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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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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8:22: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戰術



    回到家,陳汐松了口氣。

    剛才的戰鬥,雖只不過一刹那,卻對他的心神耗費極大。

    戰鬥是他的弱項,自從五年前學習制符,他已無暇兼顧戰鬥功法的修煉。不過他也極為清楚自己的長處,那就是擅長制符,對各種基礎符籙的威力瞭若指掌。

    不過,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戰鬥,針對戰鬥的切入點、救人、以及逃走的路線,他不得不慎重思考,反復推敲,直至確保每一環節不出錯,這才毅然出手。

    幸好一切都如他所料想一般,沒有出現差錯,這也讓他深深明白,有時候一份精准的戰鬥策略,也能對行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陳汐,咱們回來,萬一被他們追來怎麼辦?」白婉晴娥眉微蹙,擔憂道。

    「救走你們之前,我去了一趟將軍府。」陳汐平靜答道。

    白婉晴惘然道:「他們不是說,將軍府礙于李家情面,是不會插手此事的?」

    一旁的陳昊卻是反應過來,笑道:「白姨,之前若是我挨打,事後即便被將軍府知道,礙于李家情面,自然可以假裝不知道,然而此時這件事已被我哥捅出去,將軍府就不能再假裝下去。因為我們若是受害,哪怕將軍府不願為咱們出頭,可是為了維護在松煙城民眾心中的聲譽,也不得不管此事。如此一來,李家豈不是也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要知道,將軍府可是代表著大宋王朝的意志,明面上是絕對不會容忍有人挑釁它的權威的!所以,李家若是聰明的話,就絕對不敢在這時候向咱們下手。」

    白婉晴怔了怔,也徹底明白過來,看著眼前兄弟兩人,心中一時驚奇無比。

    哥哥沉穩內斂,心機超群,算無遺策,弟弟機智靈敏,洞察力超群,若是陳氏一族還在,這兄弟倆絕對是天之驕子!

    可惜,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倒是苦了這兩個孩子……

    想到這,白婉晴禁不住一陣傷感。

    「傷勢如何?」陳汐突然道。

    「調養幾日就恢復過來了。」陳昊笑了笑,問道:「哥,那吳老狗的實力應該在先天圓滿境界,剛才你是如何做到的?」

    陳汐隨意答道:「出其不意而已,若是正面與他戰鬥,你我聯手也不是他對手。」

    陳昊追問道:「出其不意?我剛才明明沒看到你的,怎地突然就出現了?這是什麼厲害功法?」

    白婉晴也被勾起好奇心,在剛才的戰鬥中,她同樣沒看到陳汐,只覺身子一輕,便被陳汐背在背上。

    「很簡單。」陳汐略一沉吟,答道:「在你們剛開始戰鬥時,我用了一張隱身符和斂氣符,至於偷襲吳管家,用的是冰錐符。」

    陳昊愕然道:「這都是些一品基礎符籙啊。」

    陳汐點頭道:「重點不是符籙,而是對戰鬥節奏的把握。」

    白婉晴一頭霧水,陳昊卻是恍然大悟,笑道:「不錯,吳老狗輕敵是第一錯,忽略周圍環境是第二錯,被人突襲而心神失控是第三錯,利用這些錯誤,的確可以做很多事情。不過,前提是必須在出手前,已經算計到這些錯誤的發生,方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說到這,陳昊抬起頭,一臉欽佩道:「哥,這些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陳汐避而不答,說道:「策略終究是小道,再一不可再二。若吳管家擁有紫府境的修為,任何計謀都將失去作用。」

    陳昊笑道:「那是自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伎倆都將被徹底碾碎。就像那隱身符和斂氣符,在紫府修士強大的感知面前就完全沒用。」

    進階紫府,陰神出識海,成就感知之力,可輕易洞察周圍氣流波動,隱身符和斂氣符的確無法躲過紫府修士的感知之力。

    「對了,你怎麼跟李家之人打起來了?」

    陳汐開口問道,他本不打算追根問底,不過事關李氏家族,卻令他警惕異常,在殺死爺爺的仇人中,李家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陳昊低頭不語。

    白婉晴連忙在一旁解釋,這才令陳汐搞清來龍去脈。

    原來在今天早上,陳昊打算回天星學府修習劍術,剛進學府,便被李銘挖苦譏諷,說陳汐克死其爺爺之後,下一個克死的物件便是他陳昊,言辭極其惡毒下流,徹底惹怒了陳昊,不惜觸犯學府規矩,當著眾多師生的面,暴揍了李銘一頓。

    府主餘澤震怒,對陳昊做出開除的懲罰,不過,餘澤還表示,只要李銘原諒陳昊的過失,陳昊還是可以繼續在學府修習的。李銘自然不甘心,於是喚來吳管家,接下來的事情就自然不用說了。

    陳汐想了想,皺眉道:「這麼說,你已經徹底被開除了?」

    陳昊仰著稚嫩的小臉,嘴唇輕抿,卻是倔強依舊,大聲說道:「哥,我不後悔。」

    陳汐想生氣,卻又不忍心,他知道弟弟每次打架,幾乎都是為了維護自己,他聽不得別人罵自己,就跟自己見不得有人欺負他一樣。

    「小昊今年才十二歲,又已進階先天境界,我覺得,他完全可以去松煙學府試一試。」白婉晴在一旁建議道。

    陳汐一怔,搖頭道:「松煙學府擇徒條件極其苛刻,小昊右手被廢,恐怕……」

    白婉晴打斷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若小昊願意去,我倒是可以幫他引薦一位松煙學府的教習老師。」

    陳昊毫不猶豫道:「我當然願意去,白姨,您真的能幫我嗎?」

    白婉晴笑道:「我只幫你引薦,其他的還要靠你自己去爭取。」

    陳汐見此,不禁重新打量了白婉晴一番。

    據他所知,白婉晴只是城中一家酒樓的廚娘,靠著這份工作,勉強能維持她和女兒兮兮的生計,生活條件比自己和弟弟也好不到哪裡去,又怎會認識松煙學府中的教習老師呢?

    看來,白姨的身份也不簡單啊。

    「那咱們現在就去。」

    陳汐作出決定,松煙學府根基雄厚,實力完全可以與將軍府、李氏家族並駕齊驅,弟弟若是能進入松煙學府修習,完全不用再擔憂李氏家族的報復,自己也可以省心不少。

    ……

    松煙學府,磨劍堂。

    一個個青衣少年持劍而立,身姿挺拔,神采飛揚。

    他們神色認真,望著前方那道高大身影,目光中透著無盡敬慕之色。

    此人高大瘦削,眉宇疏闊,輪廓堅毅,立在那裡仿似一尊不可撼動巍峨孤峰,渾身散發著沉凝厚重的氣息。

    他叫蒙空,磨劍堂教習老師,紫府六星境劍修!

    「無論是掌法、拳法、步伐、亦或是劍法、刀法、槍法,皆分作基礎、知微、天人合一三重境界。」

    「劍法有成,視作基礎,劍法大成,方算知微,及至劍法圓滿,可稱天人合一。至此地步,劍訣一出,引天地靈氣為己用,攻擊力暴漲數倍。不過,這僅僅只能稱作初窺劍道,初步踏上以劍入道的起點!」

    「所以,在不曾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時,你們還稱不上一名真正的劍修,更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你們聽明白了嗎?」

    蒙空的聲音冷厲如冰,震盪在偌大的磨劍堂,久久不絕。

    聞言,一眾青衣少年心中一震,繼而挺起胸膛,目光堅定,齊聲道:「明白!」

    蒙空點點頭,不再多說。

    「蒙教習,外邊有人找您。」一名學府護衛小跑過來,低聲說道。

    蒙空皺眉道:「沒看我在上課嗎?」

    學府護衛心中一顫,艱難地咽了口水,咬牙道:「那女人說,您一定會見她的。不過,若您沒空,我這就去回絕她。」

    女人?

    蒙空怔了怔,腦海中浮出一個雅致嫺熟的女人形象,心頭沒來由升起一絲激動,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冷靜下來,沉聲道:「且慢,她叫什麼名字?」

    學府護衛撓撓頭,猶疑道:「她姓白,好像叫做……叫做婉晴,我也不大確定,要不我再去問問?」

    咦,蒙教習怎麼不見了?學府護衛抬起頭,卻愕然發現,蒙空早已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

    ……

    蒙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熟悉的身影,堅毅冷峻的臉頰上,已被激動之色所充斥。

    「婉晴,你終於肯來見我了。」他顫聲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看到蒙空,白婉晴神色也是複雜之極,她深吸一口氣,直至情緒平穩,扭頭朝身旁的陳汐說道:「你和小昊先在外邊等著,我有些話要跟蒙……教習單獨聊聊。」

    陳汐點點頭,拉著陳昊轉身出門。

    他已經看出來,白婉晴和這個叫蒙空的男人關係非比尋常,兩人應該多年未曾謀面,否則決不至於出現剛才那一幕。

    他心中不禁更是好奇,白姨和這個叫蒙空的男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哥,你說我能成功嗎?」陳昊仰起小臉問道,他畢竟年幼,猜不透男男女女的感情瓜葛。

    陳汐沉吟片刻,說道:「應該沒問題。」

    通過剛才的一幕,他已大致可以確定,弟弟這次說不定真的能夠進入松煙學府,而白姨則是最為關鍵的一環。

    沒多久,門打開。

    白婉晴眼眶紅腫,卻難掩其輕鬆之意,似是打開了心底的某個枷鎖,笑著招呼道:「你們進來,蒙教習要考核小昊的劍術。」

    陳昊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道:「好嘞!」

    陳汐的唇角悄然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終於可以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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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8:22: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清溪酒樓



    嗤嗤!

    匹練似的劍光流轉,淩厲鋒銳的劍氣飛灑四濺,割裂空氣發出縷縷尖嘯之音。

    陳昊左手持劍,瘦小的身影包裹在濛濛劍影之中,他的小臉一片堅定,雙眸冷靜如水,一手學自天星學府的《小天星劍訣》被他施展至極致,招式嫺熟精准,飄渺靈動,動作流暢自然,酣然淋漓。

    看著場中的弟弟,陳汐神色恍惚不已,仿似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自己也如此堅定執著,如此醉心於劍術修煉,一招招劍訣被自己重複練習千萬次,也絲毫不感覺枯燥疲憊。

    每當此時,爺爺便會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欣慰之色。

    爺爺那時的心情,大概跟自己現在一樣?

    看著弟弟在陽光下練劍的身影,陳汐的心情複雜難言。

    「好!此等劍術已達知微地步,難得的是以左手用劍,劍招之間兼備了一絲詭譎莫測之機,稍加磨練,必成大器!」

    蒙空撫掌讚歎,堅毅的臉頰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若說之前是礙于情面,蒙空才決定考核陳昊,那麼現在,他的內心已被這個左手用劍的瘦弱少年折服。

    在陳昊身上,他看到了對劍的堅定與執著,這是成為一名合格劍修的最基本素質,尤其是陳昊如今才只十二歲,已然把劍法臻至知微之境,如此超凡的材質,假以時日,註定能在劍道上走得更遠!

    白婉晴暗自松了口氣,看著場中的陳昊,與有榮焉。她可是知道蒙空擇徒的條件有多麼苛刻,能夠得到他毫不吝嗇的讚美,陳昊足以自豪!

