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蹄]末世逃殺(全文完)

蔡仲子

第10章 隊長

    在鄭子夜的質問聲中，嚴卓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向張妍伸手，自然而然道：

    “濕巾。”

    張妍沉默了兩秒，也不再避諱鄭子夜，直接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包濕巾遞給嚴卓，同時，她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戒指裡有什麼東西你都知道？”

    按照一般人的邏輯，就算知道她拿了超市裡很多物品，也不會如此篤定她會拿剪刀、鑷子、濕巾這些跟生存並不直接掛鉤的雜物。

    按理說，嚴卓該用詢問的語氣來問她有沒有，但他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直接讓她拿出來。

    所以張妍覺得，這肯定是不對勁的。

    嚴卓笑意更濃，依舊不回答。

    他用濕巾擦掉手上的血跡，當一雙手恢復干淨之後，嚴卓看向張妍：

    “你和鄭子夜解釋一下什麼是輪回者，等他相信了，我再告訴你我是誰。”

    張妍回憶了一下，游戲規則裡並沒有不讓透露輪回者身份這個限制。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經歷告訴給了鄭子夜，一邊說，目光一邊注視著窗外，觀察外面的天空會不會因為她透露秘密而出現異常。

    還好，直到她說完，外面的天空也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而聽完了輪回者的故事之後，鄭子夜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反應。

    他還是冷冰冰的看著張妍，一張撲克臉讓人猜不出喜怒。

    漫長的沉默。

    不知過了幾分鐘，鄭子夜才嘆了口氣，冷冷道：

    “張妍，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張妍有點困惑：

    “嗯？”

    鄭子夜嚴肅的看著她，目光落在了她的空間戒指上：

    “你是多啦a夢。”

    “……”

    張妍沉默的盯著他。

    鄭子夜也同樣盯著她。

    氣氛尷尬的沉默了半晌之後，一旁的嚴卓突然笑了：

    “鄭子夜，你這是在拿她的空間戒指開玩笑？”

    鄭子夜輕輕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失望：

    “是。可惜她沒有幽默感。”

    張妍十分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這笑話太冷了。”

    不過，這笑話雖然冷的讓人尷尬，但這個冰塊臉居然開始嘗試著和她說笑了，這應該能證明，他已經接受了輪回者的身份。

    此時，嚴卓站了出來，嗓音柔和的對鄭子夜說：

    “既然你相信輪回者的存在，那我不妨告訴你，鄭子夜，你在兩年之後就會死在渤海市裡，死後你也會成為一名輪回者，進入下一個末世。”

    鄭子夜撫摩著刀鋒的皮毛，冷淡地點點頭，沒什麼太大反應。

    張妍則眉頭蹙起，疑問更深。

    嚴卓似乎知道張妍所疑惑的是什麼，他從容的笑著，注視著張妍，一句一句輕聲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事情，其實，我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bug。”

    “如果說成為輪回者是重生過一次，那麼，我就是重生了兩次。”

    “我前世以輪回者的身份經歷過三個末世，最終死在了第三個末世裡，然後，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第一個末世之中，也就是現在這個渤海市的喪屍世界。”

    “張妍，我殺了那兩個小混混兄妹，你一定覺得我很凶狠。但如果我告訴你……你前世就是被這對兄妹殺死的，你還會覺得我凶狠嗎？”

    這幾句話讓張妍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聽的時候眉頭鎖得更深。

    如果這樣，許多疑點的確都能解釋的通了。

    但張妍又多出了更多的疑惑……

    而當她得知那對混混兄妹在嚴卓的前世裡殺死了她，她瞳孔一縮，腦中開始混亂。

    她突然想起了嚴卓在殺死那兩個混混時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我是在救你”。

    原來，那番話的含義，比字面上還要深的多。

    嚴卓給了張妍一點時間讓她沉澱情緒，待張妍表情回復鎮定之後，嚴卓才繼續說道：

    “前世我和你在渤海市裡當過一陣子的隊友，我們一起殺過一個多月的二級喪屍，後來那對混混兄妹得到了比你更強大的能力，因為你前世也像今世一樣扎了他兩刀，所以……你被他們報復，殺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鄭子夜：

    “鄭子夜，你在下一個末世裡簡直就是輪回者裡的最高領袖，在前世我只能仰望你，所以我現在有意接近你，是希望你將來成功了，會對我進行一定的幫助。”

    鄭子夜面無表情，眼神裡卻無法掩飾的透出了茫然。

    因為他不相信自己會獲得那麼大的成就，也無法想像自己究竟怎麼能做到。

    少頃，鄭子夜點了點頭：

    “你救過我和刀鋒的命，我會報恩。”

    張妍則恍惚了半晌，恍惚之後是無比的平靜。

    這麼多不該出現的事情都已經出現了，如果嚴卓是個二次重生的輪回者，這也不算什麼奇怪事。

    她很快就接受了嚴卓的身份，並好奇地問：

    “之前你說的病毒變異，也是你前世的經歷吧！你告訴我們這些秘密，會不會受到懲罰？”

    嚴卓苦笑：

    “病毒變異那件事，說過之後我就後悔了。的確有懲罰，系統扣了我卡片上30%的治療能量，現在救了鄭子夜和刀鋒之後，卡片裡的治療能量就只剩下52%。不過，我說和輪回者有關的事情卻不會受到懲罰。”

    原來這治療能力也不是能隨便用的。

    按照這種消耗速度，嚴卓的卡片最多只能再救五六個人吧。

    張妍感覺到了危機：

    “這樣的話，那你就不要隨便透露秘密了，你當隊長，我們聽你的指揮。”

    嚴卓搖頭：

    “不行。我應該已經被系統發現了，如果我表現得太醒目，絕對還會受到懲罰。這樣，你來當隊長，你做出選擇，我只會選擇是否聽從。至少從一開始到現在，你所有的決策都是我覺得比較合適的，我信任你。”

    認可張妍的指揮，就代表這是活路。

    不認可，就代表這個選擇死路一條。

    很簡單的辦法，還能規避風險。

    所以，張妍同意了。

    她盯著嚴卓的眼睛，試著做出了第一個選擇：

    “我決定去安全區。”

    嚴卓微笑著點頭，認可了這個選擇。

    三人在這個暫時安全的房間裡吃了點東西，然後出發前往安全區。

    ……

    街角的寵物店裡。

    黑貓被伯萊塔m12打成了篩子，一團肉泥般攤在地上，死不瞑目。

    白晨四肢被綁，目露凶光，如野獸般掙扎著，想要去撲咬面前的白夜。

    殺人如麻的白夜此刻看到屍變的妹妹卻是心疼的淚流滿面，陰森的眸子裡也突然有了人情味。

    他手中正在拆解一個金絲鳥籠，將那些金色的鐵絲編織成面罩的模樣。

    一邊編，白夜一邊用溫和低沉的嗓音與白晨聊天——

    “哥哥知道你病了，放心，哥哥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然後找到解藥救你。”

    “你干嗎用那種表情看著哥哥？你不認得哥哥了？失憶了？那我給你講些故事，讓你想起來自己的事吧。”

    “寶貝妹妹，你記得白樺嗎？他是我們的爸爸，血緣關系上的。是哥哥我親手把他剁碎的，然後煮熟了喂野狗。”

    說到這句的時候，白晨似乎安靜了一些，突然不動了，直勾勾的盯著白夜。

    見白晨有反應，白夜笑了——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你看，你不是什麼喪屍，你還是我的妹妹，只是病了而已。”

    “唔……都怪哥哥沒保護好你，要不是我十七歲那年打了那個官二代，我也不會蹲七年的牢。不會讓你受了七年的罪……”

    “聽說馬紅麗三年前就自殺了？活該，誰讓她沒保護好你？！她可是我們的媽媽啊，就能親眼看著那個畜生那麼對你？死了活該！”

    “你當時才十歲，他們怎麼下的去手？都是一群畜生。那些男的能找到的我都殺了，可是還有太多找不到的……都怪哥哥沒用。”

    “你也是個傻姑娘，都知道白樺是什麼東西，你干嘛還要自己毀容呢？臉漂亮的時候賣價高，他也能對你稍微好點，三五天接一個客就夠了，你看你毀容之後，每天都要被十幾個……唉，那些人我能殺的也早就殺了，可是太多，你毀容後欺負過你的人實在太多，哥哥殺不完，警察又發現了，只能帶著你跑……”

    “現在好了，我們是輪回者，末日來了，哥哥殺人再也不用有顧慮。以後沒有人會欺負你，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戴上這個臉罩，千萬別不小心咬了哥哥……咦，你哭什麼？”

    將做好的臉罩給白晨戴好，白夜才發現已經變成喪屍的白晨眼角流下了兩行淚。

    也僅此而已，她除了眼神偶爾透露出來一絲感情，其他時候還是和喪屍沒什麼區別。

    白夜看著妹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鳥籠又編了一對手套，將白晨的雙手也控制住了。

    用寵物狗用的脖套皮帶捆住白晨的雙手，再拴上一條鐵鏈，白夜滿意的看著沒有攻擊力的白晨，牽著鐵鏈的另一端向外走去——

    “晨晨餓了吧？哥哥給你找些東西吃，現在這大街上，想找個活人還真不太容易呢……”

蔡仲子

第11章 你有病

    安全區的入口處，氣氛肅殺。

    十幾個端著槍的軍人站在隔離帶後，他們如雕像一般站在寒風裡，冷冰冰的注視著前方。

    一個士兵發現了三個人正在靠近，他連忙拿起身旁的擴音器，大聲警告——

    “前面的三個人，聽我的指揮，不許亂動！現在，立即給我站住，別再往前一步！”

    聽到這句話，張妍、嚴卓、鄭子夜立即停下腳步。

    士兵繼續命令——

    “把雙手高舉過頭頂！”

    張妍三人乖乖照做。

    士兵接下來又指揮他們向前十步、左右轉、向後轉……確認他們三個都聽得懂這些指令，而且動作不遲鈍，那個士兵終於初步排除了他們是感染者的可能。

    士兵語氣稍緩：

    “初檢合格，過來吧。”

    當張妍三人靠近隔離帶，立即有兩個穿著隔離服的人走了上來，開始驗血。

    張妍三人配合的讓醫護人員抽取了血液，血液直接被采集到一個小瓶裡，兩個醫護人員搖晃了幾下瓶子，一分鐘後，瓶子裡的血液還是鮮紅色，張妍三人便再次通過一道檢查。

    隔離帶被打開一條縫，示意張妍三人可以進入觀察室，再進行兩輪檢查。

    此時，鄭子夜選了個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新兵，打了個標准的軍禮：

    “我還有一條健康的狗，能不能讓它也進去？不用額外給它食物，讓它吃我的那份就行。”

    那個士兵面露難色：

    “這……按照規定，安全區內不允許養寵物。”

    一直冷冰冰的鄭子夜此時臉上也多了幾分懇切：

    “幫幫忙吧，我是十六連退役的訓犬員鄭子夜，這條狗我是嚴格按照軍犬的訓練方式養大的，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那個小士兵還是有些為難：

    “這個……十六連的連長也在這，不如我幫你向王連長請示一下吧。”

    鄭子夜聽了，連忙道謝。

    年輕的士兵走到一旁用對講機不知說了些什麼，說完之後，他臉上帶著笑容告訴鄭子夜：

    “王連長馬上就到。你們三個先將身份證號碼報一下，我去核查一下你們是不是通緝犯。”

