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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4:04
官人莫怕 作者:王飛揚

  弱肉強食,腹黑當道;

  鬼怪出行,聖母繞行。

  這是一個有仇必報的婦人一邊打擊小三一邊竭力將自己相公拖上床的故事。



  此文劇情狗血,內容淺薄,經不起推敲。文風未准,口味較重並跟隨癲狂作者本人之心境而變化無常,內心強大者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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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4:31
第零零一回

  我用蘸了口水的指尖輕輕在紙窗上捅了個窟窿,墊起腳瞇起一隻眼往室內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差點讓老娘噴出兩條鼻血來……
  
  微弱的燭火映照著扔在地上的凌亂衣衫……
  
  此刻,我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想我也閱A 片無數,居然還是被這無比刺激的現場給震撼到了。怪不得粉絲們都願意一擲千金去聽 「現場」演唱會,現場確實是相當強大的!我一邊安撫自己劇烈跳動的小心臟,一邊眼皮不眨地偷窺室內滿溢的春光。
  
  半晌,驚覺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袖,這才記起隨我一同來的侍女香兒跟秀秀。
  
  香兒發育較遲緩,十四歲了,個子還沒到我肩頭。
  
  秀秀比香兒年歲大一些,發育也更迅猛些,酥胸已算得上波濤洶湧了。
  
  我清了清嗓子,壓低到最小聲吩咐道:「都杵這做甚麼,去請將軍來,就說,嗯,就說看見黑影竄進了二夫人的院子,你們擔憂二夫人安危,請將軍來瞧瞧。可懂?」
  
  香兒跟秀秀乖巧地點了點頭,相視一笑,就轉身去了。
  
  我抱著胳膊站在夜色中,估計笑得一臉欠揍。
  
  看著她們身影遠去,一秒沒耽擱又將眼睛湊上那個小窟窿,接著監察室內火熱的戰況。
  
  誰說古代女子在床上被動且無情趣了?
  
  這時堂堂二夫人已經不知羞恥為何物,也沒有了平日的囂張跋扈,只是那一臉的情動模樣,反倒讓俏臉顯得有些猙獰。
  
  難道她與秦修從也是如此這般麼?
  
  突然腦海閃過秦修從的那張俊臉,依稀之中似見到秦修從身著薄衫,斜躺在床榻之上,眼神迷離地衝我勾了勾手指頭,我立馬噴著鼻血餓狼捕食一般撲向秦修從……
  
  想到這裡,頓時老臉帶領著心肝脾肺腎一起華麗麗地熱燙了一把,居然比眼前的二人雙修還來得讓人心蕩神搖。
  
  果真還是意淫霹靂無敵啊!
  
  我從自己陰暗的內心角落處摸出那殘留著的少許良家婦女的本性,擦了一把口水,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我迅速閃到了假山黑暗處貓了起來,等待著那驚人的好戲開場。幻想到秦修從看到這一幕時的精彩表情,我興奮得跟撿到五百萬的二傻子似的。
  
  刺激,實在是太刺激了!如若不是我本性還算純良,這會兒險些要笑出聲來了。
  
  沒貓一會,果真,看到了秦修從匆匆而來的身影,衣袂飄飄,腳下生風,果真他娘的緊張這個小狐狸精。
  
  秦修從負手匆匆走在前面,兩個護衛恭敬地走在後頭,香兒跟秀秀俯首跟在最後。我大氣不敢出一個,僵直著身體扒在假山的縫隙中偷看著狐狸精屋內的動靜。
  
  秦修從剛走到狐狸精門前就已經隱約聽到些許動靜,修長的身影在門前駐足,我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只是,可是,又只是,為何他居然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憤怒地一腳踹飛門板,拖狗男女一頓爆揍,然後再把鼻青臉腫的狗男女雙雙送去浸豬籠呢?
  
  男人捉姦捉得如此冷靜?
  
  這是——為甚麼呢?
  
  這時,秦修從輕揮手,香兒秀秀跟侍衛極識相地遁了。
  
  這會我伸著脖子跟長頸鹿一般密切留意著秦修從的面部表情。
  
  秦修從負手立在門前,微微轉身,漆黑的眸子在朦朧的夜色中依然亮得灼人,只是為何一直看著假山的方向?
  
  我忙降下身子,擺了個拉屎蹲,難不成,被秦修從望見了?
  
  不能吧?
  
  我大著膽子又湊進那條石縫中去張望秦修從。
  
  只見他微蹙眉尖,一副幫自己的風騷婆娘跟姘頭放風的無能模樣,如若不是他生得一副少有的堂堂之相,我真要把他當成是替西門慶跟潘金蓮把門的燒餅販子武大郎了。
  
  這樣的場景實在太詭異了。
  
  難不成,秦修從是個…………?
  
  我被這驚人的推測嚇了自己一大跳!
  
  你爺爺的,原來不是他不理我,壓根是他沒能力。
  
  神哪,難道這輩子,我注定守活寡了麼?我——哭!!!!!!
  
  秦修從在門前立了半晌,終於推門入了屋。我的神經再一次繃緊。
  
  喲呵,難道說好戲要上演了?
  
  我看見秦修從進了屋居然還不忘將門關關好,難道是怕醜事外露,還是說包庇狐狸精。
  
  秦修從,我錯看你了,你的寬宏大度簡直媲美仁慈的上帝了。
  
  我貓著腰潛到了門前,聆聽室內的動靜。
  
  怪的是,屋內窸窸窣窣的動靜,卻沒一個人言語的。我大著膽子湊進門縫望了進去……
  
  只見秦修從平靜地坐在角凳上,眼神冷清地望著跪在他面前全身光裸且瑟瑟發抖的狐狸精。
  
  頓時,我倒抽一口氣!
  
  男人去鳥何處?!!!
  
  莫非,
  
  想到這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差點把自個整吐了。
  
  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盯著室內人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巨狗血的一幕,讓我忍不住狠揉了把自己的眼睛。
  
  只見秦修從扶起狐狸精,低聲說了一句:
  
  「你受苦了——」
  
  說完,還撿起地上的衣衫,輕輕披在二夫人的身上,一臉的疼惜跟不捨。
  
  我呸呸呸呸!!!!!!!
  
  這簡直比在步行街上看到金城武裸跑還來得不靠譜!!!
  
  她受苦??
  
  她!受!苦?????
  
  她受苦!!!!!!!
  
  她受苦?我才苦呢?我蹲在外頭足足讓蚊子咬了二十多口,要是全都抓回來拍一拍,那至少也得拍出小半碗鮮血。
  
  他秦修從眼睛瞎了嗎?自己的女人被人騎,他居然說一句:受苦了?
  
  不是他秦修從腦子進屎了,就是狐狸精實在是該得道成仙了,居然可以將一個男人迷惑得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愣是將一頂斗大的綠帽子戴得這麼有滋有味的、興高采烈的!
  
  我服了!
  
  不成,這種大場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場!
  
  我腦子一轉,推門進了屋。
  
  屋內的兩人神色均一滯,秦修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將眼神飄走了,而此時滿面淚痕的二夫人,眸中含恨地直視著我,三歲小孩子也知道她對我有敵意。
  
  我看著有些尷尬的兩人,忙喘了兩口粗氣,裝成是一路小跑來的樣子,撫著胸口關切道:「妹妹,聽下人們說你院裡混進了賊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狐狸精眸中帶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到她方纔那般□不堪的模樣,我還真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她狠狠地咬著下唇,一副不想跟我言語的模樣,繼而還無力地靠進了秦修從的胸膛……
  
  我——忍了!!!
  
  我厚著老臉又上前詢問道:「妹妹,莫不是受了驚嚇吧?」
  
  終於,秦修從打破了沉默,輕攬著他的愛妾,低聲道:「賊人在我方才入屋之前,就已逃走了!」
  
  我偷偷瞄著屋內的不起眼起落,疑惑地說:「是麼?這賊人動作可真夠快的,堂堂將軍府都能逃得出去?還真是不簡單呢?可惜讓他跑了,否則教導一番,說不定日後還能加以重用呢?」
  
  說話間,我繞到他們的身後,去觀察床榻上的繡被,看看可否有藏著人的可能。
  
  「我總覺得此事蹊蹺,偌大的將軍府讓一個小毛賊跑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將軍,我很是不放心妹妹的安危,要不,再派人來搜搜吧?你們看這繡被裡都可以藏身的?」我誠懇地說著,然後猛得一把掀開被子,可惜,狗屁都沒有。
  
  然後我又踱到那一人高的烏櫃前,猛得一拉,大聲說道:「還有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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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4:51
第零零二回

  然後我又踱到那一人高的烏櫃前,猛得一拉,說道:「還有這裡!」
  
  唉,居然還是連根毛都沒見著。
  
  姦夫啊姦夫,你到底死哪裡去鳥???
  
  這間屋子雖然擺設繁多,可確實是一目瞭然,唯有這兩個地方勉強藏得住人了。
  
  我繼續繞著屋裡閒逛,一邊東瞅西望,一邊暗自留意他們二人的表情變化。
  
  我一直認為秦修從被練兵練到面部神經全都壞死了,幾乎沒甚麼表情變化,總是冷著一副臭臉子,把身邊的人都當成是兵蛋子來□。所以在他身上很難找到突破點。
  
  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狐狸精的臉上,她確實淚眼一直追隨著我的身影,片刻都沒離開過。
  
  今個真是撞了邪了,一個大活人居然平白消失了?
  
  我認栽了。撤吧!
  
  我踱回狐狸精面前,柔聲說道:「妹妹,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你受了驚嚇,還是早些歇下吧。」
  
  秦修從也表示贊同地微微點頭,然後很輕鬆地就將身材嬌小的狐狸精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還不忘溫柔地拉過被子蓋在那隻狐狸精身上。眼神中的寵溺足以讓我在炎炎夏日披上大棉襖那麼傳神跟——肉麻。
  
  秦修從啊秦修從,你還想怎麼噁心我?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眼下唯有拚命唸經才能壓抑下我心頭騰騰生長的嫉火……
  
  我擠出笑容也湊上去,一起替她掖好被子,咬著後槽牙,盡量笑得委婉,溫柔地說道:「妹妹,我跟將軍明日再來探你,你好生歇著。」說完拉起秦修從,打算飄然而去。
  
  不曾想,這只騷狐狸,居然一把拽住秦修從的手腕,梨花帶淚地撒嬌道:「將軍,奴家……怕……」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我回頭一看,此時,她衣衫不整,楚楚可憐,一臉的風情萬種加歡迎來搞,任憑是心腸硬若磐石的男人此刻也無法挪開半步,當然也包括那萬人敬仰的秦將軍。
  
  秦修從絲毫沒有猶豫,就掙脫開我拉著他的手,一屁股坐回床邊,頭也未回地對我說道:「夫人,我今夜就在這兒歇下了,你也回去早些歇著吧。」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十指相扣,默默地在心裡念了無數遍阿彌陀佛,才按壓住自己想衝上前去撕爛狐狸精那張俏臉的衝動。
  
  半晌,我冒了句:「妹妹,要不姐姐也留下來陪你?」
  
  只見狐狸精跟秦修從同時表情怪異地望著我,我尷尬地笑了笑,「我說笑的,說笑的。」說完灰溜溜地遁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本該作威作福的是我啊,怎麼反而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我簡單分析了下,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這極品小三實在是不易對付,我能做戲,她比我演技更佳,如果說我是金雞百花將,那她絕對是奧斯卡小金人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可以在菜地裡種人參了,而我卻只能種些小胡蘿蔔,那相差的等級絕不是一個手指頭數得過來的。
  
  論姿色,我是沒有她生得嬌俏可人,婀娜多姿。可秦修從怎麼看也不像是認胸不認人的膚淺男子啊?
  
