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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火艷 -【窩邊草蠻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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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2: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窩邊草蠻妻 作者:火艷

難怪人人都想喝洋墨水,原來外國的水真的有神奇效用,
三年前,他為了新女友與她這個死黨鬧得不歡而散,
三年後,她被自家二哥設計與他在國外重逢,
才發現他不僅外貌變得成熟,連性情都變了,
不僅對她時有親親抱抱的親密舉動出現,還變得愛生氣──
有人跟她求婚他生氣,難道他不覺得有人想娶她這男人婆很值得慶幸?
陪她去猛男店玩樂,他也生氣,難道錢要不要塞小褲褲不該問?
更奇怪的是,他死活不讓她回台灣,還將附卡、存摺丟給她,
他的舉動讓她心存疑惑,但她完全不敢自作多情,
畢竟,如果他真的想告白應該不會約她在道場對打吧?
不料她的猜測完全錯誤,他會這麼做,起因於她說過的一句話──
有辦法把她撂倒在地的人,才夠格追她!
這下好了,他的決心是讓她很感動,但她可是跆拳道金牌國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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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3: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時序雖然才剛進入五月,暑假也還未到來,天氣卻已經熱得讓人受不了,今天依舊是萬裡無雲的熱情好天氣。

  值得慶幸的是,今天還有絲絲微風輕輕拂吹過樹梢,吹進幽謐的庭院,並吹動掛在門廊下的玻璃風鈴,發出叮叮當當清脆悅耳的響聲,為悶熱的天氣帶來絲絲涼意。

  日式的跆拳道館裡幾扇和式紙門大敞,讓這陣陣涼風可以順便吹散學員們練習後留下的汗味。

  空蕩蕩的道館裡有一人正拿著濕抹布蹲在地上,用力擦拭木制地板。

  這時一個戴著貼滿閃亮水鑽的水藍色帽子、外罩一件格子襯衫內搭橘色背心、穿著短休閑褲、腳踩運動鞋一副中性裝扮的年輕人,正跨著大步朝門口處掛著「梁山泊跆拳道」招牌的道館走了進去。

  年輕人剛進門就停下腳步,拿下頭上的帽子,撥弄一下自己染成栗子色的俏麗短發,興奮的提高手中的冰品,對著正在道館裡頭賣力擦地板的趙旭傑大喊—

  「阿傑、阿傑,休息一下,過來吃冰唷,回來的路上,我們搭的那輛游覽車在月眉糖廠休息了一下,我在那裡買了一箱枝仔冰,是用保麗龍箱子裝好的,還很冰唷,你休息一下,快過來吃,我有買你喜歡吃的鳳梨口味。」

  道館裡那個正埋頭擦地板、被她喚作阿傑的男子,只是稍微回頭瞄了她一眼。「珩星,你回來了?」他絲毫不為那袋冰品所動,依舊賣力擦著地板。

  梁珩星歪著頭看著那個正認真擦地板、雖黑發有些凌亂仍不減其出眾五官的死黨趙旭傑。

  他很反常唷,平常早跟她搶著吃,比誰吃得快又吃得多,今天怎麼回事?聽到吃冰居然沒有一點動作!

  梁珩星搔了搔頭,脫下腳下的運動鞋,光著腳丫走進地板擦得閃閃發亮的道館,疑惑道:「欸,阿傑,你是怎麼了?我說我今天回來時順路買了枝仔冰,還有你喜歡吃的鳳梨口味,你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趙旭傑濃眉微挑瞄了她一眼,但擦地板的動作仍然沒停下,糾結的眉頭顯示他心事重重。

  「好了啦,稍微休息一下,等等再擦。」她在他身旁那塊已經擦乾淨的地板蹲下,用手肘拐了拐他。「不然枝仔冰會融化。」

  他吁了口氣,用下巴努了努風鈴聲響不停的回廊。「你先到那邊等我一下,我這角落擦好就過去。」

  「你這角落沒擦我爸也不會罵你的啦,干麼這麼執著。」她瞄他一眼低喃道。阿傑自國中開始便在她家道館打工,工作賣力認真,也踢得一腳好跆拳,可是不知怎麼了,上高中後他就不肯踢跆拳了,只有每個禮拜固定來道館打工時,偶爾會陪學員練練跆拳。

  「不行,梁爸他是花錢請我來打工的,我怎麼可以陽奉陰違,隨便打發。」他將抹布放進水桶裡揉乾淨、擰乾,再度用力擦拭最後一塊角落。

  「好啦、好啦,你說得有理,那你擦好就來吃冰喔。」梁珩星走到回廊上坐下,自袋子裡拿出一根紅豆牛奶冰棒,拆開包裝大口咬了一口。

  沒多久,忙完自己分內工作的趙旭傑才緩緩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梁珩星馬上將一根鳳梨冰棒遞給他。

  「喏,快吃,要融化了,這種天氣吃冰棒最舒服了。」她一邊咬自己手中的冰棒,一邊催促他。

  趙旭傑瞄了眼手中這枝散發著淡淡鳳梨香氣的淡黃色枝仔冰後大口咬下,一股香甜氣息隨即竄進鼻腔裡,透心涼的冰棒同時也將他心頭的煩躁掃去一些。

  「如何?好吃吧!」她用手肘推了推他。

  他沉凝了片刻,才淡淡的說:「嗯,不會太甜。」

  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實在叫她看不下去,她不過是到南部參加跆拳道比賽一個星期而已,怎麼一回來,他這個死黨就整個人變了性情?

  「喂,阿傑你有心事嗎?」她用力吸著已經快要化掉的枝仔冰,嘴裡還發出簌簌響聲。

  趙旭傑擰起眉頭看著她豪邁的吃法,嘴角一抽,「喂,你的形像勒?你是女生耶,吃冰就吃冰,還發出這麼大的響聲。」

  「形像?我的形像一向不就是健康、快樂、活潑、陽光嗎。」她毫不在意的又吸了一口冰棒,並朝他咧開一口漂亮白牙。

  「吼,梁珩星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這完全像個男孩子的動作,看得趙旭傑很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內心哀號。

  「你不是說我是靈魂錯置的哥兒們嗎!」她痞痞的咬著已經被她鯨吞蠶食掉、只剩木棍的枝仔冰。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最後決定不再對這披著女人外皮的死黨多做評論,繼續吃手中的枝仔冰。

  一直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梁珩星用手肘推他,「喂,阿傑,你是不是卡到陰啊?」

  「呿!」他抬手敲了她的後腦一記。「你才卡到陰。」

  她吃痛的揉著後腦勺,哇哇大叫,「吼,你不是卡到陰,不然怎麼才一個禮拜不見,你整個人就變少年維特?」

  「你當我是你啊,成天無憂無慮的。」他鄙夷的斜睨她一眼。

  「呿,我也有我的煩惱好嗎。」她大剌剌地身體往後一躺,看著藍天。

  趙旭傑跟著抬眼看了碧藍天空,又瞄了隨意躺在地板上的梁珩星一眼,突然轉了話題,「珩星,你這次期末考准備得如何?」

  聞言她嘴角一抿。她最討厭死黨逼問她准備得如何?成績如何?這會讓她感到壓力很大,「我最近都在參加比賽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個月還要參加國際性的跆拳大賽,怎麼有時間准備。」

  「珩星,你好歹也對成績上心點。」他有些語重心長的說著。

  又丟給他一枝冰,她也拆了一枝來吃。「放心啦,我有你這個免死金牌在,我這幾天會抽空把你幫我准備的重點資料背熟,就可以應付期末考啦。」

  還記得,國小是她一路罩著他,讓他免於被班上幾個小壞蛋霸凌,可是國中之後就換他一路罩著她,大考、小考、期末考、基測,任何考試全靠他一本又一本的重點筆記加上課後輔導,一路護著她平安上到大學,還很幸運的跟他上了同一所大學。

  趙旭傑橫她一眼,咬一口冰,語氣裡帶著些許擔憂。「用功點,以後我可能不能常常幫你復習功課,更無法為你做重點整理。」

  聽出他話中有話,她抽出嘴裡含著的冰棒,逼問:「說,你是不是有事情瞞我,什麼叫做你以後不能常幫我?」

  「我能有什麼事情,就是擔心你。」其實系上的教授已經幫他申請了美國幾所知名大學的獎學金,這事還未確定,沒結果前他不想這麼早告訴她。

  不過,據教授所說,以他的在校成績及各方面優異的表現,獲得獎學金的機率非常大,而一旦通過就必須著手准備出國留學。

  一想到這,他就想到梁珩星的課業老是這般依賴他,他真的有些擔心一旦留學申請通過,沒他管束之後,這家伙會把四年大學當成醫學院來念。

  「還不說實話,我認識你可不是一天兩天,趙旭傑!」梁珩星猛地坐起身子,板起臉,擰緊眉頭,直視他。

  趙旭傑看著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搭配上俏麗短發,頓時覺得她很可愛,像顆貢丸一樣,圓滾滾的。她就只有這模樣會讓他感覺到這個死黨其實是女生,否則這麼多年來他真的以為她是靈魂錯置在女體上的男人。

  說到女生……他是還有一件事情瞞著她,但這事該告訴她,讓她分享他的喜悅才對。

  他沉凝的臉龐瞬間染上一抹羞澀,有些尷尬靦 的揚起嘴角,問道:「你等等有空嗎?」

  「干麼?」她大大伸了個懶腰,並打了個大哈欠才問道。

  「有空的話陪我去個地方。」看見她的動作他眼角抽搐,「梁珩星你的動作能不能淑女一點?」

  她不以為意的說:「我們這麼熟了有什麼關系。」看他的反應這麼大,這下她更確定他百分百有問題、百分百有事瞞著她。

  「不是這個問題,反正請你記住你是女生,不要再糟蹋女生這兩個字。」他覺得頭更痛了。

  「吼,好了、好了,你不是要找我出去,要去哪裡啊?」受不了他的碎念,她不耐的擺擺手問道。

  「先警告你,到了那裡,就要把你這些粗魯動作收起來,聽到沒有!」趙旭傑決定先警告她。

  「我盡量啦,你快說,去哪裡?」到底是去哪裡需要這麼慎重。

  「要去就走,問這麼多,不去就算了。」他嘴上說得灑脫,但其實就是想趁今天介紹兩人認識,想要死黨分享他的喜悅。

  「誰說不去,走吧。」她率先起身套上鞋子往門口走,心想,她今天一定要探查出這阿傑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兩人坐捷運來到目的地,才一走出捷運口,趙旭傑隨即扯了一直走在他前頭的梁珩星一下,他在一攤賣絨毛玩具的小攤販前停下腳步。「珩星,等一下。」

  突然被他拉住,梁珩星有些重心不穩的往後傾了一下,她眉頭皺起,「吼,你干麼突然拉住我!」

  沒理她的不悅,他眼睛微亮,愉悅地指著小攤上那些可愛的絨毛娃娃說:「珩星,你看這些玩偶,你喜歡哪一個?」

  「我」他是想買絨毛娃娃給她嗎?這猜測讓她有些錯愕,不敢置信的用食指指著自己。

  「你喜歡哪一種玩偶?小熊、小狗、還是這個……這個叫……」他拿起其中幾個造型十分可愛討喜的布偶問她。

  「那叫史迪奇。」他不斷詢問她的意見,莫非真是要買布娃娃送她,可是沒事為什麼要送她東西?不對,他今天的樣子真的很反常,難道他對她也有些動心了 ,思及此,她心底不禁興起一抹興奮與期待。

  「嗯,這個看起來太幼稚了,應該是更小的女生才會喜歡,你覺得像我們這年紀的女生喜歡哪一種?」他頗傷腦筋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絨毛娃娃。

  他這麼一問,梁珩星心底瞬間冒出更多幸福的七彩泡泡,她得很努力才能壓抑下心中難掩的興奮。她用食指指著他手中的小白熊。「我喜歡這個。」

  此時,趙旭傑的注意力全在這些絨毛娃娃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嘴角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

  「這個?」

  她一個勁的猛點頭,「嗯。」

  「那好吧。」他將手中那只小白熊拿高並詢問小攤老板。「老板,我要這個,不用裝了,多少錢。」付錢後便直接將小白熊裝進自己身後的背包裡。

  見狀,梁珩星有些不解。呃,不是應該將小熊給她嗎?怎麼又把小熊放進他的背包?