    ……

    走出松煙學府,陳汐默然不語。

    弟弟不出預料地成為蒙空教習的弟子,成為松煙學府的一員,他自然極為高興,不過,一想到松煙學府每年的學費足足要四千顆元石,他便有點頭疼。

    單靠制符哪怕不吃不喝,恐怕也交不起這筆學府看來,自己必須得令尋一條賺取元石的路了。

    「你應該高興才對,松煙學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而能成為蒙教習的弟子,更是千中無一,陳昊跟著他修習劍術,可以挖掘出更大的潛能,對他以後的劍修之路極為有利。」

    白婉晴似是看出陳汐心思,笑道:「至於元石,你不用擔心,我先借給你一些,以後還我就是了。」

    陳汐搖頭道:「那怎麼行,剛才蒙前輩答應年底補上學費,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打算另找一份工作,爭取年底前掙夠四千顆元石。」

    白婉晴笑了笑,也不勉強,說道:「除了制符,你打算再做些什麼呢?」

    陳汐沉吟道:「自然是越賺錢越好。」

    白婉晴噢了一聲,思索許久,猛地眼睛一亮:「要不你來清溪酒樓,你不是擅長制符麼,操控靈火應該很容易入手,我認識一位元靈廚師至今沒有徒弟,要不你去試一試,一旦成為靈廚學徒,每天賺上三十塊元石應該不難。若是能獨當一面,完全可以賺更多的元石。」

    陳汐猶疑道:「廚子?」

    白婉晴笑嗔道:「可不要小覷靈廚師,每一位靈廚師烹飪出的飯菜,不但口味上佳,且具備各種奇妙的功效,例如磐固道基、增強真元、治癒傷病……那些財大氣粗的家族,無不擁有專門的靈廚師為之服務,地位絲毫不再符籙師之下。」

    陳汐怔然道:「那靈廚師豈不是和煉丹師很像?」

    白婉晴笑道:「的確如此,兩者都需對各種材料的屬性了然於心,都需要靈火去操作。不過兩者還是有區別的,靈廚師重在口感,以功效為輔助;煉丹師以功效為重,卻從來不考慮口感。若說兩者孰優孰劣,就看各自水準如何了。」

    陳汐恍然,想了想,終於做出決定:「那我就去試一試。」

    白婉晴笑吟吟道:「你肯定行的,運筆制符需要腕力,掂勺切菜也需要腕力,符墨調配需要各種材料按比例均衡,烹飪的飯菜也同樣如此,唯一要注意的便是靈火的掌控,不過你常年繪製符籙,擅長精准操控,控制起靈火也應該不難。」

    陳汐倒是沒想到白婉晴如此看好自己,不禁心生慚愧,自己哪裡擅長制符,如今才只掌握了各種一品基礎符籙而已。

    「走,我現在就帶你去。」白婉晴興沖沖道。

    「呃,現在?」

    陳汐撓頭不已,剛才因為弟弟進入松煙學府的事情,還沒謝過白婉晴呢,此時又要麻煩人家,他臉皮再厚,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白婉晴一愣,驚奇地看著眼前羞澀不安的少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汐的表情發生如此豐富的變化,完全沒了之前那副沉穩木訥的氣息。

    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感慨,若非生活所迫,恐怕陳汐他也是個開朗樂觀的少年,怎可能整天繃著臉為生計奔波呢?

    ……

    清溪酒樓臨水而建,建築精緻清雅,格調上乘,足足擁有三位三葉靈廚師坐鎮,擁有著松煙城第一酒樓的美譽。

    白婉晴便是清溪酒樓的一名廚娘,專門負責收購食物材料。

    清溪酒樓的後廚位於酒樓之後,百丈範圍的空間裡羅列著一排排水晶似的明淨廚台,新鮮收購的靈禽妖獸的肉塊、散發著絲絲靈氣的蔬果糧物、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調料……各色有關美味的材料井然有序地佈滿了整個廚房。

    一個個學徒工忙碌在各個角落,有用靈火薰制臘肉的,有用刀叉削切蔬果的,有搭配調料的,在廚台前,一縷縷顏色各異的靈火持續噴湧,年輕的靈廚學徒掂勺拎鍋,烹製著一道道半成品菜肴。

    跟著白婉晴甫一走進後廚,陳汐便看到如此壯闊的一幕,不由心生震撼,如此規模的廚房,他還是頭一遭見到。

    「走,咱們去二樓。」

    沒有在這裡多逗留,白婉晴帶著陳汐沿著一側的樓梯,徑直走上二樓。

    「一樓是準備各種食材的地方,二樓才是三位靈廚師烹飪美食的所在。」

    一邊走,白婉晴一邊解釋:「我說的那位靈廚師姓馬,大家都叫他馬老頭,脾氣有點古怪,不過人很善良的。待會你見到他,可要好好表現哦。」

    陳汐默默點頭。

    「小白?你這小妮子咋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小心我讓老闆辭掉你啊。」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從二樓房內傳出,像是發怒,卻透著一股調侃之意。

    小白……

    陳汐瞥了旁邊的白婉晴一眼,心頭浮起一絲怪異的感覺,白姨的女兒都六歲了,這馬老頭卻叫她小白,簡直是為老不尊啊。

    白婉晴察覺到陳汐的目光,暗自惱羞不已,早知道就不帶陳汐來這裡了,不過想想馬老頭本就是口無遮攔之輩,她倒也不怎麼生氣。

    領著陳汐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副宛如世外桃源的畫面。

    藍天如綢,白雲如棉,花木草叢之間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小路盡頭,赫然矗立著一座掩映于翠柏青松之間的碧竹小樓。

    幻陣!

    陳汐目光逡巡片刻,幾乎瞬間就看出,眼前的一切皆是由陣法星辰的幻象。

    景致如畫,惟妙惟肖,此等幻陣恐怕必須由精通幻陣的大符陣師才能布下?

    呼吸著空氣中的花木清香,陳汐不由心生無盡驚歎,九品符師之上,方可稱作符陣師,如今自己才是一品符師,也不知何時能達到這等境界。

    「這是一座碧空花影陣,下階幻陣,暗藏殺機,你小心跟我身邊,可莫要擅自亂闖。」

    白婉晴低聲吩咐了一聲,沿著那條蜿蜒小路朝前走去。

    陳汐心頭一驚,亦步亦趨跟在白婉晴身後,不敢稍有疏忽。

    符師九品,製作出的符籙以品劃分,總計九品。九品符師之上便是符陣師,所製作的符籙陣法以上、中、下三階劃分。

    據陳汐所知,入階的幻陣就足以令紫府修士不敢越雷池一步,眼前這座碧空花影陣,無疑具備如此強大的殺傷力,他哪還敢輕舉妄動?

    走進青竹小樓,景色又是一變,偌大的房間簡陋異常,只寥寥放置著三座廚台,其他再無他物,根本無法跟一樓那美輪美奐的廚房相比。

    此刻,正有一老一男一女立於三座廚台前,動作嫺熟地烹飪食物。在三人身後,安靜立著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傀儡,手托圓盤,圓盤內擱置著琳琅滿目的各種食物材料。

    「嗨,白美女。」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口哨,立於一座廚台前的男子抬起頭,笑嘻嘻地跟白婉晴打招呼。這男子衣冠楚楚,劍眉星目,英俊高大,唇角微微翹起,掛著一絲笑容迷人。

    「好年輕好英俊的少年啊,看得姐姐我直流口水,唔,婉晴妹妹,這是你的相好麼?」

    另一座廚台前,一襲火紅華裳的妖嬈女子抬起頭,酥胸高聳,身材窈窕火辣,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陳汐,嬌豔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勾魂的笑容。

    「幹活!」

    最後一座廚台前,枯瘦如猴似的老頭眼睛一瞪,砰砰敲著手中的勺子,大聲咆哮。

    英俊男和妖嬈女渾身一顫,齊刷刷埋頭做菜,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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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靈廚師



    「喏,那是喬南,那是裴姵。」

    白婉晴伸手一指那一男一女,而後轉身面向那枯瘦老頭,朝陳汐低聲介紹道:「這位便是馬老頭,喬南和裴姵的大師兄,三人皆是三葉靈廚師。」

    陳汐點點頭,躬身道:「陳汐見過三位前輩。」

    滋啦啦!

    無人理會陳汐,只有油鍋烹炒菜肴的聲音連綿不斷地響起。

    自幼至今,陳汐歷經了無數這樣的場面,心性早已淬煉得堅韌異常,倒也並不覺得難堪。

    白婉晴卻有點受不了了,徑直來到馬老頭身前,劈手奪過鐵勺,惡狠狠道:「馬老頭,沒看我給你介紹了一位徒弟嗎?」

    馬老頭怪眼一瞪,本待發火,見白婉晴絲毫不讓地瞪著自己,知道奈何不得這位姑奶奶,只得痛心疾首道:「小白,不要搗亂了,這可是上好的一盤剁椒靈麅肉啊!」

    說話時,他枯瘦如竹的手掌拎起鐵鍋,透著鮮辣亮澤的菜肴悉數翻倒入盤,湯汁油紅,肉塊如丁,配以嫩碧如絲的各色輔料,香氣四溢,色味俱全。

    「馬老頭你睜大眼睛瞧瞧,陳汐他擅長制符,腕力靈活,感知敏銳,又是先天境界,如此資質難道還不配做你徒弟?」

    白婉晴早沒了淑靜恬靜的風度,櫻唇一撇,蠻不講理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收下陳汐!」

    馬老頭一怔,似是想起什麼,嘿然怪笑道:「陳汐?不會就是那個掃把星?」

    此話一出,在廚台前忙碌的喬南和裴姵齊齊停下手中動作,神色怪異地朝陳汐望去。

    白婉晴身子一僵,惱怒不已,直恨不得掐死這死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她看向陳汐,心情忐忑不已。

    卻見陳汐輕輕抿緊嘴唇,神色平靜道:「我是不是掃把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沒想到原來馬前輩也如此世俗。白姨,咱們走。」

    白婉晴噢了一聲,有點愧疚帶陳汐來這裡。

    「且慢。」

    兩人正打算離開,卻見馬老頭大怒叫道:「誰他媽世俗了?管他窮凶極惡還是大慈大善,在我看來都他媽的統統是狗屁!」

    越說,他的聲音越大,近乎咆哮道:「老子收的是徒弟,只要他能繼承老子的廚藝,誰吃飽撐著了管那麼多?」

    白婉晴驚喜道:「那你打算收陳汐做徒弟了?」

    馬老頭神色一滯,猶疑不定。

    「師兄,收下他,白美女看好的人,我相信!」喬南暗自朝白婉晴眨了眨眼,一臉正色道。

    「是啊,師兄,我看陳汐年輕沉穩,又擅長制符,你就收下他。」裴姵目光在陳汐身上逡巡片刻,不著痕跡地拋了一個媚眼,這才可憐兮兮地向馬老頭求情。

    陳汐一怔,默不言語,心頭卻升起一絲希望。

    之前拒絕,是因為馬老頭當面譏諷于他,他若低聲下氣地去求情,哪怕成功拜馬老頭為師,以後若仍舊時時要遭到馬老頭的諷刺,那他寧願不要這次機會。

    而聽了馬老頭的咆哮,他這才明白,馬老頭並非如自己所想那樣不堪,心頭那一絲僅存的怒氣也隨之消散無蹤。

    人,被唾棄、被嘲諷、被看不起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無傲骨、無尊嚴、無所堅持,可怕的是善惡不辨、黑白不分、真假不明!

    這是爺爺說的,陳汐自幼堅守至今,烙印骨髓。

    馬老頭冷哼一聲,看向陳汐,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個機會,那裡有一根青須筍,你把它切成片。」

    青須筍通體青翠,宛如翡翠,其內蘊含著絲絲靈氣,是如常所常見的瓜果蔬菜之一。

    陳汐移步廚台前,擱置在他面前的是一把雪亮廚刀、一根近兩尺長的青須筍。

    「刀工是衡量一位靈廚師水準高低的重要手段之一,三分爐臺,七分案板,無刀不成菜,馬老頭是要考驗你的刀工,好好努力。」

    白婉晴在一旁低聲解釋,清眸裡盡是鼓舞之色。

    陳汐點點頭,拿起青須筍端詳片刻,廚刀握手,飛快下刀!

    咄!咄!咄!