    張妍三人在末日爆發之前的底子都是清白的，他們爽快的報上各自的身份證號碼。

    在寒風中又等了十分鐘左右，號碼核實完畢，三人都沒有犯罪記錄，是守法平民，可以進入安全區內。

    在審核通過之後，一個健碩高大的軍人也剛好打開大門。

    那軍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國字臉，渾身散發著浩然正氣，一杠三星的肩章，代表他就是那個王連長。

    鄭子夜肅然，打了個軍禮：

    “王連長。”

    王連長看到鄭子夜之後，臉上嚴肅的表情稍有柔和：

    “犬呢？拉出來遛遛。”

    鄭子夜一看他肯給自己這個機會，立即朝幾十米外的路口處喊了一聲——

    “刀鋒，過來！”

    聽到這一聲招呼，刀鋒下一秒就從拐角竄了出來，興奮地甩著大舌頭跑向主人。

    它一口氣跑到鄭子夜面前，尾巴搖的跟直升機一樣。

    鄭子夜讓刀鋒執行了一些坐、臥、立、滾、退、匍匐……之類的指令，刀鋒表現極佳，沒有一個指令錯誤。

    王連長滿意的點點頭：

    “這犬訓的不錯。行，可以帶進安全區，但它畢竟是動物，不能和人住在一起，把它寄存到警犬隊的犬舍裡，你願不願意？”

    鄭子夜毫不猶豫：

    “我相信組織可以把它照顧的更好。”

    鄭子夜和刀鋒跟著那個王連長先一步進入了安全區內，安置刀鋒去了。

    而張妍和嚴卓，則還要接受最後一道檢查。

    初檢和第一道檢查是檢查身體、第二道檢查是檢查犯罪記錄、而這最後一道檢查，則是檢查心理健康。

    只有身體健康沒有犯罪記錄是不夠的，要是有精神疾病或心理問題，依舊會對安全區內的秩序造成影響。

    嚴卓順利通過了心理檢測，測試結果是非常健康。

    合格的他被一個士兵帶走，安排住宿等問題。

    張妍被留了下來。

    心理醫生覺得張妍稍微有些問題，認為張妍有些沉默內向，而且，在關於社交方面的測試題裡，她的答案顯示，她有輕度的社交障礙。

    心理醫生用溫和的語氣告訴張妍：

    “你暫時沒辦法進入安全區，我需要對你進行三天的觀察，確保你的社交障礙不會對別人造成危險。”

    張妍倒是覺得自己雖然不善交際，卻也不算有障礙的程度，她平靜的反駁那個漂亮的女心理醫生：

    “我不認為用幾道題就能確定我有心理問題。”

    那個漂亮的心理醫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柔和的嗓音裡多了幾分攻擊性：

    “你這種逆反心態就是一種心理障礙。我是專業的，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呢？你知道嗎？大部分人的社交障礙都因為童年有陰影，你可以把你心中最介意的故事告訴給我，我幫你分析一下，看看你的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張妍淡淡搖頭：

    “醫生，我覺得你也有社交障礙。你干涉我的過去、情緒、隱私，我們之間的互動讓我很不開心。”

    那心理醫生愣了一下，而後嘆了口氣，不再繼續勸導，在安全區病歷上添了幾筆：

    “三天好像不夠，還是改為觀察七天吧。”

    張妍覺得眼前這個心理醫生強勢的讓人討厭，但既然三天都改成了七天，那她還是不反駁比較好，免得七天再變成一個月。

    她遵從安排，在經歷了一些繁瑣的手續之後，她住進了觀察區。

    ……

    整個安全區之前本來是一個大型小區，所謂的觀察區，其實就是一棟六層樓房。

    樓房被三米高的帶電鐵網所包圍，只有一樓有人住，m560病毒爆發已經好幾天了，如今待觀察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轉移，現在這裡大概只剩下一百多人。

    住進來之後，張妍發現，被那個心理醫生判定為“心理不健康”的人，果然大部分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觀察區內的氣氛充滿了壓抑、暴躁、悲觀、不滿。

    幾乎每時每刻，張妍都能聽到有人在哭泣，時不時也有人發生爭吵，甚至打架。

    打鬥的人都被帶走了，不知被帶去了哪裡。

    或許，是被趕出安全區了吧。

    張妍算是比較安靜的，她按時吃飯，准點睡覺，剩下的時間就在自己的房間裡鍛煉身體和休息，至於她那三名室友，她則選擇了無視。

    她的三個室友裡有兩個十分悲觀，這兩個人無聊了就坐在一起釋放負能量，聊著聊著就開始抱頭大哭。

    還有一個是自傲，對其他人都愛答不理，一副誰也瞧不起的樣子，偶爾會自言自語的諷刺這個諷刺那個。

    跟她們一比，張妍愈發覺得自己就是正常的。

    那個心理醫生絕對是因為她不夠聽話故意擺她一道。

    在房間裡待了兩天之後，張妍實在是受夠了那三個“病友”，空閑時間她決定不再待在房間裡，而是選擇去大廳轉轉。

    大廳裡有幾排椅子、一個電視、飲水機、撲克、麻將、卡牌……可以供這些被觀察的人打發時間。

    大廳裡有三四十個人，太亂了，張妍粗略掃了一眼，便坐在了椅子上開始看電視。

    而在她身旁幾米之外，一群人正圍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過了一會兒，那堆人裡面突然傳出了一個有些刻薄的女聲——

    “嘿！胖子你輸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一個男人甕聲甕氣：

    “唔……這個……我選真心話……”

    那個女人笑聲格外張狂：

    “哈哈！胖子，你覺得這觀察區裡面，哪個女人最好看？”

    被稱作胖子的人悶悶道：

    “這種事？我、我……我還是選大冒險吧……”

    胖子的聲音惹起一陣哄笑！

    這種恭維女生的大好機會他都不敢開口，真是膽子小到家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嘲笑：

    “哦，又選大冒險了啊？那行！你看到那邊坐在最後一排看電視的，穿黑衣服的短發女人沒有？你去找她借根頭發。”

    聽到這女人的描述，張妍眉頭皺起。

    坐最後一排穿黑衣服的短發女人？

    說的好像就是她……

    張妍緩緩轉頭，面無表情的看了那群人一眼，眼神裡透著些警告意味。

    她不喜歡攙和到那種無聊的游戲裡。

    莫名其妙就要摘她一根頭發？想都別想！

    張妍回頭看過去的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個肥胖的男人正窘迫的看著她。

    張妍瞳孔一縮！

    那胖子是個輪回者！

    而看到張妍的臉之後，那個胖子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他尖叫了一聲，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渾身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劇烈搖晃。

    張妍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

    她還不知道那胖子的卡片是什麼能力，在對手實力不明的時候，她可不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

蔡仲子

第12章 記憶

    張妍追著那胖子一路狂奔。

    沒想到，他那副身材居然跑的還挺快的，張妍追起來還有些吃力。

    張妍把那胖子追到了沒人的電梯井附近，胖子想鑽進緊急出口逃走，張妍見四下無人，便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了一柄刀，喝道——

    “站住！再跑我就動手了！”

    張妍是想逼那胖子反擊，這樣就能看出對方的卡牌是什麼了。

    一見張妍拿刀，果然，那胖子使用了卡牌，脖子一縮雙手一張，背後展開了一張冰藍色的圓形防御光盾！

    而這絲毫沒有耽誤胖子繼續逃跑，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既然胖子的卡牌是防御型的，那張妍就沒什麼可怕的。

    張妍想把手中的刀丟出去測試一下對方光盾的強度，但轉念一想，要是刀被那胖子撿了對付自己，那她就處於劣勢了。

    她收起刀，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個橙子，用力砸向胖子的光盾。

    打偏了，橙子擦著胖子的耳朵飛了過去，落在了他面前。

    看到在地上滾動的橙子，那胖子竟是一怔，不知為何停了一步。

    而張妍因為一擊未中，此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大堆可以用來砸人的食物。

    胖子一滯之後繼續狂奔，而張妍手裡的火腿腸、可樂、肉罐頭、巧克力、鹵豬蹄……則如雨點般砸向那胖子！

    胖子雖然有盾牌保護，沒被砸中一下，但是他已經快哭了。

    這是什麼情況？！

    在觀察區裡面他們每天能吃的只有米粥、壓縮餅干、維生素泡騰片，而這女人居然丟出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只為了砸他！

    赤裸裸的炫富啊！

    當跑到樓梯口的時候，胖子終於忍受不了誘惑，停下了腳步。

    他扭頭，怯怯的問——

    “這些……我能吃嗎？”

    張妍沒料到自己居然用吃的把他給引誘了，她一怔：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胖子蹲身，偷偷摸摸撿了一包豬蹄：

    “你、你說……”

    張妍一雙眸子銳利的在胖子身上掃描：

    “你叫什麼？你選擇的是哪個任務？殺人？拯救末日？”

    胖子十分窘迫，根本不敢看張妍的眼睛，渾身顫抖的將滾到一邊的肉罐頭也抱在了懷裡，聲如蚊吶：

    “啊……我？我叫李志。我哪敢殺人啊……我有個隊友的，我和我的隊友都覺得……能拖就拖吧，我們都不想殺人。他的卡片是gps，能感知到其他輪回者的位置，所以我們想的是能躲其他輪回者多遠，就躲多遠……哎呀，肯定是他的gps又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沒發現你呢？”

    李志說話的時候，張妍一直都默默觀察著他的動作和眼神。

    這胖子，很懦弱，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不是裝出來的。

    這種人，會對她造成威脅嗎？

    張妍覺得不能。

    他們還在觀察區裡，每天都有十幾個軍人在這棟樓裡面巡邏，給李志幾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裡對她動手。

    只要一動手殺人，肯定會被觀察區裡的人判定為危險分子，這種人會被趕出安全區，結局自然凶多吉少。

    同理，張妍也不敢對他們如何。

    她深深看了李志一眼：

    “帶上你的隊友，一起去大廳找我，最好十分鐘之內到。”

    說完，張妍原路返回，回到了熱熱鬧鬧的大廳裡。

    剛才和李志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那幾個人，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張妍，小聲嘀咕著什麼。

    其中一個有一頭栗色卷發，姿色平平的女人朝張妍笑了一下，那個熟悉的尖刻嗓音再次響起：

    “哎喲！我不知道你和那個胖子認識啊！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不能讓他找你，不過那胖子的反應，嘿，還真好玩！哈哈哈哈！”

    這女的就是剛才慫恿李志去揪張妍頭發的人。

    張妍瞥了那女人一眼，發現那女人長的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樣。

    她理都沒理那女人，重新坐在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繼續盯著電視屏幕裡正在播放的電影。

    那女人因為被張妍無視了，覺得拂了面子，和自己那幾個玩伴說起壞話來：

    “呿，跟她說話她都不理人的，有病。”

    那群人嘻嘻哈哈的附和著。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說，張妍依舊理都不理他們，這讓他們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

    沒有了胖子李志，那幾個人也失去了調侃的目標，就沒興趣玩真心話大冒險了，過了一會兒就各自散去。

    這群無聊的人剛剛散去，李志就帶著一個少年來找張妍了。

    李志和那個少年坐在最後一排椅子上，和張妍之間空了一個座位。

    張妍看過去，離她比較近的那個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瘦弱而慘白，雙眸渙散，一看上去精神狀況就不太好。

    不等張妍開口，那瘦弱少年突然瞥向她，雙目空洞，說出的話卻令張妍膽戰心驚——

    “張妍，23歲，家住京華市凌雲街紫玉小區二號樓，身份證號碼13717319……”

    張妍皺眉，質疑的看了李志一眼，打斷了少年的話：

    “……不是gps嗎？怎麼變讀心術了？”