  難不成,她真會甚麼巫術?
  
  我可不管她是否真的會巫術,又或者她真是成了精的狐狸,我一定跟她戰鬥到底,有她一日,我吳精彩都不可能過上太平日子。
  
  這該死的天氣也跟我作對,熱得人都幾乎要背過氣去了,看著窗外樹梢好似被點了穴一般的紋絲不動,讓我更加煩悶。
  
  我倒在床上發傻,一夜無眠。
  
  清晨時分,香兒跟秀秀打來清水為我梳洗,我坐在床榻上發愣。
  
  香兒端著清水,秀秀走到我身旁攤開手掌,笑說:「夫人,您又將自個的貼身之物隨意丟棄。」
  
  香兒跟秀秀跟著我一些時日了,知我習性,私底下我們交流得隨意又融洽。沒旁人的時候,她們也偶爾會跟我沒大沒小,這反倒讓我更自在些。我絕對是人性化的管理,所以他們倆姐妹對我也很是忠心。
  
  我斜了眼她手心中那塊黑麻麻的東西,一臉的不屑,嗤道:「騙人的東西,你要是喜愛,拿去玩兒吧。」
  
  乖巧的秀秀深知我反覆無常的性子,笑著說:「那奴婢先幫夫人保管著,您要是哪日想起了,再管奴婢索回就成。」
  
  秀秀剛想塞向自己腰間,我一把搶了回來,握在手中,笑道:「那你容我再想想,是否要交你保管。」
  
  秀秀眼睛笑得彎彎得,說:「成。」
  
  我握緊手心那塊冰涼刺骨的黑色寒玉,嗔怒道:「看你笑得一臉□,八成是想婆家了吧?」
  
  秀秀的臉立馬紅得跟被蒸過了一般,驚呼道:「夫人,看您說的。」
  
  年紀稍小一些的香兒默默替我梳著頭,更是羞得不敢搭一句話。我討了點嘴上的便宜,可是心裡也還是沒爽快到哪兒去。
  
  我將黑玉第無數次地透著光亮來端詳那朦朧的淡淡紋路,打從我第一眼看到它,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內裡的紋路並不是簡單印在玉中,而是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感覺非常之奇特。
  
  依稀耳邊又傳來那蒼老的婦人聲音:「姑娘,它跟你有緣……」
  
  …………
  
  與幾位骨灰級好友出遊的途中,由於我個人有很嚴重的神經性腸炎,由其聽不得誰提「拉肚子」三個字,可很不幸的是,被一位損友一直在我耳邊絮叨著自己頭一天大拉特拉的輝煌事跡,結果我幾乎以跳車的姿態,奔下去尋找WC。
  
  更不幸的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兩側只見到密密的竹林子,一丁點建築物的影子都沒有。幾位壞心眼的損友坐在車上笑得直不起腰,而我彎著腰痛苦得面部扭曲,欲哭無淚。
  
  其中一個衰人大聲提醒我說:「吳精彩,乾脆就地解決了吧?反正也沒人。」
  
  「你們不是人啊?不過還真是沒丁點兒人味!精彩就精彩,可不可以別提著名調著姓地喊啊?」我咬著牙怒吼道。
  
  就這破名字,我的人生還能有未來麼?
  
  老爹老娘也是,居然給我取了這麼個慫名字。據說老娘沒認識老爹的時候,就給自己未來的小孩取好了倆特別猛的名字,男的叫聰明,女的叫精彩,可是她老人家找老公的時候咋就不考慮一下姓氏呢?想到這,我哭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幸好,我是獨生女,苦我一個也就算了,要不然,我還會有一個叫做吳聰明的哥哥或者弟弟,那我們就一起杯具了。
  
  是的,我也確實人如其名,人生一片慘淡。生平沒啥愛好,獨獨對美男情有獨鍾,可我的人生是個大悲劇,一直處在我愛的人名花有主,愛我的人慘不忍睹的淒涼狀態中。想我風風雨雨二十幾年,居然連個正牌帥哥的小手都沒摸過,嗚呼哀哉,可悲啊可悲……
  
  於是乎,我瘋狂地將桌面換成金城武,手機換成古天樂,屏保換成了流川楓,房間貼滿了吳尊,直到有一天,堂侄女跑過來脆生生地跟我說:姨姨,你也喜歡飛輪海啊?
  
  噗~~
  
  我吐完血之後很是心痛地將吳尊撤了下來,換成了喬治.克魯尼。
  
  當喬治.克魯尼出現在小侄女面前時,她又很傻很天真地問道:這個也也(爺爺)是誰啊?
  
  唉,轉回頭說神經性腸炎的事情,那時,直到我臉都綠了才決定走進竹林深處去灌溉小草,身後傳來一群蛇蠍女們的哄笑,我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那日,也怪了,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我居然越走越深入,真到我完全聽不到那幫女人們的嬉笑聲後,才開始停下來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
  
  我哼著小曲,感覺很不同。
  
  確實很不同,光這小草紮著屁屁,就從小到大頭一回感受到。
  
  現在回頭想想,那天一切都好生詭異。當我打算從林子裡走出去的時候,我居然人生第一次失去了方向感。從哪個方向走進來的,我已完全無法分辨。心中大驚,以為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其實現在想來,之後的際遇真要比鬼打牆刺激得太多了。
  
  那天當我屁滾尿流地奔出那片林子的時候,朋友們都嚇壞了。看著我一臉驚恐,大家都停下了調笑。當我們驅車離開的時候,我無意中摸向自己的口袋,一塊硬硬的物體不知幾時安靜地躺在了那裡,當我摸出來一看,頓時,我忍不住直著嗓子慘叫了一聲,身旁的女人們,突然聽到我的大叫,也都嚇得跟著我一起喊叫起來。驅車的朋友受到驚嚇本能地一腳剎車,我手中光潔潤滑的黑色物體也跟著慣性飛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一條炫目的美麗光束。
  
  這時,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統一認為我中了邪了。最後分析得出,我可能是不小心蹲誰家祖墳上拉屎了,被陰鬼纏身也說不定。
  
  我重重地喘出粗氣,給他們講我在林子裡的奇特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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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5:09
第零零三回

  我重重地喘出粗氣,給他們講我在林子裡的奇特際遇……
  
  失去了方向感的我在林子裡一陣胡闖,沒料想越走越僻靜。
  
  原本寂靜的林子居然傳來了潺潺緩緩的流水之聲,好奇心促使自己往聲響處走去……
  
  我這人雖然藝不高,但是膽不小。
  
  可當我看到那黑衣纏身的老婦人坐在溪水邊衝我陰森一笑時,我的白毛汗還是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並不是她奇特的裝扮,而是驚奇她到底幾時出現在那裡的?
  
  我禮貌性地打招呼,「嗨……」剛想說話,溪邊的婦人衝我和善一笑,說道:「你……終究是來啦……」聲音蒼老至極,猶如穿越了千年的歲月飄落在我的耳邊,讓人心頭莫名一緊。
  
  我禮節性地揮了揮手,打算盡快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誰知我剛一轉身,身後蒼老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姑娘,別急著走。我有東西要贈你。」
  
  送我禮物?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我頭也未回的繼續往前走,老婦人又說:「姑娘,你真的不看看?它與你有緣!」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真的停了下來,我不知害怕為何物地端詳著老人的樣子,她一身黑色的長袍,看不到手也看不到腳,嘴角的笑容雖然無害,可是那面上的皺紋,千絲萬縷,縱橫交錯,著實讓人感覺那並非短短數年可以留下來的痕跡,更向是上千年積攢下來的溝壑。
  
  我反問道:「老奶奶,你家裡人呢?你是不是迷路了?」
  
  她低低地笑,顫聲道:「老身在這兒太久了,是要走了。」說著艱難地拿起身邊的枴杖,撐起了自己的身子。
  
  她站定之後,從黑袍裡伸出一隻宛如枯枝一般的手,手背向上伸到我面前示意我。
  
  我愣了愣神,居然真的像被蠱惑了一般伸出了手去。她手指一鬆,一顆帶著刺骨涼意的黑色物件滑進了我的手心中。而我本能地五指一握……
  
  天地良心,我吳精彩真不是愛貪小便宜的人。
  
  只是,那顆雞蛋大小的東西在我手心中那種滑潤沁心的感覺,那麼的似曾相識,當我握住它之後完全沒有再鬆開的想法。
  
  老人微微一笑,費力地轉過身去,組著枴杖一步一顫地往山谷深處走去。
  
  我望著她越來越遠,遠到變成了一顆幾乎要消失的小黑點,我還依然抓著那顆怪石頭呆愣在溪水旁……
  
  半晌,我猛得回過神來,我惴惴不安地將黑玉拿出來對著天空張望,原本黑色的石身在陽光的透照下,變成了晶瑩的褐色,內裡更是呈現出一些錯綜複雜的紋路,凌亂而飽滿。
  
  我凝視了一會,原本涼意刺骨的黑玉,剎那間散發出刺眼的光芒,我警覺地雙眼一閉,可那刺目的光束居然在我閉上了雙眼之後還依舊眼前一片亮白。銀亮之中赫然閃現了一張模糊的面孔,輪廓居然似曾相識。我被自己產生的幻覺嚇到,本能性地將黑玉呈拋物線狀投入了溪水中,片刻也沒耽擱地逃離了那裡。
  
  駕車的老友,一臉慘綠地撿起掉在她腳邊的黑玉,抖聲問道:「吳精彩,難道你說的就是這塊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說道:「恐怖的是,我剛明明將這塊破東西扔水裡了,它居然跟蹤我?!」
  
  老友做出渾身發抖極害怕的樣子,將黑玉砸到我身上,說:「還你!一點都不恐怖,拉屎時撿塊破石頭,居然還編故事來誆我們?不過你演得挺像的。嘿嘿~」
  
  「我呸呸呸,出家人不打誑語,我要是騙你們,就讓我這輩子嫁醜男。」我一臉認真地發誓。
  
  朋友們相互間遞了個眼色,沉默了下來。介於我平日對男人皮相的熱愛程度,他們都知道這個誓言對我吳精彩來說簡直比那些出門讓車撞死之類來得陰狠毒辣多了。
  
  那次的旅行,行程很滿,以至於我們瘋玩到幾乎淡忘掉了這事,誰知我又遇上了更瘋狂的一切。
  
  最後安排的活動是高空蹦極,我們互相激勵說:誰要是不跳,一輩子做 愛沒有性□。
  
  我暈死!原本我是恐高的,可是為了自己日後的「性」福生活,我也只能是哆哆嗦嗦地站上了跳台。可我卻一直退到了最後一個,好友們一個個的從我眼前後仰著墜了下去,臨跳之前還都不忘記喊一句垂死宣言,當然不是打倒帝國主義也不是□萬歲。
  
