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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都市言情] 火艷 -【窩邊草蠻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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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5: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獎學金與留學的事情。」他語氣無奈的告知,「我敬重的那位大學教授史密斯先生的任教學校已經給我回覆了,說很歡迎我就讀他們的學校。」

  「你申請到獎學金了!」明明早就知道消息,她仍刻意大聲驚呼,並開心地猛力抱住他道賀,「恭喜你,旭傑。」

  「不過……」趙旭傑一向沉穩的臉龐浮上沉重之色,他闔上電腦,嘆了口長氣,「我不打算出國留學了,想等大學畢業後再說。」

  他這消息一丟出,就像是炸藥一樣,叫王雅築忍不住激動的說:「你怎麼可以放棄?旭傑,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有這機會!」

  十指交錯,他垂下頭,語氣充滿無力感,「因學校政策的改變,只能拔給我支付兩年學費的獎學金,生活費必須另外想辦法……」他稍微將收到的通知信內容說了一下。

  一聽完,她的臉都垮了,沉著聲音問:「難道只有這一家大學肯給你獎學金?別家沒有嗎?你要不要申請別家?」

  「可是別家我不想去,名校對我來說的吸引力不大,唯一吸引我的是指導教授,我只想當史密斯教授的學生。」

  聽到這,王雅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燒,很想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大罵他一頓,真搞不懂他,只要能出國留學就好,管他是哪一間學校。

  不行,她可是為了他,將那個豬頭小開給甩了,她當然希望他可以成為更優秀的人,況且,她還指望著跟他一起去,所以她一定得想個好辦法讓他願意改到別間大學就讀才成。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說服他別那麼快回覆教授……想到這,王雅築忽然想起一事,心想,也許這事可以暫時讓他分心。

  她的臉龐瞬間換上一抹愁色,拉了拉男友的手臂,欲言又止,「旭傑,我剛來找你的路上經過梁珩星的科系,聽她的同學說,她自上一節考試就缺席了,我覺得她真是辜負……」

  趙旭傑詫異的打斷她的話,「你說的是真的?」

  她用力的猛點頭。

  見狀,他拿起背包,匆忙要走,「我要過去看看,你自己先回去。」他真是不懂,梁珩星那家伙到底在搞什麼,當真想重修嗎?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王雅築又氣又惱,可她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另一邊,梁珩星站在應考的教室門外,看著那扇已經掩起,不許任何人再進入的門,她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就差三十秒鐘而已,教室的大門居然在她面前狠狠甩上,且無論她怎麼哀求就是不讓她進去。

  她上一堂已經缺考了,這一堂再繼續缺考,重修學分數排行榜上她一定會榮登第一名寶座。

  最可悲的是,不能進去考試,她的手腳也沒有比較不痛,還是好痛啊……

  唉,這是逞能當女英雄的代價嗎?

  今天早上她起晚了,怕時間來不及,她臨時決定要走捷徑到學校,卻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的讓她看見幾名不良少年正圍著一名國中女生,不僅出言勒索,還可惡的動手調戲那名國中生。

  她實在無法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只好使出她的黃金右腳,用跆家絕活狠狠教訓了那群不良少年一番,然後拉括那名國中女生跑。

  沒想到,她驍勇善戰的解決敵人,並帥氣拉著被她解救的受害者翻牆逃跑時,她竟然在躍下圍牆的那一剎那,扭傷腳了。

  幸好,雖然腳踝傳來的感覺是不太對,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回去推推藥酒就沒問題了,畢竟後天的國際跆拳道大賽她可是非贏不可,她才不會被這點不舒服給打倒。

  梁珩星蹲在地上揉了揉腳踝,才正要起身,便見到趙旭傑正用那雙黑眸惡狠狠瞪住她。

  「你跟人打架了!」他帶著怒火的目光鎖住身上多處瘀青擦傷,甚至連衣服也有多處撕裂的梁珩星,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她瞄他一眼,頓時也來了火氣,干麼啊,就算欠了他兩百萬,也不必要用這種凶狠的眼睛瞪她啊,況且他們兩人已經絕交了。

  她撇撇嘴,冷睨他一眼,「你不是都看到了,有什麼好問的。」

  「雅築跟我說你沒參加期未考,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跟人打架才遲到!」想到這,他忍不住對她開轟。

  又是王雅築!

  因為一個王雅築,她塞了滿肚子的苦澀委屈,感覺胸口都要悶得爆炸,現在他還來她面前跟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一肚子火竄上,她也,不容氣的吼回去,「王雅築,又是王雅築,趙旭傑你可不可以別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梁珩星,你將雅築推下樓還不知反省,現在甚至為了跟別人打架而不出席期未考,你到底怎麼了?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她那副「不關你。」的模樣,更是加快燃燒他心頭的怒火。

  即便她跟他翻臉絕交,他還是忍不住關心她,一聽見她沒參加期未考,生怕她是發生什麼意外,他想也沒多想就趕過來,沒想到,她不僅期未考遲到沒趕上,更在他面前大聲說她剛與人打完架。

  對她,他實在太失望了。

  被他這樣無端指控,梁珩星氣得差點著了氣,咬牙怒瞪他,久久說不出話。

  反駁的話到了喉嚨,她最終還是放棄了,算了,她打架是不爭的事實,況且她現在在他眼中就是個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說再多也沒用。

  「是的,我就是打架,還是跟校外那群不良少年打架。」她賭氣的說。

  「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梁珩星!」

  「你最近不是一直對我感到失望嗎,也不差這一項,反正我跟你早就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所以我的所作所為,跟你也沒有任何關系,你也沒必要感到失望。」她凶惡的回應他。

  「我知道了,算我拿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以後你好自為之!」他憤怒的轉身離去。

  陣陣激烈的喊「殺」聲、驚呼聲、歡呼聲與咒罵聲,不時自體育館傳出來。

  電視牆上也在轉播場中身正如火如茶進行的冠亞軍爭奪戰,這場比賽牽動了在場觀眾與電視前面觀眾的心。

  橡皮墊上各穿戴了一藍一紅護具的兩人,不斷跳躍,表情充滿殺氣的互瞪對方,穿著紅色護具的梁珩星在發出一道威嚇力十足的喊聲後,以一記側踢准確擊中對手,但在宣判得分的同時,她也因腳踝上的傷勢而痛到不禁跌坐在地。

  每一次攻擊,每一次跳躍,她受傷的腳踝就會傳來劇烈疼痛,讓她幾乎難以忍受,幾乎想抱著腳在地上打滾。

  「你還可以比賽嗎?」裁判看著她早已腫脹不堪的腳,憂心的詢問。

  「可以……」她萬萬沒有想到那次的扭傷,居然會嚴重影響到她的比賽,且隨著比賽晉級,腳踝所傳來的疼痛愈來愈劇烈。

  如今終於打到冠亞軍爭奪塞,但腳上的痛卻讓她根本爬不起來,偏偏她有不能輸的理由,她必須打贏這場比賽。

  「你確定?」裁判又問了一次。

  梁珩星咬著牙點頭,並握緊掌頭,努力想撐起身體,「我還可以比賽……」

  她搖搖晃晃,吃力的站挺身體,做出攻擊姿勢,但光是這樣就能讓她痛到幾乎喘不過氣。

  這時,對手以凌厲攻勢往她受傷的部位猛烈一擊,便讓她瞬間倒地。

  梁珩星不肯輕言放棄,每一次因腳痛而跌倒,就會靠著意志力又咬牙站起來,讓在場與電視機前的觀眾都揪緊心了,開始心疼的對她大喊一一

  「不要比了!」

  連一旁身兼她教練的父親梁山泊也含著淚對女兒大喊,「放棄了,珩星,放棄了,別比了!」

  休息時間一到,梁山泊馬上衝上比賽場地背起女兒,讓醫護人員趕緊為她做簡單的上藥與包扎。

  「別踢了,棄權,我們棄權!」粱山泊抱著女兒那因疼痛而顫抖的身軀,含著眼淚勸道,他不忍心女兒繼續比賽。

  「不,我要踢!」她吃力但堅定的說。

  不可以在這邊輸掉、不可以在這邊放棄,她會贏的,她就要贏了……

  「珩星,不要再踢了,再踢腳都要廢了!」梁山泊心痛的對女兒吼。

  「不要,我一定要贏。」她使勁的推開自己的父親。

  「我從沒看過你這麼熱中比賽,告訴爸,你為什麼執意要奮?」女兒會如此堅持一定有原因,他可不能讓女兒為此斷送了一只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寧願帶傷上場也要打贏這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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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6:0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再痛也不曾掉下一滴淚的梁珩星,提到這事,淚水突然像決堤般的掉下,她只能用手背不斷擦掉不受控制的眼淚,哽咽道:「因為阿傑……我不想阿傑希望落空,我想幫他圓夢,讓他可以順利出國留學……這次冠軍的獎金有二十萬,如果有這二十萬,湊一湊就可以讓他沒有煩惱的出國,我想幫他,就算他已經不把我當朋友……」

  「你為了幫他,你自己的腳就可以不要了嗎?」乍聽,梁山泊簡直氣壞了。

  「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你不是常說朋友有難要互相幫忙……」她哭得淅瀝嘩啦,「阿傑不像我這麼笨,只有一身蠻力,他以後一定會比我、比哥哥們有出息,我只是想盡力幫他,不想他的才能就此埋沒或是耽誤了……」

  梁山泊不舍的看著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女兒,在比賽場上,腳再痛也沒掉過一滴淚,把所有的痛都忍下來,現在居然為了阿傑哭成這樣……

  唉,罷了!女兒打小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清楚,但他更清楚阿傑只把他們珩星當成朋友,是一點多余心思也沒有,偏偏他這傻女兒就是這麼死心眼,一旦決定的事情就非做到不可,他反對也沒用,不如成全她。

  蹲在她面前,梁山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慈愛的提出交換條件,「珩星,我們兩個交換條件好嗎?」

  「什麼交換條件?」

  「這筆獎金算老爸先借給你,可是你要答應我,這半年得好好養腳傷,年底在韓國還有一個國際性比賽,老爸要你去把那面金牌拿回來,為國爭光,為我們梁山泊跆拳道館爭面子,可以嗎?」

  「真的?!」梁珩星簡直不敢相信父親所提出的條件。

  「爸說過的話,何時不算數。」梁山泊拿出手帕為女兒擦拭眼淚。

  她喜極而泣,邊吸著鼻子,邊伸出小拇指,「那打勾勾,不可以反悔。」

  「真是的,都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他一邊調侃女兒,同時也將小拇指伸出來與她打勾勾,算是約定好了。

  「我怕你誆我……」她又笑又哭的說著,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幫上阿傑的忙,他可以放心去留學了。

