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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流氓要演出
既然已經遇上了那個男人，陳墨的母親很自然也與爸媽見了一面。打那以後，我家二老對陳墨的態度便有了180度大轉彎。直到臨走，兩人還不住稱讚他年少有為，說我是擇良木而棲，搞得那段時間的我倆一直不淡定。
我鬱悶的原因不用多說，但我沒搞懂陳墨是在彆扭啥，再三追問下，冰山男終於幽幽甩給我一句，“風頭都被老媽搶光了。”
“如果沒有你媽媽出面，你是不是準備拿了存摺擺到我父母面前，告訴他們你自己其實也是個小土豪？”看著一臉淡然沒有否認的陳墨，我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小金子，你現在已經上升到要用行動證明你是冷笑話天王的地步了嗎？”
陳墨嘴角微微一抽，皺眉看我，“別學我媽。”
“可是我也覺得這個稱呼很有愛啊！小金子，小金子……”我笑嘻嘻叨念著陳墨的外號，很粗線條地沒注意到他逐漸陰沉下來的臉。
於是，當我後知後覺察覺到他的不軌企圖時，已經無力迴天。
“陳墨你個大流氓！”意亂情迷間，我用僅存的理智不甘嚷嚷。
“明明你才是。”陳墨淺笑喘息。
然後，化身為狼的某大神很不厚道地將口無遮攔的某流氓吃乾抹淨了。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待到草長鶯飛、陽光明媚的初春到來時，《神跡傳說》終於開始了開年第一次大規模宣傳活動。官方的COSPLAY表演因為被定為整個活動的開場，所以關注度還挺高。
表演當天的天氣相當不錯，春日的淺金色陽光懶懶散散灑落進城市，一掃冬季的陰霾，肉眼能見的細微顆粒沉穩安靜地漂浮在空中，輕柔而溫暖。卸下厚重冬裝的人們盡情享受著這個美麗季節所帶來的一切。
當我和弟弟跟著陳墨到達會場時，舞台背景已經全部布好，造型師正忙著給各位COSER化妝。場地周圍不少手拿相機的遊戲迷、動漫迷蠢蠢欲動，搜尋著扮相養眼的帥哥美女。
陳墨因為要忙遊戲展示那邊的事情，所以只能很遺憾地把我和弟弟交到了人設大嬸手裡。
“我要最清晰完整的錄影材料。”走之前，陳墨看著人設大嬸說。
“這個你放心！”人設大嬸很自信保證。
“我不希望小白的出鏡率達到80%以上。”陳墨又補上一句，然後在人設大嬸微紅的老臉中轉身而去。
原來真的就只有我沒有一雙發現JQ的眼睛。看著弟弟炫耀似地向我眨眨眼，我很是不甘撇撇嘴。
上妝，做造型，整理服飾，矇住大半個臉，把刺客的雙刃反手一拿，我剛一出化妝間，就聽見某女孩興奮的輕聲尖叫，“好帥的刺客啊！真小受！”
我鬱悶地低頭掃了一眼……真的小到綁綁就成飛機場了麼？
“你看你看！那邊那個劍士才小受呢~！”另一個女孩的聲音。
“咦？那個劍士長得好像我們年度的會長喲！”先前一個女孩的聲音。
這倒也不奇怪，年度的聚會就在今天下午，上午沒事的成員正好參加見面活動。
“那個，可不可以和你照張相啊？”衣袖被輕輕拉了拉，我轉眼，就見一個挺乖巧的女孩怯生生站在我身邊。
“好。”隨手勾住了她的肩膀，揚下巴，亮武器，擺了個耍酷的姿勢。
“呀~！好帥！我也要！我也要合影！”
“哥哥……呃？是姐姐嗎，也和我照一張吧！”
“好有氣勢的姐姐啊！我也要照！”
“刺客姐姐，你可不可以和那邊的劍士哥哥一起給我一張合照啊！你們看起來超配~！”
……
也不知道是遊戲的魅力還是COSPLAY的吸引力，面對異常熱情的眾人，我沒能堅持多久，便在越來越多閃亮亮的懇請目光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抱歉啊各位，刺客姐姐還得留點力氣一會去調.教某欠扁劍客！
“叮噹當，叮噹當……”伴著音響傳出的遊戲主題曲，表演終於開始。
第一幕，首都廣場的天使雕像前。