  刺蝟姐:「我!要!再!瘦!兩公斤!!!!————啊————啊~~~~~~~~~」
  
  彪悍的骨頭妹,長得一臉童叟無欺的傾城容貌,誰知姣好的面容下是一顆不怎麼善良的心,臨跳前她喊道:「刺蝟姐再胖五公斤——啊………………」
  
  眾人爆笑,只有剛被解救下來的刺蝟姐在下面氣得對我們哇哇亂叫。
  
  A Cup的小白喊:我要變成D Cup——
  
  剛剛被男友拋棄的豆豆:×××變成性無能!!!(×××為她前男友的芳名。)
  
  好好的高空蹦極被我們整成了超級許願池。
  
  最後輪到我……
  
  經過才女們無厘頭地演繹之後,我居然沒先前那麼緊張了。我大義凜然地站上了跳台,擺了個英勇就義的姿態,冷眼看著給我送行的姐妹們,無比傷感地說道:「同志們,為了新中國,犧牲我一個,還有後來人。你們不用替我惋惜,俺早已將生命奉獻給了革命給了黨,俺……」
  
  「俺都要睡著了喂!」刺蝟姐打了個哈欠,無情地打斷了我。
  
  我憤慨道:「你們這群反動派,社會主文的蛀蟲……我再也不要跟你們同流合污,我要去追尋新生活了……」
  
  我咬咬牙,閉上雙眼,乾嚎一聲:
  
  「我!要!嫁!個!帥!老!公……————」
  
  喊完,我勇敢地將身體向後倒去,頓時失重的感覺襲來,一種孤獨跟無助瞬間侵襲到我的全身,猶如在冰天雪地中裸跑一般,冷得透骨。風在耳側呼呼掠過,可自己耳中卻聽不見一絲聲響……
  
  沒有盡頭的墜落感戛然而止,另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飛快地向上彈拉,一陣窒息感傳來,緊接著一股比下降時的力道更為強大的衝擊力將我狠狠地拋向了空中,沉重的氣壓充斥著我的耳膜,唯有拚命地大聲喊叫。怎麼週遭變得寂靜無比?彷彿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上衝感陡然消失。為何我居然感覺自己好像飄浮於半空中……
  
  猛得睜開雙眼,我居然置身在了一個沒有一絲聲響一點顏色的空間裡。天哪,老娘不會是一命嗚呼,上天堂了吧?
  
  我死了?我死了!我吳精彩居然死了?
  
  我我我我還是處女呢!我還沒有跟帥哥談過戀愛呢!最重要的是我還沒去戶籍科申請改名呢!
  
  這時,滿目的白色之中飄過一顆黑色的小點,那黑亮的物體停頓在離我三五米遠的半空之中。就在我努力分辨那是何物時,它自己突然開始慢慢膨脹開來,我仔細一看,心頭大驚,那不是別的,居然是溪邊老婦交與我的破石頭。
  
  那黑玉像泡了酵母一般不停地脹大,此刻內裡的紋路已經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而那紋路彷彿是瞬間被注入了生命,根根都飽含著通紅的血液在內壁行走,看著尤為滲人。陡然,黑玉的身體在白色的空間裡發出黑藍色的陰森光線,就在此刻,我身體的失重感又再度襲來,另一股陰邪的力量試圖將我整個人往黑光中吸入,周圍的暗黑逐漸開始取代先前那刺目的潔白。
  
  難不成,我壞事幹多了,要下地獄了麼?
  
  可我除了在幼兒園時強迫同桌脫褲子給我小鳥看以外,我好像沒做過什麼壞事吧?
  
  剛這麼想著,我整個人就被一股強有力的旋風捲入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夫人,將軍瞧您來了。」香兒突然的言語打斷了我的思緒。
  
  秦修從主動來尋我,這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我有些受寵若驚,忙將鞋套在腳上,奔到銅鏡那審視了自己一番。
  
  匆忙來到外廳,只見秦修從略帶愁容地坐在那兒品茗。
  
  我雙手相交,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走到秦修從身側欠身道:「妾身給將軍請安。」
  
  秦修從放下茶水,雙臂交叉抱胸狀,沉聲道:「夫人不必多禮。」儘管他語氣溫和委婉,但他的肢體語言已生動地對我表示了抗拒。
  
  我不與他計較,完全看在他這副上上等的皮相上。
  
  終有一日,他勢必會身心臣服與我,所以眼下這點小風浪,我斷不會放在眼裡。
  
  秦修從眉頭輕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高大的身影踱到我的身旁,原本頗為悠然自得的我,驚覺有些許的壓迫。
  
  我將眼神飄開,作害羞狀:「將軍作何這般望著妾身……」
  
  眼神中你來我往,我彷彿有一種在跟他調情的快感。
  
  秦修從伸出手指勾起我的下頷,眼神中稍帶不屑,說道:「夫人,近些日子你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我抬著下頷,深深望進他的眼中,苦笑道:「從將軍納妾之後,妾身確實是換了個人。」
  
  秦修從身體一滯,勾在我下頷的手指居然也僵在了半空中,我故意欺身向前,讓他的手指無意中觸碰到我頸部的肌膚,他下意識地縮回了手,故作鎮靜地負於身後,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秦修從在我逼視的目光下,將眼神飄向了我身後的方向,道:「夫人,我聽下人說你昨夜派人盤查了將軍府?」
  
  一個大活人平白消失了,我能不查嘛?再者說姦夫沒了,我怎麼去證實二夫人與人通姦?所以如若他不是姦夫的話,我管他誰誰誰呢,死了活了消失了,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笑了笑,說:「將軍一大清早過來,居然就是為了這事兒?」我清了清嗓子,「沒錯,是我吩咐的,妾身很不安,老是擔憂這賊人還在將軍府,而且很有可能還在二夫人的院裡,您說這要是普通的小毛賊也就罷了,可萬一是江湖中傳言的採花大盜,那可就壞了。妹妹又生得如此貌美如花,難免賊人心生垂涎之……
  
  「得饒人處且饒人……」秦修從突然打斷我,目光有些森冷。
  
  我心中咯登一聲,面上故作鎮靜,甚至連笑容都還掛在唇角,「妾身有些不明,您是說讓我饒了那毛賊?還是……別的甚麼人?」
  
  秦修從突然彎下腰湊進我道:「夫人,你懂。」
  
  我笑著將眼神移開,卻不知該如何搭話。
  
  這時,香兒匆匆跑了進來,倒是化解了少許的尷尬,只見她邊跑邊呼喊道:「不好啦,不好啦,二夫人她,她……」
  
  我訓斥道:「急個甚麼勁,慢慢說。」
  
  香兒嚥了口口水,撫著胸口道:「二夫人她,她自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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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5:24
第零零四回
  
  心頭一驚,正想詢問,秦修從卻已緊張地奔了出去。
  
  我不屑地看著秦修從的背影,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端起方才秦修從的茶水押了一小口,冷聲道:「死了沒?」
  
  香兒搖了搖頭,說:「二夫人的貼身丫頭發現得早,這會兒,大夫正在瞧呢。」
  
  「就知她是扮扮樣子,走吧,咱們也瞧瞧熱鬧去。」
  
  我磨磨蹭蹭地來到了狐狸精的院子,還不忘記前後左右,犄角旮旯都審視一番,希望姦夫最好還能出現。
  
  狐狸精的院裡今日熱鬧非凡,我快走了兩步,做出是一溜小跑過來的焦急模樣,衝進了狐狸精的內寢,關切地喊道:「妹妹,你作何如此之傻啊?」
  
  狐狸精虛弱地躺在床榻上,而秦修從則坐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一臉的關切。
  
  我仔細看了一下她細嫩的頸項,果真有一條深褐色的紅印,那條血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異常的刺眼,任誰看了都會心中一痛。
  
  我會不會有些玩大了?
  
  原本才收住淚的二夫人,此刻看見我的到來,淚水立馬又溢了出來,楚楚可憐的模樣,的確惹人憐愛。可當我看到秦修從望著她的眼神時,我的良心又讓狗給啃了。
  
  秦修從見我到來後,立馬換成了冷冷目光,說道:「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還與人私通,宣容,你說這些繆傳到底是從何而起?」
  
  這些時日,秦修從再無視我,起碼都還會喚我一聲夫人,可是此刻為了這個狐狸精,居然提著名牽著姓地直呼我全名。我看,實則他最想問的是:宣容,這繆傳就是你牽的頭吧?
  
  宣容是我的名字,從那日蹦極之後醒來,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我,宣容。
  
  奇特的是,宣容同我長相相差無幾,只不過比我多了一頭烏黑如瀑布一般的長髮,早知蓄著長髮可以變得如此溫婉,我前世就真不應該頂一頭短髮招搖數年。容貌暫且不提,最最重要的是,宣容居然還有一位現成的帥老公。
  
  有那麼幾日,我慶幸老天眷顧我,居然聽到了我那天撕心裂肺喊出來的燦爛願望。
  
  可殊不知,還沒來得及摸一把我那帥老公的小手,就發現,本該屬於我的男人日日摟著另一個如花美眷喜笑顏開,最重要的是這小三還是合法的。
  
  我這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被冷落了的黃臉婆而已。
  
  「宣容?」秦修從見我發呆,忍不住又喚了我一聲。
  
  「丫……這些個下人也太沒規矩了,我明個好生盤查盤查,妹妹,你千萬要保重身體呀。」
  
  走得最快的是什麼?那絕對醜聞!
  
  可以捧紅一個人,當然也可以毀掉一個人。
  
  在這裡,我當然只想毀掉她。
  
  一個跟我分享同一個男人的女人,甚至胸揣著隨時取代我的野心。
  
  我——豈能容她?
  
  「將軍,你讓奴家死了算了。紅瑤實在沒臉活下去了。」此時的二夫人再一次發揮了自己的高超演技。
  
  我不禁在想,她若是真想去死,該多好啊?
  