    李志被張妍這一看，居然嚇得縮成了一團，開始瑟瑟發抖。

    張妍不懂這家伙為什麼這麼懼怕自己。

    少年嘆了口氣：

    “李志有恐女症，你不要嚇他，有什麼話直接和我說就行。”

    張妍表示懷疑：

    “恐女症還能跟幾個女人玩真心話大冒險？”

    “因為你一看就比其他女人更可怕。”少年的聲音有氣無力，“我叫孟寒冰，還有半個月就過18歲生日了，本來想用旅游慶祝一下，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我為什麼知道你的資料？因為我報旅游團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眼你的登記表。”

    說完，孟寒冰指著自己的腦子，幽幽道：

    “我這裡跟別人不一樣。我能記住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情，他們管這種病叫做超常記憶綜合征。”

    張妍了然。

    一個恐女症，還有一個是記憶力有問題，進這觀察區一點都不冤。

    張妍已經發現了，這十個輪回者雖然數量不多，但她見過的這五個人裡面，每一個都有那麼點不同之處。

    簡而言之，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就連張妍自己，她都覺得不算是常規意義上的正常人。

    她看著孟寒冰，這個少年年紀輕輕，一雙眼睛卻蒼老的猶如將死之人。

    她仿佛能理解什麼，但又不能真的理解：

    “什麼都能記住？那一定很痛苦。”

    聽到張妍對自己這個病的看法，孟寒冰死氣沉沉的眸子裡竟綻放出了一絲光華：

    “你居然這麼想？大多數人聽到我得了這個病都很羨慕我，因為我考試從來都是滿分，就連今年春天的高考，我也是接近滿分考中的，只在作文上扣了幾分。”

    張妍搖了搖頭：

    “可這些不是你想記住的。就像我的資料，對你來說毫無用處，你卻被迫記得那麼清楚，這種感覺……想一想都覺得煩躁。”

    孟寒冰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湊近張妍，小聲問——

    “張妍，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隊伍？我的gps能感知到其他輪回者接近，能他們的確切距離，准確率為80%。再配上我超強的記憶力，我能模擬出其他輪回者的行動軌跡，推測出他們的行為模式，我們很難被殺死。”

    張妍態度冷淡：

    “我沒興趣。我和你就住在一棟樓裡，你卻感應不到。80%的准確率又有什麼用？只要不是100%那就沒有任何意義。我和我的隊友不會動你們，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動歪腦筋。”

    經過一番接觸，張妍已經確定，他們兩個對自己絕對構不成威脅。

    不過是兩個東躲西藏的膽小鬼。

    孟寒冰不知道張妍對他們的看法，他有些不服氣：

    “你就不擔心我用gps害你？”

    張妍輕哼一聲：

    “你敢嗎？你如果殺了我，那殺死我的每一個細節都會牢牢刻在你腦海裡，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

    張妍的這句話，對孟寒冰來說竟像是一個魔咒。

    孟寒冰仿佛凍結一般，呆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張妍的那句話，讓孟寒冰不自禁的回憶起了一些恐怖的記憶。

    那是他兩歲時，曾目睹過一場車禍。

    被碾斷的胳膊、破裂的腦袋、那一團紅白混合物……

    是的，他不敢去害人。

    那些不好的記憶會一直徘徊在他腦海裡，一次次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所以他才選擇和李志結伴，走上一條躲藏之路。

    孟寒冰頹然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

    最後，他依舊什麼都沒說，如游魂般帶著李志離開。

    張妍打了個呵欠。

    觀察區裡的輪回者都這麼沒用，讓她沒有半點危機感，提不起她的興趣。

    至於威脅？

    出去之後問問嚴卓這兩個輪回者前世的結局不就行了。

    粗略算了算，她還有4天零17個小時才能離開這個到處都是瘋子的觀察區。

    張妍盯著電視屏幕，暗忖：

    “早知道這麼無聊，就不和那個心理醫生頂嘴了……”

蔡仲子

第13章 把柄

    凌晨，槍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聽到槍響，敏銳的張妍猛地從床上翻起，一個念頭閃過，一把刀和一把錘子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大概是之前被白夜那個瘋子嚇到了，這幾天張妍睡眠都特別淺，只要聽到一點響動就會驚醒。

    之前有兩次都是虛驚一場，但這一次，張妍卻在槍響之後聽到了一陣騷亂聲。

    發生騷亂的地方離觀察區似乎有一段距離，張妍只能聽到一連串的槍聲，然後是一些類似“犧牲”、“奇怪”、“報告”這種連不到一起去的單詞。

    宿舍裡那兩個悲觀女睡得跟死豬一樣。

    只有那個愛諷刺挖苦人的女人也被驚醒了。

    她沒發現睡在上鋪的張妍已經全副武裝的坐了起來，她翻了個身，嘀咕了一句：

    “這些軍人真沒用，殺幾個喪屍還用得著開幾十槍……”

    說完，便沉沉睡去。

    張妍則一夜未眠。

    她這幾天在觀察區裡面的表現很普通，規規矩矩，每天接受訓導員的提問時也盡量回答的正常。

    天亮之後，她便在觀察區裡住夠了七天，不出意外她就會被帶進安全區。

    果然。

    當張妍吃早餐的時候，訓導員找到了她，說她可以跟著自己進入安全區了。

    張妍也終於拿回了自己一直被扣留的背包。

    她跟著訓導員走向安全區，找到了安全區內的一名生活管理員負責安置她的住處。

    一套復雜的流程下來，張妍終於分到了某間宿舍裡，生活管理員帶著張妍去往那棟樓，路上給她說了一下安全區裡的規矩。

    安全區之前是一個大型社區，有自己的水井、供電系統、供暖系統，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和人力，整個社區就能讓住戶維持正常生活。

    士兵們正帶領著一部分居民建造大棚和保暖牲畜舍，小區內的綠化和空地上全部被這些東西占滿了，這些是為了保障以後居民可以吃到新鮮的菜肉蛋。

    但在至少三個月之內，安全區內的居民能吃的也只有方便面、壓縮餅干、罐頭、清湯掛面、米粥、土豆、白菜、蘿蔔。

    不過，對於未來，這個穿著軍裝的生活管理員充滿了信心和期冀。

    他說：

    “只要我們共同努力，保衛這片淨土，我相信我們早晚能等到喪屍全部被餓死的那天。”

    就連張妍看了他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都有一些觸動。

    只是，張妍可沒有那麼遲鈍，當她看到那些大棚和圈舍，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政府知道，一個月的時間根本餓不死那些喪屍，他們知道喪屍會變異這件事。

    張妍當然不會傻到去質疑這個，她沉默了一會兒，故作好奇的問生活管理員：

    “半夜的槍聲……那是怎麼一回事？”

    張妍本以為生活管理員會緘口不提，但沒想到，他回答的很詳細：

    “半夜啊？有一只喪屍不小心跑進來了。那只喪屍和別的喪屍不太一樣，聽說它特別擅長跳躍，而且速度特別快。似乎是喪屍裡有變異的，這些喪屍不會那麼容易餓死，政府給他們命名為二級喪屍。”

    張妍有些愣了。

    政府這麼容易就把二級喪屍的事兒給說出來了？這事兒不應該是機密嗎？

    她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沉默了下來。

    生活管理員看到張妍這種反應，反而笑了：

    “政府正在募集志願者，願意和軍隊一起去殺二級喪屍的市民，每天可以領取兩千元的酬勞。你要是有認識的青壯年男人願意去，可以帶著他們來找我。”

    原來是為了募集志願者才把這個消息透露的。

    張妍點點頭：

    “兩千啊？那可真不少。”

    生活管理員嘆了口氣：

    “是不少，可這事兒有點危險，沒幾個人願意去。他們都指望著讓軍人先頂著，想等到軍人頂不住了再說。可是，要是軍人真的頂不住了，他們到時候能做的也就剩下等死了。”

    張妍也嘆息：

    “連軍隊都會頂不住嗎？”

    生活指導員看向張妍，眼神復雜而痛苦：

    “當兵的也是人啊。人該有的弱點我們都有，只不過我們從穿上軍裝起，肩上就擔負著使命，我們必須給自己洗腦，讓自己以為自己沒有弱點，不然根本熬不下去吶。”

    張妍沉默。

    “你是不是覺得我廢話多了點？不好意思啊，我平時不這樣的，只是，看到你總想起我的女兒，忍不住這嘴就嘮叨起來了，她也是短頭發，喜歡穿黑衣服……”說到這，生活管理員笑容變得苦澀了一些，“我女兒體弱，沒熬過來，體內病毒自動變異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變成喪屍，然後再一槍崩了她，除了這樣，我什麼也做不了……”

    這中年漢子語氣平淡，就好像說的是無關緊要的事，但張妍還是能感受到這句話背後的無力和絕望。

    張妍不知該怎麼安慰他，想了半天，只憋出四個字：

    “謝謝你們。”

    聽到這四個字，生活管理員笑了，笑容格外溫暖：

    “有你這句話，就能讓我高興好幾天了。”

    生活管理員將張妍送到了六號電梯樓的十六層1608室便離去了。

    張妍今後要居住的地方是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小戶型，小小的空間裡擠著六張床，乍一看都落不下腳。

    室友也都比較熱情，張妍一到，她們就刨根問底的關心張妍，恨不得將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兒都問出來。

    而張妍則用她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將那幾個女人的八卦之火澆熄。

    張妍不想在這些嬌弱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結交她們對自己沒有益處，還有可能拖累了她們。

    張妍問了其中一個最熱情的女人，得知了自己該怎麼去找嚴卓。

    她拉開背包鼓搗了一會兒，然後故意當著那些人的面從背包裡取出一塊面包，然後她就把那麼隨意的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床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宿舍。

    待張妍離去，屋子裡那五個女人開始嘰嘰喳喳抱怨起來——

    “這女的真不合群啊！”

    “現在才被分配住處的，十有八九是從觀察區裡出來的，能正常嗎？”

    “她那包鼓鼓的，也不知道都裝了啥……”

    “打開偷偷看看？”

    “是啊，我也挺好奇的，我們就看看，不拿她東西。”

    越說，她們幾個越好奇。

    有兩個人不太願意干這種事，還被其他三人斥責“不合群”，她們也只好任由那三人打開張妍的背包。

    當打開背包之後，她們十分震驚！

    因為這背包裡面，滿滿地裝著各種各樣的食物！

    雖然都是一些超市裡販賣的保質期較長的食品，味道不算特別好，但對現在一周只能吃一次肉罐頭的她們來說，卻無異於珍饈美食！

    看到這麼多東西，有人起了貪念。

    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小聲嘀咕：

    “只拿一兩件的話，她應該發現不了……大不了給她錢唄！再說了，我們宿舍裡五個人只要一口咬定沒拿，她就一個人，就算發現了又能去哪兒告發去？這裡可沒監控……”

    在這眼鏡女的慫恿之下，她們五個人忍不住誘惑，拿了一包香辣裡脊、兩顆橙子、一袋瓜子。

    而張妍其實站在門口系鞋帶，未曾離去。

    聽到這些人的聲音，她眸子一眯，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雙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闖進去。

    她默默的離開，但這件事，她不決定就這麼結束。

    ……

    每棟樓的一樓大廳裡都有一名生活管理員，生活管理員手中會有登記冊，張妍只需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就能查閱登記冊。

    她一棟樓一棟樓的查詢，耗費了四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嚴卓的住處。

    嚴卓和她截然不同，他走的是廣結善緣的路子，一進安全區他就申請當了一名醫療志願者。

    大多數的病他都能看，樓裡有誰得了點小病都由他幫忙診斷再去軍區取藥，幾乎整棟樓的人都認識他。

    當張妍出現在嚴卓的辦公室門前，嚴卓由衷松了口氣——

    “你再不來我可就要累死了。我根本不想在這裡干這種工作。”