  趙旭傑收好布偶後,便催促還在發愣的梁珩星,「走了,你發什麼呆。」

  「喔。」她回過神,有些泄氣的跟上他已有點距離的背影。

  他領著她往一間以下午茶聞名的咖啡廳走去,梁珩星一看見那間咖啡廳—她最喜歡去的咖啡廳之一,眼睛馬上又亮了,心底出現無數猜測,莫非……阿傑是要帶她到這邊約會,然後在這裡把小熊送給她

  當他們一進到咖啡廳,在最內側靠窗的位置便有一位長相甜美、留著一頭長發、身材纖細的漂亮女孩站起,朝他們揮手。

  「旭傑,這裡!」

  趙旭傑一見到那女孩便露出一記特大號爽朗笑容,開心的朝她走去,「雅築,抱歉,我來晚了。」

  王雅築揚起嬌美微笑,搖了搖頭,「不,是我早到了。」

  梁珩星錯愕的看著他們互動的這一幕,心底的疑惑逐漸取代了興奮,問號不斷自心頭冒出—那女生是誰?

  趙旭傑在王雅築旁邊坐下,見梁珩星還呆愣在原地,忍不住對她喊了一聲,「珩星,你還愣在那邊做什麼,快過來坐下。」

  「來了……」梁珩星壓下心頭不斷冒出的問號跟疑惑,坐到了他對面,眉頭微蹙的看著小鳥依人般依偎在趙旭傑身邊的女子。

  別說梁珩星感到疑惑,坐她對面的王雅築也皺起眉頭打量她,眼底甚至閃過一抹帶著敵意的眸光。

  「旭傑,她是……」王雅築率先開口提問。

  「您好,請問幾位要點些什麼?」咖啡廳的女服務生打斷了王雅築的問話,親切的為晚到的兩人送上加了冰塊的檸檬水,同時將Menu放到他們三人面前。

  「先點餐吧,一會兒再為你們兩人作介紹。」趙旭傑翻了下Menu。「給我冰鎮綠茶,冰塊多點,你們兩個呢?珩星,我記得你很喜歡這一家的下午茶套餐,要不你就點這套餐吧,當我幫你慶祝你又贏得一面獎牌。」

  「這怎麼好意思,不過你要請客我當然OK。」聽到他這麼說,梁珩星心想這女生也許是他找來一起替她慶祝的。她暫且壓下心底的困惑,開心地闔上Menu。

  「不用跟我客氣,雅築你呢?你想點些什麼?要不要跟珩星點一樣的?」

  「全套下午茶套餐的熱量太高了。」王雅築闔上Menu交還給服務生。「麻煩,我就要一個巧克力慕思跟冰咖啡。」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寫好單子後便轉身離去。

  「雅築,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的死黨梁珩星。」待服務生離去,趙旭傑一只手摟著王雅築的肩膀為兩人介紹。「珩星,這是王雅築,我的女友。」

  「死黨……她是女的?」王雅築驚訝的低呼。「我一直以為你說的死黨珩星是個男的,沒想到她是個女的。」

  梁珩星受到的震撼也不比王雅築小,當下震驚到瞠大一對眼珠子,不敢置信地驚呼,「你的女友」

  「沒錯。」趙旭傑慎重點頭。

  梁珩星火速拿過前面的水杯,大口的灌下加了冰塊的檸檬水,好穩住自己大受震撼的心神。

  冰涼的檸檬水稍稍安撫了她紊亂的心緒,她有些艱澀的開口,「為……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一點風聲,從沒聽說你交女友了……」

  趙旭傑絲毫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只是與往常一樣聳了聳肩,「不是故意瞞你的,是最近才認定彼此的。」

  「之前總是會有些跡像吧,我卻半點沒瞧出來……」她這話說得小聲,像是說給自己聽,接著扯出一抹僵硬難看的微笑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雅築是我系上的同學,本來我們就互相有好感,所以自然而然的……」

  「亂講,分明就是你追我的,什麼自然而然!」王雅築拍了下趙旭傑的肩膀表示抗議,但語氣十分嬌羞。

  「原來是這樣。」梁珩星扯著僵硬的笑容調侃趙旭傑,「難怪他不敢跟我說他交了女朋友,肯定是怕我嘲笑他曾經說過的大話。」

  「他說了什麼大話?」

  「雅築,你別聽珩星胡扯,我有驚喜要給你。」為了岔開話題,趙旭傑自背包裡拿出方才買的那只小白熊。

  「天啊,好可愛!」王雅築開心的抱過小白熊。

  當王雅築接過那只小白熊,梁珩星臉上故作堅強的笑容倏地消失,一抹難以言喻的酸澀瞬間湧上心頭。

  「是珩星幫我一起挑的。」趙旭傑指著梁珩星道。

  王雅築開心得又是驚呼又是親吻小白熊,「珩星謝謝你幫旭傑一起為我挑禮物。」

  「哪裡,不客氣,小事一件。」說這話的同時,梁珩星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了。

  「喜歡嗎?」趙旭傑對女友的反應感到很開心。

  「喜歡,謝謝你,旭傑!」王雅築用力的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你喜歡就好。」她熱情的回應,雖然讓他有些錯愕,卻也十分滿意的淺笑一下。

  看著趙旭傑臉上那靦 的羞澀笑容,以及他看著王雅築時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梁珩星頓時覺得有把利刃刺入已經在淌血的心窩,痛得她連呼吸都感到痛苦。

  原來,這只小白熊是要送給王雅築的,她還一度以為是要送給自己的,暗自竊喜,興奮得像是要飛上天,原來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粗枝大葉的趙旭傑絲毫沒有察覺梁珩星的神色有何轉變,可這並不代表沒有其他人察覺,梁珩星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了王雅築的眼底,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友口中的死黨,肯定暗戀著自己的男友。

  「珩星你和旭傑的交情很好吧?」王雅築故意將小白熊放在臉頰上磨蹭,帶著挑釁意味。

  「嗯,我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交情自然好。」她澀然的回答。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旭傑的喜好?」王雅築一手勾住趙旭傑的手臂,笑咪咪的詢問梁珩星。「例如他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我想更了解他。」

  瞄了兩人一眼,梁珩星隨即垂下眼睫,那只圈住趙旭傑手臂的柔嫩雪白小手,讓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雖然是一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但還不至於少根筋到不知道王雅築的明示,王雅築她這一連串對男友的親密舉動,就是意味濃厚的挑釁。

  她在向自己宣示主權!

  「阿傑啊,」梁珩星斂下心頭的澀然,拿起桌上的冰涼檸檬水喝了幾口,藉此冷靜下自己紊亂的心緒。「阿傑他很好養,幾乎不挑食,什麼都吃……」

  王雅築秀眉微皺,語帶抱怨,「珩星,你這樣有說等於沒說啊,你是不想告訴我旭傑的喜好與習慣嗎?」

  「我沒有這麼想。」梁珩星表情尷尬的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阿傑他真的不挑食。」

  「雅築,你別難為珩星了,珩星說的沒錯,我一向不挑食。」

  「唔,人家只是想多了解你,並沒有要為難珩星的意思。」王雅築嬌嗔道,她故意親密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撒嬌。

  「以後你會有很多時間了解我,不急於現在。」趙旭傑拉起她的手指放在唇邊細吻了下。

  「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王雅築噘起紅唇,一臉無辜的模樣。

  「你想要知道我的任何事情直接問我不是更快,何必透過別人呢。」他的眼神裡漾著寵溺。

  王雅築想了下,有些刻意的點頭道:「說的也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問你這個當事人,何必跟那些不相關的人打聽。」

  聞言,趙旭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別人、不相關的人……梁珩星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原來她在他眼中只是個不相關的別人……

  夕陽西下,晚風吹拂,正值下班下課時間,路上來往的行人不少,更多的是卿卿我我在馬路上曬恩愛的小情侶。

  梁珩星走出捷運站口,她看了地上被拉長的孤單影子一眼。她已經好幾天都是自己一個人上下課了,以往這個時間她跟阿傑都會結伴回家,可是自從他交了女朋友之後,都不跟她一起走了,想想她就覺得難受,鼻子又開始不爭氣的泛著酸楚。

  她連忙拉低帽檐,低著頭疾步往回家的方向走,沿途的熱情小情侶太刺眼,她不想被光芒閃到,更不想讓人看見她那不爭氣的眼淚,只能埋頭前進。

  自己暗戀多年的對像愛上別人,她原本想視而不見、故作堅強,甚至一笑置之,就此雲淡風輕。

  可惜,她不是鋼鐵人,沒有一顆鋼鐵般的心髒,即使她是一個野蠻暴力女,心髒還是肉做的,傷心難過的時候心一樣會痛。

  眼見趙奶奶的面攤就在前面,她要回家勢必得經過趙奶奶的面攤,而她不想讓趙奶奶看見她哭的模樣,這樣阿傑就會知道她是哭著回家的,到時候他若問起為何要哭著回家?她不知道該怎麼自圓其說。

  梁珩星用手背抹去淚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後,繼續往前走,遠遠的,她就看見一名身形微瘦、半頭白發往後整齊梳成一個發髻、一臉和藹的老婦人。老婦手拿著用過的碗盤自面攤走到設置在外頭的水槽,正准備清洗碗槽裡層層疊疊的碗筷。

  梁珩星連忙要向前幫忙。「外婆,我來洗吧。」

  「欸,星星你回來了啊。」

  「是啊,剛下課。」梁珩星拿過趙奶奶手中的菜瓜布,在菜瓜布上壓了幾下洗碗精,便開始動手清洗水槽裡的碗盤。

  「星星,這事外婆自己做就好,你剛下課就去裡面休息吧,外婆來洗就好。」

  「外婆,您累了一天,去坐著休息吧,我來就好,又沒多少碗筷,不費力。」這個慈祥的老奶奶是阿傑的外婆,因為她打小就習慣跟著阿傑一起叫她外婆,長大了也沒改。且不知怎麼地,她自小就很喜歡跟在趙奶奶身邊打轉。

  「好,好。」趙奶奶拉過一張椅凳。「你洗碗,那外婆就坐在這邊跟你聊天。」

  「那別坐太近,免得被水噴到。」

  就在梁珩星發揮搞笑功力把趙奶奶逗得樂不可支時,街頭轉彎處出現一對有說有笑的情侶,直往趙奶奶的小面攤走來。

  趙奶奶眯起老眼瞧著街頭那對遠遠走來的情侶,頗為困惑的低喃,「咦,那不是阿傑嗎?他身邊那個女孩子是誰?」

  梁珩星微怔,順著趙奶奶的眸光望去,「她啊……」

  梁珩星原本已經稍微平復的心情又再度降到低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趙奶奶的問話,只能埋頭繼續將水槽裡的碗盤洗淨。

  「外婆!」趙旭傑大老遠便打了招呼。

  趙奶奶朝他揮了下手,關心問道:「阿傑,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外婆,因為我想帶個人回來見您。」趙旭傑一臉眉開眼笑,接著視線轉向梁珩星,有些不滿的說:「珩星,你今天怎麼先跑了,我和雅築去你的教室找你,結果你同學說你先走了。」

  「我……約了要拿東西給人家,就先走了。」這問題梁珩星用簡單的謊帶過。

  一旁的趙奶奶瞄了眼與孫子親密牽著手的女孩,「阿傑,這位小姐是?」

  「外婆,這是雅築,是我的女朋友。」趙旭傑抓了抓頭,有些靦 的跟外婆介紹。

  「趙奶奶好。」王雅築馬上親熱的跟趙奶奶打招呼。

  「嗯,你好。」趙奶奶淡淡的看了王雅築一眼,略點下顎應了聲。

  「趙奶奶叫我雅築就可以了。」

  趙奶奶沒應聲,只是定定看著王雅築一會兒,然後對孫子交代,「阿傑,那些碗盤你接手洗,星星已經幫外婆洗了很多碗盤了,讓星星休息一下。」

  「好。」趙旭傑拿下肩膀上背著的背包交給王雅築。「雅築,你幫我把背包拿進店裡,我幫外婆把剩下的碗盤洗好。」

  「還是我……」王雅築接過背包後本想自告奮勇洗碗,但當她眼尾掃到水槽裡那堆油膩膩的碗盤,連忙閉緊嘴,止住了後頭未說出口的話。「我在這邊陪你好了。」

  聞言,梁珩星擺了擺手,用力搓洗水槽裡的油膩碗盤。「不用了,我都快洗好了,阿傑你陪外婆進去坐吧,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外婆認識。」

