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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論功行賞
結果,蹴鞠比賽的贊助權分別由玉掖坊和大理茶都以六千兩的價格奪得。其他廣告的機會均分給了剩餘的店主,但所出費用都未超出千兩。饒是如此,集腋成裘,總共加起來,也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
鄭峰本就是個心思聰慧的伶俐之人,早就將今日的競拍結果備錄在案,所有競拍成功的人都留下了印鑒或簽名。最後,蘇暖玉開始總結陳詞。
“各位,感謝大家踴躍參加本次天香樓杯春運會。所有參與贊助的店鋪及店鋪所有者名單都有詳細備案,並且會呈給楚王過目。你們為大理百姓所做的積極奉獻一定會有所回報的﹗那麼,今天的公開競拍會至此結束﹗感謝大家的光臨與合作﹗”蘇暖玉又拎起了響鑼, 的一聲震耳欲聾。
人潮紛紛退去,不多會兒剛剛還鬧騰不休的庭院頓覺空曠與冷清起來。蘇暖玉長長地吐了口氣,大呼過癮。
“蘇姑娘,本次競拍共拍得三萬一千八百六十兩,請姑娘過目﹗”鄭峰把記錄好的帳冊遞給蘇暖玉。蘇暖玉接過來,草草瞟了一眼,表示知道了,又丟還給鄭峰。一轉身,發現方鎮欽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不但如此,在他身後,方騰、大夫人、二夫人、方詩浣及方婉娥皆悉數在場,且無一不是一臉震驚的樣子。
“你們怎麼都在?”蘇暖玉嚇了一跳。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大動靜,不吵得府裡雞犬不寧才怪。於是面上又訕訕地笑了笑,給鄭峰使了眼色,蘇暖玉邀功似地把帳冊雙手遞給了方騰。
“方將軍,上面記錄著所有贊助商的名字和贊助數目,明日便可派心腹之人前往兌現。”蘇暖玉不無得意地說︰“總算不負將軍所托。”
“蘇暖玉,你剛才如何能夠信口開河用楚王作誘餌?你怎可獨斷專行擅作主張?讓楚王親筆題字,你有此把握說服楚王嗎?”方騰並不接帳冊,反而咄咄逼人地問道。
蘇暖玉好像犯錯被抓現行一般地愣在當場,吶吶地說道︰“我沒有這個把握,但我可以央浼郡主姐姐去當說客呀。”
“哦?若是郡主不允呢?”大夫人反問道。
“父親、母親,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方鎮欽不由挺身而出,替蘇暖玉解圍道︰“暖玉費盡心思籌到了這麼多款項,這是可喜可賀之事啊。至於以後的事,我們可以再從長計議嘛。”
“欽兒﹗”大夫人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方騰卻收起了剛才的不悅之色,伸手接過蘇暖玉手中的帳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做事雖然魯莽,但姑且念在你出於好心,你擅作主張之事,我們再從長計議吧。”微作沉吟,他又徐徐道︰“今日之事,給蘇暖玉記頭功。”
蘇暖玉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唉,何以她總是動輒得咎呢?
“詩浣,你把這枚耳環去與蘇姑娘戴戴看,若是合適的話,就當作是此次大功的獎賞。”方騰不知從何處變出來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金葉子,燭火掩映下寒芒閃爍,蔚為綺麗,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金耳環啊﹗蘇暖玉都有些目不轉睛了,乖乖,真的要賞賜於她嗎?啊,發財了﹗
方詩浣雙手接過金耳環,蘇暖玉裝腔作勢推卻道︰“多謝將軍美意﹗暖玉魯莽,只怕又已釀下大禍。將軍不責已是萬幸,豈能收受獎賞?將軍快莫要羞愧死暖玉了。”
“我方騰做事,一向賞罰分明。既然認定你是有功,自然是該賞。你還不快快收下?”方騰似是緊張不已地說。
蘇暖玉見違拗不過,便半推半就,半垂著頭,聽之任之了。
方詩浣湊近蘇暖玉的耳畔,久久地並未有動作。接著,她詫異莫名地問︰“暖玉,你怎麼沒有耳洞呢?”
