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十三郎]從末日歸來(全文完)

蔡仲子

第十九章，一箭三雕

    清晨，羅通是被電話鈴聲喊醒的，在電話那邊，徐珊珊變著嗓音問：「先生，要不要服務啊？」

    羅通微微一笑，這種老梗也只有徐珊珊這種不怎麼經歷社會的人喜歡用。不過怎麼說呢，能夠想起來用，至少說明徐珊珊的情緒已經開始好轉，知道開玩笑了。

    「幾點了？」

    聽見羅通的問題，徐珊珊在電話那邊嘆氣，說：「真沒意思，你肯定猜出來了，一點都不好玩。現在七點了，一起吃飯嗎？」

    羅通說：「好，等我洗個澡。」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愛乾淨，啥時候培養出的潔癖？」

    潔癖嗎？羅通苦笑著掛了電話。三十年後，就算洗澡，都將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搓了搓臉，羅通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的那串佛珠，以及放在更遠處的鬼頭蝠紋鎖，坐了起來。

    「放鬆已經結束，羅通。」

    他提醒著自己，隨手翻開床頭的平板電腦，看了看圖雅報紙的網站。雖然不知道那個東西具體的現世時間，不過在此之前，這件靈能奇物有過一定的徵兆。圖雅的當地新聞上應該有這些的介紹。

    果然，在幾個條目中，關於一個古墓的挖掘信息被羅通找了出來。

    隨便翻動了一下，都是十幾天前的舊聞，大概講的是修建高壓線路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地下墓群。這個墓群的規制非常奇怪，暫時無法進行具體的年代斷定。

    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介紹，不過這也正常，挖掘考古本來就是個消耗時間的事情，沒有那麼快就出結果。羅通看了一眼其中某個古錢幣的照片，已經確定，就是這裡。

    現在的問題在於，怎麼去那個遺蹟，卻又不會被人懷疑。

    時間，這是問題的核心。羅通沒有那個時間等待特別偵緝處的人對自己放鬆警惕，圖雅城這邊的事情結束後，他還要盡快趕往另外一個城市。如果不能盡快解決偵緝處的盯梢，以後做什麼事情都要束手束腳，什麼事情都要耽誤了。

    洗了澡，羅通穿好衣服，走出自己的房間。羅正年正坐在沙發上看酒店提供的報紙，聽見羅通這邊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說：「我昨天已經和雍城的同事說過了，他們今天就聯網幫你查一下。你們今天想好去哪裡玩了嗎？」

    羅通笑了笑，隨意的翻動著報紙。過了片刻，眼睛猛然一亮，輕輕的點著報紙社科文教版上的一個報導，隨後把報紙放回到羅正年面前。嘴裡卻說：「我和徐珊珊準備隨便走走，反正是出來放鬆，沒想過一定要去哪裡。」

    羅正年點頭，說：「那你們出去轉轉吧，回頭我自己也出去溜溜彎。雍城那邊想要出什麼結果，估計要到下午呢。」

    聽見羅通隨便答應了一聲，羅正年隨手拿起報紙，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報導說，前段時間的古墓挖掘工作有了進展，專家找到了一些古代的飲食器具等等。

    羅正年仔細看了一會兒，隨手拿起平板電腦，看著電子地圖。在他的身後，套房門被羅通哢噠一聲關上。

    與此同時，童山扭頭說：「分出兩組人，一組監視他的父親，我帶一組。」

    那名沒有存在感的女性抬頭看著童山，問：「發生什麼了？」

    童山微微搖頭，說：「不知道，昨晚開始，我這道心就有些動盪。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倒像是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要出來一樣。」

    那名女性點頭，說：「那好，你繼續監視羅通，我帶隊監視羅正年。」

    羅通和徐珊珊吃過早飯後，一起上街到處轉悠。就像是羅通說的那樣，也沒有什麼目標，就是到處走走。

    圖雅城說大也不算太大，四百萬左右的人口，一直到三十年後也沒怎麼增減。交通已經有些擁堵，好在羅通從酒店裡租了兩輛自行車，行動起來也不算太麻煩。

    整個一天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等回到酒店的時候，徐珊珊看起來情緒開朗了不少。倒是兩個媽媽買了不少東西，正在房間裡說話。

    羅通扭頭看了一眼，問：「爸呢？」

    「不知道，還沒回，剛才給他打電話了，他只說讓我們先吃。誰知道怎麼回事，要不你再打個電話問問？」

    羅通點頭，在這一間套房裡，他的靈能同樣有著特別的反應，看起來特別偵緝處的監視倒是很全面。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羅正年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

    少年微微一愣，隱約猜出有些問題，對三名女性說：「我回房間裡洗個澡，然後再打，說不定爸那邊吵的厲害，所以聽不見手機鈴聲。」

    回到自己的套房，羅通迅速翻出放在羅正年房間裡的平板電腦，看了一眼上面的日誌。通家豁子，這是羅正年走之前標註的地方。顯然，這位老刑偵已經根據新聞片段的記載，找到了那個古墓群挖掘地點。

    翻出電子地圖看了一眼，酒店距離古墓群大約有四十公里的路程，想要去那裡，還要搭郊區的客運班車。

    放下平板，清除了日誌，羅通再次撥打了羅正年的電話。這一次，羅正年那邊終於接通了，不過說話的不是羅正年，而是一個圖雅地方的口音：「你找誰？」

    羅通微微皺眉，問：「你是誰？」

    那個口音似乎罵了一句什麼，很快，這個電話落入了另外一個人手中。那是一個聽起來有些陰柔的聲音：「你找的，是羅正年嗎？」

    羅通的腦海像是突然炸開一道閃電一樣，脫口而出：「薛鬍子，你……」

    這句話同時讓他，電話那邊的人，監聽電話的人愣了一下。他發愣是因為忽然意識到，薛少華不可能跟著一起穿越，這個時代的薛少華還是那個少年老成的「年輕大哥」。至於薛少華的弟弟，薛少勇，現在可能只有一歲還是兩歲。

    在上一世，薛少華和薛少勇曾經和羅通並肩戰鬥過。和羅通那種滿腔熱血不同，薛少華更喜歡斤斤計較，對每一次的戰鬥都會仔細進行估算。可以說，和那個時候的羅通彼此之間都有些看不上眼。不過這並不影響薛少華在巡視圖雅城防禦的時候，發生了突發事件，他沒有任何怨言，也不做任何計較。就近率領十二名戰士，堅守第一線長達四十八小時，最終全部壯烈犧牲，為整個圖雅城贏得了寶貴的預警時間和撤退時間。

    至於薛少勇，當初圖雅城大撤退的時候，和羅通抽籤，看看誰率領平民離開。不過羅通利用靈能作弊，最終留了下來，負責為人類撤退殿後。

    這些事情在聽見薛少華那熟悉的聲音後，突然一股腦的全部湧出，以至於羅通只說了幾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至於電話那邊的薛少華，同樣被羅通的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他此時控制圖雅城地下勢力已經大半，雖然只有二十多歲，但是賞罰分明，而且做事狠戾，手下到也算是俯首帖耳。因此，薛鬍子這個外號，已經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過。他和羅正年也沒有什麼私人恩怨，不過圖雅城和雍城那邊多少有些衝突，圖雅城的地下勢力在雍城那邊也折損了幾個兄弟。同樣，對於雍城那邊的事態也算瞭解，知道有羅正年這樣一個人，雖然不是大人物，但是說句話比起大人物都要有份量。

    正因為如此，這次忽然聽說羅正年獨自一人在圖雅城，薛少華就在想羅正年的目的。後來想辦法「拿到了」羅正年的手機，沒想到只是一句話，就被對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安靜了片刻，電話兩邊的人都有些胡思亂想，最終還是羅通打破了沉靜，問：「我爸呢？」

    如果是以前，薛少華多半還要嘴上佔佔便宜，戲弄一下羅通。不過現在對方直接就報出了自己的外號，顯然知之甚深。這個時候再去佔對方的便宜，多少就有些自取其辱了。

    想到這裡，薛少華直接說：「這部手機是我撿的，羅正年現在可能在休息，也可能已經回去了。放心，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可沒膽子對羅正年動手。」

    羅通沒有計較這些，他想了想，忽然想起圍繞那個靈能奇物在圖雅城發生的一件事情，說：「我看過我爸那邊的卷宗，你最好小心一點。不是官方，國際刑警現在也盯著圖雅呢。」

    這已經算是變相的提醒，同時也算是給薛少華一個答案。否則以後薛少華帶著人暗中掣肘，再加上特別偵緝處的人監視，那羅通乾脆什麼事情都別做了。

    薛少華聽完羅通的話，安靜了片刻，問：「能不能詳細一點？」

    羅通嘖了一聲，反問：「我都說是國際刑警了，還要怎麼再詳細？」

    薛少華掛了電話，揉了揉眉頭。國際刑警組織其實並不管理成員國的刑事案件，最多只是一個協調組織，這一點薛少華非常清楚。那麼點明是國際刑警，只能說，真正的重點在國際，或者說，在「外國人」這裡。

    想到這裡，薛少華扭頭問：「羅正年今天中午去的是什麼地方？」

    「通家豁子，聽說那裡最近挖了一個古墓群。」

蔡仲子

第二十章，易受影響

    羅通在電話裡說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道閃電，讓很多人自以為看到了真實的東西。

    在薛少華理解，最近可能有個倒賣古董的事情發生，而且和老外牽扯了關係。而羅正年的到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羅正年前往古墓群挖掘點，更是說明了警方早已注意到這一點，而羅正年是事前探路罷了。

    為什麼是雍城的刑警，而不是圖雅城自己的。薛少華也非常清楚，這裡面牽扯到保密的問題，同時也說明圖雅城的警方中有內鬼，所以直接調用外城市的警方力量。

    至於特別偵緝處的人，雖然不會有薛少華的理解，但是在後半部分相差不大。羅正年去古墓群很可能和他的職業習慣有關，也可能和雍城那邊的要求有關。而羅通之所以來圖雅城，可能就是因為他偷偷看了羅正年的案宗，特地用旅行來幫自己的父親一把。

    有這麼大的事件，對於圖雅城這邊一些重點人物，估計卷宗裡都有記載，可能連說話都有錄音，羅通能夠聽見薛少華聲音的同時立刻認出對方，聽起來挺嚇人，不過還不算違反常識。

    至於羅正年違反規定把這麼重要的案宗帶回家，而且居然被羅通看見這種事情，無論是薛少華還是特別偵緝處的人都華麗麗的無視了。

    違反規定，誰來追究是一回事。但是羅正年究竟為什麼來圖雅城，則是另外一回事。反正無論是薛少華還是特別偵緝處的人，都沒有興趣管羅正年是不是違反規定。

    監聽羅通和薛少華電話的人很快將電話錄音交給了剛剛跟蹤羅通回來沒有多久，臉上還有些疲倦的童山。用耳機聽了一會兒，童山摘下耳機，抬頭看著對面的女性，說：「標準的自圓其說，連我都要相信了。」

    那名女性回答：「如果幾天後，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那麼這就不是自圓其說，而是標準答案。」|

