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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三千弱水]若愛若寵(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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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7:20: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想想更氣惱,看著辦公室裡面的黑衣男,文浣浣眼神一轉,本想掙脫的手改為摟住他精壯的腰身,隔著手工高級西裝,大著膽挨過去磨蹭他,還不忘像那些電視劇裡面某些女人一樣在他的脖子間低語:「要不要以身相許?」

  文浣浣料定了鄭凜敘會在人前人模人樣,但是顯然,資本家不是一般人。

  只見資本家揉揉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麼,就在文浣浣一臉得意地笑著的時候,他一把勾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勾住她的右邊大腿,把她就這樣壓在了門框上。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他頭也未轉地對紀若白道:「老四,你先下去。老五的事情都給我先擱置著,三個小時後再上來。」

  萬萬想不到他會無恥到這種境界竟然就這樣把她壓倒,這時候文浣浣真是恨極了自己的好眼神,因為她清楚地在不遠處合上文件踱步走過來的紀若白的眼中,看見了名為「姦夫淫婦」四個字!

  就在紀若白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很是淡定地說了一句話:「如果你真的以為大哥是正人君子的話,那麼你會被吞的骨頭都不剩。」

  然後,文浣浣就十分絕望地看著紀若白純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

  「呵呵……你不吃曲奇了?我親手做的哦。」文浣浣轉過頭來,打算安撫一下這只已經開始發情的巨嬰。

  「我比較想吃你。」巨嬰不買賬,眼神漸漸深下去,熟知他性子的文浣浣清楚地明白這是意味著她已經逃不掉的眼神。

  「但是我為了做這些已經很累了……我們,改天?」文浣浣指了指鄭凜敘用手指勾住的曲奇。

  鄭凜敘索性不說話了,身體緊逼而上,健壯的身子熾熱而帶有十足侵略性的湊近,讓文浣浣不禁又來了個心跳加速。

  「不管,先吃你……」他用唇逼上,耐心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輾磨吸吮,直到她眼神迷離地開始放軟身子,他便用手把她的大腿更抄近一些,讓自己已經僨起的熾熱輾磨著她敏感的一點。

  美妙的觸感讓兩人都忍不住低吟一聲,文浣浣低喘著從他的熱吻中尋到空隙道:「喂……你別用那個頂著我……」他的硬度和熱度都似乎能灼傷了她。

  「什麼那個?」鄭凜敘奪回她的唇,這次已經不能滿足於淺嘗輒止,他探舌進入,尋找到她欲要逃竄的丁香,勾纏住然後來回放肆地掃蕩。他裝作聽不懂她的話,腰部微微用力,西裝褲的布料便熱熱地磨著她敏感的那一點,越來越重,直到他聽見她難受而興奮的呻吟,才收住力道,改為輕撞,「嗯?還要不要?」

  文浣浣已經習慣了他的惡趣味,雖然不情願,但是身體被他點了火,十分難受:「唔……你真的不吃曲奇?」

  「吃,是你的,我都吃。」鄭凜敘咬著她的脖頸,隨即一手撐住門框以免壓到她,一手扣住她的臀部讓她清晰地感受著自己。隨即腰部略使勁用力,這次卻不是只逗弄而不深入,直到他感受到前端的一點濕意,他便開始找準了那個點開始有頻率地撞擊輕捻,「寶貝,我都給你。」

  他們兩人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是以他的狼變為始,以她的一塌糊塗為終。大家都是成年人,可是卻對這樣羞澀的□,而感到有一絲偷吃一般的愉悅。

  每次文浣浣都做好了把自己交出去的準備,但是每當這時,鄭凜敘就會表現出他驚人的理智,正如現在。

  「嗚……」文浣浣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臉上紅潮滾滾,一副正在被人狠狠疼愛的模樣。她忍住不讓自己叫出那些羞人的聲音,但是卻忍不住要一隻腳勾住他的腰,隨著他的動作而與他愈發親密。

  鄭凜敘喘著笑出來,她太可愛的反應讓他底子裡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動,一手掌控住她的軟雪,細細地用拇指隔著布料揉捻著,他腰部動作越用力,她便抖得越厲害,此刻他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氾濫的濕意,透著絲薄的褲底,微微沾濕他的西裝褲前端。

  「寶貝,你說等下如果有人上來見到我們這樣,他們會怎麼想?」鄭凜敘低沉的嗓音夾帶著濃重的隱忍與情|欲,手上力道愈重,他滿意地感受到她因為緊張而更加敏感顫慄的身子,手一托,他把她更牢地夾在牆上,這樣一來她的身體便懸在了半空。

  「唔……你……變態……」文浣浣其實一直擔心有人上來,所以當聽見他刻意說出來的話時更加地不安,偏偏這個男人似乎玩上癮了,她只能顫著嘴唇感覺自己越來越一塌糊塗,一波波情潮翻湧而至,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她吞沒。

  最後幾下,文浣浣僵直了背脊,隨即身體開始伴有小幅度的抽搐,鄭凜敘感覺到了,不退反進,輾磨地愈加用力,甚至用舌頭隔著胸前布料吻上敏感的草莓,隔著布料撕咬。過不了一會兒,她便嗯啊著咬住了他的肩膀,讓那聲銷魂的尖叫淹沒在她的唇齒間。

  文浣浣丟臉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鄭凜敘默默地加快速度,然後草草地就著她的腿間解決,兩人都沒有開口,都是靜靜地享受著這偷歡後的餘韻,只是文浣浣是羞得不敢動。

  無奈地揉揉她的發,褲子內的一塌糊塗又是他壓抑不住的象徵,她總是能夠輕易讓自己失控,不分場合時間地要她。

  鄭凜敘的眼此刻似乎被洗滌過那般的濕亮,見她也是雙眼氤氳的模樣,就趁著她惱羞成怒之前,把她一把抱起,順勢進入一旁的休息室,那裡有他的私人浴室。

  「能自己站著嗎?」鄭凜敘低頭,走進浴室後對她說。

  「廢話,」文浣浣嗔罵。

  「小辣椒,」鄭凜敘吻了吻她的頭,頗為無奈,「我真想就這麼吃了你,就這樣半吊著我都快出問題了,別再這樣……無意識地誘惑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腰部被她的手狠狠一掐,鄭凜敘嘶嘶地倒吸一口氣,忙小心把她放下,然後還想說什麼,卻被紅透了臉的文浣浣一把推了出去,順道還關上了浴室門:「鄭凜敘!你這個騙子!」

  文浣浣氣憤地抵住門,難為情地低咒一聲。

  這頭隨處發情的色狼!還說自己是什麼禁慾型男人相信他的她實在是太笨了!

  鄭凜敘看著緊閉的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了笑,看看自己此刻的狀況也是糟糕透頂,也罷了由得她抱怨。

  按下內線,找官聖奚送兩套換洗的衣服上來,隨即想了想後,還讓他找來平常專門為自己做西裝的設計師和剪裁師上來。

  官聖奚一聽鄭凜敘的聲音就能猜到他們兩人剛才在做什麼,雖然不懂鄭凜敘的用意,但是他卻能知道,這次鄭凜敘對文浣浣,是十分上心的。

  所以沒有多說什麼,官聖奚掛了電話後就跟著高效率地辦事,十五分鐘後,官聖奚帶著一群人上了63樓,隔著門縫把換洗的衣物遞給了他,然後他們一群人就被關在了門外,等了一會兒,文浣浣便帶著一身熱氣開了辦公室的門。

  官聖奚熟練地向文浣浣點頭,他身後的設計師們見到文浣浣都是先一臉詫異,然後便轉為畢恭畢敬的模樣,鄭凜敘似乎在浴室裡面輕喚了一聲,官聖奚便讓設計師們稍等,隨即走進去,五分鐘後,他依舊面無表情地出來,對著剪裁師和設計師們道:「為文小姐設計一系列的不同款服裝,要求是一定要舒服合身,不會妨礙正常行動,裙子這些的先不用準備,包括睡衣在內,三天後要見到成品。」

  說完官聖奚便退開到一邊,量身的師傅們領命,忙上前為這位傳說中被大BOSS寵著的貴妃量尺寸,文浣浣任由他們擺佈,不久鄭凜敘洗完澡出來,她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這哪裡是瞪?看起來十分誘人的某女完全不覺自己此刻有多危險,鄭凜敘走上去,在師傅們稍稍退開一點的時候捏住文浣浣的下巴,啄了一口,隨即道:「如果不是現在有這些人在,你就危險了。」

  「你少發情!」文浣浣自然知道鄭凜敘讓設計師們來為自己做衣服的用意,暗罵他不分時間場合地索求,然後還為了更這樣方便地索取而做這些準備工作,「你以後再這樣我就揍你!」

  正在默默裝做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的剪裁師們此刻凌亂了,他們為大BOSS做衣服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大BOSS對一個女人縱容到這種地步,看看此刻鄭凜敘不怒反笑的模樣,怎麼看怎麼看地詭異。

  思及此,眾人的手腳更是不敢怠慢,在上來之前官特助已經吩咐過了,他們要服侍的女人是大BOSS看得很重的人,要好好照顧,不能出一絲差錯。

  「好了,讓老師傅們看笑話了,有什麼私事我們可以回家再商量。」鄭凜敘笑看著文浣浣被噎住的模樣,不由露出了幾分寵溺的笑容,「以後你們每隔半個月製作我的衣服的時候,就加上她的這份,衣服統一分兩批,一批放在我辦公室,一批放家裡,記住,她的衣服首先是要舒服,至於晚禮服我們有宴會的時候會提前一個月通知你們。她整天動來動去,你們看著情況辦事。」

  設計師們點頭應道:「我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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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7:21: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這樣一來一回的尺寸很快就量好了,差遣了眾人,鄭凜敘才安撫著抱著一臉不依的文浣浣來到辦公椅上,寬大的辦公椅可以容納一個半的鄭凜敘,於是鄭凜敘便把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坐下去。

  因為剛才的事情文浣浣還在生氣,不聽話地亂動,卻被鄭凜敘拍了拍她的臀部上方,不客氣地道:「還動?還要洗一次澡?」

  這下文浣浣倒還真不敢動了,鄭凜敘挑眉,拿起一旁剛剛被他放置在桌上的曲奇餅,打開紙盒,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撲鼻而來,他笑著拿起一塊,送到文浣浣的嘴裡:「看起來還不錯,比之前的泡芙要好多了。」

  文浣浣努著鼻子哼了一聲,然後咬住,鄭凜敘卻沒有去拿第二塊,趁著她還沒吞完,張嘴就從她嘴裡奪走了半塊,然後吃的有滋有味。

  就這樣一來一回,一整盒手工曲奇餅就被消滅完了,鄭凜敘湊過頭去舔乾淨文浣浣嘴邊的一些碎屑,才道:「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叔叔?」

  他說的是文浣浣的父親,也就是師傅的兒子,文浣浣聽懂了,又哼了一聲:「什麼叔叔啊?哪家的?」

  「文家的。」鄭凜敘笑說她小氣,氣得文浣浣張牙舞爪地又要來撓他的臉,不由得只能一把擒住,兩人就在椅子上大戰了起來。

  但是鄭凜敘不僅力氣大,更是師出名門,這位不入門的女徒弟當然是比不上的,三兩下被化解了招式後就被鄭凜敘用手臂鎖在懷裡,掙脫不得:「你說要讓我藏著匿著到什麼時候?吃都快要吃遍了,還不准我見光了?」鄭凜敘咬著她的耳朵道。

  「呸!誰吃誰啊!」文浣浣憤恨地握拳,「我讓大師兄揍死你!」

  鄭凜敘挑眉:「大師兄?」

  文浣浣心覺不妙,看了看鄭凜敘,只見後者嘴角咬著大師兄三個字玩味地勾起,然後還沒來得及逃開,她便被他湊過來的臉嚇住了。

  「讓大師兄揍我?是他厲害還是我厲害,嗯?」

  「啊!禽獸……」

  「浣浣,這個星期六,我們去見你父親。」

  鄭凜敘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頭抵著她的額頭,見她因為玩耍而變得微紅的臉頰,忍不住的,雙眼柔情四溢。

  「……」文浣浣看著他,隨即輕笑,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快速印下一吻,「好……」

  「不是吧?這才多長時間就去見家長了?」詹遇宸用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家大哥,後者拿著酒杯,酒色殷紅,鄭凜敘酌飲一口,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這層高級會所位於整個C市最高點,足以俯瞰這個城市的全景。由鄭氏設計和製作的高樓,這C市僅此一幢,絕無僅有。