    張妍點頭：

    “那你想干什麼？我決定當志願者，出去獵殺二級喪屍，你覺得怎麼樣？”

    嚴卓笑意濃濃：

    “我聽從你的指揮，隊長。”

    張妍淡淡問：

    “我找遍了所有樓，都沒有找到鄭子夜。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嚴卓一邊脫下白大褂，一邊笑著說：

    “放心，我知道怎麼聯系他。”

    嚴卓似乎早就准備好了隨時不當醫療志願者，他向生活管理員遞交了一份填寫工整的辭職報告，並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說服生活管理員，最終成功卸掉了這個工作。

    張妍沒有立即去報名殺二級喪屍，而是告訴嚴卓：

    “你先陪我回一趟宿舍，去取我的背包，我自己去的話可能……會有一些麻煩。”

    嚴卓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你怎麼會把背包留在宿舍裡？”

    張妍很平靜：

    “當然是故意的。”

蔡仲子

第14章 夜行

    當張妍回到自己的宿舍裡，剛好是吃完晚飯的時間。

    宿舍裡面有三個女人。

    看到張妍回來，這三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張妍冷淡地瞥了她們一眼，直接爬上自己的床位，開始檢查背包裡的食物。

    迅速檢查了一遍之後，她目光掃過屋子裡的三個女人，笑了：

    “我包裡的東西居然真的少了一些。一條香辣裡脊、兩顆橙子、一包瓜子，誰拿了？”

    那三個女人沒一個吭聲。

    張妍將東西又一件件放回包裡，一邊放回去，一邊淡淡道：

    “我是從觀察區裡出來的，這個背包裡的所有東西，觀察區裡面都有記錄。要是有人偷拿了，我去管理員那裡報告一下，偷東西的人就會被趕出安全區了，這是安全區守則第六條，你們應該也清楚。”

    聽到張妍如此強勢，其中一個燙著卷發的女人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們拿的？樓道裡的監控都沒安好呢，房間裡更沒有監控。”

    其他兩個女人依舊不吭聲，一個照著鏡子擺弄頭發，另一個扣自己的指甲玩，但她們的眼神都能證明她們心虛。

    張妍從上鋪爬了下來，低頭在宿舍裡面檢查：

    “我是沒有證據，但我確定就是這房間裡的某些人干的。從觀察區出來之後我就把背包放在了宿舍裡，我只從裡面拿了一個面包而已。那些吃的還能自己蒸發？”

    說完，張妍突然俯身，在一個床鋪下面揀出了兩顆瓜子，在三個室友面前揚了揚：

    “喏，我找到證據了。說吧，到底是誰干的。”

    見被張妍找到了證據，那個卷發的女人索性開始耍起橫來。

    她瞥了張妍一眼，冷哼道：

    “那麼小氣干什麼嘛？！我們就是吃了你東西，怎麼了？你沒證據你能告到哪兒去？我們整個宿舍的人都吃了，你不論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承認的！”

    另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出來打圓場：

    “對不起嘛，我們實在是太饞了，忍不住就動了你包裡的東西。那個……我們賠行嗎？一百塊夠不夠？”

    卷發女笑的很欠揍：

    “一百塊也太多了吧？那些東西頂多也就值二十塊。”

    張妍意味深長的看了卷發女一眼，淡淡問：

    “你叫什麼名字？”

    卷發女覺得張妍反正也沒把柄，就算說出名字也沒什麼，爽快地回答了：

    “我叫趙子琪，怎麼了？！”

    張妍此時突然淺淺一笑，看向門口，喊了一嗓子——

    “這句話錄下來沒？她說她叫趙子琪。”

    嚴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錄的很清楚。”

    張妍點頭：

    “干得不錯，謝了。”

    嚴卓打開虛掩的門，笑眯眯地倚在門框上，晃了晃手中的銀色手機：

    “雖然現在手機這玩意兒不能打電話，不過錄音的話，它能錄幾個小時呢！”

    這舊手機是某個病人送給嚴卓的，待機時間很長，而對嚴卓來說，它起碼還能錄音、錄像、拍照、看時間，就是一個不錯的東西了。

    剛才房間裡說出的那些話，都被嚴卓給錄下來了。

    眼鏡女手中的紅色百元大鈔尷尬的懸在半空，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張妍看了一眼那張百元大鈔：

    “在M560病毒沒爆發之前，的確也就值二十塊，可是現在……想用一百塊就打發我？太欺負人了吧？而且以後，這些東西會越來越貴。”

    趙子琪方才的銳氣頓時一掃而空：

    “你的意思是……要多少錢？”

    張妍搖頭：

    “我不要錢，錢又花不出去。我要你們從這個房間搬出去，但不能告訴管理員。也就是說，我想要自己住一間屋子，但不想被管理員再安排新人進來，懂了嗎？”

    其他兩人不吭聲，趙子琪依舊不服氣，一副要和張妍打架的架勢：

    “那我們能去哪兒？不就是拿你幾個吃的，你太過分了吧？！”

    張妍漠然：

    “你們可以去其他宿舍借宿，或者去儲藏室之類的。總之，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剛才錄下來的東西交給管理員。”

    趙子琪目露凶光，她指著張妍的鼻子，大罵一聲——

    “我現在就去找人跟你講講理，有本事你就等在這，別跑！”

    張妍歪了歪頭：

    “怎麼？你想找人打我？”

    趙子琪繼續放狠：

    “是又怎麼樣？！就是要找人揍你！信不信我們有辦法弄死你都不讓人知道？！”

    撂完這句話，趙子琪已經走到了門口。

    但接下來，她的舉動卻不是出去找人，而是……一把抓住了嚴卓的手機，搶了過來！

    得手之後，趙子琪忍不住哈哈大笑——

    “哼！你當我傻呀？找人揍你？那我的事兒就鬧的更大了！我把錄音刪了不就……咦？怎麼沒有錄音？”

    當趙子琪熟練的將錄音文件夾打開，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愣怔的時候，嚴卓從她背後伸出手，又將手機搶了回去，笑眯眯道：

    “我沒錄音啊，是錄像。剛才你衝過來搶手機那一幕也錄上了。”

    趙子琪氣得臉都白了——

    “你！你剛才明明說是錄音！”

    嚴卓無辜的聳了聳肩：

    “我說你就信？你是不是傻？再說，你就算是把手機砸了數據也能恢復，只是費些功夫而已。”

    張妍冷冷看著趙子琪：

    “偷東西、威脅恐嚇、搶手機，這下你的問題好像更大了。是繼續鬧下去，還是聽從我剛才的建議？”

    安全區內的規矩很嚴，要是這個視頻真的讓管理員知道了，那這宿舍裡的五個女人肯定要被趕走。

    直至此時，那個張揚的趙子琪終於歇火了。

    她雙肩垂下，銳氣盡喪：

    “……我答應搬走。”

    說著，趙子琪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其他兩個女人也自知理虧，默默收拾起自己那些為數不多的行李，現下也只能借住到其他親友宿舍裡了。

    而因為有些人不滿意房間分配，這種亂住宿舍的事也有一些，只要一間屋子裡居住的人性別一致，管理員一般是不會干預這些的。

    在她們收拾行李的期間，另外的兩個人也回來了，張妍簡單和她們又說了一遍，那兩個人也自認倒霉，交出鑰匙，離開宿舍。

    小小的公寓房間裡，現在就只剩下了張妍和嚴卓。

    張妍嘆了口氣：

    “我本來只想讓她們故意看到我背包裡的東西，這樣就能掩飾一下空間戒指，沒想到她們居然偷了我的東西。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也沒辦法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嚴卓微笑：

    “這樣也好，你的空間戒指暴露的機會就會降低很多。”

    張妍沉默了片刻，問嚴卓：

    “對了，我在觀察區裡面見過兩個輪回者，他們叫孟寒冰和李志，你記得他們前世是什麼結局嗎？”

    嚴卓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啊，我印像很深。兩個膽小鬼到處東躲西藏，我和他們打過兩次交道，他們都怕得要命。躲藏的能力還不錯，可最後還是運氣不好，被二級喪屍給殺了。”

    張妍聽了沒什麼感覺：

    “嗯。走吧，我們去報名殺二級喪屍。”

    ……

    二級喪屍襲擊安全區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大部分青壯年男人們還是比較有責任感的，自覺開始為安全區的安保工作效力。

    有人選擇當巡邏員、有人去建造高牆、有人在安全區附近的安全範圍內搜集資源……

    但很少有人願意出去殺二級喪屍。

    一整天的大喇叭宣傳，黃昏時分，所有報名殺二級喪屍的人也不過只有二十三人。

    這其中就包括了張妍、嚴卓、鄭子夜三人在內。

    而其中的女人，就只有張妍和另外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

    負責帶領這些志願者的，是之前張妍見過一次面的那個王連長。

    王連長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有這麼幾個人，他板著臉，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我還以為安全區裡有好幾萬人，至少也能召集一個連那麼多的志願者吧？沒想到就湊夠了兩個班。按理說，你們這群沒基礎的人應該經過最少幾天的訓練才能實戰，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訓練都比不過實戰的進步大，一會兒你們每個人領一件武器和一套衣服，半個小時後就出發！先從普通喪屍殺起，練練手。”

    王連長的話讓一些志願者不禁嘀咕起來——

    “這麼快？”

    “天快黑了啊，太危險了吧？”

    “我還以為明天天亮才去呢。”

    王連長給了他們半分鐘的時間抱怨，然後猛地大喝一聲——

    “好了！抱怨完了沒？！開始領裝備，都給我閉嘴！”

    這個中年漢子散發出來的氣勢迫人，眾人不敢再吭聲。

    幾個士兵帶著志願者們來到了一輛輕型裝甲車旁，從車裡取出一些迷彩服和武器。

    迷彩服就是普通的冬季作訓服，主要是為了不讓志願者被污血弄濕弄髒保暖用的衣服。

    而武器只有兩種，分別是上手比較容易的丁字棍和工兵鏟。

    王連長簡單教了一下眾人該如何使用這兩件武器，隨後志願者被分散安排在了四輛輕型裝甲車裡，每輛車都有志願者兩倍的士兵同行。

    乘著晚霞，四輛裝甲車緩緩駛向安全區外。

蔡仲子

第15章 長舌

    出了安全區之後，四輛裝甲車便分頭駛向東、南、西、北四方。

    張妍、嚴卓、鄭子夜三人坐的那輛車向東開去，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那個強壯如熊的王連長。

    當兵的都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志願者裡只有兩個女人，剛好又都在這一輛車上，為了吸引這兩個女人的注意，車上的士兵們都很活躍。

    不過嘗試了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就發現，這兩個女人哪個都不理他們。

    張妍低頭研究自己手裡的工兵鏟，仿佛完全聽不見別人說什麼，只有在聊到和喪屍、兵器、渤海市目前形勢相關的話題時她會參與幾句。

    這讓這群年輕的士兵覺得好無趣——張妍的興趣愛好根本就和男人沒什麼區別。

    而另外一個叫白蘭的女生倒是軟軟萌萌的，十八歲的年紀，大大的眼睛，天真的眼神，有些嬰兒肥的臉龐配在她臉上倒是恰到好處的可愛。

    她的興趣愛好也是和正常女人一樣，喜歡可愛漂亮的東西，所以哪怕是在條件如此艱苦的情況下，她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淨淨。

