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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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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現在登入 於 2015-9-16 12:14 編輯

修仙科學院 作者:格子裡的夜晚

內容簡介】:

  聶信是理論物理方面的天才,卻意外走上了修行之路,隨著他不斷在兩個領域的探索,他發現兩者居然殊途同歸。一條嶄新的道路在他的面前展開了。

  聶信可能是這個時代最窮困潦倒的修行者,但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財富,那些彷彿高不可攀的修行資源,只看他是不是有心去獲得。

  古老的修真法門和科學精神融合在一起,又加入了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會有什麼結果?能幫助聶信擊破眾多敵人與邪妄麼?能把刻板守舊的衛道士,將嫉妒賢能的其他修行者就打服麼?能為聶信培養出忠實而又可愛的靈獸追隨者麼?

  科技以人為本……想到,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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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19: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在教室的中心呼喚愛

  聶信坐在小禮堂裡,就是顯得不那麼搭調。

  光華大學今年迎來80週年的校慶,又恰逢年初憑著一系列的成果成功申請國家重點實驗室,現在正是牛氣得不得了的時候。開學第二周,整個校園處處都洋溢著歡樂喜慶的氣氛。由於各方政要名人絡繹不絕,連學生們也總是儘可能地衣著光鮮。再邋遢的男生都在老師和班幹部的耳提面命下把自己打理乾淨,更別說那些哪怕沒有任何理由都始終不停地爭奇鬥豔的女生了。這是光華大學有史以來最繁華燦爛的時刻。

  開學第二周了,伺候完了各方諸侯,校領導和老師們終於有時間來面對學生了。今天在小禮堂進行的成果報告會,正是這一系列活動中最重要的一環。光華大學原來有細胞生命學和心理學兩個國家重點實驗室,而現在這第三個名額,卻後來居上成為光華大學最核心的項目。基本電磁理論與新能源——課題雖然聽起來很剉,但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光華大學這次發了。靠著這個項目不見得說吃一輩子,可起碼三十年內都能獲得大量的關注、資金與成果。對於這種重要的報告會,學生們積極回應,一座難求,10點開始的報告會,8點多就有學生來佔座了。

  可聶信更早。讓大家看不懂的是,聶信就坐在第五排靠近走道的位置上。他穿著白色棉布襯衫,領口袖口都有些磨破,並不顯得窘迫,反而是一派閒適的意味。下身的牛仔褲和板鞋搭配著,似乎也是很正常的校園裡常見的搭配。可為什麼顯得那麼奇怪呢?大概是因為他牛仔褲屁股上的口袋裡,塞著一副白色的手套吧。這算是什麼打扮?怎麼看著那麼像計程車司機呢?

  聶信7點多就來到小禮堂了,不但自己穩穩坐著,更是把一本粉紅色Hello Kitty封面的筆記本擺在邊上的桌面上,似乎是替某個女生佔了座。他自己面前只有一支鉛筆和兩張A4紙。不管是衣著的素淨閒適,還是神態的淡然,都和整個嘰嘰喳喳吵鬧著的禮堂的氣氛完全不搭調。

  王洪濤從沒見過聶信,怎麼都覺得這個傢伙坐在禮堂裡就是不順眼。當然,也不全然是無緣無故的。王洪濤來晚了,本來還希望能夠坐在前排,回頭在提問階段引起一下老師的注意。在校領導和老師面前混個臉熟,對他這種積極參加學生會工作,不斷參加各種志願活動,為了打造完美履歷撈取資本的人來說,可是很實惠的選擇。但他現在卻只能坐在最後一排,他的手再長一倍恐怕都不能讓老師看見了。他看著佔據了黃金位置的聶信,怎麼都覺得不爽。

  第五排是黃金位置?今天這個場合絕對是。下面座位的前三排等一下要迎來一批學校各學院的領導,還有就是大批參與實驗室的老師和學生,以及一些外聘的專家。坐在第四排,直接就頂在這幫牛人的後腦勺上了,未免只能正襟危坐,不然老師們一回頭,什麼形象都沒了。而要是在這個長達三個小時的報告會上,挪動一下腿腳的時候不慎一腳踹在前面老師的腦袋上,那就真的要給老師們留下深刻印象了。而第五排……距離足夠近,卻又不那麼拘謹,有充分的自由度,當然是黃金位置。

  王洪濤坐在最後一排,眼睛卻牢牢盯著聶信。坐了一會他終於忍不住了,沖上前去。

  「同學,怎麼稱呼?」王洪濤覺得自己已經很禮貌了。

  「聶信。」聶信淡淡地回答,眼睛卻盯在自己面前的A4紙上,彷彿空無一物的紙上有什麼了不得的玄機。

  「你是我們學校的麼?今天是學校的成果報告會,只對學校內部開放的。」王洪濤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來。

  聶信抬了抬眼睛,似乎是很不情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光華大學的校徽別在了上衣口袋上。

  「你是我們學校的?我怎麼從沒見過你?」王洪濤還不死心。

  「從校長到給食堂燒鍋爐的,都是學校的吧。你都認識?」聶信沒好氣地回答。聶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安安靜靜坐著,礙著誰的事情了?

  「呵呵--」坐在後面一排的女生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王洪濤越發惱怒了:「同學,看下學生證吧。」

  「喲,執法啊?讓我看下你的證件先?」看著王洪濤的臉色都漲紅了,聶信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這可是學校裡,誰怕誰啊?

  幾個老師從教室前面魚貫而入,眼看著報告會就要開始了。

  「那你邊上座位的人呢?怎麼還不來?」王洪濤沒辦法了,聲調放低了下來。

  「喂,童鞋,你懂不懂規矩啊?」大學教室裡的留座現在和餐廳訂座的規矩一樣,都是保留15分鐘,也算是大學生和社會越來越貼近的一個方面吧。

  王洪濤實在想不出來還能說什麼了,而聶信這時候輕飄飄地補充道:「你看,這不是來了嗎?」

  順著聶信抬起來的下巴,大家朝著禮堂門口的方向看去。何蔓!難道是何蔓?

  何蔓可是光華大學的風雲人物,校花階層中最富號召力的那個。為什麼校花是個階層而不是一個人?拜託,現在大家眾口難調得很,蘿莉御姐淑女熟女各有所愛,熟女還分輕度重度的呢,還要牽扯上學院之間為了這種事情無聊地爭面子的事情以及美女本人對這類話題的排斥程度,平時在學校裡參與各種活躍度都是考量美女是不是夠格當校花的標準。校花,就得根植在學校的無數牛糞堆裡才能茁壯成長嘛。

  可何蔓的的確確是校花級別的人物,大一的時候就是學校社團聯的秘書長了,現在更是兼了學生會副主席的職位,在學校裡有點知名度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可她卻又是最神秘的,來學校好像是在上班,到了沒課的時候鐵定不在學校裡呆著,甚至於她還有專門針對同學的手機號碼。學校裡出現這樣的美女,不免會被人猜測,是不是在校外有什麼不太好的「兼職」,可何蔓卻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忖度過。要純粹說容貌,她的五官並沒有精緻到無可挑剔,可能是因為祖上有混血的關係,那張原本細緻純美的臉上,鼻子的線條顯得略微剛硬了一點,雖然為她平添了幾分英氣,卻也讓純美的容貌不那麼純粹了。何蔓幹練聰慧,卻是天性自然,那一塵不染的氣質就是讓人願意成為她的朋友,當她受到委屈,或者有些不解的時候,有著長長的睫毛的眼睛忽閃忽閃地,那種殺傷力簡直是戰略武器級別的。

  何蔓今天同樣穿著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這是最常規的打扮,一根銀色的絲帶鬆鬆垮垮地將頭髮束在腦後。這幅打扮很是漫不經心,但剪裁合度的襯衫勾勒出勻停的上身曲線,微微有點喇叭口的牛仔褲,則讓何蔓的長腿顯得越發華麗。而一根耳機線在身前搖擺著,則讓她的身姿越發靈動了起來。她抱著台蘋果的MacBook Air,蹦蹦跳跳地來到走道這邊,有些不解地問:「喂,啥情況呀?」

  「沒什麼,有人不爽我給你佔座。」聶信聳了聳肩說。

  王洪濤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前排的位置空著比較可惜,我過來問問而已。」他怎麼敢說想佔了何蔓的座這種話?讓周圍這些人聽到了傳出去,可有得他樂的。別看他在學校裡也是人五人六的存在,可和何蔓的影響力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哦,王洪濤,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朋友,聶信。」何蔓微笑著,似乎還很是禮貌。

  「你好。」王洪濤的臉色很複雜。

  「我想,他以後會經常……嗯,會一直出現在學校裡的。大家認識一下比較好嘛。」何蔓補充道。她自然知道王洪濤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個性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蔓蔓,算啦,人家找座位而已。」

  像是撒嬌似地,何蔓提高了一點聲調:「你邊上那是我的位置!」

  聶信側了側腦袋,衝著王洪濤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借過,借過,」何蔓嚷嚷著就朝著聶信給她留著的座位過去了。學校的小禮堂可不是那些五星級的賓館裡的會議中心,處處以舒適為先,學校裡的禮堂,總是追求最大限度地容納師生人數的,一排座位和一排座位之間的距離小到了極致。何蔓幾乎就是鑽在聶信的懷裡,坐在了他的腿上,挪進了他邊上的那個座位的。何蔓自己一點都不在意,可周圍那些同學們都看呆了。何蔓和這個……怎麼看都不像學生的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

  「讓你幫我佔座你就不管給我留早飯了!鄙視你!」何蔓對聶信還老大不滿意中。

  「我留了……三明治在冰箱裡。我以為你找你那瓶啥啥化妝品的時候能看到的。」

  「早上吃冰的東西,吃壞了胃你養啊?鄙視你!」何蔓繼續鄙視著聶信。聶信似乎是很好說話,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何蔓還在想什麼理由鄙視他,他寵溺地拍了拍何蔓的腦袋。

  王洪濤已經訕訕然地摸了摸鼻子,看這兩位旁若無人,他還是識相點好。周圍的同學好奇地看看這兩人旋即又轉過頭去。乖乖,這兩個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純美爛漫的何蔓,難道和這個傢夥同居了?這公主一般的人物真的和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在一起了麼?要說現在學校裡戀愛同居包養被包養都不算什麼新鮮事了,可大家仍然需要時間適應今天這麼刺激的消息。

  何蔓落座之後,卻輕輕地在聶信的耳邊問道:「你今天……真的決定要把那堆東西拿回來?挺危險的。」

  聶信的背脊挺直了,這一刻倒完全是個大學校園裡標準的勤苦自勉的好學生模樣,連那熾熱的眼神都有點像了。他輕輕嗯了一聲,說:「那是我的東西,我得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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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閒雜人等

  報告會的主講是光華大學物理系教授,現在的實驗室首席科學家汪鳴。就跟他以前給學生們上課一樣,在開始前五分鐘,汪鳴踏著穩健的步子走進了禮堂,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學院、系裡和現在實驗室的幾個領導。這場針對學校內部的報告會沒來什麼記者,卻來了不少研究生。一個重點實驗室的建立,往往也是學校進行橫向聯繫的資本,有不少在實驗室裡跟著進行研究的,都來自和光華大學關係不錯的友鄰學校。

