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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tb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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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打眼] 寶鑑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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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4: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逃獄(上)

    少管所的前身是一座監獄,歷史久遠到可以追溯到抗日時期,這些禁閉室就是那時留下來的,就李凡所知,他還沒在國內見過如此專業的禁閉室,就是成年人在裡面也會精神崩潰的,更不用說這些孩子們了。

    在李凡想來,秦風縱然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許多,但在這裡面呆上一天,怕是也要支撐不住,像是李天遠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是他親手給背出來的。

    “秦風,出來吧,等下到外面慢慢睜開眼睛,小心受傷。”

    打開鐵門後,接著走道上昏暗的燈光,李凡將目光投向了那空間狹窄的禁閉室中,隨時準備進去將秦風給攙扶出來,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麼快就出去了?”

    秦風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往日學武只是為了報仇雪恨和不受到欺淩,加上每天都要為了生計而奔波,秦風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細細體會和思考,眼下得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但卻突然被人打斷掉了,他恨不得將出現在面前的李凡給扔出去。

    “你……你說什麼?”李凡很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竟然還有人願意在這鬼地方呆下去?

    “咳咳,我說謝謝管教。”秦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臉上那不情願的樣子卻是溢於言表,搞得李凡之前準備好的話語是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秦風,來到這裡就要好好改造,別把以前社會上的毛病帶進來,知道了嗎?”

    將秦風送到監舍外面,李凡只能不痛不癢的教育了他幾句,因為對這個另類到了極點的少年,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己所學的專業,似乎完全無法適用在秦風的身上。

    “知道了,管教。”秦風點了點頭,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這讓李凡十分失望,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嘿,小子,是個人物啊?”

    秦風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後腦處突然傳來一陣勁風,心中一動,秦風並沒有躲閃,任憑一隻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老大,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秦風回過頭來,看到拍他肩膀的人是李天遠,臉上頓時露出不解的神色,做出一副緊張的樣子,說道:“李老大,昨天打架我可沒逃跑啊。”

    “知道你小子沒逃跑,是條漢子。”

    李天遠很努力的擺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只不過那張臉被打的實在是太慘了,即使過去一天,眼睛依然像只大熊貓,給秦風甩過去一根煙,開口說道:“不能打不要緊,關鍵是要有勇氣,以後在這裡面,你就是我李天遠的兄弟了。”

    “風哥,來,我給您點上。”

    秦風剛接過那根香煙,江平就一臉諂笑的湊了過來,劃開了一根火柴要給秦風點火。

    “媽的,江平,昨天你跑哪去了?”

    聽到江平的聲音,李天遠頓時怒從心頭起,他這監舍一共十來個人,幾乎人人臉上帶傷,就算是秦風,那兩條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唯有江平毫髮無損,卻是昨兒去操場的時候走在了最後面,趁人不注意溜掉了。

    “老大,我……我昨天肚子疼。”看見李天遠抬起了巴掌,江平連忙捂著肚子喊道:“是真的,你問瘦猴,我今天還拉了一天肚子呢。”

    “媽的,孬種,把你的鋪蓋搬到茅坑旁邊去。”

    江平這幅賴皮樣子,李天遠也不想搭理他,只是給他換了個住的地方,這種監舍裡面可沒有獨立洗手間,靠近茅坑的位置,那氣味自然不怎麼好聞。

    江平原先靠窗戶的床鋪,自然是歸秦風所有了,這就是李天遠所謂的論功行賞了。

    “都是些孩子,居然也搞得那麼複雜。”

    秦風在心底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如此融入到了這個監舍之中,不過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最起碼自己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時,同監舍的人不會向管教們打小報告。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秦風就在少管所裡呆滿了一個月,對於少管所的情況,也熟知了起來。

    少管所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六點鐘要起床出操,七點到七點半是早餐時間,休息半個小時後,就要開始上政治課,其中還有法律和文化課,其目地自然是為了讓這些少年以後再不要重蹈覆轍。

    在下午進行的是一些佇列訓練,這有助於加強少年們的紀律性,而晚上則是少年犯們學習總結的時間,他們每天都需要寫上一篇心得感悟,管教每個星期都會定時檢查的。

    其實對於秦風而言,這種日子比起他最初帶著妹妹開始流浪時,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每天有吃有喝還能學習文化,如果不是因為要出去尋找妹妹,秦風還真的想在這裡呆下去。

    “怎麼老是感覺有人盯著自己啊?”

    在操場上打了一會籃球,秦風有些狐疑的往四周瞅了瞅,不知道為何,這一個月來他總是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尤其是在這操場之上,就像有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一般。

    “還要再小心點,要是跑不掉的話,下次就更難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之後,秦風也沒心思打籃球了,心不在焉的玩了一會之後,和李天遠等人回到了監舍。

    秦風習武差不多有六個年頭了,每天要是不練幾下,渾身都會感覺不自在的,只是在這種地方,他卻是不想讓李天遠這些人看出什麼,只是每天上課的時候,偷偷在蹲著馬步,屁股從來沒有坐在椅子上過。

    “我說,秦風,我教你兩手吧,你這麼大的力氣,不會點功夫實在可惜了。”

    看著秦風在地上坐著俯臥撐,李天遠也咋舌不已,這小子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渾身的肌肉就像是鐵打的一般,非常堅硬,而且每天晚上都會做一組三百個俯臥撐,從來沒間斷過。

    當然,秦風從來沒展露過手上的功夫,有好幾次在吃飯的時候遇到聶元龍那邊的人挑釁時,秦風也都唯唯諾諾的選擇的退讓,顯得膽子十分小,所以同監舍的人都以為他天生力氣大而已,倒是沒懷疑什麼。

    作為監舍的老大,能彰顯自身武力的事情,李天遠自然是不甘落後的,只是當第二天腰酸背痛差點沒能出操之後,他也絕了和秦風較勁的念頭,不過也養成了每天晚上鍛煉的習慣,身體倒是比以前硬實了許多。

    “李老大,還是算了吧,我又不和人打架,學功夫幹什麼啊?”

    秦風抬起頭來,憨厚的笑了笑,做完一組三百個俯臥撐後,拿起書本認真的寫起學習感悟來,任是誰都看不出,秦風已經下了決定,今天就要逃離少管所。

    一個月的時間,沉默寡言的秦風,早已將這座由監獄改造成的少管所摸的門清,武警幾點鐘換崗,管教幾點鐘接班,什麼時間是看守們最容易大意的時候,都被秦風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到了九點的時候,熄燈的哨聲響起,整個少管所除了圍牆上的大燈亮如白晝之外,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整個少管所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五個小時過後,原本看上去早已熟睡的秦風,突然睜開了眼睛,仔細聽了一下身邊幾個人的呼吸頻率,秦風緩緩的坐起身來,如果此時燈光亮起就會發現,睡下去的秦風,根本就沒有脫掉衣服。

    伸頭往窗戶外觀察了好幾分鐘,往日經常在崗哨上走動的武警已經看不到影子,秦風深深的吸了口氣,翻身下了床鋪。

    沒有發出一點聲息,秦風將地上的球鞋穿起,身體一矮,來到了窗戶邊上,用早已準備好的一股床單將兩根鋼筋纏繞在一起後,又拿過一根短棍,將其穿在了那股床單中間。

    在睡覺之前,秦風就將那股床單沾上了水,沾水後的床單變得異常堅韌,在用短棍攪動之後,床單慢慢收緊了起來,將兩根鋼筋緊緊的綁縛在了一起。

    至於那根木頭短棍,則是秦風一個星期前故意將拖地的拖把給搞斷掉的,剩下的那一小半,被他給藏了起來,這東西不是鐵製品,所以也沒有人特別注意,此時卻是派上了用場。

    隨著木棍的不斷轉動,那兩根拇指粗細的鋼筋,開始逐漸的變形起來,秦風的動作也變得越發小心了,為了防止鋼筋變形時發出聲響,每轉動一圈木棍,秦風幾乎就需要花費兩分鐘的時間。

    半個小時過去了,窗戶中間的兩根鋼筋,在床單的作用下,竟然被拉扯在了一起,而旁邊的縫隙,已然足夠一個人伸出頭去。

    小心的將木棍鬆開,葉天輕靈的從那縫隙裡鑽了出去,身體在黑暗中快速前行著,他知道,在窗戶後面就是操場,而操場唯一的死角卻是東北角的那塊菜地,由於有鐵絲網的阻隔,也只有那處圍牆上沒有電網。

    “他竟然要逃跑?”

    秦風不知道,就在他剛剛鑽出窗戶之後,睡在窗戶另外一邊的李天遠,突然睜開了眯縫著的眼睛,並且死死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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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5: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逃獄(中)

    李天遠上完小學後開始輟學,十一二歲就跟著社會上的人混,算的上是身經百戰,自認也是膽大妄為,長這麼大,就沒將什麼人放在眼裡過,向來都是天老大他老二。

    不過即使如此桀驁不馴,李天遠在被關進少管所之後,他也從未心生過逃獄的念頭,就是想都沒想過。

    一來李天遠的刑期並不是很長,只有短短的三年,熬一熬就過去了,二來對於國家執法機關,他還是心有畏懼的,他可以不怕某個人,但面對一個國家時,不是每個人都有膽子與之抗衡的。

    但是今天秦風的行為,卻是顛覆了李天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他怎麼都無法想像,往日裡表現的很膽小甚至有些懦弱的秦風,竟然敢越獄,而且越獄的方法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居然如此簡單的就逃出了監舍。

    在少管所呆了一年半了,李天遠雖然沒有刻意的去觀察少管所的警衛情況,但是他也知道,在現在這個時間段裡,將是整個少管所防衛最為鬆懈的時候,也就是說,秦風有很大的可能性逃出這座監獄。

    “走不走?”