  試問哪個女人會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呢?堂堂將軍府二夫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擁有眼前這個男人至高的寵愛。如若除掉我,我想她至少願意活到下下下下輩子。
  
  這麼想來,她恨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我可以理解她,我也希望她亦能理解我對她做的一切。
  
  剛剛奔進來時太匆忙,這時,我才發現二夫人的內寢滿滿地跪了一地丫鬟跟小工,其中最前面跪著的是在將軍府幾乎服侍了一輩子的老管家薛海。
  
  我問道:「薛管家,這是怎麼一回事。」
  
  管家恭敬地說:「回夫人,老夫已查出是誰惡意造謠生事,破壞二夫人清譽了。」
  
  秦修從突然大吼一聲:「到底是誰如此大膽!」說完,也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頓時一陣心虛。
  
  這時一個滿身是血的丫頭被拖了進來,扔在了地上。我心裡一驚,再看那丫頭眉眼陌生,鬆了口氣,沒想卻全數落在了秦修從的眼中,我忙尷尬地望向別處。
  
  長年征戰在外的秦修從看似爽直,實則沒有兩把刷子怎麼統領得住千軍萬馬呢?說不定,我早已被他看穿了。
  
  我立馬跨步上前審問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居然如此造謠生非,膽子真不小啊?給我拖出去割了她的舌頭。」
  
  「慢著——」秦修從緩步行至我的身側,望著扒在地上的侍女,「是誰教於你如此說的?」
  
  我心頭一緊,盯著滿臉是傷的侍女。生怕這是紀紅瑤安排的無間道,反咬我一口,我真是得不償失了。
  
  望著秦修從的側首,我的心跳猶如戰鼓一般,老天保佑這個丫頭不要亂講話。
  
  就在此時,那侍女抬了抬臉,滿臉的淚跟血融在一起,看著讓人心驚。看著她嘴張合之間,似要言語。我亦緊張到了極點,大氣不敢出一個。
  
  只見那侍女正欲言語——
  
  「好了,拖出去吧。」
  
  我心頭一鬆,這才發現,原來是秦修從替我解了圍。我抬手粘了粘額頭的汗,誰知撞上了秦修從望向我的目光,一臉的深意。
  
  我並未躲閃,大著膽子直視他的目光,不畏不懼。
  
  丫頭們都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秦修從依舊直視我的目光,我老覺得自己像是□地站在人前,又彷彿他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一般,這種感覺——不好。我福了福身,跟下人們一起溜了出去。
  
  出了小院,我這時才忍不住緊張得雙腿發軟。
  
  我有些搞不明白,如若他知道一切都是我從中作梗,為何他面上佯裝不曉,反而還替我解圍。這讓我覺得,更像是一種警告,就是說:你別得瑟,你做的我都知曉,只是這次我放過你而已。
  
  可最讓我搞不懂的是,秦修從明明看到了姦夫,又為何包庇紀紅瑤呢?
  
  還有紀紅瑤那個狐狸精,想到她頸上那條深深的淤痕,倒讓人覺得她真有些想死的意思。
  
  不想了,告一段落了,姦夫沒了,造謠的抓了,又天下太平了。
  
  第二日日落時分,清風徐徐,悶熱去了大半。
  
  我搖著蒲扇,坐在荷塘的湖亭裡品茗,發現自己已經漸漸適應了這沒空調沒冷氣、沒電視沒電腦的枯燥生活,內心甚至有一種我本就該屬於這裡的錯覺。而且我有追求有目的,那就是苦苦思索著如何將秦修從徹底壓倒並同時將小三打倒的相關事宜。
  
  當然這些眼下都急不來的,太在意反而物極必反。所以我能忍也能等。
  
  現在的季節荷花開正艷,荷塘裡美不盛收。
  
  記得有一日晚間,內心煩悶,帶著香兒跟秀秀來賞荷,誰知剛走到池邊,就發現原本日間開得正旺的一塘艷荷居然全部變成了花骨朵,那時,我才知道,荷花居然是個晨開暮閉的小精靈。
  
  艷陽雖漸漸失去了火熱向西方緩緩地沉了下去,可卻留下了半邊火紅的天際,紅光映耀著滿塘的粉荷甚為奪目。我心知這荷花又快要閉合了,貪婪地不忍多眨一下眼睛。
  
  「佳人倚窗望,不知為誰思?」
  
  我順著聲音望去,落日餘暉下,錦衣玉冠的男子手拿折扇在滿目的翠荷前衝我盈盈一笑……
  
  「決計不是您就對了。」我沒好色地回了一嘴。
  
  「小王又怎會有秦將軍那般福氣呢?」冉逸折扇一收,大喇喇地坐在了我的對面,似笑非笑的眼角總是不自覺地傾露出絲絲的笑意,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桃花目?
  
  我見他這副反客為主的模樣,忍不住擺出一副拒客的態度道:「時候不早了,孤男寡女讓人見著,終歸是不太好。」
  
  「你我之間,清白如水,又有何懼?」他不以為意地說道。
  
  「人心險惡,不得不防啊。」我看著遠處,似自言自語。
  
  冉逸突然起身上前,拿過我手中的蒲扇笑道:「嫂夫人,這只繡扇倒是頗有些趣致,贈於小王算數了。」
  
  「世子,您還嫌奴家不夠煩麼? 」我沒好氣地搶回那把薄扇。
  
  冉逸不怒反笑道:「如此小氣,要不小王拿這把金絲折扇同你交換,嫂夫人意下如何呢?」
  
  「那可使不得,如若我收了世子的隨身之物,別說是晉陽城了,估計還沒踏出將軍府,就該被您那些個鶯鶯燕燕們用口水給淹死了。」說著我起身欲離去,最近在風口浪尖上,還是不要生是非的好。
  
  只見他邪佞一笑,拿著收起的折扇在我身前一擋,堵住了我的去路。
  
  這種狗皮膏藥,我還真是惹他不起,我有些無奈地問道:「世子委實無趣,府裡的漂亮丫頭多了去了,何苦拿我這種無味婦人來尋開心呢?」
  
  冉逸縮回紙扇,有些溫怒,可面上依舊笑得一派輕鬆,「那些清粥小菜,怎及得上嫂夫人這般咄人的風韻呢?」
  
  「世子,您還嫌身邊的狂蜂浪蝶不夠多麼?」我睨了他一眼,不悅地說。
  
  冉逸面露喜色,「如若嫂夫人點頭,那些個庸脂俗粉,我一概拒之。可好?」
  
  他越說越下道,我唯有閉口不答。
  
  沒想到冉逸鄭重道:「是要好生斟酌一下。」這個粘皮糖居然以為我在考慮他剛剛的提議。
  
  我笑道:「是啊,我得好好斟酌斟酌,一百年後再來答你。」
  
  原本一句玩笑話,他卻極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好,一言為定!」
  
  我就應該想到的,這廝跟個瘋子沒兩樣。
  
  我不再言語,卻見他也未有要走的意思,乾脆起身道:「既然世子也喜愛這清靜之所,我看我還是迴避一下吧。」說完起身欲走。
  
  這回他倒是未加阻撓,反而拿起石桌上的葡萄扔一顆入口,挑眉笑道:
  
  「堂堂將軍夫人居然是一個過河拆橋的主,那些合歡散……」
  
  我忙坐回他的身側,急道:「世子,您答應過我再不提此事的,怎麼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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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5:41
第零零五回

  冉世子睨了我一眼,不悅道:「你翻面不認人在先的!」
  
  搭上這麼個磨人精,我還真有些追悔莫及,不得已又耐著性子坐了回去,偷偷瞅了他一眼。論容姿,他並不在秦修從之下,甚至比秦修從堅毅俊朗的五官更顯柔和精緻。如若將他的五官分開來看,任何一處都可將一個美貌女子生生比下去,可湊在一起反而又一絲女氣都沒有。這是怎麼個生長法呢?很神奇!
  
  秦修從與生俱來的男人氣息能讓女人不由自主會產生深濃的依賴感,而冉逸,就好比上上等的瓷器,精美而易碎,看看也就罷了,如若動手,那隨時有可能傷心又傷身的。
  
  我望著他微微帶笑的側顏,一臉認真地問道:「世子,你可不可以讓紀紅瑤愛上您呢?」
  
  冉逸目光一滯,訓斥道:「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我冷笑道:「我看你是怕紀紅瑤根本不會對你側目吧?」
  
  我們四目相交,用眼神較量,誰也沒讓誰。
  
  突然,冉逸嘴角一勾,「難不成連合歡散都無用?」
  
  我挫敗地垮下臉,自嘲道:「原本算計得無差,誰知姦夫在緊要關頭居然平白消失了!死無對證嘍。」我頓了頓又說,「要不再試一回?」
  
  看著冉逸一臉若有所思,我還頗有些不習慣。半晌他像是自言自語道:「秦將軍也真允你如此胡鬧。」
  
  這話聽著有點刺耳,又彷彿帶著玄機。
  
  半晌,他又恢復了本性,邪笑道:「秦將軍的城池如此難攻,又有強敵嚴守,你作何不留意一下眼前人呢?」說話間桃花目中眸光閃動,似要漾開了一般,我居然看得心中一蕩。
  
  我想日後勢必要離這種殺傷力超強的危險份子遠一些才是了,保不準哪天,我的小魂小魄都隨他飛走了。
  
  我正色道:「世子,日後這種玩笑話還是莫說為妙。」
  
  本以為他在嘴上討些便宜作罷,誰知他突然正經道:「你又怎知我說的是玩笑話呢?」
  
  這種爛人,說真的像假的,說假的又像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可無從分辨。我尷尬地扯著笑,說道:「好,我等著世子接我去做王妃。」
  
  冉逸撲哧一笑,說道:「你真不像是往日的宣容了。」
  
  我本就不是以往的宣容了,又怎麼能像她呢?
  
  但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善良女子,否則怎會被紀紅瑤欺辱至那般淒涼。
  
  我承認自己不那麼十分的善良,可我也本著一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宗旨。可如若別人欺人太甚的話,我亦決計會要她好看的。其實午夜夢迴,我也偶爾會反省自己對紀紅瑤做得一切是不是有些過分跟殘忍,可是從被害型到防守型再到進攻型,都是她逼著我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要怪,就怪她自己先來招惹我吧。
  
  說到冉逸,他雖貴為齊王世子,可我在他面前卻從不忸怩作態。想來好笑,自我變成宣容以來,人生中最屈辱的時刻居然被他全程觀摩了,我還有什麼放不低呢?
  
  關於那兩個醜陋的布偶,至今我都不願去回想。雖然不願去想,可是它終究是烙在自己的心上,無論如何都揮不去的。
  
  當我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跪在秦修從跟紀紅瑤的腳邊,才懂得了屈辱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扔在我腳邊的是兩個做工粗造的手掌般大的布偶,胸前插著密密的長針,可最明顯的是布偶身體上面清楚地分別標明了秦修從跟紀紅瑤兩人的姓名跟八字。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笑。
  
  記憶中在哪部宮斗的小說上看過類似的場景,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親臨這麼一出狗血的劇情。不得不說人生如戲。
  
  秦修從冷冷地問我:「你……還有甚麼可說的?」
  
  我只能是抬首冷笑:「妾身……無話可說。」緊接著我就看見紀紅瑤靠在秦修從身邊哭得期期艾艾的模樣。
  
  其實那日之前,我還沒怎麼恨過她。
  
  我知道,她爹是秦老將軍的老部下,她與秦修從亦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原本水到渠成的婚事,竟然被皇帝一道聖旨擊得粉碎。秦修從戰功赫赫,皇帝一個高興就給他賜了婚,秦修從又無法抗旨,就這樣不情不願地娶了御史大人之女。原本的天作之合轉眼間變成了怨侶,她心頭的怨恨應該不會少吧?可她卻因為對秦修從的一腔深情自願做妾,這還是不得不讓人佩服的。
  
  我曾經同情過她,因為實則宣容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可女人的慾望很可怕,從心甘情願到現在的步步進取,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對我恨之入骨。
  
  秦修從那次是第一次對我露出如此陰冷的眼神,現在想起亦覺得心頭發寒。
  
  秦修從有些憤怒地問道:「這……真是你做的?」
  
  我咬著下唇,半晌都無法吐出一個字,東西確實是在我的房裡頭找出來的,我還能說甚麼?
  