  鄭氏五兄弟分坐在房間內各個角落,言厲是在早段時間已經回來了,但是因為他家那位難搞的女人和部隊的任務,所以至今還沒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大嫂,只聽說是個很能打的,短髮俏皮的女人。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詹遇宸因為那個叫徐顏夕的女人而被家裡的那位天天拿著枴杖敲著說要他給那位姑娘家負責,而蕭桓……的前妻最近貌似風頭正勁,和B市的大家族長子的花邊新聞傳得連C市都知道了,蕭桓正因為此時憋屈著。

  而言厲也被那個姓葉的女人而煩躁地見人就想揍,只能躲在部隊裡給那群臭小子加餐。

  鄭氏五兄弟,大哥鄭凜敘在意大利出身,隨即單身出來歷練的時候便遇上了詹家的大兒子詹遇宸,兩人從黑到白一直都是叱吒兩道的存在,後來相繼從洗白的過程中結識了蕭桓、紀若白和言厲,五人皆有長處,分工精細,雖然是異性兄弟,但是卻都待彼此如同親生手足。

  對於詹遇宸他們四人來說,鄭凜敘是他們生命中唯一信服的男人,他的強大,不僅表現在他所擁有的背景,還有他做事的方式和深不見底的實力。

  於鄭家,他到底握有多少實權,無人可知,卻也能明白,在C市,惹了鄭凜敘而不消失的人,幾乎沒有。

  如今倒出了一朵奇葩,那個叫做文浣浣的女人,高調進駐鄭凜敘的心,如今在整個C市,無人不知文浣浣這個人,對鄭氏的大BOSS影響力有多大。

  那些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叛逆分子,有的是以前鄭氏的暗部,有的是仇視鄭氏而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對抗的勢力,通通都在想要對文浣浣出手之前,就被滅了一個乾淨。

  這些黑道勢力的被滅,消息已經傳得極廣,幾乎就是在第一家被滅後,黑道裡面所有的勢力都清楚了一件事——文浣浣是鄭凜敘的人,誰若敢動壞心思,那麼誰就等著瞧。

  詹遇宸對鄭凜敘這樣的做法頗不以為意:「聽說嫂子好說歹說也是個全國武術冠軍,你也不用太寵著她吧。」

  鄭凜敘斜睞了詹遇宸一眼,酒杯的顏色映照著鄭凜敘的瞳仁有種更為幽深的錯覺,他勾起唇輕描淡寫地道:「不久之後你會比我更需要巴結你大嫂的。」

  「什麼意思?」詹遇宸皺眉。

  蕭桓翻了個白眼:「就是你要栽了的意思。」

  紀若白抬手看了看手錶,這時候不知道那小白癡睡了沒有:「準確來說,應該你有把柄或者其他更多的情報在這個未來大嫂手上。」

  言厲的眸翻滾了下,沉吟片刻:「女人?那個徐顏夕?」

  果然是偵察兵出身的特種隊大隊長,鄭凜敘不置可否地坐下,可是卻輪到詹遇宸糾結了,天知道他已經找了那個女人整整半個月,偌大一個C市,他要挖出一個女人竟然要那麼久!

  捏緊拳頭,詹遇宸已經黑下了臉:「大、嫂、知、道?」

  「百分之九十的幾率。」紀若白冷笑一聲,一身黑色顯得愈發冷峻。

  「靠!」撓撓頭髮,詹遇宸拿起一旁的西裝就要跳起來。

  「停下,」鄭凜敘聲音不大,卻讓詹遇宸瞪著眼睛停下了腳步,「你要去哪裡?」

  「找大嫂逮人去啊!那個臭小孩讓我丟臉丟大了!我不會放過她!」詹遇宸就只差咆哮了,一貫喜歡興味瞇著的桃花眼此時染滿了火光。

  「你出得了這個門,找得了我的女人,我保管C市明天就沒你存在了。」鄭凜敘似笑非笑地抬頭,直看到詹遇宸一陣心寒。咒罵一聲,詹遇宸甩下外套癱倒在沙發上,捶胸頓足啊捶胸頓足:「哥!不帶你這樣的啊!那個是我大嫂啊!我又不會怎麼著了她!」

  也沒見過自家大哥護著一個人到這種地步,果然是大魔王轉性了,暴君也納了一個寵妃。

  「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見家長了,你敢給我添亂,我保證你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個女人。」

  「死心吧二哥,大哥為了她把我撇下三個小時,連老五安置的事情也耽擱了,就可想而知你的低位不保了。」紀若白報復性地添亂,為了那天自己在樓下乾等三個小時報復著。

  「嗚嗚,大哥,你不能這樣……喜新厭舊啊!」

  詹遇宸捶沙發。

  蕭桓鄙視地不去看他,揉揉額心,拿出手機看著那個煩擾了自己幾個月的女人,臉色陰晴不定。

  鄭凜敘看了蕭桓一眼,沒有說話。

  言厲無奈地看著他們這五個一個個地為了那些個女人煩成個什麼樣,罵了一句髒話後一舉飲掉手上的一杯伏加特,拿起軍裝外套就離開了。

  鄭凜敘看著窗外,漫漫長夜,離開她才不過幾個小時,竟然已經開始想念。

  但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

  沉吟片刻,他飲盡了最後一口酒。

  晚上吃飽了飯,文浣浣就躲回房間去了,打開電腦就和徐顏夕聊QQ。

  ……

  【浣熊不乖罰踢腿:今天我見到那個鄭氏四少了,叫紀若白的,人長得挺帥,就是氣質冷了些。

  夕夕討厭花心男:紀若白?你最好不要接近他!他人很腹黑的,我和他見過幾次差點沒被他冰凍了!

  浣熊不乖罰踢腿:……同感,今天被他噎了幾下,差點沒得內傷。

  夕夕討厭花心男:……那詹遇宸呢?

  浣熊不乖罰踢腿:……顏夕……你還沒跟他說清楚啊?

  夕夕討厭花心男:他滿世界地在找我呢,但是我拜託了姥姥,堅決不讓他找到我。

  浣熊不乖罰踢腿:我覺得……你既然設計了人家,就好好說清楚地好,我覺得詹遇宸不會善罷甘休的。

  夕夕討厭花心男:……你放心吧,就算他要打我,我也可以找你罩著,你現在可是他們大嫂,誰敢動你?我聽說因為你,鄭凜敘都給黑道那邊的人洗過幾次牌了!……浣浣,我真羨慕你。

  浣熊不乖罰踢腿:……】

  文浣浣沉默了。

  知道鄭凜敘私下在處理黑道的交易,也是最近的事情。

  只是無意間聽見他講電話,而且顏夕的家族和鄭家也有來往,從顏夕的嘴裡也聽說過一些,但是鄭凜敘沒有說,她就沒有問。

  正如那一晚她說的,既然答應了做他的人,被他寵愛著,那麼即便他如何作惡多端,她都不會過問。

  雖然很糾結,但是文浣浣相信自己會習慣的。

  其實文浣浣骨子裡一直都是正氣凜然的,從小生長在黑白分明的家庭,對於社會上的犯罪分子和不法行為,她從小就是牴觸的,以前自己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是自從認識了他,文浣浣竟然發現自己以往的立場再也堅定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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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7:21: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鄭凜敘和她不同,他現在的所有,都有一大半是靠著黑道的來往而建立起來的,而他所做的事情,照理來說,絕對是違法而且帶有人命關係的。

  若是以前,文浣浣不僅會反對,而且會不惜以身犯險地去阻止這些不法交易的發生。

  但是偏偏那個人是他,是鄭凜敘。

  她沒有辦法反對那些支撐著他半邊天的背景,和家族。

  連姥爺,對於這些事情也是睜隻眼閉只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文浣浣,姥爺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但是他不說也不過問,只能說明姥爺不反對。

  如此的矛盾,但是文浣浣還是選擇了跟著自己的直覺走,因為在此之前,這些一閃而過的直覺,幫助文浣浣奪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這或許也是習武之人的天性。

  【夕夕討厭花心男:……浣浣,不是每一個女人,生命之中都會有這麼一個鄭凜敘來寵著你,護著你的,就像我,如果我遇到的是鄭凜敘,那麼無論他有多麼壞,我也一定賴著他不放手,可惜,我遇到的是詹遇宸。

  浣熊不乖罰踢腿:他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夕夕討厭花心男:他或許是不完美,但是浣浣,人的一生要求一個人真心對自己,有多難又有多容易呢?別想太多了,好好跟著他過吧。

  浣熊不乖罰踢腿:那你呢?你也就打算這麼跟他耗下去?

  夕夕討厭花心男:……耗不了多長了,我大哥過不了多久就會殺過來,到時候我恐怕也會回到B市去吧。

  浣熊不乖罰踢腿:那……詹遇宸怎麼辦?

  夕夕討厭花心男:該幹嘛幹嘛去!……我真想這麼說。

  浣熊不乖罰踢腿:顏夕……

  夕夕討厭花心男:你放心啦,我不會傷心的,如果真的每一次都要傷一次心,那麼我早就千瘡百孔了,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的。這個週末你不用來了,專心帶著鄭凜敘去見家長吧,姥爺一定很高興。

  浣熊不乖罰踢腿:是啊……】

  徐顏夕自從和她熟悉後就來過武館幾次,因為她率真的性格讓姥爺很喜歡她,每次都讓文浣浣帶著徐顏夕多來武館玩,一來二去地順帶也和家裡的關係好了不少,師弟們都很喜歡她。

  那次鄭凜敘在店裡遇到徐顏夕後,徐顏夕才告訴文浣浣,原來那次設計了「捉姦在床」後,徐顏夕一直在躲著詹遇宸。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徐顏夕瞭解詹遇宸比自己還多,自然之道詹遇宸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一家偏僻的店藏了起來,還拜託了在家裡處於話事地位的姥姥來為自己打掩護,順便避過自家那個無趣而嚴肅的哥哥。

  所以徐顏夕理所當然地請求文浣浣,讓她拜託鄭凜敘給他守住秘密,為此鄭凜敘十分享受某人的美人計,索性也不義氣了一把。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了敲,文浣浣回過神來忙在回復欄裡打了句「有人找我明天再聊!」就果斷下線了。

  開門的是大師兄。

  「丫頭,在幹什麼呢?」凌君炎笑得溫和。

  文浣浣有些難為情地撓撓頭,最近被鄭凜敘那個纏人精煩住,想想自己好像有些冷落大師兄了,便覺得自己有些沒心沒肺:「師兄,你找我?」

  「沒事不能找你了?」挑眉,凌君炎的眼神默默地打量著文浣浣,那個從小纏著自己的小師妹,現在滿臉春風,一副正沉浸在愛河之間的模樣。

  有些刺眼,因為在凌君炎陪伴文浣浣的十多年來,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容。

  見文浣浣撒著嬌般的吐舌,凌君炎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有多猶豫,便開口問:「你和他在一起了嗎?和鄭凜敘?」

  文浣浣想著可能又是姥爺那個老頑童說的,便點點頭。

  凌君炎沉默了。

  「你喜歡他?」

  文浣浣有些意外,因為以前即使自己在大學和其他男人交往,師兄都沒有過問過自己什麼。

  「嗯……他對我很好。」文浣浣點頭,雖然緩慢,但是卻依然十分堅定地道。

  「傻瓜,對你好,就是愛了嗎……」凌君炎苦笑著揉揉她的頭,「既然喜歡,那就在一起吧,好好相處,不用太著急斷定什麼,畢竟……人的一生,真的很長。」

  「搞什麼嘛,明明嫂子都不給我找一個,卻說得自己很懂似的……」文浣浣嘟囔著抗議。

  凌君炎的手頓了頓,隨即拍了下她的頭。

  他哪是不要,而是不想要。

  他不願,把自己的愛,再分給除了她之外的他人,哪怕是一丁點。

  「笨丫頭,就你會說。」凌君炎像以前小時候一樣把她抱在懷裡,兩人坐在溫馨的單人床上,文浣浣忽然想起以前,他們也是這樣快樂地在一起,凌君炎就像她的哥哥,或許,比親生哥哥還好,他總是寵著自己,給予她所需,但是長大了,這種機會就少了。

  其實人的一生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不是親人,不是好友,更不是戀人,但是卻比那之間更為值得信賴和依靠。

