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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婚姻
這疑心一起,也就叮囑伺候的下人們細細去瞧了萱娘的行為舉止,下人們自然是領命而去,過了數日,回說萱娘舉止並無不同,只是水火之時,洗浴時候,不讓旁人在旁伺候,都是自家動手,想是太愛乾淨,不假手他人也是有的。
李氏聽了回報,左思右想,這看來有些蹊蹺,正在思量之時,淑玉進來,見祖母只是皺眉在想甚麼,上前行過禮就摟住她脖子笑道:「祖母,卻是在想甚麼,這般出神?」李氏拍拍孫女的手,拉她坐下,問道:「玉兒,你來的正好,祖母卻是想問你,平時你羅大叔可和你講過家裡還有些甚麼人?」
淑玉皺眉想了想,笑道:「羅大叔平時也不過就是講些道理,家常卻是甚少講的,只是說過家裡也有個似我一般大的女兒,已經出嫁了,故此才。」話到這裡,淑玉不由想到自己的莽撞才惹來這樣的事情,臉紅一紅,低頭不語。李氏正在聽,突見孫女停了下來,轉頭見她低頭不語,把她攬到懷裡,拍著她道:「好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祖母只是想問問你,羅大叔對你怎樣?」
淑玉的頭往祖母懷裡鑽了兩鑽,這才抬頭對祖母道:「羅大叔為人極好,慈愛勝過母親,決斷勝過父親,做孫女的從沒見過這等人。」李氏聽完,心裡嘀咕不止,若萱娘是個女子,怎能行走江湖,不露破綻,若是個男子,又面白無鬚,舉動有些溫柔,難道是個內官不成?只是他卻有女兒,左右思量,只是不好決斷。
淑玉說完,見祖母沉吟不止,拉一拉她的衣袖道:「祖母,你卻是在想些甚麼?」李氏低頭笑道:「沒想甚麼,只是祖母想著,若你羅大叔家有兒子,就把你許給了他家,豈不是件好事?」
聽到提起這事,淑玉半日才歎道:「祖母,孫女絕不嫁了,在家侍奉你一輩子。」李氏摸摸她的頭:「好孩子,是人總有行走踏錯的時候,有時吃的虧早,倒好過日後吃虧,你且安心在家養著,旁的事,以後再說。」淑玉點頭。
李氏心裡有了事,這話不好去問萱娘,問旁人也問不出來,也只有從李成身上著手。萱娘卻是聽得廬山有好風光,往廬山去了,李成還留在秦家,李氏命人把李成找來,說要話話家常。
姑母有命,做侄子的自然來了,閒話過幾句家常,感歎下當日李家家變,李成卻也不來尋自家,反去外面投親靠友,埋怨他幾句,李成俯首聽命,說了半響,李氏話鋒一轉,閒閒的道:「大侄子,你喪妻多年,不另娶也是你的好意,只是怎的好的不學,學那外面的人,好南風,喜斷袖?」
李成本在邊喝茶邊聽姑母嘮叨,誰知冒出這句,李成一口茶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得,半日才轉頭去瞧姑母,見姑母臉上微微有些怒色,正襟危坐的看著自己,李成歷來是個老實人,更何況長輩面前,學不會撒謊,訥訥的道:「姑母,絕無此事。」
李氏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喝道:「那你和羅侄子又是怎的回事,同進同事,恁般親熱,議論的話都傳到我耳朵裡了。」聲音不大,廳內又只有他們姑侄兩人,雖是夏天,秦家的這個廳靠近水邊,廳外又有兩棵參天大樹,遮了日頭,廳的四面都垂了湘妃簾,放了冰盆,涼風習習。
李成卻感到身上汗淋淋的,連衣裳都快濕透,又見李氏臉上的怒色更重,他不會扯謊的人,只得一句:「侄子和羅兄,卻是清白的,並無半點苟且。」李氏淡淡一笑,拿起手邊丫鬟安放好的酸梅湯,也不喝,只是瞧著李成:「當真,你對他沒有過念頭?我雖年紀老了,卻也知道有些男子,生的俊俏,男女都是喜歡的。」
李成沒料到姑母這般直白,那汗出得越發多,廳內頓時有些尷尬起來,李氏說完那句話,喝了一口酸梅湯,抿一抿嘴:「這甜的的過頭了些,也不知廚子怎麼做的,侄兒啊,凡事都別過頭,對人過頭的好了,就讓人誤會。」
李成訥訥的道:「侄兒對羅兄好,也是應當的。」李氏放下碗,瞧著侄子,語帶懷疑:「是嗎?不過一個平常親戚,怎的侄子對他,好的有些過分了?」李成雙手直擺:「卻不是平常親戚,侄兒若不是她,只怕早化為枯骨了。」
李氏一笑:「侄子,當日救了你們父子的,不是他的妹妹嗎?怎的又變成他了?」說著看了李成一眼,唇邊的笑意有些促狹,李成卻一直低著頭,沒瞧見的,見瞞不得姑母了,才道:「侄兒瞞不得了,她是個女子,並不是男子,只是想游歷山水,這才男裝隨侄兒來的。」抬頭看向李氏,語帶懇切:「只是侄兒和她之間,清白如斯,並無苟且。」
原來他竟然是她,看來自己的眼睛還是利的,李氏不由有些得意,面上只是不露出來,輕笑道:「一個女兒家,隨著男子出外游歷,縱清白如斯,也說不得嘴響,想來是個不守婦道的。」說著就要起身,李成聽見姑母後面幾句,如雷轟頂一般,忙跪下扯住她的衣角道:「親家卻是個女中丈夫,並不是甚不守婦道的女子。」