    不過……白蘭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嚴卓。

    當她看向嚴卓時，她眼中都在冒著光，當嚴卓和她說話，她臉上立即被痴迷、害羞、沉醉、甜蜜……種種情感覆蓋。

    很顯然，她迷上嚴卓了。

    嚴卓也不知道是真遲鈍還是裝遲鈍，對白蘭一直很溫和，對待她和對待其他人的態度基本一致，讓人感覺不到他對白蘭的示好是抵觸還是喜歡。

    別人感覺不出什麼，張妍卻不知為何能感受到嚴卓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漠。

    他表面上和白蘭聊得還算可以，但張妍覺得，他其實對白蘭一丁點兒興趣也沒有，但又不知為何不願撕破臉。

    至於為何會這麼認為……張妍也不太清楚。

    又是那種類似直覺的東西在作祟吧！

    自從她六歲的時候被一只古怪的蟲子咬了一口之後，她就偶爾會被一種類似“直覺”的東西影響。

    就好像當初旅游車墜崖之前，她那種強烈的危機感，就是出於那種直覺。

    只是，那次她的感受是這些年最強烈的。

    更多的時候，就是像現在感覺嚴卓情緒不對勁一樣，她能淡淡的感覺到某些東西不對，卻又說不出具體的理由。

    張妍心裡默默同情了一下一臉痴情的白蘭。

    她這份痴情注定是給錯了人。

    白蘭只顧著泡嚴卓，連身上的迷彩服扣子扣歪了她都沒發現。

    而張妍則和那些當兵的聊了一路工兵鏟和丁字棍的用法，半個小時已經練的有模有樣了。

    其他的男志願者大部分也和士兵們能聊到一塊去，只是，難免有幾個熱血青年對自己手中的武器失望。

    有幾個青年抱怨了一路，他們想像中的志願者最少也要有一把槍，沒想到分給他們的武器只是鏟子或棍子，還只能二選一，兩個都要都不行。

    他們對士兵手裡的槍特別眼饞，怎奈說了一路好話，也沒能碰到槍把一下。

    因為對軍人來說，槍就是命，是絕對不能隨便亂借亂碰的。

    哪怕聊得再好，再投機，也不能隨便碰他們手裡的槍。

    張妍對槍倒是沒那麼好奇。

    她酷愛冷兵器，家裡面擺了滿滿一屋子，但那不代表她對手槍沒興趣。

    她也喜歡手槍，只是限於法律，那些東西很難接觸到，就只能轉移愛好而已。

    國內許多城市都有合法經營的射擊俱樂部，張妍所在的京華市就有好幾個，張妍辦了其中一個射擊俱樂部的會員，每到周末就會去玩一下。

    不過，張妍沒什麼射擊天賦，練了那麼多次，請了許多高手教導，她用槍的水平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張妍也不想在這些天天摸槍的軍人面前班門弄斧，她沒說自己會用槍，而是繼續聊著冷兵器的問題。

    在閑聊之中，裝甲車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車裡的人們被慣性拉扯，好幾個志願者都從座位上摔了下去。

    此時，坐在副駕上的王連長厲聲道——

    “好了，下去吧！今天晚上你們的任務就是將這條街上所有的普通喪屍清理干淨！”

    張妍看向窗外，裝甲車前方是一段人工隔離帶，以鐵刺網和一米長的木刺組成，阻攔了大部分的喪屍。

    而隔離帶對面，月色下，至少幾百只喪屍在街道上游蕩，發出駭人的嘶吼聲。

    兩名士兵爬上裝甲車，將車頂上的長梯放下，這梯子剛好能越過尖刺隔離帶，將這邊的人送達對面的恐怖之地。

    王連長對志願者們打包票：

    “放心吧，這附近已經用電子眼檢測過，只有普通喪屍。普通喪屍進化成二級喪屍的條件很苛刻，二級喪屍沒那麼容易見到。就算倒霉遇到了，我們也會立即開槍支援，絕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王連長話音剛落，張妍和鄭子夜就幾乎同時打開了車門。

    二人一前一後爬上車頂的梯子，壓低身子，小心且快速地朝對面爬過去。

    嚴卓也緊隨其後，跟著張妍鄭子夜前往對面。

    王連長看著張妍，贊許的點點頭，然後又挑眉看著其他還在猶豫著的男性志願者：

    “你們這幫大老爺們怎麼還貓在車裡？你們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嗎？”

    他這麼一激，不管情不情願，車裡的志願者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最後留在車上的，只剩下了白蘭一個人。

    哪怕是她所迷戀的嚴卓早就離開，她也不敢邁開步子。

    原本白蘭沒那麼害怕，但當她真實的看到隔離帶對面的那些喪屍，許多不願回想的記憶再次在腦海裡盤旋，讓她怕到了極點！

    白蘭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咬著嘴唇，因為恐懼，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腳尖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王連長看到她這副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姑娘啊，我早就勸過你，讓你別來，你一看就不是這塊料。得了，你就在這車裡待著吧，白天我把你送回安全區去，下次你別來了。”

    聽了這話，白蘭勉強撐起一點勇氣，顫聲問：

    “我……我怎麼就不是這塊料了？再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克服……”

    王連長笑了，本來極力維持著普通話的他終於徹底繃不住，東北話從他嘴裡跳了出來：

    “你可拉倒吧！你瞅瞅你，嚇的那樣！老實呆著吧你，別扯犢子了，再把命給扯沒有了。不是我故意埋汰你，你看看人家張妍，再看看你，就知道誰是那塊料誰不是了。”

    白蘭擰著眉頭，不服氣的仰起頭看了一眼前方戰場。

    她一眼就看到張妍動作利落的衝在最前方，手中的工兵鏟突、刺、削、拍、擋……運用的十分熟練。

    張妍的動作流暢利落，明明是被喪屍圍攻，她卻沒有半分狼狽。

    不慌不忙，從容淡定。

    白蘭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差在哪裡。

    的確，差得多了……

    可白蘭不服氣：

    “像她一樣有什麼難的？我、我能行！”

    說完，白蘭緊張的眨了幾下眼睛，最終還是憋起了一股勇氣，提著自己手裡的工兵鏟衝了出去！

    白蘭笨拙地往車頂爬，試了好幾遍，她才非常吃力的爬上車頂，光是爬上車頂就仿佛耗費了她半條命，累的她坐在車上直喘。

    休息了一會兒，白蘭用嘴叼著工兵鏟，屁股坐在梯子上，一點點的往隔離帶對面挪。

    車裡負責端槍保護志願者們的士兵們看到她這模樣都不忍心了，紛紛勸她回來算了。

    但白蘭哪怕是嚇得滿頭汗，也依舊執拗的往前挪動著。

    而她的目光一直堅定的落在幾十米外的嚴卓身上。

    望著嚴卓的身影，她眼裡的恐懼逐漸被痴迷所取代。

    前面的人也已經將隔離帶附近的喪屍清理的差不多了，白蘭終於踩到了隔離帶對面的土地上，壯著膽子打算往前跑。

    可跑了沒幾步，當她看到十幾米外游蕩著的喪屍之後，她的勇氣就突然泄了。

    而當那只喪屍發現了她，朝她追了過來，她則瞬間崩潰！

    白蘭慘叫著將手中的工兵鏟拋向喪屍，大哭著衝到了旁邊一棟樓下。

    情急之下，她的身手也變得好了不少，她借著一個晾衣架爬到了二樓的空調架上蹲著，縮成一團，抱著頭嚶嚶的哭。

    看到這一幕，王連長撇了撇嘴，掏出手槍瞄准那只追擊白蘭的喪屍，精准的一槍爆頭。

    喪屍倒在了地上，而白蘭還在空調架上抱著頭哭，無論王連長怎麼招呼她，她都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看來是嚇懵了。

    就在王連長無奈的跳上車頂，准備親自去把那個膽小鬼帶回來的時候，突然，他看到白蘭身後的窗口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還不等王連長看清那是什麼，白蘭身後的那扇玻璃突然碎裂！

    一條長長的像繩索的東西從窗口竄出，它卷住了白蘭，開始把她往窗子裡面拖拽！

    別人離得遠沒有看清，身為當事人的白蘭卻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卷住自己的是什麼——

    一條長長的舌頭！

蔡仲子

第16章 兩種

    膽小的好處就是——當情況危急到了無法扭轉的時刻，可以用昏倒來逃避現實。

    白蘭發現自己被一條幾米長的舌頭卷住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果斷的暈了過去！

    她能暈過去逃避現實，其他人卻不行。

    尤其是留在裝甲車上的那些軍人。

    王連長動作靈巧的跳上梯子，滑降到了隔離帶對面，一邊大喊“疏散”，他一邊衝向了白蘭所在的位置。

    按照和白蘭相同方式跳上空調架，王連長鑽進了窗子裡，隨後幾聲槍響，便沒了動靜。

    此時，那邊持槍的士兵還在一個個往梯子上爬，等到他們來支援，那兩人恐怕早就死透了。

    而張妍、嚴卓、鄭子夜三人，已經在第一時間衝到了白蘭出事那扇窗的下面。

    鄭子夜跳上二層，進入了房間內。

    一樓沒有安裝防盜網，張妍和嚴卓就敲碎了一樓的玻璃，從一樓爬進去跑上了二樓，在鄭子夜的配合下從正門突破。

    張妍在事發時，問了嚴卓一句：

    “有二級喪屍？要殺嗎？”

    而嚴卓堅定地說了一個字：

    “好。”

    就因為這一個字，張妍三人毫不猶豫的就衝上來了。

    之前嚴卓在遇到白夜之後也強調過張妍跟他一起殺了很久的二級喪屍，所以在聽到了召集志願者獵殺二級喪屍，張妍就毫不猶豫的來了。

    張妍和鄭子夜雖然並不明白嚴卓為什麼要殺二級喪屍，不過二人對嚴卓這個bug比較信任，他既然說該殺，那就殺。

    當嚴卓和張妍衝到了二樓那個房間的門口，剛好就看到鄭子夜將門打開，神色則有些凝重。

    就在鄭子夜將門打開的下一瞬，一條紅色的繩狀物卷上了鄭子夜的腿，將他向後猛地一拽！

    鄭子夜被掀翻在地，他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門框，另一只手則抽出口袋裡的刀，用力扎向腿上那條古怪的“繩索”。

    這次卷住鄭子夜的東西不是舌頭，它有骨頭，更加堅硬，更像是一條光溜溜的老鼠尾巴。

    鄭子夜一刀刀的刺向那條像尾巴一樣的東西，屋子裡面傳出了一聲聲嘶吼，那吼聲介於女人嗓音和野獸咆哮之間，聽起來格外瘆人。

    嚴卓也揮著手中的丁字棍去捶打那條尾巴，張妍也揮起工兵鏟，鏟向那半米粗的恐怖玩意兒。

    在三人的合力攻擊之下，那粗大的尾巴終於忍受不住疼痛，向著屋子裡面一間臥室縮了回去。

    此時，借著月光，張妍粗略掃了一下客廳裡面的狀況。

    只見白蘭躺在地上，依舊保持著暈倒的狀態，在她的腰旁，有半米多長的一截斷了的舌頭在地上跳動著，就像是一條渴水的魚。

    王連長就倒在白蘭身旁，手中還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槍。

    嚴卓快步跑到王連長身旁，迅速檢查了一下傷勢：

    “沒外傷，被擊暈的。舌頭是他用槍打斷的。”