  看到他們兩人這副親密要好的模樣,她的心便沉甸甸的舒服不起來。她真的寧願留在這邊把碗洗完,也不想進去看見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

  她只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平凡人,無法大度到跟自己的情敵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聊天喝咖啡。

  「既然珩星都這麼說了,旭傑,你就先進來陪我跟趙奶奶聊天。」王雅築瞄了那水槽的髒污和梁珩星一眼,眼底極快閃過了一絲厭惡。

  趙奶奶對王雅築的提議並不表示意見,依舊維持和藹的淡笑,卻在心頭暗忖了下,她這老人豈會不知孫子女友的這點心思,自以為將一切都掩飾得很好,實際上,連那一個嫌惡眼神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唉,與這充滿心機的女人比,單純的星星注定是要吃大虧的。

  雖然王雅築這麼說了,但趙旭傑還是想拿過梁珩星手中的菜瓜布。「這洗碗的工作本來就是我的,沒義務讓你這樣幫我。」他自小與外婆相依為命,外婆就是靠這小面攤養活他,所以每天下課回來,幫外婆清洗客人用過的碗盤,便是他唯一能報答外婆養育之恩的方式。

  梁珩星輕而易舉的躲過他想奪走菜瓜布的動作,下達驅逐令,「洗碗這事是我跟外婆說好的,你今天不許跟我搶。」

  聞言,他蹙眉睨著她。總覺得珩星這幾天的感覺很不一樣、很奇怪,偏偏他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至少今天的堅持有些不對勁……

  「旭傑,既然珩星不讓你接手,你就進來煮面給我吃,你不是跟我說你煮的面很好吃,我可是從中午就餓著肚子等你耶。」王雅築不給他有太多思考的時間,拉著他的手臂就往面攤走。

  「珩星,你最近得把時間排出來,晚上我到你家幫你復習,這次期末考很重要,一定要過聽到沒有。」趙旭傑在進入面攤幫王雅築煮面之前,不忘回頭叮囑梁珩星。

  梁珩星停下洗碗的動作,眼底瞬間湧上一抹苦澀,回頭望著只能看到背影的趙旭傑,她的心又更沉重了些。

  在一旁始終沒有多說話的趙奶奶,暗自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沉重的說:「星星,這女孩不會長久的,放心吧。」

  這句話說得梁珩星一臉莫名不解,她蹙著眉頭問道:「外婆,您說什麼?」

  「沒事,星星,你幫外婆把碗洗好就早點回去吧,眼不見為淨,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傷心,知道嗎。」趙奶奶神秘的笑了笑,接著轉身走進面攤,獨留梁珩星一人。

  梁珩星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她看著趙奶奶那微瘦的背影,一臉不解。外婆她……知道了什麼嗎?

  趙旭傑履行了為梁珩星加強功課的承諾,但不是在她家,而是在學校的圖書館,而且每次他為她復習功課時,王雅築也會體貼的作陪。

  「這樣說你了解了嗎?」趙旭傑將方才試算的公式推到她面前,用藍筆指著每一個解題的步驟。

  梁珩星抓著頭,眉頭皺起,噘著嘴低喃,「應該看得懂吧。」

  「什麼叫做應該看得懂!」趙旭傑爬了下額前垂落的頭發。「你自己按著我寫給你的公式套進去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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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4: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要去就走,問這麼多,不去就算了。」他嘴上說得灑脫,但其實就是想趁今天介紹兩人認識,想要死黨分享他的喜悅。

  「誰說不去,走吧。」她率先起身套上鞋子往門口走,心想,她今天一定要探查出這阿傑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兩人坐捷運來到目的地,才一走出捷運口,趙旭傑隨即扯了一直走在他前頭的梁珩星一下,他在一攤賣絨毛玩具的小攤販前停下腳步。「珩星,等一下。」

  突然被他拉住,梁珩星有些重心不穩的往後傾了一下,她眉頭皺起,「吼,你干麼突然拉住我!」

  沒理她的不悅,他眼睛微亮,愉悅地指著小攤上那些可愛的絨毛娃娃說:「珩星,你看這些玩偶,你喜歡哪一個?」

  「我」他是想買絨毛娃娃給她嗎?這猜測讓她有些錯愕,不敢置信的用食指指著自己。

  「你喜歡哪一種玩偶?小熊、小狗、還是這個……這個叫……」他拿起其中幾個造型十分可愛討喜的布偶問她。

  「那叫史迪奇。」他不斷詢問她的意見,莫非真是要買布娃娃送她,可是沒事為什麼要送她東西?不對,他今天的樣子真的很反常,難道他對她也有些動心了 ,思及此,她心底不禁興起一抹興奮與期待。

  「嗯,這個看起來太幼稚了,應該是更小的女生才會喜歡,你覺得像我們這年紀的女生喜歡哪一種?」他頗傷腦筋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絨毛娃娃。

  他這麼一問,梁珩星心底瞬間冒出更多幸福的七彩泡泡,她得很努力才能壓抑下心中難掩的興奮。她用食指指著他手中的小白熊。「我喜歡這個。」

  此時,趙旭傑的注意力全在這些絨毛娃娃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嘴角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

  「這個?」

  她一個勁的猛點頭,「嗯。」

  「那好吧。」他將手中那只小白熊拿高並詢問小攤老板。「老板,我要這個,不用裝了,多少錢。」付錢後便直接將小白熊裝進自己身後的背包裡。

  見狀,梁珩星有些不解。呃,不是應該將小熊給她嗎?怎麼又把小熊放進他的背包?

  趙旭傑收好布偶後,便催促還在發愣的梁珩星,「走了,你發什麼呆。」

  「喔。」她回過神,有些泄氣的跟上他已有點距離的背影。

  他領著她往一間以下午茶聞名的咖啡廳走去,梁珩星一看見那間咖啡廳—她最喜歡去的咖啡廳之一,眼睛馬上又亮了,心底出現無數猜測,莫非……阿傑是要帶她到這邊約會,然後在這裡把小熊送給她

  當他們一進到咖啡廳,在最內側靠窗的位置便有一位長相甜美、留著一頭長發、身材纖細的漂亮女孩站起,朝他們揮手。

  「旭傑,這裡!」

  趙旭傑一見到那女孩便露出一記特大號爽朗笑容,開心的朝她走去,「雅築,抱歉,我來晚了。」

  王雅築揚起嬌美微笑,搖了搖頭,「不,是我早到了。」

  梁珩星錯愕的看著他們互動的這一幕,心底的疑惑逐漸取代了興奮,問號不斷自心頭冒出—那女生是誰?

  趙旭傑在王雅築旁邊坐下,見梁珩星還呆愣在原地,忍不住對她喊了一聲,「珩星,你還愣在那邊做什麼,快過來坐下。」

  「來了……」梁珩星壓下心頭不斷冒出的問號跟疑惑,坐到了他對面,眉頭微蹙的看著小鳥依人般依偎在趙旭傑身邊的女子。

  別說梁珩星感到疑惑,坐她對面的王雅築也皺起眉頭打量她,眼底甚至閃過一抹帶著敵意的眸光。

  「旭傑,她是……」王雅築率先開口提問。

  「您好,請問幾位要點些什麼?」咖啡廳的女服務生打斷了王雅築的問話,親切的為晚到的兩人送上加了冰塊的檸檬水,同時將Menu放到他們三人面前。

  「先點餐吧,一會兒再為你們兩人作介紹。」趙旭傑翻了下Menu。「給我冰鎮綠茶,冰塊多點,你們兩個呢?珩星,我記得你很喜歡這一家的下午茶套餐,要不你就點這套餐吧,當我幫你慶祝你又贏得一面獎牌。」

  「這怎麼好意思,不過你要請客我當然OK。」聽到他這麼說,梁珩星心想這女生也許是他找來一起替她慶祝的。她暫且壓下心底的困惑,開心地闔上Menu。

  「不用跟我客氣,雅築你呢?你想點些什麼?要不要跟珩星點一樣的?」

  「全套下午茶套餐的熱量太高了。」王雅築闔上Menu交還給服務生。「麻煩,我就要一個巧克力慕思跟冰咖啡。」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寫好單子後便轉身離去。

  「雅築,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的死黨梁珩星。」待服務生離去,趙旭傑一只手摟著王雅築的肩膀為兩人介紹。「珩星,這是王雅築,我的女友。」

  「死黨……她是女的?」王雅築驚訝的低呼。「我一直以為你說的死黨珩星是個男的,沒想到她是個女的。」

  梁珩星受到的震撼也不比王雅築小,當下震驚到瞠大一對眼珠子,不敢置信地驚呼,「你的女友」

  「沒錯。」趙旭傑慎重點頭。

  梁珩星火速拿過前面的水杯,大口的灌下加了冰塊的檸檬水,好穩住自己大受震撼的心神。

  冰涼的檸檬水稍稍安撫了她紊亂的心緒,她有些艱澀的開口,「為……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一點風聲,從沒聽說你交女友了……」

  趙旭傑絲毫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只是與往常一樣聳了聳肩,「不是故意瞞你的,是最近才認定彼此的。」

  「之前總是會有些跡像吧,我卻半點沒瞧出來……」她這話說得小聲,像是說給自己聽,接著扯出一抹僵硬難看的微笑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雅築是我系上的同學,本來我們就互相有好感,所以自然而然的……」

  「亂講,分明就是你追我的,什麼自然而然!」王雅築拍了下趙旭傑的肩膀表示抗議,但語氣十分嬌羞。

  「原來是這樣。」梁珩星扯著僵硬的笑容調侃趙旭傑,「難怪他不敢跟我說他交了女朋友,肯定是怕我嘲笑他曾經說過的大話。」

  「他說了什麼大話?」

  「雅築,你別聽珩星胡扯,我有驚喜要給你。」為了岔開話題,趙旭傑自背包裡拿出方才買的那只小白熊。

  「天啊,好可愛!」王雅築開心的抱過小白熊。

  當王雅築接過那只小白熊,梁珩星臉上故作堅強的笑容倏地消失,一抹難以言喻的酸澀瞬間湧上心頭。

  「是珩星幫我一起挑的。」趙旭傑指著梁珩星道。

  王雅築開心得又是驚呼又是親吻小白熊,「珩星謝謝你幫旭傑一起為我挑禮物。」

  「哪裡,不客氣,小事一件。」說這話的同時,梁珩星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了。

  「喜歡嗎?」趙旭傑對女友的反應感到很開心。

  「喜歡,謝謝你,旭傑!」王雅築用力的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你喜歡就好。」她熱情的回應,雖然讓他有些錯愕,卻也十分滿意的淺笑一下。

  看著趙旭傑臉上那靦腆的羞澀笑容,以及他看著王雅築時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梁珩星頓時覺得有把利刃刺入已經在淌血的心窩,痛得她連呼吸都感到痛苦。

  原來,這只小白熊是要送給王雅築的,她還一度以為是要送給自己的,暗自竊喜,興奮得像是要飛上天,原來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粗枝大葉的趙旭傑絲毫沒有察覺梁珩星的神色有何轉變,可這並不代表沒有其他人察覺,梁珩星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了王雅築的眼底,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友口中的死黨,肯定暗戀著自己的男友。

  「珩星你和旭傑的交情很好吧?」王雅築故意將小白熊放在臉頰上磨蹭,帶著挑釁意味。

  「嗯,我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交情自然好。」她澀然的回答。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旭傑的喜好?」王雅築一手勾住趙旭傑的手臂,笑咪咪的詢問梁珩星。「例如他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我想更了解他。」