  凌君炎對於文浣浣來說,就是這麼一個存在。

  「浣浣,我要去俄羅斯,半年。」冷不丁的,凌君炎道。

  文浣浣詫異地抬起頭,撞見的卻是凌君炎一張失去了些許表情的臉。

  「為什麼?」文浣浣疑惑地問。

  凌君炎並沒有拉住她,他靜靜地看著她,用那種沉靜而守護的姿態,不靠近,也不離開:「公司下發的調任,後天啟程。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其實這只是一部分。

  那張調任書,此時正安靜地躺在他的褲袋裡,但是先前的猶豫卻在剛才聽到她的答案後而果斷地消失。

  「不可以不去嗎?」文浣浣有些著急,她從來未曾想過會和師兄分別那麼久。

  「我會回來的,只是半年罷了,浣浣,俄羅斯那邊有更多的交流機會,雖然我不捨得你們,但是我也捨不得這次機會,」凌君炎微斂眸,低垂的眉角遮住了他眸中的一絲蕩漾和潰散,「師傅已經知道了,行李我今晚準備……浣浣,你怪我嗎?」

  文浣浣沉默了。

  她,或許是最後知道的,他一直沒有告訴她。

  「師兄,你知道的,我怎麼會怪你……」半響,文浣浣咬著唇道,「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你明明都要走了,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傻瓜,又不是不回來。半年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凌君炎低笑,他溫潤的褐色瞳仁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溫柔似水,「好好照顧自己,不論我在哪裡,只要你一個電話,我立刻飛回你身邊,師兄說到做到。」

  「好啊,那你別走了……」文浣浣鼓起腮幫道。

  凌君炎似乎被觸動了心底的某一處,手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把她抱在懷裡,她盈盈的香氣像小時候一樣,充盈著他,使他一而再地想就這樣永遠下去。

  「浣浣……你喜歡師兄嗎?」他的喉頭微顫,卻忍不住地想要問出口。

  「當然喜歡啊,」文浣浣沒有掙扎一丁半點,師兄的懷抱永遠都有種讓她安心的感覺,從小到大,他給她的,都是她想要的,不是最好,卻是她令最為珍惜,「師兄就像我的哥哥一樣,沒有妹妹會不喜歡自己的哥哥的吧?」

  一句喜歡,一句哥哥,一句無意,讓凌君炎的心從天堂活生生墜入地獄。

  卻偏偏無從反駁,只得苦笑。

  「我也喜歡你,浣浣,師兄永遠都不會不喜歡你,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背棄你的人,那麼那個肯定不是我,因為你是師兄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也是最想要守護,想要而不得的。

  文浣浣默默地點頭嗯了一聲,最後千言萬語,只能化為口中一句,「哥哥,保重。」

  凌君炎可悲地想,浣浣,如果你知道你的一聲哥哥足以讓我萬劫不復,你還會這樣看我嗎?

  愛,是太奢侈的東西,他已經從她這裡得到了太多,又怎麼忍心,看見她因為自己而左右為難。

  因為凌君炎永遠無法帶給文浣浣像現在的笑容,所以只能放手。不是因為不夠愛她,而是因為……除了那個男人,她不會對其他任何人這樣地笑,所以他忍痛,把對她的感情從血肉中剔除,改為刻在心臟裡。

  這是一場悲傷的分離。

  但願,在這半年裡,他能夠學會安靜地守護。

  凌君炎上飛機的那一天,文浣浣自己一個人呆了很久。

  她和父親一起把他送到機場的時候,陽光正好,偌大的機場盛滿了陽光,那個總會對著她溫柔地笑的男人,提著便捷的手提包,在登機口處看著他們微笑。

  相信,這不是最後的別離。

  但是寂寞卻又抑制不住。

  出門之前,姥爺召了師兄進房間談話,半個小時的內容,只有他們師徒二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會有怎樣的道別和交託,連文浣浣也不知道。

  「回去吧。」文啟雄拍拍女兒的肩膀,道。

  他是清楚的,凌君炎,那個被自己視為己出的男孩,他的成長的一切,文啟雄都默默地看在眼底。隱秘的,所以當他發現凌君炎對浣浣的眼神起了改變的時候,他便知道,凌君炎是注定要失去什麼的。

  因為他是那麼在意她,有時候甚至比自己還要疼惜他家的那顆掌上明珠。

  因為在意,所以失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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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兩人開車回到武館,門口停了輛熟悉的路虎,高大沉重的車身泛著幽黑,文啟雄下車的時候看向一臉心虛的文浣浣,然後面不改色地進門。

  「師傅!」

  經過庭院,不停地有師弟們向文啟雄打招呼,見到了文浣浣,便換了一張不正經的嘴臉,「師姐,不賴
嗎?師兄剛走就帶未來姐夫上門了,看過了,一表人才啊。」

  「臭貧!」文浣浣作勢打了他一下,師弟有模有樣地招架,還沒到一會兒兩人就差點切磋起來。

  正當文浣浣打算一記飛踢收拾那個欠練的師弟時,文啟雄似乎輕喚了她一聲,文浣浣忙收住架勢,卻被師弟趁機一個橫掃踢倒在地。

  「師姐,承讓啦。」師弟作勢拱手,但是笑得一臉得意。

  文浣浣瞪了她一眼,剛想起身再戰,腰部一隻有力的大手把她整個身子提起,不用回頭,文浣浣就能從味道中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傻樣兒。」文浣浣的後頸一陣溫熱,反應過來才驚覺那是鄭凜敘趁勢在自己脖子上吹氣。她氣呼呼地轉過頭,撞進了一雙帶有笑意的深邃眼眸裡。

  「啊啊啊,姐夫,我可不是故意的,但是兵不厭詐嘛哈哈。」師弟看著鄭凜敘,笑著道。

  「哦?沒關係。」鄭凜敘無害地微笑。

  但是很快,師弟就華麗麗地中槍了。

  坑弟啊坑弟!!

  什麼叫做沒關係?!

  練武場上,一聲聲沉重的摔倒聲夾帶著汗水充斥著這個以武為尊的地方,師弟在第十三次結實地摔出去後心地淚流滿面。

  純白色的道服已經變成灰黑色了,但是乍看一下只穿著一身白襯衣的鄭凜敘,除了那擼上去的袖管之外,是連氣息都沒有一絲的凌亂。

  「師弟,沒事吧?」鄭凜敘瞇著眼睛微笑,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卻沒有給師弟一個回答的機會,伸出手借勢把他拉起,讓他站穩後又是一個利落的出手,這次卻沒有讓他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而是以手為爪,掌風襲向他的喉骨,師弟只覺得喉嚨一股強勁的風吹來,還沒嚇出一身冷汗,鄭凜敘卻中途轉勢,改為抓住他的道服前襟,以手肘格住他的肩膀。

  師弟悶哼一聲,鄭凜敘看起來小力地一擊,卻讓師弟的整個肩膀都震麻了,鄭凜敘沒有再動作,一旁的姥爺已經喊停了:「夠了夠了,不過就是摔了浣浣那麼一下下,你就別那麼小心眼兒了。」

  鄭凜敘這才笑著鬆開手。

  文浣浣咬著唇,看著鄭凜敘不語。

  他真的很強。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的確,每一次她出手攻擊,他都能游刃有餘,把自己逗著玩。

  鄭凜敘的格鬥術了有著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的特點,就是狠戾。

  慵懶的微笑間,眼睛裡的一絲狠戾如何都掩飾不了。

  那是只有在戰場上沾滿腥風血雨才能有的犀利的眼神,以及那種堪稱不可能的反應速度,都讓文浣浣的內心一陣顫動。

  似乎從他出手的那一霎起,對他的喜歡,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師弟淚眼汪汪地被周圍的師兄們抬下台,文啟雄卻站了起來,看著姥爺:「姥爺。」

  姥爺依舊是瞇著眼,點點頭。

  文啟雄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上了比武台。

  文浣浣屏住了呼吸,她萬萬想不到父親會以這麼直接的方式來試探。

  鄭凜敘卻似乎沒有多大的詫異,他靜靜地看著文啟雄走到他面前,兩個男人之間似乎在無聲地交流,卻各自有一種氣場在無形地散發出來。

  動作,是一觸即發的。

  讓人眼花繚亂的對抗。

  略帶殺氣和凌厲的手法。

  文啟雄步步穩健,進退有度,一招一式都帶著不可招架的攻擊力;鄭凜敘以守為攻,巧若蛟龍。

  當鄭凜敘的肩頭挨了一拳時,文浣浣握緊了拳頭。

  事實上雖說是比試,但卻更像是一種無聲地試探,鄭凜敘只守,卻步步不甘於落下風,透著堅定。文啟雄似乎也注意到了,更是招招帶著試探,在探究著他的底線。

  多招下來,鄭凜敘少說也挨了十幾下,倒是文啟雄,臉色開始愈沉,身上卻一點傷口都沒有。

  最後文啟雄一個偽攻擊奪得主控,鄭凜敘卻眼神一瞇,手刀在極為快速的動作中硬生生轉過勢來,格住了文啟雄欲要攻向他面門的拳頭。

  眾人倒吸一口氣。

  姥爺一直看得津津有味,到了此刻,才終於一臉盡性的模樣。

  「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文啟雄邊說著,邊和鄭凜敘一起收了手。

  「伯父,承讓。」鄭凜敘絲毫沒把身上的傷口看在眼裡。

  文啟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走下台去,拿過徒弟的汗巾,給自己擦了擦。

  鄭凜敘從場內高台上緩緩走下,沒有帶一絲刻意的動作,看起來有著那麼一絲淡漠和疏遠。

  只有那一雙始終看著場下一處的眸,滲著只因為那個人而發的溫柔。

  文浣浣忙跑過去,十分無措地看著他手上的青紫。

  姥爺哈哈大笑。

  摸著白花花的鬍子,他笑得直顫。招手讓鄭凜敘和文浣浣過來,姥爺瞇著眼睛牽過文浣浣的手來到他身邊,眼神雖是看著文浣浣,但是聲音卻能夠傳及整個練武場:「浣浣啊,你覺得他厲害不?」

  文浣浣抿著嘴,有些不甘願地點頭。

  鄭凜敘的笑意更深了些。

  傻樣。姥爺心底暗笑:「凜敘是我的徒弟,修為不會差到哪裡,而且最要緊的是,凜敘在商場上和他爹是一個樣,都是天生應該幹這行的主兒,你認識他,也可以接觸到很多好男人,那些人裡沒有一個是能比他差的。」

  鄭凜敘對姥爺略帶深意的目光打量著,斂眸不語。

  文浣浣也聽出來了姥爺的話中有話,只能咬著唇不出聲。

  姥爺坐在木椅上,拍著文浣浣的手慈祥而溫和:「我知道你媽去得早,你性子倔,有苦從來都不願開口,這點還是隨了你媽。但無論如何,雖然我不說你爸不說,你也是我們文家的掌上明珠,我們文家不興重男輕女這一套,所以即便是要把你交給那些什麼人,我也要替你媽選一個最好的。」姥爺看著文浣浣使勁隱忍的已經開始泛紅的雙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凜敘啊,這點你要給姥爺我留意著點,有什麼好的都別藏著掖著,姥爺我這個孫女我是不能委屈的,你懂嗎?」

  文啟雄沉默著坐在姥爺身邊,看著鄭凜敘的眼裡有著一絲銳利。

  鄭凜敘看著姥爺,目光從一開始的散漫逐漸凝聚,最終化成了墨一般的黑:「姥爺,我今天,就是為了浣浣的事情來的。」

  「哦?」

  「我和浣浣已經交往了三個月,之前沒有告訴你們,也是考慮到你所說的那樣,」鄭凜敘的視線移向了文浣浣,他向她伸出右手,嘴角噙笑,帶著某種狂放,卻又讓人不自覺地聽服,「不是因為不確定能不能給她幸福,我從一開始就確定她是我要的人,只是還不確定她的,我說過,只要她要,我願意給,即便是一個鄭凜敘。」

  文浣浣的眼前,只剩下那個男人。

  她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鬆開。

  只要她要,他便願意給。

  這是他給她的諾言。

  抹了抹眼睛,文浣浣抬腳,毫不遲疑並且堅定地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然後與他並肩而立。

  「鄭凜敘,我願意信你。」文浣浣緊抓住他的手,輕聲道。

  鄭凜敘沒有說話。

  臉上的勢在必得,在觸碰到她的眼睛後,愈加更盛。

  「我知道了。」姥爺笑著開口,「既然是浣浣的選擇,那麼我就拭目以待吧,凜敘,記住你今天的話。」姥爺又轉過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文啟雄,「啟雄,你怎麼說?」