    說著，嚴卓將王連長的手槍掰了下來，遞給了鄭子夜。

    鄭子夜和張妍對視一眼，小心的靠近那間臥室，張妍也抽出了自己的卡巴1217。

    這時，兩個士兵終於趕到了這個房間。

    嚴卓將白蘭和王連長交給那兩個士兵照顧，然後緊跟著也追上了張妍二人。

    就在嚴卓即將拐進那間臥室時，突然，臥室裡傳出了一個女人尖利的笑聲！

    在這末世裡重生過一次的嚴卓暗呼不妙，連忙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這笑聲，是“女妖”！

    擁有精神系攻擊能力的二級喪屍，被稱呼為“女妖”。

    而“女妖”這種喪屍種類十分稀少，再加上之前屋子裡的喪屍使用的是舌頭和尾巴攻擊，更像是最普通的一種二級喪屍“蜥蜴”，所以嚴卓才大意了。

    難道，裡面有兩只二級喪屍？！

    嚴卓卻來不及提醒張妍二人，只能保證自己不被女妖魅惑。

    他無法徹底堵住耳朵，還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響，頭暈腦脹了三秒之後，他恢復了意識，邁步衝進臥室裡。

    嚴卓一眼就看到張妍和鄭子夜呆立在門口，正在用緩慢的步伐走向臥室最深處的那張床。

    顯然，二人已經被女妖魅惑了。

    月光將屋子照的還算明亮，嚴卓看到，這個臥室裡面居然只有一只二級喪屍！

    那就代表，這只二級喪屍擁有兩種異能！

    在床上，一個瘦削的女人靜靜的躺著。

    它眼睛上長了兩枚碩大流膿的肉球，看上去應該沒有視覺。

    它的嘴巴大張，一條長長的舌頭拖在地板上蠕動著。

    它是利用舌尖上進化的極為敏感的嗅覺細胞來鎖定獵物位置的，因為舌尖剛才被打斷了，它的舌頭現在就像是一個眼盲的人，在床邊小心翼翼的蠕動摸索，尋覓獵物。

    而這女性二級喪屍的雙腿則黏在了一起，形成一條半米多粗的巨大尾巴，乍一看倒是挺像童話故事中的人魚。

    它的尾巴也受傷了，流出了很多黑褐色的血液，這二級喪屍有一些智慧，它害怕尾巴失血過多會死掉，就將尾巴卷成一團，壓住了傷口處，阻止血液流動。

    喪屍失血過多也是會死的，普通喪屍不懂，二級喪屍則會怕死。

    即便舌頭和尾巴兩種攻擊方式都沒辦法使用了，這二級喪屍依舊能夠使用精神攻擊，將張妍和鄭子夜迷惑。

    只要張妍和鄭子夜繼續被它的精神力控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它的舌頭就能找到他們兩個，並將他們兩個輕松勒死，慢慢享用。

    即便嚴卓已經重生過一次，但當他看到眼前這個集合了蜥蜴和女妖兩種特性的二級喪屍，還是覺得新奇。

    嚴卓沒有去叫醒張妍和鄭子夜，因為他知道叫不醒。

    他幾步衝到鄭子夜身旁，奪下他手中的刀，嘴角帶著微微笑意，殺向床上的那只二級喪屍。

    女妖在使用“精神力場”控制人的心智之後，會有至少兩分鐘的虛弱期！

    虛弱狀態的女妖，只能用肉身來感知周圍的情況，無法用精神力感知。

    但很顯然，這只二級喪屍眼睛是看不見的，它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舌頭上的嗅覺和尾巴上的觸覺。

    要殺死它，就是現在！

    嚴卓輕巧的躲開地板上蠕動的長舌頭，悄悄湊近床上的那只二級喪屍。

    而這只二級喪屍竟然真的沒有發現嚴卓的靠近，依舊專注於用舌頭在地面上搜索附近的生物。

    當距離足夠近，嚴卓暴起，手起刀落，匕首准確命中二級喪屍的眉心！

    匕首穿透了喪屍的頭骨，扎進它腦中約十釐米。

    但奇怪的是，明明扎進去這麼深，本該柔軟的腦漿裡，卻不知藏著什麼堅硬的東西，將匕首給攔了下來。

    嚴卓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二級喪屍腦中大概有晶核！

    憂的是，受了如此重傷，這家伙肯定要反抗了。

    嚴卓這個念頭剛剛在腦中浮現，吃痛的二級喪屍便舍棄了自己的尾巴，它不再控制尾巴上的傷口，尖叫著用長尾卷住了嚴卓，將他用力甩向了天花板！

    嚴卓苦笑，第一時間護住了頭部。

    當他撞在天花板時，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疾馳的卡車撞飛了似的，五髒六腑仿佛都攪到了一起。

    受到了刺激的二級喪屍沒打算這麼輕易饒過嚴卓。

    它一下又一下的將嚴卓舉起，摔下，似乎打算就這麼活活摔死他。

    好在，嚴卓只被摔了三下，外面的援兵就到了。

    三個士兵衝進房間，當他們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他們愣了一瞬，然後立即舉槍朝著床上的二級喪屍猛地一通射擊！

    子彈大部分都命中了女喪屍的胸口，但詭異的是，這女喪屍中了這麼多槍，舌頭和尾巴依舊沒有受到影響！

    嚴卓很想大聲提醒他們，蜥蜴喪屍的弱點在第七節尾椎骨附近和口腔裡。

    可他本人還被喪屍蹂躪著，根本沒力氣開口。

    疼的要命，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幾個拿槍的士兵更加有威脅性，二級喪屍狠狠將嚴卓拋在了地上，甩動著尾巴向那三個士兵抽去！

    它這尾巴極有力量，這麼一甩，三個士兵頓時就被抽暈過去兩個！

    剩下的那一個則比較慘了，二級喪屍直接卷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緊。

    那個年輕的士兵掙扎著，用手中的槍攻擊那條尾巴，但這次二級喪屍卻像是不怕痛了，根本不在乎子彈的威力，繼續收緊自己的尾巴！

    現在這屋子裡的人暈的暈，傷的傷，還有兩個精神被控制住了，根本就沒人能救他。

    眼看年輕士兵掙扎的越來越無力，躺在地上的嚴卓嘔出一口血，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指望這個小戰士能多挺一會兒，等到其他人來救援。

    或者……

    嚴卓看向張妍，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張妍比鄭子夜提前一步脫離了精神控制的狀態。

    鄭子夜還在掙扎著緩緩走向二級喪屍，而張妍卻早就停步在了房間中央，面無表情望著地面。

    就在那個小戰士即將被勒昏過去的時候，張妍雙眸綻放出一抹光芒，猛地抬起了頭！

蔡仲子

第17章 驚恐

    張妍醒了。

    張妍迅速掃了一下目前的狀況，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撲向一個被抽暈在地的士兵，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槍，熟練迅速地換上子彈。

    嚴卓此時終於緩過勁兒來，虛弱的提醒張妍：

    “弱點是口腔，還有第七節尾骨……”

    張妍冷著臉，端起槍，瞄准了二級喪屍的尾巴根附近。

    她看不出來第七根尾椎骨在哪裡，所以只能憑著直覺去開槍。

    而她那奇妙的直覺，這次總算是帶了一條好路。

    張妍只射出了一枚子彈，那子彈就准確的命中了二級喪屍尾巴上的要害！

    它的尾巴就像是驟然崩斷的橡皮筋，猛地一松，再一縮，無力地垂在了地上。

    那個差點被勒昏過去的士兵撿了一條小命，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尾巴廢了，二級喪屍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長舌瘋狂舞動！

    舌頭探到了距離最近的鄭子夜，它將鄭子夜卷起，隨後就像是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往嘴裡送。

    眼看它的牙齒就要咬傷鄭子夜，張妍卻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將槍口塞進了二級喪屍的口中。

    二級喪屍的牙齒狠狠咬住了槍口，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下一瞬，“砰、砰、砰”三聲槍響。

    二級喪屍的舌根被打爛，口腔被洞穿。

    長舌無力的抽動了一下，軟趴趴的癱在了地上。

    鄭子夜也在這一瞬間，恢復了意識。

    他擺著一張冰塊臉，漠然掃了一圈屋子裡的人。

    當看到是張妍搞定了二級喪屍之後，鄭子夜目光一暖。

    他緩緩眨了下眼，問：

    “張妍，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故事？”

    張妍點點頭。

    剛才她精神被控制住的時候，周遭的景色都變了。

    房間裡亮著橘黃色的燈光，溫馨無比，而床上那個相貌醜陋惡心的二級喪屍，也變成了一個容顏清秀的年輕女人。

    女人是個植物人，臥床多年，但幸運的是，她的丈夫一直對她不離不棄。

    也或許是因為她是個植物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健康人不同，當她的丈夫自動變異成了喪屍之後，她丈夫居然沒有攻擊她。

    更神奇的是，她的丈夫或許是太愛她了，變成喪屍之後還保留了喂植物人、妻子吃飯的本能。

    她的丈夫找飯給她吃，但是變成喪屍的他不會打開冰箱，也不會開門，最後無可奈何，這只殘存了一些智力的喪屍，居然咬碎了自己的手臂，將自己的碎肉喂給了妻子吃。

    對喪屍來說，所謂的飯，就是人肉。

    植物人的她其實意識很清楚，只是無法表達出來，當她看到變成喪屍的丈夫把自己的肉喂給她吃，她又恐懼，又心疼。

    要是她能動的話，就好了……

    她懷著這樣強烈的願望，流著淚被迫吃掉了喪屍丈夫的肉。

    哪怕她吃了一口肉之後就感染病毒也變成了喪屍，她的願望也沒有消失，反而愈發強烈。

    要是能動就好了！

    讓喪屍變異的要素之一就是——食用同類的肉。

    她丈夫的肉成為了變異的引子。

    因為想要自由的活動，她就進化出了可以幫她探索世界的舌頭和尾巴。

    當她成功變異，她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身邊又沒什麼可吃的，只有丈夫那個缺少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的殘破屍體。

    而她傻乎乎的丈夫，早就失血過多死了，喪屍流失太多血液也會失去活動能力。

    她吃了丈夫所有的肉，之後她又變異出了一種新的力量。

    身為植物人的她本來就精神力比普通人強大，所以她又變異出了一重異能——精神力場。

    可是因為她之前的身體是植物人，變成喪屍之後也根本動不了，她只能躺在這裡，靜靜等待獵物上門。

    也因為如此，張妍他們才能殺死她。

    要是這二級喪屍擁有可以自由移動的能力，再加上這兩個異能，那至少也要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帶著強殺傷性武器一起上，大概才能搞定它。

    張妍簡單將剛才所經歷到的幻覺說給了嚴卓聽，嚴卓點點頭：

    “這次是我們倒霉……正常的二級喪屍不可能這麼難對付。有精神力場的喪屍一百只裡面也就有一只。”

    一直盯著那個二級喪屍屍體沉默不語的鄭子夜，此時突然抬起頭來，面無表情道：

    “這個植物人喪屍，讓我想起一個故事。”

    張妍和嚴卓都看向他，等待他的後文。

    結果，鄭子夜一本正經的講了個冷笑話：

    “從前有個食人族的酋長生了病，醫生讓他不要吃肉改吃素，他就吃了一個植物人。”

    嚴卓微笑不語。

    張妍皺眉：

    “……不好笑。”

    鄭子夜捏著下巴，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我下次努力。”

    嚴卓笑了：

    “鄭子夜，你和張妍去幫忙把那兩個昏倒的小兄弟送出去吧，我再歇會兒就走。”