  瞄了兩人一眼,梁珩星隨即垂下眼睫,那只圈住趙旭傑手臂的柔嫩雪白小手,讓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雖然是一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但還不至於少根筋到不知道王雅築的明示,王雅築她這一連串對男友的親密舉動,就是意味濃厚的挑釁。

  她在向自己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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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4: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阿傑啊,」梁珩星斂下心頭的澀然,拿起桌上的冰涼檸檬水喝了幾口,藉此冷靜下自己紊亂的心緒。「阿傑他很好養,幾乎不挑食,什麼都吃……」

  王雅築秀眉微皺,語帶抱怨,「珩星,你這樣有說等於沒說啊,你是不想告訴我旭傑的喜好與習慣嗎?」

  「我沒有這麼想。」梁珩星表情尷尬的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阿傑他真的不挑食。」

  「雅築,你別難為珩星了,珩星說的沒錯,我一向不挑食。」

  「唔,人家只是想多了解你,並沒有要為難珩星的意思。」王雅築嬌嗔道,她故意親密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撒嬌。

  「以後你會有很多時間了解我,不急於現在。」趙旭傑拉起她的手指放在唇邊細吻了下。

  「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王雅築噘起紅唇,一臉無辜的模樣。

  「你想要知道我的任何事情直接問我不是更快,何必透過別人呢。」他的眼神裡漾著寵溺。

  王雅築想了下,有些刻意的點頭道:「說的也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問你這個當事人,何必跟那些不相關的人打聽。」

  聞言,趙旭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別人、不相關的人……梁珩星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原來她在他眼中只是個不相關的別人……

  夕陽西下,晚風吹拂,正值下班下課時間,路上來往的行人不少,更多的是卿卿我我在馬路上曬恩愛的小情侶。

  梁珩星走出捷運站口,她看了地上被拉長的孤單影子一眼。她已經好幾天都是自己一個人上下課了,以往這個時間她跟阿傑都會結伴回家,可是自從他交了女朋友之後,都不跟她一起走了,想想她就覺得難受,鼻子又開始不爭氣的泛著酸楚。

  她連忙拉低帽檐,低著頭疾步往回家的方向走,沿途的熱情小情侶太刺眼,她不想被光芒閃到,更不想讓人看見她那不爭氣的眼淚,只能埋頭前進。

  自己暗戀多年的對像愛上別人,她原本想視而不見、故作堅強,甚至一笑置之,就此雲淡風輕。

  可惜,她不是鋼鐵人,沒有一顆鋼鐵般的心髒,即使她是一個野蠻暴力女,心髒還是肉做的,傷心難過的時候心一樣會痛。

  眼見趙奶奶的面攤就在前面,她要回家勢必得經過趙奶奶的面攤,而她不想讓趙奶奶看見她哭的模樣,這樣阿傑就會知道她是哭著回家的,到時候他若問起為何要哭著回家?她不知道該怎麼自圓其說。

  梁珩星用手背抹去淚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後,繼續往前走,遠遠的,她就看見一名身形微瘦、半頭白發往後整齊梳成一個發髻、一臉和藹的老婦人。老婦手拿著用過的碗盤自面攤走到設置在外頭的水槽,正准備清洗碗槽裡層層疊疊的碗筷。

  梁珩星連忙要向前幫忙。「外婆,我來洗吧。」

  「欸,星星你回來了啊。」

  「是啊,剛下課。」梁珩星拿過趙奶奶手中的菜瓜布,在菜瓜布上壓了幾下洗碗精,便開始動手清洗水槽裡的碗盤。

  「星星,這事外婆自己做就好,你剛下課就去裡面休息吧,外婆來洗就好。」

  「外婆,您累了一天,去坐著休息吧,我來就好,又沒多少碗筷,不費力。」這個慈祥的老奶奶是阿傑的外婆,因為她打小就習慣跟著阿傑一起叫她外婆,長大了也沒改。且不知怎麼地,她自小就很喜歡跟在趙奶奶身邊打轉。

  「好,好。」趙奶奶拉過一張椅凳。「你洗碗,那外婆就坐在這邊跟你聊天。」

  「那別坐太近,免得被水噴到。」

  就在梁珩星發揮搞笑功力把趙奶奶逗得樂不可支時,街頭轉彎處出現一對有說有笑的情侶,直往趙奶奶的小面攤走來。

  趙奶奶眯起老眼瞧著街頭那對遠遠走來的情侶,頗為困惑的低喃,「咦,那不是阿傑嗎?他身邊那個女孩子是誰?」

  梁珩星微怔,順著趙奶奶的眸光望去,「她啊……」

  梁珩星原本已經稍微平復的心情又再度降到低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趙奶奶的問話,只能埋頭繼續將水槽裡的碗盤洗淨。

  「外婆!」趙旭傑大老遠便打了招呼。

  趙奶奶朝他揮了下手,關心問道:「阿傑,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外婆,因為我想帶個人回來見您。」趙旭傑一臉眉開眼笑,接著視線轉向梁珩星,有些不滿的說:「珩星,你今天怎麼先跑了,我和雅築去你的教室找你,結果你同學說你先走了。」

  「我……約了要拿東西給人家,就先走了。」這問題梁珩星用簡單的謊帶過。

  一旁的趙奶奶瞄了眼與孫子親密牽著手的女孩,「阿傑,這位小姐是?」

  「外婆,這是雅築,是我的女朋友。」趙旭傑抓了抓頭,有些靦 的跟外婆介紹。

  「趙奶奶好。」王雅築馬上親熱的跟趙奶奶打招呼。

  「嗯,你好。」趙奶奶淡淡的看了王雅築一眼,略點下顎應了聲。

  「趙奶奶叫我雅築就可以了。」

  趙奶奶沒應聲,只是定定看著王雅築一會兒,然後對孫子交代,「阿傑,那些碗盤你接手洗,星星已經幫外婆洗了很多碗盤了,讓星星休息一下。」

  「好。」趙旭傑拿下肩膀上背著的背包交給王雅築。「雅築,你幫我把背包拿進店裡,我幫外婆把剩下的碗盤洗好。」

  「還是我……」王雅築接過背包後本想自告奮勇洗碗,但當她眼尾掃到水槽裡那堆油膩膩的碗盤,連忙閉緊嘴,止住了後頭未說出口的話。「我在這邊陪你好了。」

  聞言,梁珩星擺了擺手,用力搓洗水槽裡的油膩碗盤。「不用了,我都快洗好了,阿傑你陪外婆進去坐吧,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外婆認識。」

  看到他們兩人這副親密要好的模樣,她的心便沉甸甸的舒服不起來。她真的寧願留在這邊把碗洗完,也不想進去看見他們卿卿我我的模樣。

  她只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平凡人,無法大度到跟自己的情敵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聊天喝咖啡。

  「既然珩星都這麼說了,旭傑,你就先進來陪我跟趙奶奶聊天。」王雅築瞄了那水槽的髒污和梁珩星一眼,眼底極快閃過了一絲厭惡。

  趙奶奶對王雅築的提議並不表示意見,依舊維持和藹的淡笑,卻在心頭暗忖了下,她這老人豈會不知孫子女友的這點心思,自以為將一切都掩飾得很好,實際上,連那一個嫌惡眼神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唉,與這充滿心機的女人比,單純的星星注定是要吃大虧的。

  雖然王雅築這麼說了,但趙旭傑還是想拿過梁珩星手中的菜瓜布。「這洗碗的工作本來就是我的,沒義務讓你這樣幫我。」他自小與外婆相依為命,外婆就是靠這小面攤養活他,所以每天下課回來,幫外婆清洗客人用過的碗盤,便是他唯一能報答外婆養育之恩的方式。

  梁珩星輕而易舉的躲過他想奪走菜瓜布的動作,下達驅逐令,「洗碗這事是我跟外婆說好的,你今天不許跟我搶。」

  聞言,他蹙眉睨著她。總覺得珩星這幾天的感覺很不一樣、很奇怪,偏偏他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至少今天的堅持有些不對勁……

  「旭傑,既然珩星不讓你接手,你就進來煮面給我吃,你不是跟我說你煮的面很好吃,我可是從中午就餓著肚子等你耶。」王雅築不給他有太多思考的時間,拉著他的手臂就往面攤走。

  「珩星,你最近得把時間排出來,晚上我到你家幫你復習,這次期末考很重要,一定要過聽到沒有。」趙旭傑在進入面攤幫王雅築煮面之前,不忘回頭叮囑梁珩星。

  梁珩星停下洗碗的動作,眼底瞬間湧上一抹苦澀,回頭望著只能看到背影的趙旭傑,她的心又更沉重了些。

  在一旁始終沒有多說話的趙奶奶,暗自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沉重的說:「星星,這女孩不會長久的,放心吧。」

  這句話說得梁珩星一臉莫名不解,她蹙著眉頭問道:「外婆,您說什麼?」

  「沒事,星星,你幫外婆把碗洗好就早點回去吧,眼不見為淨,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傷心,知道嗎。」趙奶奶神秘的笑了笑,接著轉身走進面攤,獨留梁珩星一人。

  梁珩星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她看著趙奶奶那微瘦的背影,一臉不解。外婆她……知道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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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4: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趙旭傑履行了為梁珩星加強功課的承諾,但不是在她家,而是在學校的圖書館,而且每次他為她復習功課時,王雅築也會體貼的作陪。

  「這樣說你了解了嗎?」趙旭傑將方才試算的公式推到她面前,用藍筆指著每一個解題的步驟。

  梁珩星抓著頭,眉頭皺起,噘著嘴低喃,「應該看得懂吧。」

  「什麼叫做應該看得懂!」趙旭傑爬了下額前垂落的頭發。「你自己按著我寫給你的公式套進去算一遍。」

  「還要算呢……」梁珩星一臉驚恐。

  「你還不趁這幾天有空檔趕緊看書,國際大賽開始時你有時間讀書嗎?還不好好把握時間!」沒好氣的瞪著她。

  「好啦,我算就是了。」她知道阿傑本身就很忙,尤其許多學校的考試都安排在最近,身兼家教的他,便被家長要求多加幾堂課幫忙學生復習,所以他是好不容易抽出時間為她復習,她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思及此,梁珩星拿過空白試紙跟他方才驗算的試題,認命的試算起來。

  「梁珩星你快點算,你期末考要是不過,我的面子會被你丟光!」他習慣性地大掌揉亂她一頭俏麗短發。

  「吼,不要弄我的頭發啦!」她連忙撥弄了下被他弄亂的頭發,不忘抬腳往他小腿踹去。

  「靠,你這暴力女,不過是弄亂你的頭發,你居然抬腳踹我,你是這樣回報幫你惡補功課的恩人的嗎?」幸好他瞬間將腿抬高,這才躲過攻擊。

  「誰讓你弄亂我的頭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頭發容易亂翹,你還故意。」

  「不想再被我弄亂就趕緊算,今天這一章節你沒弄清楚,就別想離開圖書館。」他語帶威脅。

  她朝他哼一聲,「哼,我要告訴外婆。」她搬出免死金牌。

  「只要是課業這方面的問題,我外婆是不會站在你那邊的,你認命吧,趕緊算。」他才不吃她這一套,語氣凶惡的提醒她,同時又把她的頭發弄得更亂。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壓低嗓音的笑鬧,讓在一旁靜靜看書,正准備托福考的王雅築醋海翻騰,她的指甲陷進掌心,並隔著厚重書本怒瞪不識時務,搞不清楚狀況的梁珩星。

  她王雅築才是趙旭傑的正牌女友,怎麼梁珩星這個男人婆比她更吸引男友的目光,他們兩人更是無所不聊。

  這一幕叫她看了大為光火,偏偏她又不想當留梁珩星的面發作,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有多嫉妒。

  王雅築緩緩闔上書本,嘴角勾起,柔聲詢問:「旭傑,趁著珩星在試算,你陪我去買個飲料好嗎?」

  趙旭傑有些為難的看了眼正埋頭苦算的梁珩星,「你不能自己去嗎?我必須盯牢她每個步驟才成。」

  陪梁珩星這個笨蛋算題目,居然比陪她這個正牌女友還重要?!王雅築的嘴角隱隱抽搐,但她壓下胸口翻騰的怒火,揚起一扶嬌笑。

  「旭傑,就是你一直在她身旁盯著她算,珩星才會一直算不好咧,因為她太依賴你了。」

  趙旭傑挑眉睞了正算得滿頭大汗的梁珩星一眼,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道理,他雙臂抱胸低喃道:「是這樣嗎?」

  梁珩星不禁停下試算的動作,暗翻了下白眼,當然不是這樣!