  【第四章】

  六月艷陽天,暑氣蒸騰,陽光更是毫不容氣的直接灑落在大地,午休用餐時間剛過,烈日當頭,路上也沒多少行人。

  梁珩星拄著拐杖,一拐一拐的往前方那間小面攤走去,她今天早上才剛去了一趟醫院,本應該聽醫生的話好好在家休息,可她怕這事辦遲了會來不及,便趁著爸媽在午睡,拄著拐杖前來找趙奶奶。

  趙奶奶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任由電視節目播放,且手裡拿了支蒼蠅拍。

  「外婆!」梁珩星站在面攤外喊了一聲。

  趙奶奶微張開眼看了攤子外的人一眼,瞬間睡意全消,「星星啊,你來了怎麼站在外面不進來啊?外頭熱,快進來吹風扇。」話落,她彎身移了那吹得嘎嘎作響的電風扇一下。

  梁珩星這才拄著拐杖走進面攤,「不好吵外婆您啊,我先叫看看,要是外婆沒回應,我就先回去了。」

  「來,快來這裡坐。」趙奶奶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來,小心點,要喝飲料嗎?外婆拿瓶紅茶給你。」

  「外婆別忙,我不渴。」她坐穩後,便將拐杖靠放到牆壁邊,「我爸也交代了,最近都不可以喝冰的。」

  「那好吧。」趙奶奶心疼的看著受傷的她,「你這孩子,這麼逞強做什麼,把自己傷成這樣,還不肯退下比賽。」

  「……外婆也有看比賽啊。」梁珩星抓抓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們不說這事了,我有事找您,說完我要早點回家,不然,我爸午睡醒來要是看見我偷溜,肯定會生氣的。」

  「嗯,那你快說,說完好回去休息。」趙奶奶慈愛的摸摸她的頭。

  「阿傑不是要出國留學嗎?」

  「這事啊,看來要等阿傑大學畢業,自己有能力再說了。」說到這,趙奶奶布滿風霜的臉上滿是惋惜與不舍。

  「外婆,這事不用等,不過,您一定要替我保密,不可以說出去哦。」她自腰包取出一個信封,推給趙奶奶。

  「這是?」趙奶奶疑惑的拿起信封,拉出信封裡那薄薄的一張紙,頓時嚇了一跳,「珩星……你這是?!」

  「我用彙率換算過了,這些錢應該足夠阿傑出國一年包含機票的花費。」她指了指支票上的數字。

  「這支票上的錢是哪裡來的?你不說清楚,外婆是不會接受的。」趙奶奶拉下臉,嚴詞拒絕。

  「好好好我說,這些錢是我自小到大的零用錢,壓歲錢,還有比賽獎金,絕對不是來路不明的錢。」

  看著她腳上的傷,趙奶奶恍然大悟,語氣嚴厲的問道:「星星,你是為了給我們家阿傑籌出國費用,這次比賽才會說什麼都不肯退場、寧願帶傷應戰是不是?」

  看著趙奶奶犀利的眼神,她想說謊都不成,抓了抓頭發,她說:「我後來沒拿到獎金啊,是我和我爸交換條件,他先把獎金給我……」

  聽到這,趙奶奶隨即將支票塞回信封,推還給她,「這等於是你拿你的腳換來的錢,這樣外婆更不能替阿傑收下。」

  「外婆啊,您不收下,我那些痛不是白捱了。」她又將支票推回去。

  看著支票,趙奶奶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動道:「星星,你為了幫阿傑籌學費,犧牲這麼大,外婆更是說什麼都不能讓阿傑拿你的錢出國留學。」

  梁珩星反過來握住趙奶奶的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外婆,您不收下這筆錢,對我來講才叫犧牲太大,那我前面那幾場硬仗都白打了。」

  看趙奶奶還有猶豫,她連忙勸道:「外婆,出國留學,尤其是能上那位史密斯教授的課,是阿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也相信他未來肯定會很有出息,不會辜負我拿這筆錢出來,再說,一定要讓阿傑把握當下這個時機,不然誰能保證兩年後阿傑不會因為其他原因而非得放棄夢想。」

  趙奶奶嘆口氣,無奈的認同,「你說的沒錯,可是……」

  「外婆,您就當這筆錢是我以您的名義先借給阿傑的,日後讓他再還給我就好了。」她把信封用力塞回趙奶奶手裡。

  「裡裡,難道你不打算讓阿傑知道這事?」

  「……其實……我跟阿傑絕交了,我不想他心裡有壓力,所以……」梁珩星有些落寞的輕扯嘴角,「外婆會幫我保密,對吧。」

  「是因為阿傑那個女朋友吧?」在梁珩星的堅持下,趙奶奶不得不將支票收下。

  其實兩個孩子鬧別扭的事,她有聽孫子稍微提過,雖然她覺得八成是星星這孩子背了黑鍋,但孫子也是個固執的人,她實在不好多嘴,免得把事情弄得更擰。

  「外婆,這跟誰都沒有關系,阿傑有交女友的權利,我也有選擇朋友的權利,朋友在一起也是講求緣分的,緣分盡了別怪誰。」

  「裡裡,你跟阿傑幾十年的交情,怎麼可以輕易說斷就斷,你難道不再試著……」趙奶奶試圖幫孫子挽回與梁珩星之間最基本的友情。

  「外婆,時間在變,人也在變,有些事情發生了,不管如何努力,也是回不到原點了。」梁珩星笑著搖頭,語氣裡充滿濃濃的無奈,「我不想阿傑在友情與愛情之間抉擇,更不想他感到為難,現在我只是想盡對朋友的最後一點情分。」

  「唉,那女的究竟是何方妖孽,我們家阿傑怎麼就那麼相信她說的話。」一說到王雅築,趙奶奶就一肚子火。

  「最近幾天還老是要阿傑留在她那裡過夜,說什麼因為從樓梯跌下來,害怕到每天晚上都作惡夢,要阿傑陪她。」

  「過夜啊……」梁珩星暗怔了下,她沒想過他們兩人的進展會這麼快。

  趙奶奶這時才發現自己對梁珩星說了不該說的話,「星星啊,外婆不是故意說這些讓你難過的。」

  「外婆,誰說我難過了,王雅築是阿傑的女友,他不在她那裡過夜,跑到別的地方過夜,您才要擔心呢。」她僵硬的扯開微笑,「現代社會講求速食愛情,這男友到女友那裡過夜,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您就別為這事生氣了。」

  「唉……我們阿傑怎麼就看不清誰才是最適合他的…“」

  「好了,外婆,時間不早了,我那多情的梁山泊老爸要起床了,我不趕緊回去就慘了,我先走了。」梁珩星邊開玩笑,邊拿過一旁的拐杖起身,「外婆,這事您一定要保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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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6: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二章

  說到這,趙奶奶再次眼眶含淚的點頭,「星星,外婆代阿傑跟你道謝。」

  「不用了,外婆,您記得提醒他日後一定要還您老本,還要附帶利息就好。」為了不讓趙奶奶太難受,梁珩星繼續擠眉弄眼的搞笑。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貼心。」趙奶奶扶她走出面攤,「路上小心點知道嗎。」

  「我知道了,外婆。」趙珩星朝她揮了揮手,忽地又想起一事,連忙道:「對了,外婆,過幾天我要下南部治療腳傷,快則幾天,久一點說不定整個暑假都不在北部,要是阿傑出國了,您自己一個人在家,有什麼事情要幫忙就打電話給我三哥。」

  「好,外婆知道。」趙奶奶看著梁珩星那一跛一跛的背影,心頭有濃濃的惋惜和感嘆,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她家孫子就不懂得珍惜。

  「你說什麼?你外婆要你現在回去一趟!」王雅築驚訝的看著正起身拿背包的男友。

  「嗯。」趙旭傑將手機放進褲袋,打算聽從外婆的話先回家一趟。

  她挑高眉頭看著他,「她有說找你做什麼嗎?」

  最近她不斷苦思要用什麼方法,既可以不讓趙旭傑察覺出她的企圖,又可以讓他聽從她的建議,叫他外婆將面攤拿去貨款讓他出國留學。

  其實她這麼著急是有原因的,糾纏她不放的豬頭小開這兩天居然找上她那賭鬼老爸,從她賭鬼老爸那裡下手,替她老爸還了一筆賭債,條件是她要嫁給那豬頭,後來她就想,現在唯有順勢跟著趙旭傑一起到國外去,才有可能避開那豬頭糾纏,偏偏她還在想怎麼開口,那老太婆就打電話來亂。

  「外婆找自己的孫子還需要理由嗎?」趙旭傑蹙眉看她一眼,「更何況我很多天沒回去了,更沒幫忙收拾攤子,這已經對外婆很愧疚了,現在她打電話來讓我馬上回去一趟,我怎麼能不回去。」

  自雅築從樓梯上摔下來後,她就說經常作惡夢無法入睡,一連好些天他都在這陪她,對外婆實在感到愧疚,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王雅築馬上放軟語氣,「旭傑,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外婆說電話裡說不清楚,要我回去再談。」

  「那我買好飯在家裡等你。」

  「別買我的了,時間如果太晚,你把門鎖好,我可能就不過來了。」

  「那你手機別關,我怕我又作惡夢。」她故意面露驚恐神色。

  看著她那心驚膽跳又故作堅強的表情,他頓時有些不忍,臉色放緩,用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怕作惡夢就開燈睡,我先回去看外婆。」

  「那你忙完了,一定要記得給我一通電話。」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一出捷運站,他三步並兩步的往回家方向走,直到快到面攤才赫然發現今天攤子未營業,鐵門是半開的。

  當下一抹不好的預感閃過腦海,生怕外婆出事,他拔腿飛奔回家,彎身進屋,他一邊拿下背包,一邊喊,「外婆,我回來了。」又在樓梯口大喊,「外婆!」

  喊了半天的,趙奶奶這才緩緩從樓上走下來,「別喊了,你外婆我年紀大,動作慢。」

  「外婆您沒事就好,突然打電話讓我回來一趟,卻又沒營業,我還以為您發生什麼事了,差點沒被您嚇死。」

  看到外婆平安無事,趙旭傑這才松了口氣,向前一步小心攙扶外婆。

  趙奶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調侃他,「怎麼,有女朋友就不要我這個外婆了?還得我這老婆子打電話給你,才肯回來看我這老婆子。」

  「外婆,您說這是什麼話,你孫子我是有女友就不要外婆的人嗎?」他扶著外婆在他們一向習慣坐的角落坐下,接著拿出鐵門遙控器將鐵門再打開些,「我早就想回來了,不過這些天雅築還是常作惡夢,我才多留在她那邊幾天。」

  「你那女朋友的事就談到這裡吧,她的事不是我叫你回來的目的。」他女朋友的,她不想管,還是提正事要緊,否則就辜負了星星那丫頭的一番心意。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他走至飲水機為自己與外婆各倒了杯開水過來。