  將軍府上下也先入為主地把紀紅瑤當成是女主人,宣容算什麼呢?再者說,府裡上下,確實也只有我有做出這種壞事的動機跟嫌疑。
  
  「如若我說不是我做的,你會信我嗎?」我很無助,與其說無助,不如說是怕。因我不知道這個時空裡對「扎小人」的這種惡婦人會如何處置?
  
  「將夫人帶下去,關進清思院,沒我的吩咐誰都不准踏進一步。」秦修從冷冷地吩咐著。
  
  這時哭得楚楚可憐的紀紅瑤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身側,急切地說道:「將軍息怒,我相信姐姐只是一時糊塗,決計不會有害人之意,請將軍看在紅瑤的份上,饒過姐姐這一回吧。」
  
  漂亮,她幹得委實漂亮,還嫌老娘沒死透再補一刀!面子裡子都有了,還顯得如此寬容大度。我隱約之中彷彿都聽到了滿院奴才的一片讚賞之聲。
  
  我呆呆地看著她自編自演的好戲,突然發現這不是倫理劇,是現實發生著的,而我,居然是受害者。
  
  我笑道:「妹妹,你的大恩大德,我到下輩都會銘記在心頭的。」紀紅瑤愣了愣,半晌,也沒接上我的話。
  
  那日碰巧出現在將軍府的冉逸很有幸地觀賞了這部分精彩的劇情。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玩世不恭的冉世子正色道:「修從,你真的相信是她做的?」
  
  秦修從亦冷冷地答道:「這是臣的家務事,不敢勞煩世子。」
  
  將軍府跟齊王府交好,那是因為過世的秦老將軍跟冉逸的老爹齊王為生死摯交,所以秦修從跟冉逸也算是光屁股娃娃的交情。冉逸在將軍府亦是來去自如,說不準一個高興,幾日不回王府的日子也不是沒有。
  
  秦修從向來說話不拐彎,冉逸碰了釘子之後,雖沒再言語,卻也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嬉皮調笑。
  
  就這樣,我成功地被送進了清思院。
  
  原本以為,清思院至多就是一個關禁閉的地方,不曾想,秦修從不愧是個練兵的,在我餓了一天一夜之後,才終於明白,這不單單是被關個禁閉這麼簡單。
  
  我就不信他們能餓死我!
  
  我坐在簡陋的黑屋裡,暗暗地落淚。老娘他媽的真還沒受過這種罪!
  
  傍晚時分,面若桃花、穿著艷麗的紀紅瑤踩著盈盈碎步,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到我面前。
  
  「姐姐,你知你錯在哪了嗎?」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當然。」
  
  紀紅瑤身姿一轉,笑道:「姐姐,我實在不知該拿你怎麼辦呢?你教教我好不?」
  
  「妹妹冰雪聰明,姐姐這種鈍人哪配妄加指點。」我自嘲地說。
  
  紀紅瑤搖了搖頭,笑道:「何苦這般作踐自己呢?將軍的心這輩子都會在我紀紅瑤身上。你注定此生孤苦。」
  
  我嘴硬道:「其實不然,我們都還沒死呢?這些話只怕妹妹說早了些。」
  
  紀紅瑤不以為然地上前撩起我耳際的散發,柔聲道:「姐姐,我就是要留著你的命,看我跟修從如何恩愛。」說完大笑著離開了清思院。
  
  而我在她走後忍不住渾身發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餓得。
  
  入夜之後,只覺頭暈眼花,彷彿隨時就一命歸西了一般。所有自己吃過的食物都排成隊地來看望我一番。
  
  我無比堅強地忍耐著,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讓我死,只是教訓我而已嘛,我能挺住的。
  
  我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下在想,我記得電視上說人類的極限是可以餓一個星期的,為何我才一天一夜怎麼感覺就跟要死了似的呢?
  
  原本想著睡著就不餓了,誰知壓根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只能是睜著眼睛開解自己,他們就快來了就快來了。
  
  沒想到的是,到了午夜時分,果真聽到門外有細微的動靜。隨之,一抹讓人意想不到的墨藍色身影閃了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奇怪他為何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被他手持的拖盤中那兩個大白饅頭勾去了魂魄。
  
  我雖然餓瘋了,還是矜持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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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5:58
第零零六回
  
  其實那時的我跟他還並不相熟,再者說齊王世子風流不羈,世人皆知。連平日我在府裡瞧見他,都是強壓住自己的「好色」之心,盡量躲得遠遠的。
  
  雖然聽丫鬟們提過實則宣容跟他是兒時的玩伴,可這會他出現在這裡也略感冒昧。
  
  他如平時裡一般笑得若有似無,「只怕這將軍府除了我,還真沒人敢來給你送吃的。」
  
  既然他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好忸怩的?上前一手一個頓都沒打就往口中塞去。雖然我吳精彩平時毫無氣質可言,實則在帥哥面前還是比較自律的,可此刻,我簡直連自己姓什名誰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左右開弓猛塞了兩口,頓時噎得我直翻白眼,就這樣我還捨不得將口中塞滿的食物吐出來。這時,冉逸搖了搖頭,伸出細長的手指將茶水輕推至我眼前。我放下饅頭,猛灌了兩口,才勉強找回了正常的呼吸。我想,此時,除了狼狽二字我還真找不出第二個詞來形容自己眼前的囧狀了。
  
  也可能正因為如此,從那之後,我在將軍府再也沒有躲避過他,反而在他面前,我可以想說什麼說什麼,愛做什麼做什麼,一切泰然處之。我想,自己只不過在繼續著宣容跟他的兒時友誼而已,碰巧,他又生得挺俊俏的,僅此而已。
  
  但有時,即便生得再好看,也有令人生厭的一面。
  
  就比方說此時。
  
  當我再一次讓他給我弄點合歡散時,他居然笑彎了眉眼,說道:「如若是宣容你,我決計用不上那合歡散,亦能讓你□。」
  
  我一口茶水噎在喉間,猛咳了兩聲,望著他張合的淡唇,頓時一陣莫名的燥熱,隨即拿起蒲扇猛揮了兩下,掩飾道:「世子,您若是再如此口無遮攔,宣容可真要告退了。」
  
  冉逸突然仰頭大笑道:「說不準,秦修從就是不喜你這般假正經的模樣。」
  
  別說,這個登徒子,亦說得不無道理,我不禁望著那滿塘的秀荷微微地愣神。
  
  「宣容……」只見他眉眼帶笑,表情卻有些怪異地問道:「你……莫不是要將合歡散使在秦修從身上吧?」
  
  我心中一動,就這點意圖居然生生被他瞧了去。我忙打哈欠道:「世子,奴家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如若再留於此,他這張破嘴還不知冒出些甚麼樣的下流話來?雖然我是相對開放的社會新鮮人,可在這閉塞的古代,咱還得保持點將軍夫人的儀態不是?怎麼地,也不能坐在這兒跟風流世子侃黃段子不是?
  
  我匆匆回到怡心院,翻箱倒櫃地尋出了上次在紀紅瑤身上沒使完的小半包□。可一想到那日紀紅瑤的□模樣,又不免有些怯意。雖然我前世窺閱過不少風月殘片,可是真到了自個身上時,卻有些不知所措。果真還是實踐經驗大大地勝過理論知識啊,靠書本真是一丁點兒用處都沒有啊。
  
  想我前世幾乎已經到了可以被冠名為老處女的年紀了,也沒有過實踐經歷,可悲啊可悲。其實不是我吳精彩腦袋封閉,而是實在沒遇上一個能讓鄙人渾身熱浪,奮不顧身的可口小菜。可眼下不同了,萬人敬仰、皮相俱佳的秦修從擺在眼前,而且還是合法可蹂躪的,我苦再不下手,我就真是穿越穿到秀逗了。
  
  秀秀看我拿著那包□坐立不安,一臉的疑問卻也未敢言語。她跟香兒是宣容娘家陪嫁過來的丫頭,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因為宣容的與世無爭,不但宣容自己常年被紀紅瑤欺辱,亦連累兩個丫頭一起,都沒少被府裡的人欺負排擠。可自打我成了宣容之後,我良好上進的精神風貌也帶領著她們在府上直起了腰桿子。
  
  怎麼說,我也是堂堂御史大人的千金,紀紅瑤她爹跟宣容她爹,光說官銜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完全就是依仗著秦修從對他的寵愛,恃寵而驕,將宣容吃得死死的。如若換成我,唉,不提了,我不一樣被紀紅瑤栽贓擺了一道,至今亦無法抬起頭來做人。總之,這紀紅瑤害人不淺哪。不過,依我看來,她也是秋後的螞蚱,沒幾日蹦頭了。
  
  年紀稍大一些的秀秀已經家完全不似香兒那般孩子脾性,古代的女子相對早熟一些,她已經會察言觀色,偶爾揣摩我的心思了,她見我微微愣神的工夫,試探性地問道:「小姐,有些話秀秀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麼久了,我依然有些不耐煩她們這種忸忸怩怩的說話方式,「有甚麼當講不當講的,想說就說。」
  
  「是,小姐。」秀秀突然繞到我的身後,將柔夷輕輕擱在我的肩上,輕柔地揉捏了起來。我一陣舒適,險些忘記了問她到底要同我講什麼。
  
  「小姐,力道可好?」秀秀乖巧地詢問。
  
  我閉著眼睛,愜意地輕哼了一聲。
  
  「小姐,如若秀秀惹您不高興了,您可千萬莫要惱我啊。」秀秀小心翼翼地說。
  
  我有些不耐煩地說:「今個怎麼了,拐彎抹角的。再不說,我可真惱了。」
  
  「是,小姐。」秀秀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低聲道,「眼下二夫人正受寵,無論她做甚麼出格的事兒,將軍都是會袒護住她的。所以奴婢認為,小姐必須得抓住秦將軍的心,方可能在將軍府呼風喚雨。」
  
  雖然我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這番話從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嘴裡冒出來,不得不說,腹黑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我故意逗她,笑著問道:「那你可有甚麼妙計,能讓我趁早抓住將軍的心呢?」
  
  秀秀低低地笑了笑,「妙計倒是沒有。其實小姐嫁過來這麼些日子,奴婢們從未瞧見過您做出任何取悅將軍的事兒。論容貌,小姐,您並不比二夫人差,可是就偏不去討好將軍,以至於那個二夫人眼下踩在您的頭頂……」
  
