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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小七]老婆威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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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13:52:47 |顯示全部樓層
☆、90

  難得與心上人共處,唐禹森今晚心情非常好,一路回家嘴角都是往上揚起的。泊好車,推門出來,落下防盜鎖轉身,迎面一個柔軟的小身體便撲了過來,「爸爸,你可回來了,」

  小傢伙對他的歸來似乎很期待,還出門迎接,唐禹森心頭一暖,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排巧克力,打算哄哄女兒。剛要開口,屋內便傳來唐母嚴厲的吆喝聲,「禹森,你進來!」

  唐禹森往屋內看去,見二層客廳門外的樓梯平臺上站著一人,因天黑,她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聽聲音就能感受到那股怒意。又怎麼了?唐禹森摸了摸鼻子問女兒:「奶奶怎麼了?」

  看到巧克力,唐嫣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她踮起腳搶過巧克力,手忙著拆包裝,嘴裡不以為然的把自己種下的火頭撇清:「我不知道。」

  巧克力很快就被塞進嘴裡,連唐禹森也分了一塊。父母倆慢悠悠地走進屋內,唐嫣衝到爺爺身邊,大方地賞了老人家一塊。家樂看到有吃的,自然也湊過來去搶。唐嫣不給,客廳裡頓時就響起家樂的吵鬧聲。

  唐母的怒火正無處可洩,此刻孩子的喧嘩正給了她機會,跳起身指著一對孫子開始謾罵。

  才多大的事兒?唐禹森皺著眉走過來,望向老父,想找人給點提示。唐父在兒子的凝視下歎息一聲,拽起兩個孫子遠離了是非地。偌大的客廳頓時只剩三個人,唐母站在正中,兩手緊緊握成拳頭,臉色由紅變綠,分外難看。

  唐禹森在單人沙發坐下,人往後一靠,翹起腳,淡淡地問:「又是誰惹媽生氣了?」

  要是唐禹森的語氣能多點關心或惶恐,唐母還比較容易發作。但現在兒子明顯對自己的怒火太過滿不在乎,而且隱隱還含著我早知你無理取鬧之意,令她一下子無法理直氣壯地把滿腔怒火爆發出來。她不是不知道,兒子有多厭惡自己的蠻橫。

  關鍵時刻老母竟死咬著唇不願開口,唐寧於是輕咳了聲,替母親把話題劃開:「哥,我們剛才聽嫣嫣說,你在東山上築買了套房子,是不是?」

  唐禹森愣了一下,想不到女兒會把這事說出來,於是挑了挑眉頭,冷淡地反問:「是又怎樣?需要向你彙報嗎?」

  「……」哥哥的意思明顯怪她多事,而且他說得對,他買房子根本沒必要跟自己彙報,唐寧頓時啞了口。

  看女兒像吃了癟,唐母恨得牙癢癢的。她狠狠瞪了唐寧一眼,走到兒子面前,彎著腰怒氣衝衝地說:「妹妹沒資格問你,那你老娘我呢?」

  唐禹森勾起嘴角笑了笑,雙手一攤,還是那樣吊兒朗當,一點不話在心上的樣子:「媽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何必生氣。」

  兒子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是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唐母死死壓著的怒火一下子躥上喉嚨:「好!你讓我問!我就直接問。你是不是買了一套房子給嫣嫣母女住?」

  唐禹森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是。」

  「轟」!不得了!他竟然一點都不打算隱瞞。「你是不是瘋了?甯寧說東山上築一套房子少說要一百多萬,你竟然……竟然花那麼多錢在那個死女人身上?」

  唐母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鼻尖,口水更是已經噴到他的臉上,唐禹森別過臉避開她的指尖,最後索性往旁一站,起身,微微伸了個懶腰,雲淡風輕地說:「媽,這是我的事,我不想解釋太多。」

  兒子毫無悔意,唐母氣得發抖:「那女人是不是給你吃了迷藥?她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為她?」

  「媽,我不想跟你吵架。錢是我賺的,我愛怎麼花,花光了也是我的事!」唐禹森見事情又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又煩又怕,抬腳就要走。

  可是唐母卻死死拽著他的手臂大吼:「我不許!不許你為那死女人花唐家一分一毫!甯甯想給陸林開公司,你把錢都給她!」

  終於說出口了,唐禹森抬起眼瞥向妹妹,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令唐寧心裡發怵:「對不起,我的錢都砸在那套房子上了,沒辦法再去幫你們。其實唐甯和陸林現在有車有房,守著兩份工資也足夠生活,犯不著老打我主意。而且我也不是提款機,不是按幾下就能哇啦啦的把錢吐出來。」

  哥哥這般無情的指責,已經是把多年的兄妹情份撕去,唐寧「嗚」一聲就哭了出來。唐母看到女兒受辱,想著兄妹倆小時候相親相愛,哥哥對小妹總是愛護有加,現在他居然指責妹妹貪心,肯定是受了那死女人挑拔,不禁氣得倒仰:「你怎麼可以那樣說話,她是你妹妹!你的心怎麼偏著外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唐母說著說著,已然哽咽。

  「媽,我怎麼對你了?我從沒短過你的吃食使用,從沒棄你於不顧。你不讓我和寶琦重婚,我也沒忤逆過你半分,你還想我怎樣?是不是要我做你一隻傀儡,你才覺得我是個好兒子?」唐禹森煩不勝煩,把手一甩,也不扶她,提步揚長而去。

  唐母跌落在沙發上,看著坐在一旁的唐寧,喃喃道:「你哥想氣死我!他想氣死我!」以前的兒子很聽話,現在卻越來越不受控制,怎麼會這樣?要是以後他都不理這個家,唐家怎麼辦?唐母想著不禁悲從中來,她舉起雙手猛捶自己的胸口,恣意哭喊:「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呯」聲巨響,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的唐父把手裡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你到底瘋夠了沒有?兒子賺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是不是管得太寬?」

  此刻的唐母已然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嗚嗚」的哭個不停。

  勸說無效,唐父只好眼不見為淨,蹣跚地走了。

  這一晚,唐家有兩個人無法安眠。一個是唐甯,另一個自然是唐母。

  唐母整夜沒歇,呆呆地坐在客廳。她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熬到兒子出息,現在他向著外人,還把錢都花在一個她極度討厭的女人身上,她怎麼能睡得著?