    看著被秦風用床單絞出來的縫隙,李天遠一時有些猶豫,雖然少管所裡的日子有吃有喝並不是很難過,但出了監舍或許就是海闊天空,那種自由……對李天遠而言還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抬起腦袋看了看武警崗哨上的燈光,李天遠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雖然自詡勇武,但有一次在群架中打紅了眼,被武警制止時還想還手,卻是被對方一腳踹的半天沒爬起來,所以對那些穿著武警制服的人,他還是有心理陰影的。

    “要不要告發秦風?如果能阻止他逃跑,那……自己就會被減刑的。”

    雖然少管所不像監獄,經常強調犯人之間要相互揭發舉報,制止越獄更是算立大功,但是李天遠相信,他要是此時大喊一聲,很有可能那另外一年半的刑期就會被減免掉的。

    這種誘惑對於一個剛過十六歲的少年而言,無疑是非常強烈的,李天遠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數次就想對著窗戶大喊一聲,不過嘴唇蠕動了很久,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在李天遠想來,如果他舉報了秦風,那在監舍裡的這些少年心中,將再也沒有任何威信可言,也不配再做他們的老大,志在闖蕩江湖受人尊崇的李天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被人戳脊樑骨的。

    當然,這也是李天遠年齡太小的原因,要是他再大上五六歲,多經歷一些世上的人情冷暖,恐怕早就在第一時間喊了出來。

    重新躺回床上的李天遠再也無法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折騰起來,對於他來說,這將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

    秦風可不知道他今天的舉動,會給李天遠造成如此大的困擾,不過就算知道,秦風也不會在乎的,因為他馬上就要逃出這囚籠,恢復自由之身。

    鑽出窗戶後,秦風一直貼著監舍的牆根,利用那裡的陰影遮擋住身形,快速移動到了操場的東北角處,然後靜立在了黑暗之中,眼睛一直瞅著亮著燈光的崗哨上面。

    經過一個多月的觀察,秦風知道,武警的換哨時間為兩個小時一班,晚上8點到夜裡2點這個時間段,是哨兵們活動最頻繁的時間段,他們的身影隨時會出現在崗哨上,而且沒有任何規律,想在那個時間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兩點之後,哨兵們走動的頻率,卻是大大下降了,這時也是人們最困的時候,哨兵們自然也不例外,有時候整班崗哨,都不見他們上哨崗巡邏。

    秦風所選擇的時間,是這班哨兵接崗一個小時後,連著觀察了一個月,他都沒發現這個時間哨兵出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秦風還是在鐵絲網下停了好大一會。

    聽到崗哨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的跡象,秦風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抓住了鐵絲網,慢慢的爬了上去,那鐵絲網只不過兩米多高,即使再慢,一分鐘後,秦風的身體就已經出現在了那片菜地處。

    這片菜地和操場是隔絕起來的,但卻是和管教區相連,菜地西邊那長長的一排房子,就是管教們所住的宿舍,另外還有一些原先監獄的職工也是住在那裡,只不過相隔一道武警崗哨,他們無法進入罷了。

    秦風倒是沒想著從那邊越獄,且不說那裡一道厚厚的鐵門,就是外面武警管教雙崗的門衛哨,他也甭想過去,他最初就是打這沒有電網的圍牆主意,五米高的圍牆,並非是無法逾越的。

    “只要過了這個圍牆,就天空海闊任我魚躍了!”

    看著那高達五米的圍牆,秦風心中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腳下往前走了兩步,他想找一個合適的助跑位置。

    “咣當!”

    一聲輕響從秦風腳下傳了出來,雖然響聲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深夜,卻是非常的刺耳。

    這一聲響,頓時嚇得秦風面色煞白,總算他反應快,身形一矮,將自己整個身體隱入到牆邊一堆幹農活的工具旁邊。

    “老天保佑,千萬別把那武警給引出來!”

    秦風貼著牆根蹲著,緊張的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他耗時一個月策劃了這次越獄,秦風知道,如果被發現的話,他日後將再沒有這樣的機會,甚至有可能被送到戒備更加森嚴的監獄裡去。

    老天仿佛聽到了秦風的祈禱,這次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足足等了十多分鐘,不遠處的崗哨都沒有任何的聲響,這讓秦風長長的出了口氣,身體慢慢舒展開來。

    小心的看著腳下,確保地上再沒有亂扔的澆水鐵桶後,秦風背靠在了鐵絲網上,望著十米外那近五米高的監獄圍牆。

    深深的吸了口氣,秦風鬆弛的身體猛地緊繃了起來,雙腳腳尖點地,快速的向前奔跑起來,當他的身體距離圍牆還有一米多遠的時候,左腳用力在地上一蹬,身體頓時騰空而起。

    葉天這一跳並不是很高,雙腳距離地面只有一米二三,不過只見他的右腳突然踏在了一個靠在圍牆邊的鋤頭上,只聽“啪哢”一聲響,鋤頭被蹬倒的同時,秦風的身體又往上升高了一米多。

    此時的秦風,根本無暇去想那聲音是否會引出武警,他此時正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下,思維以及反應能力,完全和他的身體相吻合。

    就在秦風雙腳距離地面兩米四五,身體上升的力道已經達到頂點的時候,秦風的左腳腳尖呈弓形,輕輕的在圍牆上點了一下。

    這一下看似用力不大,但卻是股子巧勁,憑藉著這一點,秦風的身體又撥高了近三十公分,就是這關鍵的三十公分,加上秦風的身高和雙臂伸展長度,他的十根手指,堪堪扒住了圍牆最頂端。

    當手指觸及到那個平面之後,秦風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雙手一個翻腕緊接著一撐,輕靈的像個猿猴一般的翻過了圍牆,順著那圍牆一突溜,就滑到了高牆的另一面。

    從哨兵換崗的時間和巡邏的習慣,到圍牆的高度以及放在那裡近半個月的鋤頭,秦風都經過了慎密的計算,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終於成功的逃了出來。

    “出來了,我……我逃出來了!”

    看著圍牆外面那平坦的馬路和遠處低矮的房子,秦風心懷激蕩,雖然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當中,但如此順利的脫逃,還是讓秦風興奮不已。

    “媽的,竟然腳軟了?”當秦風正準備潛入到黑暗夜色之中的時候,卻是突然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

    要知道,從破開窗戶逃離監舍,到翻越鐵絲網翻爬圍牆,秦風的神經無疑繃到了極限,而最後越過圍牆,更是讓他使出渾身解數,將體內的潛能完全激發了出來。

    所以在此刻,秦風也只能努力的調息呼吸休息片刻,好在此時已經到了圍牆外面,崗哨上的哨兵就算出來,也發現不了他了。

    在原地喘息了大概四五分鐘,秦風感到力氣逐漸的回復過來,正當他準備逃離這裡的時候,忽然感到肩膀一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小夥子,這大冷的天,又是深更半夜的,你這是要去哪啊?”

    那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嚇得秦風渾身雞皮疙瘩炸起,一股涼意從心頭湧起,顫抖著雙唇吐出了幾個字:“鬼……鬼啊?”

    也虧得秦風心理素質強大,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怕是會被嚇得當場癱軟在地上。

    不過秦風的狀態也是不太好,那張小臉被嚇得煞白不說,膝蓋一軟,差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秦風身後傳來一聲嗤笑,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說對了,我就是鬼,你前不久才殺了我,我現在回來找你報仇了,小子,把命拿來吧!”

    “裝神弄鬼?”

    秦風心中一動,因為就在那人說話的時候,他借著月光發現,在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一個影子,膽子頓時大了起來,按照老人們的說法,鬼是沒有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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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5: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越獄(下)


“小爺活人都殺了,還怕你這只老鬼嗎?”

    既然知道對方不是鬼,秦風頓時膽氣一壯,不過距離崗哨僅一牆之隔,他也不敢鬧出很大的動靜,當下右腳往後一退,插入到那影子的兩腿中間,肩膀一沉,猛地往後就是一靠。

    秦風使出來的這招式,正是劉家老二曾經演練過的八極拳中的貼山靠。

    雖然沒有劉家成的功底,但是這招貼山靠秦風使起來也是中規中矩,在沒有大的動作之間,將八極拳貼身短打的優勢發揮的淋灕盡致。

    秦風相信,他就算不能像劉家成那般靠倒一堵牆,但是體內那股勁力迸發,把身後這人撞個大馬蹲還是沒問題的,不過秦風不想傷人,僅僅是往後一靠,就將勁力收斂了回來。

    “嘿嘿,這招打人可以,打鬼就不行嘍!”

    就在秦風伸出右腳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而那連貫的動作,居然連鬼影都沒靠到。

    “ ”的一聲,秦風的身體重重的撞在了圍牆上,幸虧他之前心中存了一絲善念,並沒有將力道使老,否則僅這一下,就能讓他半天爬不起來身來。

    “誰?”當這一聲響傳出後,崗哨上的哨兵終于被驚醒了。

    在喝聲傳出的同時,幾盞大燈從秦風頭頂亮了起來,雖然明知道從里面看不到圍牆外面的情形,秦風還是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什麼人?!”

    崗哨上一聲斷喝傳出,好在秦風此次越獄,並沒有在圍牆內留下多少痕跡,那哨兵借著燈光查看一番之後,又將大燈關了起來,這才讓緊貼著牆根的秦風喘了一口大氣。

    “小子,你也知道害怕啊?”

    還沒等秦風放松下來,一個聲音忽然從秦風頭上傳出,嚇得秦風連忙擺出了八極拳架子,往上抬頭看去。

    這一看,頓時讓秦風愣住了,因為在他頭上一米多高的牆壁上,一個人猶如壁虎一般的貼附在了上面,正低著頭望著自己。

    那人似乎也沒想隱藏自己的行蹤,被秦風看到後,雙掌輕輕在牆上一拍,身體像是落葉般的飄到了地上,落地時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見到那人欺到身前,秦風身子往後連退了好幾步,低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老是盯著我不放?”