    細密緊湊的刀切案板聲如同有節奏的鼓點,陳汐手腕穩健如盤松,雪亮鋒利的廚刀被他精准掌控著,切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雪白筍片。

    五年前,陳汐便替代爺爺在家掌廚,使用起廚刀來自然熟稔異常,加之他常年制符,腕力和精准度更是出類拔萃,此刻全身心投入之下,不僅動作流暢精准,速度也是輕快異常。

    很快,一根青須筍化作一排整整齊齊的雪白筍片。

    遠處,馬老頭看也沒看,漠然道:「腕力沉穩,刀工精准,可惜厚薄不一,只一半達到薄如蟬翼的地步,勉強比一般人強些。」

    「食材切片講究厚薄相同,薄如蟬翼,如此才能令菜肴入味均衡,成熟時間相同,形狀美觀,若大小、厚薄、長短不均,就會造成同一盤菜中,味有濃淡、以及生熟老嫩及不美觀等弊病。」

    裴姵美眸異彩漣漣,笑吟吟讚美道:「陳汐小弟,你的刀工不錯喲。」

    「切絲!」

    馬老頭瞪了裴姵一眼,口氣生硬地又提出一個要求。

    陳汐深吸一口氣,再次專注於案板之上,切片成絲,顯然對精准度有更高的要求,他不敢大意。

    咄咄咄……

    廚刀如水銀瀉地,以一種更加急促的頻率落下,一根根纖毫若發的筍絲飄灑而出。

    陳汐感覺自己像在制符,廚刀成了符筆,筍片化作符紙,那一根根筍絲則成了筆直如利劍的符紋。

    繪製符紋,講究墨蹟均勻,於方寸之間自成天地。

    切片成絲也如此,講究長短相等,粗細相同,於手起刀落之間彰顯功力。

    嚴格來說,切片成絲的難度要遠遠低於繪製符紋,符紋曲折不一、柔韌不同,極盡騰挪變化之道,遠非切片成絲那麼動作單一。

    所以,在完全掌控了其中著力點和精准度之後,陳汐下刀的速度驟然加快,廚刀如同活過來一般,踩著歡快的韻律快速前行。

    「入手生澀,中途卻盡數掌控其中精粹,這小子莫非跟我一樣,也是一位廚道天才?」喬南摸著下巴,故作沉思狀。

    「滾,恬不知恥的傢伙!」

    一旁的裴姵翻了個白眼,隨即一臉癡迷地望著陳汐,喃喃自語:「認真的男人最帥了,陳汐小弟,姐姐等著你來愛我,我會比婉晴妹妹更疼你的……」

    「花癡!」

    這下連白婉晴也看不下去了,秀氣白皙的臉蛋上浮起兩朵紅霞,惱羞輕啐道,不過她心裡卻是極為開心,陳汐能得到喬南和裴姵讚美,已大大超乎了她的想像。

    馬老頭眼眸中一抹亮光一閃即逝,神色依舊漠然。

    在松煙城,只要條件不差,幾乎沒有誰家的子女會下廚做飯,下廚被認作是不務正業,耽誤修行。事實也的確如此,除非達到靈廚師級別,一般從事廚師的皆是奴僕婢女之輩,而身為其主人,只需享受所成就是了。

    所以,在見到陳汐嫺熟的刀工之後,馬老頭的心的確被稍稍打動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他一身廚藝冠絕整個松煙城,本身更是三葉靈廚師,絕對不會如此輕率地決定徒弟的人選。

    陳汐放下廚刀,案板上堆著一層細嫩雪亮的青須筍絲,根根細如棉絮,晶瑩剔透,煞是惹眼。

    「陳汐,幹得不錯!」白婉晴率先讚歎起來。

    「不錯,有我當年的一半風采,但已稱得上技藝超群。」喬南一本正經道。

    「陳汐小弟,我已深深喜歡上你認真的樣子,噢,這難道就是無法自拔的感覺嗎?」

    裴姵先白了一眼大言不慚的喬南,然後用白皙修長的雙手捧著嬌豔的臉蛋,癡迷地呢喃不已。

    雖說聽到三人的讚美總覺得有點彆扭,陳汐還是放心許多,抬眼望向馬老頭。

    「哼,刀工還差得遠。」

    馬老頭面皮緊繃,走上前,左手撚起一根青須筍絲,右手拎起廚刀,手腕抖動,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以左手的筍絲為目標,近一尺長的廚刀在他手中極速飛舞起來,潑灑出一團團雪花似的刀影,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信手拈來。

    陳汐睜大眼睛,卻看得一頭霧水。

    「他在雕花!」

    白婉晴低聲解釋道:「在食材表面雕刻上花紋,不僅賞心悅目,且在烹飪時更容易入味,尤其是針對一些靈氣充沛的肉類,在其表面雕花可以讓靈氣更容易被吸收。」

    陳汐恍然,暗道這老頭接下來該不會也讓自己做這個?

    他有些為難,與細如棉絮的筍絲相比,廚刀顯得如此龐大,自己別說在上邊雕花了,恐怕一碰就折了。

    白婉晴冷哼道:「哼,一根破筍絲而已,雕花不雕花又有什麼用?別擔心,馬老頭若是真讓你在筍絲上雕花,就是故意為難你呢,我決不答應。」

    「我也不答應。」裴姵插話道,說著還故意瞟了一眼陳汐,一副姐挺你的模樣。

    「既然白美女都不答應了,身為有風度的男士,我也表示不答應。」喬南頭顱高抬,矜持開口,

    馬老頭舞刀的身形一滯,甩手狠狠扔飛廚刀,跳腳咆哮道:「這徒弟老子收了還不行嗎?不就是罵了他一句,你們就聯合起來欺負人?」

    「這可是你說的啊!」

    白婉晴、喬南、裴姵異口同聲。

    陳汐看在眼裡,心頭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流。他知道,就憑自己這份刀工,若非看在白姨的面子上,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會搭理自己一眼。

    他不禁感到一陣好奇,白姨究竟是個什麼人?她不僅跟松煙學府的蒙空教習相熟,還能與三位靈廚師相處融洽,根本不像個普普通通的廚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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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煉體



    「給你十天的時間,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熟記於心,十天之後,若你連一些食材和靈火的屬性都搞不清楚,這徒弟老子不收也罷!」

    馬老頭兀自不甘心,又提出一個要求。

    陳汐卻不在意,沉吟道:「十天不是問題,我想知道成為您的徒弟之後,我每天能得到多少塊元石?」

    馬老頭眼珠陡然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胸膛一陣劇烈起伏,猛地大聲咆哮:「你拜老子為師,就是為了賺元石?老子的廚藝是能用元石衡量的?你你你……給老子滾!」

    見馬老頭處於暴走邊緣,白婉晴連忙拉著陳汐飛奔而逃。

    「有個性,可惜還是沒有我當年那麼個性十足。」喬南摸著下巴,肅然點評道。

    「噢,陳汐小哥與眾不同,這樣的男子才值得我去呵護呢。」裴姵呢喃自語,美眸異彩漣漣,又犯花癡了。

    「給老子幹活!」

    馬老頭充滿無盡怒火的尖利的咆哮聲夾雜著砰砰的鐵勺砸鍋聲,轟然響起。

    ……

    走出清溪酒樓,想起馬老頭吃癟的模樣,白婉晴仍忍不住輕笑不已。

    陳汐也覺得有點好笑,說道:「馬老頭的脾氣的確古怪。」

    白婉晴話鋒一轉,說道:「你不用擔心賺不到元石,十天之後,只要你正式成為馬老頭的徒弟,清溪酒樓自會以合適的價格與你簽下一份協議。」

    陳汐點點頭,他也是如此想的,馬老頭身為清溪酒樓的靈廚師之首,待遇優渥無比,身為馬老頭的徒弟,清溪酒樓巴不得拿元石供奉自己呢。

    白婉晴似是想起什麼,秀氣的玉容上浮起一絲異樣的神采:「能夠拜馬老頭為師,說不定十天后你能見到清溪酒樓的幕後主人呢,……可是一位手腕通天之輩。」

    陳汐怔了怔,心道的確如此,清溪酒樓被譽為松煙城第一酒樓,其老闆的能力自然不凡。

    只看陳汐模樣,白婉晴就知道他沒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釋,笑道:「你今天去不去張氏雜貨店了?」

    陳汐搖頭道:「不去了,今天沒能制符,去雜貨店張大叔恐怕會罵我的。」

    說到這,他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弟弟成功進入松煙學府,而自己也得到了靈廚師馬老頭的認同,一時愈發感激白婉晴。

    他不知道白婉晴為何如此不予餘力地幫助自己,但他知道這份恩情之重,足以令自己一輩子去還!

    「白姨,真的謝謝你了。」

    陳汐神色肅穆,極為認真地看著白婉晴的眼眸,一字一頓說道。

    白婉晴一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心頭也是情緒起伏,突然伸出纖纖素手在陳汐臉頰上捏了捏,笑吟吟道:「以後多笑一笑,別繃著臉被人罵成面癱,面癱陳這綽號太難聽。」

    陳汐被白婉晴出其不意的動作搞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蒼白雋秀的臉頰上罕見地浮起一絲漲紅。

    「哈,臉紅了啊。」

    白婉晴眨了眨眼睛,滿臉促狹的笑意。

    陳汐受不了了,再也不搭理白婉晴,只顧埋頭疾走,心中卻是極為享受這種溫馨的感覺。

    ……

    李氏家族,大廳內。

    「孽子!廢物!」

    砰地一聲,李逸真手中酒杯化作一堆粉末,他剛毅威猛的臉頰上陰沉似水,雙眸幾欲噴火,暴喝道:「當街出手傷人,挑釁將軍府權威,這都是你們幹的好事!」

    「爹,孩兒可是挨打了,將軍府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李銘硬著頭皮,為自己開脫罪責。

    李逸真臉色愈發陰沉,冷冷盯著自己的小兒子,「技藝不如人,兀自叫囂跋扈,挨打這等奇恥大辱,你竟然用作開脫罪責的理由,若非你是我兒子,我非親手把你殺了!」

    李銘臉色刷地蒼白,渾身顫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吳管家,既然出手了,為何不殺死那個陳昊?你可知道因為你辦事不利讓我多被動?」李逸真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吳管家身上,沉聲質問。

    吳管家大汗淋漓,心臟砰砰直跳,噤若寒蟬。

    他知道,家主為了平息將軍府的怒火,付出了一件入階法寶的慘痛代價,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敢為自己辯解一句,只是低聲說道:「我本來有十足把握殺死陳昊,但中途卻遭到了陳汐的突襲,措不及防之下,被這兄弟二人開溜了,請府主責罰!」

    李逸真怒色稍緩:「陳汐?他難道已臻至先天大圓滿境界了?」

    吳管家愈發羞愧起來:「沒有,此子擅長制符,心機狠辣,先是利用隱身符和斂氣符藏匿一側,而後以冰錐符偷襲,所選時機無不切中老奴要害,所以就……」

    李逸真怔了怔,若有所思道:「我答應過南疆那邊,在這兄弟二人臻至先天圓滿境界時,便廢掉二人修為,令其無緣於仙途,痛不欲生,活活被折磨而死。也正因此,我從不曾把他二人放在眼中,如今看來,倒是該重視一下了。」

    吳管家肅然道:「不知府主有何計畫,老奴願為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李逸真搖頭歎息道:「我剛得到情報,那個陳昊已進入松煙學府修行,松煙學府實力雄厚,與我李氏家族不相上下,所以暫時還無法對其下手,倒是便宜了這小子。」

    吳管家似是想起什麼,眼睛一亮:「家主,半年後的南蠻煞域試煉,松煙城內的所有學府都會參加,陳昊修為已有先天境界,必然也會參與其中。再者,南蠻煞域位於南蠻山脈之中,將軍府無法插手,那時候咱們只需派一些人手埋藏在其中,必能殺了這小子!」

    李逸真沉吟道:「此計不錯,不過,不能殺了那小子,而是廢掉其修為。」

    吳管家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冷笑道:「家主放心,到時候老奴必定拿下此子!」

    「太好了,到時候我也去!」李銘興奮地叫道,眼神怨毒之極,顯然已把陳昊恨到骨子裡了。

    李逸真冷冷道:「想要報仇不是壞事,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去天星學府了,在祖屋閉關修煉,什麼時候臻至先天圓滿境界,什麼時候再出來!」

    祖屋閉關?

    李銘雙腿猛地哆嗦起來,臉色刷白。

    「鐵手,帶少爺下去,他的修煉就交給你了。」李逸真淡淡吩咐道。

    「遵命。」

    在李逸真背後,驀地出現一抹陰影,一個瘦削高大的黑衣男子悄然出現。

    他相貌平庸尋常,看不出有何特點,但李銘看見他,卻仿似看見惡魔一般,嘴皮顫抖道:「爹,可不可以……」

    聲音戛然而止。

    仿似一道鬼魅,鐵手倏然出現在李銘身側,揮手打暈李銘,而後拎小雞似的抓起李銘,徑直離開大廳。

    李逸真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便被堅定之色代替,喃喃道:「玉不琢不成器,若你連先天圓滿境都打不到,有何資格跟你哥哥競爭家主之位?李家,不需要廢物!」

    吳管家早被眼前一幕驚住了,鐵手?那個隱藏在暗處一直以影子自居的紫府境強者?那個雙手沾滿濃濃血腥的李家頭號屠夫?