“……如果魔王甦醒，整個大陸將再次籠罩在黑暗中，我們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座的各位誰願意與我一起衝進魔王的城堡，在他醒來前先將利刃插入他的心臟！”儀表堂堂的騎士站在台上，發表完他正義凜然的演說，滿含期待地看著台下。
台下的觀眾一臉茫然，只是下意識舉起相機，拍下騎士焦急得依然帥氣的臉龐。
“我！”一聲清脆叫喊，就見不知從哪裡飛出一支箭矢，筆直插入騎士腳邊，微微顫抖的翎羽似乎在極力證明它不是道具。好奇的目光、興奮的尖叫，伴著相機的閃光燈，弓箭手撥開人群，兩步衝上舞台，“我願同你誓死保衛家園！”
“勇敢的騎士~不畏艱險~鮮血與生命~捍衛的榮耀~鋒利的箭矢~指明方向……”詩人頂著齊唰唰投過來的目光，一邊彈著小曲，一邊擠過人群，還不時停下嘟囔兩句，“讓一讓，讓一讓，輔助職業者沒那麼強悍的體質，但你們在戰鬥中絕對少不了我們的幫助。”
“哈利路亞！”才見弓箭手微笑著將弱不禁風的詩人拉上舞台，小牧師便揚著清淺的笑容，從後台直接站到騎士身邊，“我們在你們身後，卻是你們最強大的後盾。”
“哎呀，誰的錢包掉啦！”突然冒出聲音引得一大片觀眾紛紛把手放進自己的衣兜褲兜，然後又聽得剛才的聲音恍然大悟般接了一句，“原來是我自己的。”在台下觀眾一陣笑聲中，盜賊轉著手中的錢袋，掛了抹痞笑施施然上台。
……
“互動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呢！”人設大嬸拍拍我的肩膀。因為我的出場是在第二幕最後，所以現在正和工作人員們呆在化妝間，一邊看大家表演，一邊等待上台。
“糟了糟了！”還沒等我回話，卻見舞台設計拿著電話急急忙忙衝過來，一臉焦躁，“表演魔王的人剛才打電話，說他急性腸胃炎，估計過來不了了！”
“什麼？！”人設大嬸一把抓住舞台設計的手臂，皺眉沉臉，“你說什麼？！”
舞台設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呀！那現在怎麼辦？”
“還好魔王只是最後一幕露了個臉，要不看其他人能不能代替一下？”
“別看魔王只有那麼兩分鐘，他才是整齣戲的點睛之筆啊！”
……
“別慌別慌！”人設大嬸壓下眾人的議論，“還有半個小時，現在找人來得及，讓我想想誰比較能……”
“大家小心，這樣樹木叢生的地方，很可能有埋伏。”舞台邊的音響裡傳來法師提醒的聲音。
“么兒上場了！”人設大嬸推了推我，估計見我一副不放心模樣，她又淡定笑笑，“沒關係，魔王和你只有一個照面而已，不影響你的表演。”
也是，劇本中刺客見到魔王時已經奄奄一息，稍稍配合一下走位，等他臨空揮揮手我就可以下場了。
朝人設大嬸點點頭，我調好耳麥，貓腰，疾步，從設定好的路線迅速衝上舞台，拉下法師的披風，就地一滾，借由商人的推車避開騎士的長劍，找準定位，猛然停下，保持半跪俯身的姿勢，垂眼面對台下，不動。
“哇！好帥喲~！！”
“刺客姐姐乃們耐你~！”
“男的還是女的？身手不錯啊！”
……
台下議論紛紛，閃光燈一陣猛閃。
起身，揚下巴，雙手抱胸，盯著舞台上擺著警戒POSE的各位，我冷笑一聲，開口：“就只有這種水平？”
“你是什麼人！”騎士握緊長劍，抬手，劍尖指著我的臉。
搖搖頭，我側身從旁邊跳下舞台，只留了冰冷的聲音從音響傳出，迴盪在所有人耳邊，“你們還沒資格知道。”
“等等！”，“別跑！”叫喊著，台上的一干人等跟著追下台來。
第二幕完。
舞台下，觀眾尖叫掌聲響成一片。
……
接下來幾幕是眾人在路途上的歷練，各種遊戲造型的怪物紛繁出場，舞台背景換過一副又一副，台下的觀眾越聚越多，時不時發出陣陣驚嘆。作為正派人物最終王牌的刺客，這段時間反而沒我什麼事，於是我便和弟弟在化妝間做起最後切磋。
“不行！不行！不行！”人設大嬸看過第N個魔王的扮相後，抓狂得上躥下跳，“完全沒氣勢！”
“大嬸，你將就吧！”舞台設計拉住快要爬上天花板去的人設大嬸，皺緊眉頭規勸，“臨時上崗能表現成這樣不錯了！”