  這王雅築想將阿傑拉出圖書館可以明說啊,為何要將苗頭指向她?這幾天,王雅築總是有意無意的在阿傑面前破壞她的形像、貶低她,或是在阿傑離座時,暗指她的課業無藥可救,直接重修便行,不值得阿傑這個全學年榜首為她浪費時間。

  沒錯,課業上她也許不靈光,個性也大而化之,但這並不表示她感受不到別人的敵意,但她不懂,王雅築都已經是阿傑認定的女友了,有必要這樣嗎?

  也許就外人看來,男人與女人之間是沒有所謂的「好朋友」這個名詞存在,即便兩人真的很單純,可是周遭的人仍習慣以暖昧眼光看待。

  但是,王雅築是阿傑的女友,應該了解阿傑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人,她這麼處處排擠自己,實在太沒度量了。

  梁珩星有些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筆,「阿傑,你陪你女朋友去吧,我沒問題的,你不用盯著我,再說,你現在能這樣盯著,到了期未考時,你又不在我旁邊,那我寫不出來時怎麼辦?」

  其實她也很不想看見他們兩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的,這樣不僅讓她更無心在課業上,也讓她好不容易愈合一點的傷口又一點一滴的道出血水。

  猶豫了片刻,趙旭傑闔上自己放在一旁的書本起身,「那好吧,你自己先算,我回來再看,對了,你要喝什麼?檸檬紅茶,微甜少冰,是吧。」

  「嗯,麻煩你了。」她轉身想從背包裡拿出買飲料的錢,「等等,我拿錢給你。」

  見狀,趙旭傑敲了她的頭一記,「不用了,我請你。」

  「不好吧,那可是你辛苦打工兼家教的錢耶。」

  「既然對我這麼愧疚,你就趕緊把那些公式算下來,聽見沒有。」他又用力揉了揉她那頭已經被他拔得亂翹一通的短發。

  「吼,我知道啦。」她順勢用手肘猛力一撞他的腹部。

  「唔,梁珩星你給我記住!」趙旭傑捂著腹部悶哼一聲,瞪她兩眼才搭著女友的肩膀離開圖書館。

  看著他們離去時的親密背影,梁珩星不由自主的嘆了好大一口氣,真希望期未考的日子早點到來,這樣她就不用每天受這種折磨了。


  趙旭傑搭著王雅築的肩膀一走出圖書館範圍,王雅築便生氣的將他的手用拉下甩開,並滿臉怒氣的瞪著他。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趙旭傑只覺得莫名,他不解的問:「雅築你怎麼了?」

  「我很生氣!」她憤怒的低吼。

  「生氣?」這下他更不解了,方才在圖書館還好好的,為何現在火氣這麼大?

  「看你的樣子並不知道我在生什麼氣,對吧!」她抱胸怒瞪他,並用食指用力戳他的胸口,「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是我男朋友?!」

  「我當然有。」他實在不懂,一向溫柔好脾氣的女友,為何會突然跟他發這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火?

  「有?那你還當著自己女友的面跟女性朋友打情罵俏?」

  眉頭堆起一座小山,他糾正她,「你的用詞並不妥當,我跟珩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我們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怎麼能夠用打情罵俏來形容。」

  他這麼一說,王雅築差點沒氣死,忍不住加重語氣,「就算你與珩星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但也該顧慮我這個女朋友的感受啊,你不知道我看了很不舒服嗎?」

  聞言,他態度冷了下來,沉聲道:「難築,我知道你對珩星其實有很多不滿,氣她占據我太多時間和關心,但,珩星是我唯一的好友,我不要求你要跟我一樣欣賞她的優點,或是將她當成知心好友,但請你別對她有成見,我的女友對我的好友有成見,我會很難過的,你不希望我在女友與好友之間做選擇吧。」

  他這麼一說,王雅築隨即知道,趙旭傑顯然不吃她耍牌氣這一套,且在他面前生氣或是搬弄梁珩星的是非,對自己沒好處,反而極可能惹怒他,順勢將他推向梁珩星。

  火速收斂怒氣,明亮水眸裡盛滿無奈,她將臉頰靠在他胸口,委屈低喃,「旭傑,我不是對珩星有偏見,而是,我會吃醋啊。」

  「吃醋?」

  「我是你的女友啊,你對她比對我這個女友還好,看得我都嫉妒了。」她圈住他的腰身,以退為進,嬌聲身求,「旭傑,我不會要求你不要摸她的頭、不要搭她的肩,可是次數可不可以少一點……」

  女友都這樣示軟示好了,就算他有一顆鋼鐵心也會化成繞指柔,他沉思了一下,雅築說的也沒錯,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將珩星當成好哥兒們,卻沒顧慮到她終究是女生,兩人是該避嫌。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盡量與珩星保持距離。」雖然對不起珩星,但畢竟男女有別也是真的。

  得到他的應允,王雅築低垂的臉龐上揚起一抹得意神色,哼,她王雅築不是梁珩星那種耿直不會耍手段的傻瓜笨蛋,只要是她想要的沒有得不到手的,現在她不過是換個方式,趙旭傑還不是乖乖聽她的。

  她得寸進尺的要求,「旭傑,我還要你答應我,等期未考一過,不管珩星考得如何,你都不能再為她的事情費心,必須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幫助我考托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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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托福?」趙旭傑微愣。

  「沒錯,我要考托福。」

  據她可靠的消息顯示,教授幫趙旭傑申請的留學獎學金已經通過,邀請函與正式書面通知書都已經在寄往台灣的途中。

  教授因為還未收到正式通知,所以沒告知趙旭傑這件事,反倒讓她先收到消息。

  早在一年級的迎新會上,她就對趙旭傑一見鐘情,暗戀上他,也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讓他注意到自己,為了與他匹配,她努力讓功課名列前茅、裝出溫柔嬌羞的模樣,直到他開始對她有好感,她甚至甩掉那個狂追了她兩年,對她有求必應的豬頭小開,因此她絕不允許梁珩星繼續待在趙旭傑身邊壞她好事,憑她女生的直覺,她知道如果放任他們繼續當朋友,難保她跟趙旭傑的感情不會生變。

  總之,她已經付出這麼多心力,最後跟趙旭傑在一起的人一定要是自己,況且,她如果想早點脫離那讓人討厭的家,還得靠趙旭傑幫點忙!

  梁珩星與趙旭傑下了公車後,兩人在街頭佇足了一會兒,查看了一下附近商家的門牌號碼,研究了一下復雜的巷弄,又低頭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地址,接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一條左右兩排全是老舊公寓的幽暗小巷弄。

  「珩星,往這邊走。」趙旭傑用提著西瓜的那一手指著一條更為窄小的巷弄,「這端上有噴門牌號碼跟箭頭。」

  梁珩星皺眉瞄了眼兩旁堆滿的未丟棄垃圾,亂停的機車,還有亂擺的花盆。

  抓了抓頭,她疑惑的問身旁的趙旭傑,「阿傑,你確定你女朋友住在這裡?」

  他點頭,「她租的屋子我也沒來過,不過應該是這裡沒錯,她說這裡的環境雖然比較雜亂,但沒有安全上的顧慮,且坪數大,房租又便宜。」

  「那就好。」梁珩星專心注意兩旁用紅漆噴寫的門牌號碼,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何王雅築會突然想邀請自己到她租的地方吃晚餐,還一定要趙旭傑作陪。

  「應該是那裡,那裡有座直通到頂樓的鐵樓梯。」

  「她住在頂樓的鐵皮屋?」她抬頭看了一眼。

  「嗯,她說他們那棟公寓的住戶都是靠公寓外另架的樓梯出入,後門推開就是樓梯,這邊看來只有那棟公寓符合。」

  「那應該沒錯。」梁珩星將側背包往身後一甩,三階並兩階的爬上生鏽斑駁的鐵樓梯。

  在她身後的趙旭傑看著她這非常帥氣的男性化動作,只有種額頭冒黑線的感覺,他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暗嘆,這梁珩星何時才會有身為女孩子的自覺?

  也不想想她穿的是寬松的運動短裙,腳步還如此滾邁,讓站在樓梯下的他,想「非禮勿視」,不看見她的白色安全褲都難。

  爬到半層樓的梁珩星發覺他遲遲沒跟上,連忙轉身朝還站在樓下的他大喊,「阿傑,你還不趕快上來做什麼!」

  他翻了個白眼,搖頭嘆息一聲,「知道了,你先上去。」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爬上最頂樓的鐵皮屋,才剛到達王雅築所租的套房,像是主人有聽到他們的聲音,緊閉的門即刻打開。

  「歡迎光臨。」打扮休閑的王雅築趕緊側過身體讓他們兩人進入屋內,「快進來,外面很熱吧。」

  他們兩人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同時打量起這間屋子,這裡雖是頂樓加蓋的鐵皮屋,但屋子裡卻整理得十分干淨整齊,且擺設布置走夢幻可愛風。

  「如何?我這裡還可以吧。」她熱情的端來兩杯冰紅茶,同時將電風扇轉向他們。

  梁珩星拿過加了大量冰塊的紅茶喝了一口,同時拉了拉身上有些濕黏的白色運動衫,這位於頂樓的鐵皮屋只要經過太陽照射,層內的溫度就高得嚇人,雖然有開電風扇,但還是悶熱。

  「珩星,你很熱嗎?」王雅築笑看著她,同時接過趙旭傑帶來的西瓜。

  「嗯,很熱。」她毫無形像的將自己拋進一張鋪著竹席,看起來十分涼爽的小沙發。

  「真不好意思,冷氣昨晚剛好壞了,吹到一半突然不動了,已經請房東叫了人來修理,但還沒到,你就先忍著。」王雅築僵笑看著動作十分粗魯沒形像,還癱在她原本打算給男友坐的位子上的梁珩星。

  「沒關系,你不用介意。」今天王雅築對她似乎過分親切了點?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陰謀似的。

  「雅築,不用感到抱歉,你先把西瓜拿去冰,一會兒用完晚餐再吃。」趙旭傑一口將自己面前的紅茶喝光。

  點點頭,王雅築將電視遙控器交給梁珩星,接著將西瓜拿至後頭的廚房泳箱,忽地一道驚呼聲從廚房傳來。

  趙旭傑和梁珩星互看了一眼,他率先起身走往廚房,直覺沒有什麼事情的梁珩星則留在原位,繼續拿遙控器轉頻道。

  不一會兒,趙旭傑跟王雅築有說有笑的自廚房走出來。

  「我們快去快回。」

  「好。」趙旭傑略微側過身交代梁珩星,「珩星,我跟雅築去買冰塊,你顧家。」

  「抱歉,我忘了做冰塊了,我們去買,等等就回來。」王雅築稍微解釋一下。

  梁珩星不覺得有異,「喔,好。」

  半晌,就在她獨自一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影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陣和弦樂。

  她拿出手機,蹙眉看熒幕顯示的不明來電,停頓了一下才將電話接起,「喂,您好。」

  電話彼端傳來的是王雅築的聲音,「珩星嗎?」

  「嗯,怎麼了?」

  「珩星,我跟旭傑買了一些東西需要用到剪刀,請你先到我的房間把剪刀拿出來,對了,我跟旭傑快回去了,可是我忘了帶鑰匙,你等等先幫我們把大門打開,然後再去我房間找剪刀,剪刀就放在電腦桌的抽屜,不過我有點忘了收在哪個抽屜了,你要找一下。」

  「喔,我知道了。」梁珩星將手機放到茶幾上,起身按照王雅築電話裡交代的,先將大門打開,接著進去她房間找剪刀。

  她翻找了電腦桌的每一格抽屜,都沒有看見王雅築所說的剪刀,她又在書架上翻找一會兒,依然沒有看到剪刀。

  正想放棄之時,她的眼角余光忽地瞄在床頭櫃上有一個被絲巾蓋住的東西,露出的一角很像是剪刀,她走過去掀開絲巾一看,果然是剪刀。

  就在她拿起剪刀准備轉身離開王雅築的房間時,可能是她的動作太大,那條絲巾滑落地面,她不假思索的彎腰撿起絲巾。

  但在她彎身的同時,她瞧見之前阿傑送給王雅築的小白熊被丟棄在床底下,她擰著眉頭將小白熊自床底下拿出來。

  可這一拿出來,她頓時感到震驚不己,只見小白熊居然被人用剪刀剪得整只布偶支離破碎的,小白熊臉上那代表可愛無奈的黑色眼珠甚至被拔走了一顆。

  就在她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房門口傳來一陣凄厲尖叫--

  「啊--珩星你在做什麼?!」隨著尖叫聲響起的同時,王雅築衝進了房間,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小白熊,「你為什麼要把旭傑送給我的小白熊給剪壞?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和你有仇嗎?」她激動的指控,眼眶裡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滑落。

  還沒回過神的梁珩星,隨即又被王雅築的尖叫與指控給嚇得一臉驚愕。

  「你就算對我再不滿,也不該破壞旭傑送我的禮物啊!」王雅築聲嘶力竭的朝她哭吼。

  「我沒有!」她連忙反駁,「你的小熊不是我剪壞的。」

  「剪刀就在你手上,你還要狡辯嗎?」王雅築一臉心痛的抱著玩偶,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她手中拿著的剪刀。

  梁珩星瞄了眼沾了布屑的剪刀,瞬間明白了,不禁暗咒一聲,該死,她被王雅築設計了!