    童山點頭，嘖嘴說：「是啊，標準答案，只是標準答案而已。」

    特別偵緝處不可能放任童山繼續這麼監視下去，童山現在的堅持，只是因為對羅通行動的懷疑。而這種懷疑一旦得到了完整的解釋，那麼童山的行動就不可能繼續下去。

    童山非常瞭解這一切，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能確信，在這個標準答案的背後，肯定還藏著什麼。只是他始終沒有辦法，把這個隱藏的秘密挖掘出來。

    半個小時後，羅正年果然回到酒店。按照他的說法，中午吃完飯以後，覺得特別困，在車上不由自主的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手機被偷了。別的到沒有什麼損失，就這樣又坐著公交車回來。

    羅通沒有問羅正年為什麼不坐出租，以他對薛少華的理解，只要薛少華想，就算是羅正年坐上了出租，手機消失，人「睡著」也是早晚的事情。

    倒是趁這段時間，羅通把自己剛才說的那些情況給羅正年寫了出來。老爺子看到這裡，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羅通，似乎在問：「真的？」

    看見羅通點頭，羅正年笑了笑，以他的經驗，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大膽的談論古墓群反而沒有什麼問題。於是進入洗浴間，一邊洗臉，一邊說：「好大的墓群，你們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周圍都封得嚴實，不過墓群另一邊靠著一個小山，可以在山上用望遠鏡往下看。我過去的時候，山上就有人出租望遠鏡，一小時十五。我看去看的人挺多的。」

    羅通微微一笑，問：「裡面還在挖嗎？」

    羅正年點頭，探出頭說：「很深，我估計都挖到地下十幾米了，不過好像還沒有盡頭。裡面分成好多個墓室，不像是一個人的大陵墓。」

    頓了頓，羅正年又說：「聽他們村民聊，這個地下總共分成四層，最上面一層的棺槨距今也有四百多年歷史。他們說這是考古學家說的，應該不錯。最下面的那層，現在還沒挖出來，只是用鏟子看了一下土樣。」

    羅通再次點頭，他雖然不知道細節，不過這個順序應該不錯。

    想了想，羅通乾脆把幾天後可能發生的事情順序寫了出來。

    這其實是一件陰差陽錯的事情，羅通是三十年後聽薛少勇說的，不過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薛少勇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兒，自然知道的也不是特別真切。

    不過熟悉這一切的薛少華當初對薛少勇也沒有反駁，想必薛少勇說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這件事情說大一點，就是當圖雅城的遺址被發現後，立刻引起了歐洲一個文物犯罪集團的注意，畢竟最近一段時間，華夏的文物一路走俏。因此這個集團專門派遣了人員到圖雅城，想要看看有沒有發財的機會。

    結果他們找到了幾名當地混混，這幾名混混覺得外國人好騙，就說這個地下不止是四層，應該是5層，只是第五層與第四層之間有著一段距離，所以上面的人覺察不出來。不僅如此，地下5層的墓穴裡才是好東西。

    結果這個叫做「非凡的梵高」的犯罪集團就這樣信了這幾名混混的話。決定從更遠的地方挖出一條盜洞，一直挖到地下五層那裡，「從考古學家的眼皮底下拿走最珍貴的文物」，這是他們希望大達到的目標。

    這條盜洞足足有一公里長，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完成。不料那幾名混混說的還真沒錯，在第四層之下還有一層。犯罪集團從國內其他地方高薪請來的盜墓賊當時進入第五層中。

    至於第五層裡究竟有什麼，發生了什麼，就連薛少勇也一無所知。總之，和其他的古董一起，那個靈能奇物被這些盜墓賊帶出了地下遺蹟。只是這些盜墓賊出來以後，一個個緘口不語，似乎在裡面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犯罪集團才沒有興趣關心這些盜墓賊看見了什麼，在得到那些古董後，幾名來到圖雅城的人立刻起身，準備回到歐洲。

    就在這個過程中，其中一名攜帶靈能奇物的人在出租車上和另外一名客人的手提箱發生了互換。確切的說，乘坐這輛出租車的前一個人把手提箱丟在了車上，而那名外國文物竊賊偏偏拿的是同樣類型，同樣顏色，同樣重量的同一種手提箱。並且下車的時候，最終拿錯了那個手提箱。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可能和買彩票中大獎差距不大，可是就這樣發生了。

    後面的結果可想而知，司機發現了手提箱，交給了警方，警方發現了這些古董後，立刻開始進行搜查，那些外國文物竊賊一個個落網。在歐洲囂張一時，曾經盜取過梵高，馬蒂斯名畫的犯罪集團最終在華夏全軍覆沒。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說不上好笑的笑話。

    上一世，羅通和薛少勇探討過這個概率，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概率的實現很可能和那個靈能奇物相關。如果說被詛咒物會讓擁有者不斷倒霉的話，那麼這個靈能奇物大概擁有讓低概率事件實現的能力。

    看著羅通寫完的整個過程，就連羅正年這樣的老刑偵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相對於圖雅城，雍城那裡的古墓和古蹟更多，每年都有大量的文物流失海外，所以羅正年對「非凡的梵高」也略有所聞。現在能夠提前知道這個犯罪集團的下場，也是一件讓人覺得開心的事情。

    「先去吃飯。」

    羅正年收拾完了之後，一邊說，一邊給單位打電話。他的手機丟失，這件事情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換一個就行，問題是這個號碼裡有著其他同事的電話，個別電話甚至涉及保密，所以更換電話就需要和雍城警方取得聯繫。

    在電話裡說了幾句，大概是那邊開始抱怨，又或者是在批評。又過了幾分鐘，羅正年掛了電話，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在隨便的問答後。這位老刑偵扭頭看著羅通，說：「已經確認了，鬼頭蝠紋鎖的鋼材確實來自圖雅城。不過並不是圖雅城的鋼鐵。四百多年前，這裡曾經也有大量的兵器鋪。這都是從縣誌裡才能翻出的冷飯，圖雅這邊幫了不少忙。」

    羅通微微點頭，把鬼頭福紋鎖拿了出來，左右翻動，還是沒有看出裡面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古墓群，長這麼大，還沒親眼看看古墓是怎麼挖掘的。

    羅通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把這把鎖丟在茶几上，發出喀拉拉的響動。

    約好了徐珊珊她們，五個人一起到了九點餐廳了吃飯。圖雅城這邊也不是什麼美食的城市，吃飯的羅通和羅正年各有心思，因此也沒有吃的多麼認真。

    吃完飯，幾個人一起上樓，羅通打開套房門，向裡看了一眼。一名年輕人正坐在沙發上，好奇的把玩著鬼頭蝠紋鎖。在茶几上，還有一部手機，正是羅正年「無意中丟失」的那一部。

蔡仲子

第二十一章，紛至沓來

    如非必要，薛少華也不願意跑來和一個刑警面對面。但是，剛才羅通的那個電話實在讓他感到有些心驚，找人問了一下，確實有一個歐洲的收購公司之類這幾天出現在圖雅城。

    文物流失，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問題是，按照羅通的意思，很明顯有人盯上了圖雅城這一塊。如果因為文物這件事暗中動些手腳，整個圖雅城恐怕都要抖三抖，他們這些混地下的，也不見得就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薛少華需要知道，到底上面怎麼考慮，對圖雅城這邊又有一個怎樣的打算。這樣的問題在圖雅城這裡顯然已經找不到答案，他真正能夠參考的，只有羅正年這邊。

    只是就這樣空手而來，薛少華也知道不見得能夠得到什麼答案，他倒想等著羅正年開個合適的價碼，到時候也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對於薛少華沒有房卡，就能進入這間套房，羅通到不感到驚訝。上一世他就知道，薛少華是少見的天然靈能者。雖然沒有和靈魂進行溝通，但是靈能卻能通過一些縫隙與外界產生感應，從而讓人擁有超出常人理解之外的能力。這在過去又被稱為異能者。

    上一世薛少華和羅通的實力相差無幾，不過這一世，羅通的靈魂球已經構建，算是先行一步。就目前而言，薛少華雖然有靈能，不過已經無法和羅通相提並論。

    正因為如此，羅通沒有在意對方故意表現出來的「強大」，平靜的走到薛少華的面前，說：「你坐錯地方了。」

    薛少華聽見門響，就想要裝的更加有氣勢一些，只是那個時候他的目光凝注在鬼頭蝠紋鎖上，怎麼都無法移開，腦子裡恍恍惚惚的，似乎有個聲音在說著什麼。除此之外，他的腦袋一陣陣抽搐，只是這疼痛無論多麼劇烈，都無法讓他把手中的福紋鎖放下。

    忽然聽見羅通的聲音，就像是一頭冷水劈面澆下，薛少華猛然一醒。手一抖，就要把那把鎖遠遠丟開。卻不料羅通只是一個招手，看上去毫無行動，但是下一秒，少年就已經把那把鎖收在了手心。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部電影中間突然失幀，有一段影像無緣無故消失了一樣。

    那是時間被暫時改變的結果，就像是薛少華想要給羅通他們一個「強大的形象」一樣，羅通利用靈能反過來讓薛少華大吃一驚。這樣的動作沒有什麼聲音，自然也不會擔心被偵緝處的人聽到。

    羅正年揮了揮手，示意羅通保持平靜，隨後看著薛少華，問：「薛少是吧，來還手機？」

    薛少華剛開始被羅通表現嚇了一跳，到現在才真正的面對羅正年，聽見對方問題，精神一振。忽然意識到，他所面對的這兩位，都有著一種不好描述的氣質。並不是喜怒不形於色，而是一種不會因為富貴，權勢而改變的態度。

    在這樣的態度面前，任何裝腔作勢之類的表現都顯得滑稽可笑。意識到這個，薛少華索性開門見山的說：「我們想知道，關於國際刑警的那件事情，具體一點的情況。我們還想知道，究竟這件事情，會牽涉多大的範圍。」

    羅正年回答：「會牽涉多大的範圍，我只是一個小刑警，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這些東西，一個都不能讓他們拿走。」

    薛少華聽到這裡，微微點頭，說：「行，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多謝兩位提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說。我的手下偷了您的手機，先跟您說個對不起了。從今天開始，在這裡你們的住宿，我包了。」

    既然一個都讓拿走，這說明上面真正想要對準的目標是警方內部的蛀蟲，只要薛少華他們別在這個時候惹事，就不會牽扯到自己的頭上。原本還想著看看羅正年會提出什麼條件才會說出來，沒想到這位刑警很自然的就說了。

    「沒發生的事情，我們儘量避免發生，但是發生了，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看著薛少華站起來要走，羅正年忽然補充了一句。

    這句話聽來極為可笑，他一個小小的刑警，有什麼資格說這種翻臉不認人的話。不過薛少華聽了，卻非常認真的點頭，說：「您說的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想了想，薛少華又說：「圖雅怎麼就沒有您這樣的人呢？」

    一邊說，半個圖雅地下勢力的少掌門滿臉遺憾的走出門外。

    羅正年只是一笑，反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有些遺憾地說：「本來已經報告丟了，現在又找回來，還要匯報一次，又要挨一次訓。」