  說到這,趙奶奶定定看著孫子,語調慎重的問道:「阿傑,你還想出國留學嗎?」

  趙旭傑愣了下,咽了一口水,才接著道:「外婆,這事我們不是討論過了。」

  「你已經向你的教授,還有外國那間學校提出延後就讀的申請了嗎?」

  「我打算這兩日就提出。」他斂下眼瞼掩蓋住眼裡的那抹失望。

  「外國學校最慢什麼時候報到?」

  「最慢一個禮拜後就要先到學校報到,一個月後開學。」雖不解外婆一直追問他留學的事情究竟有何用意,不過他還是老實交代。

  「阿傑,如果有機會、有能力,你想要這時候出國嗎?」她再次慎重問道。

  「當然,提早兩年我就可以規劃更多的事,更早完成自己的夢想。」

  「嗯,那好吧。」趙奶奶點點頭,吁了口長氣,並自口袋掏出那只裝著支票的信封,「阿傑,那就出去吧一一」

  趙旭傑提了一盒知名點心坊的小點心,站在一棟有著靜謐庭園、仿日式建築的房子前面,有些猶豫、有些膽怯的往裡頭望了半晌,這方鼓起勇氣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對講機那頭傳來充滿元氣的嗓音,「誰?」

  是三哥,趙旭傑頓時心安了不少,他其實有點擔心,會是梁珩星來應門,因為他還沒想好要怎麼為自己沒在她受傷當天就來探病的事道歉。

  其實,他也想為之前的不愉快道歉,並且與她重修舊好,他不想兩人的友誼就這樣斷了,雖然那卷帶子還未分析出來,但是他當時的確太衝動,不該在還未有結果之前就認定她有錯,這事是他不對,也難怪珩星會氣得跟他絕交。

  「三哥,是我阿傑,我來看珩星的。」

  「是阿傑啊,進來吧。」梁競星同時按下開門鍵。

  趙旭傑推開外面的大門時,梁競星也已經將家門打開,站在玄關處看他,「進來坐吧,你怎麼這時候過來,學校已經放暑假了?」

  「我是有點事情要來跟梁爸說,還有看看珩星,我聽外婆說她受傷了。」他尾隨梁競星進層,並將手中提的點心交給梁競星,「珩星很喜歡這家的手工巧克力,我特地繞過去買來慰問她的腳傷。」

  「你來得不巧,珩星一個小時前已經跟我爸,我媽還有我大哥一起去南部,要到我外公家療傷。」梁競星看了袋子裡頭的巧克力一眼,蹙了蹙眉頭。

  「她去南部了?!」趙旭傑頗為驚訝。

  「嗯。」梁競星自冰箱裡拿出兩瓶冰凍可樂,「她這次的傷頗嚴重的,本來在賽前就已經受傷了,早就該棄權,真不知道她到底在逞強什麼,非得踢下那冠軍不可,要不是我爸逼著她退賽,等她比賽完,那只腳也廢了。」

  「她賽前腳就受傷了?」他拿過可樂,剛拉開瓶蓋時愣住。

  「嗯,好像是為了救一個被不良少年們非禮的國中女生,不小心受的傷。」梁競星拉開可樂瓶蓋,仰頸喝了好幾口。

  「是期末考那天的事情嗎?」

  「沒錯,不過這珩星也實在是死心眼,腳受傷還非要上場比賽,結果搞得現在不休養個三、四個月不行。」梁競星忍不住跟趙旭傑數落起自己的笨妹妹。

  聽到這,趙旭傑回想起那日與她的爭執一一當時她其實是為了救人才缺考的吧,且腳已經受了傷……

  真該死,當下他不僅不關心她到底是為什麼才遲到的,還逕自認定她是跟人打架,結果與她發生爭執,甚至嚴厲責備她,思及,她肯定對他寒心到了極點,且幾十年的交情將因為自己的盲目而毀掉,他就懊悔得想一拳打爆自己的頭。

  「那現在珩星的腳傷如何,會影響到日後的行走或是出賽嗎?」

  「傷到筋絡,西醫看是說多休養會痊愈,不過你知道我家一向比較相信中醫,所以才載她回台南給我外公治療。」

  「有說何時回來嗎?」他有些擔心自己出國前見不到她,無法向她道歉。

  梁競星聳肩搖頭,「不清楚,得看我外公的意思,不過至少要住個兩三天吧。」

  「兩、三天……」趙旭傑沉思了下,才說:「三哥,要不你這兩天陪我下台南看一下珩星吧。」

  「下台南?大麻煩了吧,你等她回來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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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想在出國留學前見見珩星,跟她把誤會解開。」不見見她,他總覺得無法放心出國。

  「你要出國了?」

  「嗯,星期日下午三點的飛機,才想三哥這兩天抽空陪我去一趟南部 。」

  「既然是這樣,當然沒……」

  一陣和弦樂響起,打斷了梁競星的話。

  「三哥抱歉,我接一下電話。」趙旭傑不好意思的接起電話,「……喂,什麼事,我正在談……什麼?!」

  說沒兩句話,趙旭傑的臉色忽然大變,他眉頭深鎖,語氣凝重,這讓梁競星不由得眯起了眼,疑感的看著他。

  「報警了沒……好,我知道了,我先過去看看……你別慌,我現在就過去。」

  對方好像是女生?梁競星挑高一邊後頭,

  「三哥,我現在有點急事需要馬上去處理,下台南的事情我晚點再用電話與你聯絡。」趙旭傑的神色顯得十分慌張。

  「OK, 沒問題。」

  「那我先走了。」說完,趙旭傑一秒也沒多擔擱,在玄關客上球鞋就走人了。

  一直到趙旭傑要出發的前一刻,他委托分析錄影帶的學長依舊沒有給他答案,然後這些天的突發事件也讓他忙得分身乏術,無暇跟梁競星南下看梁珩星。

  他有想過打電話,但又覺得有些話電話裡說不清楚,偏偏她待在台南的時間比預計久,結果最終無法在他出國前將兩人破損的友誼彌補好。

  「阿傑,外婆不會上網,到那邊記得寫信回來給外婆,別打電話,太貴了,知道嗎。」外婆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叮囑。

  趙旭傑拍拍外婆的肩膀,「外婆別難過,我不在的時候,您一個人不要太累。」

  「放心吧,你外婆我的身體還很健朗,別擔心我這老人。」

  一旁來送機的梁暮星將一個信封塞進趙旭傑手裡,「阿傑,我已經聯絡我舊金山的朋友了,他會到機場接你們,房子那些他也都幫你安排好,不需要大擔心。」

  「二哥這是……」他疑惑的摸了摸感覺有些厚的信封。

  「是兄弟就別多說。」梁暮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多帶些錢在身上准沒錯,不過記得要放好,知道嗎。」

  「可是……」

  「好了就這樣,時間不早了快進去,不管如何,你們兩人到國外一定要互相照應。」梁暮星抬眼瞄了一直站在趙旭傑身後的王雅築一眼。

  他不知道阿傑的女友為何突然要跟阿傑一起出國,雖然他不是很認同,不過必要的囑咐還是忍不住提醒了。

  「梁二哥你跟外婆都可以放心了,我和旭傑會互相照應的。」王雅築表面有禮的點頭附和,心底其實很想大笑。

  她對自己說過不管用任何手段一定要跟著趙旭傑一同出國,如今她做到了,她終於可以完全擺脫那個像蟑螂般讓人討厭的家庭,以及嗜賭如命、正盤算著將她賣給酒家的父親。

  最完美的是,趙旭傑手頭上有了一筆錢供他們兩人花用不說,她也申請上一所大學,還從豬頭小開那騙了一筆錢來付學費。

  「好了,快進去吧,阿傑,我看珩星她是不會來了,再不進去會耽誤到登機時間,先進去吧。」梁暮星又拍了下趙旭傑的肩膀催促他趕緊進去。

  聞言,趙旭傑有些落寞的點點頭。

  梁二哥在送他們到機場的路上就跟他說了,梁大哥如果勸得動珩星,便會載珩星從台南趕到機場來送他,讓他們把誤會解開,可惜到了最後一刻他還是沒能見到她的人,帶著誤會離開讓他深感遺憾又無奈,偏偏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雅築,走了。」趙旭傑又望了身後一眼,接著暗吁口氣,壓抑下盤旋心頭的愁悵,他跟外婆及梁暮星揮了下手,背著手提行李邁步走去。

  在趙旭傑剛通過關口往登機室走去時,手扶梯上出現一男一女,女的手上還拄著拐杖、神色匆匆的往出境通關口四處張望。

  梁珩星暗嘆一口氣,北上的高速公路上發生嚴重車禍,讓他們堵車堵了近三個鐘頭,一疏通,大哥便一路超車超速地將她送到機場,但這會兒已沒見到他的人,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正要扶著趙奶奶離開的梁暮星發現了他們,朝他們揮了下手叫喚,「大哥,珩星。」

  一見到自己二哥,梁珩星便趕緊問道:「二哥,阿傑呢?」

  梁暮星指了指通關處,「你們來得太慢了,時間已經不能再拖,阿傑跟王雅築剛才已經進去了。」

  「王雅築?!」梁珩星一聽到這個的名字不禁驚訝的張大嘴,簡直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艱澀的問道:「二哥,你說王雅築也跟著阿傑一起出國留學?」

  「嗯,但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看著她急欲想知道原由的神情,梁暮星聳肩搖頭表示不清楚。

  見狀,趙奶奶也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原因連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那女孩如果不趁著這時候跟阿傑一起出國,就會被父親賣到酒家還是應召站賺錢還債,雖然也有其他辦法,但她覺得避一避是最簡單的方式,所以就跟著阿傑了。」

  梁珩星嘴角一扯,咽下胸臆間的那抹酸澀,「原來是這樣啊,這樣也好,一起出國,阿傑有她照顧,外婆您也可以放心了,我們回去吧。」

  一年後,一樣只是鳳凰花開的季節,天才剛亮,已經能感受到蒸騰的暑氣,梁珩星綁了一束馬尾,一身簡便打扮的准備前往趙奶奶家,只是才剛在玄關准備換上休閑鞋,便被父親叫住。

  「珩星啊,先給老爸五分鐘,我們談件與你有關的事情好嗎?」

  「爸,什麼事?」她將一腳高跨在半個人高的鞋櫃上套上鞋子,「我鞋都穿好一腳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在這裡談吧。」

  看她這副不拘小節的男生模樣,梁山泊實在忍不住想仰天長嘆一下,他這已經二十出頭歲的女兒怎麼還是這副大刺刺的男生樣。

  他沒少被人調侃,說他老婆給他生的是四個兒子,連他也都愈來愈懷疑小女兒其實是小兒子,瞧她,這副模樣,以後可怎麼嫁得出去。

  他揉揉太陽穴,「珩星啊,你是女孩子,腿別抬那麼高,難看,你多少要注意一下形像。」這兩天,隔壁的王大嬸說有個不錯的男孩子想要介紹給珩星認識,但女兒這模樣恐怕一次就把對方給嚇跑了。