  「就算剪刀在我手上,你也不能誣蔑我,說小白熊是我破壞的!」梁珩星怒吼。

  「我知道,自從旭傑介紹我給你認識後,你對我一直很不滿,但你再不滿,也不能破壞旭傑送我的定情物啊!」

  這時,隨後才上來的趙旭傑,一進門便聽見她們兩人的吵架聲,連忙向前關切,「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到他,王雅築即刻撲進他壞中,哭得好悲慘,「旭傑……旭傑……珩星她……她居然趁我們不在……進到我房間把你送給我的小白熊剪得支離破碎……」哭訴梁珩星惡狀的同時,她將破碎的小白熊塞進他手裡,讓他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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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5: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梁珩星再次憤怒的重申。

  「剪刀都在你手上還狡辯!」王雅築指著剪刀怒吼,讓她無從爭辯。

  趙旭傑看了眼手中的玩偶跟梁珩星握著的剪刀,眉頭一皺,以證據來看,的確是珩星趁他們外出之時,溜進雅築的房間剪壞小白熊,但他實在很難相信珩星會做這種事。

  「珩星,這是怎麼回事?你說說看。」他神情凝重的問道。

  「這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接到她的電話,她讓我到房間找剪刀,我拿走床頭櫃的剪刀時,那條絲巾卻掉了,我撿絲巾的時候,發現那只小白熊被丟在床底下,我覺得奇怪才把它撿起來,但我撿起來時,它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模樣了!」梁珩星神情激動的敘述了方才的情形。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剪壞小白熊還藏在床底下是嗎?」聞言,王雅築一臉委屈的說:「那是旭傑送給我的定情物,你認為我有可能這麼做嗎?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梁珩星憤怒的握緊雙掌反駁。

  「夠了,你們兩個都住口!」趙旭傑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側頭對梁珩星說:「珩星,先撇開你有沒有做這件事,你說你是接到雅築的電話才進房間的是吧?」

  「嗯。」

  聽到這應聲,他松開王雅築,臉色拉下,冷冷看著她,「但是珩星,雅築出門後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沒打過一通電話,直到在樓下我才讓她先上樓。」

  聞言,梁珩星推開站在房門口的趙旭傑衝至客廳,拿過自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丟給他,「你自己看看上頭的來電。」

  他看了來電顯示後,斂下眼眸,將手機交還給她,「珩星,上頭最後一通電話是我打給你的。」

  梁珩星怔愣一下,搶過手機查看來電顯示,接著不敢置信的低呼,「這怎麼可能……」

  她慌張的看著他,然而他凝重的眼神說明了他對她的信任正在瓦解,那抹在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質疑,讓她看了好受傷。

  頹然的垂下雙肩,梁珩星苦笑一下,搖著頭,「算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吧。」這是王雅築設計好的圈套,她知道自己再怎麼辯解也沒用。

  沒想到,趙旭傑盯著她好一會,突然搭住她的肩膀,慎重的說:「不,珩星,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情,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的確,他剛剛是有些懷疑,但看著好友充滿憤怒的眼神,他開始相信她沒有說謊,畢竟兩人有自小培養出來的信任與情誼。

  「旭傑,你這麼說的意思,是我故意栽贓給梁珩星嗎?」一旁的王雅築發現他並沒有受到動搖,馬上哭得淚漣漣,「那小白熊是你送給我的,我有什麼理由要……」

  趙旭傑伸手制止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耐著性子說道:「雅築,我沒說是你栽贓珩星,我是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誤會發生……」

  王雅築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帶著哭腔道:「事實擺在眼前,她方才拿在手中的剪刀還有小白熊身上的毛屑,旭傑,就算你跟梁珩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也不能這樣偏袒她啊。」

  「雅築你別哭,我再買一只小白熊給你,好嗎?」他耐著性子哄她。

  「這事情怎麼可以這樣子就算了!」她不依不撓。

  「夠了,王雅築我告訴你,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梁珩星沒做過的事情,你就別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梁珩星再也無法忍受的吼她一聲。

  「珩星,這事情就這樣算了,誰也別再說了,一個小熊布偶沒多少錢,我再買一個就是,沒必要鬧得不愉快。」這件事情只要處理不好,偏頗任何一方都會傷到另一人,所以他已經不想再探究。

  「算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吞這啞巴虧嗎?」梁珩星微慍的臉龐閃過一抹受傷神色,以往趙旭傑都是是非分明的,怎麼今日居然要她息事寧人?!

  「珩星,我只是不希望你跟雅築為了一個布偶反目。」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梁珩星怒瞪一臉為難的趙旭傑,想質問他為何不相信她,可當他聽出他語氣裡的無奈時,心揪了一下,突然,她的心變得好沉重,罷了,她不想讓他為難了。

  死黨與女友是不可兼得的,她一向很相信這句話。

  毫不遲疑地拿過自己放在沙發上的背包,梁珩星搖下一句,「算了,我先走了,祝你們兩人晚餐用得愉快。」

  「珩星……」趙旭傑想叫住她,可心念一轉,只覺得讓她冷靜冷靜也好。

  看著梁珩星憤怒拂袖而去的背影,王雅築在心裡冷笑著,哼,還好她動作夠快,一進門就先將梁珩星手機裡的來電顯示給刪了,要不然計謀就要被拆穿了。

  不過,依方才的情況看來,這一計還不足以撼動梁珩星在趙旭傑心目中的地位,她還是必須再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讓梁珩星跟趙旭傑的關系徹底崩壞。

  趙旭傑是她萬中選一的男友,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抱有企圖,尤其是那種偽死黨!

  雖然跟阿傑有點不歡而散,實在不想再到圖書館讓他幫她復習,況且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可想想期未考要到了,沒必要拿自己的成績負氣,她還是該多用功多看點書。

  期末考之前圖書館總是擠滿了人,梁珩星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個還有兩個位子的空位坐下來溫習功課。

  倏地,她的頭頂傳來一陣冰涼,一股熟悉的氣息自身後傳來,她不假思索的便抓住頭頂那冰涼的飲料。

  「全冰嗎?」她瞥了剛在籃球場打完球,還滿身大汗的趙旭傑一眼。

  嗯,榜首就是不一樣,這種時候還能瀟灑自在的打球。

  「當然。」趙旭傑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抽過她方才抄寫的試題看,「都背下來了嗎?」

  她插入吸管,大口喝起飲料來,對於那天的後續發展,他不說她也不想問,這有點粉飾太平的鴕烏心態,可她認為這,也只能這樣了,她不想因為這樣而影響到兩人之間的友情。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剛到你系上找你,准備再把你抓過來看書。」

  「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地了,很失望是吧。」

  「失望是不會,你主動上圖書館我還滿高興的。」他臉色有些凝重的放下手中的試題,十指交握,有些猶豫的開了口,「珩星,其實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該來的躲不過,還是坦然面對,她點頭,「你問吧。」

  「前幾天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停下咽飲料的動作,斜眼他一眼,將問題交還給他,「你認為呢?」

  「我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情。」他毫不遲疑的說。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問?」她有些煩躁的用力放下手中的飲料。

  「這事如果真的是雅築做的,那她的動機為何?」珩星跟雅築根本沒有利害關系,也就是這點讓他百思不解。

  「這點我一直無法理解,你知道為什麼嗎?」

  愣了下,梁珩星用簡單一句話打發他,「這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她為什麼要這樣陷害我?」

  重嘆一聲,他的眼神透著一絲無奈,「算了,這事就止住了,不要再追究了。」

  「是你女友要我給個交代是吧?」她在心頭OS了一陣,哼,真是殺人的喊救命,這王雅築居心何在?

  他神情漠然,唇抿成一直線,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喂,阿傑!」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肘,不給他逃避話題的機會。

  「沒事,也得看我給不給她交代,這事本來就疑點重重,你沒做的事情讓你如何給交代。」他挺起肩活動了下筋骨。

  聞言,她心底滑過一絲感動暖意,「阿傑,謝謝你相信我。」

  「誰讓你是我的好哥兒們,我不相信你,要相信誰。」趙旭傑朝她眨了眨眼,給了她一個滿載信任的微笑。

  「你不挺自己女友,不怕她生氣吃醋?」看到他帶著信任的微笑,她心裡籠罩的烏雲瞬間煙消雲散,其實只要阿傑相信她,再大的委屈跟誣蔑她都可以承受。

  「這事我會私下與她溝通,你就別擔心了,你該擔心的是期末考。」他又習慣性的用力搓揉她的頭發。

  「吼,跟你說別搓我的頭啊!」她一臉不滿的拉下他的手。

  「怎麼,你沒洗頭怕我發現你滿頭的油垢,是嗎?」

  「你才滿頭的頭皮屑。」她絲毫沒有女孩子形像,反過來圈住他的頸項,一手用力搓揉他的短發,狠狠報復一番,直到他那修剪有形的頭發也跟她一樣混亂了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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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看著她恢復爽朗表情,他低笑了幾聲,「好了,言歸正傳,你現在准備得如何?」

  「都差不多了,就只劃下最麻煩的那一科。」她嘟著嘴指向桌上那本厚厚的原文書,「那本原文書讀起來真的是會要我的命。」

  拿過原文書翻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你這科我又幫你重做了更精簡的筆記,這樣你讀起來會更輕松。」他拿過背包翻找,不一會兒皺起眉頭。

  「怪了,我明明放在背包的,怎麼沒瞧見?」

  「不會吧,你弄丟了,我還指望你的重點筆記救命耶!」

  趙旭傑拉上背包拉鏈,「我回教室看看,也許是我方才將它拿出來,又忘了放進背包。」

  「要我跟你一起去找嗎?」

  「不用了,你繼續看書,我等等就回來。」說完,他小跑步離開圖書館。

  梁珩星只是稍微瞄了眼他離開的背影,接著便埋首於書堆,因此忽略了一直隱身在圖書館角落那已經快把他們兩人瞪穿的人影。

  看著趙旭傑離開圖書館的身影,隱身在角落的王雅築,簡直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了,他們兩人方才的談話都進了她的耳朵,她真沒想到,這幾天她纏著他,多次進行洗腦,他對梁珩星的信任卻是一絲動搖也沒有。

  既然如此,那她要下猛藥了,這次她一定要一腳把梁珩星踹進地獄,讓她永不翻身。

  就在梁珩星拿著翻譯機忙著查單字時,她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她疑感的轉過身,晶亮眼眸瞬間眯起。