    羅通也是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坐在了羅正年的對面，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牽扯的人越來越多，而事情也開始按照和上一世並不完全相同的軌道行進下去。羅通需要考慮，怎樣從這件事情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羅正年重新打了幾個電話，放下手機後，看著羅通說：「你那個串珠，我也讓人幫忙查了一下。雖然傳聞是法門寺那裡流傳出來的，不過好像也有人說，那個東西從南方來。」

    羅通點了點頭，和羅正年又隨便說了幾句，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有了和薛少華的溝通，接下來兩天，羅正年的行動就輕快了很多。不僅如此，薛少華還在暗中源源不斷的送來關於那些外國人的行蹤。甚至連對方從國內其他地方找來的盜墓人情況，也被薛少華他們挖的清清楚楚。地下勢力對於這種事情，反而更加拿手。

    整件事情開始以一種單向透明的方式按照既定的步驟行事，順利到連那些人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在什麼地方動手都已經弄得相當清楚。

    「必須和上面進行聯繫。」

    這是羅正年的意思，一開始，他和羅通算是狐假虎威，杜撰了一個「案宗」。但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這一步，繼續這種欺瞞，很可能讓事情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對此，羅通並無所謂。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感覺到，偵緝處的人對自己的監視已經越來越鬆了。相對的，偵緝處對羅正年的監視也應該在不斷放鬆。這種時候，羅正年暗中通過某種渠道向上反應，應該不會引起偵緝處的警覺。

    羅通的判斷沒錯，此時童山正在猶豫不決。羅通和羅正年的表現越是異常，童山越是覺得不對。偏偏他又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他的猜測，這種事情讓童山極度煩躁。

    「羅通絕對有問題。」

    童山此時正在對那名女性說：「違反常理，我只能這麼說。羅正年聽了羅通的一個夢，就這樣相信羅通。而且那個案宗來的莫名其妙，在此之前沒有半點風聲。這裡面，肯定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異常。」

    那名女性看了一會兒童山，隨後合上筆記本，開始收拾東西。在她的身後，其他偵緝處的工作人員也在不斷清撿著儀器和物品。從偵緝處的上面已經發佈命令，對羅通的監視告一段落，童山他們需要盡快前往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裡，發生了一起慘案，一個家庭完全被毀，躲在角落中的孩子看到了怪物吞噬家人，但是此時這名孩子精神已經極度恍惚，詞語混亂。因此需要童山他們盡快前往那裡，看看是不是能夠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全國第三起，這種事情頻率倒不是很高。但是，那個孩子，以及雍城的事情提醒我們，可能還有很多家庭已經被怪物完全吞噬，就此從人間消失。而我們一無所知。」

    這是那名女性對童山說的話，至於能不能被接受，已經不是女性考慮的範圍。

    六月十九日，圖雅城，晴空萬里，驕陽似火。

    羅通和羅正年從一大早就守在電話機旁，等待著薛少華的消息。那幾名外國人以及盜墓賊按照上一世的時間便，前兩天已經開始動手，昨天晚上應該已經挖通了盜洞。如果有什麼結果，很可能今天早上就會有消息。

    八點十四分，羅正年的手機突然響起，老刑警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片刻交流後，他扭頭看著羅通，說：「出現麻煩了。」

    薛少華安排監視那些外國人和盜墓賊的眼線，從早上七點開始，就失去了聯繫。

    在此之前，這名眼線曾經打過一個電話，說前後進去了好幾個人，好像還帶進去一個包裹。

    在那之後，電話突然中斷。薛少華的人再去撥打，對方始終只是振鈴，卻沒有人接。

    薛少華立刻安排人前去接應，但是到達那裡的人說，根本沒有看見眼線蹤跡。薛少華此前安排了三名人在古墓群那裡監視，而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就像是原地蒸發了一樣。

    接應的人很快找到了盜洞所在，此時洞口已經坍塌，他們隱約聽見，盜洞裡似乎有什麼聲音。這些人不敢隨便下決定，立刻匯報了薛少華。

    薛少掌門隨後命令手下立刻找到那些外國人，同時撥通了羅正年的電話。

    羅通接過羅正年的手機，對那邊說：「安排車來接我，盡快找到那幾個失蹤的外國人。小心一點，不要貿然行動。」

蔡仲子

第二十二章，幕後反覆

    人間蒸發，對這個詞組最為敏感的正是羅通。徹底的失蹤，往往意味著和惡魔牽扯上關係。

    在此之前，羅通對那個靈能奇物出土的情況並不是非常清楚，當他忽然聽到圖雅城的幾個人突然失蹤的那一刻，猛然驚醒。

    一個外國文藝品盜竊組織，不遠外裡來到華夏，參與一個城市古墓的盜竊。這是怎樣一種精神？國際文物盜竊精神病？華夏的古墓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圖雅城？是因為偶然，還是因為他們原本就有這個打算？

    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個靈能奇物，原本是為了鎮壓某種東西。那個盜竊組織真正的目的是那個東西，而不是靈能奇物？

    這些問題在羅通的腦海中反覆盤旋，卻無法立刻得出結果。無論如何，他要去現場看一看。至於這個時候，偵緝處會不會發現問題，羅通已經顧不上了。如果真的和惡魔有關，以薛少華那些人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應對那種場面，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血流成河的場面。

    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其他，當他背上掛在門口的背包，走出酒店時，剛好看見童山坐進一輛SUV準備離開。

    羅通猶豫了一下，童山就這樣在他的目光中離開。片刻之後，酒店地面停車場那裡響起鳴笛聲。羅通扭頭看去，薛少華坐在車中揮了揮手。

    少年大步走了過去，說：「直接去盜洞那裡，那幾個外國人找到了嗎？」

    「找到兩個，正在去機場的路上。我的人已經查過，他們還沒有從酒店退房。另外還有四個人，現在還沒有下落。酒店那邊也在找他們。」

    羅通點頭，看著車輛駛上車道，說：「我去盜洞那裡看一下，讓你的人直接跟我的父親聯繫，他會和上面做好調整。現在要人贓並獲，那些老外手中如果沒東西，我們沒法動手。」

    薛少華點頭，說：「這個我知道。」

    車輛很快駛出城區，用了大約三十分鐘的時間，在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帶停了下來。薛少華首先鑽出車子，看著那片山丘說：「墓群在這片山坡的後面，他們直接打穿了半個山，簡直像是老鼠一樣。」

    羅通沒有說話，前面已經有幾個人走了過來，看見薛少華，連連點頭。隨後一群人迅速進入山林中。大約走了五百米的距離，隱約可以看見山丘另外一側的田野時，領路的其中一人突然說：「薛少，到了。」

    羅通看了一眼前面的情況，如果剛才沒人發音，他幾乎就這麼錯過了那個盜洞。那是一個隨著地面起伏的，大約只容許一個人進出的狹小洞口，而且現在洞口已經被石塊和樹枝遮掩，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這樣的洞口別說已經坍塌，就算是之前沒有坍塌，也很難被人看出裡面有什麼。

    沒有急著觀察盜洞，羅通扭頭四顧，問：「之前你們的人是在什麼地方監視的？」

    有人指了一下遠處，羅通隱約可以看見在那個地方，有個石台。不過那裡距離盜洞這邊足有兩三千米，以他的眼力，無法看清那裡究竟有些什麼。如果有人在那個位置上隱藏的巧妙一點，倒是很難被人發現。

    「他們用了最好的紅外望遠鏡，真正俄羅斯軍標，看到這裡沒有什麼問題。」

    聽見介紹，羅通微微點頭，心中盤算了一下距離，問：「那幫外國人平時把車停在什麼地方？」

    「沒有汽車，總共只有三個盜墓的，都是騎摩托車來的。一個人在外面望風，還有兩個人進去。我們監視了幾天，一直沒有什麼問題，沒被發現。」

    少年安靜了一會兒，走到盜洞旁邊。果然，一陣陣輕微的震動正從盜洞那個方向不斷蔓延出來，隱約中還有一些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誰被困在裡面，正在呼救一樣。

    抬手示意其他人停止前進，羅通看了看盜洞附近的情況，隨後抬頭看著薛少華，說：「其他人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薛少華點頭，吩咐了幾句，其他人聞言立刻離開。看著羅通的背影，薛少華問：「究竟裡面是什麼？」

    羅通搖頭，安靜了片刻說：「可能是人，可能是魔化殭屍，也可能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魔化殭屍？什麼意思？你是說，這個世界上還真有殭屍這種東西？」

    羅通扭頭看了薛少華一眼，說：「你有可以讓金屬按照自己意願發生扭轉的能力，這同樣不可思議。」

    薛少華愕然的看著羅通，他自己擁有什麼樣的異能，這原本只有他最清楚。他相信，就算是警方那些人，也不可能有這方面的資料。但是眼前的少年，一句話就說出了真相，這絕對不是什麼案宗上能有的。

    羅通想了想，說：「這下面有什麼，我現在也不能確認，但是肯定超出了普通人的想像。事情不能就這麼耽擱，我會把這個堵上的洞穴挖開，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問題。至於後面會發生什麼，我還不能保證。你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薛少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此時大腦如同宕機了一樣，什麼詞語都組織不出來。

    按說作為圖雅城半個地下勢力的少掌門，薛少華的膽量並不只有這麼一點。不過今天上午的事情變化遠超薛少華的想像，因此對接下來的變化，少掌門就感到有些不能接受。

    羅通說完這些後，彎下腰去，伸手掀開了覆蓋在盜洞上方的那些樹枝。

    似乎感受到了出口的變化，在盜洞深處傳來的聲音和震動變得驟然變得頻密起來。

    羅通停下手，將靈能從空隙中滲透進去，想要進行一下感知。但是靈能不過進入三四米的樣子，就被什麼阻擋，無法繼續。

    魔能，羅通迅速作出判斷。唯有魔能才會與人類的靈能這麼格格不入。

    他示意薛少華站的更遠一點，隨後從掩埋物中挖開了一個孔洞，也許感受到空氣或者其他什麼，盜洞中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拚命鑽出來一樣。

    羅通想也不想，伸手覆蓋在這個孔洞上，靈能彈接連轟出。由於被這些遮蓋物擋住，因此薛少華沒有看到那些靈能彈，他只看見羅通像是一個神漢一樣，手按在盜洞的頂端。

    不等薛少華提問，他只覺得腳下猛然一震，就如同地下有個什麼東西想要衝出來一樣。猝不及防的他身體一歪，另外一邊的羅通已經站了起來，大聲問：「有什麼武器沒有？」

    薛少華下意識的掏出了放在肋下皮套裡的匕首，丟向羅通。

    少年隨手接過匕首，說：「退遠一點。」

    少掌門又退了幾步，突然看見在盜洞的洞口那裡，那些遮蓋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推開，一隻烏黑的手臂正悄悄的探了出來，對準附近的羅通右腳抓了過去。

    這個場面突兀而來，薛少華只覺得後背汗毛倒豎，一時間口乾舌燥，全身乏力。

    看上去對這隻手臂一無所知的羅通猛然一翻手腕，已經將這隻手臂釘在了地面。那隻手猛然掙扎，將地面扣出一道道凹痕。緊接著，又有一隻手探了出來，向著羅通的身體閃電般抓去。