    鄭子夜又確認了一下，確定那個二級喪屍已經死透了，才點點頭，背著一個昏倒的士兵離開。

    張妍也和那個還清醒的士兵一起攙著另一個昏倒的人走出了臥室。

    後趕來的那些士兵都忙著去搬運昏倒的戰友了，一時間，他們都忘記了嚴卓的存在。

    臥室裡，只剩下了嚴卓和那個二級喪屍的屍體。

    嚴卓忍著胸口的痛楚，走到了二級喪屍屍體旁。

    他抽出喪屍眉心的刀，撿起一旁地上的丁字棍，用丁字棍將女喪屍的頭骨敲碎。

    大概是因為臥床太久，這個喪屍的骨頭很脆弱，嚴卓沒費多少力氣就將她腦袋敲得稀巴爛。

    敲碎頭骨後，嚴卓丟掉手裡的丁字棍，用刀在它亂七八糟的腦子裡扒拉著。

    很快，他就從一團腦漿混合物中，找到了一枚暗紅色的“晶石”。

    這就是二級喪屍的晶核，擁有晶核的二級喪屍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晶核外面由一層水晶一樣的堅硬透明的殼組成，這個外殼很神奇，除了胃酸之外沒東西能破壞，裡面包裹著的液體則是晶核的所有精華。

    普通人吃了，會有十分之一的概率獲得異能。

    而輪回者吃了，獲得異能的概率則是三分之一。

    前世，嚴卓自己的異能就是精神力場。

    也不知道這一世是不是還能進化出相同的異能來。

    這裡沒有水，無法清洗晶核，晶核服用之後還會發生排斥反應，這裡也不是個食用晶核的好地方。

    嚴卓將晶核收起，打算追上其他人。

    但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蹦了出來——這個二級喪屍擁有兩種異能，是否也會有兩顆晶核？！

    概率很低，但也有這個可能！

    嚴卓忍著胸腹內的劇痛，用手中的匕首劃開二級喪屍的兩頰，將它的舌頭拔了出來，仔細檢查舌頭末端。

    憑著他一流的解剖能力，他不緩不慢的將一具喪屍屍體分解。

    在常人眼中無從下手的屍體，對他來說就像是標注了要害似的，每一刀都割得那麼精准，沒有一寸多余。

    他迅速卸掉了喪屍的兩條胳膊，嚴卓劃開皮膚，在它胳膊的肌肉裡迅速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晶核。

    幾刀打開胸腔，如解開大衣扣子一樣輕松，他的手套著兩個塑料袋，在胸腔裡翻找了一圈，依舊沒找到晶核。

    此時，嚴卓已經想要放棄了。

    但還有一條尾巴沒檢查過，他耐著性子剖開它的尾巴，尋覓晶核。

    幸虧他檢查了尾巴。

    就在第十六節尾骨和第十七節尾骨中間，一枚紫色的晶核隱匿其中，折射著迷人的光華！

    嚴卓笑著將那晶核收好。

    他打開臥室的衣櫃，拿幾件衣服將自己的手擦干淨。

    當嚴卓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轉身准備離開這裡時，他眸子一眯，盯向門口。

    門口處，一個嬌小的身影縮成一團，雙手抱頭輕輕顫抖著。

    白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嚴卓之前取晶核太認真，居然沒發現她。

    嚴卓笑容玩味：

    “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白蘭嗓音裡帶著哭腔，之前對嚴卓的迷戀，此刻全都變成了恐懼：

    “啊！我、我只是來給你送水喝的，想感謝你救了我……我什麼也不知道……你有戀屍癖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嚴卓笑眼彎彎，目光中卻隱藏了一絲少見的憤怒：

    “戀、屍、癖？你好像想的太多了。”

    說著，嚴卓瞥了一眼白蘭懷中的那瓶礦泉水，他突然眼睛一亮，伸出了手：

    “把水給我。”

    白蘭戰戰兢兢把水遞給他。

    嚴卓取出那枚紫色的晶核，用礦泉水洗干淨，遞給了白蘭：

    “吃了它。”

    白蘭此刻已經被嚴卓剛才解屍的樣子嚇到了，因為他做著那麼恐怖的事，嘴角卻還帶著笑容！

    她哪敢不從？

    她乖乖將紫色晶核吞入腹中。

    吞下晶核之後，白蘭只覺得胃中就像是突然燃起了一團火，灼痛難忍！

    但同時，她也感受到有無數股暖流從胃部傳送到全身，痛苦，卻也格外舒服。

    在這種又疼又有點享受的感覺中，白蘭身體承受不住晶核的威力，昏睡了過去。

    看著昏倒的白蘭，嚴卓卻是笑意更濃。

    他粗暴的將白蘭扛在肩頭，輕聲自語——

    “讓你第一個擁有異能，你就不會像前世那樣拖後腿害死張妍了。如果張妍不被你害死，你還會變成那個‘鋼鐵蘭’嗎？我還真有點好奇……”

蔡仲子

第18章 秘密

    因為意外遇到了一只二級喪屍，整個實戰訓練的節奏都被打亂了。

    王連長組織所有人回到車裡，確認所有人都還活著，他就下令返回安全區。

    這次實戰訓練，只持續了不到十幾分鐘。

    當然，沒人抱怨，有好幾個人都巴不得早點回去。

    有兩個年輕的志願者甚至打了退堂鼓。

    兩個少年湊在一起嘀咕了好久，終於，他們鼓起勇氣，其中一個稍胖的少年苦笑著咧了咧嘴：

    “王連長！我們兩個想要退出志願者。當志願者實在太危險了……”

    王連長剛才被喪屍打暈，現在頭還疼著，聽到這兩個少年提出的要求，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知道了！你們兩個回到安全區以後就自己滾蛋，等白蘭醒了她也得一起滾蛋。從現在開始，其他人不許再跟我提退出這件事！”

    事實上，這輛車上除了這兩個少年、張妍、嚴卓、鄭子夜、白蘭，只剩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憨厚男人。

    張妍他們三個肯定是不會走的。

    而那個面相憨厚的男人也搖搖頭，無所謂道：

    “我不走，沒啥可怕的。”

    讓人意外的是，白蘭聽到“可怕”這兩個字，居然從昏睡中猛地醒了過來。

    她迷茫的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當看到嚴卓微笑的臉時，她一個哆嗦，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嚴卓分解屍體的畫面……

    白蘭干嘔了幾聲，下意識的朝張妍的身旁湊了湊，只為了離嚴卓遠一點。

    她真的很膽小。

    比起喪屍，嚴卓那樣笑眯眯的剖開喪屍的樣子對她來說更可怕一些……

    張妍用玩味的眼神看了嚴卓一眼，似乎是在猜測他和白蘭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會讓白蘭對他態度大變。

    嚴卓看著張妍，臉上掛著純良的笑：

    “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怎麼可能對她做什麼？”

    張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沒說什麼。

    她轉頭告訴白蘭：

    “王連長說你回安全區之後就不用來了。”

    白蘭明顯松了口氣，一張嬌俏的臉楚楚可憐。

    但接下來，嚴卓的一句話卻又將白蘭拉進了深淵——

    “我覺得你還是留下比較好。”

    白蘭看了嚴卓一眼，身子僵硬，大腦眩暈，整個人徹底被恐懼所支配！

    因為恐懼，她居然不敢違逆嚴卓的話，就好像兔子不敢對狼發起挑戰一樣。

    白蘭想都不想，便驚慌地喊道——

    “王連長！我不走！我要跟你們繼續殺二級喪屍！別趕我走！”

    王連長無所謂道：

    “不走就不走吧，別再拖後腿就行。下次你要是再跑到空調架子上哭，我就把你自己丟喪屍堆裡不管。”

    白蘭點頭如搗蒜。

    隔離帶內有軍隊及時清理，街道上幾乎沒有喪屍，裝甲車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安全區的出入口。

    來到入口之後，王連長留下了張妍、嚴卓、鄭子夜三人，剩下的人則都趕了下去。

    待那群人遠去，王連長一臉疲憊的看著車裡的三人，問：

    “誰有煙？我這煙癮憋了太久了。”

    鄭子夜默默遞給王連長一包煙，順帶附送一個火機。

    王連長將煙點燃，吸了一口，臉上的肌肉終於舒緩了些：

    “剛才的事，謝謝你們仨，要不是你們及時到了，我可能都已經……唉，你們還不知道我真名呢吧？我叫王鵬飛，以後也不用叫我王連長了，叫我王哥就行。”

    猛吸了一大口煙，王鵬飛繼續說：

    “你們救了我一命，我跟你們說一個秘密，算是我報的恩吧。”

    說到這，王鵬飛的表情凝重了不少，嗓音也低沉了些——

    “渤海市從病毒爆發一開始，就被劃為了隔離區，在血清沒有研究出來之前，一個活物也不能放出去。血清啥時候能研究出來？沒人知道，反正上頭跟我們說的是……最少需要十年。

    一開始我們封鎖全城三天，一個原因是m560病毒在大規模爆發的前三天才會出現自動變異的病人，72小時之後就安全了。還有一個原因……那三天裡，我們一直在建造隔離高牆。

    渤海市東南兩面環山，西面有湖，自古以來就只有北面能夠出入渤海市，那裡現在已經被一堵三十米的高牆圍擋了。包括山的那邊，湖的盡頭，也都有人全天把守，我們根本離不開這裡。

    就在昨天，補給也中斷了，剩下的食物只夠支撐一個月，要是這個時間內湊不到足夠的人去搜集食物，那就麻煩了。我們不知道補給中斷的原因，但我還是信任上頭，他們不會這麼拋棄我們的。

    而且所謂的安全區根本就不安全，等到二級喪屍越來越多，安全區根本防不住……

    為什麼召集志願者殺二級喪屍？因為我們聽說二級喪屍體內有可能會變異出一種名為‘晶核’的東西，吃了那個，就有可能擁有異能。

    要是有了異能，我們就能活的更久。

    努力活下去吧，我們早晚會熬到血清研制成功。”

    聽到這些話，張妍、嚴卓、鄭子夜都陷入了沉默。

    身為被隔離的一員，張妍終於理解了當初為什麼通信信號會被第一時間截斷，渤海市的事不能傳出去，否則這件事要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整個國家都亂了。

    她能理解，因為她也覺得這種情況除了全市隔離，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了。

    可要說不忿……自然也是有的。

    為什麼中斷補給？

    這不是逼著人去喪屍嘴裡搶食嗎？

    三人心中的感受大概都是如此復雜。

    一陣沉默之後，嚴卓忽然笑了：

    “啊，王哥，我想起來一件事。我的職業是法醫嘛，所以在殺了那只二級喪屍之後我就很好奇它的構造，簡單解剖了一下，結果我居然找到了一枚紫色的晶石，難道那就是二級喪屍的晶核？”

    聽了這話，王鵬飛虎目圓睜，急切道：

    “什麼？！那玩意兒在哪兒？快給我看看！”

    嚴卓聳肩：

    “白蘭罵我是戀屍癖，為了懲罰她，我就把那東西給她吃了，所以她才暈了過去。”

    王鵬飛又氣又急：

    “嘿！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話音未落，他就從車上跳了下去，追向白蘭。

    大約十分鐘後，王鵬飛帶著白蘭回到了車裡。

    白蘭一臉委屈，當發現嚴卓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她頓時嚇得渾身篩糠。

    王鵬飛耐著性子安慰她：

    “你別怕，嚴卓只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告訴我，你吃了那個晶核之後有什麼奇怪的反應？”

    白蘭穩了穩情緒，小聲答：

    “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吃了感覺有點熱，我就昏過去了……”

    王鵬飛不甘心，急得直抖腿：

    “你醒了之後就沒覺得身上哪兒不對勁？”