  王雅築冷冷掃她一眼,拇指往後比了下,冷冷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情不能在這邊說?」她放下手中的紅筆,表情不耐。

  「這裡是圖書館,你要我在這裡談嗎?」王雅築給了她一個白眼。

  雖然不知道王雅築要跟她講什麼,但梁珩星還是決定聽聽,免得被對方誣陷她高傲不理人。

  她拿起背包側背在後,尾隨王雅築走出圖書館,來到圖書館外的階梯。

  「你究竟要跟我說什麼?」梁珩星實在不想與她有接觸,不等她開口便先問道。

  「玩偶的事情。」王雅築看了她不耐煩的表情一眼,忽然在她面前大方承認自己的罪行,「沒錯,那玩偶是我剪壞的,故意栽贓給你,你手機裡的來電顯示,也是我進門的第一時間就先刪除了,然後才進到房間演那出戲,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我和你無冤無仇。」聽到她一一承認,梁珩星的怒氣瞬間擾如壓力鍋般爆開,不禁怒吼,「你為何要這樣陷害我?!」

  「因為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喜歡旭傑,你還偷偷暗戀他很久了。」王雅築咄咄退人之際,腰間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一一那是她朋友傳給她,通知她趙旭傑正往這個方向來的電話。

  一感覺到震動,她馬上跟梁珩星互調了位置,自己站在通往一樓的最上面一個台階,並且用手扣住梁珩星的手腕,不讓她掙脫。

  「你在胡扯什麼!」梁珩星愣了一下,心虛反駁,「放手讓開,我要去找阿傑。」

  王雅築揚起一抹冷笑,改用雙手握住梁珩星的手腕,「你承認吧,你明明就暗戀旭傑,敢作敢當,別當縮頭烏龜。」

  「你神經病啊,你要我承認什麼?」梁珩星欲抽自己的手,不想再理會她。

  雖然以力氣而言,她要推開王雅築輕而易舉,但她現在不得不顧慮到兩人站的地方是樓梯口,她若掙脫,很可能會害王雅築跌下樓。

  算了一下時間,王雅築覺得要等的人應該到了,她的眼眶瞬間湧出淚珠,大聲哭喊,「我很愛他啊,你怎麼可以這樣破壞我們,我求你不要破壞我們好嗎?」

  梁珩星眼角一抽,不解她倒底是在演哪出?遂生氣的要抽回自己的手,「你快放開我,王雅築,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兩人在階梯上拉拉扯扯的這一幕,不僅引來不少經過的人注意,也被回教室班筆記本又折返圖書館的趙旭傑看見。

  遠遠的他便見到她們兩人似乎起了衝突,正互相拉扯,珩星滿臉怒氣,雅築則是哭得淚漣漣,他直覺不對勁,連忙跑過去,想要化開兩人之間的紛爭。

  就在趙旭傑要衝上階梯的時候,王雅築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攫住梁珩星的雙手一松一一

  「啊一一」一聲尖叫瞬間劃破天際,同時響起砰的一聲,王雅築整個人就在趙旭傑面前跌落一樓地面,當場頭破血流。

  梁珩星傻眼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松手,並自己往後傾而摔落地面的王雅築。

  「雅築,雅築?!」趙旭傑衝至王雅築身邊驚恐的叫喚她,並連忙拿出手帕壓住她額頭上的傷口,慌得四處查看她身上的傷口和擦傷,並大聲呼喊,「你們誰快幫忙叫救護車。」

  他們周遭圍了不少人,有人開始拿出手機拔打電話,其他人則對這起意外議論紛紛起來。

  王雅築痛苦的搖頭,渾身顫抖的看著已經衝下來的梁珩星,吃力的說:「珩星……我們就算言語有什麼不和……你也不該對我動粗,把我推下來啊……」

  「你胡說什麼,根本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梁珩星氣得大吼。

  「珩星夠了!」蹲在地上抱著女友的趙旭傑朝梁珩星怒喝一聲,「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梁珩星驚愕的看著趙旭傑充滿怒氣的神情,那眼神寫滿了對她的憤怒與不信任,再瞄了一眼及楚楚可憐依偎在男友懷中的王雅築。

  她瞬間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王雅築的目的,當著阿傑的面墜樓,將自己摔得遍體鱗傷後上演一出苦肉計,然後讓阿傑對她徹底不諒解……

  沒多久,救護車開進校園,教官等人也慌張的趕來,醫護人員很快的將王雅築抬上擔架送進救護車,身為男友的趙旭傑也陪她一起上醫院做檢查,梁珩星被叫進教官辦公室,雖然沒有證據說一定是她做的,但眾人異口同聲的將矛頭指向她,百口莫辯下,她也只能接受教官跟校方決議後的記過處分。

  半天過後,她泄氣萬分的走在校園偏僻的小徑,打算從側門離開學校,今天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校園,現在所有人都指責她是暴力女,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是無辜的,這樣千夫所指、含冤負屈,叫她想一頭撞死以明志的心都有了。

  「珩星,珩星。」

  急促的叫喚聲自梁珩星的身後傳來,她停下腳步轉過身,頹然的看著跟她一樣留了一頭短發,穿著輕便的好友徐藍。

  「藍藍,什麼事情?」藍藍該不會也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你走這麼急做什麼?」徐藍拉住她。

  「不走快點難道還在校園逛大街,讓人指指點點?」她沒好氣的說。

  「今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身為珩星的好友,她實在不相信正傳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

  梁珩星語氣頗衝的說:「你也是要來質問我心地為何這麼壞嗎?」

  徐藍馬上搖手,「當然不是。」接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訕笑,「老實說啦,剛聽到流言的時候,我是有點被洗腦,不過我仔細一想,你的自制力很好,根本不是會在道館外使用暴力的人啊,所以我才追來問你真相。」

  「藍藍……」梁珩星突然覺得好感動,終於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鼻子一酸,她一把圈住徐藍,委屈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珩星,你別哭啊,跟我說說看當時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讓我幫你分析分析,說不定可以幫你洗掉冤屈。」徐藍一邊慌張的拿面紙給她,一邊拍著她不斷顫抖的背。

  梁珩星接過她遞來的面紙,狠狠擤了一把鼻涕,「你要在這裡聽?」

  「那我們到學校外面那間招淇淋店說,我請你吃冰淇淋。」徐藍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側門方向走。

  「喔,痛!」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梁珩星蹙眉揉著自己的手腕。

  「怎麼了?」徐藍眯起眼眸看著她不斷搓揉手腕的動作,忽然眼尖的發現一一「珩星,你的手腕怎麼瘀青了?」

  「瘀青?」她愣了下,也低頭看著自己手碗上明顯的瘀青。

  「你瞧,你怎麼連這個手也有?」徐藍拉過她另一手看著,「你怎麼會兩只手腕都瘀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玩SM被綁著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藍的話瞬間提醒了梁珩星,她拉著徐藍疾步往校門外走,一邊大聲說:「藍藍,陪我去一個地方,我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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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6-2-6 20:45: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趙旭傑在急診室陪王雅築做完所有檢查,除了頭部的撞擊傷口較深,其余全是皮肉傷,但為了確保未傷及腦部,醫生仍建議住院觀察一個晚上,趙旭傑安撫了王雅築半天,直到她情緒穩定後才離開。

  他剛走出捷運站便見到梁珩星坐在側邊的花台上等他,要不是親眼見到她將雅築推下樓,他說什麼也不相信珩星會做這種事。

  梁珩星雙掌撐在花台上,煩躁又不安地仰望燦爛的夜空,忍不住嘆了口長氣,接著又喪氣的垂下頭,她已經坐在這捷運站口等阿傑兩個小時了,他再不回來她可能要夜宿捷運站了,不過無論如何,今天這事她一定要跟他講清楚,不能讓他誤會。

  趙旭傑壓抑下心頭的怒火走至她面前,冷冷盯著將頭垂得低低的她。

  看到熟悉的布鞋出現在眼前,梁珩星眼睛一亮,興奮的抬起頭,「阿傑,我總算等到你回來了,我在這裡等了你兩個小時了。」

  「有事嗎?」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淡然冷漠的語氣讓她的心瞬間涼了一半,「我有事要跟你談談。」

  瞄了眼一旁的小公園,他說:「到那裡談吧。」

  點點頭,梁珩星尾隨他走進捷運站旁邊那座清幽的小公園,看著他僵直的身影,她能感覺到他的怒火還很旺。

  但就這樣一直走,不說清楚也不成,她無奈的叫喚住他,「阿傑,別再走了,我們就在這裡談。」

  趙旭傑停下腳步,回頭冷睞她一眼,接著有些用力的坐上公園長福,語氣頗衝的說:「說吧。」

  他的態度讓她有些生氣,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似的,問題是,她是被冤枉的,還被他誤解,她才是要火大的人吧。

  她索性也不跟他遷回了,開門見山道:「你還是認為王雅築是我推下去的?」

  不提,他的火氣還壓抑得住,一提,他整個怒火就像要爆開的壓力鍋,他忍不住怒吼,「你在我面前推雅築下樓,這是我親眼所見,你還要狡辯嗎?」

  「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事實!」他的態度讓她惱火,他憑什麼不給她一個辯白機會就直接判她有罪。

  「先撇開我看到的,就說你現在好了,從你見到我之後,你有關心過雅築的傷勢嗎?你有想到要向她道歉嗎?」他怒氣衝衝的質問她。

  「道歉?我為何要為沒做過的事情道歉?道歉了,豈不就坐實了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她又氣憤又難過的說,「反正我說的是,實,我沒做的事情,你別想讓我承認,也別想讓我道歉!」

  他對她搖了搖頭,「珩星,你真是大讓我失望了,你不僅不肯道歉,連最基本的詢問傷勢都做不到,一個交情再不好的朋友,也會稍微關心對方,更何況她是因為你才受傷。」

  「你要我怎麼開口關心一個設計我、害我被眾人誤解的人?!」她整個火氣都上來了,委屈的朝他狂吼,「你擔心她的傷勢,你凶我沒人情,凶我不關心你的女友,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可是你凶完了就不能冷靜下來想一想,事實真的是你以為的那樣嗎?」

  「雅築在醫院都跟我說了,你們在樓梯間發生了衝突,你逼她向我承認是她自己剪壞小白熊,還要她離開我,說她不配成為我的女友,她拒絕你的威脅,你一個惱怒,就將她推下樓!」他伸直手臂指著她質問。

  聽到他所說的,梁珩星一股怒火簡直要暴衝上天,差點沒被滿口謊言的王雅築氣得吐血。

  她激動的反問他,「那她有沒有跟你說,她親口跟我承認那只小白熊是她故意弄破的,就是為了讓你誤會我,她打給我、讓我進她房間的來電顯示也是她刪掉的,而她自己故意摔下樓卻將罪過嫁禍給我的目的是什麼,她說了嗎?」

  「梁珩星!」從未對她生過這麼大的氣的趙旭傑這下是真的怒極了,下顎抽緊,怒瞪她,「你跟她之間有什麼深仇大很,需要雅築上演苦肉計來博得我的同倍?你想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也找個好點的理由。」

  「我不需要為自己找理由,因為我本來就是被她栽贓的,我說的都是事實!」說到這,她深深喘了幾口氣,才又對著他大吼,「你說得沒錯,她演的就是苦肉計,目的就是要博得你的同情。」

  「她為什麼要博得我的同情?為什麼要離間我們兩個?這根本沒道理。」趙旭傑激動的問。

  「這點你要問她,別來問我,我要是有她那麼深沉的心機,就不會一次又一次著了她的道而不自知,更不會站在這裡被你罵。」她真後悔沒把那些玩宮鬥宅鬥,玩心機的電視小說好好專研一遍,現在也不會處在捱打地位而無法反擊。

  「梁珩星,別把雅築那種柔弱單純的女孩說得那麼不堪,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要搞清楚,無論如何,你將她推下樓這事是我親眼所見。」他厲聲斥喝她。

  趙旭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認識了十幾年的好哥兒們會變得這般無理,以前他所認識的梁珩星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女生,怎麼今天會變成他完全不認識,做錯事不承認,還要在他面前極力狡辯的人?!