“不如來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讓我被魔王附體，然後反撲刺客！”弟弟拂了拂額前的劉海，晶亮的眸子因為帶上彩片的關係泛著幽幽紫光，蠱惑而邪魅。
“想都別想！”瞪他一眼，我伸掌到他面前，轉腕，從小指到拇指緩緩收攏握拳，得意微笑，“反抗是沒用的，你的命運註定是被我河蟹！”
“我最後去找一個人！”人設大嬸咬咬牙，衝到門邊，又轉頭看著我和弟弟叮囑道，“你們那幕該怎麼演就怎麼演，魔王肯定會上！么么，到時不管上台的是誰，你都別亂，注意臨場配合！”
“知道！”我點頭，舞台經驗這種東西我不缺。
“這裡就是魔王的城堡了嗎？”聽見音響傳來舞娘銀鈴般的問話，我閃身而出，抱胸斜靠台柱而站，掃過眾人緊張起來的臉，輕笑一聲，“想不到你們真能走到這裡。”站直身體，揚手甩出一張城堡地圖，“不過，進去之前，請做好不能再出來的準備。”轉身下台。
“刺客姐姐又是驚鴻一瞥就下了！”
“大愛啊大愛！太喜歡這個調調！”
“她下面還有戲份嗎？結束了我想找她合影~！”
……
觀眾們繼續翻騰，吵鬧、交談、照相、氣氛一路□。
台上的表演不慌不忙進行著，魔王城堡裡出現的都是BOSS級怪，原先輕鬆的劇情從這裡開始慢慢扭轉。越來越強的對手，英雄們的身影一個個倒下，卻阻擋不住他們向前的堅定步伐。悲壯的氛圍蔓延開，影響著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投入了自己情感的觀眾們。
“我家的獵人SAMA~~不要領便當啊！！”
“牧師大人死得好悲壯！”
“舞娘姐姐~555~”
“我的心都碎了！不要再進去啦！”
……
提心吊膽的觀眾們被唯一剩下的騎士帶領著，終於來到魔王寢宮門前，看著他滿是傷痕的沉重身體，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得舞台另一頭一聲輕笑，邪惡而囂張。頓時，所有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作為友情客串，在化妝室都呆得快睡著的弟弟，擺了個“貓兒戲弄老鼠”的挑弄表情，最終上台。
“555~不要啦，倫家的心明明是和騎士哥哥系在一起的，小受君你不要來勾引我！”
“那是我們會長吧！是會長吧！！”
“這不是C大的校草麼？！”
“會長大人為什麼要做壞人啊！我心疼，不要虐了！！”
……
台下的呼喊再慘烈，台上的表演還是要繼續，早已到極限的騎士哪是黑暗劍士的對手，幾個走位，騎士就跌倒在地，引得觀眾們一陣驚呼。眼看長劍將即將刺穿騎士的咽喉，刺客的單刀突然從後台直接飛了過去，逼得黑暗劍士不得不側身，揚手擋開刀刃。
“么兒，”舞台設計一臉呆滯望著沒照排練直接上台的我，“那可是實打實的鐵片，你就這樣向你弟弟身上扔？！”
“不是會顯得更驚險麼？”我嘿嘿一笑，“別擔心，他早就習慣了！”話畢，我翻身上台，直衝到騎士面前。“嚓”地一聲輕響，單刀和長劍相撞，我與弟弟隔著武器，四眼對視。
金屬的擦撞聲通過我們嘴邊的耳麥響徹大廳，細微而清晰，穿透每個人的耳膜。一時，底下的觀眾不自覺安靜下來，小聲嘁嘁。
“那個好像不是道具？！”
“靠！玩真的？！不可能吧！”
“刺客姐姐可不要傷到我們小受君啊！”
“安啦安啦，校草從小就練跆拳道，我倒是對那個刺客蠻感興趣……嚇！看那個身形，不會是我們校花吧？姐弟啊！”
……
吵雜的議論，一刻不停的閃光，在看客們的興奮目光中，我和弟弟已經認真比劃起來。鑒於從小互毆到大，誤傷這種事我倆完全沒有擔心過，相反還時不時做點危險動作，惹得台下陣陣驚呼與喝彩。
舞台設計說刺客的特徵就在於他的靈巧性，所以我的動作比弟弟多了一倍有餘，圍著弟弟一直跑位，累得老娘直喘氣。急促的呼吸聲從音響傳出，倒是很好地配合了此刻激烈的打鬥。
看準時機，我一個後踢踢掉劍士的長劍，卻因為身前的破綻被弟弟猛然扣住手腕，側身被他壓倒在地，伴著底下觀眾的尖叫，弟弟單臂扼住我的脖子，邪笑著，伸手撈起我手邊的刀刃……