  秀秀見我沉思不語,忙跪下,埋首道:「奴婢該死,惹小姐不高興了。」
  
  我笑了笑,說道:「起來吧,我沒怪罪你,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秀秀簡單的幾句話,我倒是還真受了些啟發。原來這不是簡單地將秦修從推倒就可以的?我想我又有得忙活了。
  
  誰知,我剛想從最基礎的入手時,秀秀就給我拿出一本殘書,滿面緋紅地交於我手上之後,即刻藉故跑開了,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我一邊嘟囔著她神經兮兮,一邊隨手翻了那本殘書……
  
  剛翻開第一頁,我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只見那發黃的油紙上畫著一副男上女下的交合之圖。我再翻回封皮,墨藍色的封皮上赫然寫著《房中七十二術》,實在是太有愛了。
  
  有趣歸有趣,可那粗濫的畫技,實在是讓人相當無語。甚至有些圖連哪個是男哪個是女都無法分辨,這怎麼能入我這學漫畫的人的法眼呢?可就這種質量的成人讀物,還是被無聊的我磕著爪子當成《笑語七十二則》翻了整個下午。
  
  在我翻到一張男下女上的圖時,赫然想到了那日騎在姦夫身上的紀紅瑤。從她尋短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著過她。這都好些天了,我這個做大婆的再不去瞧瞧她,好像有些說不過去。想到這裡,我將書本一合,帶著香兒跟秀秀就去了紀紅瑤的院子。
  
  可當我看到紀紅瑤時,心頭不免一震。天哪,短短幾日裡,紀紅瑤看似跟被陰鬼纏了魂一般,眼窩深陷,兩頰消瘦,整個人虛弱得彷彿隨時會癱倒在我眼前一般。
  
  我突然間有些不忍心,可是轉念一想,我在小黑屋裡受苦挨餓的時她飄然而來的囂張氣焰,我心頭那些個不忍心又立馬化為烏有了。
  
  紀紅瑤眼神黯淡地躺在床榻上,見到是我,沒有言語,只是將臉轉向了另一邊,默默無聲地表現了對我的強烈敵意。
  
  我支開了所有人,輕輕坐在床沿。替她掖了掖被子,柔聲道:「妹妹,你還沒輸呢,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紀紅瑤微微坐起身,這時我才發現原本她那黑亮如瀑的髮絲居然一點光澤都沒有了,此時烏突突地貼在蒼白的面頰上,實則有些駭人 。只見她咬了咬牙道:「姐姐,原來我一直錯看你了,我狠不過你。」
  
  我勾起嘴角,說道:「彼此彼此。」繼而笑道,「妹妹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怎麼著,將軍的心還在你身上,你得趕緊養好身子好好服侍將軍,然後再好生看著我怎樣搶走你的心上人。」
  
  我看著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她卻倔強地忍住眼淚不在我面前掉落,我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忍。不過我不是那種當了□還想立牌坊的人,所以我選擇不同情她。
  
  最後,我勾著紀紅瑤單薄的下頷,微笑道:「妹妹,千萬不要想再在我身上使甚麼下流手段,我總會讓你加倍償還的,就像眼下一樣。」紀紅瑤的淚,終是脫離了自己的眼眶從眼角慢慢地滴落,滑到了嘴角……
  
  回怡心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為何自己一絲出了惡氣的暢快感受都沒有呢?真是見了鬼了。
  
  可是當我帶著香兒跟秀秀回到怡心院,看見秦修從坐在那一邊品茗一邊翻閱我的那卷殘書時,我才知道甚麼叫真正的活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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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6:28
第零零七回

  吳精彩啊吳精彩,你說說你哪時候看黃書不成,非得趕在秦修從難得登門的時候。看了也就看了,為何出門之前,不把那本《房中七十二術》收收好呢?
  
  在怡心院看見秦修從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以前甚麼情況,我不懂。可自從我醒來變成了宣容之後,秦修從只踏進過怡心院兩回。第一回就是紀紅瑤自縊那回,他為了紀紅瑤上門來審問我盤查毛賊的相關事宜。第二回,就是眼前這回了。
  
  我硬著頭皮主動忽略掉秦修從拿在手上的禁書,欠了欠身,道:「將軍怎地未讓下人能傳一聲,宣容也好準備準備。」
  
  秦修從冷著一張臉將禁書放於手邊,沉聲道:「我聽說,你去探了紅瑤?」
  
  吆呵,這將軍府的耳目眾多啊。
  
  我微微笑道:「宣容不知,這府裡的消息傳得比我的腳程還快。」聽完我的話,秦修從臉色微僵。我忙改口道:「這些日子來,是我對她關心不夠,往後,我要同妹妹好生相處,決不會再給將軍添亂了。」
  
  可是我的這些諂媚話也未能讓秦修從面露喜色,反而眉頭輕蹙,道:「關心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
  
  難道他還擔心我吃了紀紅瑤不成?
  
  我強壓著心頭的不快,乖巧地應道:「是,將軍,您要是不喜宣容同妹妹太親近,那宣容不去走動就是了。」
  
  秦修從聽了我的話,眼神一滯,可能未曾想我如此配合。千秋萬代的男人不都是愛逆來順受的小女人嘛,我也巧裝一把,反正也不丟一塊肉。
  
  秦修從點了點頭,也未再言語。半晌,他捏起那本泛黃的禁書,正欲開聲。我連忙說道:「這兩日宣容收拾自娘家帶過來的物價,誰知卻搜出了這麼一本羞死人的冊子,八成是娘親在我出嫁那日塞進了我的繡被的。」說完我呈害羞狀垂下雙目,卻又偷偷瞄了一眼秦修從,在成功地捕捉到他的目光時,又隨即作羞臊狀別開了頭去。
  
  關於攻克秦修從,突然覺得難度挺大。畢竟他帶兵數年,我很擔憂自己的這些小把戲在他看來猶如兒戲一般讓他不恥。可眼下,紀紅瑤身心受創,是我一舉攻陷秦修從的大好時機,我不允自己放鬆半分。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秦修從亦表現出一副欲起身離去的模樣。
  
  我忙搶在他起身之前說道:「宣容前兩日特意為將軍挑選了一些上好的毛峰,將軍如若沒有甚麼要事,不知……」我故意留下半句話不講完,一來能化解些許唐突,二來希望稍帶表現出一個失寵女人的不自信。
  
  細水長流之後,方能水到渠成。慢工出細活,我不急於一時。
  
  原本已準備抬屁股走人的秦修從,坐在那裡沒再言語。
  
  已做好被拒打算的我,看著他坐在那裡扮深沉,一時沒有搞懂他是個什麼意圖。這時平日裡就聰明伶俐的秀秀,歡快地答道:「奴婢這就去沏茶。」我微微一愣神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也不知是想留下看我搞甚麼鬼還是真的拉不下臉離開,總之,他秦修從是真的留了下來。這麼單獨跟秦修從待在一起的情況還真是實屬罕見,我突然感覺到些許的緊張,尤其是他右手邊還放著那本《房中七十二術》。
  
  我正襟危坐,不敢側目,尤其怕望見那本禁書,平日裡舌燦如花的我,此刻卻獨獨盼著秀秀快些歸來。可是我估摸著這死丫頭她定是自作聰明地想讓我跟秦修從多待一會,所以才磨磨蹭蹭地到現在還不回來。
  
  我不自覺地向門口張望,沒想盡數落入秦修從的眼中。這時,秦修從長身立起,說道:「我還是改日再來品夫人的茶吧。」我不但沒覺得惋惜,反而覺得心頭一鬆。待當秦修從真的離去了之後,我又開始恨自己如此無能。可轉念一想,這已算是一個很好的突破了。甚好甚好,發展太快也不適合這兒的國情。
  
  儘管我想得開,可還是有人不樂意了,秀秀噘著小嘴,不悅道:「小姐啊,您怎麼讓秦將軍走了呢?」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急甚麼,機會大大的有。」說完拿起桌上那本殘書一邊看一邊嘿嘿直樂。
  
  我知道機會肯定會有的,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看看,天都幫我。
  
  沒幾天,齊王設宴。
  
  齊王當然就是冉逸的老爹。
  
  宴請秦修從夫婦到齊王府一聚,這種場合,秦修從是無法攜紀紅瑤出席的,再怎麼受寵,她還只不過是一個拿不上檯面的小妾,反之我這個光明正大的大老婆就天經地義地跟在了秦修從的身旁。
  
  大概日落時分,被秀秀跟香兒聯手收拾得雍容華貴的我頂著至少五公斤左右的頭飾登上了馬車。人剛坐定,就發現一身錦服的秦修從也隨後上了馬車,平靜地坐在了我的對面。我挺著老脖子撐住自己超重的頭,雖然很痛苦,可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吹起了小口哨。平日裡秦修從就已英氣咄人,今兒個略加一身容服,居然讓我不自覺地低下頭有些不敢逼視,甚至馬車噠噠噠地行了半晌,我也未能抬起頭來。我心道,許是頭飾壓得。
  
  我們尷尬著一路無語。話多必失,我識得其中道理。
  
  馬車大概行了大半個時辰,穩穩地停了下來。我正想起身,只見秦修從先我一步起身掀簾下了車,我隨後小心翼翼地彎腰正待下車時,卻發現一隻寬厚的手掌平伸到了我的眼前,待我抬頭望見欲牽我下車的人時,不禁身體一滯。
  
  秦修從伸著寬大的手掌,等著我將手放入。我突然好生緊張,可他卻一臉的平淡無常,我唯有垂著目,硬著頭皮將手擱在了他的手掌中。
  
  這時我才發現,秦修從舞刀弄槍、殺敵無數的手掌大我不是一點點,當他厚實帶繭的大手突然包裹住我微微帶汗的手掌時,我居然很無聊地身心一蕩。彷彿他不是握住我的手,而是撫摸到了我的敏感帶一般,整個人都跟著微顫。天哪,吳精彩,就算沒有男人也不能發 情發到這個地步。
  
  我深吸口氣,掩飾一下自己的胡思亂想。唉,怎麼這身衣服這麼厚實,熱得人要死。
  
  當我雙腳剛接觸地面的那一刻,秦修從立馬就放開了我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我忍不住在心裡頭罵他徦正經。
  
  這時,月已當空,抬首望去,金燦燦的三個大字《齊王府》掛在了夜色中,端端透著一種權貴之氣。
  
  「秦將軍對嫂夫人還真是體貼入微啊?」順聲尋去,冉逸立於幾名隨從之首,笑得一臉古怪。只見他身著一襲簡素的袍子,連墨色的髮絲也只是用髮帶隨意束起,雖跟他平日裡去將軍府時錦衣玉冠截然不同,卻別有一番難言的風采來。
  
  可惜啊可惜,怎麼看都是人模狗樣的,說出來的話卻總是不那麼中聽。
  
  「這要是小嫂嫂見了,該是上房揭瓦了吧?」說完負手一笑,眼神卻鎖在了我的身上,望得我渾身發毛。這廝莫不是以為我的□計劃在短短幾日裡已實施成功了吧?
  