蘇暖玉突然驚覺,訕笑道︰“是哦,我差一點忘了,我還沒有耳洞呢。看來,似乎暖玉確實不該得此獎賞。”
方騰臉上閃過怪異之色,好像是失望,又彷彿是如釋重負。頓了頓,他只得將方詩浣招了回來,淡淡地說︰“既是如此,那就作罷吧﹗”
將那枚耳環慎重地收好,方騰接著說︰“蘇姑娘今兒受累了,聽說你還沒吃晚飯,我讓伙房做好送到海棠齋去,吃好便早些歇著吧,明天還得接著忙呢。”
蘇暖玉向那耳環戀戀不舍地瞥了一眼,眼見就要唾手可得的東西,居然就這麼地失之交臂,心中不免嗒然若失,悶悶地應了聲︰“好的,多謝將軍掛念。”
方詩浣挽了她的胳膊,一徑往內院去了。蘇暖玉一路仍念念不忘那枚金葉子,心想這個方將軍到底是不是真心要獎賞她啊?就算她不能戴耳環,他就不能賞點別的?
芝蘭室裡蠟燭高燃,羅美慧伺候著幫方騰脫鞋寬衣,淡笑著問道︰“將軍什麼時候竟然藏了枚耳環了?平日裡也沒見過你賞過我們這些裝飾之物啊?”
方騰全身放鬆地在床上躺下,意態闌珊地說︰“前些日子在府裡拾到的,我看樣式精巧,就隨手揣在了身上。今天論功行賞,蘇暖玉又是女子,突然就想起它來。美慧你幾時也生出這疑心的毛病來?”
“將軍冤枉,美慧不過只是一時好奇罷了。”羅美慧坐在銅鏡前,一邊拆卸頭釵之物,一邊掩飾般地回答說。
方騰隱約地嘆了口氣,翻身朝裡睡去了。羅美慧一雙巧手不由頓了頓,將軍好像有什麼心事啊?
第五十九章 一波未平
翌日,蘇暖玉吩咐鄭峰守在了大門外的接待處,她自己則三入大理王府,求見酈陽郡主。昨晚細想之下,發現自己確實是太過冒失激進,怎麼能隨隨便便把那麼大的人物拿來作誘餌呢?萬一人家不買賬,她要怎麼向贊助商們交代?把她賣了也湊不出那麼多錢來﹗唯今之際,那也只得濃著臉皮好生去求那位口口聲聲說要跟她做姐妹的人了。郡主,考驗你的真心的時候到了﹗
從轎子中出來,蘇暖玉已經不需要得到繁複的通報,堂而皇之輕車熟路地跨進了王府的正門。
酈陽郡主居住在芳熙苑,通往延芳宮的捷徑是建在雁湖之上的四曲橋。蘇暖玉當然是要走捷徑的,這四曲橋她也不是第一回走了。
誰曾想一隻腳剛剛踏上橋端,突然右邊耳朵一痛,接著“嗖”的一聲,好像被什麼物體險險擦耳而過,她忙忙伸手捂住疼痛的耳朵,不由得怒火中燒。她如今是什麼身分?居然在這王府中被人偷襲?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蘇暖玉疼得齜牙咧嘴,朝那始作俑者看去時,約莫十步開外,青玨把玩著手上的彈弓,挑釁般地看著蘇暖玉。
“小世子,你為何無端傷人?”蘇暖玉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小毛孩子身上吃虧,偏生這個虧還討不回來,不由氣得鼻子都快歪掉。
“你知道為什麼我身邊都沒人督導於我嗎?”他得意洋洋地將彈弓向天上高高拋起,再輕鬆愜意地接住,依舊是老氣橫秋的態度說道︰“你若不想日後滿頭長包,就早些回了六姐,別自尋晦氣﹗”
“你這算是下馬威啦?”蘇暖玉冷笑道︰“念在你是初犯,且我現下尚未行使督導之責,就姑且不予計較。若下回再要無禮胡鬧,我可不是那省油的燈,你就等著瞧好吧﹗”
“喂,你這個醜八怪﹗”青玨顯然沒料到蘇暖玉不但不避不讓,還語出警告之言,這讓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小世子那叫一個怒氣沖天。他立馬撿了一粒小石子,裝上了彈弓,拉滿,瞄準,“嗖”的一聲,那粒石子便挾了赫赫聲勢破空而去。
只見蘇暖玉足尖一蹬,微一發力,一個簡單的長跑起手勢,她整個人已經往橋上奔去一大截,於是,那粒石子便落了空,筆直地往前沖去,行將半途,勢頭漸微,終是“叮咚”一聲沈入水中,蕩起層層漣漪。
青玨見一弓落空,接著又發了第二弓第三弓,但蘇暖玉早已去得遠了,無奈之下,他只得恨恨地扔了彈弓,遷怒地重重踩上了幾腳。
儘管心裡有些不快,蘇暖玉到底還是沒有將剛才之事告知裊裊,反而是先向她先行請罪。