  說來他跟老婆會這麼著急,全是因為那個唯一嚇不跑的早就拋下他女兒到美國讀書,現在他跟老婆如果不趁女兒年輕積極一點,十年後女兒說不定再嫁不出去。

  「老爸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啊,快說,不然我要出去了。」她不耐煩的催促。

  「第一件事,算公事,跆拳道協會有個出國當交換學生的名額,學費與生活費全額補助一年,學校地點在舊金山,你想去嗎?」梁山泊抓抓頭,又說:「老爸想說,讓你也出去喝喝洋墨水,抬抬身價,況且如果你去舊金山,阿傑在那裡,老爸也比較放心。」

  「不去!」梁珩星橫了父親一眼,想也沒想就一口回拒,「喝什麼洋墨水,我出國的次數還有少的嗎?況且,要留學我不會到英國還是日本,干麼非得去舊金山。」再說,若真要留學,她之前上韓國比賽抱回來的獎金,都可以供她出國讀書好幾年,干麼要領跆拳道協會的人情。

  而且她若真跑去舊金山讀書,到時舊事重演怎麼辦?那不倒霉死!她才沒必要讓人家誤會她又想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

  「呃,女兒,你說的也有道理,那老爸就回絕了。」

  「私事呢?你想說什麼?」

  說到這,梁山泊突然口吃,「今、今晚……我們出、出去吃個飯。」

  「吃飯?」梁珩星戒備的瞪著父親,「好端端的出去吃什麼飯,如果是你娶小三要請吃飯我就去。」

  「什麼我要娶小三,你想害我被你媽罰跪一個禮拜的榴蓮皮嗎!」他連忙自清,就怕被老婆聽到。

  「那沒事吃什麼飯。」

  「隔壁的王大嬸說要介紹個男生給你認識……」說到相親女兒肯定會翻臉,可不老實說女兒又不肯去,唉,他的親親老婆怎麼會丟一個這麼艱難的任務給他。

  「不去!」梁珩星的確一口回絕。

  從今年開始,老媽就一直為她介紹男朋友,不累啊!

  她大學都還沒畢業,就怕她嫁不出去,一天到晚替她物色對像,真是煩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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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6: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可是……你媽威脅說,如果今晚沒有把你帶到餐廳吃飯,我就得去跟來福睡一個禮拜,珩星,你不會害老爸半夜跟來福擠狗窩吧。」梁山泊一副可憐兮兮的望著女兒,「女兒,老爸可是一向待你不薄啊……」

  她忍不住瞪了自己那愛妻大丈夫的老爸一眼,「知道了啦,時間地點你再傳到我手機,我現在沒空,走了。」

  順手拿過放在鞋櫃上的一袋東西,火速出門。

  「欸……女兒記得……咳……咳……」梁山泊的話還沒說完,梁珩星已順手一把甩上門,甩門的力道過大還卷起一陣風,讓梁山泊吃了好幾口灰塵。

  被老爸擔擱了不少時間,已經過了與趙奶奶約定好的時間,她動作可得快些,讓趙奶奶等就不好了。

  梁珩星一邊小跑步一邊看著腕表上的時間,等她到了趙旭傑家前,看到半開的鐵門時,就知道趙奶奶應該已經等她一陣子了。

  她彎身進去,同時按下牆邊的鐵門開關讓整個鐵門完全拉上,幽暗的室內瞬間大放光明。

  「外婆,您准備好了嗎?」她把東西放在桌上,站在樓梯口對著樓上呼喚。

  趙奶奶的聲音隨即響起,「星星啊,你等外婆一下,我找張阿傑的相片帶去他媽的墳上,讓他媽瞧瞧他現在的樣子。」

  「外婆您別急啊,慢慢來。」原來外婆是要帶阿傑的相片給她已經過世十七年的女兒看,往年阿傑母親的忌日,外婆都會帶阿傑一起去給他媽媽上香,不過今年阿傑沒去去,只好帶上阿傑的相片了。

  約莫兩個鐘頭後,梁珩星陪著趙奶奶在一處整理得很干淨的墓園上擦擦洗洗,然後將帶來的鮮花茶果等祭品,還有趙旭傑從美國寄回來的相片,放到墓碑前面。

  習俗上長輩不能給晚輩上香,趙奶奶就站在驀碑前滔滔不絕的跟女兒說話,邊說還邊拭淚。

  梁珩星也不方便打擾她跟女兒訴說心事,就一個人站得稍微遠一些,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女兒說心裡話。

  在等待趙奶奶的同時,梁珩星一邊用手搧風讓自己涼快些,一雙眼睛則四處張望,這時,她看見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在這座公墓群四處尋找什麼似的。

  好奇怪啊,大熱天來上墳還穿西裝打領帶?

  三人之中的其中兩人找得滿頭大汗,而看起來年紀較大,神情威嚴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帶頭的,真不知道他們在找誰?

  「星星啊,好了,我們去燒這些銀紙吧。」趙奶奶拿起擺放一旁的銀紙朝她揮了揮手。

  「好,來了。」梁珩星接過銀紙,牽著趙奶奶的手,兩人要去金爐的方向,途中與那三名男子擦身而過。

  趙奶奶瞧見那年紀較大的中年男子時,眉頭不由得皺起,老眼也眯了起來,直盯著那人看。

  「外婆,怎麼了?」

  趙奶奶緊鎖眉頭,像是正用力回憶著什麼事情似的,然後搖了搖頭,「沒事,總覺得那人……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似的,就是想不起來,唉,看來外婆是真的老了。」

  「誰說的,您才不老,我看很多老人到您這歲數時,已經爬不了山。」

  「你這孩子就是嘴巴甜,大陽愈來愈大了,趁現在還涼爽,我們趕緊去燒銀紙。」

  其實,不僅是趙奶奶對那中年男子有些印像,連那男子也微眯起眼眸,緊盯著趙奶奶漸漸走遠的身影。

  那位老婦人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面,感覺很熟悉……

  「Boss有什麼問題嗎?」從另一旁跑來的隨從,恭敬問道。

  「沒事。」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這時,另一名隨從急忙跑來回報,「Boss,找到了,就是方才那對祖孫站的墓。」

  聞言,中年男子的眼眸瞬間綻放亮光,急切的往趙奶奶女兒的墳前走去,當他站定在墳前,摸著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手不禁顫抖起來,一股濃烈哀愁湧上心頭。

  當男子顫抖的手順著墓碑上的刻字往下摸時,赫然發現一旁刻了「孝男趙旭傑」這幾個字。

  見狀,他整個人驚駭萬分的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墓碑。

  就在他還未從震驚之中回神,又瞄見了墓碑前方放了一張年輕男子的相片,相片裡的男子有一雙充滿自信的眼睛,模樣與他年輕時有幾分像,難道……

  看著相片中的趙旭傑,中年男子激動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最後潰堤而出,他帶來的那兩名隨從見狀,隨即退到一旁,不敢打擾老板。

  梁珩星與趙奶奶燒完銀紙後,有說有笑的走回來要將放在墓前的祭品收好,再下山,才剛走到半路,梁珩星便見到方才那三個男人竟然站在趙奶奶女兒的墳前。

  相隔只翻幾步時,梁珩星忍不住對那個中年男子吼了一聲,「喂,你是誰?到別人家的墳上做什麼?」

  聞聲,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拿出手帕擦掉眼淚,這才站起來,轉身望向趙奶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請問,您是初雲的母親嗎?」

  「我是,你是?」趙奶奶眯著眼打量這個方才在女兒墳前痛哭的男子,這一近看,她才有了一些印像,他似乎是當年那個……

  「您好,我是藍天偉,當年我們見過面的。」

  趙奶奶輕應了聲,點了點頭,「……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

  「外婆,這位先生是誰?」

  沉沉嘆了口氣,趙奶奶幽幽的開口,「他是阿傑的父親。」

  聞言,梁珩星難掩驚訝。

  「抱歉,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藍天偉對著趙奶奶說。

  見趙奶奶點了頭,梁珩星也就識趣的不打擾了。

  山上雖然還算京爽,但在這種艷陽天的大太陽底下曬久了,還是會讓人有些受不了,她找了處有樹萌的干淨墓地,先跟主人雙手合十拜了拜後,便坐了下來,等著趙奶奶和阿傑那失蹤了二十多年又突然出現的親生父親談話完畢。

  原來阿傑的母親當年在外商公司上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已有妻小的老板相戀,後來痛苦分手,卻在分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在不敢回家跟父母說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偷偷生下孩子。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只能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後來生了重病,便背著年僅三歲的阿傑暈倒在路旁,被路人送進醫院。

  當趙奶奶夫妻倆趕到,女兒已病入膏肓,沒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孫子阿傑。

  聽到這些,梁珩星忍不住腹誹起阿傑的父親。

  這時,趙奶奶牽住她的手,喚了她一聲,「星星,我們該回去了。」

  她回頭疑惑地看了阿傑的父親一眼,「外婆,那他呢,你們談的事……」

  趙奶奶遙望著碧藍天空,有些感概的說:「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了……」

  【第五章】

  很少下雨的舊金山,今日不知怎麼了,間接性的下了好幾場雨,讓習慣陽光普照的舊金山人覺得特別納悶,但對趙旭傑來說,他早已經習慣這種像在台灣的濕悶天氣,不過習慣是一回事,他還是覺得不方便,本來都搭大眾交通工具的他,今天得開車出門。

  他將車停入停車格,拿過放在駕駛座旁、順路買的披薩晚餐和面包,走過停車場往自己的租屋公寓大步走去。

  他在公寓大廳踏干腳上的泥濘,並拿出信箱裡的信件,當他冷沉的黑眸瞄見夾雜在一疊信件中的那封航空信時,嘴角不自主的綻放一抹愉悅微笑,接著他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樓梯。

  一回到租屋處,放下手中的物品,他便迫不及待的拆開那封由台灣寄來的航空信,接著他一面食用他的晚餐,一面仔細閱讀信件。

  從信上的字跡來看,這封信肯定又是珩星幫外婆代筆的,內容全是近來外婆發生的大小事,可惜的是,珩星從不在信裡寫自己的事,他只能從跟梁二哥的視訊聊天中得知她的近況。

  其實,從她不在信件中透露她的近況,不與他聯絡這兩點來看,他就能猜到她還是很在意三年前王雅築對她的傷害,又或許是因為擔心會因此破壞他與王雅築的感情,才會刻意避嫌。

  不過,她擔心都是多余的。

  剛到美國留學的那一年,他把握時間修完大學學分,成為碩士班的學生,並獲得史密斯教授的推薦,進入一間名列全球三百大企業之一的「擎天集團」打工實習。

  為了把握這難得的機會,除了上課外的其余時間,他都在公司實習,常常學校跟公司兩邊跑,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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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6: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兩年前,他剛進入公司實習數個月,那日他實習結束後,原本打算回到學校做他未完成的論文報告,沒想到遇上校園停電,只好作罷。