  我埋首不語,秦修從一臉淡定地拱手客套道:「勞駕世子大駕迎候,秦某真是愧不敢當。」
  
  冉逸勾著嘴角瞥了一眼秦修從,不屑道:「秦將軍幾時也沾染了這些個世俗之氣,盡講些浮誇之詞?」
  
  秦修從仰首哈哈一笑,然後與冉逸並肩向府中走去。冉逸轉身之際,卻略帶深意地瞧了我一眼,我忙將腦袋一低,故意不去理會他投來的目光。
  
  盛夏之夜,日間的悶熱也沒散去多少,齊王特將宴席設於花園之中,賞月飲宴,也未嘗是一件美事。待我跟秦修從雙雙落座沒一會,就見到齊王攜著王妃信步而來……
  
  齊王看樣子五旬上下,普通大叔一枚,再看王妃,我頓時明白了冉逸那副臭皮囊的優秀因子是從何而來的了。
  
  王妃看起來彷彿就三十出頭的樣子,眉目含笑的模樣,同冉逸甚像。
  
  我與秦修從忙起身行禮,沒想齊王袍袖一揮,朗聲道:「自家人,切莫拘禮,本王就是不喜那一套。」王妃亦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臉的溫厚。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教育出冉逸這個好色胚子的模樣啊。真替她惋惜。
  
  我不自覺望向冉逸,沒曾想,他亦瞇著眼角,看向我的方向。我忙轉頭看向王妃的方向再不側首。
  
  王爺王妃在上首的宴台上依次落座,冉逸則單人獨桌地坐在我跟秦修從的對面,我與秦修從見他們坐定之後也坐了下來。
  
  這時,王妃望著我溫和地笑道:「宣容啊,自打你出嫁以來,我還是頭一回瞧見你呢。在將軍府可還習慣?修從沒欺負你吧?」
  
  看王妃對我的熟絡勁,丫頭們說的宣容同冉逸為兒時玩伴應不會有假。
  
  只不過,這王妃劈頭蓋臉就問秦修從有沒有欺負我,我倒是覺得有些突然。難道說她知道將軍府發生的那些雜事?肯定是冉逸那個碎嘴子到處在散播。
  
  我溫順地說道:「將軍府很好,修從……修從也待我很好,多謝王妃掛心。」
  
  王妃歎了口氣道:「宣容這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可惜我們逸兒沒……」
  
  齊王此時突然使了個眼色給王妃,王妃頓時會意地嚥下了口中正欲脫口的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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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6:40
第零零八回

  王妃頓了頓改口說道:「修從啊,娶到宣容可是你的福氣,千萬好好待她。」
  
  秦修從臉色稍稍一滯,轉而平靜道:「修從定會好好待容兒的。」
  
  我渾身一麻,容兒?我沒聽錯吧?我突然好懷念吳精彩那個慫名字。麻歸麻,我還是為了力證我們的夫妻情深,含笑與秦修從對望了一下。
  
  「那是將軍府的家務事,哪需母親您來勞心。」冉逸忍不住開口道。我心道:你小子難道操少了嗎?
  
  王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而對著冉逸嗔怒道:「最讓我勞心的是你,你要是早些娶妻生子……」
  
  「母親,今日這酒同前些日子宴請六皇叔的不同啊。」冉逸突然打斷王妃,把話題轉嫁到了酒上。秦修從則在我身旁突然搖頭輕笑出聲。我不禁有些莫名,這好似是我頭一回見著秦修從發自內心的笑意。實則……還挺好看的。
  
  那天的晚宴,吃得其樂融融。秦修從與齊王更是頻頻舉杯,以至於後來席間演變成了齊王同秦修從對國家大事內憂外患的激烈研討會。我聽得無趣,獨自舉杯,居然也飲到了微醺,王妃更是提早退場歇下了。
  
  王爺同秦修從顯然還沒有盡興,居然又轉戰書房,臨走時給冉逸留下了一句話:「我同賢侄有國事相商,你帶宣容四處走走。」
  
  我望了望坐在對面的冉逸,只見他勾起嘴角笑得一臉平常起身踱到我眼前,說道:「小王不知是否有幸帶嫂夫人在王府四下走走?」
  
  我推脫道:「我有些醉了,不想隨意走動。」
  
  冉逸道:「難不成,你……怕人說閒話?」
  
  我知他存心激我,亦笑說:「我有何閒話給人家說,世子還真是多慮了。」其實我並不怕甚麼閒言碎語,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畢竟這小王爺走到哪裡都比較扎眼,個人也認為離他越遠是越好。不過我越疏遠他,他反而越是擺出一副我過橋拆橋的模樣。
  
  我軟拒了他,他倒是沒像平日裡那般軟磨硬纏,反而笑著上下打量起我來。我忙四下望了望,說道:「你難不成怕別人沒得閒話說嗎?」
  
  他不理會我的溫怒,輕浮地說道:「嫂夫人裝扮起來還真是別有一番風韻。」
  
  我沒好氣地說:「王爺磊落過人,怎會生出你這般浪蕩的世子?」也不知是因為飲了些酒水,還是怎地?今夜同他說話的語氣更加沒有收斂,只是說完不免又有些悔意。
  
  不過他似乎也毫不在意,反問道:「本小王難道不磊落麼?」
  
  我有些口軟下來,道:「您是……另一種磊落。」心想,他畢竟還是齊王世子,雖然同宣容相熟,但是我卻也不能太過分了。
  
  冉逸仰首哈哈一笑,又道:「我倒是還真想瞧瞧有朝一日秦修從對你俯首稱臣的模樣了。」繼而語氣又一軟,「只是宣容你……此生就這般過活了嗎?」
  
  我想也沒想,說道:「不然怎地?考個科舉?中個狀元?」
  
  冉逸聽罷,低低一笑,眸光晶亮,看得我心智一亂,忙深吸了口氣來撫平自己方才驟亂的心神。我頗有些尷尬地別開臉去,一邊暗暗訓斥自己防禦能力太弱小,怎麼見到美男就神經紊亂,不受控制了呢?
  
  一番閒扯之後,夜色已濃郁,可王爺依舊沒有放人。我不停地往秦修從同王爺離開的方向張望。冉逸則坐在對面獨飲,時而古怪地說道:「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想念你的夫君了?」
  
  冉逸平日裡就愛說些輕浮之語,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獨自飲著杯中酒,佯裝聽不見。冉逸亦覺無趣,也未再言語,只是粘膩的目光始終未從我身上挪開過半分,煞是煩人。煩歸煩,可一瞥見著他那俊美倜儻的翩翩模樣,我又實在是討厭不起來。唉,真是妖孽啊。
  
  我刻意將他忽略,想著自己的心思,秦修從這麼久都還沒有回來,八成要被王爺給喝高了吧?想到這裡,我心頭爬上一絲竊喜。如若,他醉到不醒人世,我就順道將他弄到怡心院,再順道將他弄上床,再……
  
  我在心底奸笑,如果是那樣,連□都省了。想到這裡,忍不住有些飄飄然,也不知是不是我喝多了些?
  
  大概又往肚子裡倒了幾杯酒的工夫,終是見到秦修從被王爺放了出來。只是我心頭有些微涼,未曾想秦修從只是略有些微醺,步履依舊很穩健。我頓時難掩失望之意。
  
  秦修從說道:「夫人,我已同王爺告辭,咱們也該回府了。」說完又同冉逸拱手道辭。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起身欲行,可望著近在咫尺的秦修從,又有些不甘心。我站起身,腳步一陣趔趄,順勢往秦修從身上倒去……
  
  秦修從自小習武,此時,反應極快地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待見到我們如此親密的體態時,他表情有些漠然。而我則大著膽子地靠在秦修從的懷中,做出一副無力的模樣。秦修從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猛然間纏繞住我,我亦像是真醉了一般渾身發軟。我順勢將臉貼到秦修從厚實的胸膛,撫著額頭,柔聲道:「將軍,妾身真是沒用,多貪了幾杯就……」
  
  這時,秦修從尚未言語,冉逸卻多口道:「嫂夫人醉了,只怕吹了風更加不妥,要不先在鄙府小住一晚?」
  
  我是聽出來了,這廝在壞我好事。早知如此,上了馬車再醉該多好?
  
  我靠在秦修從的懷中捕捉到了冉逸的目光之後瞇著雙目,迷離地噴射著怒意,用看人渣一般的表情注視他。
  
  冉逸先是木然地望著我,繼而微微勾起嘴角,笑得不動聲色。
  
  我唯有戀戀不捨地將自己的身體推離秦修從的胸膛,仰首細語道:「將軍,宣容方才只是起身得急了些,這會兒好些了。」
  
  秦修從點了點頭,說:「好,那回府吧。」我垂首「嗯」了一聲,順從地退到秦修從的身後。
  
  冉逸道:「既然嫂夫人無礙,那小王也就不強加挽留了。」他反頭望了我一眼,如蜻蜓點水一般,笑得無風無浪,我亦微微一笑,怒得無風無浪。
  
  齊王府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我們送至了王府門前。冉逸拱手與秦修從道別,秦修從拱手回禮,我亦對冉逸微微欠身,冉逸笑而不語。
  
  待我走到馬車前的時候,頓了頓。這要是我吳精彩,半瓶洋酒下去依舊還可談笑風生,來去如風。可眼下咱是宣容了,一個柔弱的古代女子啊!
  
  我輕抵額頭,盡量顯現出一些柔弱,硬著頭皮往馬車上爬。我剛將手搭上門邊,誰知一股力量襲來,我的雙腳直接就離開了地面,當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時,我已被秦修從打橫抱起放入了車廂之裡。雖然這是我費心要取得的效果,可是真的發生時,我居然有些緊張訝然,緊接又被竊喜佔據。
  
  我假裝小聲驚呼了一聲,作羞怯狀不去望秦修從。
  
  秦修從將我放入車內繼而平靜地轉過身去跟冉逸低聲客套。就在車簾即將合上的那一瞬間,與冉逸目光相撞,我嘴角一彎,快樂得相當表面化。冉逸眼角一瞇,卻瞧不出喜怒。
  
  秦修從跨上了馬車,坐在我的對面閉上養神。而我卻苦苦冥思自己眼下該做些甚麼?誰知馬車剛動了沒一會,我胃裡就開始了波濤翻滾,酒這玩意兒,我倒是經常喝,中的洋的,不中不洋的,雖稱不上是海量,但至少也算是有量之人。怎麼今兒個老娘這麼想吐呢?
  