“暖玉好像又闖禍了,郡主姐姐恕罪﹗”蘇暖玉低垂著頭,可憐兮兮地說。
“怎麼,你是看姐姐我無所事事,特意給姐姐找點事做?”裊裊淺淺一笑,也不知道她這話是褒是貶。“沒想到我的畫筆竟如此金貴,能值那麼些銀子。”
“暖玉還以為,姐姐一定會很樂意的呢。”蘇暖玉一臉戚戚然,頗有些自怨自艾地說道︰“原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妹妹本是好意,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裊裊一隻玉手輕輕搭在了蘇暖玉肩頭,柔聲安慰道︰“姐姐我自然無話可說的,不過是隨便畫兩筆,倒也簡單。不過牽涉到楚王嘛……誰也料不準他到底會是個什麼態度。”
“依暖玉拙見,他如此愛慕姐姐,自然會對姐姐疼愛有加言聽計從的。只要姐姐稍稍美言兩句,則此事自當水到渠成。”蘇暖玉急色道。
裊裊“哧”地輕笑一聲,微用力拍了拍蘇暖玉的肩膀,慢聲道︰“你如何得知他會對我言聽計從呢?不過事已至此,那也只得勉為其難盡力一試吧。”
“姐姐,你真好﹗”蘇暖玉激動得幾要手舞足蹈起來。她了卻了一樁重大的心事,自然免不了又將這恩同再造的郡主姐姐吹噓恭維了一番,聽得裊裊既笑且嗔。
婉拒了裊裊留她共進午餐的美意,蘇暖玉向她作了辭,屁顛屁顛地離了延芳宮。安全無虞地出了四曲橋,穿過一面照壁時隱隱聽到一個氣極敗壞的聲音在大聲呵斥道︰“廢物﹗蠢材﹗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害得我白白被那醜八怪看笑話﹗”聽這聲音,正是青玨。
“小世子息怒﹗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她入了這王府,日子長著呢,到時世子您想要將她搓圓或是捏扁,那還不是看您的心情嗎?”一個跟班奴顏婢膝地獻計道。
“不行,我不想看到她﹗最好是想個什麼辦法,讓她不能來王府當差。你們幾個回去好好想想﹗一群飯桶﹗”青玨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趾高氣揚地漸行漸遠了。
蘇暖玉木立半晌。負責護送她出門的西晴一臉尷尬之色,討好似地笑說道︰“蘇姑娘莫要多心,這是小世子跟一幫下人鬧著玩兒的,跟姑娘沒關係的﹗”
“我知道的。”蘇暖玉也勉強笑答道︰“這件事也萬勿與郡主提起,免得徒增煩惱。”
“蘇姑娘真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也難怪我們郡主那般憐愛。”西晴自是將蘇暖玉誇獎一通,領了她出了府門。
轎夫已經壓下轎簷,恭請她上轎。蘇暖玉與西晴揮手作別,稍稍提了提裙擺,正欲弓身上轎。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至遠而近地襲來,幾乎只是一個眨眼之間,那縱韁馳騁而來的一人一騎已是近在眼前。
馬上的人“馭”了一聲,那棕色駿馬“嘶”地長鳴一聲,揚起前蹄,生生用後蹄收住了前沖之勢。馬蹄周遭,驚得灰泥四起。馬上一男子,劍眉朗目英氣逼人,正是方詩浣念茲在茲的心上人史俊安。
史俊安顯然也看到了蘇暖玉,頓了頓,驚疑道︰“蘇姑娘何以在此?”
“哦,今兒正好得空,來看看我的郡主姐姐。”蘇暖玉一臉得色,著意加重了“姐姐”二字。
“這倒也稀奇了,蘇姑娘幾時竟成了王府中人了?”史俊安似是不信又似略帶嘲諷地問。
“即便如今還稱不上王府中人,不過總有那麼一天的﹗”蘇暖玉耀武揚威似地看著他說。是的,她早晚要入主這大理王府的,她豈能被一個黃口小兒給嚇得打退堂鼓呢?等她行使職權之日,一定要雪今日被石子擊中耳朵之恥。真是的,她可憐的耳朵,現下還疼著呢。
史俊安雖不解她話中何意,但並不與之糾纏,而是轉向西晴道︰“你可是專程候我來的?可知郡主差我來是何事?”