  窗外天色不知不覺大亮,街上也開始熱鬧。唐母撐起酸澀的雙眼,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麼她含辛茹苦的孩子,到頭來卻便宜了外人?她倏地從沙發站起來,經過一晚的沉澱,本來已經平熄的火氣又再「呼呼」的冒起。她氣衝衝地走向樓梯,爬上三樓,來到女兒的房間門口,用力地捶打門板。

  半小時後,母女倆悄悄開車出了去,這時唐家其餘人還尤在睡夢中。

  今天是個好日子,韓寶琦大清早就起了床,把屋裡幾袋日用品和拜神的香燭搬到停車場放上車,然後駕著車去了趟花店,買了一束香水百合,才輕輕鬆松地到新家去。

  拉開窗簾,陽光斜斜灑進去,落在米黃色的地板上,顯得特別溫暖。這個房子的裝修,完全按著她自己的喜好來設計,簡潔,明亮。當設計師就是這個好,起碼不會虧待自己。

  屋裡其實還沒收拾完,沙發餐桌昨天才送過來,安裝就花了一個下午。今晚要在這過夜,床單還沒鋪,接著明天要出行,韓寶琦覺得自己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偏偏唐禹森昨晚還拉她去吃燭光晚餐,白白浪費了一晚的收拾時間。

  把飾品一一擺正位置,拿出玻璃花瓶打算把百合插上,冷不防聽到外面有人拍門。這麼早就有人來探訪?明明說好下午才接待客人,就是家人,也說過吃了午飯才來。韓寶琦放下花瓶,起身去開門。

  「誰那麼早?」拉開門板,正熱情地要跟來訪者打個招呼,誰知對方把她往裡一推,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看著那二人連鞋都沒脫,直接踩在客廳乾淨的地板上,韓寶琦追進屋裡大叫:「喂!誰允許你們進來!」

  來人正是唐家母女,她們一進門便分頭在屋內打轉。唐母看到房子那麼大,眼睛頓時就冒火;唐寧是直接被這裡的裝修迷住,覺得自己那個花了二十多萬的小窩跟這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天啊!媽,這裡裝修得花多少錢?」

  聽到女兒的驚歎,唐母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都是兒子的血汗錢,作孽啊!

  這兩個女人,居然把她剛拖好的地面全踩髒了。韓寶琦站在客廳,眼看著這對母女在幾個房間之間門口穿梭,一時有些無語。她倆這是來幹嘛的?砸場?

  過了一會,終於等到她們「參觀」完畢,一起從書房退出來,三人對立,唐母血紅了眼睛,拿惡毒的眼神瞪著韓寶琦,活像要把她大卸八塊似的,手指著門口張嘴大吼:「馬上滾!」

  早就領教過她的蠻橫,韓寶琦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只是沒料到對方一開口便是趕人。韓寶琦撓撓頭,對著唐寧說:「你媽又發作了,你帶她走吧。」

  唐寧眉頭一皺:「我們不會走!這房子是我哥掏錢買的,我媽現在要收回來,她讓你滾你就得滾!」

  這兩人,果然是母女!一樣極品!韓寶琦摸著下巴,腦裡想著該怎麼請她們離開。今天入夥,她真不想大清早在這房子吵架。她拿出手機,試著打電話給唐禹森,希望他能過來把唐家這對奇葩領回家,可是還沒來得及接通電話,扭頭一瞥發現唐母已經開始行動,拎著她放在角落的行李袋走向屋外,手一揚便扔了出去。

  「喂!你是不是有病!」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別人一再挑釁。

  「甯寧,快去房間把這女人的東西拿出來扔掉!」唐母根本不理會韓寶琦的叫嚷,一邊吩咐女兒,一邊又回來拿韓寶琦的背包。

  「你們敢!」韓寶琦撲過去把自己的背包扯回來,指著母女倆大喝:「給你們面子你們不要,沒錯這房子是唐禹森出錢買的,但是房產證上卻是寫我韓寶琦的名字,與唐禹森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竟然跑到我的地盤撒野?簡直找死!」說完懶得跟她倆較勁,匆匆走出門口撥通物業管理的號碼。

  房子竟然不是寫兒子的名字?唐母駭然變臉,沙啞著脖子衝她喊:「你別走!什麼與禹森沒關係?你回來說清楚!」

  追到門口,卻聽到韓寶琦對著電話高聲喊:「物業管理,這裡有人擅闖民居,麻煩找幾個保安上來把人攆走!」

  居然還敢攆人,唐母脖然大怒,雙手雙腳伸開擋在門口,衝著韓寶琦咆哮:「你別妄想還能進來!」

  韓寶琦掛斷電話,轉身對著唐母揮揮手,笑:「我不進去了,反正等一下有人上來,我懶得跟你們吵,省點口水還可以暖胃,你請便吧。」

  「你……你……」對方鬧不起,唐母一時語塞,怒火無法發作,轉身左右看了看,見入戶花園角落放著一張精緻的換鞋凳,衝動起來掄起就要往地上砸。

  「你砸吧!有膽你就砸!」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唐母氣喘呼呼地看向門口,只見韓寶琦舉起手機對著她,顯然在錄影。

  「我相信,這是最有力的證據!不知道擅闖民居,損壞他人私有財產,會被關多久!」

  如此赤裸裸的恐嚇,唐母哪還砸得下去?身後唐寧悄然走過來,扯了扯老母的衣角,示意叫她別衝動。唐母憋了一口氣,只好重重地把換鞋凳摔在地上。

  「還要賴著嗎?真等到人來趕可不好看!」韓寶琦挑著指牙拽拽地說。

  「媽,我們還是走吧。」怕鬧得太大不好看,唐寧比較識時務。

  唐母黑沉著臉,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竟會不戰而敗。

  「媽,走啦。」

  唐寧又再推了推唐母,唐母藉機發作:「推什麼推?」她回頭死死瞪著韓寶琦,咬牙切齒地說:「你聽著,我永遠永遠都不會讓你進我唐家門!」

  到此時此刻,對方居然還以為她在乎一個名分。韓寶琦仰頭大笑:「拜託,你以為唐家是高門大戶?還是你們是億萬富豪?官二代?還是富二代?誰稀罕進你唐家門?而且你也看到,我如今沒名沒分唐禹森都願意在我身上花錢,我還貪個唐家媳婦幹嘛?貪你這個婆婆好相處嗎?」

  被人如此奚落,還找不到一句半句反擊,唐母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屋外傳來「叮」一聲響,幾個穿著制服的彪形大漢急步衝出來。「韓小姐,是你打的電話嗎?」

  看這架勢,唐家母女腳都軟了。沒等韓寶琦開口,唐寧便挾著老母往門外走,怕被追究,連電梯都沒等,直接衝向樓梯間。

  直到她們徹底消失,韓寶琦才朝保安們搖搖頭,輕鬆地說:「沒事了。」

  保安們面面相覷,看這情況,大概心裡想這女人可能是人家包養的小三。

  韓寶琦可不在乎別人的想法,把行李拉回家裡,嚴嚴地關上門。又再重新把地板清理乾淨,插好百合花,唐禹森父女就拎著早餐到了。趁唐嫣跑去房間之際,韓寶琦拉著唐禹森,把他娘上來大鬧的事說了出來。以為他會怪自己,韓寶琦末了解釋:「我是沒辦法,又不想跟他們吵架,才讓人趕她們走。」

  其實以韓寶琦的火爆性格而言,她今天沒把唐母揍一頓已經很難得。興許是離婚後經歷多了,人也開始變得成熟。學唐母那樣把人臭罵一頓搞得自己臉目猙獰或許可逞一時之快,但畢竟無法解決問題。相信經過今天的威脅,唐母以後怕也不會再敢上來作惡。