  汪鳴的腳步頓了一下,他看到了聶信。但周圍一大幫人都在,作為首席科學家,他可沒道理停下來去和聶信聊些什麼。汪鳴在整個禮堂暴雨般的掌聲中,逕自走向了講臺,極有風度地朝著大家揮了揮手。最近,汪鳴也沒少做報告,作為教授,四十歲剛出頭的他算是當打之年,雖然總會延誤研究進程,但為了獲得更多方面的支持,這也是免不了的功課。

  「諸位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早上好……」稍稍清了清嗓子,汪鳴就開始了自己的報告。一張張的PPT在他身後的投影屏上閃過,大致介紹著學校實驗室在過去兩年裡取得的成果。

  「喂,這東西聽起來挺玄的,你當初怎麼想出來的?」何蔓輕聲問道。

  聶信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光華大學的這個實驗室,基本上就是在他的一疊手稿上發展出來的。而現在他們能拿出來的,也僅僅是其中很小一部分成果而已。

  「只是基礎理論的一點應用而已,他們愛玩就玩吧。」聶信淡淡地說,他在面前的A4紙上隨意塗抹著,一串串的公式和資料就這麼出來了。

  光華大學的實驗室,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一個叫磁力梭的項目。電的產生,最容易理解的就是金屬線圈切割磁力線,再複雜的發電機都是如此,機械能傳化為電能,效率很低。但磁力梭就不同了,它的基本理論是將磁力線當作可以控制的物質,用磁力線去切割磁力線,產生電能的效率要比金屬線圈高出幾倍,而磁力梭的核心則是一個梭形的金屬軸,一方面是提供最初的源動力,使得磁力線能夠不斷進行繞軸旋轉,另外就是將產生的電流從這個發電機構裡匯出,進入到變電輸電的系統裡。目前,光華大學實驗室剛剛完成了磁力梭的原型研究。汪鳴都未必吃透了聶信的手稿,更別說能在這個基礎上還有什麼闡發了。聶信對此篤定得很,要是誰都能搞明白那麼複雜的理論,還要他這種天才做什麼?

  而他,今天就是為了來取回那疊手稿的。對光華大學,對這個實驗室來說,反正他們肯定有備份,也不礙著誰。可對聶信自己,取回手稿卻可以讓他省了好多的事情。

  「同學,換個座位。」坐在第三排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回頭對第四排的同學說。好歹也是個老師,學生哪裡有拒絕的道理。而中年人一回頭,聶信樂了,果然是熟人,居然是物理系的副教授康定遠。

  「聶信,你跑來這裡做什麼?你又不是學校裡的人。怎麼著?看著我們風光了,羨慕了?」康定遠冷嘲熱諷的語氣倒是讓何蔓先有點忍不住了。

  聶信捏了捏何蔓的手,轉而對康定遠說:「有什麼好羨慕的,各人有各人的樂趣麼。另外,奉勸你別藉著風頭發什麼論文了,先把理論搞明白吧。你……上個月投給《理論物理》的那篇論文,資料都沒弄對。人家就看你是新課題,沒辦法跟你較真。」

  聶信在紙上塗了幾行公式和數字,隨手推到了康定遠的面前,然後對何蔓說了句:「先走了。」立刻就站了起來,朝著禮堂外面走去。

  只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康定遠就臉色煞白了起來。對於不瞭解項目進展的人來說,這或許只是一組陌生的資料,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式,但無論如何狂妄,康定遠好歹是在這個項目裡下了大工夫的。沒想到自己全部的心血,在這簡簡單單的一些鉛筆痕跡下,不堪一擊。康定遠想要追出去問問明白,可有拉不下這張臉,剛才聶信的那番舉動,可是全都看在周圍同學和老師的眼裡,一時之間,他的臉色漲得通紅。

  還沒有注意到康定遠這邊的情況,汪鳴朝著聶信微微頷首致意,不過,這個表情恐怕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聶信心裡雖然在冷笑著,但現在他也實在不方便砸場子。離開學校兩年了,認識自己的都沒多少了,真的要鬧起來,可就自取其辱了。

  當年帶著一些極為前沿的理論研究成果來到光華大學的時候,他輕輕鬆鬆成為了兼任講師的研究生。這也沒辦法,中科大少年班畢業出來的他,只有學士學位,沒個像樣的學位,以後想混高級點的研究所都不行。可沒想到,當他將前沿理論變得漸漸貼近生活,有機會出成果的時候,正是光華大學的校長——他中科大的學長嚴物華——將他踢出了學校。兩年過去了,再說這事情,不免還是有點怨氣。說仇恨是說不上,可這個過節,遲早得有解決的時候。

  聶信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來到小禮堂,或許,就是為了來看看這些人的嘴臉吧。離開了小禮堂,他再沒有半分猶豫,身形一閃,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跑去。現在的他,可不是兩年前那個架著黑框眼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理論研究者了。機緣巧合,他現在已經是一種比理論物理學家更「宅」的存在了,這種存在叫做「修真者」。說起來,他還挺有天賦的,雖然修煉的是很基礎的「清心訣」,可一年多時間裡居然讓他達到了氣動中期。如果他出生在某修真世家,如果他還是十歲上下,恐怕他在這方面也可以成為天才了。可他過了年齡了……今年,聶信已經二十三歲,達到合法婚齡了。

  度過了最初的糾結,跨入了修真的門檻之後,聶信的身體條件就以驚人的速度在提升。天地靈氣對身體的淬煉改造隨著每個周天的運行在進行著。總有人將武功高手和修真者混為一談,武功高手或許有以武入道的機會,但修真者幾乎都是高手,身體條件就擺在那裡了嘛。聶信的速度,快到了在空中只留下了一痕虛影。學校太大了,揀著沒什麼人經過的小路,就這麼飆起速度來,倒也是種不錯的體驗。

  要是讓其他修真者知道聶信的這點趣味,未免要狠狠鄙視他一下。等到能御劍飛行了,突破音障,時速上千公里乃至數千公里都可能,那才是真正的速度感。師父也曾這麼說過,可到時候身體表面薄薄的氣勁將身體和空氣的摩擦都隔絕在外,哪裡有現在這種強風砸在臉上的感覺呢?

  沒到一分鐘,聶信就停在了物理系的實驗大樓外面。成立國家重點實驗室之後,本來是有充足的經費修建新的研究所的,可這個項目關係到國家的節能減排目標,分秒必爭,就變成了重點實驗室遷入實驗大樓,而重修一座實驗樓供學生們上課和做課題用。

  實驗大樓周圍的戒備很嚴密。聶信暫時還只能靠著肉眼觀察,來發現明崗暗哨。所謂的神識一掃,情況盡在眼底,得等他突破到築基期才行,只有到那時才能靠著靈息做那麼複雜精密的動作。不過,以聶信現在的視力,要看清實驗樓的安保措施,自然還是小菜一碟。實驗樓的周圍,有六組保安,兩人一組地繞著圈在巡視。原先底樓寬敞的大廳,現在設置了接待處,有四個人在那裡呆著,負責查詢來訪者的許可權,邊上還有一整套的安全檢查儀器,和飛機安檢一樣麻煩。聶信繞著大樓走了半圈,看著樓內的情況。似乎安保在大樓內部並不算很嚴密,這半圈轉過來,在這棟四層的建築裡,聶信只看到兩組保安在走道里巡視。保安甚至都無權進入到核心的實驗區域進行檢查巡視。

  物理類的實驗樓,最核心的實驗器材,往往都在一樓或者地下室,主要還是因為需要用到的實驗器材實在是太重了。尤其是理論物理相關的課題,實驗人員要麼憑著一支鉛筆一疊演算紙就能幹活——當然,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電腦了。可一旦要用到器材,就必然是讓人牙疼的大傢伙。在實驗樓的背後,就有專門的一條斜向通道,專管設備進出的。聶信繞到後面,居然發現這條通道雖然打上了鎖,卻意外地沒有專人值守。大概,負責大樓安保的人,以為通道上方的廣角攝像頭真的能管用吧。

  聶信撇了撇嘴,就是這裡了。對他來說,直接從樓頂上進入大樓更簡單,一跳就上去了,但這棟實驗樓才四層,周圍都是比它高的建築物,直接跳上去,光天化日之下,可沒辦法保證不被人看到。他是來取東西的,可不是來驚世駭俗的。

  聶信繞著大樓又走了一圈,觀察了一下那幾組保安的路線。最近學校裡到處都是人,畢竟是校慶加上成果發佈會,閒雜人等多得數不勝數。來實驗樓瞻仰的也不少,哪怕明知道看不到什麼。而保安們也漸漸懈怠了。週邊的保安一邊聊著天一邊巡邏,留下的觀察死角太多了。他們看到了聶信在不遠處,也沒理會,只當他也是那無數閒雜人等中的一個。

  聶信繞到了大樓背後,前面那組保安過去了,後面那組保安正在轉角處,乘著這個時機,聶信的身形消失了,然後忽地直接出現在了通道低端的門口,還是在攝像頭的死角裡。聶信直接伸手將掛鎖擰斷,然後閃身進了大樓。

  雖然聶信在光華大學呆的時間不算很長,也就一個多學期的樣子,可他那點時間倒有一大半泡在了這棟實驗樓裡,對大樓的內部構造瞭若指掌。進入了通道,兩側就是樓梯間,可以直通頂樓,而聶信毫不猶豫地蹭蹭就爬了上去。嚴物華不會把手稿放在底樓和地下室的,這堆東西,只可能在實驗樓頂層的那幾間辦公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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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友,請留步

  地下室和一樓現在全都堆著各種新近購置的設備,有些還裝在木板箱子裡沒拆開呢,甚至裡面還有幾台精度不錯的數控機床。實驗室畢竟是緊密和應用結合在一起,好歹得自己做出原型機來。二樓和三樓則是機房和普通研究人員的辦公區域。這個鐘點也只有小貓兩三隻,安靜得很。

  由於大部分實驗室的主力研究人員現在都去聽汪鳴的報告會了,四樓異乎尋常地安靜。還有幾個研究生在幫自己的導師整理材料什麼的,但要躲開這些人,對現在的聶信完全不是問題。

  要找到那疊手稿倒真不難。對於以前的聶信來說,或許這會困擾他很長時間,要一間間辦公室搜過來,沒個把鐘頭別想了。但對一個修真者而言,只要是留駐著自己的氣息的物品,幾乎都能輕易感覺到。聶信在四樓隨意走了一圈,就鎖定了其中一間專用於存放各類檔的辦公室。手稿雖然鎖在保險箱裡,但再厚實的金屬也無法阻擋手稿散發著親切溫和的若有若無的波動。就是這裡了,聶信想著。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符咒,貼在保險箱上,口中唸唸有詞,黃色的紙質符咒亮了起來,向著四面八方散發著灼熱的亮光,直接在保險箱上燒熔出一個大洞,隨後才漸漸黯淡了下來。