“回史將軍,奴婢不知。”西晴與史俊安說著話,徑往內而去。蘇暖玉也上了轎,四個轎夫健步如飛,蘇暖玉很快便已經回到了將軍府。
第六十章 一波又起
接待處的梨木桌前,除了正襟危坐的鄭峰以外,還有個好整以瑕的閑人 方鎮欽。見到蘇暖玉下轎,鄭峰早已立起身來,規規矩矩地問了好。而方鎮欽卻端坐椅上,笑吟吟地盯著她。
“你怎麼跑出來啦?”蘇暖玉訝然道︰“一會兒讓大夫人瞧見,又該罵我了。”
“你多心了,母親並不是那麼計較的人。”方鎮欽眉目間一片柔情,含笑道︰“我看你忙得連飯也顧不上吃,所以想來幫幫你。若是再遇上昨天那樣的騷亂,我也可以保護你呀。”
想到他如此關心自己,蘇暖玉心裡甜滋滋的,便也毫不吝嗇地報之甜美一笑。
“謝謝你,你想得真周到。”
“謝什麼?我本來就應該保護你的嘛。”方鎮欽莞然一笑,眉梢眼底無一不是寵溺之意。“怎麼沒看到你佩戴‘暖玉’?”
“暖玉?”蘇暖玉不解其意地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他指的是他送給她的刻著“暖”字的玉佩。她不由“噗嗤”一聲笑了開來︰“暖玉佩‘暖玉’,有點兒意思﹗”她從脖頸裡掏了出來,示意給他看。“我不能系在腰間絲絛上,萬一有歹人覬覦,豈不糟糕?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要好好儲存起來。”
方鎮欽看她如此重視這枚玉佩,心中也是樂陶陶的。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輕言細語道︰“只要你喜歡,我以後再送你別的禮物。”
她應了聲“好”,將玉佩收掛妥帖,尋了椅子坐下。鄭峰報告說已經有兩個人報名參賽了。蘇暖玉一喜,問道︰“是真的嗎?”又拿了登記冊來看。
雖然才只有兩個人報了名,蘇暖玉便已經樂得眉開眼笑了。正當她聚精會神地瞅著冊子看時,眼前突然一暗,感覺有人來到面前,擋住了光線。蘇暖玉愣愣地抬起頭,只見李雲尚一臉久違的笑容,興奮地看著她。
蘇暖玉也是一驚,幾乎是立刻地彈跳起身,歡叫道︰“啊,表哥﹗”
“表妹﹗”李雲尚也是開心不已地歡叫了一聲。
“表哥,你來得正好,快點來報個名﹗”蘇暖玉趕緊抓緊機會推銷。
“好啊,表妹,我就是聽說了這個事,專程來問問看你,我可不可以也報名參加的。”李雲尚笑容燦若桃李,目光深鎖在蘇暖玉雙眸之間。
“可以的,當然可以啦﹗”蘇暖玉連忙讓鄭峰記錄在案,一面喜笑顏開地對李雲尚說︰“表哥,你應該早點來的嘛。不過,表哥你要報哪個賽事啊?”於是蘇暖玉將長跑、短跑及接力賽的規則解釋了一番。
“唉呀,我也不知道呢,我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呢。”李雲尚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蘇暖玉於是大致地講解了各個賽事的規則,為檢視他的實力,她還主動要求跟他比一下看看。李雲尚有樣學樣地照做不誤,跑出了蘇暖玉目測的公引距離,她停了下來。他跟她跑了個旗鼓相當。
調勻氣息後,她搖搖頭說︰“不行,你這個速度太慢,連我都跑不過。你不能參加短跑和接力賽,你只能參加長跑,希望你耐力夠好。幸虧你跟我熟,我給你開個後門。”蘇暖玉豪氣幹雲地一拳捶在李雲尚胸口,神祕兮兮地說︰“若是到時報名的人多了,還要進行幾輪淘汰賽呢。你夠幸運,我直接安排你入決賽好了。”
正說著話呢,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那聲音,真是來勢極猛。蘇暖玉剛轉頭看向發聲之處時,那馬已經不管罔顧地橫沖直撞過來,蘇暖玉躲避不及,與這馬匹險險擦身而過,被馬匹驚動的飛速氣流將蘇暖玉一帶,她不由得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等她回過神來時,方鎮欽已經滿臉驚恐地沖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將她一番審視。
“幸好,幸好,只是有驚無險﹗”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又佯裝生氣地罵她說︰“看到有馬沖過來也不躲開,你的眼睛是白長的?你知不知道剛才都要嚇死我了?”