    從剛才這人的舉動中,秦風能察覺到,來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因為如果他想害自己的話,甚至都不用動手,直接大喊一聲就行了。

    要知道,那支駐扎在監獄的武警中隊,就在圍牆外東北方向一百多米的地方,驚動了他們,秦風只能落得個被甕中捉鱉的下場。

    “我是兵,你是賊,你想逃跑,我當然要盯著你了。”

    那人嘿嘿的笑了起來,不過他戴了一頂帽檐壓的極低的大草帽,除了能听出聲音略顯蒼老之外,秦風無法看清楚他的相貌,對他所說的話,自然也不會盡信,來了一個多月,少管所里的人他幾乎都能認出來。

    “你是兵?怕不是和一樣,大家都是賊吧?”

    秦風一邊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一邊開口說道︰“我就是個孩子,而且也是被冤枉進來的,我現在是想去尋找妹妹,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帶著妹妹流浪了五年多,秦風可不是那種死腦筋並且一條路走到黑的人。

    秦風知道,如果這次越獄失敗的話,其後果絕對會非常嚴重,所以他無論如何今夜都要逃出去,大丈夫能伸能屈,實力不如人,向對方低頭也沒有什麼。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小子,你這一走,這輩子可就算是毀了,而且即使我不攔你,你也找不到妹妹的。”

    “那就不勞您老費心了。”

    秦風見對方似乎並沒有惡意,當下說道︰“今日您要是能讓開這條路,秦風日後必當厚報,還望您能成全小子。”

    “不行!”

    看到秦風想要挪動身體,那人身形一晃又擋在了他的面前,說道︰“你小子十六歲之前命運多桀,而且專克親人,就算你找到妹妹,對她來說未必就是件好事。”

    “我專克親人?你……你胡說。”

    那人的這番話,卻是讓秦風心中一動,他原本並不相信什麼佔卜看相,但劉老爺子所說的話,已經在自己身上應驗了,秦風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你之前要不是有貴人相助,怕是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見到秦風似乎有些意動,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柔和起來,開口說道︰“小伙子,信我的,你跟我回去,沒錯的。”

    “好,我……我跟你回去,咦,不對,你使了什麼妖法?”

    不知道為何,听到那人的這幾句話,秦風的竟然脫口而出的答應了下來,只是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嘿,你這小子還真有些門道。”

    秦風如此快的反應過來,倒是讓那人有些驚奇,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這大半夜的在這廢什麼話?你小子乖乖的回監房,一年之內,我給你一月時間尋訪妹妹如何?”

    “一年讓我出去一個月?”

    秦風掏了掏耳朵,氣極而笑︰“你當這監獄是你們家開的?讓我出去就出去了?話再說回來了,我現在回去,一準會被那些武警抓住,你當我傻的啊?”

    “小小年紀,心思居然如此慎密,倒是可教之材。”

    听到秦風的質問,那人反而笑了起來,說道︰“小子,跟著我來吧,別動什麼心眼子,只要你敢跑,我就敢喊有人逃獄!”

    說完這幾句話,那人轉身就走,壓根就不怕秦風再跑。

    打是肯定打不過這人的,自己跑的再快,也不如別人一嗓子,秦風還真是沒轍,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後面。

    順著圍牆根走了大概四十多米,秦風赫然發現,那人居然推開了一道門,徑直走了進去,而在門的後面,則是監獄的最外圍,也就是管教們休息的場所。

    豎起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那人的動作也變得輕靈起來,帶著秦風左拐右轉的,幾分鐘過後,秦風看到了他初時翻越的那道鐵絲網。

    最讓秦風奇怪的是,這人居然有很多把大門的鑰匙,按理說除了管教,旁人不會有這套鑰匙的,可是秦風怎麼都想不明白,管教竟然會如此處理自己越獄的事情。

    來到那道鐵絲網下,那人站住了腳,低聲說道︰“好了,小子,天快亮了,你早點回去,明兒我會找你的。”

    “你……你到底是誰啊?”從這人出現到帶他重新進入監獄,秦風一直都沒能看清他的相貌,心中實在是不甘。

    而且看到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秦風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謝這個人,還是該恨他入骨?

    要是說謝,此人沒有揭穿他逃獄的事情,對秦風算得上是有恩,但偏偏也是他又將秦風趕了回來,讓秦風喪失了一次獲得自由的機會。

    “明兒你就知道了,少囉嗦,
    眼瞅著天色就要亮起來,那人有些不耐煩了,催促了秦風一句之後,居然就施施然的離開了,那架勢似乎也不怕秦風繼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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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5-8-24 04: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被發現了

  “他娘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秦風站在原地發了好大一會呆,眼睛再看向圍牆牆角時,卻發現那根豎在牆上的鋤頭不見了,就算他想借力再次逃離,怕是也翻不過這堵圍牆的。

  死死的盯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秦風只能乖乖的爬上了鐵絲網,小心翼翼的又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那間監舍的窗戶下面。

  床單依然掛在那裡,窗口的兩根鋼筋之間的縫隙也在。

  秦風鬆了口氣,連忙爬了進去,然後又將床單取下,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將那兩根彎曲的鋼筋勉強給掰直了。

  做完這些事情後,外面已經露出了天光,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秦風瞪大了一雙眼睛,卻是怎麼都無法入眠,滿腦子都在回想著今兒發生的事情。

  當然,秦風並不知道,就在距離他一米多遠的另外一張床上,還有個哥們和他一樣犯了失眠症,而且似乎比他還要嚴重。

  其實秦風翻越高牆的整個過程,都被李天遠從窗戶口伸出腦袋看到了,但是他怎麼都沒能想到,應該恢復了自由身的秦風,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回來了?

  這讓李老大心裡憋的那叫一個難受,要不是怕洩露了秦風的秘密,怕是他此刻已經將秦風拉下床來仔細詢問了,能跑不跑,那豈不是腦子有病嘛?

  “嘟……嘟嘟……”

  在床上發了一個多小時的呆後,出早操的哨聲急促的響了起來。

  往日總是最後一個跑出去的李天遠,今兒竟然第一個衝到操場上,守著秦風又不能詢問什麼,李天遠這一夜快要被憋瘋掉了。

  反倒是秦風和往常一樣,依然表現的有些懦弱,在站隊的時候被別人故意踩了一腳,也只是喊了聲痛之後默默忍受了。

  秦風昨夜的越獄,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秦風變得更加沉默了,不過他在看那些管教們的時候,眼中卻是多了一絲別的味道。

  能有進出監獄安全區的鑰匙,這肯定是管教無疑,只是秦風怎麼都想不通,管教為何會放自己一馬?要知道,抓到個越獄的,就算不立功,也能長個一級工資吧?

  這個困惑讓秦風一早上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他平時也都這幅樣子,除了時不時掃上一眼秦風的李天遠之外,倒是也沒旁人注意。

  “秦……秦風兄弟,我有點兒事想問你!”

  吃過中午飯回到監舍後,李天遠將跟著自己的幾個人趕到了邊上,湊到秦風面前,開口說道:“秦風兄弟,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進來的?”

  李天遠雖然人很直,說不好聽了就是有些愣,但這會不知道腦子哪根筋答對了,居然學會了迂迴,沒有直接開口詢問昨兒越獄的事情。

  “李老大,您……您喊我什麼?”裝低調裝慣了,這突然間被人一抬舉,秦風還有些不習慣了,抬起頭驚愕的看向了李天遠。

  “嘿,什麼老大啊……”聽到秦風的稱呼,李天遠連連擺手,說道:“都是別人亂叫的,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李天遠只是很少動腦筋,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傻,昨兒秦風無論是逃出監舍的手段,還是翻越高牆的功夫,都遠非他所能比。

  到了此刻,李天遠哪裡還不明白麵前這個看上去像個綿羊的傢伙,實則是一隻隱藏了利爪的猛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跳起來暴起傷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因為打架進來的,您問這個幹嗎?”秦風有些奇怪的看向李天遠,這哥們今天的狀態好像有點不正常啊。

  “你別騙我了,打架能判五年?”

  李天遠撇了撇嘴,說道:“哥們我殺了一個人才判三年,你小子判五年,最少有幾條人命吧?我說你藏的可真深!”

  “嗯?你說什麼,是誰告訴你的?”

  聽到李天遠的這番話,秦風的眼睛頓時眯縫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就憑李天遠的智商,絶對猜不到這些的,想必他知道了些什麼。

  “哎,我說你小子別瞪眼啊。”

  說得正高興的李天遠,在秦風眯縫起眼睛後,居然感覺到了一股涼意,往日裡膽小懦弱的秦風,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危險。

  “好吧,你別看我了,我說,你……你昨兒是不是出去了?”

  李天遠被秦風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睛瞄了瞄那兩根不是很直的窗櫺,說道:“我昨天都看見了,不過哥們可沒告發你啊……”

  不知道為何,在見識了秦風昨天的舉動之後,李天遠心底下意識的就對秦風產生了一種畏懼的心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感覺出來。

  “你都看到了?”

  秦風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李天遠現在不報告給管教,不代表以後不會,這可是給秦風留下了一個隱患,他信得過昨天那人,但卻是信不過李天遠。

  “秦風兄弟,你放心,我李天遠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昨兒的事,我誰都不會告訴的,否則我就是王八養的!”

  見到秦風的面色,李天遠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連忙舉起手賭咒發誓起來,而且秦風昨天的作為,的確是讓李天遠心服口服。

  “咳咳,李老大,您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了。”

  事已至此,秦風總不能把李天遠給幹掉吧,沒有揭發自己,對秦風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秦風兄弟,你還叫我什麼李老大啊,叫我名字就好了。”

  此時在秦風面前,李天遠總是感覺自個兒矮了一頭,那老大的稱呼,第一次變得讓他覺得那麼刺耳。

  “還是叫李老大好了。”秦風八歲的時候就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了,當然不肯讓自己成為旁人注意的目標。

  “那……那好吧,不過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麼老大。”

  按照李天遠的思維,秦風比他厲害,就應該當這監舍的老大,在李天遠的字典裡,是沒有低調這個詞彙的。

  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李天遠感覺自己和秦風關係近了許多,當下笑著說道:“秦風,你身上是有功夫吧?能不能教我兩手?”