  聶信的手稿是保險箱裡唯一的物品,裝在一個金屬的資料夾裡,每一頁都插在透明的保護袋中。不管學校和實驗室方面對聶信如何,至少對這疊手稿的重視程度是不消說的。聶信將資料夾夾在腋下,閃身就從原路退出了大樓。

  他在學校裡找了個角落,打開資料夾翻看著自己的記錄和演算過程,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他順手就把那些演算紙取了出來,將資料夾丟在一旁。重視是重視,可一疊紙張而已,這麼放著一點手感都沒有了,真讓人不舒服。

  取回了摺疊手稿,以後和光華大學就算是兩清了吧。誰也不欠誰的,自己當年因為國家的秘密研究所被解散,光華大學好歹收留了自己大半年,沒有讓自己餓死,卻讓自己逐漸從象牙塔裡走出來,對社會有了初步的瞭解。至於光華大學是不是這麼想,那他就管不著了。光華大學竊取自己的成果,難道還有道理不成?再說了,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個修真者,就憑光華大學,憑他嚴物華,能拿自己怎麼樣。

  聶信將手稿捲了起來塞在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正當他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一個清越的聲音說道:「小友,請留步。」

  聶信一驚,這聲音只能知道來自身後,卻不知道是多遠。那聲音彷彿瀰散在整個空氣中,卻又像是來自身後幾米的地方。從自己開始修煉到現在,這種情況可從來沒有發生過。來人毫無疑問也是個修真者,而他的能力,應該遠在自己之上吧。聶信轉身一看,那是個穿著玄色漢服,灰色長褲和黑色布鞋的老者,神情淡漠而悠然,彷彿他是在公園裡散步,而不是在威脅著聶信。

  「您是哪位?」

  「你把東西放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看到。這實驗室,對國家來說可是很重要的,老夫職責所在,不容有失。至於老夫是誰,這和你關係不大吧,想來你也不會聽說過我。」老者微笑著說,但每個字都透露著不容置疑的氣息。

  「那是我的東西。」聶信的身體繃直了,拳頭攥得緊緊的,一股憤怒從身體深處透了出來。他知道,這對現在的情況來說,沒什麼好處。

  「哦?」老者不以為意:「這和我也沒關係。把東西留下,你可以走,這麼做,大家都好。」

  「那是我的東西。你去問嚴物華和汪鳴,要是沒有我聶信的這些手稿,他們能不能搞什麼磁力梭。我都沒計較他們侵佔我的成果,我只是拿回我的東西。」聶信的語氣和客氣顯然沒什麼關係。

  老者一皺眉頭,說:「我說得很清楚了。聶信……倒是聽汪鳴提起過你。不過,那又算得什麼。孰輕孰重,你真的不省得?職責所在,老夫勢必不能讓這東西外流。誰都不行。」

  「別人拿走了你的法寶說要拯救天下蒼生,你不想拿回來?既然多說無益,那動手吧。」話都說到這地步了,聶信也不再廢話。修真領域裡,他是籍籍無名的小字輩,氣動中期的水準可施展不了什麼有威力的招法,而聶信在修真的時候,都不怎麼重視那些攻擊防禦的招法,現在他唯一拿得出來的就是兜裡的那些符咒。他話音還沒落,兩道玄炎符已經脫手而出,直射老者的面門和下半身。

  老者冷哼了一聲。伸手一揮,兩道玄炎符撞在了他身前的氣障上,轟然炸開成兩團橘紅色的火焰。這種程度的攻擊壓根不放在眼裡,但聶信肆無忌憚地,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悍然出手,讓老者極為不滿。修真者的世界是隱秘的,而聶信這麼做,要是讓人看到了,以後的手尾有的頭痛了。

  眼見玄炎符無效,聶信揚手又是四枚玄炎符,緊跟著又是四枚。老者擺開步子,推出一掌,一道橙紅色的光芒朝著聶信激射而去。但當玄炎符炸開之後,老者卻忽然發現,就在一瞬間,聶信居然已經到了自己身後。這是什麼功法?老者一驚。瞬間移動位置的方法多得很,但沒有一種是一個才氣動期的小輩能掌握的。老者下意識地回身揮出一掌,手上噴薄而出的氣勁彷彿一把利刃,切開了整個空間。但聶信又消失了,老者這時候才稍微有一點緊張,可就是這麼心神一顫,聶信的攻擊已經來了。聶信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老者的頭頂上,從數十米的地方直墜而下,而他手還沒閒著,一枚枚符咒接連射出,一下子就有數十枚玄炎符,其間還混雜著幾枚千鈞符。千鈞符這種簡單的小東西,脫胎於修真界流傳已久,多有仿製品的法寶翻天印,靠的就是霸道的重量。只是千鈞符依賴的是施法者本身的修為,修為層次越高,千鈞符變化而出的重量就越大。如果讓老者來使用千鈞符,這簡簡單單的符咒可以真的有幾噸的份量,可聶信不行,他手裡的千鈞符充其量也就七百八公斤的威力。

  如果老者達到了築基期,對付各種花樣不斷翻新的符咒,也不過是靈識一掃,立刻就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然後一一從容化解。看老者雖然比著聶信高著兩個層次,卻也不過是靈息中期的水準,這麼一下子他可有些手忙腳亂了。尤其是玄炎符不斷爆裂,空氣中都是灼熱的氣息,都是四散的火焰,都是灼人的焰舌,在這一片混亂中,他還是不甚中招,兩枚千鈞符砸在他的手臂上,轟然作響,讓他整條右臂疼痛欲裂。

  「小輩你好膽!」老者也顧不得引起周圍什麼人的注意了,一團氣焰從身上爆裂開來,將周圍這些符咒吹得四散而開。他雙掌一托,餘下幾枚千鈞符都被他掌上發出的光盾擋開。而這時候,聶信又消失了。老者一驚,旋即覺得背後氣浪湧來,老者又是一個轉身,卻大驚失色,剛才還停在不遠處的那輛中巴,現在正砸向他。老者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在地上就是一滾。而中巴就在剛才他站的位置砸成了一團鐵餅。

  這下鬧大了,這種動靜怎麼都引起別人注意了。方圓一兩公里內估計都能聽到玄炎符爆炸的聲音。老者惱羞成怒,但稍稍站定,等熱炎散去,聶信已經不知所蹤。這事情老者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聶信發射符咒的速度雖然快,但也說不上驚豔,只是熟練而已,手法更是粗糙,發射之後都是聽之任之,沒有方向和角度的變化,更沒有什麼細微的操控使之跟蹤目標在最合適的時候展現威力。可聶信不知道為何居然能夠瞬間變換位置,從前到後,從後到上方,最後又繞到了他背後,這絕不是因為聶信速度快到了他感覺不到,而是某種他不知道的神秘的方法。也正是因為這樣,雖然自己靈息中期的被一個氣動中期的折騰了個灰頭土臉,惱怒之餘,老者也沒覺得太過驚訝。修真者的世界裡,固然有級別的壓制,可大家的道路千變萬化,總有些特別的情況出現的。

  「懿兒,我在光華大學……這裡有點小麻煩,找幾個人來打掃一下。」老者嘆了口氣。聶信的氣息已經被吹得四散,他也失去了追蹤聶信的機會了。老者打了個手機,找人來收拾殘局了。反正知道了聶信的姓名,雖然被他取走了手稿,多少讓老者有些沒面子,卻也不是沒找回場子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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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虧大發了

  擺脫了老者,聶信立刻來到自己停車的地方。為了給何蔓佔座,為了來取手稿,他都耽誤了半天的生意了。車子在大太陽底下烤了半天,熱得不行,他也只好先打開了空調降溫,將車燈翻到「電調」的位置,然後從手套箱裡取出電腦,劈里啪啦地按著計算了起來。

  剛才他前前後後用掉了各種符咒七十九枚,這可不是一筆小錢。這些個符咒,雖然種類單一,限於他現在的修為,威力也有限,可用料製作卻是一點不打馬虎眼的。三清山龍虎觀的黃裱紙,涼山的硃砂,普陀的香油……算上製作時候的耗損率,光是物料的成本加起來,總計是17544元。看到這個數字,聶信就忍不住罵了聲娘,他現在可是計程車司機。在上海這個城市,這行可著實不好混,一個月能有個五六千塊錢就要謝天謝地了。哪怕他用了點手段在車子上,有利於節能減排,也不過比別的司機一個月多掙個一兩千。就剛才不到兩分鐘,兩個月就白幹了。這可是聶信有生以來第一次作為修真者在戰鬥,這個開門紅,利市實在是不怎麼樣。想到這裡,聶信都堅定了自己要當個和平主義的修真者的決心。

  不對啊,成本還不僅是這樣。聶信轉而一想,越發覺得牙疼了。這還是正式制符的成本,之前那些純用來練習的怎麼算?算了,打到「研發成本」裡算了。這個賬反正總是虧的。窮文富武,錢多得燒了去修真,還真是這樣。

  車子裡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聶信在車子裡小睡了會,而何蔓的短信就來了。

  「怎麼回事?鬧得好大的動靜啊。」

  何蔓的修為和聶信是一個水準,都是氣動中期。身體素質、感官靈敏度只比聶信更好。剛才那麼大動靜,她自然也有所耳聞,結束了報告會,跑去附近看一下,她馬上就能明白過來,這裡進行過一次戰鬥了。

  「沒事,東西到手。和一個老頭打了一架。」聶信簡短地回覆。既然被手機吵醒了,他也不賴著了,趕緊讓車子跑起來去拉生意了。今天430塊的指標還沒著落呢。

  「嗯,那你小心。下午能來接我嗎?」何蔓的短信很快就又來了。

  只有短信這回事,聶信始終無法理解,為啥女生總能發得那麼快?不少很傻很天真的女生,發短信的手眼配合速度,那可是修真水準的。看了看天色,聶信繼續回覆:「到時候給你消息。」

  對聶信來說,何蔓可不僅僅是身邊的某個女孩子。兩年前,他被光華大學踢出來之後,何念生找到了他。據說,那是因為他在人力市場留的履歷,實在是太特別了。但何念生並沒有料錯他,他的確是個修真天才,雖然,肯定是比較晚成了。何念生把他帶回家裡,順便給剛剛來到上海的何蔓補習物理、數學、英語,而他也就這麼在何念生的那套豪華公寓裡住了下來。除了給何蔓上課,就是研修清心訣和一些基本的符咒了。何蔓是他的小師妹,也是他可以當做親人來信賴的人。至於其他的複雜而曖昧的感情,只是在這樣的感情的基礎上的不斷增色和昇華。何蔓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大玩曖昧,他當然理解是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嚇阻那些狂蜂浪蝶?他看起來的確不是和何蔓很相稱的那個人,不過也無所謂,等他出手教訓過幾個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何蔓的眼光並沒有錯。

