。

    “你在算什麼?”

    “哦,沒什麼。”譚沫不好意思的把演算紙收了起來。

    這時,洛涵站了起來,把一份資料遞給了蕭哲:“這個人,找到他,然後,我想,我們有必要和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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