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狀態︰
離線
|
匿名
發表於 2015-5-6 01:03:03
第零六十回
指尖的疼痛讓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並不是夢境。第一反應是想也沒想就提腿就往後院跑去……
可他卻在我轉身之際,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瞬間將我控制在眼前。
我與他四目相對,而我卻不爭氣地垂下了雙目……
多少個日夜之前,我曾經將他當成是自己後半生的依靠,可是自己卻又在不經意間毫不留戀地移情與另一個男人。而他,卻在這麼多的日夜之後,又第一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面前的男人容貌依舊,彷彿這三年只是一個呼吸般短暫,絲毫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跡。我垂下了頭,默默地濕了眼角……
「傻丫頭……」
他這聲輕歎,突然間彷彿將我帶回到三年前,讓人禁不住想再次依靠他的錯覺。我濕著淚眼瞧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原本有些陰悶的午後,隨著他一句軟語之後,陡然間天際灑下了陽光,四圍一片溫暖。
「將軍……我……」我怔怔地望著他。
秦修從微微笑道:「隨我回京罷?」
我心中苦澀,繼而搖頭,「不……我沒臉見你,更沒臉回京。」
秦修從歎了口氣,語氣變得綿長而溫和,「宣容,若是這三年你內心快活,我決計不會與你說方纔那番話。可你明明心頭放不下,卻又這般躲閉,也真真是太過於孩子氣了。」
那日午後,龍舟已停,人潮散盡,天空也一掃陰霾。
我與秦修從在湖邊楊柳之下長談半日。
最終,第二日,我在康慈一臉欣慰的微笑中揮手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黑風鎮。
返京途中,我才發覺原來秦修從是一人隻身而來。所以回程之路,就只得我們二人相伴。
幾日之後的日落時分,艷紅的晚霞橫穿整個天際,映紅了身邊萬物。我站在晉陽城的南門不禁有些感慨,未曾想,幾年之後,我還會再踏上這塊土地?
秦修從在我身側微笑,「宣容,你是否還記得那日去黑風山之時,你女拌男裝在途中候我之事?」
我笑著點了點頭,這才發覺那時還真沒甚麼憂慮,一心想將這個男人占為已有,多單純,多快活。可一想到可能不期將遇見冉逸,我心情又蕩到谷底。
更多的卻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一種莫名恐懼。
秦修從又道:「以往你可不是這般膽識,為何這還沒進城,你就膽怯成這般模樣了?」
被他一語道中,我連忙垂下了頭,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我與秦修從並肩走在晉陽城的大街,他可能是為了讓我能多瞧一瞧這晉陽城的變化,故意放緩了腳步,默默地陪著我。
而實則我卻一點心思都沒有,甚至還在後悔著回京,應該找個地方再繼續藏起來才對。
儘管我的步伐已經慢到不能再慢,可在天擦黑之時,我們也還是來到了將軍府門前。
我仰首望去,門庭絲毫未變,甚至好像只是我做了一場夢境,將軍府還是三年前的將軍府,而我還是那個三年前的我。
這時,府門大開,最先奔出來的兩個身影,突然猛得撲進我的身邊緊緊抱住了我。
我頓時淚水洶湧,我……真的沒有看錯麼?
我忙道:「秀秀,香兒,真的是你們倆麼?」
兩個丫頭分別扒在我一左一右兩個肩頭,泣不成聲地拚命點頭。而又跟出來的是宣容的親爹親媽,母親老淚縱橫,而御史大人只是微笑地望著我,可眼眶之中卻泛起了點點瑩光。
這時,在御史大人的身後,跟出一個笑意溫和的年輕婦人,而懷中卻抱著一個半歲大的小娃娃。我陡然間心中一悶,她,應該就是秦修從的夫人了罷?
我含淚笑著向她點頭,而她卻走上前將孩子交於下人懷中,儘管御史大人擋在了她的身前,她依舊還是極恭敬地福身對我行了禮。
我突然之間一下子想起了紀紅瑤。
可為何她在我看來卻異常的善良而友好呢?
難道,真是因為心思不在,自然就不會再厭惡他身邊的女人了?