    那原本應該是必然命中的一次攻擊，但是在那一刻，薛少華忽然發現熟悉的一幕出現，在羅通周圍的時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改變，下一秒，原本應該抓在羅通身上的黑手，已經被羅通用匕首串在一起，釘在了地面。

    「是惡魔，不是魔化殭屍。」

    羅通盯著這兩隻手，心中微微一動，此時他想的不是眼前的這個敵人，而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之前在冷凍倉庫裡，殺死的那只佔據徐一凡身體的滲透者，曾經得到過一枚魔核。但是後來，這顆魔核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最初他以為這顆魔核被特別偵緝處的那個叫童山的收走。但是現在想想，似乎又不太對。

    童山甚至連路曉身上的變化都無法感應，他更不可能知道魔核的情況，所以當初詢問羅通的時候，魔核應該是和鬼頭蝠紋鎖一起拿出來。

    魔核去了什麼地方？

    羅通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看著被匕首釘死的惡魔雙掌驟然開裂，然後從匕首的兩邊滑開，沿著孔洞慢慢向下落去。

    隨手取出放在背包裡的鬼頭蝠紋鎖，輕輕搖動了一下。果然，在那瞬間，那雙手掌猛然停在半路，接著，一條條青筋從這雙手掌表面浮起，下一秒，原本的一雙手掌已經變成了四支大小不同的尖爪，再次對著羅通惡狠狠的抓了上來。

    少年翻動匕首，轉眼間已經將這四支爪子的腕部位置割出了四條巨大的切口。

    到了此時，羅通猛然一怔，抬頭看著薛少華說：「謝謝。」

    薛少華剛才也對羅通手中的匕首進行了干涉，從而讓匕首製造出更大的缺口。以羅通的經驗，立刻就發現了這種干涉。

蔡仲子

第二十三章，永無寧日

    恐慌，是人類面對惡魔時，最大的敵人。很多時候，在人類可能戰勝惡魔的情況下，因為恐慌，導致判斷出現問題，或是畏懼而不敢戰鬥。反過來，這種畏懼和恐慌產生的負面情緒，又恰恰是惡魔最好的食量。此消彼長之下，勝利距離恐慌的人類更加遙不可及。

    相對而言，羅通已經度過那段面對惡魔，產生畏懼，整個身體都僵在那裡的階段。而現在，當薛少華開始發動攻擊時，證明這位少掌門，也迅速的度過了那個一瞬間整個大腦都處於麻痺狀態的階段。

    羅通微微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了薛少華一眼，對於薛少華能夠這麼快的擺脫被震懾的負面狀態，羅通也覺得很難想像。也許這一切只能用薛少華是靈能者，靈魂比羅通更早得到鍛鍊來解釋。

    薛少華沒有在意羅通的感謝，他死死盯著那幾隻烏黑的手爪，問：「那是什麼？」

    羅通將已經變得烏黑，無法繼續使用的匕首丟在地上，低聲說：「那是惡魔。」

    說完，少年將背包丟在地上，順手從中取出一盒鋼珠。這些約有食指粗細的被他一把抓在手中，滾動不停，發出叮叮的響聲。

    下一秒，少年已經重新衝了出去。由於他背對著薛少華，因此薛少華根本看不見羅通手中光芒綻放。那些靈能彈洶湧而出，將羅通手指夾住的鋼珠連環打出。驟然看上去，就像是羅通手中多了一把**一樣。

    一開始看見羅通如同霰彈槍一樣噴灑出鋼珠，讓薛少華微微發愣，不過很快，他的異能就發揮了作用。

    地面上那四個手爪用力揮舞，想要把這些鋼珠揮落地面。這樣的揮舞一開始取得了一點成效，當薛少華參與進來後，這些鋼珠就開始在空中畫出各種各樣古怪的線路。鋼珠的速度沒有因此降低，但卻變得極為神出鬼沒，往往上一秒快要接近惡魔的手爪，下一秒這這枚鋼珠就已經突然出現在坑洞的正上方。就像是有人憑空把這些鋼珠移轉到了另外一個位置一樣，那四隻手雖然揮動的密不透風，卻怎麼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衝擊。

    那是薛少華不斷折曲著這些鋼珠的位置產生的結果，他能夠讓這些鋼珠從完全不同的位置再次出現。如果說羅通的能力可以讓時間產生某種失幀效果，那麼薛少華的異能同樣可以產生類似的表現。這種能力「曾經」在三十年後大發神威，至少兩名惡魔伯爵被薛少華刺殺。子彈，匕首，或者說，任何金屬，只要在薛少華附近，都是絕對的凶器。

    現在的薛少華還沒有三十年後那麼強大的實力，不過現在對羅通的幫助也很大。在那瞬間，羅通甚至有種恍惚感，上一世他和薛少華的關係並不算融洽，但是相互之間的配合，反而比起其他人更為默契。

    十幾顆鋼珠所產生的攻擊力異常可怕。

    靈能和魔能彼此之間相互排斥，靈能彈如果能夠攻克惡魔表面的防禦，會對惡魔產生極大的傷害。反過來，如果靈能彈的等級不夠，對惡魔造成的影響也會降低，當初羅通在冷凍庫中用靈能彈無法解決掉那個滲透者，就是這個緣故。

    剛才羅通已經發現地下的這個惡魔對於低級的靈能彈同樣沒有什麼畏懼，因此，他借助鋼珠這個媒介，直接對惡魔發動了物理攻擊。

    地下的震動變得更加明顯和劇烈，不僅如此，還能隱約聽見地下發出「嗡嗡」的聲音，那像是某種東西發出的低沉咆哮在坑洞中反覆迴蕩，最終變成這樣。

    薛少華扭頭看著羅通，問：「是不是不能讓它出來？！」

    羅通點頭，說：「你的人在那邊，會造成恐慌。」

    少年一邊回答，一邊隨手又抓出一把鋼珠，不斷對著惡魔的手爪轟去。在不停的轟擊中，鋼珠終於停止了變相。

    沒有回頭，羅通能夠確定，薛少華應該已經到了動用靈能的極限。他停下手，看著那幾隻手爪如同氣息奄奄一樣，再也一動不動。

    「幹掉它了？」

    薛少華擦去額頭的冷汗，嘶啞著聲音問，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近乎瘋狂的使用能力，因此帶來的身體疲憊感讓他全身痠軟。

    羅通搖頭，沒有取下魔核的惡魔很難死亡，除非沒有魔能滋養。問題是，誰也不知道地下究竟有些什麼，如果讓這個惡魔就此潛藏起來，後果依然難料。

    「我要讓它出來，這樣下去永無止境。」

    少年忽然說：「給我的父親打電話，讓他不要急著動手，那幫人很不簡單。」

    一邊說，羅通一邊把外套脫下，健壯到讓人感覺炫目的身軀剛一出現，薛少華就暗中抽了一口冷氣。在此之前，他只是覺得羅通非常魁梧，似乎還有些特別的能力。但是現在看看這個充滿爆發力的身軀，薛少華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身體鍛鍊好像只是在浪費時間。

    想了想，薛少華忽然說：「我有把槍，你也許能用上。」

    羅通扭頭看了薛少華一眼，嘴角微微一翹，說：「如果你想幫我，就把你的手下遠遠趕走，連你一起。以你現在的實力，留在這裡還有差距。」

    薛少華被噎了一下，臉色微微發青，不過下一秒，當他看見羅通驟然對著地面轟出一拳時，什麼憤懣和不滿都被拋到九霄云外。

    羅通從五年前開始鍛鍊身體，從來沒有刻意鍛鍊過力量，主要就是身體協調能力，他那充滿爆發力的體型，並不是力量的堆積。而是一種隨時能夠爆發出全部力量的協調感，就像是一個時刻繃緊的弓弦。

    而現在，靈能改造過的他，力量比起以前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加上多年的訓練。當他彎腰對著地面時，整個身體似乎都在一瞬間被伸展開來，接著身體慢慢扭轉，夾裹著厚重的靈能，驟然發拳。在他的身體周圍，拳頭前方，似乎在一瞬間都出現了大量的螺旋云團。

    只是一擊，地面一開始沒有任何變化。

    當羅通抬起手來時，拳頭轟擊的地方驟然裂開一條裂紋。這條裂紋看上去深不可測，至少延伸出七八米的距離。看到這裡，薛少華的只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這裡的地面可不是什麼堅硬的石層，而是比較鬆軟的土層。能夠把泥土擊打出如同石層一樣的效果，在那瞬間，不知道羅通灌入了多少力量。

    那是純粹的技巧，完全用來戰鬥和殺死對手的技巧。

    隨著羅通這一拳，整個地下在瞬間安靜下去，震動和聲音也在同時消失不見。

    羅通重新活動了一下肩膀，看了一眼薛少華，問：「你還不走？」

    薛少華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幾秒之後，腳下的震動猛然傳出，那就像是地下也有一個羅通對著地面猛然轟出一拳一樣。站在地表的薛少華只感覺到一股大力湧上，整個身體都被這樣的大力打的一跳。

    直到這個時候，薛少華終於不再懷疑，羅通的戰場，確實不是他所能介入的。

    曾經以為自己非常強大的圖雅城地下少掌門重新看了一眼羅通，看了一眼這個似乎其貌不揚，但是卻讓薛少華感到由衷挫敗感的少年。微微點頭，薛少華沒有囉嗦半句，轉身向著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撥號。

    羅通看著薛少華離開，身體放鬆了很多，站在洞口那裡，等待了十分鐘左右。估計那些人已經離開，不會看見惡魔後，少年活動了一下肩膀，拿出鬼頭蝠紋鎖又重新搖了搖。叮叮噹噹的聲音在這片山林中沒有能夠傳出多遠，原本匍匐在洞口的那些手爪在一瞬間似乎恢復了活力，對著羅通又一次拽了過來。

    少年靈能微微掃過，已經確定，剛才那連串的鋼珠轟擊，已經讓地下的惡魔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原本覆蓋在手爪上的那些魔能，現在已經疏淡了不少。連手爪如此小的面積，都不能滿足充分的魔能覆蓋，本體上的魔能密度，想必也差了不少。

    羅通退了一步，繼續晃動那把鎖。這一次，無法抓住羅通的手爪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縮了下去。地下再次恢復平靜，過了片刻，一個新的衝擊驟然傳了出來，緊接著，地面開啟了一條裂紋，一個黑黢黢的圓錐體一樣的東西探出地面。那像是惡魔的腦袋，它慢慢的旋轉著，最終扭曲了180度，睜開雙眼，看見了羅通。

    「大獎啊。」

    羅通暗中嘖了一聲，這可是一隻翼魔，比起那些還沒有進入休眠狀態的滲透者更為高級一點。

    他之前猜測地下的惡魔會是什麼想來想去，卻沒有想到一個巨大的翼魔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上一世，別說這些翼魔，就連這些翼魔的進階，翼魔主都不在羅通的眼中。但是現在，這只應該有六級，相當於惡魔騎士隊長階層的翼魔，卻讓羅通感到危險來臨。