    被這樣一個變態看著修煉,小少爺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沒來由地,吳管家心頭升起一絲憐憫。

    「吳管家,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辦。」李逸真皺眉沉思片刻,做出決定。

    「請家主吩咐!」吳管家驚醒過來,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近端時間不宜再招惹將軍府,不過也不能如此輕易地放過那個陳汐,我要你一個月後,先廢掉他的全身修為!」

    ……

    辭別白婉晴,陳汐徑直回家,匆匆吃過飯,便開始參悟《周天星戮鍛體之術》。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令他產生強烈的緊迫感,不敢有一丁點的懈怠。

    尤為重要的是,無論是煉氣、煉體、觀想真身烙印、亦或是以制符賺錢,都將佔用他大量的時間,如今又多了一項廚藝,時間就愈發顯得極為緊湊起來,他決不能縱容自己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陳汐不知道別人是如何對待時間的,但他知道,自己若想若想變強,若想為爺爺以及陳氏一族報仇、若想與母親見面,就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相反,為了達成這些目標,他要更加苛刻的要求自己,哪怕再辛苦,哪怕多流一滴汗,也決不能給自己找放縱的理由!

    不堅定去堅持,不千倍去努力,怎能看到希望?

    抱著這種心思,陳汐為自己制訂了一份修行計畫,早晨制符、而後修習廚藝、晚上則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紫霄功》、以及觀想真身烙印。

    至於能剩下多少時間睡眠,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當然,若陳汐能臻至紫府境界,成為一名紫府修士,睡眠不睡眠已無關緊要。

    「世上煉體之人大多以堅石、庚金、雷霆、水火之力來淬煉體魄,卻從未聽說過引動星辰煞氣來淬煉體魄,這《周天星戮鍛體之術》能夠另闢蹊徑,的確令人驚歎!」

    猶如打開了一扇神秘的天窗,陳汐眼眸明亮異常,帶著濃濃的好奇心,仔細品咂著烙印在腦海中的一行行錦繡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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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修煉



    《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共分七重。

    第一重金煉皮,引庚金星煞淬煉皮膚。

    第二重火熬骨,引烈火星煞熬打骨骼。

    第三重水絞筋,引柔水星煞絞揉骨筋。

    第四重土磨肌,引厚土星煞磨練血肉。

    第五重木塑體,引純木星煞重塑體魄,至此,煉體後天圓滿。

    「果然厲害,通過五行星煞把整個身體淬煉一遍,就已能修至後天圓滿境界,遠遠要比煉氣法訣簡單明瞭。」

    陳汐驚歎不已,隨即眉頭一皺,喃喃道:「不過,簡單並不意味著容易,煉體之法本就艱難之極,非大毅力大恒心者,根本就熬不過煉體時所帶來的痛苦。這星煞鍛體之術源自洞府主人,甚至能追溯到百萬年前的荒古時期,修煉起來恐怕要比尋常煉體之術要更加艱難。」

    想到這,陳汐頭腦冷靜許多,繼續往下看。

    第六重為煉體先天境,至此境界,通體內外氣血蒸騰如沸,氣機貫穿如虹,擁有龍象搬山之力。

    第七重為煉體紫府境,至此境界,血肉骨膜之間會湧出一股恐怖的神秘力量——巫力!憑藉巫力,可修煉體修的獨有秘術神通法門,例如拳化山嶽、法天象地、不動金身等等。

    「巫力?莫非與煉氣士所修的真元相同?神通法門又是什麼?可惜,我對煉體方面的知識知之甚少,找個時機一定要搞清楚這些,否則修煉起來必將有所滯澀。」

    陳汐默默思索著,猛地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這《周天星戮鍛體之術》源自洞府主人之手,必然不止這些。莫非那些更高深的還掌握在季禺前輩手中?」

    「罷了,多想無益,自己還是早早臻至紫府境界,再次進入洞府時,只要能闖過天峰第一試煉之地,季禺前輩應該會把《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後邊的內容傳授給自己。」

    ……

    陳汐起身來到屋外。

    夜空漆黑,猶如明珠般的星辰閃爍在夜幕之上,灑下迷人而深邃的清冽星光。

    抬頭看著蒼穹上的億萬星辰,陳汐默默咀嚼著《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第一重修煉之法,許久之後,眉頭緊皺,喃喃道:「真難啊!」

    《周天星戮鍛體之術》有幾大關卡,入門便是其中之一。

    想要引庚金星煞淬煉體魄,第一步需要感知到‘長庚’這顆充滿庚金星煞的星辰,第二步則以身體為中心,與長庚星辰遙相呼應,方才能成功招引庚金星煞,淬煉肌膚。

    在那億萬星辰中,長庚星最為明亮,仔細辨認的話不需多久就能找到。至於以庚金星煞來淬煉肌膚,也並不算太難,只需按照功法修煉就行。

    最為困難的是第二步,感知長庚星並與之遙相呼應。

    幸好,在《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內記載著詳細的感知之法,方法雖繁瑣,但卻解決了陳汐的燃眉之急。

    「成與不成,試一試總是沒錯的……」

    陳汐深深吸一口氣,直至自己的心神保持極致的寧靜,這才緩緩閉上眼睛,跏趺坐於庭院地上,頭顱微抬,面向遙遠天際上那顆最為明亮的星辰。

    而後雙手虛托於胸前,十指如藤蔓糾纏,結出一個個繁密古樸的手印,隱隱帶著一絲神秘玄奧的味道。

    一個個手印生而覆滅,如同潮起潮落,仿似沒有終點一般。

    半刻鐘後。

    陳汐驀地停下手中動作,右手掌心托天,左手掌心納地,再無動靜,仿似一座沉默的石雕,透著一股異樣的寧靜。

    叮!

    仿似遙遠沙漠中幽幽響起的駝鈴,帶著一絲洗滌心靈的靜謐力量,悠悠響徹在陳汐的識海。

    「開始修煉了麼?」

    洞府內,季禺從那滾滾長河中抬起頭顱,仿似在聆聽什麼,那對充滿滄桑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似激動,似傷感……

    陳汐感覺自己像長了一對翅膀,飛上了天,朝那夜空深處奔去,不知疲憊,不知盡頭。

    飛過了一顆顆飛舞飄曳的璀璨星辰。

    飛過了令人心悸的一個個幽邃黑洞。

    飛過了如同煙花綻放的一撥撥流星雨。

    最終,他在一片無盡虛空中停了下來,這裡只有一顆星辰,一顆散發著億萬金光的巨大星辰。

    金光銳利,猶如利劍,整個星辰就像是插滿了無數柄散發著鋒銳寒氣的利劍,澎湃濃郁的銳利氣息噴湧而出,令人不敢逼視。

    那濃濃的金光便是庚金星煞麼?

    陳汐猶如福至心靈,他盤膝坐於虛空,神色寧靜恬淡,悄然閉上眼睛。

    就在此時,在那掛滿星辰的蒼穹夜空之上,一縷清冽飄渺的星光傾瀉而下,像綿密無聲的細雨,落於庭院之內,飄灑在陳汐身體四周。

    這幅畫面極為奇異,仿似在天地之間搭建了一座細如纖繩的光橋,貫通陳汐與長庚星辰之間!

    咦?

    似是察覺到什麼,在那廣袤無邊的南疆土地上,驀地湧現出千百道驚人之極的恐怖氣息,一道道目光遙遙望向極南之地,神色疑惑、震驚、惘然……不一而足。

    究竟是何人,竟能夠溝通星辰之力?

    刷!刷!刷!

    松煙城內,一道道身影從不同地方拔地而起,立於半空,目光卻是齊刷刷望向同一個方向——平民區。

    星光落地?這等異象怎會出現在那裡?它又預兆著什麼?

    然而,當所有人欲要一探究竟之時,卻愕然發現夜空如墨,一切都恢復正常,再也感覺不到那股驀然湧現的奇異力量,仿似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是錯覺?

    不對!

    肯定發生過什麼。

    沒有人懷疑自己剛才的感應,他們不甘心地一遍遍搜尋,卻再無一絲發現,只得帶著疑惑無功而返。

    ……

    「哈哈,我家主人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弟子,豈容爾等滋擾?」洞府之內,季禺仰天長笑,心情說不出的痛快。

    許久之後,季禺神色恢復平靜,喃喃道:「小子,好好努力,真正的強者不需任何人庇護,以後我不會再為你破例出手。除非……你能通過天峰所有的試煉!」

    這一切,陳汐渾然不覺。

    在他身邊,無數星光飛舞,顏色也漸漸變化成純粹刺眼的金色。

    「成了!」

    陳汐睜開眼睛,望著身邊猶如螢火蟲飛舞翩躚的點點金色光斑,喃喃道:「這便是庚金星煞麼?」

    他心頭振奮不已,當即毫不猶豫,運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第一重心法!

    嗤嗤!

    驀地,周圍飛舞的庚金星煞猛地停頓片刻,繼而化作一根根鋒利的金色毫光,轟然湧入陳汐的全身肌膚。

    痛!

    徹骨的疼痛!

    雖然已做好準備,但是當庚金星煞甫一接觸身軀時,仍舊疼得陳汐差點把控不住身體,感覺就像是被萬根尖銳的銀針齊齊狠狠攢在全身,全身肌膚為之顫抖不休。

    庚金星煞蘊含著星辰周轉時所凝聚的鋒銳之氣,純粹無比,用以淬煉體膚,自然痛苦萬分。

    堅持!

    若自己連第一關都熬不過去,還談什麼報仇之事?

    陳汐額頭青筋根根爆綻,看起來猙獰異常,狠狠咬緊牙關,努力保持著腦海最後一絲清醒,緩緩運功。

    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比一波兇猛,陳汐全身肌膚毛孔中溢出一縷縷殷紅血水,很快就成了一個血人。

    不知過了多久,陳汐緩緩收功,他的思維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毫無知覺,本待站起身子,卻只覺渾身再無一絲力氣,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疼痛與疲憊,站也站不起來了。

    「入門第一關就已經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看來季禺前輩說的不假,我的身軀的確太過孱弱了……」

    陳汐並沒有氣餒,這個事實令他清醒許多,也認清楚了自己身軀的狀況。

    靜坐片刻,待身體恢復一絲力量之後,他再次咬緊牙關,用雙臂一點點撐起身子,終於站了起來,卻已經疼得滿頭大汗。

    他一步步蹣跚地走進屋內,用冷水沖洗掉身體表面的血水,這才喘著大氣盤坐在床上。

    哪怕痛苦疲憊到了極致,陳汐仍舊沒有再耽誤片刻,開始修煉《紫霄功》。

    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有兩個字——變強!

    沒有堅定的信念,持之以恆的行動,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大,不是嗎?

    陳汐在努力,沉默且堅定。

    ……

    翌日一早,陳汐準時起床。

    昨夜修煉過《紫霄功》之後,他按照季禺的囑咐,盤膝識海之內,靜心觀想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直至淩晨將盡,這才酣然睡去。

    所以儘管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精神卻是極好。

    嗯?