  一年之前,他終於突破了氣動初期,但在何家吃了一年閒飯,也讓他不好意思到了極點。何念生不缺錢,真的,丫可是華東六省一市最趁錢的風水大師,其他那些風水大師或許知道一些風水道理,可比不過何念生他可是真的能夠佈置簡化的兩儀微塵大陣的啊,用一些小花招來調節空間裡的能量流動,他都不用動腦子。何念生今年大概有一百四十歲了吧?他小時候可是參加過科舉的,這種古文底子,更能將忽悠發揮到極致。別的風水大師再仙風道骨,也比不上他一隻腳踏在仙人的門裡吧?何念生光是給那幾個房地產開發商看看樓盤格局,每年就是幾千萬的收入,別提他還有各種外快了。

  但那畢竟不是聶信的錢,他終於還是決定找份工作,然後想辦法在收支上能夠平衡……一個修真者,要做到這一點真不太容易。他有駕照,從位於羅布泊的那個秘密研究機構出來的時候,國家就給被遣散的每個人發了新的身份證、駕照、護照等等證件,啥都不缺。而聶信掃一眼基本就能把整張地圖完全記住。還沒修真的時候,憑著他的智商和記憶力都能做到這一點了,更不用說修真很顯然有著開發腦域的效果。雖然當計程車司機掙錢不算很多,卻能接觸各色各樣的人,對於從六歲開始就在學術環境裡呆著的聶信,這種接觸讓他覺得親切溫暖,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不是個只懂得演算的智慧型機器。

  「00351,00351!聶信你小子在不在?」無線電裡傳來電調中心的老王的吼聲。

  「在呢?又是哪裡?」聶信百無聊賴地拿起話筒:「世博園我可不去。」

  「老客戶了是,是徐總的事情。從陸家嘴到杭州湖濱路的凱悅大酒店,兩個小時跑得完麼?」老王問道。現在,計程車司機的服務方向也越來越複雜了,老王那裡就掌握著一批這樣的客戶,偶爾會有極為苛刻的時間要求,或者是隱私性要求。有時候是送人,有時候是送快遞,經常是開著客戶自己的車子在跑,因為計程車的性能的確不咋地。這種活,司機們當然最喜愛了,一筆生意抵得過平時幹好幾天,要比在街頭轉悠著等生意上門輕鬆多了。但能幹這個活的都是老司機,服務證編號在十萬以內,甚至在三萬以內的比比皆是,那些可都是開了快有十五年二十年出租的第一批計程車司機,車技和路況的熟悉程度比公安的路況監測中心的那幫小子強多了。而在公司的這支招之能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隊伍裡,只有聶信一個服務證編號三十萬開外的傢伙,而他還是少數幾個維持著百分之百準點率的司機,路況再濫都不怕。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兩個小時到杭州,意味著要開出平均一百二十以上的時速。超速不是問題,公司對這些特殊業務有專門的解決管道,但司機們自己可得技術過硬啊。老王接到電話之後,想來想去也只有聶信能有這個可能跑完。

  聶信看了看手錶,說:「問題不大。帶人還是東西?」

  「往返的,過去接個人,你到陸家嘴打個電話取一下聯絡方式先。然後,接了人,五點以前送到浦東的洲際大酒店。」老王一聽有門,趕緊說了這單生意的情況。

  「媽的,就不能在那邊叫個車子過來啊?」聶信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呢,反正奇怪的事情多了。那些有錢人做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他們這種窮人能理解的。」給多少錢?不用換車吧?」

  「不用,就開你那輛。徐總的報價是,五千,提前一分鐘多一百。」

  聶信吹了個口哨,愉快地說:「好,我接了。」剛才扔掉的那些符咒讓聶信肉痛得很,這單生意倒是可以彌補上不少。唉,修真者當到這份上真是夠慘的,這世界上有多少銀行存款不滿三千的修真者啊?

  聶信也沒忘記給何蔓發了個短信:「一單生意。五點半前到學校大門接你。」

  徐總的公司在世界金融中心,其實誰都沒搞明白他的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但聶信大致打聽過那棟寫字樓的房租和物業費,知道在那地方徐總一天的花費夠自己交一年份子錢還不止。徐總的公司叫天麟金融諮詢公司,也算是聶信的老客戶了,他們對於資料的私密性要求非常之高,以前都是他們自己派司機送文件和合同的。可自從發現了計程車公司居然也能有相當上檔次的服務,他們經常在公司的司機忙不過來的時候通過老王下單。但今天情況有點不同,聶信還是第一次見到徐總本人,他居然在樓底下等著聶信,然後交給了他一個手機,裡面存著一個號碼。然後,他還將一張小小的貼紙貼在了車窗的右上角。貼紙上是一個藍色的徽章,一圈海藻圍繞著一個城堡。

  客戶是上帝,而上帝們喜歡沉默的羔羊。聶信什麼都沒說,開車就走。滬杭高速有184公里,加上高速路之外的路程,肯定是超過220公里的。聶信提前趕到陸家嘴,已經為自己贏得了不少時間,零零碎碎加起來,讓他對於將這次的活搞出個五位數的收入越來越有信心了。在城市裡超速那就不是在考驗公司的公關能力,而是在給老王他們找麻煩了。聶信直接選擇了一條從近郊繞過市區的道路,路程雖然長了點,但一路上的攝像頭和測速少啊。作為一個以超速為自己的職業特點的司機,聶信每天的功課就包括上網去更新攝像頭的位置和方向資訊,偶爾還會抽空去看看實物,確定攝像頭的攝像範圍。攝像頭管不到的地方,他毫不猶豫地將速度拉到140邁以上,而在進入攝像頭的範圍之間直接急剎車減速,這對剎車片的磨損非常厲害,可問題是……他是聶信啊,他的車子怎麼能用普通的剎車片?他早就用金剛符對剎車片進行過處理了。12點半出頭一點他從陸家嘴出發的,到了2點半他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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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1: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不要問我駕照從哪裡來

  他取出那個怎麼著也得好幾千塊,卻只為了打這一次電話的可憐的手機,撥通了裡面存著的唯一的號碼。

  「我到了。橙黃色的計程車。」聶信說。

  「哦,我在酒店門口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怯生生的,是個女生。

  「在你左前方。」聶信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個女生。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高有175的樣子,但看起來很是有些迷糊。她身上穿著的那身月白色的Prada夏裝,倒是很襯這種氣質。

  「徐總讓我來接的是你?」女生專門繞到車子前面,認真看清了那個徽標,然後還給徐總打了個電話,才坐進了計程車。坐進車子的剎那,聶信覺得她很是鬆了口氣。

  計程車緩緩滑向車道。而女生也開口和聶信聊了起來。

  「徐叔叔怎麼會讓你來的呀?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是計程車,唉。……徐叔叔信任你,那你就是我的朋友啦。先認識一下,我叫呂慧錦,你管我叫Lucy就好啦。」女生比起剛才放鬆了很多,迷糊的神態搭配甜美的聲音,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呵呵,徐總一直很照顧我生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回跑一次,不過,有的跑這種業務,我是求之不得的。」

  「五點要趕到上海,會不會有點緊?」呂慧錦問。

  「差不多吧,我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點,還以為要在賓館下面等你的,沒想到你那麼配合。回去兩個半小時,怎麼都夠了。」

  「哦,那就好。」呂慧錦對很多事情很好奇,風景風物都是。她昨天才來到杭州,還沒出賓館就被叫回去了,還沒好好在杭州玩呢。一路上經過幾個景點,小女生不斷地在問著景點的情況。聶信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隨口就把景點的各種特點、歷史典故講得清清楚楚,倒是讓小女生嘖嘖稱奇了一番。

  在城市裡行駛的時候還沒太明顯,但上了高架之後,聶信覺得有點不對了。兩輛大切諾基牢牢地跟著他們,卻始終保持著一百米上下的距離。聶信加速減速嘗試了幾次,對方就是保持這個距離,就是不超過去。

  聶信冷哼了一聲,在反光鏡裡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呂慧錦。

  「Lucy,是不是有些什麼人盯上你了?」

  「不知道……父親讓我小心安全的。可能吧……」呂慧錦顯然並不像她看起來那麼迷糊,雖然不知道太多情況,可對於這狀況多少是有點感覺的。

  聶信撥通了電調室老王的電話:「老王,有狀況。看起來有人盯上我了,麻煩你問一下徐總,怎麼處理。」

  「你沒事吧?」老王急切地問。

  「沒事,被盯著而已,看起來還沒準備怎麼樣。……呃,當我沒說。你快點去問吧。」聶信從後視鏡裡看到兩輛切諾基一起加速了。

  「Lucy,你知道……那幫人是什麼來頭?」聶信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他也略略加快了點速度,反正切諾基又不算是性能多好的車子。而他的這輛計程車可是加了料的。

  「不知道,父親不怎麼讓我知道他生意上的事情。不過,敢那麼囂張的,恐怕……這個……不太好說吧。」呂慧錦支支吾吾地辯解。單從神態語氣來看,倒的確不像是在裝傻。

  「那看我們運氣吧。」聶信無奈地又瞅了一眼後視鏡。

  電話響了起來,直接來自徐總。聶信連忙接了起來:「徐總,您應該事先告訴我一下的。這單生意不好做啊。」

  「不好意思。人沒事吧?」

  「我知道您和我的關係還沒親密到會關心我的安全。不過,放心好了,呂小姐沒事。」聶信兀自在開著玩笑。

  「一切照舊,你把人送到就可以了。下了高速,他們應該不敢再做什麼的。」徐總的聲音有些不自信。

  「徐總,這樣吧,我得玩點花樣了。既然您有能力結下這樣的敵人,恐怕您也肯定有足夠能量的朋友。高速上不管發生什麼,您罩得住的吧?」聶信問道。

  徐總疑惑地問:「你想做什麼?你千萬小心,別拿呂小姐的安全開玩笑。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不出人命,這事情我罩著了。另外,這報酬上,我保證會讓你滿意的。」

  「好的,我需要知道的就這些了。徐總,一會見。」

  聶信掛上了電話,隨手把電話扔在了儀錶盤上。他這麼說可不是沒道理的,對方現在的態勢,就是想搞成什麼碰擦事故。在國內的高速路上還真沒有多少人敢這麼玩,但對方的來頭顯然也不小。一輛切諾基已經緊緊跟在了聶信的後面,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了。而另一輛,則從計程車的左邊加速衝了上來還不斷向著聶信這條車道上擠壓過來。高速路上的其他車子,看到這危險而詭異的場面,都紛紛減速躲的遠遠的。而前方的車輛也儘可能讓開了車道。

  聶信抬了抬眉毛。要想完全擠住自己這輛車,迫使自己停下,怎麼也得三輛車吧,還得是三輛性能遠超過自己的車子。兩輛車子就想嚇住自己,未免太小看他了。呂慧錦已經大驚失色,臉色煞白。聶信安慰道:「沒事的。繫好安全帶。」