  回租屋處前,他的心情十分煩躁,實在不想這麼快回去面對女友,因為那陣子兩人時有爭執,摩擦也愈來愈多,前一晚更是吵得不歡而散。

  當時從台灣帶來的生活費早已耗盡,每個月的打工費遠遠不夠繳清每個月的帳單,濃情蜜意便被這處處捉襟見肘的生活給磨光,到後來兩人一見面就為錢產生口角。

  就在他剛走出校門時,遇到了一名跟他交情還不錯,同樣來自台灣的同學,兩人打了招呼後,那同學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偷偷告知他王雅築已另結新歡的事,乍聽之下,他是有些震驚,接著一笑置之,他那時候還是相信王雅築是愛他的,不會做出背叛這種事。

  想想,便決定提早回去給她一個驚喜,與她重修舊好,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推開房門後會有一個教他震撼、赤裸裸的背叛等著他一一

  推開門的剎那,他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瞠大眼,驚駭的看著床上那對正彼此交纏的男女。

  果然如朋友所說,王雅築早已瞞著他劈腿,當他正忙著打工,為兩人賺取更多可以解開困境的加班費時,她卻瞞著他與別的男人交往,甚至將男人帶回他們兩人的租屋處,在他們的床上翻雲覆雨。

  赤裸裸的背叛在眼前發生,難堪的謊言緊接著被揭穿,兩人大吵一架之後他才知道,當年是王雅築設計珩星,自演一出從樓梯上摔下的戲碼,離間他跟珩星。

  更自導自演一場地下錢莊討債,逼她賣淫還債的戲碼,哭得淚漣漣的要他帶著她一起到美國留學,他這才心軟的點頭答應幫她負擔生活費。

  他知道,王雅築是喜歡過他,但她其實更在乎的是利用他擺脫那令她嫌惡的貧困家庭和嗜賭如命的父親。

  知道一切真相後,他毫不遲疑的收拾簡單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兩人的租屋處,然後茫然的在大街上走著,恰巧被一起實習的學長發現,並帶他回公寓,借住了兩天,心情沉澱後,他才找了間單身公寓租下。

  心機、謊言、難堪、背叛,讓他那陣子幾乎是痛不欲生,那段期間他總把自己搞得很忙很累,希望借著忙碌來忘掉所有的痛苦。

  可惜他做不到,每當夜深人醉,過往的情景總會不時浮現他的腦海,當下他只想拋開這裡的一切回台灣。

  終於,有一天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情緒,忍不住打了通越洋電話給外婆,告知外婆他想放棄學業回台灣,卻被外婆狠狠臭罵了一頓。

  外婆說,如果他就這樣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大好的前程,第一個對不起的人就是珩星,枉費珩星為了他,不惜帶傷上場比賽幫他籌措留學費用。

  那時他才知道所有的真相,一直以來他盲目認為王雅築是那個對他最好的人,原來真正對他最好的另有其人,那個人總在他最需要幫忙之時,為他默默付出,幫他圓夢,從不求他回報。

  明白後,他下定決心好好振作,要闖出一番作為來報答珩星這個死黨,為此他也給自己下了道禁令,在自己還沒有一番作為之前,絕不與珩星聯絡,等到有成就了,他才要好好跟珩星道歉,讓兩人恢復友好。

  不過自此,珩星代筆所寄來的信件,就成了他在異鄉最有力的慰藉。

  每次遇到挫折,他總是會將那些信件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想像她就跟以前一樣在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為他加油。

  趙旭傑才剛將一塊披薩吞下,又反復看了手中這封信兩次,直到他的筆電傳來「嘟嘟」兩聲。

  他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掀開筆電,螢幕上隨即顯現梁暮星的影像,他疑惑笑問:「二哥,你今天怎麼這個時候敲我,沒課嗎?」

  「當然有課,現在是下課時間,趕緊抽空開視訊,我有點事情要告訴你,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備。」梁暮星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麼事情?」

  「是關於珩星的。」

  「珩星她怎麼了?」

  由梁二哥的臉色看來,這有關珩星的事絕不是好消息,趙旭傑有些緊張的問道。

  梁暮星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一好、一壞,你要先聽哪一個?」

  橫他一眼,趙旭傑拿起一旁揉成一團的紙巾往螢幕丟,「二哥,你說這什麼廢話,分明吊我胃口。」

  「羅唆,快決定,我等等要上課了。」

  「壞的。」

  「壞的就是,珩星可能要訂婚了!」

  「訂婚?!」趙旭傑詫異的驚呼一聲,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驚駭的看著螢幕上表情無奈的梁暮星。

  「沒錯,對方很喜歡珩星,希望今年可以跟珩星先訂婚。」梁暮星點了點頭。。

  訂婚這兩個字就像炸藥一樣瞬間將趙旭傑的火氣點燃,他忍不住對著螢幕裡的梁暮星狂吼,「她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怎麼都沒有聽你提過?」

  梁暮星一副「不關我的事」的聳了聳肩,「你從來也沒問啊。」

  聞言,趙旭傑差點沒被他氣死,「我沒問,你不會主動告知嗎?」他受不了的對著螢幕又是一陣狂吼。

  相較於他的激動,梁暮星倒是一派悠閑的拿起一旁剛泡好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啜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有多擔心珩星嫁不出去,從珩星大三就開始積極為她物色男友,珩星畢業後,我媽更是三天兩頭拉她去相親,就怕她沒有人要。」真是的,也不反省是誰造成這種後果的,還敢這樣吼他。

  「最近那個不是沒兩天就回絕了?」這件事他知道啊。

  「那是因為珩星開了個條件,要當她男友,必須有辦法在跆拳道場上壓倒她。」梁暮星一想到之前那些相親對像被珩星打趴在地、猛求饒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難不成真有人打贏珩星了?」話從自己嘴中說出,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梁暮星沉沉點頭,「而且他對珩星的印像很好,不過年紀比珩星大七歲,因為年底要外派到大陸工作,所以想先跟珩星舉行筒單的訂婚儀式。」

  一聽完梁若裡說的事,趙旭傑整個人都慌了,他的死黨有人喜歡應是件好事,可不知怎麼的,他聽到這消息時,竟然只有六神無主的慌張感,那感覺就像自己的心愛之物被搶走一樣,不知所措。

  他穩住自己紊亂的心緒,問道:「珩星呢?珩星答應了嗎?」

  「這個嘛……」

  「有沒有答應這有什麼好想的,讓你考慮這麼久,訂婚的又不是你!」受不了要等待,趙旭傑扯開喉嚨就給了梁暮星一聲怒吼。

  「趙旭傑,你急什麼,珩星不過是你的死黨,她有沒有人要,你怎麼比她還急,我還有好消息沒說,不想聽了嗎?」

  聞言,趙旭傑壓下自己不知打哪來的怒火,扯下脖子上的領帶,忿道:「說!」

  「珩星下個月初要去美國做學術交流表演。」

  「她要來美國?!」趙旭傑原先帶著怒氣的眸子突然綻出一絲喜悅流光。

  看他那樣,梁暮星頓時揚起一股暖昧無比的笑容,「對,你到時候可以自己親口問她,她的決定。」

  他對趙旭傑這個好友已經算是仁至又盡了,還把自己妹妹送到他嘴邊,他要是再不開竅,繼續把珩星當死黨,那日後抱著酒瓶發酒瘋的時候就別怪他。

  人來人往的繁忙機場,頭發綁成一束馬尾,戴上紅色棒球帽,穿上七分褲,腳踩球鞋的梁珩星拉著行李站在機場大廳,有些茫然的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

  二哥說出關了自然會有人來接她,要她不用擔心,可是……她站在這裡當擋路的人形立牌快要十分鐘了,還是沒見有人來認領她啊。

  話說,二哥交給她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為何這麼神秘?一定要她做完學術交流後,不與跆拳道協會的人一起回台灣,得特地繞到舊金山親手交給對方?幸好她本來就有意要多待幾天放松心情,只是臨時改到舊金山來,她得重新訂飯店。

  說到飯店,不管了,她還是自己到飯店去,讓飯店幫她聯絡二哥的朋友,叫那個人自己到飯店取東西。

  下了決定後,她眯著眸對照指示牌,接著低頭看自己從網路上抓下來的地址,仔細看清楚上頭每一個標示,免得自己走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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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7: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另一隅--

  機場大門前,有一輛黑色休旅車像是表演甩尾特技般,停進一處禁止停車的空位,車上的人連忙熄火、下車、甩門,快步衝進機場。

  該死的,方才的會議延誤了,讓他無法照預期時間來到機場,即便這一路上他已不停狂飆,但珩星所搭的飛機早在四十分鐘之前就抵達了,再扣掉通關提行李的時間,他還是很有可能會與珩星錯過。

  車子一丟,他也不管是否會遇到拖吊,甩上車門便往機場裡面衝,他在入境處仔細梭巡片刻,卻始終未見到珩星,他在心頭不斷咒罵自己時,突然,一頭顯眼的紅色頭發及記憶中熟悉的穿著打扮,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到仔細閱讀指示牌的身影時,他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來,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他跨步穿越擁擠人群朝她靠近。

  梁珩星確定好方向再度拉起行李准備往出口走去之時,她整個人突然被圈進泛著淡淡古龍水、充滿男性氣息的健碩胸懷中。

  倏地,她瞠大眼,正要使出看家本領來教訓這個膽敢冒犯她的登徒子之時,頭頂上方傳來一陣久違卻熟悉的嗓音。

  「珩星,太好了。」趙旭傑將她圈在懷中,「抱歉我遲到了,幸好有趕上,一路上就怕來不及而與你錯過。」

  他後來才知道,當年珩星曾趕到機場為他送行,他卻因早走一分鐘,而與她錯過,為此他懊侮許久,心想如果當時再多等一分鐘,他與珩星之間的誤會就不會持續了三年未化解。

  「……是阿傑嗎?」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眼神狐疑的輕喚一聲。

  眼前這外型俊朗挺拔,又帶點孤傲氣息的男人,是阿傑嗎?