  “功夫倒是談不上,能讓反應快一點倒是真的。”

  對於李天遠的要求,秦風並沒有推辭,有時候適當的展露出點功夫,對李天遠也是個震懾,最起碼以後他想告發自己的時候,也會多用腦子想想的。

  “那敢情好,秦風,以後你就是我老大了,要不……我磕頭拜你為師怎麼樣啊?”

  聽到秦風的話後,李天遠頓時興奮了起來,此時在他眼中,秦風就是那種能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了。

  “得,我比你還小呢,當什麼老大啊,你以後千萬別在人前說出我會功夫的事情。”

  秦風被李天遠搞得哭笑不得,正在此時,下午上政治課的哨聲響了起來,秦風站起了身體,低聲說道:“我進來是因為殺人,五個!”

  秦風算是看明白了,李天遠這小子簡直就是好壞不分的,你越是惡貫滿盈,怕是他越會崇拜你,基於這一點,秦風乾脆說出了自己的入獄原因。

  “什……什麼?殺了五個?”雖然一開始,李天遠被耳邊傳來的話給嚇住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但正如秦風所料想的那樣,沒過多大會,李天遠就變得興奮了起來,跟在秦風身後追了過去,要不是人多耳雜,他一準要讓秦風講訴下他的光輝事蹟的。

  “秦風,你可答應要教我功夫的啊。”

  在那上課的大房間裡,李天遠還是唸唸不忘要學功夫的事,管教在上面講著課,他卻是在秦風耳邊絮絮叨叨。

  秦風雖然沒看過後世的大話西遊,但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天遠,省的他在自己耳邊磨嘰,想了一下之後,心裡卻是生出了個主意,開口說道:“你先學我這樣蹲馬步吧,什麼時候能蹲一節課,再說學功夫的事。”

  “靠,你每節課都是這麼上的?”

  李天遠裝作鉛筆掉在地上,俯下身體去拾鉛筆的時候,在秦風的屁股下掃了一眼,眼中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因為葉天看似坐在椅子上,其實他的屁股和那塑料板凳之間,還有著一條縫隙,也就是說,秦風上課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練功夫的。

  有了秦風作為參照物,李天遠自然也沒有什麼話說了,於是雙腳也分的更加開一些,兩腿用力,將上半身支撐了起來。

  不過只練了短短的一分多鐘,李天遠就受不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的難受,好在身下就是椅子,這才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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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沖突又起


    李天遠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照貓畫虎的學秦風,居然連兩分鐘都沒能支撐下來,此時再看向身旁的秦風時,李天遠的眼中不由帶有了一絲懼意。

    不過李天遠性子也算堅韌,喘了幾口大氣之後,又開始半蹲了起來,一節政治課上下來,他走路時只感覺雙腿發飄,幾次都差點軟倒在地。

    “秦風,你教我的這個……真的有用?”一把拉住從身邊走過的秦風,李天遠喘著粗氣開口問道,那模樣倒像是在操場上跑了五十圈一般。

    “當然有用了,你練上半年就知道了。”

    秦風還真沒想到李天遠能堅持下來,看了一眼遠處的圍牆,低聲笑道︰“看到那圍牆沒有?練上個半年,就憑你腿部的勁力也能翻過去。”

    原本秦風不怎麼想教李天遠功夫的,只是一來被他發現了自己逃獄的事情,二來被他纏的緊,而且李天遠為人雖然蠻橫,但卻非常的講義氣,這才傳給了他一點基本功。

    “我還一年多點就出去了,翻那圍牆干嘛啊?”

    李天遠聞言翻了個白眼,不過想到自己能有功夫了,卻是興奮了起來,不斷在心中盤算著,等出獄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下聶元龍。

    想到這里,李天遠頓時抬起頭,在人群里找起聶元龍來,那小子明天就要出獄了,這讓和聶元龍同一個案子進來卻被多判了一年半的李天遠很是不忿。

    上次打群架,李天遠知道是聶元龍在里面使的壞,所以第一時間就沖到聶元龍面前狠狠打了幾拳,只是他吃的虧更大,眼下卻是想找個茬再揍聶元龍一頓。

    “**,算他運氣好。”

    在人群里找了好一會,李天遠都沒看到聶元龍的身影,暗罵了一句之後,跟著眾人來到了食堂。

    只是李天遠沒有發現,在人群里,一直有雙陰狠的眼楮在看著他,不過數次李天遠目光掃過時,聶元龍都躲到了別人身後。

    “秦風,你正長身體呢,多吃點!”

    來到犯人食堂後,李天遠習慣性的將監舍幾個人的雞蛋都收到了自己的盤子里,看了一眼秦風,連忙拿了兩個雞蛋放了過去,這才坐到了秦風身後。

    從那部少年犯的影片播出之後,各地對少年犯的重視程度也加大了許多,每個星期除了葷腥之外,隔三天還都會在晚飯的時候發個雞蛋。

    當然,一般的少年是不會吃得到的,每次吃飯的時候,他們都要將自己碗里的肉絲夾個監舍老大,更不用說三天才能吃到一次的雞蛋了。

    “啊?好。”

    正在發呆的秦風點了點頭,也沒推讓,他的心思壓根就沒放在飯碗上,從昨兒到現在,秦風一直都在猜測,究竟是哪個管教,居然會那麼好心的將自己給放回來?

    這件事一日不得到答案,秦風就會一日不得安寧,從早上出操到現在吃晚飯,他的目光始終都在那些管教身上游離著。

    苦思了一天,秦風也沒理出什麼頭緒,只能將注意力放回到了饅頭上,泄憤般的大口吃了起來,如果不是昨天那人,他現在早已逃離了這個地方。

    “嗯?這人是怎麼回事?有點古怪啊!”

    正剝著雞蛋的秦風,忽然發現迎面走過來了個少年,只是這少年的右手並沒有端著飯盆,而是背在了身後,神色間顯得很是緊張。

    從七歲起,秦風所生活的環境之中,就充滿了嘲諷和鄙視,他對于旁人的敵意,有種異乎尋常的感覺,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是敏感。

    此時秦風就感到,迎面而來的這個少年,渾身的肌肉繃得很緊,他應該還沒有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在走到秦風前面三四米的時候,速度驟然加快了。

    “對著我來的?”

    秦風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人是沖著自己來的,不過等他剛抬起手,卻發現那人的身體已經過了自己的餐桌。

    而那個人背在身後的右手,此時也已經拿了出來,在他的右手之中,赫然緊緊攥著一根削尖了一頭的筷子。

    “是要對付李天遠的!”

    數個念頭從心中閃過,只不過是一瞬間,雖然對李天遠說不上有什麼好感,但秦風下意識的就將右腳悄悄伸了出去,正好絆在那個少年的腿上。

    少年此刻正滿臉殺氣的沖向李天遠,眼中根本就沒有別人,哪里會想到身下多了一條腿?當下身體一個踉蹌,頓時一頭栽向了李天遠。

    人在失去平衡的時候,總是會無意識的伸出雙手,這個少年也不例外,身體往前倒的同時,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啪 !”一聲,那根削尖了一頭的筷子抵到了桌子上,卻是無法承受少年的重量,從中間折斷掉了。

    “你想干什麼?”

    警覺性遠不如秦風的李天遠,在那人前沖的時候才抬起頭,但當他看到那根筷子的時候,不由面色大變。

    那個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的會摔一跤,看到筷子折斷的地方還很個尖頭,當下順勢往前一沖,就向著李天遠的胸口捅去。

    李天遠雖然不大喜歡動腦筋,但從十來歲就混社會,打架的經驗確實十分豐富,眼見就要躲不過去了,右腳使勁往前一蹬,身體連人帶椅子往後倒去。

    “管教,殺人啦!”

    倒在地上的李天遠一腳踹在那個少年小腹上,大聲喊叫了起來,他能感覺得到,對方似乎真的想要了他的性命。

    這一聲喊,頓時讓食堂里熱鬧了起來,幾個值班的管教迅速沖了過來,將那個少年按倒在了地上。

    “管教,他……他要殺我!”

    李天遠指著地上的那半根筷子,臉色有些蒼白,他再好狠斗勇,也只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當死亡真正要來臨的時候,還是會感到恐懼的。

    那個少年大聲說道︰“我沒有,我是摔跤了,不小心撞到他的。”

    “周小明,你想干什麼?這筷子是怎麼回事?”

    值班管教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社會上對這些少年犯可是關注的很,要真是出了什麼問題,怕是他們也無法承擔這個責任的。

    “我不知道,今天拿到的筷子就是這樣的。”

    那個少年的嘴十分硬,可是抬起頭後,眼楮卻是向人群的一個方向看去。

    人群里的聶元龍躲過了少年的目光,在心里暗暗罵道︰“**,沒用的東西,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聶元龍的家境很不錯,在九三年這會,算得上是最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所以和他一起玩的,也多是些有錢人家的孩子。

    聶元龍混社會,並不是為了錢,而是被那些港台

    電影給燻染的,他們覺得被人害怕,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聶元龍,沒想到他竟然會吃這麼大的虧,不僅關系最好的一個兄弟被李天遠的人打死掉了,就連自己也身陷囚籠。

    這讓聶元龍對李天遠恨之入骨,在獄中一年多來沒少發生沖突,不過他的武力值太低,一直都無法奈何李天遠。

    眼見自己馬上就要出獄了,聶元龍報復李天遠的心思卻是愈發的迫切,想了好幾天之後,被他琢磨出了個主意。

    在入獄前,聶元龍曾經看過一部叫《監獄風雲》的電影,里面就有用筷子殺人的情節,此時卻是被他給挪用了過來。

    至于那根筷子,則是聶元龍自己偷偷帶出去到監舍磨尖的,他原本是想自己動手,不過從小只會欺負人的聶大款,還真沒這膽子。

    這些少管所里關押的人,說難听了是犯人,其實都只不過是些孩子,在聶元龍的一番鼓動下,居然真有個少年肯干,于是就發生了上面那一幕。

    見到那個少年咬死了是腳滑跌倒,聶元龍也是松了一口大氣,這事兒要是將他給牽扯出來,明兒就甭想出去了。

    “都老實吃飯,吃完了會監舍,今天放風取消!”