  呂慧錦連忙扯過安全帶,手忙腳亂地插好,雙手都緊緊攥住了安全帶,緊張到不行。

  悄悄地,聶信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青雲符,一張金剛符,直接貼在了儀錶盤上。青雲符的青色光芒和金剛符的金色光芒在車內只是一閃,但下一個瞬間,計程車嗖地一下衝了出去,又加速了好大一截。青雲符和千鈞符的效用正好相反,千鈞符增加重量,而青雲符減輕重量。同樣的引擎,車身驟然減輕了幾百公斤,加速立刻就上去了。

  然而,對方的反應也極為迅捷。兩輛切諾基幾乎也立刻提起了速度,直接攆了上來。聶信的車子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加強了一點的計程車,性能怎麼都和人家沒法比。尤其吉普車這種扭矩強大的車子,在提速方面比起計程車更有優勢,看著對方很快又追了上來,剛剛拉開的距離又被慢慢縮短,聶信的神情越發嚴峻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經過一個道口的時候,又有兩輛車加入了追逐的行列,兩輛寶馬X6,這下子,無論提速加速還是極限速度,聶信的計程車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比的地方,而對方的數量優勢決定了,一旦一著不慎,他很有可能會被逼入死角,被迫停車。他自己是不怎麼在乎,就算遇到這種情況,脫身離開總不是什麼問題,可車上還有呂慧錦呢,這小姑娘怎麼辦?認輸投降之類的事情,更是從來沒有在聶信的腦子裡出現過。

  「Lucy,你真的要坐好哦。」聶信嘀咕著。他的腳踩在油門上就沒有鬆開過,油門到底的大眾計程車也不過是200邁出頭的速度,死活上不去了,而這個速度,車身已經開始發飄了。周圍掠過的護欄、其他車子、護欄上的反光片、都暈化成了一條條的綵帶……聶信在後視鏡裡看著對方的車子,看著緊跟在身後的那輛車子將和自己的距離拉開到了五十多米,隨即又是一把油門轟了上來,看那洶湧的來勢,就是為了來撞擊的。

  就在兩車相距不到10米的時候,一道青光閃過,坐在車裡圓睜雙眼的呂慧錦尖叫了起來,計程車這時候居然不知道怎麼原地掉了頭,以200邁的速度迎面沖上了後面跟著的吉普。

  「媽的,讓你知道,老子的駕照可是開坦克開出來的。」聶信惡狠狠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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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瘋狂的強生

  聶信沒說謊。他們一大幫當初一起在羅布泊裡學車的時候,雖然不算是軍事基地,但安全保障只有比軍事基地更嚴密。找點桑塔納來倒也不難,可在沙子裡也開不起來啊。最後還是調了點坦克和裝甲車來讓這些人學車,好歹回到普通人的社會,總是需要點技能的。開著坦克繞樁,這種經驗恐怕沒多少拿著A照的人會有吧?

  兩輛時速200邁的車迎面相撞會是什麼結果?這可不是NCAA的碰撞測試,總有一方得有粉身碎骨的覺悟,正如沒有人看到到底聶信是怎麼把車頭在瞬間調了過來,也沒人能想到兩車頭頂頭地猛烈相撞的結果。切諾基的整個車頭被撞扁了,發動機被直接頂進了車廂,車身上的鋼板像是紙片一樣被揉成了一團。前蓋、窗玻璃、車門、雨刷都在這猛烈的碰擊中從車身上分崩離析了出來,四散落在高速路上。裡面那原本面目猙獰的駕駛員和乘客,眼見是活不了了。而聶信的計程車,卻只是車頭上凹下去一塊而已。這種結果讓另一輛切諾基上的人心驚膽顫,下意識地就將剎車踩到了底。

  聶信冷哼一聲,一把手剎,車子於原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回到了原先的行駛方向上。既然雙方已經開練了,那對方也沒有留手的說法,那兩輛寶馬X6迅速跟了上來,從左右兩翼包抄過來。雖然估摸著寶馬上的傢伙們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剛才的那一幕一定會讓他們好好掂量掂量的。

  「啊……!啊……!」呂慧錦的尖叫還在繼續,她可是真的嚇壞了。雖然平時也有愛玩愛鬧的時候,但忽然間捲入這種事件,則太超過她的承受能力了。先前只是車子在追逃,她已經覺得好危險了,而剛才,忽然之間車子原地掉頭,正面撞擊切諾基,她沒暈過去都是奇蹟了。一輛車子在自己前方瞬間變得無比巨大,這種視覺衝擊可不是誰都能體會的。

  「閉嘴!」聶信冷冷地喝道。而呂慧錦連忙摀住了自己的嘴。一陣害怕過去,她才反應過來,怎麼被掛掉的居然不是自己這邊麼?

  「剛才……剛才你是怎麼做到的?」呂慧錦怯怯地問。

  聶信一邊瞄著兩輛寶馬和一輛切諾基,一邊無所謂地回答道:「什麼怎麼做到的?」

  「你掉頭居然沒有減速……」呂慧錦的行車感覺居然還是準確的。「後來那次掉頭還有感覺……前面那次……」

  「小孩子家家的,不該問的別問。」聶信擺出了司機的權威,支吾過去了。

  這哪裡是什麼駕駛技術啊,和他之前和老者戰鬥的時候用的是一樣的招數:五鬼搬運符改良版配合上瞬間取消了青雲符換上了四張千鈞符,再配合上聶信早有先見之名地擺上了的金剛符,才有了剛才那樣的效果。可一瞬間抽取大量靈力幾乎同時完成這些符咒,也讓聶信的身體一陣虛乏,背上已經冒出了一陣冷汗。

  呂慧錦果然閉上了嘴,但神色和剛才的驚恐已經截然不同了。聶信剛才的表現,讓呂慧錦很有些可以依靠的感覺,四分之一的敵手,瞬間就解決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到底他能不能將自己帶出這樣的困境呢?

  聶信取消了千鈞符,重新換上青雲符。一瞬間又是幾千塊錢花掉了,想到這點,聶信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猙獰了起來。

  「丫的,看看到底是誰合算」,對方的寶馬和切諾基還在緊緊跟著,讓聶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方向盤一打,直接變道到了對方寶馬車的前方,然後一腳剎車踩到了底。

  呂慧錦只覺得彷彿整個身體都要被甩出去了,而保險帶則將自己勒在了座位上動彈不得,那彷彿要將身體切開的壓力,讓她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而隨即,她聽到轟隆一聲,整個車身又被朝前一頂。

  這次撞擊的結果同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寶馬車怎麼都比計程車堅固吧?雖然X6怎麼都不算什麼正經的越野車,但地盤和其他地方的用料還是比較過得去的。但寶馬和計程車相撞,造成的結果不比剛才的切諾基強多少。巨大的撞擊聲都無法掩蓋金屬外殼被壓縮、扭曲、撕裂的讓人牙酸的尖銳的吱吱聲。寶馬幾乎瞬間就報廢了。但瘋狂的橙黃色計程車,卻只是被向前頂了出去……

  不能再用符咒了!聶信暗自下了決定。今天的耗費,看起來是怎麼都掙不回來了,註定這是巨虧的一天。而連續使用符咒,來回切換著符咒,更是讓聶信現在靈力為之一空。他估摸了一下,最多自己還能用兩三個簡單的符咒,五鬼搬運符這種麻煩而又耗損巨大的東西還不包括在內。剩下的靈力,連用一張五鬼搬運符都不夠了。

  呂慧錦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牢牢抱住了聶信的手臂,小女生漂亮的指甲,更是深深紮進了聶信的手臂。

  剛才還沒感覺,可又過了一關心神又是一鬆,感覺到了手臂上的痛感,聶信也不由得「嘶……」地抽起了冷氣。「HI,美女……麻煩你鬆下手,好疼的啊。」

  呂慧錦啊地一驚,連忙抽回了雙手,乖巧地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彷彿教室裡坐著的乖乖女,好學生。「原來你是高手啊,真沒看出來。怎麼開出租呢?」

  「高手?」聶信開著車在車道上蛇形著前進,不斷讓跟在身後的兩輛車抓不住節奏,也不能輕易攆上來進行碰撞。呂慧錦的話,讓聶信失笑道:「我算是哪門子高手啊。」

  「開車的高手啊,用自己的車子的最低限度的損傷,來毀掉競爭的車子。我老爸很喜歡看這類地下賽車呀。我一直覺得這個比賽好野蠻的,還好你真的是高手,今天可是救了我的命啦。」呂慧錦現在可是完全將聶信當作依靠了,不再警惕和害怕之後,小女生的喋喋不休立刻就暴露了出來。她可不知道修真者這回事,自然在自己的腦子裡,為聶信設想了最合適的「背景」。「你這輛車子,應該也是加過料的吧?」

  「這倒是真的。」聶信點了點頭。「不過我真不是什麼高手。」

  高手都是很低調的,高手都是有故事的,小女生神馳萬里之間,已經在心裡悄悄地為聶信補足了整個背景故事,波瀾壯闊,可歌可泣。而對於聶信的辯駁,她也只是用力地點頭。

  「聶信,聶信,還活著嗎?」好像是終於進入了強生公司的電調覆蓋範圍,無線電裡立刻傳來老王的喊聲。

  「還在呢。再過10分鐘就進入市區了,路況怎麼樣?」

  「媽的,你還關心個屁的路況啊?你真夠威猛的,總隊都打電話來問是怎麼回事了。你悠著點啊,現在路上車子多,這事情要摀不住的啊。」老王並沒有太擔心,但領導們來問此事,相熟的警官們也極為好奇到底他們隊裡是誰敢捅那麼大的簍子,但這些和老王都沒什麼關係。徐總知道出了這檔子事情,已經方方面面都打過招呼了。人家家大業大,人脈關係也足夠強勁,這事情也就輕輕揭過,交警總隊的老朋友也只是打了個電話來苦笑著讓老王提醒手下人以後悠著點。甚至於徐總的朋友都已經炮製好了網上、電視臺、平媒上的假新聞了。

  「5點鐘要送到的,不關心路況怎麼成。」聶信笑著說。

  「路況沒問題,以你的速度和技術,一路暢通。我叫了幾個同事過去,你在下一個加油站停一下,換車牌。」老王吩咐道。「阿林把高速路上的事情吃下來了。」

  「阿林?他不會有事吧?」碰上這種事情,總不能弄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總得有人為高速路上的碰擦事故承擔責任。阿林這時候站出來,一方面是和聶信關係好,另外,應該也是有隊裡和來自徐總的補償。

  「沒事的,放心好了。都說好了,扣六分而已。」老王呵呵笑著,「你開著無線電,保持聯絡。」

  「都搞定了就好,真的沒事?」

  「沒事。怎麼折騰都沒事。」

  「下個加油站多遠?」

  「十二公里……按照你現在的位置的話。」

  「好,那我把尾巴敲掉,然後專心趕路了。」

  既然沒有後顧之憂,聶信也就有些無所顧忌了。剛才一路蛇行,畢竟還是有點麻煩。現在眼看著要進入市區,對方也在不斷提速和變換線路嘗試進行撞擊,要將聶信攔下來。看對方前後不一的態勢,應該也是和他們背後的人交換過意見,得到了指令吧。