    陳汐猛地發現,一夜之間,自己的六識仿似變得靈敏異常。

    庭院外樹葉輕輕搖曳,發出一絲絲宛如天籟的聲音;角落縫隙裡,一行行螞蟻踏著整齊的步伐,正在辛勤地搬運食物;屋簷下,一隻蝴蝶翩躚而立,沐浴在晨光中,身姿靈動而曼妙……

    一切都是那麼生機勃勃,一切都令陳汐感到新鮮驚奇。

    「必然是昨夜觀想那伏羲神像之後,令我的神魂變得強大起來!」

    幾乎是瞬間,陳汐便想清楚一切,不由驚歎連連,「不過,一夜之間,竟能令我的神魂達到這種地步,伏羲前輩留下的這尊真身烙印果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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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8:23: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神魂妙用



    在這五年中,清晨制符早已成為了陳汐的習慣,風雨無阻。

    今天也不例外。

    陳汐洗漱之後,便坐於木桌之前,開始制符。

    跟以往不同,由於全身肌膚隱隱作痛的原因,他執筆的手腕明顯有了一絲滯澀,速度也慢上許多,想要在五個時辰內完成三十張一品符籙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過,陳汐並不在意這些,眉眼專注于符紙之上,神情一絲不苟。

    依照張氏雜貨店的需求,今天,他需要製作的是一品基礎符籙——土盾符。

    土盾符是一種防禦為主的土屬性基礎符籙,施展出來,可以在身前凝聚出一扇如同堅石的盾牌,符紋結構並不複雜,與火雲符難易相同,不過兩者屬性卻是完全不同。

    但這完全難不倒陳汐,在這五年時間裡,他雖被譏諷為只會製作基礎符籙的廢材,但若說掌握基礎符籙之多,卻無人能夠比得上他。

    沒辦法,為了賺取元石,他不得不學會製作各種屬性的基礎符籙,也只有如此,才能從張氏雜貨店換來元石。

    直至如今,陳汐所熟練掌握的基礎符籙只怕不下上千種,這個數目說出去絕對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一般而言,大多數符師會從五行屬性中,選擇一條與適合自己的制符之路,加以鑽研修習,從而快速地提升符道修為。

    而陳汐,卻是來者不拒,五行基礎符籙統統修習,雖都已嫺熟掌握於心,但卻比其他符師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值得不值得,只有天知曉了。

    沙沙沙……

    飽蘸墨汁的筆尖遊走在雪白柔軟的符紙上,勾勒出一條條蜿蜒流暢的符紋,陳汐的筆法依舊精准靈動,似乎並沒有收到腕力的影響。

    然而就在整張土盾符繪製一半的時候,他心頭驀地升起一股彆扭的感覺,仿似符紙上的符紋出現了差錯,仔細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一絲紕漏。

    陳汐皺眉停筆,沉思不語,這五年來自己製作土盾符不下千百次,筆法完全已達到一氣呵成的地步,今天怎會出現如此彆扭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陳汐再次仔細觀摩著桌上的符紙,起筆的位置、墨痕的勻稱、符紋的軌跡……越看,他心頭越是感覺彆扭,仿似胸膛充斥著塊壘,令呼吸也為之急促起來。

    彆扭?

    怎會彆扭呢?明明一切都沒有一絲紕漏的!

    莫非並不是自己的錯,而是……

    猶如被一道閃電劈中,陳汐心頭猛地浮起一絲強烈的衝動,如同著魔一般,他拎起符筆,揮毫而下!

    符紙上,符紋路線驟然改變,原本應該是曲折細膩的符紋,卻被陳汐一筆帶過,反而在結尾處被他描摹了一道道繁密複雜的圖案。

    啪!

    勾勒完最後一筆,陳汐撂下符筆,雙手按著木桌大口喘息起來,眼眸卻是明亮的嚇人。

    「果然,現在看著流暢多了,不過……這還是土盾符麼?」

    半響之後,陳汐拿起符紙,看著上邊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符紋,不由皺了皺眉頭。

    「罷了,先試一試再說,浪費就浪費了……」陳汐思索片刻,不得其解,指尖噴湧出一縷真元,灌入符紙之內。

    刷!

    一股濃郁的土黃色氣流驟然湧現,而在陳汐手中多了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龜形盾牌。

    成功了!

    陳汐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頭陡然湧起一抹震撼,符紋結構歷經無盡歲月的衍化,早已形成固定的結構,土盾符便是其中之一,其中的符文結構早已被無數先賢大能完善至完美狀態,別說修改符紋,即便是符紋軌跡的細微差異都有可能令整張符籙失敗。

    而此時,這張土盾符被改變了近一半的符紋軌跡,卻仍舊能夠成功使喚,怎能不領陳汐震撼?

    自己……竟然改變了土盾符的符紋結構?

    意識到這一點,陳汐腦海中的符籙知識差點被顛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張土盾符出自自己之手。

    隨即,他便被一絲疑惑所困擾,自己剛才是如何做到的?

    苦苦思索許久,陳汐猛地想起一件事,伏羲前輩觀河圖而悟天機推演之道,而自己不但憑藉符道知識從那星辰秘境中走出,更是獲得了伏羲前輩留下的一尊真身烙印,莫非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尊真身烙印?

    季禺前輩曾經說過,這尊真身烙印中蘊含著一絲河圖真諦,而自己昨晚可是觀想過這尊真身烙印啊。

    再結合清晨醒來時感觀六識的增強,陳汐幾乎瞬間想清楚了,這一切必然跟自己觀想識海內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有關!

    看來,這觀想之法不僅能令自己神魂強大,並且還能在悄無聲息中補益自己的符道感悟啊。

    陳汐想通一切,豁然開朗,拿起符筆,再次開始制符。

    時間流逝,幾乎不到三個時辰,三十張與世面上迥然不同的土盾符問世了,足足比之前縮短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啊,足夠陳汐做太多事情了……

    尤為令陳汐喜悅的是,丹田內的真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枯竭一空,反而還留下一大半,這也就意味著,他完全可以再製作三十張土盾符,每天就能夠多賺十塊元石!

    還是先把這些符籙交給張大叔再,昨天都沒有制符,也不知張大叔會不會怪責自己……

    陳汐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這份驚喜,起身朝屋外走去。

    張氏雜貨行。

    張大永立在櫃檯後,甫一看見陳汐進門,便佯怒道:「好小子,昨天怎麼曠工了?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打算跟著我幹了?」

    陳汐心頭湧出一抹暖意,這五年來,若非張大叔一直照顧自己,恐怕自己一家早沒了生活來源。

    五年前,他剛學會制符基礎符籙,到處兜售,卻鮮有人問津,更沒有商家願意收售。在松煙城,基礎符籙的消耗極大,商家們更願意大批收購,而那時陳汐一天只能製作五張基礎符籙,根本就看不進商家的眼中。

    幸運的是,他碰見了張大永,表示願意收購他所製作的符籙,價格跟市面上的一樣,五年來一直如此,從未食言。這讓陳汐對張大永感激無比,一直把張大永當做了值得敬重信任的前輩看待。

    「張大叔,這是今天的三十張土盾符。」陳汐拿出一遝符籙遞了過去。

    張大永笑駡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轉移話題。」

    說話時,他接過一遝符籙,看也不看,隨手擱在櫃檯上,然後拿出十塊元石丟給陳汐,隨口調侃道:「小子,這都五年過去了,打算啥時候製作二品符籙呢?」

    陳汐答道:「已經打算製作了,就差購買書籍的錢了。」

    張大永本是開玩笑,卻不料得到陳汐一本正經的答覆,微微一怔,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等你製作出二品符,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價錢絕對公道。」

    看著張大永笑容中毫不掩飾的鼓舞之色,陳汐心頭溫暖無比,鄭重點頭道:「嗯,我會儘早學會的。」

    拿著十塊元石和一枚玉簡書籍,陳汐轉身離開。

    「掃把星終於走了……」一名制符學徒來到櫃檯前,嬉皮笑臉拿起一張土盾符,待看清楚上邊的符紋結構,不由愕然道:「張大叔,這是土盾符嗎?」

    「臭小子,修習大半月了,連土遁符都認不出,再不努力,捲舖蓋給老子滾蛋啊!」張大永皺眉呵斥了道,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符紙上時,也不由愣住了。

    經營雜貨店近三十載,每天經手的各種基礎符籙不下上百張,張大永的眼光早已鍛煉得毒辣無比,幾乎瞬間就看出,這張土遁符的符紋結構已徹底改變。

    陳汐這小子,難道也學滑頭開始糊弄我了?

    張大永心頭湧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這些年也有一些制符學徒,耍一些小聰明,在符籙上做些小動作,以為能夠蒙混過關,但怎可能瞞過他的眼睛?對於這些弄虛作假的傢伙,張大永極為痛惡,發現一個攆走一個,絕不手軟。

    如今,自己最信任的小傢伙也有可能這麼做,張大永有點接受不了,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

    櫃檯前的異常,漸漸引起了店中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圍攏上前。

    「喲,這就是面癱陳製作的土盾符啊,怎麼越看越像假的呢?」

    「我看也是啊,土盾符哪有這麼繪製的,上邊的符紋結構根本就不對,陳汐這傢伙太過分了!」

    「就是,張大叔照顧他這麼多年,他不知感激回報,卻拿這玩意糊弄人,的確令人不恥。」

    ……

    嗡嗡的議論聲連綿起伏,臉上或多或少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張大永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痛心之極,他已決定,明天陳汐不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就徹底斷絕來往,再不收售陳汐所制符籙!

    「我來瞧瞧!」

    一道宛如清穀鶯啼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個素裙少女越眾而出,她明眸皓齒,肌膚如雪,模樣極其甜美明麗,甫一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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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公主



    素裙少女渾然不理會周圍目光,伸手拿起一張土遁符,端詳片刻,星眸裡泛起一絲疑惑。顯然,她也認不得上邊的符紋結構。

    好奇怪,這張符籙的紋理流暢自然,墨痕勻稱有神,筆法更是精准靈動達到了極高水準,怎麼可能會是弄虛作假之作呢?

    素裙少女被勾引起濃濃的好奇心,脆聲道:「老闆,介不介意我試一試這張符籙的威力?」

    張大永一怔,歎息道:「姑娘,不用試了,我經營這間小店三十年,經手符籙無數,怎會辨別不出土遁符的真假,你也看到了,這些土盾符的符紋結構完全不對,試了也沒用。」

    「是啊,是啊,張大叔說的准沒錯,陳汐這傢伙今日製作的符籙絕對是坑人的玩意,不是也罷。」

    周圍的制符學徒齊聲附和,他們身份低微,哪裡近距離接觸過如此美麗的少女,自然抓緊一切機會大獻殷勤。

    「不試一試,怎會知道真假呢?」

    素裙女子淺淺一笑,如雨後清荷初綻,妍麗秀雅。說話時,她已轉身來到一處空地,素手一揮,一股純厚的真元灌入符紙之內。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符籙陡然化作一股濃郁的土黃色柔光翻滾不休,凝聚成一面似龜形的巨大盾牌,靈光繚繞,透著一股敦厚堅實的氣息。

    刷!

    眾人目光中的不以為意,瞬間化作不可置信之色,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張大永也不由愕然不已,竟然真的是土盾符?難道自己剛才眼花了?

    果然如此!

    仿似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素裙少女眼眸陡然一亮,毫不猶豫,左手包裹著渾厚真元,狠狠一掌擊在龜形盾牌之上。

    砰!

    一聲沉悶巨響,龜形盾牌的表面出現一陣劇烈的漣漪波動,很快便恢復如初。

    換做一般的土盾符,根本抵抗不了自己一成的掌力,這張奇怪的土盾符果然強大!

    見此,素衫女子眼眸愈發明亮,再次鼓動真元,玉手一翻,夾著刺耳的呼嘯之風擊在盾牌表面。

    嘩嘩!

    龜形盾牌劇烈波動起來,其上彌散的靈氣變得暗淡異常,已經接近崩碎的邊緣。

    竟能抗下我兩成的掌力?此等基礎符籙已足以跟二品符籙的威力相媲美了!

    素衫少女呆了一呆,隨即眼眸裡湧出一抹亢奮之色,隨手碾碎再也不堪一擊的龜形盾牌,來到櫃檯前,說道:「老闆,這些土盾符我都要了!」

    張大永早已被眼前一系列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聞言陡然驚醒過來,卻是沉吟不語。

    通過素裙少女剛才的測試,他已看出陳汐此次製作的土盾符,其威力要遠遠強於尋常所見,甚至能夠與二品符籙相媲美,這價錢嘛……是不是應該提高點呢?