  「……」文啟雄並沒有看向鄭凜敘,只是默默地看著文浣浣,「是真的非他不可,不再改變了?」

  文浣浣知道這句話是對著自己說的,她迎向父親的雙眼:「是。非他不可,不再改變了。」

  文啟雄沉吟片刻。

  「那麼,就不要放手。」文啟雄略帶深沉的眼看向了鄭凜敘,也不知道究竟是對誰說,「你們都不小了,錯過就是失去這個道理你們都明白,今後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但是凜敘,別讓我知道她受了什麼委屈而你不在。」

  一個男人,天生就有一個使命,就是站在你所愛的女人身後。

  無關責任,只因為有愛。

  若是連自己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便沒資格去愛人,更別談給女人一生。

  文啟雄就是這樣過來的,只是他不同,他發誓要保護一生的女人,在留下了他們唯一的寶物後,離去。

  「我知道。」鄭凜敘的手慢慢收緊。

  他掌心的紋路與她是無比的契合。

  相信時光冉冉,她與他能在一起慢慢變老。之後回望種種,最依稀記得的幸福,就是此刻——她的心有他護著,然後她便能無所負擔地只愛他;他亦是。

  他捨不得讓她的心,受那麼一小點的委屈和難過。

  如果真的有,那麼勢必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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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走在綠色的庭院裡,文浣浣正在給鄭凜敘上跌打藥酒。

  鄭凜敘看著她糾結的小臉,忍不住用手掐了掐:「心疼了?」

  「你廢話!」文浣浣一個氣憤,忍不住下手重了些,疼地鄭凜敘倒吸了一口氣,「你怎麼個二傻愣子一樣都不會躲啊?防守有個屁用!被我老爸打得就差沒有滾地了,丟臉!」

  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才這麼說,鄭凜敘的眼底染上了絲暖意:「沒事,搶了人家的閨女兒還不讓人家打了,這挺不公平的。」

  「哼,」文浣浣再搓了幾下,確定所有傷口都塗勻了之後才扭上瓶蓋,看著鄭凜敘把白襯衣扣好,才撇過頭,「別得意,到時候我不要你了或者你甩我了,說不定你還白挨一頓打呢。」

  鄭凜敘聽後略略皺眉,用手掌扭過她的頭:「你不信我?」

  文浣浣給了他一個鬼臉:「沒有!」

  「口是心非。」鄭凜敘嘟囔一聲,隨即吻上了那一直絮絮不止惹人犯罪的唇,含住,廝磨,玩得連身上的傷口都不顧,偏偏文浣浣還記得他受了傷,又不敢掙脫,白白被他偷吻了去。

  「喂!你手機……」文浣浣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忙扯了扯他的衣裳,可是鄭凜敘卻似乎不滿意她的不專心,大有要吻到她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架勢。

  直到他的肩膀被推搡得厲害,他睜開眼,看見文浣浣氣極的眼神,才鬆開口。隨即有些氣惱地按下接聽鍵,卻什麼都沒說,直到掛了電話,文浣浣才揉著自己紅腫的嘴唇問:「誰啊?」

  鄭凜敘拿過一旁的外套,牽著她就走。

  文浣浣不明所以:「怎麼了?」

  「徐顏夕的求救,說是老二和她大哥打起來了。」鄭凜敘雖然十分憤懣老二家的那檔兒事饒了他的好事,但是想想,人都拐走了,還怕沒時間吃嗎?頓時便很樂意地走這一趟了,順便在徐顏夕的心裡加加分什麼的……

  文浣浣一聽,大呼不好,倒過頭走得比鄭凜敘還快。鄭凜敘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著急地衝上車,無可奈何地笑。

  他家的小辣椒啊……是不是忘記了他還受傷著呢?

  鄭凜敘右手駕車來到咖啡店的時候,隔著玻璃窗,文浣浣已經見到店內的「慘不忍睹」了,忙要衝過去,卻被鄭凜敘眼明手快地拉住:「你悠著點,死不了人的。」

  真是看不慣他的慢悠悠!文浣浣抗議地咬了他的手指一口,鄭凜敘「嗯?」一聲,手指不退反進,曖昧地在她嘴裡勾弄著。

  這個色胚!文浣浣翻了個白眼,隨即再也不鳥他,拉著他快步走進店裡。

  萬萬想不到,徐顏夕的哥哥還是個大美男。

  只見兩個男人站在一地的碎玻璃前,店裡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再看看有的桌上還有一些沒有吃完的甜點,估計是他們打起來了嚇走了的客人吃都不敢吃了,不結賬就趕忙離開。

  詹遇宸似乎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瞪得老大,徐顏夕正死死地攬著自家大哥,不讓他們再打起來。

  「徐顏夕!你最好給我鬆手!我先收拾完他再來收拾你!」徐清驍低吼著。

  「啊……你好大聲!我的耳朵都要聾了!……浣浣!救命啊!」徐顏夕抱著徐清驍的勁腰,遲遲不敢鬆手,見到文浣浣和鄭凜敘進來,立馬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吼大叫。

  「徐顏夕,你給我鬆手,我他媽的今天不收拾他一頓我他媽跟你們徐家姓!」詹遇宸邪肆地勾起唇,但是說出來的話火藥味兒十足,眼神都帶著火光的。

  趁著徐顏夕因為文浣浣的出現而鬆懈,徐清驍一把掙脫了她,上前又和詹遇宸扭打起來。

  文浣浣看著看著,忽然沒話說了。

  還以為實力懸殊她才那麼心急火燎地趕過來的,起初以為詹遇宸那樣的吊兒郎當會被人收拾得很慘,原來種馬男除了會讓女人舒服之外,拳腳功夫還真的很不錯。

  兩個實力相當的男人打起來實在沒什麼好玩的,但是見徐顏夕狼狽地踩著一地玻璃求救一般看著她時,她便無可奈何了。

  剛走了兩步,鄭凜敘擒住了她的手,隨即搖搖頭:「由他們去。」

  皺著眉,文浣浣剛想說什麼,玻璃破碎的響聲卻響起了,很恐怖的聲音,文浣浣身子一顫,便看到了徐清驍打破了一個大酒瓶的玻璃,頓時玻璃的碎片就往四個方向散去。

  鄭凜敘眼明手快地把文浣浣裹在懷裡,碎片打在了鄭凜敘揚起的西裝外套上,但是徐顏夕就沒那麼幸運了,她離打鬥本來就近,那碎片頓時朝她的面門撲去,徐顏夕尖叫一聲,忙摀住了臉。

  兩個男人都是眼神一凌,詹遇宸離徐顏夕最近,頓時想也不想地撲過去,手臂便被碎片劃了一道口子。

  「啊!詹遇宸!!」徐顏夕一看他受傷了,頓時尖叫出聲。

  「閉嘴!」還不都是因為她!詹遇宸瞪了她一眼,卻因此露出了背部,那麼大個空門,徐清驍眼神一瞇,頓時朝他攻擊過來。

  一來一回,文浣浣在一旁竟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頓時明白為什麼鄭凜敘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了。

  他的眼睛還真是出乎意料地毒。

  「大哥!別打了!我跟你回去!」徐顏夕終於忍無可忍,正當詹遇宸要攻擊到徐清驍受傷的手臂時,她尖叫,「詹遇宸!如果你再敢打我哥我就跟你沒完!」

  或許是尖叫太過於聲嘶力竭,兩個男人都收回了手。

  徐清驍臉色晦暗地看著詹遇宸,而反觀詹遇宸,臉色因為剛才徐顏夕的話而變得極度不好。

  「你他媽丟下一堆爛攤子給我就想自己滾回去?!沒門!」詹遇宸咬牙一把擒住徐顏夕的手臂,卻被徐清驍一手格開:「你再動她,我廢了你!」

  徐顏夕站在徐清驍身後。

  她看著詹遇宸,冷靜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道:「我不會丟下一堆爛攤子給你,這件事我來處理,但是我不會放開你,詹遇宸,你遲早都會是我的人。」

  說完,她看向一直黑著臉看著他們的哥哥,拉著他的衣袖道:「哥,我們走吧。」

  徐清驍冷冷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就直接穿著帶血的衣裳往外走。

  徐顏夕看著站在門口不說話的兩個人,好笑地道:「你們趕來那麼慢就算了,竟然還撒手在一旁看著,真是服了你們了。」

  文浣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算了,反正架是打完了,浣浣,這段時間我回一下B市,你幫我看著店裡,我還會回來的,工資我算你雙倍。」徐顏夕看了看站在原地隱忍不發的某人,最終一切都化作唇邊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漸漸走遠。

  鄭凜敘看著徐清驍的車子駛遠,才轉頭叫了那個動也不動的人一聲:「老二!」

  就這麼一喚,剛才還在COS雕石的詹遇宸一把踢翻了一旁的桌子,嘴上大罵道:「他媽的!大的小的都是變態!」

  似乎從未見過如此焦躁的詹遇宸,文浣浣托著下巴,挑眉看著他。

  見詹遇宸慢慢換過起來,他轉過頭來撓了撓頭髮,隨即見到一身白襯衣的鄭凜敘時有些詫異地挑眉:「喲?奇了?誰傷我大哥了?」

  見詹遇宸狐疑的眼神看向自己,文浣浣瞪了鄭凜敘一眼,後者一本正經地指了指手上的青紫:「泰山贈予。」

  這樣一說詹遇宸硬是有一時半會兒聽不明白,待明白後又嘖嘖有聲起來:「什麼事兒啊?見個家長都被揍成這樣……大嫂家……門風嚴謹啊。」

  鄭凜敘無視了他的幸災樂禍,瞄了瞄詹遇宸嘴角的傷口,勾起唇角:「還好,比某人家長都沒著就被揍了一頓要好太多。」

  文浣浣撲哧一聲笑出來,詹遇宸臉色變得難看極了,咬牙切齒地看著一地的碎玻璃,腳狠狠輾在上面,不知道是把腳下的玻璃當成徐清驍還是當做徐顏夕,「我那是讓著他!有膽一對一來PK!我他媽不就是當他比我大讓著他,他媽的那徐清驍還真給我倚老賣老起來了!」

  文浣浣捂著嘴好不容易忍住笑,咳了一聲,從內間裡拿出了急救箱遞給了詹遇宸:「別嚷嚷了,打不過還要吠的最沒用。」見詹遇宸幽怨地接過急救箱,文浣浣挑眉,用手撐著下巴靠在廚台上,幽幽地開口,「這不,女人都被搶了,要不就這麼著算了吧。」

  詹遇宸本來還在給自己上消毒藥酒,聞言瞪著眼就差沒蹦起來:「我靠!他徐清驍搶我的女人讓我就這麼算了?!」

  說完,詹遇宸在觸及到文浣浣幸災樂禍的眼神後才驚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低咒一聲然後不自覺地又坐回原位,挽起短袖露出手臂的肌肉,這一看傷得還真不輕。

  徐清驍自小在B市都是那橫行霸道的主兒,不要說以後徐家都是由他繼承的,就他那一身格鬥術在B市也算未有敵手。天生嚴肅孤傲的徐清驍,這次為了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妹妹,竟然跑來和C市同樣囂張跋扈的詹二少打起來,也算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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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見詹遇宸默不作聲地動作,看出了他的陰晴不定,鄭凜敘略略思索片刻,內心已經有了個底,但是這畢竟是詹遇宸的私事,雖然他是做大哥的也不方便插手太多:「你想怎麼做?」

  詹遇宸聽見鄭凜敘開口,抿著唇不語。

  低歎一聲,鄭凜敘招手讓文浣浣過來:「那你慢慢想,好好想,這店你明個兒派人來收拾,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想要丟下那麼一堆爛攤子給你嫂子收拾。」

  文浣浣喜滋滋地撲到鄭凜敘懷裡,心情大好的她連走路都是輕的,詹遇宸捂臉實在看不過眼,揮揮手讓他們快走:「就知道你這個昏君有了嫂子不要弟兄!走吧走吧!都走吧!」

  文浣浣拋給詹遇宸一串鑰匙,忽然計上心來,朝他喊道:「內間裡有一間是顏夕的休息間,有空去那裡看看,準保你有收穫!」

  說完便拉著鄭凜敘走了。

  這裡離鄭氏不近不遠,但是兩人都紛紛心有靈犀地走著。

  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側過頭看著鄭凜敘的側臉,即便受了傷,但是他的氣質仍然在,眼神也是,一樣的深沉淡定,了無波瀾。