  聶信看準那輛切諾基的動作,乘著它衝上來的時候,方向盤一圈,油門一鬆,瞬間計程車和切諾基齊頭並進,兩輛車緊緊挨著,相距不到10公分,對方顯然是驚到了,向著側面滑了一下。車子之間的爭鬥和打架是一回事,精氣神上的片刻鬆懈可是很致命的,聶信的車頭一打,朝著切諾基的側面撞了過去。轟地一下,計程車將切諾基頂到了邊上的護欄上,頂著體型遠比自己巨大的切諾基摩擦著護欄,刮出大片大片的火星。當速度降低到一定限度之後,聶信又狠狠轟了一把油門,驟然加大的衝力將切諾基的一個前輪切了下來。他朝著反方向一打方向盤離開,而切諾基則轟然散架在原地。

  僅剩的那輛寶馬車看到這一幕,加上之前聶信這輛神奇的計程車的表現,已經是心膽俱裂。剛才的撞擊和減速已經讓寶馬越過了計程車和切諾基,處於聶信的前方了,車上的人一邊喊著快快,一邊把油門踩到了底,準備加速離開戰局。寶馬畢竟是寶馬,幾秒內將速度提到了160以上,但他們的對手可是聶信。他們很快發現他們做出這個決定還是晚了。聶信已經加速追了上來,緊緊跟在了他們後面,主動撞擊切諾基,居然沒有能在計程車上留下太嚴重的損傷,橙黃色的計程車,車頭只有個淺淺的凹痕。

  聶信吹了下口哨,將車子的速度加到了極限,他將三張青雲符都用上了,計程車現在有著常規的馬力和有史以來最輕的車重,車子恍若一道橙色的輝光直射在寶馬的後方。寶馬車被鏟飛了起來,足有三四米高,又轟然向下墜去。而聶信這時候已經在寶馬的前方了。原地轉圈的技巧再度祭出,計程車在原地轉了一圈,旋轉的車頭帶著巨大的勢能,將寶馬撞向一旁。又是轟然一聲巨響,寶馬也撞在了護欄上,比剛才的切諾基更慘一點,整個車頭都好像被敲扁了。

  「用得著這樣嗎……你太暴力了。」呂慧錦咕噥著。小姑娘的惻隱之心總是來得毫無緣由,剛才這些可都是隨時能置她於死地的暴徒,現在卻只不過是大英雄聶信面前戰慄的螻蟻。

  「要準時把你送到,提前了有獎金的。我可沒空陪他們玩。」聶信很無所謂地說。

  解決了麻煩,聶信直接把車開到了加油站。從上海到杭州這麼個來回,本來不至於放空聶信的油箱,但剛才急加速急減速,又是一直保持在極不經濟的速度上,耗油就厲害了。看著加油機上跳動的數位,聶信不由得嘆了口氣。

  呂慧錦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動都沒動過,看到聶信的表情,鄙視地說:「不就是點汽油嘛,我來付錢好了。」

  「不行。現在還是我在幹活。沒有讓客戶付錢的道理。」聶信呵呵笑著。

  阿林的車子很快就到了,後備箱裡還帶著一組工具,找了個攝像頭看不到的位置,不到一分鐘就換好了兩車的車牌。阿林笑著說:「托你的福,徐總很大方給了我10萬塊,我差不多可以休息兩個月了。」

  阿林家裡經濟情況不好,計程車司機又不是什麼很來錢的工作,10萬塊足夠讓阿林家裡周轉開,相對來說扣掉6分完全不算什麼。不過,以阿林的性子,聶信知道他絕對沒可能真的休息一兩個月。

  「委屈你了,我繼續去把人送到。」聶信拍了拍阿林的肩膀,「你在這裡等?」

  「嗯,老王和高速路支隊通過氣了。」阿林點了點頭,然後就坐回了車子裡,靜默地。

  10萬塊,只是為了把事情遮掩下來,不讓板子落到自己身上。聶信和阿林揮手道別,坐進車裡的時候,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到底是送呂慧錦的事情太重要,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聶信不覺得自己這樣身份的人,會真的被徐總放在眼裡,要賣自己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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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2: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換

  聶信趕在高峰之前把呂慧錦送到了陸家嘴,徐總和幾個他手下的人已經在大樓底下等著了。呂慧錦蹦蹦跳跳地從車子上跳下來,四個人高馬大穿著黑色西裝明顯保鏢模樣的人就圍了上來,擋住了呂慧錦四周,警惕地掃視著。

  「回頭我找你玩,嘻嘻,今天就不耽誤你時間啦。」呂慧錦轉過身,衝著聶信揚了揚手機,和徐總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就朝著大樓走去。剛才好奇的小姑娘已經問明白了聶信的安排,至於手機號碼,他們兩人見面的時候就已經留在各自的手機上了。

  聶信下了車,徐總趕緊迎了上來,緊緊握著聶信的手說:「兄弟,真是沒想到會出這事情。對不住,對不住,這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徐總,別客氣,真的。」聶信的回覆禮貌卻保持著相當距離。」這對我來說,也就是出了點麻煩的一單活而已,徐總不必太放在心上,碰上的這些事情,還多虧徐總居中處理。至於其他的一些後續事情,我們也有制度來處理吧。您別讓老王敲竹槓敲出怨氣來就好,我還指望著將來還能從徐總這裡接活呢。」

  徐總呵呵笑了笑,聶信的這態度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本來想,如果聶信大為光火,那就大筆錢砸下去,砸到他滿意為止;如果他在自己的這番親切表態下順桿攀交情,那也簡單,在公司裡給他個位置就好,公司多養個這種很牛的司機總不是壞事。但聶信這麼一番公事公辦的表態,卻完全跳出了徐總的軌道: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計程車司機,居然能夠抵禦誘惑。那副淡然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欲擒故縱。

  「聶信,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吧,我們慢慢聊。今天這事情真是多虧你了,總得讓我們表示一下。」徐總熱心地建議道。

  「現在已經4點半多了,我答應了5點去接人的。徐總,真是非常抱歉。」聶信仍然是淡淡地拒絕了。

  「你就開著這輛車去?」一直站在徐總身後的一個青年男子笑呵呵地說。

  「哦,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助理,丁鞅。」徐總眉頭一揚,笑呵呵地為聶信介紹道。

  「你好。」和丁鞅握了握手,聶信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那輛出租。現在車子的樣子還是有點慘澹,車頭和兩側都有嚴重的刮擦痕跡,做做鈑金什麼的,估摸著也得花不少錢。雖然按照慣例,這錢最後肯定是報帳給徐總,但現在這車開出去不像樣那是肯定的。

  「徐總,既然聶信有事情,我們回頭再約就是了。他要去接人總得有輛車子,要不您的座駕挪用一下?」丁鞅不動聲色地說。

  「好!就這麼定了!」徐總點頭應允,隨即轉向聶信,懇切地說:「你的車就留在我這裡,我等一下就讓人送去修,反正遲早報帳給我的不是?我一手都操作完就是了。你開著我的車去。這你總不會拒絕了吧?」

  聶信想想,自己的車子不能開,那這的確是最簡單的方法了。另外,也總不能讓徐總太下不來台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徐總了。」

  徐總立刻招呼跟在身後的另一個職員去把車子開來。沒幾分鐘,一輛酒紅色的保時捷卡宴就停在了路邊。既然已經說好了,聶信也不客氣,立刻和徐總、丁鞅告辭,開車走人。

  「小丁,這人怎麼樣?」聶信離開之後,徐總就問道。

  「呵呵,這人不錯,如果有機會,還是和他好好結交一下。」丁鞅誠懇地建議道。

  「哦,看起來你對這人評價很高啊,都拿我的車子去做人情了。」徐總笑著調侃。丁鞅是他倚為臂助的最得力的手下。

  在光華大學的門口,何蔓背著小巧的書包,捧著幾本書,戴著墨鏡在路邊等著,本身那就是一道風景了。和何蔓站在一起的是她的好友陳微,眼看著時間要到5點了,但聶信還沒有出現,陳微倒是有些怨念了起來:「喂,蔓蔓,你的這個朋友好不靠譜啊。怎麼還不來啊?」

  「不是還沒到5點嘛。」何蔓笑著說,她既然知道聶信今天要跑一次杭州的來回,時間比較緊是必然的,她可從不在這種小事情上太過計較。

  「那個討厭的傢伙來了。」陳微扯了扯何蔓的衣服,撇著嘴說。

  王洪濤的車子停在了他們面前,他從車子裡探出身體,故作親切地問:「何蔓,去哪裡啊?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我等人。」何蔓都沒正眼看著王洪濤,只是很隨意地拒絕了。

  「那個……開出租的?」王洪濤的語氣滿是輕蔑。

  上午講座的時候,聶信離開之後就有同學來問她聶信到底是做什麼,何蔓也大大方方地說了聶信曾經在光華當過研究生兼講師,現在在開出租。她可不覺得開出租是什麼說不得的事情,可在短短一天內,這事情就風傳全校,凡是知道何蔓的,應該也都知道何蔓被一個計程車司機泡走了的事情。

  「關你什麼事啊?」何蔓完全不想理會王洪濤,但陳微卻看不過去,代為出頭了。「你開的車好得到哪裡去?MG6……還真以為是世界名車了啊。」

  自從國產山寨版的流星花園問世,這MG6就悲劇了。陳微這一番嘲諷,委實讓王洪濤下不來台。王洪濤惡狠狠地看了陳微一眼,也不想多說了。得知何蔓的男友是個出租司機,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不知道為何就會覺得自己怎麼也比那傢伙強吧?要不是今天這事情,王洪濤還真沒這個膽子和決心到校門口來堵何蔓呢。

  王洪濤正想開車離開,一輛車子嗖地一下停在了他的前面,他怒氣衝衝的轉過頭仔細一看,卻沒了發聲音的念頭了:那是輛酒紅色的卡宴。

  看著聶信從卡宴裡好整以暇地出來,王洪濤瞪大了眼睛,陳微不解地看看何蔓又看看聶信,而何蔓,則是一頭霧水地迎了上去,問道:「你怎麼……換車子?」

  「撞花了,客戶拉去修理,我就先開著客戶的車子過來了。」聶信聳了聳肩,彷彿開卡宴還老大不滿意似的。那倒是他的真實態度,他也不是沒開過好車,但不是自己的車子,總覺得在手裡不自在。卡宴的提速性能,也未必有他動過手腳的出租強,青雲符可不是白來的。

  「那好吧……反正是有車就行。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室友,陳微。」

  陳微看著聶信,臉上仍然是平常的笑容,她簡單地和聶信握了握手就對何蔓說:「有人接你啦,我也就不用給你打掩護了。我吃飯去了,Bye!」

  何蔓笑著揮了揮手,就坐進了卡宴。

  王洪濤在後面看得鬱悶無比,自己剛才還在嘲笑著聶信是個開出租的,人家轉眼開著卡宴來了。看著聶信坐回了車上,開車走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朝著他這裡看一眼,自己顯然是被聶信、何蔓和陳微他們完全無視了。現在可是下課的時候,學校門口人來人往,王洪濤作為學校裡的知名人物,認識他的著實不少,自己這番遭遇自然也被許多同學看在眼裡,這面子,是怎麼都丟光了。王洪濤朝著校門口掃了一眼,看著幾個朝著自己這邊在看的學生,怎麼都覺得他們的表情眼神是在嘲諷著自己,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也開車走人。