  唐禹森聽罷並沒生氣,只是輕輕歎息:「你這樣做很好!幸虧我明智,這房子寫了你的名字。」

  韓寶琦斜了他一眼:「所以你是為了杜絕你媽來鬧事才決定寫我的名字?」

  唐禹森彈了彈她的鼻子:「你非要這樣想我嗎?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麼辛苦供車供房,錢都花在你身上了,你還怪我沒誠意?」

  「我又沒逼你這樣。」韓寶琦低頭嘀咕了句。

  唐禹森笑,一把抱住她:「是啦,是我倒貼的,這樣行了嗎?」他咬了咬她的鼻子,被嫌棄地拍開,又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半晌,他把她的頭緊緊捂在胸膛,有所感慨:「小寶,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真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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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13:53:01 |顯示全部樓層
☆、91

  帶著滿腹怨氣離開,唐母想找兒子哭訴,可是回到家,卻聽到兒子已走的消息,打電話,關機了。唐母當了大半輩子人,除了年輕時在婆婆手裡吃過虧,這麼多年從沒被人如此下過面子。她居然,被自己嫌棄的前媳婦趕得落荒而逃,天理何在,房子還是她兒子掏錢買的,她想哭,想鬧,然而觀眾卻跑了,

  唐母鬱鬱的過了幾天,一度絕望得幾乎要崩潰,卻在收到一張結婚請諫時豁然開朗。

  怎麼沒想到呢?怎麼就沒想到呢?唐母雙手拍向大腿,狂笑不已,不知情的,只道她精神失常。

  從那天開始,她又恢復隔三岔五給唐禹森打電話的生活。每次簡短的通話中,她大多是關心一下兒子的日常起居,有時候也會說些自己和老伴的瑣碎。對於支助唐寧開公司和給韓寶琦買房子的事,她絕口不再提,有時候還會抱怨女兒不長進,又問候一下唐嫣的上學情況,漸漸地,唐禹森對她的戒心便淡了,也不排斥她的來電。

  十一長假,唐禹森說好會回來。為了讓兒子別到步就往韓寶琦那兒跑,唐母沒少下功夫,在電話裡一時說家裡只剩兩個老人家寂寞,一時說老頭子身體不利索。孝順的唐禹森果然一下飛機就先回了家,唐母歡天喜地地給兒子做了桌豐盛的,一時興起還拿出一瓶白酒,成功把兒子留住。

  「你媽是怕你來找我這個狐狸精吧?」晚上唐禹森帶著幾分醉意回到房間,在電話裡很抱歉的對韓寶琦說不方便外出時,韓寶琦自嘲一笑。唐禹森就像個香餑餑,唐母生怕被她搶走了,所以使些手段在所難免。只是她告誡自己別去想別在意,卻總因為他把父母放在首位而吃醋。

  「好好,是我錯,你別氣。」聽出她話語裡的失落,唐禹森也高興不起來:「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們玩好不?」

  「你有空來我都沒時間應酬你啦,哼!」掛了線,韓寶琦對著窗外的明月發呆。一個多月沒見面,說不想念是騙人的。本以為他回來後可以馬上見面,豈料又被他媽給絆住。沒辦法,這情況你該早習慣了。

  第二天醒得有點晚,唐禹森迅速梳洗好,下樓走到客廳,看見唐母坐在沙發上,習慣是叫了聲「媽。」

  唐母見他出現馬上站起來:「禹森,你要出去?」

  「是。」唐禹森捏緊手裡的車匙,生怕老母又擋著不讓自己出門。

  豈料唐母啥也沒說,只是幽怨地歎息一聲,坐回沙發上。

  唐禹森見狀忍不住問:「什麼事?」

  「沒事兒。」悶悶不樂的聲線,那微駝的背影顯得特別寂寥。

  自從唐寧一家三口搬走後,家裡只剩下兩老的確很冷清,自己又不常在,興許真的忽略了什麼。唐禹森走過去在唐母身邊坐下,耐著性子問:「媽,有事就說吧。」

  「哎呀那有什麼事?」唐母抬起頭,見兒子一臉不信,牽強地笑了笑:「不過是想出去一下,但你又沒空。」

  「你要去哪裡?」

  「你記得以前跟我很熟的那位花阿姨嗎?小時候常常給你和甯寧買糖的那位。」

  「嗯。」聽著倒有些印象,那位花阿姨應該算是老母的閨蜜吧,以前跟唐家來往得很密切,只是自從她跟著做生意的老公搬到Z市就斷了聯絡。「那怎樣呢?」

  唐母又笑了笑,這次帶了幾分喜悅:「我們前段時間又聯繫上了,最近她搬回M市,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想約我今天去聚舊飲茶。但你也知道,媽出去一趟很不方便,所以都沒答應她。」

  原來只是這樣,唐禹森點點頭:「行,我載你去就是了。」

  「但你不是要出去嗎?」

  唐禹森看看手錶:「先送你過去吧。」

  「真的?那我給你花阿姨回復!」唐母說完喜滋滋地奔回房間。

  唐禹森不禁有些愧疚,他不在,父母出門都沒人接送。

  上了車,唐母一直在說那位花阿姨的近況:「她的老公幾年前就生癌去了,那時女兒大學還沒畢業,日子有些難熬。她接管了老公的生意,一個女人撐著,但家裡只有孤兒寡母,又沒親人在身邊,也挺淒涼的。幸好現在她女兒長大了,而且很孝順,為了多陪她媽幾年,竟然連男朋友都不願意交。」

  「哦。」唐禹森對花阿姨沒多大興趣,只想儘快把老母送到目的地。

  「她女兒心心你還記得嗎?小時候追著你說要嫁給你那個。」

  小時候追著他跑的女生多了去了,唐禹森哪記得那麼多,只能對著老母「呵呵」。

  見兒子熱情度不高,唐母適可而止地閉嘴了。到達約好的酒店,唐母給花阿姨打電話,對方說已經在路上。「禹森,你花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反正你還沒吃早餐,索性進去陪我坐一會,順便吃點東西吧。」

  唐禹森又看看手錶,快十點了,很想馬上就走,但心裡著實放不下老母一個,便順了她意。

  進入廂房坐下,侍應來開茶位,問有幾個人,唐母舉起四根手指,可惜唐禹森只顧著在手機打字,沒看見。茶剛上,廂房門便被人從外打開。

  「芝姐!」一道聲音驚喜大叫。

  唐母立即起身迎了出去:「花花!」

  唐禹森從手機螢幕抬起頭,發現來的不止那個花阿姨,後面還跟著一個長髮披肩的女生。

  「喲!這就是禹森?好久不見了,還記得花阿姨嗎?」那位花阿姨已經一把年紀了,但打扮依然很時髦。興許是個生意人,說話透著熱情。

  唐禹森不得不跟著站起來,笑著打招呼:「花阿姨好。」

  「好好好!」花阿姨走過來,上下打量唐禹森。今天唐禹森只穿一件短袖的黃藍相間橫紋T恤,配一條牛仔褲。這樣穿著比起上班的襯衫西褲少了份帥氣,卻多了幾分陽光,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了幾歲。花阿姨顯然很滿意自己所看到的,毫不掩飾眼裡的滿意,大方的讚美:「禹森都沒怎麼變,還是像小時候那樣俊朗。芝姐你好福氣啦!」