  想起那些日夜,他看著她時那麼充滿慾望的眼神,那埋在頸邊的低吼,是只有對著她時才能見到的鄭凜敘,文浣浣不禁臉紅紅地微笑起來。

  「歡迎偷看。」鄭凜敘冷不丁地開口,文浣浣一愣,隨即見到他帶有笑意的嘴唇,一惱,便撲上去咬他的耳朵。

  鄭凜敘護著她的腰,邊走還要邊維持兩人的平衡,文浣浣踩上他的鞋子讓自己能夠夠得著他,咬過耳朵後又轉移去咬耳朵下的一小塊肉,便嘗到一陣汗水的味道。

  「好吃嗎?」鄭凜敘的聲音有些低啞,他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她因為俯首而露出的一小片後頸,眼神低迷。

  「呸!一大股酸味。」文浣浣敲了他一記。

  兩人如同最普通不過的情侶,在大街上嬉戲打鬧,甜蜜如漆,絲毫不顧街道上因為他們的快樂和般配而一次次回望的人們,平凡而幸福。

  等他們一直走到鄭氏大樓下,是半個小時候。官聖奚早早等在門口,見他們出現後便跟在兩人後面上了專屬電梯。

  「乖,等下去房間裡洗個澡,我讓聖奚去拿你的衣服,洗好後我們出去吃飯。」抱著文浣浣,鄭凜敘低下頭用下巴去磨蹭她的發頂。

  官聖奚聞言低下頭,電梯打開後,他便轉去了63樓的衣物間拿衣服。

  文浣浣進了浴室後,鄭凜敘換了乾淨的白襯衣和褲子,用毛巾微微擦了擦頭髮,坐下來翻了翻文件,還沒過十五分鐘,官聖奚就進來了,手上拿著一套看起來十分質地柔軟的休閒服:「BOSS,秦家的小姐在兩個小時前來過一次,見你不在就離開了,說是會五點半再來一次。」官聖奚抬手看了看手錶,「現在離五點半還有五分鐘。」

  鄭凜敘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走過去拿過衣服親自送到房間裡,等文浣浣換好衣服後,他拿著毛巾給她擦頭,兩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一個懶洋洋地靠著身後的人,一個表情無恙眼神卻溫柔似水。

  見官聖奚還在等候自己的安排,鄭凜敘眼也不抬地道:「讓她等我十五分鐘。」

  「什麼人啊?」看到官聖奚領命出去,文浣浣扯了扯他的袖子。

  「秦家的小女兒。」鄭凜敘對此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最近鄭氏和秦家有一樁投資巨大的合作案,因為鄭凜敘和秦家的大兒子秦陽有些交情,所以自然這件事就由鄭凜敘管。

  秦家的小女兒叫秦敏,好聽點說就是名媛會上的領頭羊,風華正茂,但是實際來說不過是一個被家族和兄長溺愛的驕橫公主。秦家一向多子多孫,女兒是少之又少,秦敏便是那含著金湯勺在秦家一堆男孩子中出生的最小一位女兒,上頭的姐姐出了國,剩下的她便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上至秦家二老,下至最小的哥哥的寵愛。

  那一日和秦陽在秦家的私人會所裡談關於合作案的事情,秦敏突然來訪,一眼就相中了當時坐在正中間的鄭凜敘,自此一有時間,秦敏就會上鄭氏來碰碰運氣,只可惜鄭凜敘太過於冷漠,幾乎每一次都是以工作為借口推掉和她的見面,即使有那麼一兩次,也不過是秦敏在吱吱歪歪地說話,鄭凜敘安靜地聽。

  若不是給秦陽面子,秦敏怕是連鄭凜敘一眼都見不著,偏偏最近她在名媛會上聽說那日鄭凜敘帶著一個女人高調出現在鄭家私人宴會的事,心底坐立不安,還是決定上來一探究竟。

  鄭凜敘面不改色,文浣浣想要湊近一看,卻被他用毛巾按住頭而只能悶悶地靠在他的懷裡。

  「嗯哼?紅粉知己?」文浣浣的聲音帶著質問在毛巾下傳來。

  「紅粉不就在我懷裡麼?」鄭凜敘手不停地擦著,無視某人佯裝吃醋的模樣。

  「那外面那個是什麼?」某人不領情,來勁地抓住他的手,剛剛洗完而變得濕漉漉的眸子水亮水亮的,十分誘人。

  鄭凜敘眼神一暗,剛想要低下頭:「外面那個是甜食,可惜……我愛吃辣的……」

  唇還未覆上,門被有些粗暴的力道打開,鄭凜敘一頓,眼睛一瞇,似乎因為被打攪而變得十分危險。

  「凜敘,我好不容易才碰見你在……啊!」秦敏等了五分多鐘實在等不過去,繞過官聖奚打開門後,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鄭凜敘懷裡抱著個女人,臉色晦暗不明地看著自己,頓時瞪大眼睛,指著文浣浣尖聲道,「她是什麼東西?」

  官聖奚隨後趕來,聞言眉頭一凌,抿唇不再說話。

  有人刻意找死,他阻止不了。

  更別說是「那個東西」,在鄭凜敘的心裡是什麼地位了。

  果然,鄭凜敘眼神閃過一絲寒色,他轉而對秦敏身後的官聖奚道:「扣你三個月的假期。」

  官聖奚低歎一聲,沒有反駁。

  「你說我?」文浣浣見到一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女人指著自己,心底覺得好笑,想不到看肥皂劇裡面大房抓小三的情節會真人重現,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不是大房,她也不是小三。

  「凜敘!你……我約了你那麼久,你竟然都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秦敏簡直不相信自己所見到的,眼前那個熟悉的冷漠的男人,竟然會容許那個平凡的女人坐在自己身上,臉上還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寵愛。

  秦敏不知道文浣浣身上的衣服是什麼牌子的,衣服上連一個名牌標籤都沒有,她的頭髮已經干了半成,此時正坐在鄭凜敘的腿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只是秦敏不知道,文浣浣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但是和鄭凜敘的每一套衣服一樣,都市由國際知名設計師獨身訂做,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有市無價。

  「秦小姐,你失禮了。」鄭凜敘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些許冷意,他並沒有讓文浣浣下來,而且懷中的女人似乎覺得挺好玩的,他便也隨她去,只是對秦敏再無之前的寬容,「我現在正在忙,如果秦小姐等不及的話可以先行離開,我可以讓聖奚送你。」

  「你……你就不怕我跟哥哥說要對鄭氏撤資!這樣的話合作案就吹了!」秦敏的眼底蓄滿了淚意,她不敢相信鄭凜敘竟然會因為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到這個地步,「我可是秦家小姐!我有什麼比不上這個女人!」

  「秦小姐,」鄭凜敘狀似無意地一撇,語氣卻顯示已經喪失了對她的耐性,他用手指纏繞住文浣浣的發尾,一字一句都帶著孤冷,「試問我鄭凜敘的女人,和你有什麼可比性?」

  他的女人,根本不需和人比,擁有他,便等於擁有他的全部,試問誰敢,又有誰能夠和她比?

  文浣浣聞言也是愣住,她略略抬頭,只能見到他乾淨而線條俊美的下巴,忍不住竊笑,然後湊上前吻了一口。

  鄭凜敘挑眉,這隻小辣椒,真的是能讓他不分時間場合地想要她。

  秦敏的眼淚嘩啦一聲流下來。

  從小到大,她得到的有什麼不是最好的?有誰忍心給她臉色瞧?即使是男人,她也認定了只有鄭凜敘這樣的男人才配得到自己。

  家裡的人對於她如此明目張膽地對鄭凜敘表示好感都是沒有意見的,畢竟鄭凜敘不僅手擁鄭氏,連意大利那邊的鄭家也聽說已經被他完全納進掌中,有這樣一個男人作為支撐家族的後盾,沒有人會持反對意見,只有大哥秦陽,一直以來都是不贊成,大哥說過,鄭凜敘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被駕馭的男人,除非他真的看上,否則即便是十個秦家,對於他來說也不過他在意的人的一根手指頭。

  秦敏不信,她在第一眼見到他就想要得到他,雖然不說,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明白。

  但是如今,他使她這般難堪,難過。

  真的如大哥所說,在他眼底,她即便流下再多的淚,也抵不過那個女人親他一口來得重要。

  「聖奚,送客。」鄭凜敘一手抱住懷中的女人,說出來的話微冷,但是眼神卻不一樣,有種璀璨的光輝在裡面閃耀,「一定要送秦小姐到秦家門口為止。」

  話語既出,官聖奚明白這個秦家小姐是徹底沒戲了,誰不知道秦家老爺子是軍區總部下來的人,一向講究作風嚴謹,如果被他得知自己的孫女上門找男人還被別人打包送回來,即使不忍心打罰,也難免得會責罵一番,然後逼得她再也不能進鄭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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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秦敏哽咽著後退半步,隨即僵直著背。

  身為秦家小姐,她不允許自己在一個冷血的男人面前喪失自己的一絲最後的尊嚴。

  「你會後悔的。」秦敏,一字一頓地道,雙拳緊緊捏住,眼底的淚還未完全散開,看起來有種楚楚可憐。

  秦敏轉身就走。

  「秦小姐,」鄭凜敘這時卻幽幽開口。

  秦敏的腳步緩了緩,但是她並未回頭。

  「如果讓我知道你們秦家動我的人一分……」鄭凜敘用手勾住文浣浣的發把玩起來,姿態慵懶,似乎這只是一句不起眼的叮囑,「哪怕只是一個念頭,秦家的下場是如何,秦陽會告訴你。」

  文浣浣終究是動了惻隱,她搖了搖鄭凜敘的手臂,鄭凜敘才止住了嘴。

  秦敏頭也不回地走了。

  官聖奚看看BOSS,再看看那個離開的倩影,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追了上去。

  文浣浣覺得她其實挺無辜的。

  「喂……你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冷血的嗎?」文浣浣賴在他懷裡道。

  「除了你。」他回道。

  文浣浣似乎聽不清,「嗯?」了一聲。

  鄭凜敘湊近她的耳朵,吸吮著她漂亮的耳垂,笑語間,帶動胸膛微微震動:「除了你,我對其他女人都冷血。」

  微紅了臉,文浣浣不說話了。似乎想到什麼人,鄭凜敘復又笑著道:「我敢情是比較好的了,你沒見過老三,只要是個雌性近身他就差點沒跳到井裡去。」

  誰說鄭氏五兄弟在花場上逢迎做戲,對女人猶如對待掌上之物?自打蕭桓和前妻認識後,就深諳「女人不好惹」的真理,凡是有女人主動近身,都馬上避之而無不及,據說都是被前妻這種生物嚇出的後遺症。

  而如今連他這個做大哥的都栽了,自然十分樂見其成地看著一群兄弟陪葬。

  文浣浣聽後唏噓不止。

  訓練場上。

  汗水夾雜的塵土味,伴隨著一聲聲悶哼響徹在整個木製的場館內。

  文浣浣一身白色道服,因為年道已久,衣服已經泛黃,但是看得出來是精心打理過,所以雖然舊但卻有種別樣的英氣。

  最近詹遇宸那傢伙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每天按時到咖啡館蹲點,表面上說是要逮到那個膽敢丟下一堆爛攤子給他收拾的女人,但是從他每日恍惚的眼神中,文浣浣知道詹遇宸肯定是去看那小休息室裡的東西了。

  所以索性丟下他一個人看店,反正詹二少終日無所事事,鄭氏上有鄭凜敘,下有蕭桓和紀若白打理著,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又一個犀利而力道十足的過肩摔,因為角度太過於刁鑽,三師弟一個不慎就被摔倒在地。

  「後盤雖穩,但是形式太死,這樣不利於防守敏捷性高的敵人。」文浣浣在校場上彷彿是變了一個人,對於武術,文浣浣是從小喜愛也是從小接觸,資歷在大師兄之下的她,也會經常輔導自己的師弟。

  三師弟站起身,隨著文浣浣的手指動了動腳,點了點頭。

  武館有一項明文規定,武術不分男女,誰贏了誰就是贏家,通俗點說,就是只要你贏,你要做老子都行。

  所以眾位師兄弟們對這個平常看起來一身正氣又不乏俏媚,卻在武術上一絲不苟,認真負責的師姐十分地崇拜。

  見三師弟開始自覺地開始扎馬步,文浣浣眼睛一瞇,忽然拐身向他下盤的各處弱點踢去。

  文浣浣的腳法十分具有力道,三師弟骨子硬,被踢得生疼卻咬著唇死忍住,文浣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即一個凝氣,腿凝聚了力氣一掃,三師弟終於忍不住,啪的一聲又跌倒在榻榻米上。