    要不是因為白蘭是個小姑娘，急性子的王鵬飛早就動手去檢查她的身體了。

    聽到王鵬飛的質問，白蘭更害怕了，她擔憂的捂著心口，偷偷瞟了嚴卓一眼，眼淚瞬間淌了出來：

    “嗚嗚……我不知道！”

    嚴卓忽然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

    “我又想起來一件事！她昏倒之後是我把她抱出來的，我的刀不小心劃了她一下，奇怪的是，居然沒把她的皮膚劃破。”

    一聽這話，王鵬飛連忙抽出了一把刀，抓過了白蘭的胳膊：

    “我就劃一下試試啊！要是破了，我就給你七天帶薪休假。要是沒破……哈哈！沒破！”

    說到這，王鵬飛不禁笑出了聲。

    他用了三分力氣劃了一下白蘭的胳膊，居然連道白印子都沒留下！

    見狀，王鵬飛一狠心，用盡全力，將手裡的刀扎向白蘭的胳膊！

    白蘭嚇得涕泗橫流。

    但這一次，用了這麼大的力氣，白蘭的皮膚上也只留下了淺淺的一道白痕！

    白蘭又驚又懼，顫聲問：

    “王連長，我這是怎麼了？好奇怪啊！我會變成喪屍嗎？”

    王鵬飛笑了：

    “喪屍？不會！愛哭鬼，你就要變成英雄了！”

    他心情大好，驅車駛進了安全區內，將鄭子夜、嚴卓、張妍分別送回了宿舍。

    最後，車裡就只剩下了白蘭一個人。

    王鵬飛看了白蘭一眼：

    “今後，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你不用再回那個集體宿舍，我會在女兵宿舍那邊給你安排一個單人間。”

    白蘭一臉驚恐，迷茫的點了點頭。

    ……

    嚴卓因為當過幾天醫務志願者，他也不用和好幾個人擠在同一間宿舍裡，他幸運的享用一個單獨房間。

    他悄悄回到房間，鎖上房門。

    用自己的輪回者卡片將內傷治好，簡單衝了個澡後，他坐在了自己柔軟的床上。

    取出那枚清洗干淨的暗紅色晶核，嚴卓毫不猶豫塞進了嘴裡。

    趁著排斥反應還沒來，他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以最舒服的狀態等待排斥反應的到來。

    半分鐘後，排斥反應如約而至。

    他頭痛欲裂，不到十秒就疼的昏了過去。

    但昏過去的前一秒，他的嘴角依舊噙著笑容。

    既然有排斥反應，那就證明——他成功了！

蔡仲子

第19章 報復

    回到宿舍之後，張妍睡不著。

    她總覺得嚴卓隱瞞了什麼沒說，他和白蘭之間，一切都透著古怪。

    既然睡不著，干脆就鍛煉一下身體好了。

    房間裡狹窄，張妍也練不了太復雜的，她只將工兵鏟提了起來，開始揮著鏟子模擬實戰。

    剛才只殺了十幾分鐘喪屍，她都沒有機會熟悉工兵鏟這種武器。

    練了才不到五分鐘，門外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引起了她的警惕。

    好像有什麼人……正在撬鎖？！

    張妍的心提了起來。

    她悄悄湊到門邊，認真聽著門外的動靜。

    張妍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是那個偷了她東西被她趕出去的趙子琪——

    “劉哥，你一會兒動靜小點，可別讓人發現了。”

    一個粗糲的男人聲音笑道：

    “發現能怎麼著？這棟樓的監控明天才能通線，誰有證據？再說了，憑哥的技術，保管讓她爽翻天，連救命都懶得叫！哈哈哈！”

    同時，幾個淫褻的笑聲在門外響起。

    有個男人跟著說了句——

    “說好了啊，我第二個進去！劉哥，我們都給你看門了，你可要動作快點。”

    撬鎖的聲音還在繼續。

    而張妍已經如墜冰窟。

    就因為這點小事，那個趙子琪居然這麼惡毒的報復她？！

    居然找了這麼多男人想要奸污她！

    這個公寓房裡只有她一個人，連窗戶都只有一扇，還加了防盜網，逃的話根本逃不掉。

    想逃走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先一步打開門，衝出去，在樓道裡大喊，將其他房間的人引出來。

    但張妍轉念一想，這太冒險了。

    光是聽外面的動靜，她的門口最少就堵了四個人！

    以一敵四？

    她雖然知道自己身手還不錯，但也沒自負到這種地步。

    她絕對打不過四個人，在四個人的手裡，她跑掉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而且，她的行為可能還會激怒他們，到時候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張妍就冷靜了下來。

    聽外面那幾人的意思，他們不會一擁而上，而是讓那個“劉哥”最先進來。

    如果順利的話，她對付那個“劉哥”一個人應該就可以了……

    張妍悄聲退回到角落裡的上鋪，側躺在床鋪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全身。

    而在被子下，張妍已經握緊了卡巴1217。

    她的心髒在狂跳。

    起初是緊張，但緊張之後，竟然還有一絲絲的興奮。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真是有一種特殊的刺激，叫人腎上腺素飆升。

    她身為輪回者，絕不會栽在這種小角色身上！

    張妍平穩了呼吸，裝成酣睡的樣子。

    門鎖“哢噠”一聲被打開了。

    開門的聲音。

    關門的聲音。

    那腳步聲極力想掩飾，卻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那麼刺耳。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粗重的呼吸聲也隨之靠近。

    張妍靜靜的等待。

    當她感受到下鋪被誰踩了一腳，有人的頭湊近了她的臉時，她猛地睜開雙眼！

    她嗓音冷漠的警告——

    “你最好帶著門口那些家伙走，不然的話，今天的事就要鬧大了。”

    月光下，一個壯實的光頭男人站在張妍面前，臉上掛著邪笑。

    隨著張妍的蘇醒，男人臉上的邪笑變成了錯愕！

    但對於張妍的警告，他絲毫不在意，反而冷哼一聲：

    “就憑你？能鬧多大？我告訴你，這安全區裡面十幾萬人，死一個人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你老實點，不然我就殺……”

    見這家伙反過來威脅自己，張妍放棄規勸。

    那就用武力解決一切吧！

    在腦中演練了千百遍的張妍迅速踢開了被子，雙手持刀，用力向著那男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這一刀砍偏了，張妍沒能砍在動脈上。

    她心一沉。

    下一瞬，那個男人暴怒，一把將張妍從上鋪拽到了地上！

    張妍重重摔在地上，手裡的卡巴1217也甩飛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哪裡。

    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但張妍顧不得疼，墜地之後她迅速爬起來，一個翻滾，和那男人拉開了距離。

    男人的喉嚨和氣管被割斷了，此時發不出任何聲音，但因為沒傷到要害，他只是流了一點血，身體依舊能夠發揮出九成的力氣。

    尤其是，他現在很憤怒。

    男人四處找了一下，沒找到張妍掉落的刀，他便直接衝過來將張妍按倒，拳頭如雨點般落下，瘋狂的砸向張妍的太陽穴！

    張妍眼疾手快，連忙用雙臂去擋拳頭。

    就算再鍛煉肌肉，她終究也只是個女人，天生力量就弱，擋了幾下之後，她就頂不住了。

    兩條胳膊被砸的沒了知覺，張妍意識到情況危急，只好從戒指裡取出了一個鍋蓋，擋在了兩人中間。

    如果再不用空間戒指的能力，她肯定會被這個瘋男人殺死！

    當男人的拳頭砸在了突然出現的鍋蓋上，他愣了愣，眼中滿是困惑。

    此時，鍋蓋突然又消失不見，而鍋蓋的位置下，一柄尖長的水果刀出現在了張妍手中！

    刀這種東西，她多的很！

    水果刀沒有卡巴1217那麼鋒利，但它同樣輕松劃破了男人的脖子。

    這一次，張妍成功找到了頸動脈。

    鮮血噴灑如柱，那個壯實的男人更加憤怒，劈手奪刀！

    若是讓他奪走了刀，張妍哪還有活路？

    心念一動，手裡的刀又被收進了空間戒指裡。

    在收回刀的下一刻，一個念頭跳入腦海——

    她的空間戒指能不能接納活人呢？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她就按住了對方的胳膊，試著去將眼前的男人裝進空間戒指。

    但很遺憾，她失敗了，空間戒指似乎並不接受活物。

    此時，男人奮力反擊，一個頭槌敲在了張妍腦袋上，震的張妍頭疼欲裂！

    他揮舞雙拳，抓起身邊所有能攻擊人的東西去砸張妍。

    而他的血液也同樣在快速流逝著，體溫逐漸下降，這男人越激烈的去捶打張妍，就越加速自己的死亡。

    張妍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散了，渾身沒有一處不疼！

    忍耐，反抗，瞅准時機，她又遞出一刀！

    這一刀刺進了男人的胸口。

    她不確定自己一刀能殺了他，就補了一刀又一刀……

    直到這男人再也沒有力氣去攻擊她，張妍才松開了手。

    她捂著劇痛的頭，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頭早就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張妍喘著粗氣，平息著自己的心情。

    她殺人了。

    這種事，算不算是防衛過當呢……

    如果不防衛，那她的下場呢？

    被輪奸，甚至致死？

    張妍並不後悔殺人，這種情況下，她別無選擇。

    就憑著這男人的瘋狂勁兒，想要把他打暈不傷性命太難了，張妍做不到。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了一眼狼藉的房間，她嘆了口氣，艱難的站起來。

    張妍走到那個男人身邊，確認他的確是死了。

    此時，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空間戒指，她試著將這男人的屍體扔進空間戒指裡。

    這一次，她沒有報什麼希望，但卻成功了！

    男人的屍體不是活物，所以它消失了，甚至是男人流的血都消失無蹤，跟著一起被收進了空間戒指！

    他的血液也被判定為與他一體。

    這房間裡，除了一些打鬥過的痕跡之外，沒有一點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只有張妍自己的鮮血突兀的攤在地上。

    張妍沉默了片刻，在床底下將自己的卡巴1217找了回來，收好。

    她走到房間門口，點燃了一條被子。

    燃燒的濃煙從門縫傳了出去，門外的幾個人一陣騷亂。

    當他們打開門，只看到門口的火焰竄到一米多高，他們還以為屋子裡面起了大火，連忙慌張的逃竄！

    張妍則迅速將火撲滅，免得將整間屋子都燒起來。

    煙味很快被隔壁房間的人聞到，幾個人衝出來查看情況。

    眾人見張妍滿頭滿臉的鮮血，虛弱的坐在一堆焦灰旁邊，立即有人詢問她發生了什麼。

    張妍也懶得解釋太多，只讓他們去叫管理員來。

    管理員來了之後，沒多問什麼，找人將張妍送到了醫務室裡。

    醫務室裡，一個六十多歲的男醫生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當房門被敲開，他也沒抱怨什麼，穿起白大褂就開始為張妍清洗傷口。

    檢查了一遍之後，老醫生倒吸著冷氣：

    “姑娘啊，你這是怎麼了？這腦袋上有三道傷口啊！最小的都有三釐米！大的都有五釐米了，被人打的吧？這是要往死裡打你啊！”

    回想之前那個男人凶狠的模樣，張妍沉沉道：

    “……就是往死裡打的。”

    老醫生一邊消毒，一邊嘀咕：

    “碰到壞人了？唉，我早就說過，就這麼白養著他們不給他們事兒干，肯定會有人閑著無聊就去作惡。”

    張妍不說話，頭皮的疼痛也沒能讓她清醒些，腦袋依然暈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腦震蕩了……

    在張妍縫合傷口的時候，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眉宇間都帶著一些凌厲勁兒。

    張妍注意到了這兩個人。

    而這兩個人也一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