宣容的母親親暱對秀秀跟香兒訓道:「好啦好啦,你們兩個丫頭哭夠了沒有?」秀秀跟香兒頓時抬起頭,居然抽抽搭搭地又都含淚笑了起來。
這時,宣容母親見我終於孤身而立,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將我摁在懷中,也扒我肩膀上哭了起來。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從前的我對宣容的父母親是多麼鐵石心腸。我佔了宣容身體,而她二老在上,我卻從未記掛過他們分毫。
此刻,我雖然有些不太習慣這般過分的親密,不過在心頭,有一種被別人寵溺的感受在心頭升騰著。我想,以後,我應該好好待他們了。
「好了好了,容兒這不都回來了麼,還哭哭啼啼地似個甚麼樣子?」這回發話的是御史大人。
宣容母親充耳不聞,依舊賴在我懷中。御史大人見媳婦不把他當回事,老臉抽了抽,隨後唇角一揚上前將他最親密的兩個女人同時擁在了懷中。
溫暖頓時佔據了我整個心房,或許跨越了千年的我並不是孤身一人,我還有異常疼愛我的父親跟母親。
原來人生在世,也並不是只有愛情就夠的。
將軍府門前哭哭啼啼,沒完沒了,秦修從依舊默默地立在我身後,微笑著沒有言語。
終於大家都稍稍收了些情緒,我走到秦修從面前,仰首道:「將軍,不知宣容可否回娘家小住幾日?」
秦修從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面色稍稍一滯,繼而說道:「宣容幾時想回都可,只是畢竟你在將軍府住著慣了,再回去,還得要備些常用之物。我看,不防在府中歇息幾日,稍稍修整一番再回娘家。」
這時秀秀跟香兒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夫人,若是回去,好些東西要打點的。」
我望了望秦修從,說道:「嗯,聽將軍安排。」
那日晚宴過後,母親大人拉著我的手戀戀不捨地道別之後隨父親回了府。我想過了,既然有這般深厚的親情在這邊,我決定日後將他們二人當成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來盡孝。
我在秀秀同香兒的陪同下回到了怡心院。
多久了?居然在那夜離去之後,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連任何一件小擺設都還依舊在那原始的位置上,絲毫未有差別。
我環顧了一圈,連我用過的頭飾與木梳都還是在那安靜的躺著。這真的過了三年麼?為何離去那日就好似昨夜,甚至那喧鬧廝殺的聲音彷彿還在我耳邊圍繞。
再看向秀秀跟香兒的臉,香兒長大了些,模樣變化不大。而秀秀卻已經完全脫離開了少女的稚氣,再仔細一瞧,原本纖細的身形居然也豐腴了不少。這時,我才留意到她原本平坦的小腹正微微隆起……
我驚喜地盯著她的小腹,秀秀則剎那間羞紅了小臉。我忙上前捏住她的手,一臉的振奮神情。
秀秀漲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我喜道:「好啊,秦四兒這臭小子,看我怎麼教訓他?」
秀秀嬌嗔道:「夫人……」
這時香兒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忙轉首對香兒說道:「不成,趕明兒個,我也得要將你給嫁出去才行。」
香兒立馬笑臉一僵,面色緋紅,垂首諾諾道:「夫人,香兒……香兒這就去給您打點水梳洗一下。」說完就羞得扭頭跑了。
我跟秀秀大笑不止。
後來,我聽秀秀說起那夜的情形。原來她們倆人跑到後門,剛好那邊正在大亂,她們就趁亂奔回了宣府。等再回到之時,就再也尋不著我,而且將軍府也已經……
秀秀說到這裡,也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我擔心她肚裡了娃娃,繼而就再也沒問下去。
當夜,怡心院來了一位我不知如何去面對卻又不得不見之人。
「昭雪給姐姐請安。」秦夫人夜半登門,我有些頭痛。
我笑著客套道:「早就聽聞姜尚書獨女通古溯今、才學滿腹,今日一見,居然又生得如此標緻可人,宣容倒是有些嫉妒了。」
姜昭雪臉色微微一紅,害羞模樣完全不似人婦、人母,反倒與少女無疑。
我細細端詳她的模樣,心裡覺得她應該討厭我才是吧?可是無論我怎麼深深看進她的眸光都瞧不出那裡有閃避之色。
最後,我總結了一下,她居然對我完全沒有一絲隱意。
這小妞,莫非看書看傻了罷?
我想秦修從許是同她說了清楚了。
我試探性地問道:「妹妹,將軍……同你說了罷?」
她垂首一笑,「姐姐,您不用擔憂。現下,既然姐姐平安歸來,我願同姐姐一同伺候將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