  「不錯,抗擊打能力過關。」文浣浣用腳趾踢踢他,見他一臉糾結地看著自己,心情大好,「去單方面提高一下敏捷度,馬步雖然重要,但卻不是唯一的一種防守方式,要做到靈活運用。」

  文浣浣說完就朝下一個師弟走去。

  訓練場上一陣熱火朝天,一旁站著的文啟雄看了一會兒,直到姥爺笑瞇瞇地站在自己身旁,才轉身道:「爸。」

  姥爺摸著鬍子點頭:「浣浣這個孩子不錯。」

  「就是心氣還是高了些、」文啟雄習慣性地蹙起眉頭,「性子都這麼久了還是那麼嬌蠻,難怪是要吃虧的,這點也不知是像了誰?」

  「像你,」姥爺大笑,「也是一身正氣,卻又狂放不羈!」

  「只是女兒家果然是不能太寵的。」

  「你是在怪凜敘?你也沒資格說這種話。」姥爺調侃著道,「哈哈,啟雄啊,你這女兒最近可是被寵慣了,那一身嬌蠻這輩子都恐怕是戒不了了,你就一個人鬱悶去吧!」

  無言地面對姥爺眼底的笑意,文啟雄揉揉額頭:「那小子。」

  「呵呵,不錯吧?和他老子當年一個樣,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兒。」談起自己得意的兩個愛徒,姥爺笑得鬍子都顫了顫,「那天你是用了九成力的吧?我看凜敘可是五成力都不到,雖然以守為攻,但是你卻還是佔不了便宜。」

  文啟雄沉默了。

  他也驚詫過,在和鄭凜敘交手後。

  那時候他是狠下心來試探的,所以發力也比較重,誰知道鄭凜敘不僅當仁不讓,而且沉靜有度,一招一式下來,不僅沒有讓文啟雄失了面子,而且也暗暗地接下了十幾招重招。

  以文啟雄的功力和力度,那十幾拳下去即使是能力較高的人,也必定被傷其筋骨,少不了要在床上安分幾周,但是鄭凜敘卻能一招招接下,卻只落得個基本皮肉傷,可想而知他的武術造詣已經高得是一個平常人無法達到的層次。

  「爸,」文啟雄躊躇了片刻才開口,「你為什麼會贊成?」

  文啟雄即便不說明白,姥爺也清楚他的意思。

  文家一生光明磊落,鄙棄黑道人之行事,但是此次對鄭家,姥爺是顯然地無視。

  且不說鄭凜敘的父親是黑道起家,鄭凜敘如今在掌管鄭氏的檔口上,私下裡卻是在管理著鄭家的巨大軍火貿易,這點以姥爺和鄭家的交情,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們文家上上下下都疼愛呵護著的人。

  姥爺笑歎。

  「啟雄,你是老了,」姥爺拍拍文啟雄的肩膀,看著不遠處那一喝一聲的嬌麗身影,「老了,便容易寂寞,也容易懷疑自己。啟雄,還記得孩子她媽過世時是怎麼說的嗎?」

  文啟雄喉頭一梗,平常嚴肅的臉此時鮮有的蒙上了一層痛:「只願保她,一生幸福平安。」

  最後幾個字,他咬地極重。

  姥爺道:「鄭凜敘的底子雖然不乾淨,但是對浣浣,他是真的動了心,」見文啟雄沉靜地看著文浣浣的身影,姥爺似乎也回憶起那個讓他最心疼也是最愛的女兒,「我能從他的眼底,看到你當年看著孩子他媽的感情,啟雄,你能假裝看不到嗎?」

  文啟雄抿唇,最終,他僵直的身子放鬆下來。

  「我和你們一樣,只願這孩子一生,幸福平安。」姥爺微笑,「不管那個人是誰,只要是孩子的選擇,我就無條件支持了。」

  「也對。」文啟雄終是釋然了,即使內心有絲酸澀,但是想到妻子離去時那信任和托付的笑容,他終究是妥協,一如既往,「只要是她選的,她也一定會喜歡。」

  若不是那一日,他看見了鄭凜敘眼底那強烈的佔有慾和勢在必得的目光,文啟雄勢必不會那麼容易就放任自己的女兒跟了他。

  只因那眼神太過於熟悉,讓文啟雄一下子便沉下了心,更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其實姥爺說的沒錯,文浣浣雖然長相和她母親有七八成相似,但是骨子裡的硬氣和嬌蠻卻是像足了自己。

  所以才深知,如果不是死死認定,她是不會帶鄭凜敘來見她,更不會對著鄭凜敘使出那處她平常所壓抑住的任性。

  自己的女兒,終究是瞭解的。

  文啟雄低歎一聲,不再言語,姥爺知道,文啟雄這就算是真正地放行了,不禁瞇起眼,笑得愈發得意。

  「爸!姥爺!」過了大半個小時,文浣浣才往文啟雄和姥爺的方向走過來。她因為剛才的訓練而出了一身的汗,但是眉頭卻仍舊是飛揚的,看得兩個男人都不由自主地輕笑起來。

  「你們笑什麼?」文浣浣疑惑。文啟雄從一旁拿過白色汗巾,文浣浣伸手接過,隨意地擦了擦。

  「在想……唔,咱閨女終於長大了,終於到了成家的年齡了,」姥爺笑瞇瞇地看著自家孫女,「幸好鄭家還算是在C城,不然我才不捨得我的孫女嫁到那麼遠。」

  文啟雄咳了一聲,隨即被姥爺間接無視了,而文浣浣也料不到姥爺會這麼直言調侃,一時那張俏臉頓時紅了一半:「老頑童,不知羞!」她嘀咕道。

  「怎麼不知羞了?當初要不是我不知羞,你都不知道在哪裡呢?以你老爸之前那性格,如果不是我首肯,你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出生!」談起自家女婿往年的囧事,姥爺可謂是津津樂道。

  「孫女都還沒看夠呢,就想抱孫子,哼!偏不讓你抱!」文浣浣甩頭。

  「人家願不願意娶你都不知道呢,還說給人生孩子,不知羞。」誰知道姥爺老神在在地回了句,頓時讓身旁的文啟雄十分無語。

  文浣浣憤恨地回頭,握著手中的汗巾揮舞了會兒,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尾上挑,更添了種囂張嬌媚:「他敢?!」

  「的確不敢。」

  身後,一道帶著笑意的男聲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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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文浣浣回頭,來不及羞澀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撲了上去。

  「你不是說還早嗎?!」文浣浣視若無人地環住鄭凜敘的腰,驚喜使得她的眼裡蘊滿流光溢彩,鄭凜敘想要用手遮住,這樣或許自己便不會因呼吸被奪而感到窒息。

  鄭凜敘早些時候去了意大利參加家族會議,那日是文浣浣送的飛機,剛才上練武場之前兩人才通過電話,電話那頭他的聲音磁性而低迷,略帶著寵溺的笑意:「還有一個星期。」

  她雖然失望,但是卻不能說什麼。

  想來這是搞突然襲擊。

  「有人都暗地裡埋怨我不娶了,我再待在外頭,估計能從預備役老公的位置下來了,」他用力一收手臂,感覺到她緊貼在自己懷裡的那份充盈,眼底的笑意散開,化成繞指一般的柔,「到時候豈不要跪搓衣板?」

  文浣浣想不到他竟然把才纔的話都聽了去,臉蛋一紅,她錘了他一拳,卻是帶著嗔怪的:「你敢不跪麼?」

  姥爺哈哈大笑,文啟雄抿唇,向鄭凜敘望去,鄭凜敘則從懷中的女人抬起頭,對兩個長輩稍點了頭。

  於是兩人靜靜地走在石頭小道上,手牽著手,兩人都是疲累過後,都靜默不語,享受著和彼此在一起的這份寧靜。

  文浣浣還穿著剛才的白色道服,看在鄭凜敘眼底又是一番可愛,手動了動,他嘴角一勾,若有若無地帶著文浣浣從假山那邊走去。

  文浣浣還處在興奮中,絲毫不覺某人的企圖,待發覺不對勁時已晚,鄭凜敘一手勾住她的腰把文浣浣整個人壓在了一塊偌大的假石上,文浣浣一愣,他的唇邊帶著掠奪般的氣息撲了上來。

  文浣浣的臉紅紅的,感覺到他暗示般的輾磨,她主動張開了小嘴,用舌頭舔了舔他。鄭凜敘的眼底笑意更盛,為防石頭硌到她,他用一隻手托住她小小的後腦勺,一手扶起她的腰,讓她幾乎被嵌進自己的話裡,而有力的舌頭長驅直入,勾弄芳香裡面的甜美。

  文浣浣從小就不是一個扭捏的人,若是說以前的反抗是因為不敢去接受他,但現在既然已經拋開了自己,對鄭凜敘,她是熱情的,如她的性格一樣,敢作敢為。

  顯然這種性格對鄭凜敘十分受用。

  深邃的眸,熾熱的唇,在軟腰處撩帶火種的手。

  迷亂的氣息,是誰的呼吸誘惑了隱藏在表裡的慾望?

  他的眼底只有她,她的迷亂,含水的雙眼,他一寸一寸皆不放過。

  她也是,手攀附著他的脖頸,是要引得他向下,再向下……

  他離了她的唇,她卻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惹得他身子一緊。

  手,極度不安份,卻帶著某種克制。

  掐著她的腰,有點失了力道,惹得她不滿的一聲嚶嚀。

  「小辣椒……」他喟歎一聲,倒吸一口氣,隨即一口咬上她耳後的一寸嫩肉,牙齒廝磨,猶如困獸,宣洩不滿。

  「你……好沉……」文浣浣帶著一臉饜足的媚,卻不自知,只能紅著臉推了推他,實在不想承認,她感覺到他身體的某種變化……正緊緊地抵著自己的大腿內側,很熱。

  「是一輩子,當然沉。」他低笑,瘖啞而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她哆嗦了一下,他便感覺到。微微提起身子,他直直望如那雙從第一次相見,便不曾改變過的眸,此時此刻,只有他的倒影,「你也是。」

  很沉,壓在他的胸口,無時不刻不提醒著她的存在,讓他走到天涯海角,都感覺離不開她。

  「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她因為他那種灼熱的眼神而轉過頭,只是嘴角卻忍不住微微勾起。

  鄭凜敘「嗯」了一聲,隨即抱著她坐起,讓她面對面騎在自己的腳上,因為角度的問題,她得以俯視他,而他並不在意,即使那麼多年來,他從未仰視過任何人,「浣浣,」

  文浣浣把頭擱在他的頭上,微微蹭著。

  「對於我的家族,你瞭解多少?」他忽然轉入這個話題,讓文浣浣不自覺皺起眉,她離了他半寸,看著他仍舊帶笑的眼,這個男人似乎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就總是笑,「看來大部分是瞭解的。」鄭凜敘已從她的眼底看出了答案。

  「浣浣,不是我要為難你,也不是逼你在什麼之間做一個選擇,只是,我需要你有一個準備,」鄭凜敘把她的臉貼在自己頸側,文浣浣感覺到他此時的鄭重,不由得認真聽了起來。

  「你是我今生決定要的人,所以我不會瞞你。的確,我在掌管鄭氏的同時也同時掌握了大半個歐洲的軍火貿易,從我開始接手鄭家開始,我的手就未曾乾淨過。我殺過人,也害過人,但是我沒歉意,也沒愧疚感,因為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當親耳聽見,文浣浣倒吸了一口氣。

  大半個歐洲的軍火貿易是什麼概念,文浣浣還是懂的。

  這才驚覺,眼前抱著自己的這個給予自己任性權力的人,真的是那種掌握千萬人生殺大權的男人。

  內心逐漸沉澱,凝聚。

  鄭凜敘繼續說,手卻輕輕撫過她的背:「在一個家族,特別是黑道世家,這是每一個繼承人都要走的路,我並不怨誰,因為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我所付出的,收穫給我如今能夠為所欲為的權力,這是別人做不到的,所以我可以保護任何一個我想要保護的人,愛人,兄弟,夥伴,」他慢慢收緊了雙臂,抿著唇的模樣似乎是有點不安的,而原因,文浣浣覺得自己知道,「並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注定擁有這些,浣浣,或許你會接受不了,當年我的父親拜姥爺為師,也曾經受了拒絕,但是你不能。」