  「不是我會是誰敢這樣大膽。」他激動的在她額頭上重重的落下一吻。

  額頭傳來溫熱的溫度,證實了她的疑惑,她卻仍然無法相信來接她的人會是阿傑,二哥居然沒有告訴她,要跟她碰頭的人就是阿傑。

  看她用力眨著眼、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的模樣,讓他興起了捉弄她的好心情,趙旭傑揚起嘴角,帶著捉弄意味的調侃,「珩星,別告訴我,我們才三年不見,你就已經把我忘記了。」

  「我當然沒把你忘記,只是……你跟記憶中的你不太一樣,我幾乎有些認不出你來了……」她微微推開緊圈著她的健碩手臂,上下打量他。

  熟悉的溫潤嗓音,熟悉的陽光笑容,只是熟悉的五官卻更為成熟了,三年的歷練已經讓記憶中那帥氣陽剛的大男孩,變成沉穩內斂的成熟男人。

  「珩星,你太傷我的心了,你的變化這麼大,我都可以一眼認出你,我本尊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還可以質疑半天。」他的語氣頗為無奈。

  她的俏麗短發已留長至後背,整個人充滿青春洋溢的女性氣息,與他記憶中那個男性化的死黨可是變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虧他還能一眼認出她,反倒是她居然認不太出他來,真是讓他有點傷心。

  「咽,不能怪我啊,誰教你變化這麼大,就像個事業有成的人,與我印像中那些大男孩完全不一樣。」三年不見,加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梁珩星覺得有些陌生與尷尬的訕笑了下,「然後你一來就給我一個大熊抱,讓我嚇了一大跳,你以前是不會這樣的,我當然會以為認錯人了。」

  況且,以前的阿傑是不會對她這樣熱情的啊,難道是在國外待久的關系?

  趙旭傑精銳的黑眸微斂,目光深沉地勾動唇角,低頭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龐。

  沒想到三年不見,他的好哥兒們居然變化這麼大,當年像貢丸的圓圓臉已不盈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嬌俏清麗的鵝蛋臉,尤其是那對清透水靈的雙眸,像是會說話似的。

  難怪,會有人急著想將她定下……一想到她即將跟人訂婚,一股煩悶隨即盤旋心頭,讓他感到十分煩躁。

  微甩頭,他勾起淡笑,揉了揉她的頭,長臂勾著她的頸項,另一手拉過她的行李,往機場外走去,「好了,我們兩個別在這邊抬杠了,累了吧,我先帶你回去。」

  「阿傑,我沒料到會是你來接我,你就是我二哥說的那個朋友嗎?」她還是一頭霧水。

  「嗯,就是我。」

  聽到這,梁珩星嘴角一抽,想到王雅築,她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耶,二哥是想讓她死在舊金山嗎?

  「好了,我先帶你回去。」他搭著她的肩,帶她離開機場。

  肩膀被搭著,她也只能跟著他走,一走出機場大門,他便領著她往一名正在為一輛違規亂停的休旅車開罰單的黑人警察走去。

  當他們走到之時,黑人警察正好將罰單夾在黑色休旅車的擋風玻疾上,就在她對車主幸災樂禍時,就見趙旭傑走近休旅車,將罰單抽出放進口袋。

  「你怎麼……」

  趙旭傑拿出中控鎖按下,將她的行李放進後車箱,又將怔愕的她塞進副駕駛座,順手替她系上安全帶、關上車門。

  被塞進車上的梁珩星這才想明白了,「啊,原來這車是你的,不過阿傑你怎麼可以不遵守交通規則亂停車。」

  「公司的會議延誤了,我到機場時你已經出關,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抓去賣了,你讓我上哪裡找你。」他瞄了眼後視鏡,便將車子滑進擁擠的車潮中,駛離機場。

  「其實你不用特意來接我。」這下不用說她也明白了,二哥臨出門前特地交給她的東西肯定一點都不重要,只是繞了個圈讓她跟阿傑見見面。

  「我答應梁二哥了,你來舊金山玩的這幾天,我會好好照顧你。」他打了方向燈,將車子駛進另一線車道。

  照顧她?他盡地主之誼照顧她幾天,也不知道他女友同不同意?還是王雅築又會背著阿傑耍陰招。

  唉,不能怪她如此戒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以武力或是來明的,有什麼問題大家出來吼吼喊喊,了不起正大光明廝殺一番,她都是OK的。

  可是對於那種在背後耍陰招、耍心機的事,三年了,她還是學不會,她絕對不是王雅築的對手!

  既然明知躲不過,那她閃總可以吧,「其實你也不用特地來陪我,景點我都找好了,我從飯店去也都滿方便……」

  「你不用住飯店了。」

  「不住飯店?你該不會想讓我體驗當游民吧。」她自嘲道。

  「死黨,三年不見你的想像力愈來愈豐富了。」他一手拍了拍她的頭,調侃著,「你到舊金山,不住我那裡,要住哪裡?」

  「住你那裡?!」她眼尾微微一抽,不禁驚恐低呼,「其實飯店都已經訂好了,我……」

  「退訂就好。」

  趙旭傑側頭瞄了眼她略顯為難的臉蛋,知道她擔心什麼,他隨即說,「放心,我現在是一個人住,不會有你顧忌的人出現。」

  又是一個令她難以消化的震驚消息,阿傑話裡的意思是,他已經跟王雅築莎喲娜啦了?還是王雅築暫時不在家?

  「我跟王雅築分手了,現在自己一個人住,所以你不必顧忌她。」他很主動的告知。

  「分手?!」她驚叫一聲,「她不是跟你很要好,很愛你,為了跟你一起出國甚至陷害……」連珠炮似的話說到一半,這才忽然想起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雙手連忙捂住沒管住的嘴。

  「珩星,我是個失敗的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狠狠跌了一跌,把自己摔得鼻青臉腫,徹底醒悟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愚蠢,也連帶傷害了身邊對我最好的人。」趙旭傑的嘴角帶了一抹自嘲。

  聽他這麼說,她就猜到他肯定知道真相了,「阿傑,別這麼自責,俗話不是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嗎,這不過是你人生的歷練。」

  瞄了她一眼,他深深嘆了口氣,「珩星,我要為當年那件事情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心底對她一直存有一份愧疚,尤其當他收到學長寄給他的郵件,聽到王雅築的親口證實後,他更是感到懊悔萬分,偏偏一切已經來不及挽回補救。

  「呃……」他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她有些愕然,抓了抓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阿傑,那件事你不用跟我道歉啦,又不是你做的,你也的確是親眼看到的啊,我能體諒,我不怪你,真的。」

  「珩星,謝謝你肯原諒我。」得到她親口說的諒解,讓他積壓心頭多年的愧疚如清晨的濃霧在見到朝陽後自動消散,心境頓時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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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阿傑我們是好朋友,不要這麼客氣啦,不然我會不習慣。」

  他橫過手臂揉揉她的頭,「那現在可以住我那裡了吧。」

  「嘿,那是當然,如果不打擾的話。」她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的賊笑,「不過,如果你臨時要帶新女友回來過夜,請先跟我說一下,我可以馬上到旅社或飯店睡一晚,絕對不打擾你。」最後她還做了拍胸脯的動作。

  聽出她語氣裡的調侃,他也忍不住想笑,「放心吧,目前沒那人選,不過不可否認有很多女人極力想誘拐我,上我那裡過夜。」

  「所以……都被你拒絕了?就算是金發波霸美女?」她語帶質疑。

  他點點頭。

  「吼,阿傑,你不覺得很可惜嗎!」她惋惜的低嚎一聲,拍了拍他的手臂,「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長大後要交個波霸美女當女友的啊。」

  趙旭傑爽朗大笑起來,「小時候的事你還拿出來糗我,我現在覺得,波霸我無福消受,會噎死,倒是小籠包比較親切。」

  「你們男人不是都愛波霸嗎?」她誇張的在胸前比劃波濤洶湧的樣子。

  「那是個人取向與品味問題,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太可惜了,我本來還想讓你介紹個波霸妞給我認識認識呢。」她滿臉惋惜。

  「你想謀殺我嗎?」他一邊說笑一邊將車子駛離主要線道,滑向交流道。

  「謀殺你,怎麼說?」

  「你要是突然變了性向,喜歡上女人,全是因為我介紹了你喜歡的波霸妞給你,到時候,我不讓梁爸和你上頭三個哥哥揍死才有鬼。」他送了她一個白眼。

  不過說起來,會率先讓那波霸妞從地球上消失的人或許是他自己,他才不接受他的死黨被女人染指。

  「要是有那時候,你可得幫我說那波霸妞是你的,知道嗎?」她拉了拉他的手臂,像以前一樣,跟他亂開玩笑、胡扯一通。

  「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了。」他眉尾微挑。

  她理所當然的點頭,「這是自然的。」

  這幾年的分別仿佛不存在一樣,兩人就這樣一路說說笑笑的,趙旭傑趁著等待紅燈的空檔,瞄了眼一旁笑容燦爛的梁珩星,他忽然覺得,這段時間的空寂心靈都被她陽光燦爛的笑容填滿了。

  心頭不由得發出滿足的喟嘆,他這個死黨又回來了,可以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的跟她說笑,真好!

  終於,兩人到了他的租屋處。

  「來,進來吧,我這裡是小了點,不過什麼都不缺。」趙旭傑推開門,在玄關換了室內拖鞋。

  梁珩星站在門外探頭打量了一下,果然是男人住的地方,只有簡約兩個字可以形容,冷色調的裝潢,家具雖然一應俱全,但總覺得有些清冷。

  「打擾了。」

  他曲指彈了下她的額頭,「什麼打擾了,快進來,住這裡的時候就把這裡當自己家,不要拘束,知道嗎。」

  「知道。」

  她又左右環視了一下他的處所,這才發現只有一間房間,一套衛浴設備跟一個小廚房,「我這幾天睡沙發是吧」

  「胡扯什麼,你睡房間。」他拉著她走向他的房間,「你在舊金山這些日子就睡我房間。」

  「這不好吧,那你睡哪裡?」

  他瞄了眼自己那張睡上三個人都不成問題的水藍色大床,有些口是心非的說:「我隨便打個地鋪或是睡沙發都成,這事就說定了,不許跟我爭執反對。」

  「那好吧。」看著他拉扯領帶的動作,梁珩星才忽然想起一事,「阿傑,你不是還在上班嗎?怎麼有辦法來接我?」

  剛才太開心了,一路說個沒完,她居然忘了他還在上班這件事情,而不是像她畢業等於失業,還好她偶爾還有表演賽或是學術交流之類的邀請,讓她賺賺獎金跟車馬費。

  「放心,我下午已經跟公司請假,等等載你出去用餐,幫你接風,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他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抽開領帶、脫下襯衫,並拉開衣櫃抽出一件POLO衫換上,就好像在她面前做這些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樣。

  「沒有,你安排就好。」梁珩星坐在他的床上,抱著他的枕頭,就這樣睜著眼看他換衣服,好像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三年似乎沒有為這兩人帶來隔閡,他們的相處就如往昔一樣。