  「哪有你福氣好?你看心心,又斯文又漂亮,如果在街上碰著,我真的認不出她來!」唐母順勢拉著那個叫心心的女孩,親熱地摟著她。

  那位心心臉皮薄,叫了聲伯母后耳根都紅了,垂著頭不說話。

  「看哪,真是招人疼。」唐母見著臉上的喜色又多了幾分。

  「哎呀別說這些,我們坐。」

  各人就坐,不偏不倚,把兩個年輕安排在一起。看這架勢,唐禹森就算再笨,也曉得自己被老母設計了。相親,虧她想得出!唐禹森不動聲色地橫了唐母一眼,唐母嘻笑著別過臉,權當沒看見。

  經過這段時間的反思,唐母真的學精明了。與其總是自己孤身作戰,不如堂堂正正給兒子找個老婆,讓她把兒子的心攏回來,還可以名正言順地守住兒子的財產。心想就事成,不過去吃頓喜酒,便碰到以前的老朋友。一談之下,發現對方也在給女兒物色男朋友。

  心心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雖然離開了幾年,總算知根底細。後來碰了面,是個性格內向,說句話都溫溫柔柔的人兒。這種人最好拿捏,唐母一見就喜歡。而得知對方這麼多年竟然還惦記得自己兒子,而且即使他離過婚還有個孩子都說不介意,唐母更是喜上眉梢。於是從那一刻開始,唐母就開始策劃今天的相親。她知道明著來唐禹森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才繞了那麼多彎彎道道。

  雖然心裡很不爽,但該有的禮貌仍在,唐禹森並沒當場甩手而去。他拿起水壺給各人倒茶,輪到心心時,對方悄悄抬起眼眸偷瞄他,在不小心與他視線接觸時,又像只小白兔似的移開目光。

  「心心還是那麼害羞!」唐母把一切看在眼裡,笑著揶揄。

  「是呀,這孩子小時候挺活潑的,後來不知怎的卻越來越內向。她之前在Z市開了一家琴行,專門教小朋友彈鋼琴,平常除了上班都待在家裡,連朋友都不多一個,我都愁死了。」

  「年輕人靜一點好,看著就是有教養的,討媳婦就該討這種,太潑辣的我真受不了,特別是嘴上不饒人的!」

  唐母話裡帶針,意有所指,唐禹森索性拿起杯子喝茶,當聽不見。

  「芝姐你是個有福的,總歸可以如願以償。」

  房間內有四人,卻只有兩個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見兒子像個悶葫蘆似的,唐母不免有些心急,推了推唐禹森的手,說:「禹森,你問問心心喜歡吃什麼,叫侍應拿些來。」

  唐禹森暗暗歎了口氣,招手叫來侍應,扭頭對心心冷淡地道:「你喜歡吃些什麼,告訴他。」

  心心又看了看他,只覺自己的臉在他的墨黑的眼瞳內愈加發燙,然而礙於矜持,只好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挑,隨……隨便就可以。」

  男人最討厭女人隨便!唐禹森斂了斂眉,隨便點了幾個點心。

  「禹森,我聽芝姐說你現在被公司派去北京當總經理,這麼年輕就管理一家分公司,好本事!」見氣氛沉悶,花阿姨努力地想活躍起來。雖然知道唐禹森離過婚,不過外表看著真的很不錯,又有事業,年紀是大了些,比女兒長了七八年,不過應該是個會疼人的。

  唐禹森沒理會花阿姨的讚美,淡淡地看了看手機,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地回應:「哪裡。」

  話間剛落,手機很快響起,他抿抿唇,迅速接聽。除了開始「喂」的時候發了個音,整整有一分鐘時間,他沒作聲,只到最後嚴肅地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便輕輕掛了線。

  心心一直偷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面,眼睛都著迷了。怎麼多年不見,他仍是那麼好看的呢?

  「對不起,我有點事,得先走!」他突然低沉地開口,邊說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完全不理會其餘人的反應,邁步就走。

  「禹森!」唐母豈容他就這樣跑掉,慌忙追出去。唐禹森走得很快,唐母追到中庭,眼見他快不見人,於是大聲喊道:「你給我站住!」唐禹森腳步一頓,唐母乘機衝過去拽住他的手:「你不許走!給我回去!」

  唐禹森沒回頭,只用沉重的語調說:「媽,你明知道……你為什麼還要幫我安排相親?」

  「我為什麼不能幫你安排相親?」唐母尖著聲回道:「你今年貴庚?三十多了,你想一直單身下去?」唐禹森板著臉不說話,唐母直接無視,繼續說:「你爸曾經說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裡有多希望你能生個兒子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就想找個女人給我生兒子?」

  「對!誰叫那個死女人不肯幫你生!」

  也虧得周圍沒啥人,不然以唐母那種充滿怨恨的咒罵聲,唐禹森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面子擱哪兒去。

  「禹森,當媽求求你啦。家裡現在就只剩下你爸和我,萬一有個好歹,真的叫天不應。媽多想你快點討個媳婦回來,就當是陪陪我們兩老也好。」說這些兒子無動於衷,唐母又開始扯別的:「剛才那個心心,小時候不是最喜歡追在你屁股後面的嗎?我看她是很喜歡你的,一點都不介意你離過婚。而且她長得不錯,斯斯文文的,人又孝順。禹森,媽不管你在外面怎樣,但總得顧著家。」怎麼說唐禹森仍是不為所動,唐母把姿態放至最底:「回去吧,媽也不是要你非心心不可。但最起碼,喝完這頓茶,不要讓媽沒面子好嗎?」

  原來離過婚,就會掉價。唐禹森冷笑:「你真的想我回去?」

  「嗯!」唐母重重地點頭。

  唐禹森腳下一轉,大步走回剛才的包廂。

  房間裡那對母女對於唐禹森去而複返顯然有些意外,特別那個心心,本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轉眼破涕為笑。唐禹森走到她跟前,站住。心心忙起身,捊了捊耳邊的頭髮,紅著臉喊了聲「森哥。」

  唐禹森盯著她的發頂,略微閉了閉眸,冷聲問:「你喜歡我?」

  呃?心心錯愕,抬起頭,在他的凝視下,臉紅得更厲害。

  唐禹森沒等她回答,彎了彎腰把臉湊近她一點,瞇起眼:「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說。我媽重男輕女的思想超級嚴重,你可願意,幫我做試管嬰兒生個兒子?」

  一句話,眾人錯愕!