    素裙少女皺眉不悅道:「老闆,你可不要虛報價錢,一張土盾符我最多給你一塊元石。」

    張大永被識破心思,倒也不加掩飾,訕訕笑道:「姑娘,這土盾符賣給你倒也可以,不過卻是不能全部賣給你。你也知道,土盾符的符紋結構歷經無盡歲月的完善,符紋結構早已達到了最完美地步,想要再對其修正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眼前這些土盾符的出現,無異於一種奇跡,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要留下一些,以此徹底打響本店的名氣!」

    「想想,一種新的符紋結構問世,對整個符籙行業而言,該是怎樣一件轟動的事情?能夠第一時間經營這種新型土盾符,是我張氏雜貨店之萬幸啊!」

    越說張大永越是激動,眼眸裡迸射著無限的憧憬之色,仿似已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素裙少女皺了皺鼻子,無奈妥協,最終以十五塊元石的價格,購買了十五張土盾符。

    「張大叔,您說的不會是……是真的?」一名符徒工湊上前來,滿臉的愕然。

    「是啊,陳汐製作的土盾籙哪有您說的那麼厲害,不就是基礎符籙嘛,怎麼能稱得上是奇跡?」

    其他符徒工也紛紛開口,原本等同于弄虛作假的符籙,陡然之間成了能夠轟動整個符籙行業的奇跡事情,一時之間,他們只覺腦袋轉不過彎來。

    尤為重要的是,這些土盾符是掃把星陳汐製作的,如此一來,豈不意味著這傢伙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張大永掃了眾人一眼,冷冷道:「我知道,你們認為陳汐是掃把星,活該比你們過得慘,活該被你們譏諷,對不對?」

    「但我要告訴你們,若想在我這裡幹下去,以後就別讓我聽到一絲有關陳汐的壞話,否則就給我走人!」張大永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厲異常。

    眾人噤若寒蟬。

    張大永卻仍舊感覺憤怒難當,不是惱火這些符徒工,而是惱恨自己差點誤會了陳汐。

    嗯,明天陳汐再來的時候,一定要給他漲工錢!

    張大永做出決定,隨即他又想起剛才那個素裙少女,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一般。

    啪!

    默默思索許久,張大永猛地拍了一下腦門,喃喃道:「怪不得眼熟呢,她剛才所用的斷玉掌可是將軍府秦將軍的成名絕學,她應該就是那位將軍府的小主人——秦紅棉!」

    ……

    「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靈廚師,就必須掌握食材、刀工、爐灶、靈火、器皿、調料、水、方法八大部分。其中,食材、刀工、靈火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倒是沒多大講究。」

    「這部《萬象食材圖譜》記載著數萬種可用以製作食材的靈草、果蔬、糧物、妖禽、野獸等等,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熟識各種不同品階的食材,瞭解其屬性、味道、顏色、以及相生相剋之物,方才能烹飪出靈氣充沛、功效不同的美味佳餚。」

    「而這部《靈火集》則記載著從一品到五品各種不同屬性的靈火,根據食材的不同,在烹飪的時候,需要用到不同的靈火,如此才能令菜肴達到最上乘的效果。」

    ……

    陳汐回到家時,便被白婉晴叫住,向他細細解釋靈廚師所需掌握的技能,由此可見,她對陳汐的事情是多麼的上心。

    陳汐自然不會拒絕白婉晴的好意,洗耳恭聽,神情一絲不苟。

    「至於刀工,你已經通過了馬老頭的考核,跟著他修習就行了。」白婉晴笑吟吟說完,問道:「你還有什麼疑問沒?」

    陳汐想了想,問道:「昨天在清溪酒樓,我聽說馬老頭和其他兩人皆是三葉靈廚師,靈廚師這個職業莫非也分作不同級別?」

    白婉晴答道:「這是自然,歸根究底,靈廚師還是為修士服務的,所烹飪的菜肴也是依據修士的境界劃分。一葉靈廚師所烹飪的菜肴,對後天境界的修士極有好處,二葉靈廚師則能夠為先天修士烹飪所需的菜肴,依次往上,直至八葉靈廚師,所烹飪的菜肴已能夠令破劫地仙受用無窮,堪比天階靈丹!」

    天階靈丹?

    陳汐心中無法遏制地浮起一絲震驚,據他所知,靈丹分作天地玄黃四階,每一階又分作下、中、上、極品四個品段。天階靈丹最為珍惜罕見,放眼整個大宋王朝,也稱得上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此時聽聞一位八葉靈廚師能夠烹飪出堪比天階靈丹的菜肴,如何不令陳汐感到震驚?

    「不過,靈廚師進階要比煉丹師更為困難,別說是八葉靈廚師,整個大宋王朝,七葉靈廚師也才不過寥寥幾位而已。」

    白婉晴看著陳汐輕笑道:「你可不要氣餒,只要堅持就會有希望的,不過靈廚師畢竟是輔助職業,待你賺夠足夠的元石,還是不要把大把時間浪費在上邊,以免耽誤自己修煉。」

    陳汐點點頭,他學習制符和廚藝都是為了能夠令自己和弟弟生存下去,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更好的修煉,從而變得更加強大。

    ……

    接下來的幾天,陳汐一直在苦修。

    白天製作符籙和修習《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夜晚引庚金星煞淬煉體魄,修煉《紫霄功》,直至淩晨睡覺時,方才利用僅剩不多的時間進入識海觀想伏羲神像。

    日子過得很充沛,甚至可以用緊張來形容。

    他的神經一直緊繃,一刻不敢鬆懈,從爺爺陳天黎被殺那天起,他心中一直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危機感,迫使他不敢浪費一丁點的時間。

    令陳汐開心的是,他這些天再次製作出七八種不同屬性的基礎符籙,符紋結構雖與以往迥然不同,但威力卻堪比二品符籙,拿到張氏雜貨店時,統統賣出了一張三塊元石,價格足足漲了九倍,令他狠狠賺了一把。

    不過,他在煉體和煉氣方面的進展卻依舊極為緩慢,其根本原因便在於缺乏大量的靈力支持。

    修行之道,講究「財侶法地」四字。財是第一位的,但這裡的財不是金銀,而是靈石、靈丹、仙草等等,想要習武,就得吃飽肚子,想要修煉,就得吐納靈力,丹藥靈石一類的寶貝是必不可少的助力。

    「侶」是第二位的,可以是道侶,但最多的卻是師徒關係,有了師長指點,可以少走許多彎路,遠比自己摸索要省力的多。

    而所謂「法」便是神通、法訣,上等的功法不但能縮短修煉速度,還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陷入瓶頸,進而走火入魔。

    「地」則是指一些所謂的仙家福地,門派所建立之地,必然處於靈力凝聚之地,在此修行,自然比之那些靈力貧瘠的山頭強得多。

    那些真正出身名門大族的,可能很小就開始修行,吃的是一些奇珍丹藥,修煉的是上等功法、佔據的是靈脈凝聚的福地,又有師門長輩諄諄指點,其修煉速度之快絕非尋常修士可以比。

    陳汐沒有靈丹妙藥,沒有可供修煉的洞天福地,沒有可供指點的師長,財侶法地四字中,他只占了一個‘法’字,每天還要每天制符賺取元石維持生計,其修煉進度又怎可能突飛猛進?

    「今天一定要令馬老頭收自己為徒,成為清溪酒樓的靈廚學徒之後,必然能夠賺取更多的元石,精打細算的話,完全可以為自己購置一些修煉所需的靈丹妙藥!」

    陳汐在腦海中默默回憶了一遍《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確保沒有一絲疏漏之後,這才起身走出房屋。

    「走,未來的大靈廚師。」

    門外,白婉晴笑容燦爛,她早已等待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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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考核



    清溪酒樓,後廚二樓。

    當陳汐和白婉晴走進的時候,馬老頭、喬南、裴姵都在,看見白婉晴,喬南唇角一抹,笑嘻嘻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白美女,十天不見如隔十年,在下甚是掛念,不知近來可好?」

    裴姵則雙手捧著嬌媚的臉蛋,癡迷地望著陳汐,喃喃道:「唔,陳汐小弟好像又變帥了,好有男人味哦。」

    馬老頭咣咣敲著手中鐵勺,聲如雷霆,跳腳咆哮道:「身為老子的師弟師妹,竟然如此不知廉恥,他媽的都給老子閉嘴!」

    喬南和裴姵齊齊撇了撇嘴,悻悻不已。

    陳汐早已見識過如此場景,倒也不感覺意外,只是有點扛不住裴姵這個嬌豔嫵媚的的女人,心道:「待馬老頭成為我師父,你也就變成我小師姨了,說話就不能含蓄點矜持點嗎?」

    「十天的時間,想必你已經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了若指掌,我出一題,若你能答上來,我便收你為徒,若不能,那你還是趕緊走人,省得耽誤彼此的時間。」馬老頭神色一肅,開始考驗陳汐十天所學。

    陳汐點點頭,神色平靜。

    這十天的時間,通過觀想伏羲神像,他的神識比從前強大了數倍,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時間內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中浩如煙海的知識牢記心中。

    陳汐相信,只要題目出自這兩部書籍,自己必然不會出一絲紕漏!

    馬老頭出的題目只有四個字——浪疊虹橋,這是一道菜肴的名字,非五葉靈廚師無法烹飪,因為其所用食材和靈火,皆有著極為挑剔的要求,難度極高,這道菜肴也是專門為兩儀金丹境的修士準備的。

    不過,在《萬象食材圖鑒》中,浪疊虹橋在數萬種菜肴中的排名並不高,跟可供兩儀金丹境修士飲食的其他的菜肴相比,浪疊虹橋無疑是烹飪起來最麻煩的一道菜,單是所用的不同屬性的食材都不下上百種,烹飪的步驟更是達到了上千個,非逼不得已之下,五葉靈廚師也不願烹飪這道菜。自然地,浪疊虹橋這個名字也甚少有人問津。

    在馬老頭看來,陳汐若真徹底掌握了《萬象食材圖鑒》,用浪疊虹橋這道菜肴考驗再合適不過。

    「想當年咱們三人中,也只有我才記下了這道菜肴,他哪怕再聰明,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勉強能跟你和師妹相當,師兄,你這不是為難人嘛。」

    喬南肅然為陳汐叫屈,不過話裡話外卻是在表揚自己,顯然,這傢伙無論幹什麼都是很臭屁的。

    「是啊,師兄,你不會嫉妒陳汐小弟的模樣比你英俊,就換個法子想攆走人家?我可不答應,。」

    裴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開始以自己的方式為陳汐鳴不平。

    馬老頭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齒咆哮道:「閉嘴!你倆一個自戀狂,一個大花癡,有什麼資格跟老子叫板?老子是大師兄,老子說了算!」

    喬南和裴姵再次沉默不言,一副屈服於yín威之下的無奈模樣。

    「沒問題?」

    白婉晴雖不知浪疊虹橋的難度,但從喬南和裴姵的表現來看,她大致猜到了其中難度,不由一臉擔憂地望向陳汐,心中也極為懷疑,這糟老頭莫非真的在為難陳汐?