  「我跟公司請了三天假,可以帶你四處走走,你有哪裡是特別想去走走看看的嗎?」他邊換衣服邊向她詢問確定。

  「真的!」一聽到這好消息,她馬上眼睛一亮,笑得好開心,「不過舊金山幾個知名地標我都想去耶,這樣會不會太貪心!」

  「不會,放心吧,我會安排的。」

  梁珩星來到舊金山的當晚就因為某個不可抗拒的因素,讓趙旭傑原本安排好的行程只好作罷或老順延。

  所以現在只要一遇上假日,他總是將行程安排得滿滿的,帶著她到處游玩,今天最後一站便是帶她去看著名的舊金山大橋和迷人的落日景色。

  一下車梁珩星就看到一個冰淇淋攤販前圍了好多人,她拉了拉他的手臂,「阿傑,我要吃冰淇淋。」

  趙旭傑不太認同的眯細了黑眸,「不好吧。」

  珩星這家伙剛到舊金山的當晚,他才幫她接風吃完大餐,她就來了大姨媽,痛得在床上打滾,嚇得他半夜趕緊送她就醫,又大半夜上網搜尋如何調養什麼的。

  他原本要帶她出游的計劃也都因此擔擱,現在只能趁假日安排滿檔行程或是他下班帶她到處走走看看,沒想到這家伙好了傷疤忘了痛,居然又想吃冰。

  「就一支,你沒看到這幾天我光看到冰,口水就快滴到地上了嗎?」她用手指比著一支,懇求著。

  他沉笑的看著她難得出現的撤嬌動作,實在也不舍得對她太過嚴苛,「一支,就好。」

  「好,就一支。」她一雙眼睛瞬間綻放燦爛光采,興奮得猛點頭,馬上排隊買冰淇淋。

  「你在這裡排隊,我去買杯咖啡。」

  輪到她時,她馬上跟小販比出一支的手勢說:「老板,我要一支特大號綜合口味!」

  當趙旭傑買完咖啡回來,看到她手上那一大支冰淇料,差點沒氣死,「梁珩星你!」

  她舔著冰淇淋,滿臉無奈的望著他,「你說一支的啊!」

  這家伙居然陽奉陰違,「你給我等著瞧,跟我玩文字游戲,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氣。」他裝腔作勢伸手用力的擰了下她的俏鼻。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叫梁珩星心一突,心跳瞬間怦怦的劇烈跳動,她住在阿傑這裡的這些天,他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捏捏她的鼻子,揉揉她的頭發,甚至會親吻她的額頭。

  這些類似情侶間的小動作,每每都會讓她心跳加速,臉上泛起紅潮。

  「怎麼了?」他疑惑的看著有些呆愣的她。

  「沒事,我剛冰吃得太猛,有些頭疼。」她低頭回避那雙常會讓她不知不覺陷入迷醉的黑眸,努力驅逐心底的渴望,調勻紊亂的心跳,故作冷靜的吃了一大口冰淇料,來掩飾心中的慌亂。

  說實話,這三年來她雖然從沒跟阿傑有過聯絡,可是那份埋在心底的暗戀從未消失過。

  她多麼希望他這些親密的小動作,是出自於他將她當成女生在疼愛,而不是對一個死黨無意間的習慣動作,一想到這,心底總是有說不出的惆悵……

  「那就別吃太急……」

  「阿傑我們坐在那裡吃吧。」她指著前方的公園座椅。

  「好,等等,我接個電話。」他有些無奈的再度拿起手機。

  這是他今天接到的第幾通公司來電,他已經數不清,雖然很想直接關機了事,讓人找不著他,無法破壞他與珩星的相處時光,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她不想打擾他談公事,只要能夠靜靜的待在他身邊把握這所剩不多的時間,開心享受每一個時光,她就很開心了。

  她就坐在公園長椅上靜靜挖著冰淇淋,水眸彎彎笑望著水面上的海鳥,時不時咧嘴笑海鳥搶食食物的有趣畫面。

  只是,她的眼角余光還是會不時瞄向神情嚴肅,認真講電話的趙旭傑,這段期間她發現,阿傑他雖然年輕,但在公司不僅位居要職,更是總公司極力栽培的對像,假日時間他的電話也總是響個不停。

  看到他現在有這番成就,她由衷為他感到高興,這也更證明她當時的想法是對的,要是外婆看到阿傑現在這麼有成就,想必也會為他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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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7: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

  趙旭傑一邊說著電話,一邊看著她與夕陽光輝相輝映的燦爛笑容,有種驚艷的感覺,心頭更是滑過一絲熱流,有種想讓這笑顏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衝動。

  但,一想起她即將訂婚這事,這想法念頭便像曇花一現般,迅速從他腦海消失,駐留心頭的只剩下一抹淡淡惆悵……

  她回過頭見他已經結束通話、收起手機,她朝他咧嘴一笑,「阿傑,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腳不酸嗎?」她拍拍一旁的空位,「坐著休息吧,我們今天已經走了很多路了。」

  趙旭傑甩開心中那抹討厭的煩悶,在她身旁坐下,又睞了眼開心笑看海邊景致的梁珩星,一直以來盤旋心頭的疑問,他今天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珩星,說說那個即將跟你訂婚的男人吧。」他喝了口咖啡,決定開口向她問清楚。

  「騰遠?」她楞了下,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他,只是一說出這些日子她一直刻意避免憶起的名字,她方才的好心情也全都沒了。

  「他叫騰遠啊。」趙旭傑隱隱咬牙地重復那人的名字。

  「嗯,他叫徐騰遠,大我七歲,人還不錯,溫和善良,很有愛心,會照顧流浪貓狗,幫他們找家等等。」她猜想他應是從二哥口中聽到這人。

  「珩星,我不要聽他的豐功偉業,我要聽的是你對他的感覺。」他有些氣惱的說著。

  「我對他的感覺啊……」她臉上有著明顯的困擾,思索了半天,才不得不老實說:「說實在,我沒有什麼感覺耶,我只知道他人不錯,對我也很好,也踢得一腳好跆拳。」其實也只有對阿傑她才可以真的說出心底話。

  聽到她這麼說,趙旭傑真想一把掐死她,氣結的問道:「你愛他嗎?」

  他的話問到點上,梁珩星瞬間沉默,定定看著他顯得有些生氣的臉龐,片刻,才又緩緩開口一一

  「我不知道。」她一邊挖著冰淇淋,一邊望著美得扣人心弦的落日,和迷人的舊金山大橋,語氣卻充滿無奈。

  「那是你一生的幸福,怎麼可以說不知道!」他不禁低吼。

  她究竟搞不搞得清楚她這聲「不知道」將會影響她的未來,甚至一輩子!

  「吼,我就真的是不知道啊,反正跟他在一起感覺很自在,就像跟你在一起我完全不會感到扭捏,他也不會怕我,有的男生一知道我踢跆拳的還是金牌國手,就馬上退避三舍,可是他不會!」她有些生氣的低吼,冰淇淋湯匙亂拍著手中的冰,「而且他還可以跟我平分秋色。」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要嫁給他?!」趙旭傑簡直要暈倒,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就決定要嫁給一個她感覺只是還行的男人。

  「我還沒點頭要嫁給他。」她顯得有些煩躁的說。

  他壓下怒火,柔聲喚她,「星!」

  她秀眉緊蹙,生氣的將冰淇淋塞入他手中,雙手支著鼓脹的腮幫子,負氣的看著落日。,

  趙旭傑看了眼手中的咖啡和冰淇淋,搖了搖頭將自己的咖啡放到一旁,幫她收拾已經攪成很恐怖顏色的冰淇淋。

  片刻,梁珩星才又緩緩開口說出心底的恐慌,「阿傑,我要是不煩,不心慌,就不會藉著這次學術交流逃來美國喘息,現在表演都結束幾天了,我還不回去賴在你這裡,我是在逃避啊!」

  她肯主動開口,他不多做評論,只是靜靜聽她說。

  「回台灣我就得做出決定了。」她眯著眸子望著遠方,無奈的吁了口長氣,「我……對他感覺還不錯,可是那感覺就像是好友……好友要當成自己一輩子要依靠的對像……很掙扎……那通關卡我有過不去的感覺……可是我必須接受他,我媽已經嚴厲警告我不許錯過騰遠這個對像,我……應該聽我媽的……」

  就像阿傑只是把她當成死黨,從沒有異樣心思,現在她終於也能夠體會,要是有一天阿傑得跟她面臨同樣的抉擇,肯定會很掙扎為難吧!

  他三兩下便解決掉她制造的廚余冰淇淋,隨手將手中的冰淇料杯子丟進不遠的垃圾捅內,抬手揉揉她的頭。

  「珩星,感情的事情不要勉強自己,否則會後悔的。」

  雖然他很清楚梁媽在梁家擁有的絕對權利,梁媽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拒絕,即便是個性像男孩般外向的珩星對於梁媽的話,也從來不敢違抗。

  「我也知道啊。」她很無奈的嘆口氣,「可是我媽就一直說騰遠好,以後一定會疼老婆,要我好好把握,要不然像我這種男人婆以後一定沒有人敢要,說得我好煩,我才二十三歲耶,被我媽說得我好像四,五十歲嫁不出的老姑婆。」

  「誰說你沒人要,你要是嫁不出去,還有……」我,最後一個字趙旭傑差點脫口而出,而這止住未脫出口的話,卻也震撼了他的心靈,讓他瞬間看清自己的感情。

  就在他震撼於自己的感情之時,她突然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傑,好討厭啊,我想一直躲在你這裡不要回去,這樣我就不用回去面對這種討人厭的問題!」她煩躁厭惡的說著。

  她喜歡的人不愛他,她不愛的人卻喜歡她,如果可以永遠不回去面對那惱人的問題,不知該有多好,好煩啊……

  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趙旭傑有點錯愕,卻又感到一絲絲的開心,他溫柔說笑,「那就別回去了,住下來。」

  他心裡已有了決定……而這大概就是梁暮星的目的吧!

  「住下來,難不成你要養我啊!」她抬眼,沒好氣的瞅他一眼。

  「有何不可。」看著她困擾的模樣,他一雙黑眸眯成一條細線。

  養她有何不可,就算要養她一輩子,他也非常樂意……

  「算了,阿傑,你就當我隨便說說,我想後天就回台灣去了。」能有機會跟阿傑單獨在一起生活幾天,她就很滿足了,真的,這也彌補了心底的缺憾。

  她也是該回去面對自己的問題了,逃避不是辦法,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那就選擇嫁給喜歡自己的男人,起碼比較沒有遺憾。

  「你要回台灣了?」看著她,他心底閃過一絲不安。

  「嗯,我在你這裡也待太久了,該回去了,一直待著會打擾你的作息。」

  「珩星,我不介意,你想在這裡待多久都隨你,你如果想久住也沒問題,真的!」

  她揚起沒有笑意的笑容,搖頭,「不了,我想回去了。」待愈久只是愈心痛而已,會愈舍不得離開他。

  「你確定?」他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

  她用力點頭,「不過,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你可以帶我去嗎?」


  酒吧裡擠滿了前來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吧台前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人手一杯色彩繽紛的調酒。

  梁珩星手裡拿了一杯酒保剛給她的特調,一邊聽得震耳欲聾的音樂,邊興奮的看著酒吧裡來來去去的俊男美女,她活了二十三個年頭,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她真是興奮極了。

  這就是她要阿傑帶她來開眼界的地方!