    猛然從地面上抓起背包，少年從中抓出一把打磨過的螺絲刀。

    翼魔盯著羅通，身體慢慢從地底騰出，變得越來越大。

蔡仲子

第二十四章，一加一

    羅通對自己的實力有個大概的估算，充分的準備情況下，他可以戰勝五級惡魔，相當於惡魔的騎士階層。但是對上等級更高的惡魔，就會有一定的差距。

    尤其是他的靈能不具備主動攻擊能力，對上等級更高的惡魔，時間加速或者是遲緩靈能會有更大的概率無法產生效果。而惡魔中的翼魔，有著對靈能更高的抵抗力，對於羅通而言，就顯得更加棘手。

    只是這種時候來不得半點猶豫等待，在確認的對手是什麼之後，少年已經合身而上，手中連發連拋，四五顆鋼珠已經呼嘯而出，而他手中的修長螺絲刀在瞬間劃過空氣，猶如無人能擋的利刃。

    那隻翼魔盯著羅通，突然張嘴，一道無形的嘯叫聲猶如一把透明的刀，切過空氣，對著羅通斬來。

    少年在感覺的翼魔嘴前的空氣發生異動同時，已經驟然拔身而起，那道無聲而透明的聲波利刃切著他在空中的腳底劃過，直接將羅通身後的一顆碗口粗大樹切成兩半。

    與此同時，那幾枚鋼珠已經接連轟在翼魔的身上，可怕的衝擊力就連翼魔都吃不消，它顯出地面接近一米左右的身軀猛然一晃，就像是發生了九十度曲折一樣，猛然砸在地面。下一秒，羅通的身體已經從空中落下，手中螺絲刀一閃，重重的刺在翼魔的脖頸位置上。

    少年只覺得手中一震，想也不想，再次拔身而起，急閃而退。在地上，那隻翼魔已經向著羅通剛才的位置再次發出一記聲波刃，如果羅通剛才稍有停留，現在只怕已經是重傷。

    「啊？！」

    一個聲音突然在羅通身後響起，那是薛少華。雖然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不夠，不過好奇心讓薛少華去而又返。此時剛好看見羅通一擊不中，迅速退回的樣子。

    至於從地面上還在慢慢爬出的翼魔，更是讓薛少華瞠目結舌，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

    一隻蝙蝠放大到如同人類兩倍的高度，就是這只翼魔的大致外形。它共有六隻手臂一樣的前肢，彼此之間有著薄薄的皮膜聯繫，這些皮膜一直蔓延到了它的腳上。除此之外，這只黑黢黢的怪物各個前肢表面，有著大量的尖銳突起，這些突起看上去鋒利異常，可以想像，只要被掛上一下，會給人帶來何等可怕的傷害。

    這只惡魔的頭顱看上去有些類似蝙蝠，但是有兩個以Ω形狀伸展而出的角，這兩隻角有種攝人心魄的威力，僅僅只是看著，就讓薛少華感到心臟砰砰狂跳。

    翼魔的牙齒非常細密，有點像是那些機械軸承，當它終於從地面上再次直立起來時，整個身體也不知不覺懷中離開了地洞，完全展現出來。一條分叉的尾巴在地面上掃來掃去，發出刷刷的聲音。這只「大蝙蝠」最終約有3米高下，站在那裡時，明顯高出羅通一頭，甚至和旁邊的樹木也有一比。以這樣的體型站在那裡，即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足以讓人感到壓抑。而現在，這只翼魔正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人類的骨頭正被它慢慢碾碎一樣。

    在這樣的山林中，這個聲音雖然擴散不了多遠，但卻有種讓人心悸的威力。

    羅通聽見薛少華的聲音，微微皺眉，他非常不願意惡魔的情況目前被更多的人知曉。不過薛少華的出現，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掩護我！」

    羅通根本沒有告訴薛少華具體的行動步驟，已經再次衝了上去。他要在翼魔離開地面之前，儘可能的解決戰鬥。在地面上行動的翼魔僅僅只是「一半」的翼魔，當它飛到空中時，就會變得非常難以對付。到時候，可能整個圖雅城都會遭殃。

    薛少華愣了一下，沒有來得及詢問，伸手從肋下抽出一支手槍，對著那隻可怕的翼魔連連開火。

    翼魔似乎沒有預料到人類擁有這樣的武器，在做出反應前，已經被那些子彈打中。

    它的身軀實在太大，完全不需要多麼精確的瞄準，就能命中。

    這種子彈，對於翼魔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傷害，但是巨大的開火聲以及子彈帶來的銳利衝擊力，依舊讓這只翼魔感到不適。它猛然扭頭，對著薛少華張開嘴發出嘶吼。

    「趴下！」

    在翼魔做出行動的同時，羅通的提醒也跟著到來。薛少華就地一滾，想要順手給手槍換了一匣子彈。只是他這個姿勢依舊不夠低，只聽嗤的一聲，他的半個袖子連同肩膀上的皮肉一起，驟然被削了下去，鮮血噴湧而出。

    薛少華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嘶，用力摀住自己的傷口，鮮血轉眼間從他的手指縫中溢流而出。

    在另一側，羅通已經突擊到了翼魔的身邊，手中鋼錐又是一閃，對著翼魔的腦部扎去。

    在那裡，有著翼魔最大的弱點。在翼魔的雙眼之間，大約一個人類拳頭的範圍，那裡最為脆弱，而且可以直達翼魔的魔核。

    剛剛對薛少華發動攻擊的翼魔驟然揮動前肢，六隻前肢一起擊打在羅通的身體上。少年在空中猛然噴出一口血，如果沒有靈能的保護，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四分五裂。不過雖然被惡魔集中，羅通手中的螺絲刀卻已經脫手而出，對著翼魔眼睛中間的那片區域直飛了過去。

    薛少華看著這一切，不顧剛才使用能力造成的腦漿炸裂一樣的疼痛，用盡全身的力氣和精力盯著那把螺絲刀。

    果不其然，翼魔已經拔身而起，向著空中疾飛，想要躲過這一次危險的攻擊。但是薛少華早有準備，在那瞬間，雙目猛然一眨。螺絲刀驟然消失，隨後準確無比的出現在翼魔向上飛起的雙目前，就像是翼魔自己對著螺絲刀直直衝了上去一樣。

    在「噗」的一聲後，翼魔向著空中疾飛的身軀在剛剛飛到樹梢的一剎，重新重重落了下來。在它的額頭位置，那把螺絲刀已經沒柄而入。

    「幹得漂亮。」

    羅通如此說著，在地上又噴出一口鮮血，隨後跌跌撞撞的走到癱軟在地面的翼魔面前，那隻翼魔看見羅通的到來，企圖再次發動攻擊，不過在那一瞬，時間再次發生扭曲。重傷的翼魔這一次再也無法對羅通的靈術產生抵抗，它的身體驟然遲緩，接著羅通已經拔出螺絲刀，伸手到了翼魔的頭顱之中。

    隨著少年發出的一聲低喝，翼魔全身的猛然一緊，那些對羅通發動的攻擊也在瞬間停止。隨後，羅通清楚的聽見這只翼魔發出了一個他極為熟悉的聲音。

    「科爾羅！」

    翼魔的聲音已經有些含混，但是這個單詞卻沒有什麼錯誤。在那瞬間，羅通似乎再次看見三十多年後，他獨自面對那個強大惡魔的景象。

    這只翼魔，和那個強大的科爾羅有什麼關係？

    沒有多想，羅通用力拔出翼魔的魔核，然後連連後退。不過這樣的後退依舊為時太晚，翼魔的尾巴已經用力抽擊在他的胸部，可怕的骨折聲應聲響起，少年直接被抽飛在空中。

    薛少華看到這裡，嘴角倒吸一口涼氣。強大的怪物，眼前的少年，這一切展現出來的景象，是他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而現在，這樣的景象讓他似乎看到了一些讓他感到心悸的東西。

    少年在空中飛行了至少十幾米的距離，這才重重落在地面，一陣劇烈的咳嗽後，羅通勉強讓自己坐了起來。

    「不要帶我去那些大醫院，連你一起。」

    聽見羅通的低聲吩咐，薛少華微微點頭，這些離奇而恐怖的事情，很可能會牽扯更大的麻煩。好在圖雅城地下還有些不錯的醫生，治療外傷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沒有儀器，根本無法治好羅通這樣的內傷。

    似乎看出薛少華的擔憂，羅通說：「不用擔心我，我只需要靜養。」

    說完這些，少年再次發出劇烈的咳嗽。

    鮮血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落在他的衣服上，周圍的地上。

    當他咳嗽快要結束的時候，羅通勉強扭頭看了一眼那隻翼魔。翼魔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蒸騰，那是魔能開始崩解的跡象。伯爵以下的惡魔，很難在現實世界保留屍體，所以很多時候，人類根本無法找到這些惡魔存在的痕跡。

    笑著咳嗽結束，少年的頭微微一垂，就這樣昏了過去。

    薛少華慢慢走了過去，看著昏倒的羅通，神情複雜。

    在今天之前，他是圖雅城的地下掌門，雖然受到很多約束，但也算是說句話整個圖雅城都要抖一抖的存在。而現在，自己變得這麼狼狽不說，居然還要幫助照顧一個少年。

    問題是，他原本不需要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是什麼改變了自己？薛少華不知道。他只知道，圖雅城的這個怪物其實和羅通同樣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整個圖雅城的居民都和羅通沒有關係。但是這個少年義無反顧的衝在前面，似乎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問題。

    他為什麼會這麼拚命？

蔡仲子

第二十五章，歷史淵源

    羅通睜開眼睛的同時，不得不費力抬起手來，把薛少華的腦袋撥開。這個年輕人的腦袋距離自己實在太近，要是被人誤會了，估計羅通上一世的英名都要被毀掉。

    羅通在如此重傷的情況下，只用短短的時間就恢復了大半，甚至能夠有力氣揮動手臂，而且內臟器官也沒有出現衰竭和併發症的情況。對於這樣的醫學奇蹟，薛少華始終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事情。但是他的雙眼並沒有欺騙他。

    「今天幾號，現在幾點？」

    羅通有些衰弱的問，靈能可以極大地刺激他體內細胞分裂，從而讓受損的部位比普通人快上數十倍的速度癒合。對於自己的身體在什麼情況下才需要被救治，這個時代沒有人比羅通的懂得更多。

    薛少華回答：「六月二十號，現在是早上六點。」

    羅通左右扭頭，沒有看見羅正年，他所躺的位置更像是一個居民樓，牆角到處都是蛛網，看起來很有些破敗的感覺。至於他躺著的那張床，看上去更是髒兮兮的，如果徐珊珊在這裡，一定會噁心的吃不下飯。

    看見薛少華被包紮好的肩膀，羅通微微點頭，問：「現在是什麼結果？」

    「之前坐飛機離開的老外，已經被警方接手布控，後面有人接著跟下去。還有四個老外，現在已經被我們發現位置，他們躲在一個外國人的小區裡，一直沒有出來。除此之外，之前那三個盜墓賊，現在不知下落。」

    羅通微微點頭，用力把自己支撐起來，胸口突然傳來的劇痛讓他身體猛然一晃。不過少年很快坐正了身體，左右看了看，看著不遠處掛在椅背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物，羅通微微皺眉。他扭頭看著薛少華說：「幫我買套衣服，然後帶我去看看那幫外國人呆的地方。」