    得到報告趕到了的胡大所長一聲怒吼,讓所有的少年都低下頭去,這老頭可不好惹,說不定一個心情不好,再讓自己這些無辜的人圍著操場跑上個五十圈。

    “秦風,謝謝你……”

    在那少年被管教帶走後,站在秦風身邊的李天遠偷偷的說了一句,他又不傻,知道那人的一跤不是平白摔的。

    “媽了個巴子的,怎麼又是你小子惹禍,給我關一天禁閉!”

    余怒未消胡保國耳朵倒是很好使,瞪了李天遠一眼,渾然沒在意這位是受害者,按照他的想法,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何況李天遠一直都不是什麼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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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6: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新待遇

  “政府,我冤枉啊,是他們追著我打的呀!”

  聽到胡保國的話後,李天遠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這哥們生平第一次想不通了,為什麼受害者也要受到懲罰?

  “那麼多人不打,怎麼就打你?”

  胡保國沒好氣的踹了李天遠一腳,罵道:“叫什麼政府?跟誰學的壞毛病,你小子就他媽的欠收拾!”

  一般來說,成年犯人在監獄裡,都是稱呼管教為“政府”。

  而這個少管所是監獄改建的,裡面有一些老犯人刑滿後留下來的,和這些孩子們也有些接觸,所以私下裡有時候他們也會喊聲政府。

  李天遠看到自己的喊冤聲,並沒有讓胡保國改變主意,只能乖乖的跟了另外一個管教去禁閉室了。

  兩個當事人都已經離開,食堂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當然,每天一次的操場放風被取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後在罵那兩個倒霉的哥們呢。

  目送李天遠出了食堂,胡所長忽然指了指正要回監舍的秦風,說道:“你……跟我過來!”

  “我?”

  秦風往四周看了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所長,您……叫的是我?我可是什麼都沒幹啊!”

  上一次就受了無妄之災,這次秦風卻是不知道所長大人為何又盯上了自個兒,看那樣子,也不像是自己逃獄事發。

  “廢話,老子知道你什麼都沒幹,要不然早關你禁閉去了。”

  胡保國擺手打斷了秦風的話,說道:“叫你小子來就跟著,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沒背過監規嗎?”

  “是,服從管教!”

  秦風無精打采的答應了一聲,低著頭跟在了胡保國的身後,腦子卻是飛快的轉動了起來,“莫非昨兒事發了,可又好像不對啊?”

  胡保國的身形和昨天那人不像,肯定不會是他,而且那人要是想害自己,昨兒只需要喊一聲就行了,沒必要今天再報告給所長吧?

  想到這裡,秦風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抬起頭一看,自己和胡保國已經來到了操場上,偌大的放風場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胡保國忽然開口說道:“人帶來了,你記住咱倆的約好的啊。”

  “什麼約好的?所長,我和您約好什麼了?”跟在胡保國身後的秦風,被胡大所長這句話說的是一頭霧水。

  “沒和你說話。”

  胡保國沒好氣的轉過身子,秦風頓時看到,在前面三四米處的鐵絲網後面,一個滿臉溝溝塹塹、看不清有多大歲數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你……你……”

  見到這個老人,秦風的眼睛不由有些發直,因為從對方的身材他能看出,這老頭絶對就是昨兒將自己帶回監獄的那個人。

  從昨兒夜裡到現在,秦風一直都在心裡猜度著,但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他都不會想到,那位“高人”,居然就是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伺候菜地的這個老頭?

  “你什麼你啊?”

  胡保國的聲音讓秦風驚醒了過來,“小子,以後上午的隊列訓練和晚上的晚自習你不用上了,跟著他種菜吧,算是幫工,做的好的話,以後也有減刑機會的!”

  “什……什麼?”秦風不可置信的看著胡保國,“讓……讓我種菜,還能減刑?”

  不管是監獄還是少管所,裡面的犯人也是要勞動改造的,當然,少年犯的待遇要好一些,每隔三五天才會有些手工的夥計做。

  但是在少管所裡,有一項工作是每天都有人做的,那就是幫廚和打雜,出於對閒置勞動力的利用,這些活一般都是由少年們來做。

  當然,因為幫廚會在警戒區以外進行,逃跑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所以這樣的活,一般都是讓那些刑滿快要釋放的人來做的。

  由於快要被釋放了,少年們一般都不會逃跑,對這些少年犯所裡管的也是非常寬鬆,偶爾他們也能踏出管教所,去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

  所以別看是打雜,幾乎所有的少年犯們都想要得到這種機會,秦風怎麼都沒想到,胡大所長竟然把這機會給了自己。

  “行了,你跟著他吧,晚上熄燈前,必須回監舍睡覺!”

  胡保國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交代了秦風一番之後,一甩手就離開了,不過他好像並不怕秦風逃跑,甚至都沒警告他一句。

  “小傢伙,很奇怪吧?先過來把這塊地給我犁一遍。”

  正當秦風站在原地還有些發傻的時候,昨兒那熟悉的聲音傳入到了耳中,猛地打了個激靈,秦風看向了那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所長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秦風心裡有無數的疑問和不解,他迫切的需要得到答案,因為眼前發生的事情,讓秦風感覺到無比的荒謬。

  “我?我是什麼人?”

  老頭聞言笑了起來,對著不遠處崗哨上的那個武警招了招手,語氣有些蕭索的說道:“我在這個監獄裡呆了三十多年,你說我是什麼人?”

  應該是得到了指示,那個武警對老頭打開鐵絲網牆上小門的舉動沒有什麼反應,不過目光卻是在秦風身上掃了幾眼。

  “您是這裡的管教?退休的?”

  秦風覺得自己明白了過來,除了這個答案之外,好像再沒有什麼理由能解釋老頭可以自由進出監獄的行為了。

  “管教個屁,老子是被管教的!”

  聽到秦風的話後,老頭就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差點跳了起來,一把將秦風拉到了鐵絲網後,說道:“麻溜的趕緊幹活,幹完活滾回去睡覺。”

  “好!”

  秦風點了點頭,這幾年帶著妹妹流浪的生活,讓他學會了什麼叫做沉默是金,強自壓制下去心中的好奇,秦風真的拿過一把鋤頭翻起地來。

  秦風之前所住的那個地方,是倉州的城鄉結合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城市還沒規劃到那裡,到處都是莊稼地,和農村也差不了多少。

  八九歲的時候,秦風就帶著妹妹幫人拾過麥穗,自己更是插過稻子割過麥子,對農活一點都不陌生,拿過鋤頭後,幹得似模似樣。

  只是老頭讓他犁的那塊地,似乎是新開闢出來的,將那三分地翻了一遍之後,秦風也是累的一頭大汗,將鋤頭靠在一遍,秦風也沒說話,默默的站在了那裡。

  “媽的,真不知道你小子是十四還是四十……”

  老頭盯著秦風看了好一會,見到這小子實在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不由說道:“小子,你不想問什麼嗎?你就一點不好奇?”

  老頭出身名門,少年起開始闖蕩江湖,上至高官達貴,下至百姓飛賊,見識過無數人等,雖然之前就對秦風高看了一眼,但他還沒想到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居然如此的沉穩。

  “好奇,很好奇,但我問了你不說,不等於白問了啊?”

  秦風重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雖然簡潔,說出的話卻是讓那老頭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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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04:06: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爭執

“你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會說呢?”

  老頭哭笑不得的看著秦風,心裡卻是起了一絲好勝之心,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放風的時間到了,滾回去睡覺吧!”

  “好!”秦風很乾脆的點了點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轉身就走。

  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經歷的磨難太多,秦風的耐心一向很好,雖然心急妹妹的去向,但是秦風知道,只要這個老人不允,他是別想走出這座監獄的。

  而且秦風也不知道老人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與其開口詢問,不如讓他自己說出來,有時候好奇心強了,未必是件什麼好事。

  回到監舍之後,同監的人對秦風的待遇都是羡慕不已。

  誰都知道,秦風今兒幹的活,時不時的就能出去轉悠一圈,這通常可是只有短刑犯才能享受到的資格,沒想到竟然落在了他這個剛剛入獄的新人頭上。

  當然,鑒於還在關禁閉的李老大好像和秦風的關係還不錯,加上秦風也長得人高馬大的,監舍裡倒是沒人冒頭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第二天一早出操的時候,秦風又被那種地的老農叫了過去,由於菜地那邊沒有接水管,秦風早上的任務卻是用捅擔水澆地,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雖然站佇列很辛苦,但總是要比出力強很多,看著秦風在鐵絲網後揮汗如雨,讓別的少年們心中平衡了許多。

  這種地的活,遠不如幫廚舒服,有些人倒是慶倖沒選上自己了,對秦風的妒忌與羡慕,都平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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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長,我想不通。”

  犯人們心平氣和了,但是在所裡,卻有著不同的意見,李凡此刻正在所長辦公室裡,平時像個知識份子的他,這次卻差點和胡保國拍了桌子。

  “有什麼想不通的,老夏年齡大了,找個人給他幫幫忙怎麼了?”