    陳汐朝白婉晴點點頭,鎮定自若,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浪疊虹橋以青螺根、墨楠花、紫蔓九葉果、龍鬚茯苓枝……」

    聲音琅琅,帶著一絲獨特的沉靜力量,有條不紊地響徹在眾人耳畔。

    「這上百種食材,屬性包含五行陰陽、無不要切剁成絲,達到細如棉絮的地步,至此才完成第一步,第二步則以千年石rǔ靈液為池,分門別類浸泡、孕養這些食材,直至絲滑如水、柔韌如筋的地步,再以青木靈火、葵水靈火、赤融靈火……」

    不一會的功夫,陳汐已報了近百種各種屬性的食材,並開始講述食材操作,白婉晴聽不懂這些,但她清晰看到,隨著一個個食材名字從陳汐嘴中飄出,馬老頭三人的表情也漸漸變得認真起來,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她不由暗自松了口氣,心中悄然升起一縷自豪來,愈發期待陳汐的表現。

    「喲,這小子記性不錯,都快趕上當年的我了。」喬南怔然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自然。

    「不會,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臭美?我記得當年你雖然記下了浪疊虹橋所有步驟,可是也出現了十餘個紕漏,陳汐小弟直至現在可是沒有出一絲差錯哦。」裴姵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喬南臉上尷尬之色一閃即逝,隨即一臉深沉道:「其實,當年我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的,只怪我太善良,不忍令你和師兄面上無光,所以就故意……」

    「閉嘴!」馬老頭壓抑著聲音,打斷道:「老子在收徒弟,可不是聽你自吹自擂的!」

    喬南輕歎一聲,悠悠撫摸著下巴,一臉不被理解的蕭瑟落寞,心中卻火急火燎,氣急敗壞,碎碎念道:「小子,快出點差錯,否則哥們偉岸英武的形象就全毀了,以後還如何跟美女搭訕……」

    然而令喬南絕望的是,一刻鐘過去了,陳汐仍舊沒有出現一絲紕漏,相反,他的思維越來越清晰,語速也越來越快,簡直稱得上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喬南失魂落魄:「完了,本天才當年的記錄被打破了……」

    裴姵癡迷呢喃:「自信的男人最帥了,唔,姐淪陷了,姐困在情網無法自拔了。」

    白婉晴容光煥發,嘴中不斷重複:「不錯,不錯……」

    馬老頭乾癟緊繃的臉頰也已笑開了花,宛如秋後怒綻的雛菊。

    ……

    「總而言之,這些不同的食材,只要按照上述這些步驟細細操作,完全可以在聚靈陰火的烘焙下,形成浪花齊湧,虹橋映現的獨特外觀。「

    一炷香後,陳汐終於把浪疊虹橋的所有步驟一一講解完畢,抬眼一看,卻見周圍眾人神色呆滯,一副恍惚出神的模樣,不由微微一怔,暗道難道出錯了麼?

    他可不知道這一個時辰毫無差錯的講解,給其他人帶來了多大的震驚,但他很清楚,今天是自己說話最多的一次,幾乎抵得上自己一年所說的話了。

    「咳,嗯,十天功夫能達到這種程度,天賦還行。」半響後,馬老頭乾咳了兩聲,打破沉寂。

    陳汐徹底松了口氣,只要通過考核就好,至於天賦如何,他才懶得去計較。

    「什麼叫天賦還行?」喬南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再無一絲風度,狀若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大叫道:「比本天才還天才的傢伙怎能叫天賦還行?那我算什麼?資質魯鈍的廢物?」

    裴姵也無法忍受馬老頭的評價,言辭鋒利之極:「師兄,當年你向師傅講述浪疊虹橋時,可是憋得臉頰通紅,吭吭哧哧大半天,還出錯了一大半,你……」

    被人當面揭開舊傷疤,馬老頭窘迫惱怒不已,當即咆哮著打斷裴姵:「老子承認他是天才還不行嗎?你們閉上嘴巴消停消停會死嗎!!」

    頓了頓,馬老頭弱弱說道:「其實,我也是怕他驕傲,才打擊他一下下而已。」

    喬南和裴姵齊齊翻了個白眼。

    陳汐卻是看得一頭霧水,很沒有成為天才的自覺性,只是在心中暗暗嘀咕:這三個傢伙還真是古怪……

    白婉晴扯了扯陳汐的衣袖,小聲問道:「你之前是不是知道馬老頭要考驗這道浪疊虹橋?」

    陳汐怔了怔,搖頭道:「從來不知。」

    白婉晴驚奇道:「那就是說,你把《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都徹底掌握了?」

    陳汐疑惑道:「有什麼問題麼?」他的確很疑惑,在他看來,不就是記憶一些文字,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從陳汐的語氣中,白婉晴終於確信,這傢伙的確是把兩部書籍徹底牢記了,不由也升起一絲無法言喻的震撼。

    她曾翻閱過這《萬象食材圖譜》,其中的食材種類足足有數萬種,而想要把這數萬種食材的名字、屬性、樣貌、生長環境、功效等等牢記在心,本就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事情,而陳汐卻在十天內全部記住,怎能不令人震驚?

    但這並不是重要的,換做其他記憶力驚人的傢伙,只要肯花費功夫也同樣可以做到。重要的是,陳汐不但記住了這些食材,還能把這些食材所能烹飪的菜肴、以及烹飪過程的每一個步驟都悉數掌握無誤,這才是最令人感到震撼的。

    當然,如果陳汐是凝結出念力的紫府境修士,自然可以在十天內牢記一切,但事實是陳汐僅僅擁有先天三重境的修為,還早已被馬老頭三人看穿,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當做紫府修士看待。

    正是出於以上原因,馬老頭三人才會感到震撼無比,把陳汐當做了聰慧超凡的天才。

    白婉晴此時搞明白這一切,震驚之餘,也不由為陳汐感到自豪和開心。

    她可是知道眼前的少年自幼到大吃了多少苦,經歷了怎樣的慘痛磨難,如今就像浴火重生一般,開始散發屬於自己的光芒,如何不令人欣喜呢?

    「馬老頭,既然招收到弟子,就跟我簽下一個協議。」

    便在這時,一道清冽如冰的聲音幽幽從外邊響起,伴隨著聲音,房門推開,一個容顏絕美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神情孤傲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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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杜清溪



    隨著這名女子進入,房間內陡然變得沉寂起來,連自戀成性的喬南和花癡成狂的裴姵都自覺閉上了嘴巴。

    陳汐抬眼望去,只見這女人身段高挑勻稱,瓊鼻櫻唇,眉目如畫,肌膚欺霜賽雪,一襲黑裳著身,遠遠望去,仿似一朵孤傲盛開的黑牡丹,透著一股獨特的冰冷感。

    「她叫杜清溪,清溪酒樓的老闆,尋常深居淺出,大多數時間閉關修煉,極少出現在酒樓,來歷頗為神秘,實力也無人知曉,據說連將軍府秦將軍見到她也要禮讓三分。」

    白婉晴輕柔悅耳的聲音悄然鑽入陳汐的耳中,他這才明白眼前這名女子的身份,不由感到微微詫異,如此年輕就能執掌松煙城第一酒樓,這女人的能力的確令人咋舌不已。

    杜清溪走進來之後,徑直忽略了所有人,只不著痕跡地瞥了陳汐一眼,就把目光投向馬老頭,直接說道:「你招收的徒弟,按每日百顆元石供給,修習廚藝所用的材料也免費供應,不過必須與我簽訂三年的協議,保證三年內只供職於我清溪酒樓,如何?」聲音冰冷清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馬老頭搖頭道:「我只傳授廚藝,這些東西你要跟那小子商量。」

    杜清溪柳眉一皺,望向陳汐,緩緩道:「我說的條件你已挺清楚了,簽不簽協議,全在你自己。」

    說實話,這樣的條件已出乎了陳汐的意料,原本他以為一天能賺上幾十塊元石已是幸事,卻沒想到杜清溪徑直給出了每天一百塊元石的酬勞,令得愕然之際,也不由感到驚喜不已。

    默默思索片刻,陳汐作出決定,答道:「我可以答應只供職於清溪酒樓,不過時間卻無法保證,但可以確定的是,只要我在松煙城一日,必然不會再選擇其他酒樓供職。」

    他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他背負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在清溪酒樓做三年的靈廚學徒。

    杜清溪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陳汐敢跟自己討價還價,半響才冷冷點頭道:「希望你能做到。」

    言罷,她轉身離開,動作乾脆俐落,毫無拖泥帶水。

    從杜清溪走進屋內到離開,總共不過片刻功夫,但其氣場之盛,言辭之果決表現得淋漓盡致,再配上她那孤傲冰冷的絕美容顏,就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令人不自覺心生敬畏之意。

    但這些對陳汐作用不大,他只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一名日俸祿上百顆元石的靈廚學徒,所以心情很舒暢,也就渾然沒有在意杜清溪態度有多麼強勢。

    ……

    「小姐,已經查探清楚,這是有關陳汐的詳細資料。」烏鋒神色恭敬,遞上一張紙箋。

    烏鋒面色白淨,氣質陰柔,在杜清溪出生時,便被安排在杜清溪身邊,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形影不離地守衛。

    「陳汐,原松煙城陳氏家族長房長孫……」

    紙箋上詳細記錄著有關陳汐的所有事情,從他初生到如今的大小事情,皆呈現在薄薄一張紙箋上。

    杜清溪查看完畢,冷冽如星的眼眸裡罕見地浮起一絲詫異:「家族覆滅、父母離散、婚約被毀、爺爺被殺……這傢伙還真是倒楣,怪不得被人叫做掃把星呢。」

    烏鋒皺眉道:「小姐,您該不會是可憐他,才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那些食材可都是靈氣充沛之物,就這麼讓他免費使用,似乎……有些不妥?」

    杜清溪不以為意道:「只要他能夠在南蠻煞域試煉之前,能夠從馬老頭那裡學得十分之一的廚藝,就是浪費一些材料又如何?」

    烏鋒似意識到什麼,驚呼道:「小姐,莫非您真的要前往那南蠻煞域?」

    杜清溪淡然道:「不錯,我已得到一枚封元丹,把實力降至先天境界已完全不是問題,不過你也知道,南蠻煞域靈氣枯竭,煞氣滔天,在那裡苦苦耗上三年,若沒有靈廚師相隨,只有死路一條。」

    烏鋒愕然道:「怎會是三年,尋常南蠻煞域開啟,不足三個月就會關閉,這次莫非有什麼變故麼?」

    杜清溪冷冷瞥了烏鋒一眼,許久才說道:「這些事情可是我父親交待的,你確定要知道?」

    烏鋒不知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猛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道:「屬下只是擔心小姐安危,絕無冒犯之意。」

    杜清溪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先退下,記住,不要把陳汐在清溪酒樓修習廚藝的事情傳出去,李家雖小,但其背後有南疆蘇家的影子,還是莫要與其發生爭執為好。」

    烏鋒肅然應允,身子一晃,化作一抹若有若無的黑煙,消失不見。

    ……

    在杜清溪離開不久,白婉晴也告辭離開,至於喬南和裴姵,馬老頭徑直揮舞著鐵勺把兩人攆出了房間,只剩下他和陳汐兩人。

    馬老頭不喜廢話,根本就沒有跟陳汐交談的意思,當即開始傳授廚藝。

    在傳藝之前,一個個傀儡木偶端著如同流水般的盤子,放置在陳汐面前,每個盤子內都有數種還未剖解的各種食材,靈氣彌散,煞是惹眼。

    陳汐粗粗一算,足足有上百個盤子,上千種食材,不由微微一怔,馬老頭這是要做什麼?

    「這一千三百零八種食材涉及果蔬、糧物、靈草、妖禽血肉……它們是最基本的食材,也被稱作下階食材,只要你能夠以這些食材,烹飪出各種不同的菜肴,並且其功效能夠令後天境修士受用,那麼就算入門了。」

    「我現在給你演示十三道菜肴的做法,這十三種做法各有側重,刀工、靈火、五行搭配等等皆有不同,你注意學習。」

    馬老頭神采奕奕吐沫橫飛地講了一大通之後,來到廚台前,隨手抓起七八種食材,開始親身授藝。

    「這道菜名叫香辣紅燒赤麟蝦,赤麟蝦生於靈水之畔,長一尺,屬性陰寒、肉質鮮嫩•爽口,烹飪它,必須以屬性赤陽,口感刺辣的海貝椒為輔料,再輔助以水香草、青鬃野豬油、翠晶鹽等作料,用烈陽火烹飪……」

    說話時,馬老頭手也沒閑著,先是剖解材料、而後操控靈火,待火熱之後,投放作料,掂勺拎鍋快速攪拌起來,動作流暢飛快,顯得極其隨意灑脫。

    陳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馬老頭,專心致志。

    五年的制符生涯令他養成一個極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做任何事,只要是他想做的,他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全身心投入其中。

    而這十天,陳汐天天毫不懈怠地觀想伏羲神像,神魂之力正以一種驚人的速突飛猛進,已隱隱達到突破的邊緣。

    此刻注意力甫一集中,他的心神瞬間進入一種空靈的境界,馬老頭的動作在他眼中變得緩慢起來,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驟都分毫不差地被他盡收眼底,並牢記心中。

    滋啦!