目的達到,李氏眼珠一轉,重新坐回去,對李成道:「那你且要和我說說,她是怎麼守婦道了。」李成聽了這話,對李氏講起萱娘種種。李成終是做生意的人,雖不擅撒謊,卻也口齒清楚,條理明白,足足講了幾頓飯時,丫鬟數次來請他們姑侄去用飯,都被李氏擋了,等到講完,卻已天擦黑了。
李氏久久不語,李成還當她有些怪萱娘休夫一事,急急的道:「姑母,侄兒身為男子,初時也還怪親家為何不念夫妻之情,離了結髮之夫,然細一想,她苦撐這十年,男子離棄在前,回鄉卻是想休她的,女子自然難念情意了。」
話沒說完,就見李氏擺手道:「休再說了,道理我卻明白,我只歎這樣一個女子,遇到的竟是那樣一個男子。」李成在旁點頭,李氏忽道:「只是有句話,做姑母的要說在前頭,她和你出來這許多時,瞞一時的眼光是能的,怎能瞞的長久,你現時要做個打算,要不娶了她,名正言順帶她去游歷山水,不然就送她回去,全她的名節,何如?」
娶了她,這個念頭是李成從沒有過的,他對萱娘從初時的感激到後來的敬佩,雖偶有憐惜之情,不過一閃而過,若把她送回去,違了她的意思,這也是李成不想的。
見李成在沉吟,李氏坐到他身邊,笑道:「侄子,做姑母的問你一句,你敢對天發誓,對她全無半分私情嗎?」李成一句當然已經來到嘴邊,卻想到偶有的憐惜之情,怎麼也吐不出來,見他這般,李氏笑得臉上開了好幾朵菊花,拍了他的手就道:「你不必說,我已盡知了,等她回來,我就去和她提親。」
說著就往外面喊丫鬟:「怎的還不開飯,這都甚麼時辰了?」怎麼就跳到提親上來了,李成瞪目結舌,李氏喊了丫鬟,見李成愣在那裡,還當他喜歡瘋了,笑道:「卻忘了,她叫個甚麼名字?」
「萱娘。」李成不由自主答道,「好名字,好好好。」李氏連說三個好,又接著道:「這樣宜男的名字,定會給我再添個孫子。」說著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去吃飯了。李成呆了半響,卻是無計可施,也只得去吃飯了。
李氏興興頭頭,吩咐人準備成親的一應物品,打掃新房,布置家具,採買物品,散帖子,李成初只以為姑母是說說而已,見她在準備婚事,還讓裁縫來給自己量尺寸,做衣裳,忙對她道:「姑母,這不成,親家那頭還沒答應,你怎的就備起來?」
李氏把一塊料子扯到他身上比了下,點頭道:「這銀紅不錯,合你的年齡,這都是二婚,太紅了也不好。」李成急得沒法:「姑母,你聽到沒有?」李氏瞅他一眼:「你男子家,怎的這麼扭捏,我是你姑母,是你長輩,你的婚事自然有我做主,她那頭,我定會讓她同意了。」說著就推他去量尺寸,李成還待說話,卻被裁縫拿著尺在身上左比右比,忙亂個不休。
萱娘在廬山賞玩幾日,雖意猶未盡,卻還是回了秦家,準備找李成商量了回轉湖州,不料一到了秦家,話還沒說,就被幾個婆子拉的拉,拽的拽,拖進內院。萱娘不知發生甚事,掙扎也掙扎不動。轉眼就進了上房,被幾個婆子按了下來,扯掉網巾,脫掉外面的衣裳,就給她梳頭換衣,萱娘見她們拿出來的全是女兒家的衣飾,驚的口都合不攏,卻也只得任她們打扮,一時打扮好了。
婆子們這才放開她,李氏的笑聲從外面傳來:「好侄媳,你瞞的我好苦。」卻是淑玉扶著李氏進來,萱娘忙起身道個萬福,臉有赧色道:「不過是行走方便,並不是有意瞞的。」李氏上下打量一番,見她穿了女子衣服,雖青春不在,卻也剩幾分嬌艷,簇新衣裳,明艷嬌容,也是個美貌女子。
李氏點頭道:「好,這樣才是我的侄媳。」萱娘聽的這句,小心問道:「卻不知是甚意思?」李氏坐下,把萱娘拉到自己身邊,笑瞇瞇道:「我知道你也瞧不上我侄子,只是這女子家要游歷山水,雖男裝打扮,終究不便當,索性我做主,你和我侄子結為夫妻,雙雙同游,豈不是件美事?」
萱娘聽了這句,霍的站起:「旁事猶可,此事萬萬不能從。」李氏也不生氣,復把她拉了坐下:「我知你是怕又成親,誤了你游歷山水的大事,只是女兒家要游歷,單身本是不好的,我這侄子,你是深知的,他也不會阻你,不過是做個伴的事情,又不是讓你像原先一般,甚事都料理了。」
萱娘見李氏說的又幾分道理,不由低頭尋思,李氏見狀,又道:「你是個爽利大方的人,難道還扭捏不成?有個伴同游山水,也好的一個人孤孤單單。」萱娘聽到這裡,有幾分肯了,只是這快近四十的人另嫁,終究干礙了子女,笑道:「好意我卻是知道,只是家裡兒女都已成人,這總是讓他們被人笑話的事情。」
李氏雙手一拍:「做兒女的,總是要孝順,難道一個娘要游歷山水,他們不能親身陪奉已是不該了,這我尋個人陪了你,明公正道的,他們還有甚可說的?」萱娘沒料到李氏竟然說出這等理由,卻一時找不到話來駁的,這時丫鬟進來回道:「卻是湖州來人,說是表老爺的女兒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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