  一邊在路上行駛著,聶信一邊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何蔓。對於聶信在高速路上的遭遇,何蔓才不會覺得有什麼驚訝和緊張。修真者和普通人是兩個領域,他今天之所以要遭遇那麼多危險,主要還是因為他不想、不能暴露修真者的身份。不然,哪怕以聶信現在不算高的修為,簡簡單單四枚玄炎符,怎麼也都解決掉四輛吉普了。

  「唉,制符太費錢了,今天的虧損,我得多久才能掙回來啊。」聶信不由得有些感嘆。

  「那個姓徐的應該會給個讓你滿意的價格吧?」何蔓笑著說:「你那些符都太麻煩了,弄起來就挺貴的,而且,再怎麼樣,掙錢買材料制符總是虧的。」

  「那又有什麼辦法?」聶信嘆氣道:「難道自己去採集材料?好像更不合算吧?」

  「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大伯聽說你今天和人幹架了,覺得是時候帶你去個好地方了。等下吃了晚飯帶你去個好地方,國內現在規模靠前的修真材料交易市場。」

  聶信一聽,感覺有點興奮,連忙問道:「在哪裡?吃了晚飯再趕過去不會太晚嗎?」

  「很近啊,現在去的地方吃完飯,走過去就是了,幾分鐘的路。」

  「那地方在上海的市中心?」一直很淡定的聶信一驚之下踩錯了剎車和油門,車子一下子衝了出去,還好他反應及時一腳剎住了車子。

  「當然啊,商業中心才方便大家採購嘛,弄到荒郊野嶺的,大家多不方便啊?」何蔓嘻嘻笑著。任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恐怕都會吃驚的吧。

  「修真者們買東西也要考慮有地鐵和公共交通?」聶信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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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5 17:22: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雁蕩坊市

  在餐桌上,何念生對聶信這一天裡的經歷更感興趣,詳細詢問了在學校裡和在高速路上兩次連續密集使用符咒的過程,而他對聶信的反應和表現極是滿意。

  「乖徒弟,本來只覺得你是修行天才,現在發現你打架也還不錯嘛。」何念生讚賞地說:「高速路上那些符咒的輪換使用相當不錯,當然,你開車的技術也好,對手是普通人,這就不值一提。早上能在比你高了兩階的對手手裡不受損傷地逃脫,這個更不容易了。」

  「那也是對方投鼠忌器吧,畢竟在校園裡,周圍不遠的地方就都是普通人,總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吧?」聶信苦笑著,他自知自己贏在哪裡,無非是雙方都不敢鬧大,而他哪怕全力施為,也鬧不大。玄炎符、千鈞符之類的符咒,威力有限,動靜也有限,要是對方也全力施為,那結果都不用多猜什麼了。修真界裡差著兩階,就好比一個大一新生和學術紮實的教授在辯論課題,連回嘴的機會都沒有。

  「不,不是這麼說的。」何念生撚著垂下的鬍鬚,笑吟吟地說:「作為一個修真者,怎麼打不是問題,手裡有什麼好貨往外扔就是了,現在是符咒,以後是飛劍和法寶,有時候還有陣法和別的什麼。但敢不敢打,這卻是修真者心裡的一道檻。現在的修真者可不比以前了,呵呵,以後你就知道了,敢動手,也知道動手的輕重的越來越少了。」

  聶信苦笑著說:「碰到築基期以上的,我也肯定不敢打。」

  「那是,不過,以你現在的能力,卻不是沒機會逃跑吧?」何念生點了點頭。以現在聶信的水準,要是碰到築基期的大能,要是再這麼出手,那就不是勇氣而是二逼了。但聶信手裡的符咒,尤其是那些五鬼搬運符,著實是讓人驚豔,何念生和何蔓身邊都藏著十來張以防萬一,真的很難想像,這是修真才兩年的傢伙搞出來的東西。

  其實何念生之前並沒有想好是不是要讓聶信真正進入修真界。這可不是進入什麼企業或者事業單位那麼簡單,也不是聶信原先混跡的學術圈子,而是一個有著種種利益糾纏可怕的圈子。一旦進入了這個圈落,將來想要脫身都不太可能了。如果聶信只是粗通皮毛,只是略有進展,何念生還不會如此糾結,但他在兩年裡取得的進展,都能比得上一部分世家優秀子弟了,而在符咒術等方面的創意和想法,更是精彩絕倫。既然,今天他已經和人幹過架了,而他也沒有刻意掩藏身份,那不如就讓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出現在這個圈子裡吧,何念生對修真界可是太熟悉了,自然會為自己的得意弟子安排個不錯的方式。

  「唉,這事情我也要跟你明說,早上你和那傢伙打了一架,還是人家出面找人清理了現場。修真界和凡人相處,有自己的規矩,這事情上你可是處置不當,當然,我也沒想到你那麼快就會遇到這種事情。多少算是欠了人情吧,不然,引來執掌律條的那些人的注意,連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啊。等一下給你引見那老傢伙的時候,記得要道歉。」何念生認真地說。

  修真界也沒什麼不能對普通人出手的準則,現在普通人的各種玩意越發強大了,一些修行淺薄的修真者碰到那些有著強大火力的普通人的團隊,還真不好說到底是誰勝誰敗呢。

  聶信有些驚訝,原來師父認識早上和自己交手的人麼?不過,既然師父讓自己道歉,聶信也沒什麼不滿。師父的朋友,也算是個長輩了,對長輩服個軟,算得了什麼?

  「呵呵,你以後有的是和這傢伙打交道的機會。我們要去的坊市,他是管理人之一。國內的修真界,沒幾個人不認識他的,雖然修為不高,但人脈卻是很廣的。」何念生笑著說。

  吃完了晚餐,他們從淮海路一路走到雁蕩路,就在第一婦女用品商店背後,何念生帶著聶信和何蔓走進了一條巷子。巷子走到底是一棟有著相當年齡的老洋房,而上午遇到過的那個老者,正悠哉遊哉地在門口的一張竹躺椅上靠著,架著副老花眼鏡在看報紙。這就像是上海每條弄堂裡會看到的景象,如果不是預先知道這個老者是坊市的管理者,誰能知道老者的身份呢?

  「老先生,上午的事情多有得罪。我也不知道先生您是家師的朋友。」聶信搶上一步,率先致以歉意。

  「沒事,沒事,年輕人很厲害啊,今天是第一次來吧。你管我叫老余就好。我帶著你到處看看。」老余笑呵呵的表示。他和何念生認識了快有六十多年了,哪怕是對於修真者來說,尤其是壽命只在兩百歲左右的築基期以下的修真者來說,這也算是極為可觀極為悠長的年月了。何念生的弟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扔了自己幾道符,這算得了什麼?

  「光華大學那裡,我讓人問了。手稿的確是你的,仙家不涉凡俗,你要是聽之任之,反而不像樣子了。不過,在那樣的地方妄動干戈,畢竟是不太好。我讓一個朋友料理的現場,以後有機會也會讓你認識。……以後,有涉及凡俗方面的事情,尤其是糾紛,還是不要隨意出手吧。看得起我的話,來找我一下,說不定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老余的語氣裡有幾分責備,公開場合動用法力戰鬥,這種事情向來可大可小,聶信是剛剛踏足這樣一個圈子,這方面要尤為謹慎。老余的一番提醒,也是愛護之意。至於以後有什麼事情,說實在的,修行界不常向世俗界開口,但一旦開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處理一些小小糾紛,不在話下。如果今天這事情事先讓老余知道,一句話遞到嚴物華那裡,不由得他不乖乖地雙手捧上手稿來。

  聶信一聽,連忙躬身應道:「多謝余老關心,以後我一定注意。」

  老余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復提及此事。

  老余帶著大家走進了老洋房,穿過前面的房子來到後院,那裡有另外一道門,看起來很不起眼,那門洞看起來只有幾米深,後面就是別的建築物了,但就這幾米深的門洞,看起來卻像是通向無比悠遠的時空,黑魆魆的不時閃過一兩道銀芒。

  「這就是通向坊市的大門?」聶信難以置信地問:「我莫不是在中國版的哈利波特裡?」

  「哈哈!」老余爽朗地大笑:「是有點像,空間法術而已,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的。」

  空間法術到處都有,的確不算稀奇,尤其是中華的修真界主流的幾種修行方法,儒釋道三種主流道門,除了儒家的修行對於空間的掌握不甚了了,其餘兩家可都是將空間的各種法術推展到極致的。聶信的五鬼搬運符就算是一種空間法術,只不過是以符咒的形式來體現而已。在城裡建立一個坊市,只要能解決空間的穩定性和空間的能量供應,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和坊市的空間重疊著的真實空間裡的那些居民,以及日常在這裡活動著的人群,都不會有任何感知。

  然而,進入到雁蕩坊市,還是讓聶信大吃一驚,這整個空間破開的可不是一兩條街道,一堆小店簇擁著的感覺,而是一整個三縱三橫的街坊,上面能看到朗朗天空,此刻和外面一樣,也是月明星稀的夜空,而圍繞在整個坊市周圍的則是高大的樹木。坊市裡有著各種各樣風格不同的建築物,從古韻盎然的木構建築一直到極為後現代的幾何體樣子的東西都有,最大的店舖佔據了整整半個地塊,而小的鋪子,說不定只是街邊的一頂帳篷而已。

  「老余,那就交給你啦。我帶著蔓蔓去觀瀾閣找人有些事情要聊。等一下,還是去老楊的鋪子找你吧。」將聶信帶到了這裡,何念生卻沒有繼續陪同下去的意思。何蔓衝著聶信揮了揮手,就和何念生一起離開了。

  「觀瀾閣是這個坊市裡的酒樓,喏,就是那裡。」老余指了指遠處那個佔據半個地塊的龐大而華麗的、有著明清建築風格的木樓,解釋道:「你師父去還人情了,你跟我來吧。」

  老余帶著聶信在整個坊市裡轉了一圈,大致瞭解了一下坊市的情況。坊市裡最重要的店舖,除了擔負著修真者之間交際重任的觀瀾閣之外,就數出售法器和飛劍的清風堂了,清風堂裡各種物品琳瑯滿目,但法寶飛劍這樣的東西,對於初窺修真門徑的聶信來說,還是高級了點。坊市裡還有用於兌換貨幣的興隆行,興隆行是個遍佈全國的連鎖機構,也只有在國內僅有的三個位於附著空間之內的專業修真坊市裡才能亮明本身的字型大小做買賣,在大部分城市裡,叫興隆典當行的,就是了。人民幣兌換靈石、靈石兌換人民幣的業務是興隆行的基礎,修真者之間以物易物還是基礎,不少人壓根沒有準備靈石或者人民幣的習慣,估價、典當和仲介交易,興隆行也開展得如火如荼。