  在家裡,老爸、老媽跟哥哥們管得嚴,根本不許她到酒吧這種地方來,更別提有機會一窺猛男酒吧了。

  不過這間猛男酒吧怎麼跟電視上介紹的不太一樣?她大口喝著不知名的特調雞尾酒,並拉著趙旭傑的手臂問道:「阿傑,這裡怎麼跟我所知道的猛男酒吧不太一樣啊?」

  「這算是復合式酒吧,不僅有猛男脫衣舞秀,還有跳鋼管舞的脫衣女郎,兩邊輪流表演。」不然他哪可能有臉跟著進來。

  「兩種都有!」她驚訝不已,原來還有這種的?

  「不然你認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男生進來。」他笑眯她一眼,「不過雖然有兩種表演,但其實有分上半場跟下半場,票也得分開買,上半場是猛男脫衣秀,而午夜過後,才會開始下半場的脫衣鋼管舞表演。」

  聞言,她從口袋抽出票根一看,有些訝異的說:「我們只有買上半場的票,你是打算看完猛男表演就回去嗎?」

  「沒錯。」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搖了搖他的手臂,好奇問道:「阿傑,難道你不想看鋼管表演……」話沒說完,她就止了聲。

  她不斷遭到不同人種的外國男子推擠,她本不以為意,可是有個人的動作實在太誇張了,幾乎整個人貼在她身上,她才不得不停下話題,回頭怒瞪那個貼著她磨蹭的黑人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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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6 20:47: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見狀,趙旭傑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我對那沒興趣,今天是帶你來開眼界的,免得你抱著遺憾回去。」他以雙臂圈住她的腰身,用實際行動喝止那些不斷對她拋媚眼,試圖吃她豆腐的男人。

  「阿傑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她心裡很感動,而兩人現在如情侶般的親密姿勢,也叫她心髒不由得怦怦直跳。

  「不對你好,要對誰好,誰讓你是我的死黨。」最後那句「死黨」,他說得心頭特悶。

  「是啊,誰讓我們是死黨。」同樣的,這話也讓梁珩星聽得心酸酸的,喉嚨似乎能嘗到一絲絲苦澀。

  這滋味讓她很不好受的下意識猛喝了幾口手中的特調雞尾酒,想藉由酒精驅走那苦澀的滋味。

  倏地,旋轉閃亮待的霓虹燈停止轉動,震耳欲聾的音樂戛然而止,有幾束投射燈照向酒吧裡的長型舞台。

  幾名身材如男模的男子在舞台上隨著音樂跳起性感熱舞,接著舞台上爆出絢麗煙火,與此同時,脫衣舞男們動作一致的扯下背心跟長褲,最後都只穿了一件輕薄的三角內褲,露出結實的大塊肌和性感的人魚線,酒吧裡瞬間響起此起彼落的尖叫聲與口峭聲,點燃了表演秀的高潮。

  梁珩星睜大了眼,驚艷的看得舞台上猛男們的表演,對於他們的精湛舞技簡直是佩服到說不出話來,更是看得入迷。

  就在她還沒從絢麗的表演中回神,猛男們已經跳下舞台,在女客人之間穿梭,動作大膽的拉著女客人的手直接撫摸他們的下身,甚至有玩瘋的女客與猛男煽情磨蹭起來,女客人們的尖叫聲更是沒停歇。

  這一幕幕大膽煽情的畫面,看得梁珩星臉紅心跳,下意識的又猛灌好幾口雞尾酒,心跳加速的等著猛男們走過來。

  「阿傑,等等我是不是要學那些女人把小費塞到猛男的小褲褲裡?」她手指著猛男們塞滿小費的內褲頭,十分害羞的問環抱住她的趙旭傑,「那如果我把小費塞進他們的小褲褲,那他們會不會也抓我的手摸他們的那個啊……」

  她這一問,讓趙旭傑忍不住眉頭深鎖,一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深邃黑眸瞬間燃起一簇火光,再睨了她那既緊張興奮又害羞的表情一眼,頓時有一般酸液在胸口翻騰。

  絲毫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梁珩星用力吸了幾口氣,緊張等待前面那名朝她而來,猛拋媚眼的猛男。

  趙旭傑也看到那個猛男了,手不禁收緊了一些。

  不行,他一想到珩星要摸其他男人,他整個人就像被人丟進工業用強酸裡浸泡,酸嗆得讓他無法忍受!

  那猛男已經站在梁珩星面前,邪氣的用食指輕輕劃過她嫣紅的臉蛋,而她則緊張的正要將手中的小費塞進猛男的小內褲一一

  突然,趙旭傑憤怒的哼了一聲,並拉住梁珩星顫抖的小手,怒瞪那脫衣猛男一眼,接著將她拉離開酒吧。

  梁珩星一頭霧水的被拉著跑,奇怪,猛男才走到她面前,她連碰都還沒碰到,怎麼阿傑就把她拉出來了?

  「阿傑、阿傑,你怎麼突然把我拉出來啊,那猛男好不容易看到我,我都還沒把小費塞進他的小褲褲,你……」被他扣著手腕大步前往停車場,梁珩星實在太不解了,沿路不斷碎念低喃。

  「夠了,不要再提猛男!」他忍不住回頭對她低吼,現在他真的是懊悔萬分,他不該答應帶珩星來體驗什麼猛男脫衣舞秀的。

  被他這麼一吼,梁珩星有些呆愣的睜著大眼睛精他,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害他不開心。

  看到她錯愕不解、甚至有些無辜受傷的神情,趙旭傑連忙壓下自己滿腔的妒火和怒氣,率先道歉,「珩星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吼你,我是剛好心情有些不好……我不是針對你……」他用力爬了一下頭發,為自己其名的火氣找理由,「不巧接到總公司的電話,說是我忙了近半年的案子出現了點問題……我真的不是故意……」

  他剛才有接電話嗎?她是不是太專心看猛男才沒發現?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自己太丟人了,連忙說:「是公司要你回去加班處理嗎?那你快過去吧,你幫我打電話叫計程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就算要回公司處理也得先回家換過衣服再說,一起走。」他拿出車子的中控鎖按下,拉開車門,「上車吧!」

  眯著眼望向那不斷閃爍的酒吧招牌,梁珩星有些惋惜的想,算了,雖然沒有親自體驗到,但好歹開了眼界,這樣就夠了。

  她要身坐進副駕駛座,只是她拉了安全帶要扣上時,突然有一股暈眩感襲來,她甩了甩腦袋,但不知怎麼的,愈甩愈覺得腦袋暈暈的,導致她沒有辦法順利扣上安全帶,總覺得手的動作不靈活。

  趙旭傑一上車便見到她忙了半天還是無法順利扣上安全帶,索性自己拉過她的安全帶幫她扣好。

  「珩星,你沒事吧!」看著她染上嫣紅的雙頰,他有些擔憂的問道。

  她擺擺手,「我沒事,只是有種東西老在晃的感覺,手熱熱的,臉熱熱的,身體也熱熱的……」

  聞言,他仔細盯著她的眼頤觀察,「你這家伙該不會是醉了吧?」如果是,她的酒量還真差勁。

  「醉?才一杯雞尾酒怎麼會醉。」她搖搖手,不想承認自己的酒量有這麼差。

  「好好好,你沒醉,坐好。」他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夜深人靜,路上的車子並不多,約其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們便已經到達趙旭傑租屋處樓下的停車場。

  當他熄火解開安全帶時,才赫然發現一路沉默的梁珩星,已經頻頻點頭夢周公去了,他莞爾,真是的,這才多長的路程,居然可以睡成這模樣。

  「珩星,到家了,起來。」他在她耳邊小聲叫喚,甚至搖了搖她的肩膀,偏偏她依舊不為所動。

  他嘆了一口氣,有些沒轍,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車上睡大頭覺吧。

  走下車,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將她背在背上,甩上車門,直背她上位於三樓的租屋處。

  他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脫下她腳上的鞋子,進浴室擰來一條熱毛巾,幫她擦拭臉跟手腳,擦掉一些酒氣,莞爾看著她因酒精而泛著可愛緋紅色的臉頰,手下意識的想撫摸她這觸感柔嫩的粉頰。

  就這樣看著她,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覺得以後就這樣靜靜看著她也足夠。

  「唔……」本應該已經熟睡的梁珩星突然翻個身,發出難受的呻/吟聲。

  「珩星你怎麼了?」她突如其來的痛苦呻/吟,讓他感到不太對勁,他拍拍她的肩膀問道。

  她緩緩睜開迷蒙睡眼,側身撐起身子,痛苦的低喃,「我好難受……好想……想吐……」

  說遲時那時快,話還沒說完,悲劇就在一瞬間發生了--

  「嗯一一」她將梗在喉頭的嘔吐物全吐了出來,整個噴在趙旭傑身上。

  「梁,珩、星!」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防護措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將已被胃酸消化重制過後的東西反芻在他身上。

  趙旭傑又無奈又氣惱的看了看她那難受的神情,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哀叫一聲,「 喔,shit,梁珩星你這家伙……」

  「我難受啊……給我水……」她整個人彈回床上,表情痛苦的哀號。

  「你這女人!」他想開口罵人,可是那個在他身上吐得淅瀝嘩啦的女人顯然比他還難受,讓他連想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咬咬牙,他彈了她額頭一記,「要水,先等等。」

  他不先把她吐在他身上的東西處理掉,等等就換他吐了。

  他動作迅速的衝進浴室將一身衣物丟進洗衣機裡,火速按下洗衣機按鈕洗衣,但,就算衣物已經全丟進洗衣機,他身上那股難聞的酸味還是蓋不住。

  他打開水龍頭,洗了一個戰鬥澡,他一邊拿著香皂用力抹身體,想藉由香皂的氣味掩蓋那愈來愈惡心的酸味。

  一邊嘀咕著,沒想到珩星這家伙的酒量這麼差,都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喝不到一杯,居然就吐了,他下回絕對不讓她再碰酒,否則只會害慘自己。

  當他關了水龍頭,全身的酸味終於洗得一干二淨、沒有一點殘留了,但他赫然發現一件更悲慘的事--他沒有把換洗衣物拿進浴室來,這代表他勢必得光著身體出去。

  該死的,就算他可以當著死黨的面換衣服,但不代表他能夠毫不在意,一絲不掛的在她面前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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