“啊！”就在觀眾認為我死定了的時候，劇情急轉，弟弟吃痛般大叫一聲，用力甩開單刀。他握住手腕退開兩步，不敢置信看著我，終於，慢慢俯倒在地，再無動靜。
“怎麼了？”，“怎麼回事？”在觀眾不解的議論中，我掙扎著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弟弟的“屍體”，露出不屑的眼神，“抱歉忘記警告你，我的武器塗了毒。”
“哇！！帥呆啦！”
“好精彩！好精彩！”
“錄下來沒？！回家拷給我一份！我要珍藏！”
……
反應過來的眾人叫喊著鼓掌，激動回味我與弟弟的打鬥，緊張的氣氛放鬆下來，一直緊盯台上的人們左顧右盼，開始談論剛才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就在這時，舞台上所有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一束追光打在魔王的寢宮門上。
沒回過神來的觀眾們訝然望向台上，就見那扇作為背景的大門竟緩緩打開，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舞台後，一動不動，卻不知不覺提起了所有人才放下的心。
一步，兩步，悄無聲息走進追光中心，男人的面容被看清，那是張沒有表情卻帥到極致的英俊面孔。分明的五官在燈照中顯得削挺而大氣，赤紅的雙瞳透出不可一世的高傲與冷漠，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俯視腳下的螻蟻。
“天啊！怎麼有人能帥成這樣！我不要活了~！”
“扶住我！扶住我！我暈了，我暈了！”
“魔王？魔王SAMA？！哇啊啊啊啊！！”
……
魔王的這個亮相不僅震驚了觀眾，連我也呆呆注視著他忘了動作。直到他踱著步子來到我面前，輕柔拉下我的面罩，我才反應過來，迅速在臉上擺出驚訝、恐懼、疑惑、慌亂種種表情，內心卻抑制不住大吼：
陳墨你個死人！不準亂放電！！還有，你在幹嘛！這不是劇本設計的動作！！
“看到刺客姐姐真面目啦！大美女，大美女！”
“TM真是個女的！”
“果然是C大校花，校草的雙胞胎姐姐！”
“他們好配！我嫉妒死啦！”
……
伴著底下掀起的滔天議論，音響裡傳來魔王的聲音：“小小的‘冰凍術’都躲不開麼？”嘲笑的腔調，低緩沉穩，就像在情人耳畔低語一般溫柔，卻沒帶一絲感情。說著，他伸手攬住我的腰，將我擁住，抵上我的額頭，“人類，真是脆弱。”
迎上他眼底的笑意，我那個憋屈啊！瞪他，氣勢洶洶瞪他，凶狠無比瞪他：陳墨！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快點讓老娘領便當走人！
嘴角揚起殘忍的微笑，陳墨手臂收緊，竟將我牢牢貼緊在他胸前？！“死吧。”手掌覆上我後腦，將我按上他的肩膀，手指順帶勾落我耳後的幾絲鬢發，凌亂著擋住我面向觀眾的臉。
感受著他逐漸放鬆的手臂，我軟軟滑落，卻並沒有讓放鬆的身體完全倒地，而是依靠他的雙腳支撐身體，就像在跪倒在他腳邊。
“人類，迎接黑暗，臣服在我腳下吧。”頭頂的聲音孤獨傲慢，唯我獨尊。
“轟！”一聲巨響，在觀眾還沒回過味來時，第二部資料片“魔王降臨”的主題曲緊接著奏響，燈光霎時全部亮起，投向背景的巨大標題。
拍拍衣服站起來，我站到陳墨身邊，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迎接其他COS上台。
表演，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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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發表於 2016-4-13 11:1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