    薛少華看著羅通，欲言又止，想了想，撥通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電話，對羅通說：「他們等一下就會送衣服來。」

    羅通點頭，慢慢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周圍充滿生活氣息的味道讓他看上去舒服了很多，為此他甚至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開始在這個屋子中慢慢行走起來。他需要盡快的恢復正常，這邊的事情遠沒有結束，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看著羅通沉默的行走，薛少華嘴唇翕張了幾次，終於問：「你為什麼這麼拚命？」

    羅通愣了一下，扭頭反問：「什麼？」

    薛少華說：「你可以一走了之，圖雅城和你又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個時候不盡快離開？」

    羅通想了想，皺眉回答：「我也不知道。」

    頓了一下，少年補充說：「我如果走了，那個怪物隨時可能離開那個孔洞，那不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嗎？」

    「可這裡是圖雅，不是雍城。」

    聽見薛少華的話，羅通重新開始行走，一邊反問：「有什麼區別？難道惡魔在那裡，就可以坐視不理？」

    不等薛少華說什麼，羅通接著說：「關我什麼事，這種話說出來非常容易，也很容易做到。每個人都明哲保身，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有些事情，總會落到我們頭上，如果能夠在災禍到來前解決問題，為什麼不那麼做呢？」

    想了想，羅通又說：「雍城的人是人，圖雅城的人也是人。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會太區分什麼彼此。」

    薛少華坐在破舊的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臉，說：「我真沒法接受你這樣的想法。這簡直是，聖人，這個世界，需要聖人嗎？」

    羅通微微一笑，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不需要聖人，這是一個聖人必死的時代。

    但是，三十年後，聖人才是真正的主旋律。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別人，才能得到他人最大的幫助。士兵們奮死搏殺，並不會考慮自己保衛的人類究竟是不是家鄉的那些人。人類多存活一個，無論是哪裡人，人類未來的希望就會多上那麼一分。

    薛少華環顧四周，說：「我出生在這裡，我老爹死得早，不過我有一個一歲的弟弟，叫薛少勇。這裡面的事情，比起小說電影更加複雜。這是我最後的安樂窩，只要我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一定會到這裡呆著。尤其是我現在受了這樣的傷，手下那幫人估計都會有些三心二意。所以，我需要做出一番成績，讓那些人閉嘴。」

    說到這裡，薛少華抬頭看著羅通，說：「我救你，並不是因為你做的多好，而是因為我需要一個能夠讓我做出成績的機會。如果你死了，羅正年肯定不會幫我，圖雅城這邊的大動盪一起，我的位置也就難保。」

    「所以，」薛少華開始做總結性陳詞：「我救你完全是因為我需要你活著，僅此而已。」

    羅通笑了起來，沒有多說，而是繼續在地上行走。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明顯變得輕鬆了很多，走路也不再滯澀，倒像是腳踩在彈簧上，每一步都隨時可以爆發出巨大的衝擊力來。

    就在此時，房門被敲響，接著一名女性拿著幾件衣服走了進來。原本臉上還有些倦容，樣子不太高興的女性在看見羅通那充滿爆發力，同時也充滿無形**的身軀後，精神猛然一振，嘴變成了「O」型，差點連衣服都掉在地上。

    「哇哦，」這個女人就差發出尖叫，她猛然扭頭看著薛少華，說：「小薛，我可不知道你居然有了這種癖好，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羅通和薛少華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一定誤會了什麼，不等他們解釋，這名女性已經**的笑著說：「好了，我懂，我懂得。你們繼續，繼續哈。」

    說完，女人轉身就走，快的讓羅通甚至來不及記住她的長相。

    「我姐，」薛少華有些尷尬的說：「不知道怎麼算血緣關係，但是就是我姐。」

    羅通也是一笑，伸手把椅子上的衣服穿好，說：「讓你的手下帶我去，或者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裡。」

    「那些東西，又是魔化殭屍，又是惡魔什麼的，它們究竟是什麼？」

    薛少華有些迷惑的問。

    羅通笑了笑，說：「你以後會知道這些，現在還不是時候。當然，我更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

    如果能夠將惡魔的入侵消彌，那麼末日將不會到來，未來將會被徹底改寫。薛鬍子不會戰死疆場，薛少勇也不會獨自一人率領圖雅城的百姓在地下穿梭求生。

    薛少華皺眉，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知道這些。這些該死的怪物也好，老外也好，已經把他的生活，甚至是整個圖雅城都暗中攪亂。如果不是羅通和他昨天聯手，現在圖雅城究竟是什麼樣子都無法想像。所以，按理來說，薛少華更應該希望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再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只是噩夢一場罷了。

    可是，薛少華心中又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世界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越是如此，他越想知道那些自己一無所知的事情。

    「圖雅是我的圖雅，我不想讓它被任何人，怪物，或者是你說的惡魔破壞。」

    聽見薛少華這麼說，羅通意外的看了年輕人一眼。三十年後豪氣干云的薛鬍子，現在果然已經有了基本的風範。

    「我們人類很早就和惡魔戰鬥，而且這樣的戰鬥一直延續著，直到現在。不僅僅只是華夏，應該說，全世界都有這樣的戰鬥。這些記錄從來沒有出現在正式的歷史記錄中，我們的祖先可能認為這樣的記錄會讓我們惶惶不可終日，也可能有一些別的考慮。總之，那是人類的黑歷史，與惡魔的戰鬥，讓人類傷亡慘重。」

    羅通決定稍微滿足一下薛少華的好奇心，將三十年後學習到的一些知識說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惡魔究竟來自哪個空間，更為早期的時候，空間壁壘不是那麼嚴重，大量的惡魔出現在地球上。然後人們不斷的和它們戰鬥，將它們慢慢剿除。隨著空間壁壘越來越嚴重，高等級的惡魔再也無法出現在地球上。人類的戰鬥也越來越輕鬆。」

    「到最後，惡魔在這個世界上基本上很難找到。人類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暗中，還是有人在不斷追查著剩餘的惡魔，想要保證人類最終的安全。」

    羅通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向下說，他沒有告訴薛少華，三十年後，那些滲透者對人類發動了突然襲擊，殺死了成千上萬的平民。用平民的屍骸和血液做祭祀，突破空間壁壘，呼喚了更多的惡魔進入地球，這是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人類死亡的越多，惡魔就有更多的祭祀材料，從而呼喚出等級更高的惡魔，而人類就會陷入更加難以抵抗的境地。

    「不過那隻翼魔的來歷，有些奇怪。」

    少年說：「那不應該是一隻土生土長的惡魔，我的意思是，那隻惡魔好像不是以前在圖雅這裡被封印的傢伙。」

    還在被空間壁壘這樣的話弄得頭暈的薛少華愣了一下，問：「你是說，這只惡魔也是外來戶？」

蔡仲子

第二十六章，盜墓人

    坐在羅正年的對面，羅通輕輕摩挲著那串佛珠。

    與此同時，羅正年一臉嚴肅。事情的發展已經到了暫時不受控制的地步，兩名離開圖雅的外國人，昨天晚上在另外一個城市的酒店裡死亡。醫生的診斷是突發急症，但是那兩名外國人的家屬並不相信這一切，他們正在從國外趕來。

    當初羅正年向上級提出協助的請求時，上面對此還不是非常重視。畢竟無憑無據，為了一個小刑警的請求進行全城的防範，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隨著這兩名外國人的死亡，想要從這件事情中脫身的上級忽然發現了其中的關聯。

    如果能夠證明這兩名外國人不僅在華夏犯罪，而且是因為內訌而死，那麼上級的壓力就會小了很多。如果真的能夠證明這兩名外國人來自有組織的犯罪團夥，到時候，上級說不定反而會有更大的發言權。

    在一天之內，關於外國人進入圖雅城盜竊文物的領導權已經易主。原本焦慮的羅正年現在反而輕鬆了下來，自然有更重要的官員關注這件事情，希望得到功績，羅正年已經過了需要功績來做什麼的年齡，自然現在樂得輕鬆。

    不過，羅正年依舊輕鬆不下來，在得知自己失蹤一天的兒子此時正在監視外國人的小區後，羅正年急忙找到了羅通，此時兩人正在這個小區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裡坐著。

    在包間的外面，薛少華的手下正在觀察著四周，因此羅通和羅正年之間的交談暫時處於比較安全的地步。

    羅正年此時正在看著那枚來自翼魔體內的魔核，不過魔核內部的魔能不知什麼原因消失一空，就算是這顆魔核看起來也變得脆弱無比，似乎稍稍用力就能將它變成粉末。

    過了一會兒，羅正年忽然問：「這就是你所說的魔核？」

    羅通點頭，看著羅正年把魔核放在桌上，少年說：「在未來，這些東西非常值錢。尤其是這種等級的魔核，它上面的紋路就是所謂的魔紋，只要充能，就能激發出魔法。」

    羅正年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不打算聽這些詳細的介紹，他輕輕地敲著桌子，問：「為什麼一個惡魔會出現在盜洞裡，這和你之前說的，有很大的不同。」

    羅通也同樣皺眉，這種事情已經和上一世有了很大的偏差，或者說，上一世有些東西被隱瞞，直到現在才第一次的發現。

    就在此時，有人輕輕的敲門，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帶著鼻環和耳環的少女探頭進來看了兩人一眼，大大咧咧的說：「我們家老大說了，好像有個你們要找的人找到了。」

    羅正年和羅通對視了一眼，隨後說：「等我們過去。」

    薛少華找到的人正是那三名失蹤的盜墓人中間的一個，據說之前一直躲在橋洞裡，好像在躲什麼。後來餓得厲害，到外面偷吃的，剛好被收保護費的那些人發現了個正著。原本那片街不在薛少華的控制範圍內，不過因為之前薛少華也打過招呼，也算是利益共享，最終把這個這名看起來應該是最後倖存者的盜墓賊送到了薛少華這裡。

    「快要瘋了。」

    這是薛少華的第一個評語，他站在門外，依稀可以聽見有人在裡面一會兒嘶嚎，一會兒哭泣。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和畏懼，只要聽見，就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見過翼魔的薛少華能夠猜到倖存的盜墓人看見了什麼，那隻可怕的翼魔就算現在依舊在薛少華的心中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羅通微微點頭，說：「一起進去，別人離遠一點。」

    薛少華扭頭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手下，隨後慢慢開門。在羅通剛剛踏進第一步的時候，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伴隨著的，還有一個聲嘶力竭的吼叫聲：「我不活，誰也別活了！」

    比起惡魔，一個發瘋的普通人類對羅通無法造成威脅，少年手腕輕輕一抖，就將那名盜墓賊遠遠的甩開。隨後進入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裡，他們所在的位置，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一個村子裡，也不知道薛少華的手下是怎麼把這樣一個瘋狂的傢伙帶到這裡的。這種人如果沒有精神病院的那種禁錮衣，還真是難以收拾。

    被羅通掃倒，那名盜墓人意識到自己這次似乎難以逃脫，就這樣半靠在牆角，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羅通走到這名盜墓人的面前，蹲了下來，沉聲說：「如果你繼續這個鬧下去，那個傢伙很快就能找到你。」