  「為什麼?」她好笑的問。

  「因為,是我選擇了你。」鄭凜敘的雙眼灼灼地看著她,「是我選擇你成為我鄭凜敘的人,也是我選擇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地位,是我給你的。」所以,她可以無條件地任性,可以撒潑,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殺人放火,因為那都是他給她的權力,世上只此一人,獨一無二。

  「所以總得來說,你就是一個暴君,做盡壞事,還要強搶民女?」文浣浣的眼眶有些濕,她重新依偎在他的胸前,那壓抑了自己許久的結,被他三言兩語解開,再無遺漏。

  「你不是民女,」鄭凜敘心底一鬆,知道了她的回答,「你是褒姒。」

  「鄭凜敘,」文浣浣笑了,溫柔的嘴角釋然地揚起,囂張跋扈的,是他記憶中那最初的模樣,「既然如此,我願意為你。」

  五個字,她再也不能回轉心意。

  也罷,做暴君的寵妃,也好過碌碌一生,離了他,終是不得活。

  房間內,文浣浣盤著腿和師兄聊天。

  用頭夾著手機,文浣浣開電腦,電話那頭,凌君炎似乎也是有所察覺,不由溫柔地笑了:「和誰聊天啊?那麼著急?」

  「一個好姐妹。」文浣浣乖乖地道。

  自然是好姐妹,這不,那貨去了B市那麼久,終於曉得線上聯繫了。

  又聊了好一會兒,凌君炎忽然停了半響,隔著手機,聲音似乎有些遙遠:「過幾天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嗯?!」文浣浣差點沒把手機摔下來。

  一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肯定又忘記了,明明是個女孩,卻是連自己最重要的生日都不記得:「傻丫頭……」凌君炎的聲音似乎有些苦澀,「……今年趕不回來了,我寄禮物回去給你,咱們浣浣想要什麼?」

  文浣浣撓撓頭,似乎最近也沒什麼想要的,便笑嘻嘻地回道:「我要師兄過得幸福快樂。」

  電話那頭無端沉默。

  文浣浣「喂?」了一聲,轉眼見到徐顏夕上線,便忽略了那頭的安靜。

  「浣浣……我會的,」凌君炎的聲音很低很沉,似乎隔著虛空,「二十五歲生日快樂,浣浣。」

  掛了電話,凌君炎用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直到燈光轉暗,那黯然的面龐才得以減緩。

  她說要他幸福。

  多麼單純無憂的一句話。

  凌君炎從陽台上回了房間,冷清的居室,在俄羅斯,氣候已經變得十分清寒,跨入室內那股溫暖便迅速裹住自己,但是凌君炎卻還是覺得冷。

  即便暖得住身體,也暖不住心。

  不像每一年到了冬天,那個小小的人兒會毫無顧忌地偎在自己的懷中,暖了她,她會笑瞇瞇的,然後偷偷看看自己會不會被她冰著。其實怎麼會?凌君炎喜歡她身上那股溫暖,即便是在零下幾十度,也能使他心中的寒冰消融殆盡。

  但是他,終究只是師兄,是兄長。

  即便,他愛她,不比絲毫一個人來得要少。

  文浣浣和徐顏夕在那頭風風火火地聊了起來,徐顏夕聲稱自己被軟禁在家,連徐家大門都邁不出去,還說要讓文浣浣過去B市「營救」她。

  「我是想啊,」文浣浣打字速度飛快,「但是我要生日了,壽星公最大,你的事情就先擱後吧,無限期的。」

  「你!!」徐顏夕發了一個憤怒的表情,「果然是有暴君撐腰,連說話的口氣也大了不止那麼一點!」

  「過獎。」文浣浣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你也不差,種馬男自打進了你的秘密小倉庫看完後就整個人不對勁,你有機會了。」

  「魂淡啊你!」徐顏夕怒了,「誰讓你給他看的啊!」

  「但是他幫你清理店裡。」文浣浣說的義正言辭。

  「那是他砸的當然是要他收拾!」

  「也不想想是因誰而起!」

  「嗚嗚……哎喲我的好浣浣……」徐顏夕發了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吧?我再不回去男人都被搶了!你也不想看到種馬男逍遙法外,而你的好姐妹卻在這裡獨守空閨吧?」

  「嗯……我表示無壓力。」

  「那是因為你沒吃過肉!」徐顏夕憤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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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這下子文浣浣紅了臉了:「不知羞!」

  「哼!就算是大哥,辦事效率還是不如我家那個來得高。」徐顏夕對這點表示十分驕傲。

  「小心J盡人亡!」

  文浣浣敲完字,果斷髮了出去。

  誰說她沒吃過肉!只是……都只是臨門一腳罷了。

  回想起之前每一幕,似乎都是乾柴烈火差點就被吃了,但是往往都是最後關頭,他都能停下來。

  雖然不情願,但是文浣浣對於這點還是感到有些挫敗。

  「吼什麼?」身後,一道濡濕的身體貼上,耳朵一熱一濕,某位剛剛出浴的就從身後濕漉漉地咬住了文浣浣的耳廓,極富挑逗般的含吮。

  因為剛剛洗完澡的濕氣讓文浣浣渾身一熱,想到剛才聊天的話題,文浣浣忙伸手合起了電腦屏幕,身後的鄭凜敘眉頭一挑,赤|裸的胸膛壓住她,兩手繞過她撐在桌上,把她圈在懷裡:「嗯?做賊心虛?」

  「才沒有!」文浣浣壯起膽子吼過去,一側頭才發現鄭凜敘離自己極近,視線慢慢往下,文浣浣的頭腦逐漸充血。

  鄭凜敘一身水珠尚未完全擦乾,露出一副壁壘分明的上半身,其誘惑程度簡直已經超出了文浣浣所接受的範圍。而他的下半身僅僅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魅惑又危險。

  「你再這樣看下去……」鄭凜敘刻意放低聲線,見她窘迫地抬起頭,他準確的銜住了她的唇,見她瞪著自己,便各種不懷好意地把她的手往自己「只著寸縷」的地方帶。

  她咬住他的唇,掙扎。鄭凜敘也不管,手上的力道不容抗拒,隔著浴巾被她觸碰到,鄭凜敘的喉頭一動,帶動她的手慢慢揉了起來。

  他似乎十分樂見其成,吻了吻她已然充血的小耳朵,樂此不疲地摩挲,用空出來的手輕輕掃著她尾椎骨後的一個小漩,帶著頻率的擠壓,不一會兒她便軟在他的懷裡。

  「太狡猾了……竟然用美男計!」文浣浣意識模糊間抗議,鄭凜敘微怔,於是眼底的笑意更加盛。

  直到他壓抑著釋放出來,文浣浣在他意猶未盡的目光中逃向了洗手間,自認為這一次的尺度實在大得不行,便藉著洗手的機會躲在裡面不肯出來。

  鄭凜敘自己清理了一下,壓抑住笑意走過去敲了敲門,見某人悲憤欲死臨陣脫逃,便微彎起嘴角道:「害羞了?」

  「尼奏凱!」小妮子發飆,後果很嚴重。

  「不奏凱,」誰知道心情大好的鄭凜敘也陪著她瘋。

  「鄭凜敘!你真的很討厭!」

  倏地一聲,文浣浣怒氣彭彭地打開浴室門,見鄭凜敘優哉游哉靠在牆壁上,頓時一個怒瞪。

  可是她帶著水汽的眸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鄭凜敘笑著把她拉到懷裡,輕啄了一下她的眼睛,見她不配合,索性用手圈住把她放在床上,禁錮住不讓她動彈。

  「你再蹭,我就真槍實彈地來。」鄭凜敘淡淡一句止住了她的不安分,打了一下她的小屁股,他抱著她柔柔地磨蹭,「浣浣,生日那天,和我一起過。」

  文浣浣這才想起有生日這回事。

  「憑什麼?」她語氣不善。

  「憑我是你男人。」他咬住她的下唇,兩人又嬉鬧了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你打算……怎麼和我過?」

  文家生日很樸素,往往都是一碗生日面就算了,不論老少男女,以前師兄在的話會給她另外準備禮物,但是今年…..

  是他們在一起後她過的第一個生日。

  不能否定,她有些期待。

  每次,只要關於他,她便有期待,期待這個男人,能寵她到什麼地步。

  他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她很好奇。

  「唔……秘密,」鄭凜敘懶洋洋地靠著她,神情就像一隻慵懶的獅子,溫順卻又不乏危險,但是後者對於懷中的人來說無效,「保證夫人滿意。」

  「誰是你夫人啊?」

  「誰應就說誰。」

  「滑頭!」

  「叫老公……」

  「哼!你魂淡……」

  ……

  十月的意大利偏於清寒。

  一下飛機,文浣浣就大歎一聲,呼出的清新空氣盈滿肺腑。

  一隻手幫她把高領衣攏了攏,文浣浣感覺到鄭凜敘的輕鬆,是從一踏進這片土地起就有的。

  因為這裡是他的王國。

  在意大利,誰人不知鄭凜敘這個名字,掌握了多少意大利高層的生殺大權,雖未見其人,卻也不敢僭越。

  今天一大早,在姥爺和父親的允許下,鄭凜敘帶她回了鄭宅,直接上了去意大利的直升機。還是上了飛機的那一刻,文浣浣才徹底清醒過來。

  右手被鄭凜敘牽著,她靠在離他胸口最近的地方,身邊一群自從踏進這片土地起就出現的和黑衣保鏢,不遠不近地跟著,但是文浣浣已經習慣了。

  「這裡是西西里島。」鄭凜敘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秋天的意大利無論是哪裡都是一派的安然美景,「我母親在這裡。」

  文浣浣倏地明白了他帶自己來這裡的含義。

  只聽說鄭凜敘的母親在生下了他之後就和他的父親兩地分居,並揚言生不相見。

  於是,不由自主地環顧這片美麗的島嶼。

  一股派和的寧靜。

  四周穿插的紅樹葉,在並不多車的馬路兩邊聚集,只需要這麼一望,便覺得這片色彩是無窮無盡的,帶著濃烈的勃勃的生氣。

  他們並不需要等,一旁已經有人前來接應。鄭凜敘從小在西西里島長大,這裡自然分佈著他的人,這裡是
連鄭凜敘的父親都無法隨意踏足的地界,用來守護一個愛了半生女人的安寧。

  望著相隔甚遠的海岸線,那碧藍的海面因為陽光的折射顯得有些刺眼,文浣浣升起玻璃窗,有些感慨地睡在鄭凜敘的大腿上:「這裡真美。」

  鄭凜敘愛憐地撫了撫她的發,望著她滿足的側臉,心底一派安然。

  鄭凜敘的母親住在一處能俯瞰整個西西里島海岸的高地上。

  但是鄭凜敘並不著急讓文浣浣去見他的母親,牽著她的手,高處的風有些冷,他把她擁在自己的大衣裡,兩人用彼此的體溫取暖。

  文浣浣的神態慵懶地像隻貓,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就會被他傳染地多多少少染上一些他的習性,她也是。文浣浣十分享受這種不用太過於動手動腦的生活方式,只依賴著一個人,呼吸也隨同,這樣的感覺很美好。

  跨過一片殘垣,殘垣其實都是一些羅馬建築的石柱,三三兩兩殘缺不全地豎在地上,彰顯著意大利獨有的文明風采。

  越過一片小高地,一陣冷風襲來,她更深地縮向他的懷抱,額頭的劉海被他輕輕拂開,一睜眼,文浣浣就差點停住了呼吸。

  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海風。

  碧藍的,連成一片月牙狀的海岸。

  還有海天連成一線的美好。

  從這裡往下望去,似乎整個西西里河都能納入眼底,像淚盈滿自己的眼眶。在遠處是連綿的山巒,到達半山腰以上開始蒙著一片雪白,山口略開口,鄭凜敘為她解釋:「那是火山。」

  就這樣望著望著,文浣浣便覺得眼睛有些乾澀。

  一想到這裡就是他成長的地方,他們站著的這個位置,或許是他小時候常常站過的位置,這樣美好的景,他也一個人看過,文浣浣便覺得胸口似乎溢滿了什麼,讓她出不了聲。

  鄭凜敘很聰明,他知道她想要什麼,他應該給什麼。

  她想要關於他的以前,不僅是現在和未來,所以他帶她來。

  她想要更多接觸他不為人知的一面,所以他帶她來意大利,帶她見自己的母親。

  真的如他所說,只要她要,只要他能給。

  「小辣椒,你再不擦擦,眼淚就要出來了,」鄭凜敘溫熱的手指輕輕柔柔擦上她的臉頰,文浣浣偏頭,不偏不倚地嘴唇擦過他的嘴角,他稍愣,隨即低沉地笑。

  「我很喜歡這裡,」文浣浣微紅著臉靠在他的懷裡,鄭凜敘的身上有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如他的人一樣,隱隱透著霸氣,她躊躇片刻,才悶悶地說了句,「謝謝。」