  想來可能跟這交通工具有關,我又強忍了一會兒,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停地打酒嗝。
  
  又堅持了一陣,秦修從突然開口說道:「不妥嗎?」
  
  我撫著胸口,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秦修從目光冷凜地看了我半晌,默默地移了過來,挨在我身側坐下,我心頭又一喜,萬里長征這第一步總算是邁了出去。
  
  做夢都想搞到手的男人此刻貼我如此之近,我再不揩點油,那真是對不起我吳精彩八輩祖宗了。這麼想著,我試探性地將腦袋輕柔地靠向他的肩頭,咦?沒有動靜?我竊喜著又嘗試著貼得近一些,還是沒動靜,好,接著我大膽地放鬆自己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
  
  心頭剛剛一美,吐意又來了,我忙掐住自己的虎口,試圖用疼痛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老娘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一點美男的邊,如果這時候吐了,也實在是太煞風景了吧?我不能吐,一定不能吐。
  
  接下來,我是否應該裝暈迷,然後在暈迷之中對盤中小菜上下其手呢?
  
  這麼想著,我的淫爪就已伸向了他的腰間輕輕圍繞住,他身體雖然一滯,卻也還是沒有動彈,我亦不敢再動彈半分,可我這心裡就已跟那上躥下跳的松鼠一般在林間撒歡。
  
  今天這晚宴安排得甚好,齊王還真是體恤民情啊。
  
  太快了,幸福來得也太突然,我興奮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怎樣將他帶回怡心院?再怎樣成功地將他撲倒在床?我——還得要好好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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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0:47:09
第零零九回

  也不知是這美酒上頭,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總之這會我抱著如此秀色可餐的「佳人」,整個人飄飄然……
  
  馬車在夜色中匆匆而行,其實每一下微小的震動都會讓我的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可我依舊強忍著不適,如狗皮膏藥一般貼在秦修從的身上。
  
  奇跡般的堅持了大半時辰之後,馬車終是停穩在了將軍府的大門前。我依舊微閉著雙目,唯有等著秦修從將我抱下馬車,才有機會將他弄到怡心院。可沒想到秦修從反而將我環在他腰間的手臂輕輕推開,我頓時心中一涼。這時,聽得秦修從低聲道:「到了。」
  
  我依然閉著眼睛裝死。
  
  秦修從輕歎了一聲,將我扶靠至車廂上,自行先下了馬車,我依舊不動聲色。果然秦修從下了馬車之後又反身將我抱出了車廂,心頭一喜,手臂立馬極其自然地掛在了秦修從的頸上,面頰同時也不甘落後地貼上了秦修從的胸膛。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在我吳精彩攻陷美男的征途中,稍微畫上了光鮮燦爛的一小筆。當然了,離勝利仍很遙遠,所以我低調。
  
  由於閉著雙眼,我無法看清門前的動靜,感覺上去應是有幾個家丁已等候多時了。
  
  這時聽到薛管家的聲音傳來:「夫人,這是……」
  
  秦修從冷然的聲音自我頭頂飄出,「貪了幾杯而已。」說話間,已抱著我向府中行走。聽秦修從的語氣,心情好像還不算差,我稍稍鬆了口氣。
  
  悄然動了動眼皮,微瞇出一條縫,發現這是回怡心院的方向,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給難住了。
  
  沒一會就聽到秀秀跟香兒的聲音傳來:「啊,夫人這是……」我不敢睜開雙眼,任由秦修從將我抱入了內寢,聽腳步聲,家丁們應沒有踏入怡心院。這會兒,我估摸著應該只有香兒跟秀秀跟隨在秦修從的身後。
  
  兩個臭丫頭,趕快給我閃人哪。
  
  沒想到,這時聽到秀秀的聲音傳來,說:「將軍,秀秀這就去打些熱水來給夫人敷面。」緊接著就聽到急促漸遠的腳步聲,我還沒來得及歡喜呢,又聽那腳步聲驟停。秀秀的聲音再次傳來:「香兒,你還傻站著做甚麼,快些隨我去。」緊接著就聽著兩人前後腳地急跑了出去。
  
  這個小人精啊,我真沒白疼她。
  
  這時,秦修從已將我放至了床榻上,剛想直起腰身,卻發現我的兩條胳膊正勾著自己的脖子,正欲抬手取下我交纏在他頸上的手臂,未曾想我卻又緊了緊。
  
  他彎著後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氣氛頗有些尷尬。可我管不著,今兒個可讓我逮著你了,看你還能跑哪去?
  
  秦修從終是開聲道:「宣容,你這是做甚麼?」語氣頗有些森冷,多半已知我扮醉的了。因為秦修從心平氣和的時候都還會喚我一聲夫人,可如果是質問加氣惱的時候,總是直呼我的名字。
  
  既然他已知道了,我也不稀得做戲了。
  
  我微微抬目,楚楚可憐地說道:「將軍,奴家只是有些怕……」
  
  MD,更想吐了,我怎麼像是被紀紅瑤上身了一般,講這些我自己聽著頭皮都發麻的話呢?狐狸精果然是要經過修煉才能非常人所不能,自歎不如啊自歎不如……
  
  可當我想到那次,紀紅瑤也是一句「奴家怕」,秦修從立馬就將身心都留下交與她了,我也就覺得不那麼肉麻得要命了。最重要是結果,不是麼?
  
  接著我又下了血本一般地抽抽搭搭地說:「您就這麼狠心讓宣容如此孤獨終老麼?」
  
  秦修從輕蹙眉間,沉默不語。我鬆開纏在他頸間的手臂,望進他眸光中,柔聲問道:「將軍為何從不理會宣容,莫非您真要待到我年華逝去,依舊佯裝不見麼?將軍,您看這院中的迎春花都已寥落多少回了,宣容真的受夠了這讓人心肝枯竭的等待。」說話間,我將雙手放在他胸前,仰首懇求道:「將軍,你就好生瞧瞧我,成嗎?」
  
  天哪,我絕對快要吐了,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實在太肉麻。
  
  只見秦修從坐在床邊眉頭皺得更深,慍聲道:「你醉了。」
  
  他娘的,軟硬不吃。
  
  眼下這種狀況,我還真有些焦躁,自己的老婆這樣淚水連連地乞求他,他居然還是一副風雲不動的模樣。秦修從的心真是TNND石頭做的嗎?
  
  我有些搞不懂,到底是紀紅瑤的手段高明,還是說,他和宣容之間有甚麼外人不明的芥蒂,才導致眼下這般不溫不火,不進不退的彆扭模樣。
  
  心念一動,趁勝追擊,我坐起身攀上他的頸項,將雙唇送上,死馬當活馬醫,今兒個就算他是個柳下惠,我也得將他試出來。
  
  在幾乎快觸碰上他的雙唇時,我突然停了下來,幽怨地低聲說道:「將軍,奴家哪裡不好?」
  
  秦修從雙唇近在咫尺,呼吸有一些急切,伴著淡淡的酒氣噴灑在我的唇角。原來男人也可以這般誘惑的,我拼了老命才壓抑下自己狠狠親上去的衝動。我知這事急不來,即使我現在將他撲倒,他也成功就範,可那將變成是一場衝動的遊戲而已,真真是太不好玩了。感覺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天知道,也許他現在更想我撲過去狠狠蹂躪他一番也不一定呢?
  
  可我偏不!
  
  我存心將雙唇離他如此之近卻不再做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進他的雙眸之中,我敢保證,不消多大工夫,他定會冰山融化,變成奔騰大海般波濤洶湧。我等得起……
  
  週遭彷彿靜止了一般,唯有他重重的呼吸搔得我渾身難耐,呼吸亦有些紊亂。
  
  突然,秦修從一把將我從他身上推開,我的後背重重地撞在了雕花床頭,疼得我險些背過氣去。最緊要的是剛剛五臟六腑經過這麼一晃動,先前被自己苦苦壓抑下去的那想吐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呼吸急促地望著秦修從,他的臉色亦不怎麼好看,眼神散著薄怒直直地看了我半晌,我稍稍有些心虛地不敢直視他,一邊在想,我是不是玩得過頭,又激進了些?
  
  我正這麼胡思亂想著,秦修從突然欺身上前,提起我的胳膊微微用力,我手臂一麻,被迫撲向他去,當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雙唇就已被他的薄唇覆上……
  
  我微微一愣神,用盡蠻力一把將他推開,伸出腦袋扒在床邊大吐特吐了起來……
  
  如果有人問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說三個字:我!想!死!
  
  那夜,待秀秀跟香兒將我收拾安妥之後,已經是雞鳴時分。我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想,這也實在太囧了,我連秦修從是甜是鹹還沒嘗出來呢?這個吻甚至短暫到我都不知有沒有碰上他的唇。我發瘋般地捶了幾下床,早不吐晚不吐,反而在秦修從主動就範的時候——吐了。早知如此,蹲在馬車上吐了得了。
  
  啊!!!真是氣死人了。
  
  當我稀里糊塗睡了過去之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紀紅瑤挽著秦修從的胳膊站我面前,兩人一唱一和地嘲笑著我的無能,我羞臊得無處藏身。驚醒過來時,居然已是日落時分。
  
  我推著推自己疼得快要炸開的腦袋,在想,這古代的酒入口甚是香甜,原來後返勁如此驚人。我頭一回飲這酒水,未曾想將自己生生給喝多了。
  
  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我還真希望是自己喝多了產生的幻覺。我這人臉皮雖不算薄,可卻也不敢輕易去回想那丟人的場面。
  
  秀秀見我醒了過來,忙奔了過來,說:「小姐,你可醒了。奴婢這還是頭一回見你飲酒,嚇壞我們啦。」
  
  我接過秀秀手中的茶水,說道:「秀秀香兒,你們快些將這房裡的東西給我換了去,一點味兒都別給我留下。」我撫著胸口,想到昨天的酒氣,忍不住又一陣反胃。
  
  香兒跟秀秀對視了一眼道:「小姐,您歇息的工夫,我們都已經全部都撤下去了。」
  
  我皺了皺眉,說道:「怎麼還能聞到些酒氣呢?唉,罷了,你們給我更衣,我出去走走就是。」
  
  她們服侍我更完衣,簡單用了點晚膳之後,我搖著蒲扇獨自往荷塘晃去……
  
  其實這偌大的將軍府,我最喜愛的就是這片荷塘了。據說,這片荷塘是秦老將軍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建造的,也就是秦修從的母親。當年秦修從的娘親,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只不過可惜的是秦修從出世時難產,可憐的女人連看都沒看上一眼自己的親骨肉,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痛失愛妻,秦老將軍許多年都無法釋懷,長年抑鬱寡歡,一生再未娶妻,真到最後病重垂危依然喃喃念著自己愛妻的姓名。
  
  宋荷,是秦修從母親的名字,這一塘的翠荷也是秦老將軍一生的寶貝,他在世之時,亦是每日都在這荷塘獨坐懷念自己的亡妻。
  
  秦修從該不會是跟他爹一樣的情癡吧?如若他那般鍾情於紀紅瑤,我看自己也真該退場落幕了!
  
  我剛在湖亭中坐下,就望見匆匆而來的薛管家,我詢問道:「薛管家,作何如此匆忙?」
  
  薛管家恭敬道:「回夫人,冉世子過府來了,老夫急著備晚膳。」
  
  我皺了皺眉,心道:這個掃把星又做甚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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