    極度癲狂的負面情緒一向是那些惡魔的最愛，有些惡魔具有感知這種情緒來源，並且逆向追蹤的能力。聽見羅通的話，這名盜墓人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驚嚇，他盯著羅通，儘可能的將自己身體縮小，似乎這樣就可以離危險更遠一點。不過哭泣倒停止了下來，過分劇烈的情感釋放，讓這個盜墓人的瞳孔開始發散。

    「你看見了什麼？」

    羅通暗暗釋放出靈能，略微感應。沒有任何靈能基礎的盜墓人靈魂在羅通看來一覽無餘，在這個人類的靈魂深處，一個孔洞已經悄然出現。那是負面情緒造成的污染，看上去這個孔洞不大，但是它會加速度的變大。在一天或者更短的時間裡，這個孔洞會讓盜墓人的整個靈魂都被吞噬，最終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所以，羅通必須抓緊時間，趕在這名盜墓人變成一個空空的人類皮囊之前，弄清楚那條盜洞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盜墓人的精神波動稍微和緩了一些，他看著羅通，使勁的搖頭，說：「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羅通站起來，俯視著這名盜墓人，說：「有什麼辦法讓他說出實話？」

    羅正年同樣看著這一幕，在旁邊說：「讓我來試試。」

    羅通點頭，羅正年從懷裡拿出一包煙，遞給盜墓人一根，問：「你貴姓啊？」

    盜墓人似乎嚇了一跳，盯著羅正年，過了一會兒，這才哆哆嗦嗦的接過香煙。他的手指烏黑骯髒，其中兩根手指甚至已經扭曲，但他卻沒有任何疼痛感。看著羅正年把煙點燃，這名盜墓人用力吸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著，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嘶啞著嗓音說：「姓楊，俺姓楊。」

    羅正年拍了拍這個盜墓人的肩膀，說：「叫你老楊了，等會兒啊，我把你送公安。到那裡，你也別想逃出來，盜墓是大罪。不過呢，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進去，對不對？這輩子呆在裡面，好好改造，求一個平安。」

    聽到這裡，老楊的眼睛猛然一亮，他用力點了點頭，說：「對，對的呢，到了監獄裡，它們就進不來了。」

    「行啊，不過我要問下問題，你隨便說說。倒不見得當真，到時候等公安再問你，你說的就別太玄乎了。」

    聽見羅正年這樣的勸說，老楊的精神明顯緩和了很多，他想了想，慢慢的把之前的那些事情說了出來。

    他和另外兩個盜墓賊相互之間聽過對方的名字，但並不認識。畢竟盜墓這個圈子也不算太大，能夠混出名堂的少之又少。這次原本不想跨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幹這個勾當，不過「上家」很是豪爽，直接拍出了六位數字的酬金。還說不管拿不拿得出裡面的東西，事後還有好處。

    就這樣，三個盜墓賊在圖雅城見了面，又根據上家的意思踩了點。其中一個盜墓賊姓秦，還到挖掘墓地的民工隊伍裡混了幾天，看了土色。

    按照姓秦的盜墓賊的說法，這片墓地下面要麼什麼都沒有，要是有，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老楊聽說過這個姓秦的人，知道這個人祖上是給人看風水的，也有說這個人的祖上是個貨真價實的道士。反正不管怎麼說，姓秦的能夠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這個大家都承認。

    聽了姓秦的說法，老楊就有些不願意幹了。

    雖然盜墓這種事情都算是刀頭舔血，不過這種事情那個誰都不願意碰上那些不好的東西。

    不過沒兩天，那個姓秦的就改了口，說是如果能夠把什麼東西放進去，做個替換，就能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而且說，裡面的東西一旦拿出來，那就是富可敵國。

    老楊當時腦子不知道怎麼，有些不太清醒，姓秦的怎麼說，他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緊接著三個人就在那個山丘上開始挖盜洞，老楊土工活好，負責挖，姓秦的負責墊土，就是把挖出來的土不運出去，直接填在盜洞的周圍，讓盜洞更加結實。還有一個盜墓人在上面望風。

    他們挖了一天，一直挖到一個沙牆的附近，一鏟子下去，都是有些濕潤的砂礫。

    姓秦的估量了一下高度，說就是那裡了。兩個人一起出了盜洞，和上家取得了聯繫。到了傍晚，那個上家就帶了一個像是雞蛋一樣的東西過來。不過那可是一個很大的雞蛋，至少有一個成年人那麼大。

蔡仲子

第二十七章，從三十年前開始

    羅通聽見那個雞蛋一樣的東西時，身體猛然一震。

    這個東西他再清楚不過，上一世圖雅城的事情還有後續，一個外國犯罪集團的覆滅之外，圖雅城的考古人員繼續向下搶救性挖掘。不過到了地底，卻只發現了一個古代祭壇一樣的建築物。在裡面人們找到了大約四千年前的很多文物，為華夏斷代史研究提供了有力的依據。

    不過這個祭壇的出現同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能夠有一個石質的祭壇一樣的存在，意味著在這個祭壇附近，至少是一個有相當多人聚集的大城鎮。而且這個城鎮應該擁有相當高的科技水平，甚至可能與古印度的莫亨佐達摩古遺蹟相提並論。有人估計，整個圖雅城向下挖掘五十米以上，可能都是古代這個城鎮的遺蹟。

    問題是，這樣的城鎮同樣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就像是憑空出現，然後憑空消失一樣。

    除此之外，曾經參與過圖雅城防禦，在這個城市中呆過多年的羅通還知道，人們曾經在這個祭壇中發現了一些奇特的東西。

    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一片手掌大小的蛋殼片，這個蛋殼片不是人類所知的任何禽類或是兩棲生物的卵，更為堅硬，同時表面還有一些複雜的花紋。

    蛋殼的秘密直到三十年後才得到解答，在和惡魔的戰鬥中，人類發現，那是某種惡魔在幼胎時期的外殼，它們破殼而出後，吞噬掉蛋殼，同時也將蛋殼表面魔紋記錄的信息吞噬進自己的身體裡。而那片剩下的蛋殼，多半是一隻惡魔沒有吃完的殘渣。

    因此，當現實的羅通突然聽見老楊說的一切時，腦子裡就像是閃過光芒一樣，加上聯想到那個翼魔消亡之前，曾經呼叫過的名字，科爾羅。少年似乎能夠從中梳理出一條大概的線路。

    老楊還在往下講。原本應該從地下遺蹟裡往外偷東西的他，當時不知道怎麼，居然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帶著那個蛋進入了盜洞。這一次，爬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姓秦的。兩個人一前一後重新到達了那堵沙牆邊上。

    就在此時，老楊忽然發現了姓秦的好像有些不對，雖然說不出具體的問題，但是像老楊這樣天天和危險打交道的人，對於這種不正常最為敏感。在他意識到有問題的同時，腦子好像一下就清醒了很多。他不敢繼續在這個盜洞中停留，想要就此離開。

    但是盜洞本身只能允許一個人前進，想要折身，只有少數幾個轉彎的地方才行。在此之前，老楊只能倒退著向後爬。正因為如此，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蛋在頭燈的照耀下似乎正在不斷的跳動。但是姓秦的腦子好像完全壞了一樣，不顧一切的帶著那個蛋向著沙牆裡爬去。

    如果是正常的人類，這樣進入沙牆，用不了多久就會窒息而死。但是那個姓秦的盜墓人就像是個沙蚯蚓一樣，不停的向裡鑽去。連著那個巨大的蛋，最終也被他帶入沙牆裡。

    老楊此時更是不敢停留，他往後退了一段路，正好到了一個岔路口。這個盜洞也不是一帆風順，打一段距離就要重新估算一下位置和距離，因此有很多的岔口，這些岔口的另外一邊不會太深，最多容納一個人在裡面。

    老楊當時心中有點想法，沒有直接爬上去，而是鑽入了這個岔道之中。果然，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從盜洞上方傳了聲音。一個老外鑽了進來，老楊那會兒躲在暗處，隱約發現這個叫做亨得利的老外同樣有些問題，爬進來的動作更像是一條蛇一樣。在這個亨得利的身後，是老楊他們在上面望風的盜墓人同伴。但是老楊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同伴已經死去多時。血腥味從上面一直蔓延下來，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鼻。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亨得利重新爬了出來。在他身後，似乎帶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個柱子，但是又不大，感覺上很沉。反正亨得利帶著這個東西表現的極為吃力，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老楊。

    到了這個時候，老楊已經發現異常不對，但是他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等亨得利一走，他向上又悄悄爬了兩個岔道。心中又感覺不對，重新藏好。

    接著，那個亨得利又爬了下來。這一次，老外的身後居然帶著三個人的屍體。

    那三個人是怎麼死的，老楊並不清楚，不過他有種感覺，這三個人死不瞑目的雙眼都在盯著他。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這種感覺足以讓人發瘋。等亨得利剛一下去，老楊不顧一切的向上攀爬。等他剛到洞口的時候，忽然覺得腳部一沉。低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姓秦的已經爬了出來，一隻手正死死拽在老楊的鞋子上。

    老楊和屍體同樣打過太多交道，此時看見姓秦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已經死亡。死魚一樣的雙眼外凸，雖然冷冷的看著老楊，卻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在那樣的時候，看起來不知道有多可怕。

    老楊發瘋了一樣的使勁踹著秦姓盜墓人，但是始終掙脫不掉。與此同時，秦姓盜墓人的屍體不斷的向下落去，同時也帶著老楊重新往盜洞裡落下。就在此時，老楊一把抓住了放在洞口的小工兵鏟，對著秦姓盜墓人的胳臂砍過去。

    「火星啊，蹦出來的都是火星啊！」

    老楊這麼誇張的說著，瞳孔已經發散到了危險的地步。羅通不用靈能感知，就可以猜到老楊的靈魂現在快要支撐不住了。

    雖然沒有砍傷秦姓盜墓人，不過這一鏟還有些效果，那個屍體猛然鬆手，就這樣老楊急急忙忙的爬了上來。就看見盜洞裡的秦姓盜墓人屍體猛然往下一沉，接著一陣咕滋咕滋的聲音傳了出來，最終，那雙死魚一樣的雙眼被一排利齒猛然咬碎，連同這個屍體的頭顱一起，完全的扭曲後，被一個可怕的東西吞沒。

    老楊看著黑暗中這個東西，心中除了恐慌還是恐慌。他拚命的把這個盜洞蓋上，然後撒腿就跑，渾渾噩噩的跑了不知道多遠，腦子裡只有那個可怕怪物冰冷的目光。

    再然後，就是餓的實在受不了，出去偷吃，最終被抓到這裡來的經過。

    說完這些，羅正年帶來的一盒煙也被老楊抽的乾乾淨淨。此時他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卻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一樣。原本不想說，現在也變成了絮絮叨叨，有些事情說了又說，有時候又雙目茫然的卡殼，過了一會，又說起其他的事情。