  「趙旭傑,如果你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只說明你是個有眼無珠的人。」她氣極的緊握雙手,指甲深陷掌心,咬牙諷刺他。

  「我有眼無珠,那好,你口口聲聲說她陷害你,你有何證據證明她陷害你?」他怒聲問。

  「你很清楚我的底子,沒有人可以輕易牽制我或是拽住我的手腕。」她從口袋抽出一張醫生證明丟在他身上,並舉高自己的雙手,憤怒道:「看清楚我手腕上的瘀青,還有驗傷單上所寫的,你就會清楚知道誰在說謊,如果不是怕傷到王雅築,我為何要讓她緊扣著我的手碗,而不加以回擊,那既然我都怕傷到她了,干麼要推她!」

  「誰知道你是不是假裝的,為的就是要拿到這張驗傷單。」他冷冷睞了一眼被風吹落到地面的驗傷單,沒有要撿起的意思。

  梁珩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更不敢相信即便證據就擺在他面前,他仍然選擇相信王雅築的謊言,瞬間,她對他徹底失望。

  「趙旭傑,這十幾年所建立起來的交情對你來說算什麼?」她整個人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臉上有了倦容。

  她語氣裡對他的失望,讓趙旭傑感到十分難受。

  「我告訴你,我一直覺得這份友誼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哪怕跟我親眼看到的不一樣,但只要是你說的我就相信。」她的眼眶裡浮上一層水霧,「可我真沒有想到,你對我的信任是如此的薄弱……」

  梁珩星的這番話,撼動了趙旭傑的心,看著她眼眸裡的憤怒,他忽然想起一件十分久遠的事--

  他九歲那年,班上一個始終看他不順眼、總愛欺負他的小胖子,逮到機會將錢偷偷放在他的外套口袋裡,接著誣賴他是小偷。

  跟外婆相依為命,生活窮困的他,很理所當然的被認為是小偷,班上同學更同聲指責他,甚至連老師都開始懷疑他,當他百口莫辯、急得快哭出來之時,只有珩星站出來擋在他面前扞衛他。

  她還狠狠揍了小胖子一番,直到小胖子自己受不了說實話,這才還了他清白,只是害梁爸賠了一筆不小的醫藥費。

  當時他問過珩星為什麼要幫他,她則露出那缺了兩顆門牙的可愛笑容說:「因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

  是啊,自小到大她對他的信任從來沒有改變過,可如今他卻動搖了。

  思及此,趙旭傑頓時覺得自己很可恥,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易質疑她!

  「珩星,抱歉,我……」他開口想道歉。

  「你別跟我道歉,太遲了。」她伸手制止了他的道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語氣裡滿是心痛,「你盲目相信眼睛所看的錯誤,你已經嚴重傷害了我們的友情。」

  望著她悲凄的眼神和對他失望的苦笑,他一時無語。

  梁珩星用力深吸口氣,將即將湧出眼眶的淚花給逼回去,她無力的擺了擺手,說出至今讓她最為心痛的決定,「算了,我們的友情就到這裡為止吧,我也不想再多解釋什麼了,祝你和王雅築幸福久久。」

  為了一個王雅築,他們像磐石般堅固的友誼瞬間破碎,這就是廉價的友情啊,比不上愛情的友情……她拉好肩上的背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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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5: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到她說出決裂的話,看到她頹然離去的背影,趙旭傑的心頓時像被沉重的沙袋壓著,沉悶難受得叫他幾乎難以呼吸。

  撿起腳邊那張驗傷單,他暗下了決定……

  梁珩星將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驗傷單交給教官,至於原本的處分要如何處理,她打算就丟給校評會與教官們決定,她不想再管也無心理會。

  這幾天她沒到學校,而是全力以赴的為即將到來的國際性世界跆拳道大賽做熱身准備,她心想,如果期未考考不過的話,就重修吧。

  這次,她不想被認為是加別人的功勞,才能順利通過期末考,她寧願參加重修,等新學期開始再好好用功修學分,做個認真好學生。

  做完今天的跆拳道練習,梁珩星便火速衝進沐浴間衝涼,這天氣愈來愈熱,每次只要練習結束,她就會像掉進水裡的落湯雞一樣,渾身濕透,讓她恨不得馬上衝進浴室洗去一身黏膩。

  痛快衝了冷水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拿著毛巾擦拭濕發,自沐浴間走出來,一出來就看見她那長相斯文的二哥梁暮星站在她房間翻看她隨意放在床頭櫃的相本。

  「二哥,你找我有事?」

  梁暮星闔上翻看的相片,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拉過書桌前的椅子,反向跨坐,雙臂擱在椅背上,「哥有事情跟你說,也有話要問你。」

  「喔。」她坐上柔軟床鋪擦拭著頭發,「什麼事情?」會讓一向晚回家的二哥提前回家找她,肯定不是件小事。

  「你和阿傑吵架了是嗎?」

  她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抓了抓頭不知該怎麼跟哥哥解釋這事。

  「其實二哥光看這一陣子阿傑沒到我們家,然後你又不肯在他到道館打工時出現,就知道你跟他之間有摩擦了。」梁暮星斂下眼瞼笑說。

  梁珩星眉頭一皺,「……二哥啊,這是我跟阿傑的私人恩怨,你就別問了。」

  「需要二哥當和事佬嗎?你知道我跟阿傑一向最有話聊。」梁暮星提議。

  她搖頭感嘆,「算了,友情有時候是很薄弱的……」

  「雖說再好的朋友多少也會有摩擦,但是造成別為了固執己見而失去一個好友,知道嗎?」見她不肯說,他索性也不追問,只出聲提醒。

  「知道。」知道歸知道,但這只不是她的問題……

  「珩星、珩星,大消息!」

  走廊的盡頭傳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緊接著半掩的門板被用力推開來,出現的是梁珩星的三哥梁競星,且他帶著一副發現大新聞的表情。

  兩兄妹頓時被他那誇張的神情動作給嚇了一跳,梁珩星的身體更是下意識往後一縮。

  「三哥,你要嚇死人啊,天崩了還是有地震啊!」她將手中的毛巾砸向他,這三哥就是這樣急急躁躁的,才總是被老爸修理。

  梁競星伸手揮開毛巾,連忙喊冤,「我是真的要跟你們兩個說個大八卦啊!」

  梁暮星將椅子反轉坐正,雙臂抱胸,問道:「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八卦?」

  「阿傑啊!」

  「阿傑怎麼了?」梁珩星有些焦急的問道,雖然他們的友情已經決裂,但並不表示她就不關心他。

  「你們知道嗎?」梁競星拍了拍牛仔褲,坐上梁珩星的床,盤腿而坐,「阿傑他要出國留學了,聽說已經申請到獎學金了。」

  一聽見趙旭傑要出國留學,一抹失落瞬間滑進梁珩星心頭,但另一方面,知道他可以出國留學,她其實還是挺替他開心的。

  「但是……」梁競星故意賣了下關子。

  「三哥,你還不快說,故意賣什麼關子,不過什麼?」梁珩星生氣的拿過身後的枕頭砸向他。

  梁競星一手抓住飛來的枕頭炸彈,整個人還順勢躺上床,「不過他打算放棄。」

  「放棄?!為什麼?!」梁珩星和梁暮星不約而同的驚呼。

  「嗯。」梁競星沉沉點頭,一手墊在腦後,「我今天回家的路上鬧肚子疼,忍不住跑去跟趙奶奶借廁所,出來時在門後無意間聽到他跟趙奶奶說起這件事。」

  「三哥,你聽到阿傑是怎麼跟趙奶奶說的嗎?」她著急想知道阿傑為何要放棄,連忙用手推了推三哥的肩膀。

  梁競星翻身換了個姿勢,「好像是他景仰的那位大學教授調到別的學校教書了,而那間大學以往都是全額補助學費與生活費,今年政策卻改變了。」

  「改變?」梁珩星疑惑的看著三哥。

  「嗯,照阿傑跟他外婆的說法,他只有辦法申請到全額的學費補助,至於生活費得自己想辦法,還有兩個惱人的問題是,照規定,拿獎學金的學生剛去的那一年不能打工,一經發現馬上取消獎學金,另外,那間大學的宿舍正在改建,所有學生都必須另外租屋。」

  一聽完梁競星說的話,梁珩星的臉都垮下來了,「必須另外租屋,又不准打工,根本沒去生活嘛!」

  「所以阿傑盤算了一下,最後決定延後出國留學的時間,想等大學畢業後再出國讀碩士班。」

  「那阿傑不是很失望嗎……」她憂心的低喃。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希望能夠早一點出國留學,因此進大學之後,他便透過教授積極向屬意的知名大學申請獎學金。

  現在好不容易有著落了,卻依舊無法成行,想來他應該很難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前幾年,趙奶奶的面攤營收,在付完房貨之後就只夠他們溫飽,可惜了阿傑這幾年不斷打工兼家教,還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幫忙趙奶奶把房貨付清了,卻實在沒有多余的錢可以支付出國留學時的生活開銷。」梁競星頗為感嘆的說。

  「也是。」梁暮星也吁了口長氣,「總不能讓趙奶奶將房子拿去抵押貸款給阿傑出國讀書吧,就算趙奶奶肯,阿傑也不會同意的。」

  「嗯,就算我們以好友立場想資助他一點出國費用,恐怕他也不會收。」梁競星仰頸喃喃說著。

  「資助?能資助多久?我們三兄弟了不起湊個二、三十萬給他出國讀書,剩下的呢?」梁暮星稍微盤算了下。

  這筆生活費不是一筆小數目,身為他的好友即使有心幫忙,只怕也能力不足。

  「是啊,一整年不准打工,還得外宿,光租金就不便宜,二、三十萬的確不夠。」梁競星看著天花板,頗為無奈的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就這樣了。」梁暮星雙手一攤起身離開房間,在臨出房門之前,不忘回頭提醒一向甚歡到處打聽八卦的弟弟,「對了,阿傑留學的事他不說,你也別到處宜傳啊。」

  「嗤,你真當我是廣播電台啊。」梁競星也自床上一躍而起,尾隨他二哥離開房間。

  看著已經關上的門板,剛剛一直沒說話的梁珩星,隨即跳下床,坐到電腦前開始用網路搜尋資料,接著又拉開抽屜,出一本小本子。

  她眉頭糾緊,看著小本子,整個人陷入煩躁與苦惱之中……

  紅艷艷的鳳凰花開滿樹梢,蟬鳴聲響徹整座校園,不過今日是期末考,一向熱鬧的校園倒顯得安靜異常。

  早已寫完試卷的趙旭傑,坐在校園裡的一處隱密角落,專注看著筆電螢幕上跳動的畫面。

  這螢幕裡播映的是事發當時在圖書館各角落攝影機所拍攝下的不同角度畫面,他透過關系請在教官辦公室裡打工的學長偷偷拷貝下來的,他想從影片之中找出他們兩人究竟是誰在說謊。

  他雖然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可珩星的驗傷單也是真的,他實在不想與珩星幾十年的交情就因為這一次的誤會而決裂,所以他必須找出關鍵證據來證明是自己誤看,或者是雅築撒謊。

  很可惜,看了老半天,他依然無法自影帶中看出端倪,不是畫質不夠清晰,就是拍攝角度不對,根本無法判斷哪一方的說法才是正確的,看來他只能拿去請跟他交情還不錯,在偵查隊擔任高階警員的學長幫忙。

  「旭傑!」

  一記呼喚聲將趙旭傑自沉思中拉回,他不著痕跡的將電腦螢幕上的畫面關掉,同時拔掉USB,將它放進褲袋,他不想讓女友發現他對她的質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趙旭傑抬頭對著王雅築淺笑一下。

  「你躲在這裡看什麼?」王雅築掩著唇笑問,同時在他身邊坐下。

  「沒什麼。」他將筆電收進背包,「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一路問過來的啊。」她親密的擰了擰他挺直的鼻梁,「教授讓我問你,決定得如何,要你快點給他答覆,奇怪,究竟是什麼事?」她假裝不知道的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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