  既然來到了坊市,老余自然順便就讓聶信開辦了興隆行的戶頭,將來有的是和他們打交道的機會。但緊接著的信息,則讓聶信鬱悶得不輕。作為初開戶的菜鳥,聶信拿到張薄薄的藍色的銀行卡樣的東西,格式和樣子,和錢包裡那些東西真沒區別,只是ATM機不認興隆行的卡而已。將資金或者靈石存在帳戶裡,同樣有利息,而存靈石的利息要比存現金高那麼一點,但兩者基本上是可以隨時進行轉換的。讓聶信沒想到的是,興隆行居然也有電話銀行網上銀行之類的服務,興隆行的物品交易平臺,也全部實現了電子商務……這讓聶信有些哭笑不得,這到底算是什麼事情啊。法寶也可以網購?而且看交易平臺上的情況,似乎這事情還挺靠譜的樣子。

  帶著聶信轉了一圈,老余問道:「你師父說你在符咒上很有心得,介紹你到這裡來,也是因為這裡有份工作可以讓你試試看,就是和符咒有關的。你真的準備在符咒上下功夫?」

  聶信點了點頭說:「現在這是我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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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同觀點

  老余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那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個人,符咒方面,你跟著他可以好好學著。不過……」老余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

  和聶信打過一仗,老余對聶信的反應、能力算是有點瞭解,從何念生那裡得知聶信修行不過兩年,而今天還是第一次動手,他也很驚訝。這份悟性實在讓人驚豔。之前老余也已經看到過了聶信自己動手改進的符咒,能夠做到這一點,比起修行上的成績更不容易。但符咒……歸根到底,還是小道而已。

  聶信知道老余的反應是為了什麼。當初自己下功夫鑽研符咒的時候,師父何念生就提醒過自己,研究符咒、製作符咒本來就不是修真者的必經之路,而且,一旦對手到達了築基期,符咒幾乎是完全沒有效果的。對方神念一掃就能得知各種符咒的類型,而無論是法寶、法術,有些對手甚至可以直接飛劍一斬,就能破除符咒。高級的符咒的確威力巨大,也不那麼容易破除,但現在這時候,要搞到用來製作高級符咒的材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也就是因為這樣,現在各世家還有專門研究符咒製作符咒的人養著,但那些精銳子弟,卻都只需要掌握怎麼用,不需要他們分心旁騖去學習怎麼制符了。修真修到了現代社會,連修真都搞得分工明確了起來。

  何念生當初就將其中的道理解釋給聶信聽過,但聶信並不在乎這個。修真就是為了和人好勇鬥狠?未必見得咯。他當初開始鑽研符咒的時候,連使用符咒的修為都沒有,但卻能夠對照著符咒方面的典籍一點點鑽研,瞭解符咒的原理和作用。骨子裡,聶信還是個科學家,一個對於原理這種東西極為著迷的科學家。

  「我可不希望自己會有機會和築基期以上的人動手,呵呵,對我來說,符咒夠用了。」聶信笑著說。

  「嗯,說的也是,築基期的那些傢伙們現在可不容易碰上。」老余點了點頭,對這個解釋倒是更容易理解一些。很快,他就將聶信帶到了一棟兩層的房子門前,敲了敲門。這棟房子全都是木質構成,卻沒有上任何漆水,木材的紋理顯得極為美觀。

  「進來吧。是老余?」一個沉悶的聲音從房子裡傳了出來。

  走進了房子,裡面明亮但不刺眼,看起來兩層高的樓內部結構極為簡潔,一個櫃檯,一有著一點斜度,看起來像是工作臺的東西,邊上則是一個工具桌,上面堆滿了各種工具和材料。房子的四周都是從地板直到天花板的各種架子,一個個格子裡都塞著各色各樣的東西,一眼望去,聶信就發現了至少六七種他曾經用過的紙張和皮革材料。如果這整個房子裡每個格子裡都是各種材料,那光是這些材料加起來,怕不有幾千萬上億的人民幣價值吧。

  「孟先生,這個就是老何的弟子,之前和您說過的。」老余微微躬身,朝著坐在櫃檯前的那個清鑠老者說。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孟先生淡淡地說,而老余趕緊離開,彷彿在孟先生面前呆著的時間長了都會有什麼危險似的。

  「拿幾張你做的符咒來看看。」孟先生乾脆地說。

  「是。」聶信從口袋裡掏出了五鬼搬運符、青雲符、千鈞符、玄炎符還有他一直藏著沒怎麼用過的乙木清靈符各一張,恭敬地捧到了孟先生面前。

  孟先生將幾張符平平擺開在櫃檯上,指著邊上一張椅子說:「坐。」

  隨即他就開始認真查看起這些符咒來。孟先生的手指修長,他的指尖順著符咒上的紋路輕輕滑過,而被他的手指點著的地方,就那麼亮了起來,那微微露出的一點點亮光卻讓聶信震驚了。孟先生檢查符咒的方法太高深了,釋放出一點點的靈力,只啟動那麼幾條紋路上的內容,既可以完整檢查符咒的內容,又不會啟動了整個符咒,這種對靈力的控制,簡直匪夷所思。

  「很不錯,真的很不錯。」孟先生的臉上露出一線微笑:「說說看,你的這個五鬼搬運符,是怎麼個想法?」

  「是。」聶信想了想之後說道:「五鬼搬運符其實並不用施行者自己培養小鬼,只是一種代稱,借用的是周圍各種環境內的靈力。一張符分成符頭、符膽、符腳三個部分。其中符頭是確定借用的能力和方式,符膽來確定這張符如何起作用,符腳則是確定這張符起作用的後續,收束符膽。五鬼搬運符裡,在符頭上確定借用了風、林、山這三重靈力,同時,在借用的時候,通過感知周圍這些環境的靈力流動,也就有了基本的定位系,確定搬運的位置也就變得可行了。本來的符頭裡,最初有一組踏符頭,在符頭前面,決定了只能搬運物品而非生物,我仔細研究過之後,發現這組東西是可以利用的……搬運物品,指的可以是容器,但搬運中可以決定是不是要包含容器中的內容。五鬼搬運符,如果指定搬運的是身上的衣物,其實能夠起到搬運生靈的作用,用在自己身上,也就成為了讓自己能夠瞬間改換位置的方法。搬運自身和其他生靈,而非其他附著了靈念的東西的時候,只能在視線所及範圍內搬運,雖然是美中不足,但基本上也就足夠了。另外,符腳部分,原來的五鬼搬運符上其實沒什麼太多內容,而是形式上的,可以取消。但我想了想,結合清靈符的一點特點,將符腳改成可以消除靈力波動的痕跡。這樣一來,如果進行搬運,尤其是對自身進行搬運,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被追蹤,哪怕只是稍稍延遲一點對方發現的時間而已,我想,應該也會有用的吧。」

  聶信說得很詳細很完整,孟先生顯然是看透了他的五鬼搬運符的花招,那也就沒什麼好藏著掖著了。而符咒這回事,自己的改進也就是瞭解了原理之後的組接而已,也沒有什麼太出奇的地方。一旦說透了,對符咒有點研究的人恐怕都能搞出來。

  「以你修行兩年,氣動中期的水準來說,能夠在符咒上達到現在這種水準非常難能可貴。重要的就是,你真的是研究符咒原理,而非僅僅是製法。這才能有這種別出心裁的想法。另外,你的筆法非常精準,這張五鬼搬運符至少比一般的符咒精密兩倍,但看你的用筆,線條勻稱精準,沒有絲毫停頓猶豫,筆上的硃砂也潺潺流動一點都沒有凝滯的感覺。你用靈力控筆?不然,你是怎麼做到從頭到尾一筆成符的?整個制符全程都保持那麼好的筆法……這個我實在是沒想出來,以你的修為是怎麼做到的。」孟先生的微笑更明顯了一點,顯然對聶信很是讚賞,他自己就是制符的大師,對筆法、材料、過程的精研已經有數十年了,他知道要做到他所說的這些要素有多難,也就對聶信越發欣賞起來。

  「這個……孟先生……」聶信有些猶豫,有些尷尬:「我並不是用傳統的工具來制符的。」

  「哦?」孟先生眼睛一亮。傳統工具指的自然是毛筆,一個制符師最基本的能力就是運筆,一些高階的制符師,甚至身邊只攜帶空白的黃表紙卷、一罐硃砂和一支筆,就能夠縱行天下了,需要什麼臨時製作就好。但聶信,似乎用了些別的什麼招數。

  聶信向孟先生解釋了一下自己製作符咒的工具。他在家裡放著一個白熾燈的背光工作臺,上面有幾個固定紙張的位置,而中心則是一張透射片,上面繪製著整個符咒的結構,將紙張固定在工作臺上,就可以順著下面投射上來的紋路,輕鬆地繪製,不必再去分心回想符咒的結構。聶信用的筆也是特質的,雖然還是毛筆的筆尖,但筆管裡連接著一個篩檢程式,能夠將硃砂墨以穩定的速度輸送到筆尖,筆管後面更是連著一個醫院掛鹽水似的東西,吊瓶裡是硃砂墨,而滴管、節流閥則可以保證對筆的供墨穩定。這些取巧的方法,保證了聶信制符的時候有著極高的成功率。

  孟先生聽著,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之後說:「下次你帶來讓我看看這套東西。」

  「是。」聶信看孟先生沒有什麼惡感,鬆了口氣。

  「不過,既然你師父讓你跟著我,那制符的筆法還是得讓你練起來。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讓你有機會擺開這套行頭的。」在這方面,孟先生也有著點固執。

  「是。」聶信應道。筆法這回事,他自從對符咒有一定瞭解之後,就知道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但這方面何念生也沒辦法給他太大的幫助。何念生並不精擅這些實際的製作,雖然他有一手好書法,但書法和符咒的筆法之間,還是有著相當的距離的。

  「接下來,我們來聊聊你在我這裡幹活的報酬好了。」孟先生說:「我這裡是專營符咒的,雖然都不是什麼高級的東西,但勝在數量龐大。大部分基礎的符咒,我這裡都賣,要的量很大。材料我來提供,你負責制符。我按照一比一點五來提供材料,然後每卷符咒有一個靈石的報酬。這個所有學徒都一樣。你每週向我提供四卷符咒,也就是二百四十張,玄炎符、乙木清靈符、千鈞符、金剛符各一。你有能力完成這些,其餘時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有問必答。至於你的這種五鬼搬運符……如果你願意對外公開,我和你分成好了。五鬼搬運符你能有兩成的提成。不過,一旦讓別人看到了,出現盜版什麼的幾乎不可避免,可別怪我沒說過。」

  「盜版?修真界還能有盜版?」聶信張口結舌。

  「仿番天印、金剛圈、青霜劍的多了去了。仿你幾張符?一點難度都沒有啊。」孟先生淡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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