    到最後，老楊開始一個哈欠一個哈欠的打著，說起來的事情也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瑣事。羅正年扭頭看著一邊的羅通，少年微微搖頭。老楊的靈魂已經完全消失，現在活著的不過是一個軀殼。等他睡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羅正年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老楊就這樣躺在地上，睡著了。只是這樣的熟睡沒有多久，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再也沒有任何呼吸。

    那個亨得利也是一個滲透者，羅通已經做出了這個判斷。他們把一個翼魔的卵送入到遺蹟中，替換出了那個靈能奇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遺蹟的祭壇能夠催化惡魔的孵化，但是那個靈能奇物對惡魔有極大的抑制作用，因此想要把翼魔盡快孵化出來，只有同時把靈能奇物帶出來。而這也是老楊說的，那個靈能奇物雖然不大，但是亨得利卻很難搬動的緣故。因為亨得利作為滲透者，也是被那個靈能奇物壓制的對象之一。

    在上一世，那個歐洲犯罪集團被發現，應該是在三天後。也就是說，亨得利他們一直等到翼魔孵化之後，才離開這裡。那隻翼魔後來去了哪裡，羅通猜測多半和科爾羅後來出現在圖雅城有關。

    這是一個超過三十年的佈局，如果加上尋找這個祭壇的位置，整個佈局的時間可能更早。

    聽完羅通私下裡說的這一切，羅正年想了想說：「那些外國人，他們應該早就知道這個祭壇，但是一直沒有動手。估計是看見圖雅發現祭壇上面的遺蹟，害怕我們接著往下挖掘，發現祭壇。所以只能在這個時候，抓緊時間把你說的那個惡魔運進去。」

    羅通點頭，無論如何，滲透者的目標這次破滅了。雖然在此之前的歷史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是，經過昨天的戰鬥，那個翼魔已經被殺，圖雅城以後也會發生完全不同的變化。也許三十年後，科爾羅都不會出現在這個城市。

    「這些外國人，肯定是一個組織，倒賣文物的犯罪團夥，只是他們的一個幌子。」

    羅正年揉了揉臉，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說：「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亨得利在什麼地方。」

    亨得利應該不會走遠，它正在觀察著這一切。羅通有這種感覺，但他現在更關注的是，那個如同柱子一樣的，小到可以裝進箱子裡的靈能奇物，究竟在什麼地方。

蔡仲子

第二十八章，靈能奇物

    真相對羅通來說已經算是大白了，上一世的謎題，在這一世得到解答，時過境遷的感覺，確實讓人覺得滄桑。

    只是知道真相只能算是歪打正著，羅通真正在意的，還是那個靈能奇物。如老楊所說，那是一根外表看起來約有一個成年人胳膊粗細的鐵柱子。和其他普通的鐵柱不同，之所以被稱為靈能奇物，是因為這是一根合金柱，而且柱子上雕刻有著繁密細膩的花紋。在上一世，根本沒人能夠看懂這些花紋。或者說，僅僅只是把這個柱子當成藝術品，而沒有想過柱子上這些花紋其實是一種特殊的文字。

    靈魂文字，這是三十年後人們對這類型文字的稱呼。

    就像是音樂圖像能夠打動人類的精神一樣，靈魂文字能夠更加直接的作用與人類的靈魂，而且與靈能會產生極大的共鳴效果。因此這樣的奇物在上一世幾乎是可遇不可求。只可惜的是，上一世的時候，這根靈能奇物並沒有被人理解，空曠的展示在外界，最終裡面的靈能散失殆盡，威力也丟失了大半。

    羅通的上一世，在圖雅城的這根柱子被發現後，世界各地陸續出現了同樣密集花紋的物體。有些這樣的物體最後丟失不見，還有些留了下來，最終成為各個末世「樂園」的存在基礎。

    羅通需要這些靈魂文字，為他的第二顆靈魂球做基礎。他最初來到圖雅，也是這個目的。

    「我帶你去。」

    薛少華忽然說，他剛才參與了旁聽，但是聽的並不太懂。只能說是隱約知道，有些混蛋跨國跨界的來到圖雅搞風搞雨。而且他已經有三名手下把命丟了，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不出頭，那還是不要當這個地下掌門人好了。

    羅通沒有拒絕，如果亨得利也是一名滲透者，那麼他充其量只能把這個靈能奇物帶到山下，交給其他的同夥。至於為什麼這麼做，目前還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亨得利在什麼地方，那個靈能奇物一定還在圖雅。

    正因為如此，一個圖雅的地頭蛇往往能夠起到比其他人更大的作用。

    「不要太大動靜，如果可能，不要動手。」

    羅正年提醒羅通說：「上一次，老徐的事情，已經驚動了特別偵緝處，你這兩天好不容易讓他們不再懷疑你，如果這次過去動作太大，說不定特別偵緝處又要繞回來。到時候，你無論如何也洗不清嫌疑。」

    頓了頓，羅正年又說：「你只有今天晚上一次機會，明天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離開圖雅。這樣再過幾天，就算圖雅發生了問題，也牽扯不到我們的頭上。」

    少年點頭，看了看表，收拾了一下衣物，帶著薛少華一起轉身離開。羅正年看了一會兒地上老楊的屍體，嘆了口氣。盜竊古墓，也算是罪大惡極，能夠現在這麼死了，也算是一種報應。總好過他的那兩個同夥。

    薛少華開著他的那輛福克斯重新上路，對於是怎麼把老楊帶入這個民居地下室的，他只是指了指面包車。羅通在上車之前，提醒說：「所有和盜墓人接觸過的，全都去用清水清洗身體。連同其他幫助過你們的人也一樣。這輛車，也要徹底的清洗一遍。」

    薛少華對著車窗外的一名女子點頭，示意按照羅通說的做，等羅通坐進車廂，薛少華問：「屍毒，你也信這個？」

    羅通搖頭，那不是屍毒，老楊的靈魂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漏洞，他曾經在魔能的環境中呆了很久，加上他又不是什麼靈能者，因此靈魂被魔能侵蝕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也就是說，在老楊的身體內，應該還潛藏有一定的魔能，雖然這些魔能已經不足以侵蝕普通人，但是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

    「他們都是惡魔？」

    聽見薛少華的問題，羅通想了想，說：「不一定，亨得利應該是惡魔中的一員，不過其他人可能最多只是一群腦子被魔能腐蝕的人類。就像是惡魔的傀儡。」

    薛少華發出呵呵的笑聲，說：「惡魔的傀儡，聽起來挺有趣。」

    羅通扭頭看了身邊的年輕人一眼，善意的提醒：「你的手抖得厲害，會握不住方向盤。」

    聽到這裡，薛少華猛然用力一拍方向盤，車輛在路上突兀的響起一個劇烈的鳴笛聲，年輕人盯著前方，憤怒的說：「我知道我害怕，不用你提醒。圖雅是我的圖雅，你們跑過來把它弄得一塌糊塗，然後說來了一群惡魔。見鬼的惡魔，如果再來幾個，我們怎麼辦？等死嗎？」

    「目前能夠被我們發現的惡魔只是少數，如果昨天我們沒有去檢查那個坑道，那隻惡魔可能在幾天之後就會潛藏起來。」

    薛少華問：「它們潛藏起來？要幹什麼？」

    羅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三十年的時間，還來得及改變一些事情。少年只是說：「守好圖雅，如果你認為這是你的城市，有什麼問題，你給我打電話。我會來幫助你解決這些問題。」

    薛少華扭頭看了羅通一眼，坐在羅通身邊越久，越能發現這個少年身上充滿了神秘感。年輕的地下掌門很少看見羅通臉上有什麼特別開懷的笑容，時刻平靜的臉龐上，似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慼和焦急。那種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悲慼感，讓羅通看起來格外孤獨。就像是整個世界，有著只有羅通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羅通和薛少華重新回到了那個外國人居住的小區。圖雅沒有什麼外國領事館，但是附近有幾個大型的工業區，聘請了不少的外國專家。另外還有一些跨國公司的負責人，也在這個小區裡居住。這裡面的華夏人住的很少，而且有專人專崗負責安全工作。

    「三棟十二層樓的公寓房，還有二十二套別墅。我們的人只只知道他們進行了，但是不知道究竟進入了哪個房間。」

    羅通點頭，接過望遠鏡，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區的情況。他們現在正站在小區附近的一個酒店房間裡。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陽光火辣辣的直射下來，整個地面都像是沒有一絲陰影一樣。在小區裡，也看不到有誰在走動。

    放下望遠鏡，羅通說：「他們要吃飯，問一下這附近幾個洋快餐的送餐員。」

    羅通有印象得是，上一世這幾個外國人從進入圖雅，到最後離開，他們在國內呆了整整兩個月，不知道為什麼簽證沒有過期，當時報紙好像還提過這個事情。除此之外，還專門提過，這幾個外國人租住了一個普通百姓家，後來警方進去搜查時，洋快餐的盒子幾乎堆到了天花板上，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睡在什麼地方。當時的報紙探討的是，外國人是怎麼通過中介租到這些房子，以後要怎麼防微杜漸。不過羅通到可以想出，這幾個外國人不怎麼喜歡離開這些房子，而且應該吃不慣華夏的口味。所以寧可用洋快餐來解決問題。

    連垃圾都不願意丟下去，並不是這幾名外國人懶，而是因為他們更為警惕，知道在一個小區的垃圾桶裡不斷的出現大量洋快餐盒子，這種事情會讓人產生懷疑。

    薛少華拍了拍腦袋，扭頭對著屋子裡無所事事打牌的手下說了幾句。等這些手下離開，薛少華重新拿起望遠鏡，看著下面的小區，說：「他們這樣躲著，就像是那個地底的惡魔一樣，等著別人給他們送飯。」

    羅通的眉毛一挑，身體猛然挺直，說：「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他們就像是地底的惡魔一樣。」

    羅通像是牙疼一樣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好懸。」

    那個地下祭壇可以孵化翼魔，而那個盜洞，更像是翼魔的巢穴，亨得利則是那個將食物帶給翼魔的「母鳥」。正因為如此，所以那個翼魔才會呆在盜洞裡，而不是什麼地下祭壇。換句話說，這個翼魔的等級其實非常高，只是因為當天就被羅通他們發現，屬於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狀態，甚至對戰鬥之類還不是非常熟悉，所以才會被羅通和薛少華聯手殺死。

    亨得利那時應該正在外面給翼魔「尋找食物」，陰差陽錯之下，羅通和薛少華才取得了成功。如果稍晚一點，或者是亨得利就在附近，羅通和薛少華只怕是死路一條。

    一個比起翼魔等級更高的存在？！

    那是翼魔主。

    不對，羅通微微搖頭，翼魔主只會來自活著的翼魔之間，不存在一個卵就能直接孵化出翼魔主的情況。那隻翼魔，恐怕更不簡單。

    「他們可下了血本，只不過，這一次，真可以算是血本無歸了。」

    羅通這麼說著，覺得放鬆了很多。一個遠比翼魔更為高級的生命被他和薛少華解決，三十年後，至少圖雅城這裡，真的是要發生大變化了。

    未來，從現在開始改變。

    少年長吐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些發酸。

    「找到了，B區6樓。」

    薛少華掛了電話，扭頭對羅通說。

    少年點頭，說：「晚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