  不知道那個心心是什麼反應,反正最後花阿姨很生氣,把唐母臭罵了一頓,氣呼呼地拉著女兒走了。

  唐禹森站在原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老母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呼天搶地地哭喊:「你這個不肖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存心要下我的面子對不對?你想我死!想我死!」

  唐禹森凜著臉,一副不認輸的樣子:「我不過說出事實而已,免得再找了個女人回來,她不願意,又惹你厭。」

  「你……你……」唐母氣得話也說不出來。

  唐禹森反而笑了:「媽,你以後大可繼續給我找物件,只是剛才的問題我依然會問,或許有天,會有人願意也說不定。」他拍了拍老母的肩膀,踩著輕鬆的步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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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M市昨天下了一場雨,天氣開始冷起來。吃過晚飯後,唐家兩老呆在客廳,電視開著,但誰都沒把注意力集中播著的劇集上。

  唐父在抽悶煙,偶爾咳嗽兩聲。這一年,他愈發的沉默。而經過十一的相親事件後,唐母也感覺自己變得非常悲涼,做啥事都提不起勁。因為無論她哭鬧也好,低聲下氣討好也罷,唐禹森對她再沒了以往的親切。他回北京後,依然會隔幾天給家裡打電話問候,每個月的生活費,仍舊定時劃進他們的帳戶。然而也就只能這樣了,唐母知道,兒子已經不是原來的兒子,離父母越來越遠了。

  屋外傳來「哢嚓」一聲響,唐母透過窗戶往外望,進門的是唐寧。

  「爸、媽。」走進客廳,唐寧有氣無力地打招呼。

  「飯菜留在鍋裡。」

  「嗯。」

  唐母看著女兒落莫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

  兩個月前,陸林終於肯辭掉G市的工作,回來M市發展。公司是開成了,陸林父母贊助了錢,可也因為這樣,陸林把父母從鄉下接了過來,而跟著他們屁股後的,還有小姑子夫妻。也幸好房子不大,小姑夫婦在外面租屋住,但幾乎每天都跑過來蹭飯,還進駐了陸林的公司領了份薪水。因為是父母出了錢,唐甯連反對的權利都沒有。而陸林才開始創業,為了省錢,幾乎連工資都沒領,家裡開支便全落在唐寧身上。

  陸家父母不是蠻橫的人,但畢竟生活環境不同,下了大半輩子田的老人家自然有不少生活陋習,被嬌養了三十年的唐寧當然難以接受。她從娘家搬出去,以為可以建造屬於自己的小巢,結果家裡卻多了對老人,把孩子房都霸佔了,兒子被逼著睡在他們臨時買的小床上。現實跟理想完全變了樣,唐寧受了好多委屈,跟陸林投訴,還被他罵。夫妻間吵多了,唐甯連家都不願意回。銀行每每要加班,她就讓老母留飯,在娘家吃過後磨到晚上九點多才走,免得對著姓陸的一家子生氣。

  把飯菜拿到飯廳,唐寧一人孤零零地開吃。唐母踱步過去,拉開女兒對面的椅子坐下,舀了碗湯:「多喝點,看你瘦得。」當父母的,總是心疼自己的兒女。

  「嗯。」唐寧垂頭猛扒飯,冷不防,一滴兩滴眼淚掉下來。

  唐母大驚:「幹嘛?好端端的哭什麼?」

  唐寧抬起頭,嗚咽著說:「媽,我想搬回來!」

  「為什麼?」

  「我真的……真的不想跟他們一起住!」唐寧放下碗筷,抽了片面紙擦眼淚:「昨天休假我和家樂出去玩,到下午回去,發現小姑夫妻竟然睡在我的床上。婆婆說他們午飯的時候喝了酒,醉了才借他們躺一躺。他們怎可以這樣?那是我的床!我當時很氣,說他們沒規矩,結果婆婆不高興,罵了我一頓。媽,他們一家子都很變態,我真的受不了,我想和家樂搬回來!」

  「搬回來?那套房子是我們唐家的,你要是看他們不順眼,趕他們走就是,憑什麼是你搬?」女兒的破事聽了一堆又一堆,唐母的火氣壓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可是……」

  「可是什麼?你要拿點霸氣出來才行!老是被老太婆這樣壓著怎麼行?」

  「有你這樣教女兒的嗎?」唐父冷峻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頓時把唐寧的眼淚都逼了回去。

  被丈夫怒斥,唐母自然不忿:「我為什麼不能這樣教女兒?他們現在一家子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還好意思對我女兒大小聲?」

  「誰叫你女婿拿人家的錢開公司,拿人手短,而且他們是你女婿的公婆!」

  「那也不能這樣囂張!」

  「爸、媽,你們別這樣!」父母為自己的破事吵架,唐寧很不安。剛開口勸了句,放在手邊的電話就響了來,唐寧拿起接聽:「喂?」

  「唐寧?」韓寶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唐寧不禁一愣。她怎會給自己打電話?

  「唐寧,有件事要跟你說,你別焦急……」

  唐寧凝著臉聽了一會,只覺得窗外的風吹得很猛,而她渾身發冷。「你……你說什麼?我哥出車禍了?」

  唐家兩老聽到這句話,頓時噤聲不動,眼睛齊唰唰地望向女兒。

  那頭又說了一通,唐寧臉色蒼白,顫著聲說好,隨後緩緩垂下拿電話的手。

  唐父率先按住女兒的肩膀問:「什麼事?」

  唐母的神情有些僵硬,大概是受了刺激,說話結結巴巴:「嫂……寶琦打電話來說,哥在北京……出車禍了。」

  「天!怎麼會這樣的?」唐母尖叫,而唐父雙腳一軟,差點就站不穩。他緊緊抓住一把椅子,再問:「寶琦還說了什麼?」

  「她……她叫我接媽去跟她會合,她已經訂了機票,我們一起過去。」

  要家人馬上過去,是很嚴重?「沒說你哥傷得怎樣?」

  「沒有!」唐寧慌亂地搖頭:「她說現在不清楚具體情況,是哥公司的人通知她的。她還說,爸身體不好,不適宜奔波勞碌,所以就我和媽過去。爸,怎麼辦?」

  兒子是唐家的支柱,要是他有個不測,家裡怎麼辦?唐父閉了閉眼,耳邊是老太婆和女兒的哭聲,他無法想太多:「聽寶琦的安排,快收拾一下,和你媽去找她!」

  出了事,全部慌慌張張,唯那個跟唐家脫了關係的人懂得冷靜安排。唐父累極坐下,胸口鈍鈍的痛得厲害。

  唐甯聽到老父的指示,忙收起眼淚,把已經六神無主的老母拉進房間,拿好證件和一些現金,匆匆出門。

  那一夜,M市又下起了暴雨。唐禹森的公司派專車來接三個女人去機場,同行還有唐禹森一位同事。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他出事了,現在還在手術中,所以韓寶琦的心一直懸空。別看她好像很總代表,剛收到消息時,她幾乎暈了過去。後來人冷靜了下來,記起唐禹森說過那句話:什麼時候,都不能亂!於是她迅速致電公司的人,要求在去北京的人數裡多添了兩人。

  與唐家母女坐在車的後座,韓寶琦儘量靠向門邊,把冰冷的身軀縮成一團,這樣可以暖和一點。窗外雨點落在玻璃上,隔絕了清晰的街景,不過她也無心欣賞,腦袋昏昏沉沉。耳邊唐母哭泣聲一直沒停過,因為她是老人家,又碰上這種事,誰也沒多說一句。但快兩小時的車程了,她就不能消停一下?