  一向脾氣火爆的胡保國,這會倒是笑眯眯的給李中隊長遞了根煙,說道:“秦風戾氣太重,找個老人消磨一下,對他未必就是壞事,小李啊,我可也是懂心理學的!”

  “所……所長,你……這是什麼道理啊?”

  李凡被胡保國說的是哭笑不得,伸手擋開了香煙,沒好氣的說道:“秦風是殺人入獄的,我懷疑他的心理極度扭曲,而且有逃跑的傾向!

  所長,我要求換刑期快到的短刑犯去幫工。”

  “還知道我是所長啊?”

  胡保國雙腳翹在了辦公桌上,翻了白眼,說道:“不同意,如果秦風出了問題,有我負責,你小子少在這裡教訓我!”

  “所長你……你這是不講道理。”李凡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向上級反應去!”

  胡保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隨便,我還不到五十呢,正想換個地方,你去找你老師給我挪個窩,我拼著一個月工資不要了,買瓶茅臺孝敬他老人家去!”

  胡保國知道,李凡的老師以前是公安大學的一位教授,後來調到省監獄事務管理局當了副局長,剛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要不是有著這層關係,脾氣暴躁的胡大所長哪裡肯和李凡廢話,怕是早就大耳瓜子扇過去了,在部隊裡,他一向是這麼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老兵們的。

  當然,胡保國也不怕李凡找事,當年參加過十多年前那場越戰的老領導,進入軍委高層的都有,要是論關係,也未必就怕了那位副局長。

  “你……你……”

  遇到這樣的無賴所長,李凡也是束手無策,只能重重的摔門而去,至於越級彙報,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否則即使把胡保國調走,他在體制內卻也是無法在混下去了。

  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人治還是在某些時候,還是要大於法制的,胡保國身為一所之長,他想要堅持的事情,並不是李凡所能改變的,爭執了好幾次之後,李凡也是無可奈何。

  秦風自然不知道在所長和中隊長之間因為自己所發生的衝突,他每日裡除了睡覺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菜地忙活著。

  原本的那個老農夏老頭,此時徹底成了甩手掌櫃,犁地播種澆水等等農活,盡皆都交給了秦風,甚至實在找不到活的時候,乾脆讓秦風捉起了蟲子,說是怕被蟲子吃了莊稼。

  秦風一直表現的很淡然,要不是他曾經有過逃跑並且是被自己親手逮回來的事情,老頭甚至都會以為這是個勞動改造先進分子了。

  “秦風,我說你把那老頭揍一頓,不就回來了嗎?”

  有人在看秦風的笑話,不過也有人在為秦風打抱不平,只是李天遠這哥們出的主意太不靠譜,當然,如果不怕關禁閉加刑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揍他?我不被他揍就不錯了。”

  秦風聞言翻了個白眼,他不是沒想過為難下那老頭,有好幾次在幹活的時候,故意裝著沒站穩想撞對方,沒成想那老頭似乎連身後都長了眼睛,沒得逞之餘,倒是讓秦風差點閃了腰。

  “李老大,我睡一會,明天四點多就讓我去幫廚,實在撐不住勁了啊。”

  秦風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仰頭倒在了床上,他雖然有些功夫,但到底還年少,幹了一天農活之後,每天回到監舍就只想睡覺,甚至連話都懶得說。

  “哎,秦風,給你……”李天遠湊到秦風床前,將兩個煮熟的雞蛋塞了過去。

  “李老大,又搶人東西了吧?”

  秦風也沒客氣,接過雞蛋對著碰了一下,剝了皮後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咽進了肚子裡,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高蛋白的東西從來不嫌多。

  “哪兒啊,這可是我自己省下來的。”

  李天遠叫起屈來,他並沒有假話,自從看到秦風所表現出來的低調之後,李天遠不由自主的學了起來,這欺負人的事倒是比之前少的多了。

  “嘿嘿,秦風,你看我這都蹲了半個多月的馬步了,該教我點別的了吧?”

  見到秦風吃下雞蛋後,李天遠厚著臉皮笑了起來,在李天遠心中,整個監獄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秦風逃跑的事情,僅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讓他不自覺的就和秦風親近了許多。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李老大,等你一次能站一個小時之後,我再教你別的東西……”

  對於八極拳來說,樁功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基礎,要知道,打人可不僅僅憑雙拳,這發力之處,可是在雙腿之上的。

  秦風偷學八極拳的時候,前面兩年一直都在站樁,等到樁功小有所成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感覺到以前練不到位的動作,都能連貫使出來了。

  所以他並不是在敷衍李天遠,要是他能將這樁功練成,出去和人再打架,戰鬥力未必能提高多少,但如果被人圍住,全身而退卻是不成問題的。

  “好,你說話算數啊!”

  聽到秦風的話後,李天遠的臉上露出笑容,在他想來,這僅僅半個月就能蹲上五分鐘了,再用兩個月的功夫,堅持半個小時絕對能做到。

  只是李天遠沒想到,就算他肯吃苦,在少管所剩下的這一年多裡,仍然沒能蹲上一個小時,直到出獄那天,也沒能從秦風手上學得別的功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秦風就被管教帶到了通用大廚房裡,在菜地裡忙活了半個多月之後,他終於升級了,第一次被分配到了幫廚的工作。

  “老夏,你不是說要洗菜嗎?”

  由於少管所的管教們都稱呼老頭為老夏,秦風也一直這麼喊的,看了一眼水池前擺的那一堆青菜,開口問道:“就是這些嗎?”

  堆在地上的這些菜一部分是菜地自種的,還有一些是從周圍集市上買的,這年頭還不流行打農藥,除了有些泥土之外,都是比較新鮮的。

  “洗什麼菜?這活還不簡單?”

  老夏擺手制止了秦風的動作,將地上的那一大堆青菜都抱到了水池中,打開水龍頭沖了一遍,然後撿到了旁邊的筐子裡。

  “老夏,平時我們吃的就是這個?”

  看著老夏的動作,秦風瞪直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青菜上沾滿了泥巴,甚至還有一條大青蟲子在上面爬著。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秦風,打了一盆溫水放到了地上,將池子邊一塊沒剩多少的肥皂扔了進去,說道:“小子,用食指和中指把它給夾上來,夾不上來早飯就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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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鉗工

    “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老頭扔進去的肥皂,秦風的眼睛不禁眯縫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老夏,我是幫廚的,可不是給你撿肥皂的,你要是感覺我活幹的不好,大可以把我退回去!”

    老頭做出的這個舉動,換做一般人,還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不過秦風在社會上流浪了這些年,一眼就看出了老頭的用意。

    那塊肥皂用的久了,只不過就剩下硬幣大小,滑不留手的別說用兩個指頭夾了,就是伸手去抓,也未必就能抓上來。

    按照秦風所瞭解的,這種行為,卻是小偷們練手法的基本功,秦風雖然沒見過,但是當年在倉州拾破爛的時候,曾經聽城裡的同行提及過。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遵守的原則。

    俗話說“三歲看老”,秦風自小聰穎,父親又是從事教育工作的,家教十分嚴厲,他從小就沒拿過不屬於自己的任何物件。

    所以這些年來,他寧願帶著妹妹忍饑挨餓,也未曾偷過別人一分錢的東西,這是秦風做人的原則,也是他堅守的底線。

    要知道,在社會上小偷的名聲可是極差的,雖然現在秦風進了少管所,但他心底從來沒有當自己犯了罪,眼下老頭居然讓他去練偷竊的手法,頓時讓秦風惱怒起來,

    “咦?小子,懂得不少啊?”

    看了一眼秦風的面色,老頭倒是沒有生氣,一臉玩味的說道:“來,給老頭子我講講,這撿肥皂是個什麼說法?”

    “您老何必明知故問啊?”

    秦風撇了撇嘴,說道:“手指夾肥皂,不就是連手指的靈活度的嗎,您老在進來前,一定是個八級鉗工吧?”

    在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工廠的技術工人,曾經是城市中最為吃香的一種職業,而那會的八級鉗工,可是不得了的技術人才,地位比之現在的高級工程師也是不遑多讓。

    不過在社會上,鉗工還有著另外一層意義,那就是所謂的“小偷”,秦風這裡所說的鉗工,自然就是後者了。

    “老夏,你以前不會就是幹這個才進來的吧?”秦風看向老頭的眼神有些不對了。

    雖然老頭從來沒給秦風說過他的事情,不過秦風卻是從別的管道瞭解了一些。

    老夏是六十年代初期進的這座監獄,至於罪名秦風並不清楚,一直關了整整二十年,到了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他才被釋放了。

    而且經過調查,老夏的案子有些冤枉,只是那年頭冤假錯案多了,政府只是補償了他一些錢財,就準備讓老夏回歸原籍。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老頭離開了一個多月之後,又回到了監獄,說是老家人都死光了,自個兒沒地方去,政府既然辦了冤案,就要負責他養老。

    發生在老夏身上的這種情況,在那個年代其實是很普遍的。

    當年被送往偏遠地界監獄的犯人,一關就是三四十年的多的是,老了之後也都留在監獄不願回去了,依附在監獄周圍做一些事情。

    在西北一些偏荒的地方,有些城鎮甚至就是由於這些刑滿釋放的犯人聚集而出現的。

    誰不知道老頭是怎麼說服監獄領導的,他居然就被留了下來,雖然是讓他種種地幫幫廚,其實也就是和養老差不多了。

    不過現在在秦風看來,當年政府未必就冤枉了老夏,說不定他就是個慣偷賊王,要不然怎麼能想起來讓他去練這手法?

    “嘿,看你平時像個悶葫蘆,這說話也帶著刺啊?”

    聽到秦風的話後,老頭並沒有惱羞成怒,而是點了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這就是練習盜術的手法,你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是練過功夫,手指的柔韌度還是可以的。”

    “盜術?說的好聽,就是小偷吧?”秦風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東西我不學!”