“你罵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的錯﹗”蘇暖玉本來就驚魂未定,此時被他這麼一罵,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方鎮欽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便放柔了聲音安慰她︰“我沒有罵你,我怎麼會捨得罵你呢?我只是擔心,害怕你出什麼意外,一時心急,所以才會有些沒輕沒重的。暖玉,你沒事嗎?剛才真的嚇了我半死﹗”
“我還好,只是受了點驚嚇,並沒什麼事。”蘇暖玉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便也不去過多計較了。
“那就好﹗”方鎮欽這才放下心來,寬慰著拍了拍她的臉,繼而臉上微現慍怒之色,冷冷道︰“這個史俊安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縱馬行兇?﹗”
蘇暖玉剛才也瞟到馬背上的人應該是史俊安,看他急匆匆的樣子,想來是出了什麼大事。
府門外,史俊安正俐落地翻身下馬,壓根兒不瞧旁人一眼,丟了手中的韁繩,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沖至大門前,居然罔顧形象地以腳狂踢大門。
方鎮欽的臉色更加冷凝,這個史俊安莫非是發瘋了不成,今天怎麼會一而再地作出有違常理的事來?現下居然到將軍府來撒野來了?
門剛開了一條縫,史俊安已經“怦”地一聲雙手推開了大門,迅若捷豹般閃身沖了進去。方鎮欽拉著蘇暖玉的手,沉聲道︰“走,去看看﹗”
蘇暖玉暗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何以會讓一向清冷有加的翩翩公子如此魯莽造次?於是向方鎮欽略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地入了府中。
尾隨著史俊安一路向前,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看他的去勢,好像是前往海棠齋呢。海棠齋乃將軍府女眷閨閣重地,但凡男子,若非重大事故亦或不經通報,那裡能夠胡亂擅闖?除非……
方鎮欽心中也滿是疑惑與不安,史俊安罔顧禮數地直闖海棠齋,定是與方詩浣有莫大的關係。他到底所為何事如此怒氣沖天?難道……
一想到此,不由與蘇暖玉交換了一個眼神。蘇暖玉心裡無比慌亂起來,不由加快了前行的步伐。我的天神,又要節外生枝啦﹗
將要至海棠齋大門口,遠遠地已經看見門扉半掩,四下一片靜謐。再靠近些,已經能夠聽到一個怒氣濤天的聲音在大放厥辭。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所聽到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方小姐,我以為上次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怎麼就認定我了不放手呢?我真的那麼好嗎?以至於你連最起碼的矜持都拋開了要對我表白,現下甚至還蠱惑酈陽郡主強行賜婚﹗我實在沒有想到,小姐你竟有如此手段,行事作風也是如此地一意孤行恣意妄為﹗”
院子中庭,史俊安陰沈著臉與方詩浣對峙著。他這一番夾槍帶棒的指責與嘲諷,令本已是愁腸百結的方詩浣更加鬱結於胸。她局促地絞著手中的絹子,臉上一片淒楚哀憐之色。
“史公子,你說詩浣濃顏無恥也好,或是一意孤行也罷,我對史公子的一片真心,難道你真的如此鐵石心腸無動於衷麼?我這麼卑微的喜歡一個人也是大錯嗎?”
“方小姐,你怎會這般執迷不悟呢?方小姐的垂愛,恕史某承受不起﹗”史俊安傲然而冰冷地說道。
這一句“承受不起”簡直比那夾槍帶棒的嘲諷還要令方詩浣心痛萬分,她的雙目中早已蓄滿清淚,此時更因這句話再也無法遏製地 傾泄而出。
“你說這樣的話,倒不如拿把刀殺了我痛快﹗”方詩浣難以自已地伸手捶著胸口,淚水滂沱而下,入口既鹹且澀。
史俊安雖是攜著一腔怒氣而來,此刻見她這般情景,似有於心不忍,微嘆氣道︰“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是何等痛苦,你明知其不可為,又何苦極力為之?縱使我奉詔與你完了婚,我心中並不愛你,你豈不是貽誤終身?”
“俊安,”方詩浣稍稍擦了淚水,收斂了些許悲情,怯怯地說道︰“請你相信我吧。若是我們成了親,我會一心一意地侍奉你,只讓你快樂,不讓你煩惱。只要你能開心,我也就開心了。你不愛我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我愛你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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