    一縷縷嗆鼻辛辣的奇特香味飄散在整個房間。

    不久之後,潔白的玉盤上,一條通體如燒的赤麟蝦盤踞其中,一絲絲油亮沸騰的湯汁在赤麟蝦體表嗤嗤作響,散發出一股令人垂涎的辛辣香味。

    「嘗嘗味道,以後你做出的若達不到這種味道,就別跟人說是我的徒弟!」馬老頭神采奕奕,透著一股傲然睥睨之色,顯然對自己的手藝有著極大的信心。

    陳汐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拿起筷子輕輕在蝦殼上一碰,赤麟蝦從中間裂開一條整齊的縫隙,露出裡邊雪白晶瑩的蝦肉,香氣也愈發濃郁誘人。筷頭輕輕一挑,夾起一塊兀自散發著騰騰熱氣的蝦肉,放入嘴中。

    蝦肉甫一落在舌頭上,一股獨特的鮮辣感瞬間襲遍全身,陳汐只覺舌頭微微一顫,仿似觸電般,口腔內盡是酥麻滑•嫩的感覺,忍不住輕輕咀嚼起來,蝦肉細膩柔韌,味道辛辣爽口,綿延柔順,美味至極。

    「感覺如何?」馬老頭雙臂抱胸,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陳汐含糊不清道:「讓我再吃一口。」說著,再次揮動筷子,如同雨點般刷刷落筷,再沒有往常那種沉穩冷靜的模樣,反而像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嚥,大快朵頤,眨眼功夫,已徹底把整條赤麟蝦消滅乾淨。

    也不怪陳汐如此失態,這赤麟蝦實在太好吃了,對他這個十幾年來只吃白飯鹹菜的傢伙而言,赤麟蝦無異於世間罕有的無上美味,令人欲罷不能。

    尤為重要的是,吃了赤麟蝦之後,他明顯察覺到一股醇厚的靈氣如同溪水般湧入丹田之內,竟讓他的修為瞬間暴漲了一絲!

    陳汐不由感慨不已,怪不得豪門大族皆有自己的靈廚師呢,既可以品嚼美味,又可以吸納靈氣,這樣的菜肴誰不樂意享用呢?

    馬老頭很滿意陳汐的表現,行動往往比語言更有說服力,而陳汐剛才的狼吞虎嚥,無疑是對的廚藝的最高讚美。不過他嘴上還是鄙夷道:「小子,這才是給後天修士準備的菜肴,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陳汐默然,內心卻是羞赧不已,剛才自己的確太失態了……

    「對一名合格的靈廚師而言,美味佳餚是一條能令舌頭鬆綁、讓修煉生活豐富精彩的大道,是每個靈廚師一輩子探尋攀爬的最終目標。小子,想成為一名合格的靈廚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馬老頭神情陡然變得莊重無比,雙眸中流露出無盡的狂熱堅定之色。

    陳汐怔怔不已,不自覺地,他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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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8:23: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小黑屋



    「八寶錦繡飯、紅煨盤龍膳、乾煎墨靈蠍、爛燉青烏雞……」

    馬老頭的廚藝的確已達到了超凡的水準,在不到一個時辰內,再次烹飪出十三道美味之極的菜肴。

    陳汐感到很幸福,是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幸福。一道道從未品嘗過的珍饈美饌,不但令他的六識感觀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並且菜肴內蘊含的純厚靈力更是像天降甘霖一般,彙聚在丹田內,竟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漸漸凝結出第四朵真元紫雲!

    先天境界,每提升一步,丹田便會出現一片由真元凝聚的雲朵,稱作築基雲梯,直至凝聚出九片雲朵,便可開闢紫府,成為一名擁有道基正式踏入仙府的紫府修士。

    陳汐已滯留在先天三重境整整五年,並非由於資質太差,而是因為其母左丘雪留下的那塊長命鎖,在這五年中悄無聲息地汲取他體內的真元,直至長命鎖破碎,露出裡邊的玉墜,仿似打破了禁錮一般,從那時起便再沒有擔心過境界無法精進。

    然而即便如此,在缺乏元石、靈丹妙藥等外物的支持下,他的進境也極為緩慢,根本就沒想到只是吃了十幾道菜肴,竟然令自己的境界像井噴一般再次突破一個層次,自然令他驚喜無比。

    不過,伴隨著幸福,他也感到一種折磨,馬老頭每烹飪出一道鮮美可口的菜肴,那刺激嗅覺的誘人味道讓他總是欲罷不能,原本打算的淺嘗輒止,到最後徹底淪陷為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嚥,這讓他越來越感到慚愧,越來越覺得自己像一個禁不住誘惑的大吃貨。

    馬老頭也被陳汐的吃相嚇了一大跳,望著那空蕩蕩的十四個玉盤,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失神喃喃道:「怪胎,這貨的肚皮難道是個無底洞?老子收的這個徒弟也太……奇葩了?」

    陳汐聞言,內心愈發羞愧起來,被人嘲笑做毫無表情的面癱臉上,更是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赧然。

    他也覺得很奇怪,扒光了十四道菜,他非但沒有撐飽的感覺,反而有一種還能吃下一大堆食物的衝動。

    「你這怪胎,簡直就跟那些做苦力的體修一個德性,純粹的吃貨!」馬老頭再次嘀咕了一句。

    然而這話落在陳汐耳中,卻令他想起一個問題,好像……自從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之後,自己就沒有吃飽過的感覺,莫非就是這個原因?

    陳汐細細感覺著身體的變化,只覺血肉肌膚內仿似充盈著無盡活力,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二兩,渾身澎湃著一股沛然的渾厚力量。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過來,這些富含靈氣的菜肴不禁對煉氣士有用,對體修的肉身也能起到極好的滋養效果!

    見陳汐呆頭呆腦的不說話,馬老頭似是良心發現,不再嘀咕一些令陳汐羞赧不已的話語,徑直問道:「這十四種烹飪之法,你記住了多少?」

    談起正事,陳汐神色終於恢復如常,沉吟道:「差不多都已牢記。」

    「真的?「馬老頭眼珠陡然睜大。

    陳汐想了想,認真點頭。

    馬老頭猶自不信,指著廚台說道:「你去操作,嗯,就烹飪那道幹煎墨靈蠍。「

    「好!「陳汐回答的很痛快,動作也是乾脆俐落之極,來到廚台前,按著腦海中的記憶,開始一步步操作起來。

    剖解墨靈蠍、調配作料、操控靈火……

    馬老頭看著陳汐有條不紊的操作方法,原本略帶狐疑之色的目光,漸漸變得愕然、驚詫,直至看到陳汐以真元吸附掌間,力道精准勻稱地操控鐵勺鐵鍋時,他的目光徹底化作了震驚之色。

    步驟分毫不差!

    馬老頭不禁在心中暗道,老子當年初學廚藝時,失敗了幾十次,才勉強達到了這傢伙現在的水準,難道老子真的收了一個在廚道上悟性驚人的天才徒弟?

    想到這,他心頭猛地激動起來,或許,老子不曾達到的目標,可以在這傢伙身上達成呢……

    一炷香後,一盤肉質脆爽生津的幹煎墨靈蠍出鍋了。

    馬老頭火急火燎沖上前,拎起一條熟透的墨靈蠍塞進嘴中,緩緩咀嚼片刻,他的神情又變得恍惚起來,這味道和靈氣的純厚程度……和自己所烹飪的不相上下啊!

    陳汐不禁有點忐忑,在剛才烹飪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差點就控制不住靈火烤炙的韻律,幸好他心性沉穩堅定,不慌不亂,這才有驚無險地渡過難關,堅持到了最後。

    「我打算改變一下教授廚藝的方法。」半響後,馬老頭似是經過深思熟慮,緩緩說道:「純粹的模仿或許已經難不倒你,既然如此,你就開始烹飪屬於自己的菜肴。」

    陳汐怔然道:「我該如何做?」

    「很簡單,拿最基礎的一千三百零八種食材,根據其五行陰陽屬性,烹飪出屬於你自己的菜肴。」

    馬老頭淡淡道:「只要能令色香味俱全,同時又能令菜肴的靈氣達到最佳程度,你就算一名真正的一葉靈廚師了!」

    陳汐感到一絲不妥,自己可是剛成為靈廚學徒,只牢記了《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兩部書籍而已,至於廚藝,也僅僅只記住了十四道菜肴的捧人步驟,毫無基礎可言。

    在這種情況下,馬老頭怎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呢?

    陳汐疑惑不已。

    「就如同修士對天道的理解和感悟千差萬別一樣,每一位靈廚師的廚藝也皆不相同。」馬老頭淡淡道:「你在廚道的天賦極其驚人,與其沿襲我的路走,不如自己去探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廚道之路!」

    話到此處,馬老頭眼眸中再次湧現那狂熱憧憬的光芒,霍然轉身,緊緊盯著陳汐的眼眸,沉聲道:「不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對你考核一次,若不過關,就別想拿到清溪酒樓的俸祿!」

    陳汐一呆,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還附帶著血淋淋的剝削。

    ……

    小黑屋內。

    難道,自己烹飪的那道幹煎墨靈蠍很難吃嗎?馬老頭是不是在報復自己?

    陳汐看著周圍堆積如山的各種食材,看著嶄新鋥亮的廚台和廚具,目光迷惘,思緒萬千。

    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按照馬老頭的意思,除非他能夠烹飪出屬於自己的菜肴,達到一葉靈廚師的水準,否則就別想從小黑屋中出來。

    這老傢伙脾氣古怪,行為也如此古怪,簡直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

    陳汐想起馬老頭所說的話,即便以他的忍耐力,也不由感到一陣惱火,自己可是只想賺取一些元石幫弟弟交學費而已,根本就沒想過走什麼廚道之路啊!

    惱火過後,陳汐很快冷靜下來,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知道再抱怨也無用,倒不如想一想該如何利用這些食材烹飪出令馬老頭滿意的菜肴,離開這該死的小黑屋。

    他走至那堆積如山的食材前,一種種仔細觀察。

    「想要成為一葉靈廚師,就必須烹飪出一道適合後天修士進補的菜肴,而這些材料不但種類各異,味道也各不相同,尤為重要的是要分清其陰陽五行屬性,務求做到相生,而絕不能令其相克……」

    認真起來的陳汐,無疑具備著極為驚人的爆發力,他的思維瘋狂轉動,結合從《萬象食材圖鑒》中所學到的知識,開始動手整理那堆積如山的各種食材。

    一炷香之後。

    所有的食材被他整理為兩大堆,分別代表著陰陽兩種屬性,每一大堆則分成五小塊,代表著金木水火土五行,每一種五行相同的食材又被他依據味道、生長環境、主料、輔料等等,分成了若干個更小的區域。

    這個過程耗費了他近乎一天的時間,為了確保無誤,他甚至不惜去品咂那些血腥撲鼻的妖禽血液,以及顏色看起來極其噁心的漿液狀食材,舌頭差點被各種古怪刺激的味道給折磨得麻木,甚至好幾次都噁心的差點吐出來。

    不過,當看到各種食材井然有序呈現在眼前,陳汐還是感到一絲欣慰,顧不得抹去額頭汗水,他便又開始推算起創造出新菜肴的方法。

    時間點滴流逝,許久之後,陳汐站起身子,挑揀了十餘種食材,徑直來到廚台前。

    嘩啦啦!

    一步步處理完畢食材和作料,陳汐毫不猶豫地開始烹飪起來,然而還不過半刻鐘,一股焦糊的味道便從鍋底逸散而開。

    他早已做好失敗的準備,見此倒也並不意外,把菜肴盛放玉盤中,一口口吃進腹中。

    「辣味太重、菘藍花和酒香魚的靈力失衡、似乎應該以文火緩緩燒炙……」

    味道很怪,陳汐卻似毫無感覺,木呆呆地咀嚼著嘴巴,心思全投入在分析失敗的原因上。

    吃幹抹淨,陳汐重新開始烹飪。

    五行不均、失敗!

    調料出錯、失敗!

    食材處理不當、失敗!

    烹飪手法過重、真元逸散,失敗!

    ……

    連續十餘次失敗之後,陳汐已完全沒有感覺,他一口一口吞下每一次的失敗品,冷靜地分析每一次失敗的原因,而後重新開始,那張沉穩木訥的臉上面無表情,仿似一台不知疲憊的機器,枯燥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陳汐渾然沒有注意到,他的靈力非但沒有消耗一空,反而像暴雨之下的溪水,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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