    帶著妹妹流浪拾破爛的時候,秦風兄妹倆不止一次被人誤以為是小偷,那種鄙視加著防備的眼神,秦風現在都記憶猶新。

    “你小子天賦夠高,但思想怎麼像個老夫子似的,那麼迂腐啊?”

    看到秦風的樣子,老頭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所學何止盜術一門,簡直就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當年江湖上多少人想學都學不到,沒想到卻是在這小子面前吃了閉門羹。

    “爸爸教導過我,為人要堂堂正正,不能做苟且偷摸的事情!”

    當年為了妹妹,秦風可以可以去拾破爛,可以幫人收割栽種莊稼,但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想過去偷,哪裡肯學老頭教的這套玩意兒?

    “臭小子,盜門傳承千年,到你嘴裡就變成偷了,你知道什麼叫做盜術嗎?”

    見到秦風那一臉倔強的模樣,老頭真是哭笑不得,他一輩子隻收過一個徒弟,卻是被傷透了心,眼下想收個關門弟子傳承師門秘術,卻沒成想被秦風給一口回絕掉了。

    不過按照江湖上的規矩,老師收徒弟要精挑細選,同樣的,徒弟也有權利選擇老師,秦風學都不願意學,更不用提什麼拜師了。

    “盜就是偷,反正我不學,有本事你去監獄告發我,大不了我多蹲幾年。”秦風年齡不大,但認准了的事情,誰也甭想強迫於他。

    “你這小子,真是死腦筋……”

    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跟我來,換個地,老頭子我給你說個故事,願不願意學,你到時候再下結論!”

    “你說破大天,小爺也不學!”秦風撇了撇嘴,不過還是跟了上去,他對這老頭也十分好奇,最起碼那一身功夫,就足以讓秦風仰望不已了。

    老頭也不怕秦風逃跑,帶著他來到了監獄職工的住宿區,推開一個院門,裡面是一個堂屋帶著兩個臥室的平房。

    “坐吧,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來到堂屋後,老頭招呼了秦風一聲,自顧自坐到了屋裡的那張太師椅上。

    “老夏,你這級別比胡所長還要告啊,獨門獨院呀?”

    秦風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老夏,一般像這樣的平房,都是分給一家人居住的,老頭一人就占了這麼一套,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咦?上好的黃花梨打制的?”

    當秦風的目光看到老頭身下的那張椅子時,頓時瞪直了,再一看椅子旁邊的桌案,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我說老夏,你也太奢侈了吧?”

    使勁的用袖子在那滿是灰塵的桌案上擦了一下,秦風抬起頭來,一臉狐疑的說道:“你的這些東西,不會都是從別人家裡偷來的吧?”

    倉州的劉老爺子出身大戶,家中用具十分的考究,他對於古董傢俱這一類雜項的研究,十分的精深,在老爺子去世前半年多的時間裡,連帶著秦風也學到不少相關知識。

    老頭身下的那張椅子和旁邊的桌案,都是用上好的黃花梨木打造出來的,從木頭的款式和做工以及上面所雕琢的圖案來看,應該是明朝的物件。

    黃花梨是明朝鄭和下西洋傳入中國的,當時是由於黃花梨木料沉重,作為壓船木用的,後來因為其木料細膩,氣香似麝,被用於打制傢俱。

    很快黃花梨傢俱就在明朝流行了起來,這也導致周圍各國的黃花梨木被大肆砍伐,到了清朝的時候,已經很難見到黃花梨的大料,是以明朝的黃花梨傢俱尤為珍貴。

    雖然九三年這會人們的生活還不怎麼富裕,但秦風聽劉老爺子說過,在京城初具規模的古玩行裡,一套品相完好的明花梨傢俱,最少能賣個萬兒八千的。

    老頭的這套桌案,應該配兩張椅子的,不過雖然少了一張椅子,那最少也能賣上個三五千塊,在這年頭也算是一筆鉅款了。

    如果是在劉家老宅子看到這傢俱,秦風自然不會吃驚,只是在夏老頭這裡看見,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事情,也不怪秦風聯想到這東西是老頭偷來的了。

    “放屁,我還用去偷?老子這東西是真金白銀買來的!”

    老頭這些年的監獄生活,早已將他的性格給磨平掉了,不過今兒卻是被秦風氣得不輕,收徒被拒不說,竟然還懷疑他是個賊?

    “不對,你小子怎麼認識這東西,你以前不就是個拾破爛的嗎?”老頭忽然收住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風,眼中露出一絲驚喜,看來這小子藏得遠比他瞭解的還要深啊!

    “我和人學過這些,至於是誰你就別管了。”想到去世的劉老爺子,秦風心中一陣黯然。

    自從家中遭遇變故之後,他只在那位老爺子身上感受到了長輩的關懷,雖然劉老爺子沒將他收入門下,但他和劉子墨一樣,給老爺子披麻戴孝整整守了七天靈。

    “算你小子有點眼光……”

    老頭倒是沒追問秦風從哪學來的,而是擺了擺手,說道:“那你再看看,我屋裡其它的物件怎麼樣?”

    說老實話,秦風懂得一些古玩鑒賞,對老頭來說,是喜大於驚的,因為在他要傳授秦風的知識裡,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門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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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外八門


    “這是鄭板橋的《幽蘭竹石圖》?”

    當秦風的眼睛掃過案桌上掛著的那幅畫後,臉上不由露出了驚愕的神sè,連忙往前走了幾步,幾乎將臉都貼在了那張畫上。

    “沒錯,是鄭板橋的《幽蘭竹石圖》,老夏,你從哪得來的這寶貝呀?”

    觀察了半天之後,秦風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這幅畫以簡勁筆鋒勾勒出突兀的山石,在整個堅硬瘦石折襇處略施以小斧劈皺,崚嶒之態頓出。

    而畫上的竹竿細之又細,但細而不弱,竹葉少而腴,不乏蔥翠富強;一竿修竹頂天立地,其他竹子則交錯紛雜有致,虛實、濃淡、高低、遠近兩相呼應。

    鄭板橋幾乎是每畫必題詞,這幅畫上的書法風神獨具、揮灑自如、翰墨蒼勁,秦風五歲的時候就跟隨父親練毛筆字,縱然這幾年沒有了條件,但也能看出個好壞來。

    “你知道鄭板橋?”原本安坐在太師椅上的夏老頭,這下卻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原本只是認為秦風天資不錯,但現在看來,自己簡直就是撿到寶了。

    秦風回過頭來,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我聽人提到過,而且也見過這幅畫,不過是在圖冊上,你這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劉老爺子出身書香世家,可稱得上是文武全才,而他最推崇的古代文人就是鄭板橋,一手“難得糊塗”寫的可以以假亂真。

    出於自己的偏愛,老爺子在給秦風論述字畫時,自然就偏向鄭板橋了,秦風所說的畫冊,就是台島出版的一本鄭板橋字畫全集的圖冊。

    “廢話,老子掛的東西,能是假的嗎?”

    夏老頭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眼睛又瞪了起來,“這畫算什麼?想當年就是《唐代五牛圖》和《清明上河圖》,老子都隨便把玩,這畫算個屁!”

    說到這裡,老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情緒平復了下來,擺了擺手,一臉自嘲的說道:“說那些幹嘛,小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想要收你為徒傳我衣缽,你拜師吧?”

    說著話,夏老頭坐直了身體,臉sè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在他身周,似乎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哪裡還有一分之前那老農的樣子。

    “老夏,你那玩意我不學,要是幹了你這行,小爺什麼臉都沒了。”

    秦風搖了搖頭,雖然在記憶中沒有聽父母提過爺爺nǎinǎi的事情,但是秦風卻是知道父母都是老師,想必再往上家境也是不錯如果到了他成了個賊,那秦風真的無顏去見“死去”的父母了。

    老頭玩味的看著秦風,出言問道:“我這一行,我是哪一行啊?”

    “你不就是幹鉗工的嗎?”秦風伸出兩個手指,在自己口袋裡比劃了個偷錢包的動作,滿臉鄙夷的神情。

    從看守所到管教所,秦風被關了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在這兩個地方,最讓人看不起的犯人有兩種。

    一種是強-jiān犯,幾乎所有因為這個罪名進來的犯人,都要先被暴打一頓,在獄中地位極低,別說犯人了,就是管教對他們都沒好臉sè。

    而一種,就是小偷了,他們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當然,早些年那些成名的賊王不在這個行列裡,那些都已經是在江湖上有地位的大佬了。

    “放屁,會和做是兩碼事,老子好歹也是個貝勒……”

    夏老頭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當下歎了口氣,說道:“我要教給你的東西囊括了整個江湖外八行的技藝,並不局限於偷……

    而且話說回來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盜門也不全無是處,當年沒有盜門祖師爺空空子,那武則天怕是也坐不穩江山的!”

    “你……你說的什麼?我聽不大懂!”