  「嗚……嗚……」唐母又一次幾乎氣絕,哭聲停頓了兩下,又繼續大悲奏似的升起。

  握著拳頭的手再次緊了緊,韓寶琦好想忍住,但氣氛實在太壓抑了,她扭過頭,冷冷地道:「唐禹森還沒死,你哭喪什麼?」

  正傷心欲絕的唐母一噎,抬起血紅的雙眼瞪著她罵:「我呸!你竟然咀咒禹森,你這死女人有沒有良心?枉他給你買房子……」因為傷心,所以見面後唐母都按捺住不滿沒給她甩臉色,想不到她竟敢責罵她。

  「閉嘴!」韓寶琦壓著聲大喝,打斷了唐母的話:「你如果不能保持冷靜,我不介意讓他們把你丟下車,免得影響大家的心情!」

  「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韓寶琦說完扒了扒前頭副駕座那位男同事的肩膀:「停車!」

  「別!」唐甯適時阻止,轉身對老母說:「媽,別跟她吵了。」以韓寶琦那股狠勁,唐寧相信她真的做得出。加之老母這麼哭確實很晦氣,任誰聽了都煩。

  唐母被氣了一頓,眼淚早就停了。有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跟她計較,於是冷哼了聲,別過臉也不說話。

  坐前面兩位男士微微舒了口氣,心裡不約而同的想,終於安靜了。

  坐的是夜機,第二天一早到達醫院,彼時唐禹森已經做完手術,還在ICU觀察。據同事的瞭解,昨晚唐禹森和客戶吃過飯後一起結伴離開,因為都喝了酒,知道不能開車,就讓客戶的朋友即飯店老闆娘送他們回去。興許是技術不好,反正在出路口時與一輛大貨車相撞。車上有四個人,其餘三個都傷得不重,就唐禹森最倒楣,車子翻側時玻璃碎片插在他的臉上,撞了腦袋,還斷了一條腿。生命基本無大礙,腿也接上了,不過臉部的神經受了創傷,會有什麼情況也說不清,但醫生說,或許會毀容。

  唐母聽到醫生最後那句話,又發出呼天搶地的哭喊聲,結果才哭了兩下就被請出了探訪室。

  探病時間只有十分鐘,還不能現場見病人,只能從電視畫面裡遠遠看幾眼。從探訪室出來,同行的同事說要等明天這個時間才能過來探望,不如先去吃飯,然後送她們去訂好的酒店休息。

  唐母不肯,死要賴在ICU門外等。

  昨晚沒睡好,韓寶琦早就又累又餓,被唐母一再折騰,怒火又來了:「你喜歡就在這裡等,我們不奉陪!不過醫院可是不許過夜的,你別指望我們晚上會來接你!」ICU探病時間就那麼十分鐘,即使家屬在外面怎麼磨,人家醫院也不會給你進去看一眼。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裡等,不如好好休息,等唐禹森出來後,才是有累的時候。

  「你……你這死女人,狼心狗吠,禹森待你那麼好,他現在躺在裡面,你竟然只顧著吃飯休息?」唐母指著韓寶琦,只恨不能撕了她那張冷漠的臉孔。

  「有本事你別吃飯別睡覺!」遇著蠻橫無理的人,韓寶琦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要不是怕唐禹森有個大概,她才不會驚動唐家人。

  唐母雖然無知,但唐寧還是識時務的。守在這裡也沒用,現在最需要是休息。所以儘管老母很不情願,唐寧還是把她駕了去酒店。

  三日後,唐禹森從ICU轉到普通病房。彼時他已經醒來,認得人,不過受術後影響腦袋有些渾沌,最驚心的是臉和頭部紮滿了繃帶,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醫生說按現在情況來看算是比較理想,腦部接受過掃瞄後不見有血塊積聚,至於臉上,因為傷口太深,以後肯定會有疤痕。

  「我的兒啊,你怎麼那麼可憐!」三天了,唐母仍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上午醫生來查房她哭一次,下午醫生來她又哭一次。

  真的很煩這種局面,還讓不讓病人休息了?韓寶琦這回啥也沒說,黑著臉趕她出病房。

  「你這女人,心是石頭做的!禹森臉上會有疤痕,他毀容了你知不知道?」唐母站在門口指著韓寶琦大吼。

  「毀容就毀容,他又不是去選美,那張臉帥不帥有什麼區別?何況他能檢回一條命你應該去殺雞還神了,還吵吵鬧鬧的煩不煩!」韓寶琦早叫自己別跟無知婦人計較,可到最後始終忍不住。「唐寧,你不想讓你媽再丟人現眼的,就拉她回酒店去!」

  唐寧自知老母的脾性,於是只好連哄帶騙的拖著她走出病房。

  Vip病房內終於恢復清靜,韓寶琦走到床邊,發現唐禹森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於是回了他一個笑臉。死裡逃生,醫生說他的心理還沒調整過來,可能比較脆弱。「怕嗎?」韓寶琦握住他沒受傷的手問。

  因為被包成豬頭,唐禹森現在不能說話。他微微眨了眨眼,算是回答了。

  「其實我也怕。」韓寶琦把他的手舉起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摩挲:「當接到電話說你撞了車,情況不是太好的時候,我整個人幾乎崩潰。你怎麼可以這樣,在我又重新依賴於你的時候,把我扔下?那我和嫣嫣怎麼辦?你的父母怎麼辦?我差點以為自己撐不下去,可是我轉念一想,要是我這時亂了陣腳,誰給正與死神搏抖的你打氣?所以我必須冷靜,振作!」說著,一串眼淚滑落在唐禹森的手背上,燙燙的。「還好你沒事,還好……」她閉著眼,眼睛雖然流著眼淚,但卻流露出喜悅的表情。

  唐禹森動了動手指,好想說話,卻無法語言。他的頭其實很痛,受到撞擊的身體更是像被人大卸八塊似的,已不能用痛來形容。可是當看到她出現在眼前,他很高興。他的小寶,從不曾拋棄她。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地撓了撓她的臉,那是最窩心的回應,韓寶琦的心終於定了些,笑容更深:「你別擔心,醫生說腿只要好好做治療,會康復的。至於臉,現在不是可以做整形手術嗎?就算不能恢復如初,男人留點疤會更有型。反正無論如何,我又不會嫌棄你!所以,不要害怕。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嗯?」

  又是眨了眨眼,儘管不能言笑,韓寶琦能讀懂他眼底的喜悅。車禍不可怕,重要是有人對你不離不棄。

  病房裡一片溫馨祥和,病房門口唐家母女看到這畫面都選擇了沉默。過了許久,唐寧才輕輕問:「媽,還進不進去?」

  唐母深深地看了房內一眼,隨即調開目光,訕訕地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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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13:53:53 |顯示全部樓層
☆、93(終)