  鄭凜敘摸著她的頭,為她少有的溫順而感到喜悅。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這片海,我最後一次看的時候是三年前。」鄭凜敘指了指遠處的海岸,這裡年年更替,從沿岸的小房,如今已密集地佈滿了居住屋,溫馨地緊貼在一起,顯示著這海岸小城唯一讓人心靜的平和,「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文靜的人,她生下我以後就住在這裡,買下了這一大片土地,維持著這座島嶼裡唯一的不變。我的父親黑道起家,娶了她這樣身家清白的女子已是難得,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常年生活在槍林彈雨中,所以她離開了,如果不是父親堅決不離婚,我當年就會成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

  「……叔叔愛阿姨?」文浣浣問。她或許明白,為什麼鄭凜敘深處黑道,但是身上卻依然有著商人政客般的儒雅和翩然,大概是遺傳了母親的緣故。

  「……雖然父親不說,但是他們是愛著彼此的,我知道。」鄭凜敘邊說邊擁緊她,他還不習慣跟別的人說那麼多,但是她不同,她是特別的,而且最要緊的是,他們如今的處境,和當年的父母是那麼地相似,但是結果必將會不同,「他們都深愛對方,但是母親不能接受父親對家族的執著,父親也無法放下自己的責任,而我,也必將承擔這個責任,包括給我的子孫。」

  文浣浣握住他的手,緊緊捏住,抿唇不語。

  她能明白他母親的悲哀。

  正如之前,在正義和他之間做著抉擇,她感到彷徨不定。

  「我不會。」文浣浣側頭看著他,而鄭凜敘也恰好低頭,四目相對,他的眸色深沉,她似乎要陷進去,「我有我自己的堅持,所以我不會要求你動搖你的。或許我之前怕過,但是如今除了和你一起面對,我別無選擇。」

  「這裡,」她把他的手牽往自己的胸口,「告訴我,你是正確的答案。」

  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在乎,不懂。

  她從小囊括所有的美好和寵愛,但其實,她的內心早已細膩成熟。

  她越懂這個男人,越心疼,越是離不開。

  他的肩上有著她所熟悉的,責任。

  為了這個責任,他變得強大,無所不為,卻又深沉淡定,不顯露一絲一毫的情緒。

  「浣浣,」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環住她,「我們去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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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7 17:23: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鄭凜敘的母親是一個長相溫軟的安靜女人,年過四十,她的眼卻已經如老人一般,帶著看透一切的睿智。

  而且文浣浣發現了一件事,鄭凜敘的嘴唇,是像媽媽的。

  略薄,卻自然而然透著誘人一親芳澤的紅。

  而且氣質也很像。

  文浣浣見過他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模樣,那個時候的鄭凜敘像父親,身上散發著危險和志在必得的氣息,但日常生活上,他是更像母親——慵懶,隨性。

  見鄭凜敘拉著文浣浣的手出現在門口,景月並沒有多大的詫異,早在鄭博揚見過文浣浣那一天,他就已經打過電話給她了,雖然不情願接,但卻躲不了。

  鄭博揚雖答應生不相見,但是卻經常打電話來,日常瑣碎,他必會和她分享,只是她回應冷淡,往往都是冷場告終。

  「進來坐。」景月只要不在鄭博揚身邊還是很容易相處的,她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帶著江南女子的溫柔文靜,眼睛卻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姑娘。

  「阿姨好。」文浣浣顯得有些侷促,但是被鄭凜敘握住了手,不消片刻,就已經沒有了原先的緊張。

  房子的佈置和意大利普通人家的並無什麼不同,大小適中的房子,面朝大海,後面的花園佔地面積比房子大,精心養護的花草顯示著主人的興趣。

  舒坦的白色沙發,文浣浣初來乍到難免有些好奇,左瞧瞧右看看,景月端著玻璃瓷杯上前,給他們兩人沖了一杯菊花茶,淡淡的清香暖暖佈滿屋子,驅散了一室的清寒:「第一次來意大利?」

  文浣浣點頭,抿飲一口,眼睛一亮:「好喝!」

  「這是雛菊泡的茶,花嫩,所以泡出來自然有滋味。」景月攏了攏月白色披肩,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眼角掃過鄭凜敘寵愛的看著文浣浣的目光,景月笑著斂眸,「有空可以多來坐坐,讓凜敘帶你來。」

  文浣浣聽出了景月的話中有話,小臉不禁一紅,鄭凜敘笑得依舊是淡淡的,只是眉梢已經染上了幾分明朗。

  「凜敘從沒有帶女孩子來過,小宸也是死磨爛泡才能來見見我,其他幾個小孩就更不用說了。」景月雖然在國外,但是對於兒子的人際還是很清楚的,鄭氏五兄弟一有空就會來這裡拜訪,景月都認識,「浣浣,這真的是不容易的,好好珍惜。」

  「嗯,我會的。」文浣浣悄悄握住了鄭凜敘的手,點點頭。

  鄭凜敘看向母親,嘴角微勾,景月也笑了。

  又聊了一會兒,景月上了樓,鄭凜敘就帶著文浣浣看房子,這裡被佈置地很精妙,一小處細節都不放過地被裝飾成讓人舒心的景象,文浣浣再次為未來婆婆表示了由衷的讚賞。

  「你做不來的,不是同一種性格的人。」鄭凜敘打趣她,知道她的性子是做不了這些細活兒的,自然逗弄一番。

  「哼!不怕,你媽媽喜歡我!」提到這點文浣浣很是得意。

  「那是,」鄭凜敘抱住她慢慢往花園走,「連那麼眼叼的兒子都能看上眼的,怎麼也差不到哪裡去。」

  文浣浣撒潑,鄭凜敘緊緊摟著她,低低沉沉的笑聲充斥庭院。景月從樓上下來,手裡拿著一個藍色的禮盒站了許久,見到鄭凜敘回頭,才微笑著走過去,把手中的禮盒遞給文浣浣。

  「聽凜敘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伯母沒什麼可以送的,這個你拿去。」文浣浣打開,裡面一套翡翠玉石的手鐲和項鏈安靜擺放著,看那成色就知道是高檔品,「我清楚凜敘,如果不是認準了一輩子,他是不會帶人來見我的。這套遲早得送,你就收好。」

  鄭凜敘見文浣浣咬著唇不知所措,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伸手拿過一個玉鐲,把她套在了文浣浣的右手腕上:「我都專門帶你來未來婆婆這討禮物來了,還矯情。」

  文浣浣錘了他一下,被他反握住貼在胸口,拇指磨蹭著玉石,笑道:「嗯,很好看。」他柔柔地牽動嘴角,看向景月,「謝謝,媽。」

  這套上古玉石是從景月的外祖母時留下的嫁妝,一直穿了三代人,年代久遠,隔著陽光甚至能反照出一片細膩的血紅色,他是認定了眼前這個人,才來意大利的。景月想,然後感到釋然。

  她終怕連他們的兒子也會變得和他的父親一樣,但是不然,他是他,是鄭凜敘,他選擇了一種讓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生活方式,成了一個比他父親更加強大的男人,也得到了一個比她自己更能理解他們的女人。

  慈愛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盤旋,景月的眼底是一片純淨的安然。

  玩了一天,上飛機的時候是下午五點。

  眼看就要離開這座美麗的島嶼,文浣浣看著站在不遠處一身連衣裙和披肩的景月,不由感到不捨。

  「我們還會回來的,」鄭凜敘摸著她的眼睛,聲音在頭頂響起,「下一次,以兒媳婦的身份來,她一定更高興。」

  文浣浣嘟起嘴,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時光短暫,快樂也會匆匆而過,但是只要彼此還在一起,幸福也就不會遠離。

  螺旋槳拍打著意大利的海風緩緩升起,文浣浣看著底下一片茫茫的藍色,心底是被海水洗滌過般的寧靜。

  再見,意大利。

  直升機停在了鄭氏酒店的頂樓。

  文浣浣被鄭凜敘送去了一間房,手上捧著一條紫色流蘇禮服,上面沒有標籤。

  穿戴好之後,似乎是約定好般,有服務員恭敬地請來了鄭氏的私人造型師進房,為文浣浣挽了一個標誌的髮髻,再上了一層淡妝。

  生日酒宴的事情還是上飛機後鄭凜敘才告訴自己的,雖然玩了一天,但是生日始終沒有過,他是要讓今天成為她的畢生難忘。

  扣扣!

  「進來。」文浣浣被造型師戴著耳墜,想了想,向身後的造型師道,「我能不能換上這一套首飾……」

  「噹!噹!當!當!」門打開,一身香檳色禮服的徐顏夕揚著小臉跑進房,見文浣浣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哈哈大笑,「小樣兒,今天過得挺滋潤的嘛!」

  「你怎麼來了?家裡人知道?」文浣浣羞紅了臉,忙轉移話題。

  「還是大哥好,只要稍稍拜託幾句我哥就放人了!」徐顏夕忽然看到造型師為文浣浣戴上的一套翡翠玉石,眼頓時直了,「天!這套東西得多少錢啊!看這成色?!」

  徐顏夕自小在B市大家族中長大,自然對寶石玉器有所研究,只拿一點泣血般的紅,她便覺得頭暈。

  「這是凜敘的媽媽送給我的。」文浣浣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也太快了吧!」徐顏夕十分羨慕嫉妒恨地趴在床上看著文浣浣被擺弄,想到那個不領自己情的臭男人,不由眼神蒙上一片黯淡。

  「算了!」見文浣浣抿唇苦笑,徐顏夕大手一批,手上的禮物就摔了出去,見文浣浣想要打開,連忙眨眼制止,「不要現在打開哦!要等夜深人靜,只要你們兩個的時候打開,保證有驚喜!」

  「什麼東西啊?那麼神秘?」文浣浣雖然是這麼說,但還是把這個薄薄的禮盒收了回來。

  文浣浣是徐顏夕陪同著下宴會會場的。

  鄭氏五少今天來了三個,聽徐顏夕說五少言厲因為軍隊有事,所以只送來了禮物。

  文浣浣點頭,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言大隊長顯得有些好奇,聽詹遇宸說過,他在特種隊待的時間有些年月了,所以一身格鬥術可謂是部隊瑰寶,許多團都找特種隊要人,但是言厲還是選擇待在了C市特種隊裡訓練那一群所謂的兵中之王。

  要是可以,文浣浣一定找言厲切磋一盤。

  紀若白今天一身黑色冷硬西裝,顯得整個人更加地冰冷不易近人,但是身邊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人則在一旁蹦蹦噠噠,若不是紀若白幾度忍無可忍把人逮回自己的身側,文浣浣簡直不能相信那個是冰山四少的女伴。

  蕭桓一如既往地獨自一人,隨著來賓到處接待逢迎,一旁一身白色西裝的種馬男,眼神一瞇,極其銳利地捕捉到文浣浣身邊的某人,文浣浣感覺到徐顏夕挺直了背脊挑釁相迎的目光,不由在心底笑歎:這對冤家。

  文浣浣站在樓梯口,倏地,音樂聲停止,一身黑色燕尾的鄭凜敘翩然而至。

  鄭凜敘只一眼就掃到了站在一旁隱藏自己光華的小女人,見她把那套翡翠戴在自己頸間手上,不由嘴角一勾,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到文浣浣面前,向徐顏夕道:「交給我吧。」

  「我的任務結束咯!」徐顏夕魅惑一笑,一頭黑長直髮一甩,躲在了邊上,但是不久詹遇宸也消失了。

  但是如今,無人顧暇其他,只有在漫天燈光中的兩人,一個俊朗倜儻,身上散發出只有身前女子才能接近的暖;一個嬌媚可人,紫色流蘇裙擺彷彿能伴進人的心。

  「寶貝,生日快樂。」他輕執她手,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座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在場有女士黯然,有人讚歎,皆為這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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