    秦風雖然聰慧,但到底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什麼江湖外八行,什麼盜門,居然還牽扯到了武則天,讓他聽得頓時迷糊了起來。

    “好吧,我就先給你說下什麼叫做外八行,現在知道這些的人……可不多了。”

    老頭站起身子,拎起門後爐子上燒開了的水壺,給自己泡了壺茶,又拿出自己的長煙杆,裝了一袋煙後,這才說道:“外八行,在古代三百六十行之外,不在正經營生之列,不屬工農兵學商之屬,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外八行的存在……”

    夏老頭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所講出來的東西,卻是秦風從未聽聞過的,誰都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安靜的chūnrì清晨,一個少年被帶入到了江湖之中。

    所謂的江湖外八行,共分為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八種偏門行業。

    八個行當有個合稱,叫做“五行三家”,金點為算命一行,響馬為攔路搶劫一行,倒鬥為盜墓一行,走山為騙術,領火為蠱術,采水為官jì。

    看似只有八個行當,但實際上,這八門幾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門,從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幾乎都與其脫不開關係。

    在外八行中,最大也一直鼎盛不衰的自然就是盜門了,天下很多沒有本錢的買賣都可歸類於盜門之中。

    無論是走千家過百戶的飛賊土鼠,還是佔據一方,拉杆立旗的響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嶺,挖墳掘墓的摸金術士,這些都算是盜門之人。

    而外八行裡最神秘的則是千門,古老相傳,千門乃是推演八卦的祖師伏羲氏所立,創下虔門三技的伏羲,本以救苦度世為目的,卻被人們變成了爾虞我詐的手段。

    千……也可以稱之為騙,有‘串騙’、‘sè騙’、‘詐騙’、‘拐騙’、‘誘騙’、‘jiān騙’、‘裝騙’、相騙等等不一而足。

    在半個多世紀前的大上-海灘,騙術最為盛行,很多初到那裡的人,往往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造就了一個畸形的繁華社會。

    除了千門盜門之外,像是以演戲法為生的紅手絹,裝神弄鬼的神調門,木牛流馬的機關門,都已經逐漸沒落下去了。

    只有另外兩個門派,還是長盛不衰,第一個當然就是蘭花門。

    賣sè這個行當,歷史久遠的可以追溯到母系社會,雖然受人唾棄,但無論以前的朝廷還是現代的zhèngfǔ怎麼打壓,無論世人怎麼評價,蘭花一門的產業一直在蒸蒸rì上。

    至於最後一個還留存於江湖的門派,則是和普通人的生活有些遙遠,但它卻是最為血腥,到目前為止也最為國際化的索命門。

    索命門的創始人是專諸、要離,這兩位比荊軻還要早的著名刺客,千百年來被索命一脈尊崇為祖師。

    但索命一門以前可不是金錢換命的理念,無論是專諸,要離,荊軻,還是無名,百韌,這些歷史上有名的刺客,無不本著為民為天下的信念,去做他那明知“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偉大事業。

    索命一門最後演變成拿人錢財,替人索命的局面,完全是因為大明朝朱元璋立國初期,下命令趕殺外八行所導致的。

    近代最有名的索命門中人,大家也是耳熟能詳的,就是大上-海的王亞樵,也只有他,能讓當年的杜月笙道歉賠罪,讓那位蔣先生夜不能寐。

    “老夏,你給我說這些幹嘛?”

    聽到夏老頭講到這裡的時候,秦風忽然出言打斷了他,說道:“現在又不是解放前,你說的這些早就不行了,而且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小子聽我說完!”

    正說的起勁的夏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秦風,接著說道:“外八門原本是各行其是,不過到了明朝的時候朱元璋得了天下,事情也就起了變化……

    朱元璋原本就是江湖中人,曾經入過僧門也當過響馬,他深知江湖中人對朝廷統治的危害xìng,所以當上皇帝之後,就大肆剷除外八門。

    屠刀舉在了頭上,這些江湖人士自然不肯引頸就戳,無奈他們雖然各自都有一身本領,但一盤散沙終究抵不過朝廷大軍,一番殺戮過後外八門死傷慘重!

    後來千門出了一位高人,將外八門給整合了起來,由明轉暗,度過了朱元璋以及朱棣的統治時期,到了明中後期,才緩過勁來。

    為了感謝這位高人,外八門共推其為總門主,從此之後,外八門又設了一個主門,專司聽從門主調令,並且只要門主下令,各門不得不尊,違者眾而誅之……

    當年清初的鐵丐吳六奇,就是那一任的外八門門主,只是從吳六奇之後,主門這一脈人丁凋零,一直沒有強勢的人物產生。

    到了乾隆時期,主門已經是名存實亡,各門又恢復到了明朝之前各自為戰的狀況,不過……那傳承卻是一直都延續了下來,並沒有斷絕!”

    說到這裡,夏老頭收住了嘴,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了秦風身上,他相信以秦風的聰慧,當能聽出他這番話中所想要表達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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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貝勒爺


    “老夏,外八門的主門一脈,就是被你傳承下來了吧?”

    果然,秦風沒有讓夏老頭失望,對方講的那麼直白,他豈有聽不出的道理?不過秦風隨之就皺起了眉頭,開口說道:“我和外八門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老是盯著我幹嘛啊?”

    雖然知曉了老頭的來歷,但秦風仍然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那天如果不是他阻止自己的話,秦風早就海闊任魚躍,天空憑鳥飛了!

    “沒關係?關係大了去了!”老頭冷笑了一聲,說道:“秦風,你知道你殺的那些,都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人渣唄!”

    聽到夏老頭的話,秦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在被抓進看守所後,他也知道了對方的來歷,那是一幫從南方過來的人,專門拐騙小孩去行乞。

    所以雖然年紀輕輕的就背負了五條人命,但秦風一點都不後悔,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的話,他一定還會將那五個人給幹掉的。

    “是人渣不錯。”

    夏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風,說道:“不過他們也是外八門中人,就是我剛才說的乞兒門,你說……你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啊?”

    “媽的,敗類,你們外八門都是些敗類,小爺絕對不會加入的!”

    想到現在還不知所蹤的妹妹,老頭的這番話更是讓秦風火上澆油,如果不是自知幹不過面前的這老傢伙,秦風動手的心思都有了。

    “沒錯,我承認,他們就是敗類,是老頭子我無能啊!”

    這次夏老頭一反常態的沒有反駁秦風的話,而是一臉的惆悵,端起了茶碗半天都沒往嘴裡送。

    “這外八門沒個好東西,消失掉了最好,你幹嘛還想著傳承下去啊。”

    即使老頭不說,秦風也能猜得到,他一定就是所謂的主門傳人了,而通過前面發生的事情,更是不難猜出,老頭是想收自己為徒。

    “消失,可能嗎?”

    聽到秦風的話後,老頭反應了過來,嗤笑了一聲,說道:“從堯舜時期,恐怕就有外八門各行當的存在了,只要人類不斷絕,甭想讓這些人消失。

    你知不知道,當年第一代主門門主出手,其實就是想將外八門整合在一起,讓江湖變得有秩序一些,只是後輩無能,到底還是約束不了這些人!”

    老頭看向了秦風,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當年我接下了這主門門主的位子,曾經發過宏願,要將外八門合而歸一……

    這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沒成想國內大變,連年軍閥混戰外加內戰不斷,其後更是日軍侵華生靈塗炭,好容易解放了吧,可老頭子我又被抓進這裡來了,說是傳播封建迷信……”

    外八門主門這一脈,除了護門弟子之外,真正的傳承只能有一個人,這也是清廷入關之後,主門人丁凋零的原因之一。

    老頭早年倒是收過一個弟子,只是那個弟子耐不得寂寞,學得一些本事後闖蕩江湖,漸漸被紅塵迷了眼睛,非但沒有起到約束外八門的作用,反而行事乖張。

    在解放後,那弟子去信告訴夏老頭,自己要出國定居,邀約師父前往一會。

    但是夏老頭怎麼都沒想到,那逆徒居然設下陷阱想要對付自己,搶奪主門傳承,還好夏老頭那會正值壯年,拼著受了些傷殺了出來。

    養好傷後,夏老頭雖然有心報仇,但那逆徒氣候已成,加上又身在國外,夏老頭也是無可奈何,其後更是身陷囚籠與世隔絕了。

    眼下老頭早就絕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不過念著祖宗傳承,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傳人,只是伯樂常有,這千里馬卻不常見,直到秦風出現,這才有了轉機。

    “哎,等等,老夏,你只不過是個犯人,那胡所長卻是當官的,他怎麼能聽你的話呀?”

    聽完夏老頭的這番話後,秦風不由打斷了老頭的話,這也是他一直都很困惑的事情,一個兵一個賊,反倒是兵聽了賊的話。

    “屁的當官的,他老子穿著開襠褲的那會,每年都要給我磕頭的,胡保國這小子算根什麼蔥?敢不聽老子的話?”

    夏老頭撇了撇嘴,說道:“要不是老子當年傳他幾手功夫,怕是他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吹,可勁的吹吧。”

    秦風一臉的不信,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功夫不錯,不過你又不是他家長輩,他老子憑什麼對你磕頭?”

    “嘿嘿……”夏老頭在江湖上可是成了精了人物,聽到秦風這番話,臉上不由露出了怪笑:“小子,想摸我的底,你還嫩點。”

    “愛說不說,小爺還不願意聽呢。”

    秦風臉上雖然是滿不在乎的神色,不過心裡著實有些好奇,這老頭講了半天的外八門和江湖,對於他自己的來歷,卻是沒有透露出絲毫。

    “得,我就告訴你吧,在這世上,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可不多了!”老頭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我不姓夏,真名叫**新覺羅•……”

    說出自己的名字後,老頭停下來看向秦風,眼睛裡露出了那麼一絲得意的神情,他這是想看看秦風吃驚的模樣。

    不過讓老頭失望的是,秦風對這名字壓根就沒有一點兒反應,嘴裡反而嘟囔道:“愛新覺羅•?這也是人名字?怎麼那麼奇怪啊?”

    “媽的,真是不學無術。”

    秦風的反應簡直讓老頭是欲哭無淚,幾十年來第一次顯擺,卻是被秦風給鄙視了,不由怒道:“愛新覺羅是清朝的皇家姓氏,知道嗎?那個末代皇帝,還是我的子侄輩呢……”

    愛新覺羅•生於一九零二年,他是康熙帝十四子胤?這一脈的旁系後人,繼承王爺郡王的美事輪不到他家,到了出生後,爵位已經消減的成了貝勒。

    在一九零二年那會,滿人的處境已經非常艱難了,就連清廷也是風雨飄搖將要墜落,這貝勒爺還沒被喊幾年,那位末代皇帝就被囚禁到紫禁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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