  在北京逗留了五天,唐母於眾人的虧勸下,跟著女兒先回M市。其實唐母不走也沒意思,公司給唐禹森請了看護,還有韓寶琦在一旁照料,別人根本插不上手。而且家裡只剩下老頭子,實在放心不下,不走不行。

  送走了唐家母女,韓寶琦也退了酒店的房間,搬進唐禹森的公禹。每天她大清早就起床去買食材熬湯,然後會在醫生查房前匆匆趕回醫院。雖然有看護,但始終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時候唐禹森的日常起居都是她親力親為。

  照顧人很累,照顧一個病人更累。北京的天氣很冷很冷,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每日在市場、公禹、醫院三個地方來回穿梭。她拋下了M市的女兒和公司,無怨無悔的守在他身旁。有時候唐禹森因為創傷難受亂發脾氣,她也不生氣,默默把委屈往肚裡咽。她不是聖母,只是這是她自己挑的男人,她學會了體諒。

  躺了一個多月,唐禹森終於可以下床。明天要做整形手術,韓寶琦有些不安。頭上的紗布拆除那天,韓寶琦整日食不下嚥。即使有心理準備,但看到他毀掉的半張臉,她差點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給唐家報告完當日情況,夜已經深。今晚她不打算回公寓,決定在病房的沙發上躺一晚。看護窸窸窣窣的睡下,很快就傳出響亮的鼻鼾聲。韓寶琦再次檢查已然入睡的唐禹森有沒有蓋好被子,這才關掉燈。整個晚上他沒說一句話,其實自從知道自己變成那樣後,他就變得沉默。韓寶琦已經儘量講許多笑話逗他,可因為臉部神經受損,他基本上變成臉癱,很難有別的表情。

  轉身剛要走開,手腕卻被拽住。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特別清明,原來入睡只是假裝?「怎麼了?」她俯頭湊近他輕輕問。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唐禹森動了動僵硬的嘴唇,吐出兩個字:「別走。」

  他應該很憂慮吧?韓寶琦心下一軟,脫掉鞋子掀被上了床。唐禹森往旁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把她納入懷內。一個多月的醫院生活,他們沒有過任何親密行為。韓寶琦的臉貼著他的胸膛,安靜地聽他急促的心跳聲,感到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人活著就好。

  看護的鼻鼾聲很煞風景,但他們全然不在意,只緊緊依偎著。很久,韓寶琦才小聲說:「你是不是怕自己沒辦法變回原來那樣?」

  唐禹森摟緊她,是給了答案。

  韓寶琦微微抬起頭,摸上他的臉,滿不在乎地道:「這麼帥的一張臉,確實可惜。不過也好,以後就可以杜絕狐狸精,你再飛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唐禹森眨眨眼,明顯是想笑,可惜現在無法控制臉部肌肉,所以只能憋著。

  韓寶琦攀上去親了親他的唇,又安心地躺好,小小地歎了口氣,滿足地道:「像現在這樣,有你在身旁,真好。」

  唐禹森聽罷把下巴抵住她的發頂,鬆容地閉上了眼。

  這一年的冬季,對唐禹森甚至整個唐家來說,都是一場噩夢。不過幸好,冬天過後,春天就來了。

  很快又過了一年,而唐禹森在北京已經待了兩個年頭。做完最後一次臉部針灸治療,他終於擺脫維持了整整一年的康復療程。現在他臉上只剩下一條很淡的疤痕,不仔細看基本察覺不出曾受過創傷。針灸讓他又有了表情,但車禍以後,他不輕易笑和怒,長期的臉癱竟然比以前平添出幾分吸引力。

  明天要回M市過年,他得趕緊回去收拾。把要帶的東西都塞進行李箱,他突然記起韓寶琦早上的叮囑,又找了衣櫃一遍,卻不見她說的那條絲巾。上個月她陪客戶來京參加一個家飾博覽會,在這裡住了一夜,結果把他之前送她的一條很喜歡的絲巾忘記帶走,打了幾次電話提醒他一定要帶回去。

  她那次來有戴絲巾嗎?唐禹森歪著頭回憶,那天接了她回來,還沒進屋,他就把她按在門上吻得死去活來,然後……噢!唐禹森拍額,他有點印象了!他應該在脫她衣服前,先把絲巾拉了出來扔開,後來一進屋就做得天崩地裂,連自己姓啥都忘記了,更何況一條小小的絲巾。到第二天離開時,門外自然什麼都沒有了。

  唐禹森懊惱地看看手錶,還早著,出去給她補買一條吧,不然耳根別指意清靜。

  第二天坐了幾小時飛機,終於在下午五點多回到唐家老宅。大年三十晚,家裡冷清依然。唐禹森把行李拉進屋裡,大聲叫:「爸,媽,我回來了!」

  廚房裡唐母正在準備年夜飯,聽到他的聲音歡天喜地地衝了出來,扶著他的手上下左右的看,在確定他沒事後才雙手合拾:「菩薩保佑,謝天謝地!」經過那場車禍,唐母的脾氣彷彿一下子壓了下去,大概是心疼兒子受苦受難,都捨不得再折騰他了。「我煲了湯,給你舀一碗!」

  「嗯。」唐禹森不吝嗇的給了母親一個微笑,走到沙發坐下,拿出褲兜的手機看了看,有韓寶琦的資訊,問他到了沒。唐禹森直接撥通她的電話。

  「喂,你回來了?」她的聲音總是活力充沛。

  「嗯。你在哪?」

  「我們正在去G市!嫣嫣,不許開窗!」韓寶琦彙報自己行蹤時不忘吆喝唐嫣。

  「怎麼去G市了?」他剛到步,她就往外跑,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哎呀!我偷偷告訴你。」她壓低聲音:「我姐……她的小老闆,請我們全家去小蠻腰吃年夜飯,順便夜遊看燈飾,我們已經出發了。」

  據說,韓家姐姐正蜜月中,外國回來的小老闆追她追得勤。這年頭,離過婚三十多歲的女人都不乏英俊多金的追求者,比童話故事還童話。只是你追還追,幹嘛要拉走我老婆?唐禹森掛掉電話,想到今晚不能見她和女兒,頓時變得無精打采。

  吃完飯,唐禹森百般無聊,拿著搖控不斷轉換電視頻道。

  稍晚,唐父睡覺去了,唐母在地下層神房整理好明天拜神的東西,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來到二層客廳,見兒子橫躺在沙發上,不禁奇怪。她以為他出去了?

  唐母踱步過去,東摸摸西摸摸,好半天兒子都沒反應,抬眼看了看,才發現他根本在發呆。剛回來時明明還滿高興的,啊,吃飯時開始有些不對勁。不會是吵架吧?唐母皺了皺眉,終於忍不住問:「禹森,你不出去?」

  「不了。」唐禹森淡淡瞥了老母一眼,又把視線放回電視上。

  「那……那個女人……」唐母實在不願主動提起韓寶琦。不過其實自從車禍後韓寶琦主動留在北京照顧唐禹森,還每天晚上不厭其煩地打電話回來彙報情況,叫兩老別擔心,唐母對這個前任媳婦的態度已經沒那麼惡劣。有時候唐母會想,就這樣吧,只要兒子喜歡就好。只是討厭一個人早就根深蒂固,即使有所軟化,也不可能表現得特別熱情。一旦有此想法,人就變得格外彆扭。

  「媽,如果又是不好聽的話請你別說?」那個女人,不就是指寶琦嗎?唐禹森非常不喜歡老母提起寶琦那種不屑的證據,特別經歷了那麼多,在他心目中,韓寶琦已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人。

  「那麼緊張幹嘛?」兒子老為了個女人跟自己叫板,即使已經沒那麼討厭對方,唐母仍然會不滿。「我不過看見你竟然沒有溜出去找她,寧願在家發呆,覺得奇怪問一下而已,你那麼緊張,難道我會吃了她?」

  唐禹森翻了翻眼,對老母總借點事就找渣很不爽。不過過年了,還是以和為貴。

  客廳裡兩個人,誰都不願再開口。掛鐘裡短針又走完一圈,響起「噹噹噹」的聲音,十點了。鐘聲剛停,唐禹森扔在茶几上的手機跟著奏出音樂。唐禹森拿起一看,是韓雪琦打來的電話?他有些疑惑:「喂?」

  「禹森,你快來市一醫院一趟!」

  韓雪琦的聲音很焦急,唐禹森以為發生什麼事,整個人跳了起來,顫著聲問:「什麼事?誰進醫院了?」經歷過車禍,他現在對醫院有著深深的恐懼感。

  「是寶琦,她剛才突然暈倒了。但是你別慌亂,醫生說……醫生說她懷孕了!」

  呃?握著電話的手一鬆,「啪」聲響起,手機掉地上了。

  「禹森?禹森?」唐母猛推僵著不動的兒子,大叫:「發生什麼事?誰進醫院了?」

  唐禹森這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老母,喃喃自語:「媽,寶琦……寶琦懷孕了。」

  「啊?」

  夜深人靜,唐家傳出一聲尖叫。

  唐禹森趕到醫院,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韓寶琦正被一圈人圍著。看見他出現,韓寶琦的臉臭得緊要。

  「你有沒有怎麼樣?」唐禹森蹲下,手摸上她的臉,被她一手推開。

  韓家幾個大人摸了摸鼻子,識相地拉著孩子走開。唐禹森挨著她坐下,強硬把她攬住,壓著聲問:「你怎麼了?」

  「都是你!」韓寶琦指著他的胸膛:「那天晚上……都叫你別胡來,你就是不聽。好了現在搞出人命,怎麼辦?」韓寶琦都快哭了,自己竟然懷孕!噢天啊,她完全沒心理準備,她對生孩子有恐懼感!

  「什麼怎麼辦?既然有了生下來就是!」唐禹森把她的手包進自己的大掌裡,另一隻手摟緊她:「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我們防了這麼多年,這個孩子依然來了,證明TA跟我們有緣份,是不?」

  「可是……」如果生出來的是兒子,如果有問題,她怎樣面對?韓寶琦眨眨眼,流下一串眼淚。從聽到醫生說她懷孕,她就很煎熬。

  「沒有可是!」唐禹森抿抿嘴,臉上表情堅定:「將來的事情,誰能預料到?不論TA健康與否,我們都有足夠的能力和耐性把TA撫養成人。更何況,也不一定有事,對吧?」

  每個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即使TA還沒成形,只要知道TA存在,母愛就會悠然而生。所以韓寶琦很輕易就被唐禹森說服。

  「別擔心,有困難,我們一起面對!」

  「好吧。」韓寶琦吸了吸鼻子,壯士斷臂地點點頭。

  真服了她,又不是什麼大事。唐禹森哭笑不得:「傻傻的,都當媽這麼多年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你才傻!」被他這麼說,韓寶琦可不依。

  唐禹森兩手把她抱個滿懷,百般感慨:「唉,傻人有傻福!」

  或許吧!

  唐禹森把嘴湊到她的耳邊:「等假期完了,我們去重婚吧。」

  啥?韓寶琦推開他,驚悚地叫:「為什麼?」

  唐禹森挑挑眉,理所當然地說:「孩子啊!」

  「重婚跟孩子有什麼關係?這孩子是我的!」韓寶琦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你想讓孩子變成私生子?要罰錢呢!」唐禹森怒。

  「那又怎樣?」韓寶琦也不甘示弱,把眼瞪得老大。

  唐禹森斜睥著她,過了一會才聳下肩。是呀,那又怎樣?要是為了孩子重婚,她又要受老母氣了,那樣的日子,怕怕。「算了,你不要重婚就不要吧。」

  他竟然這麼爽快就退讓,韓寶琦縮了縮腦袋,小心翼翼地問:「說真的?」

  「嗯。」

  他的臉上帶著嚴肅,不像生氣。韓寶琦不知死活繼續試探:「這孩子,要跟我的戶口,要姓韓哦!」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她頓時有些亂,慌忙解釋:「女兒已經歸你了,這個隨我就不行嗎?」

  怎麼可以這樣算?唐禹森別過臉,仰頭長長吐了口氣。罷了罷了,免得又為些小事吵架,她想怎樣就怎樣吧,誰叫他……這輩子只認定這個女人?認命了。

  ……

  九個月後,韓寶琦剖腹誕下一個六斤八兩的兒子,名字叫韓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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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13:54:07 |顯示全部樓層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最後那個名字,七寫的時候腦裡一閃而過就是這個,所以大家將就一下,別拍我了。(笑!)

  幾個月前,七在微博上說過,希望寫一個離了婚就不要再重婚的故事,嗯,現在應該算做到了。

  這篇文從去年十一開始寫到現在,經歷了三個多月,字數從原計劃的二十五萬增加到現在的三十三萬,真的不容易。幸虧有你們的支持,所以雖然中途寫得很痛苦,但總算堅持下來了。

  肯定會有姑娘問,池唐怎樣了?姐姐怎樣了?唐家母女虐得還不夠!

  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這文到此結束了。番外什麼的,沒有!熟悉七的讀者都知道,七最渣番外!(其實是懶!)

  池唐,就讓他成為一個遺憾吧;姐姐,要是再寫她就變成童話故事了;至於唐母,我相信得了個冠著別人姓的男孫,夠她鬱悶一輩子了。

  所以,就這樣啦。七認為現在是最美好的結局了,現實生活中,這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起碼七就做不到寶琦那麼瀟灑,所以算是很圓滿了。

  七之前以為,寫完這篇文可能不會再寫文了。我感覺自己有些江郎才盡(本來沒啥才來著),反正到現在為止,新文毫無頭緒。所以,有緣再見吧。

  再次深深鞠躬,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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