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 -【總裁太冷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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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學長

    那人喊著，身子猛然地朝著尚豫撲去，可是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周圍的幾個男人死死的按住，其中一人還揚起拳頭狠狠的打向了他的脊背，迫得他不得不彎下腰。

    而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薄唇輕抿，慢慢地蹲下身子，視線與之平行，“你說得對，我的確是恨你，可是若是殺了你，那麼我可以恨的人就會少一個。”

    “是啊，如果我死了，恐怕你能恨的人，只剩下你自己了！”男人慘笑一聲，嘲諷的說道。

    尚豫面色未變，只是抬起手，像是在對待著一個許久不見的好友般的拍拍那人的右頰，“如果你真想死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說完，身旁的手下立刻把一把匕首遞了過來，尚豫拿過匕首，把它塞在了那個男人的手中，“畢竟我們也認識那麼久了，總是有一些情份在的。你可以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也算是我給你的機會。”

    匕首被塞在了手中，男人的唇顫了顫，那腫脹的眼睛早已被揍得只剩下一條縫，此刻那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望向了那凶器。要死嗎？要用這東西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嗎？他顫抖著抬起手，舉著匕首。而此刻，尚豫早已站起身來，雙手環胸像是看好戲般的瞅著，幾個手下則分別擋在兩人的之間，以防這男人用這把匕首去行刺他們的老板。

    喉間的口水不斷的吞咽著，手顫了又顫，男人用著匕首在自己的要害部位比了又比，卻始終沒有勇氣往下刺去。

    “怎麼，沒有勇氣下手嗎？”清冷的嘲笑聲，從尚豫的口中溢出。

    自殺，比被殺需要更多的勇氣！

    喉結滑動，男人的臉變得青白交錯，半晌之後，終於頹廢地扔下了匕首，狼狽萬分的嚷叫，“為什麼要我自殺，你想以此證明你的手是干淨的嗎？尚豫，我告訴你，我不干！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哈哈……哈哈哈……”尚豫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笑話似的，猛然的笑了起來，下一刻，凌厲的拳頭狠狠的揍向了男人的臉部，令得對方接下去想說的話全部都嘎然而止。

    一拳又一拳……

    有力！而毫不留情！

    這完全是一種單方面的毆打！

    葉欣婕怔怔的望著尚豫，她向來知道他的運動神經不錯，可是卻不曾想過，他也會這般的打架。完全地像個老手，沒有絲毫的生澀感。與她記憶中那個風度翩翩的優雅貴公子是如此的不同。

    或許，她當初就不曾看清過他！

    又或者，她變了，他也變了，在她離開他後，已經整整過了六年了。

    砰！

    尚豫的一腳，狠狠的踩在了對方的頭頂上，迫得那人臉頰緊貼著地面，以著一種屈辱至極的姿勢被迫臣服著。

    “陳陽，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怕死。不過這很好，真的很好……”尚豫笑道，仿佛這將為他以後提供更多的樂趣。

    而葉欣婕則因為“陳陽”這個名字而愣住了。

    陳陽——是音節相同呢？還是同名同姓，又或者根本和她記憶中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葉欣婕睜大眼睛，仔細的想要去看清那個頭被死死的壓在地面上的男人。那人會是她記憶中曾經意氣奮發的學長嗎？大學時代的擊劍社社長，亦是不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是……她認了半天，卻怎麼都無法把這個臉上滿是瘀傷的容顏和記憶中的學長劃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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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章】誰是瘋子

    “尚豫……唔……其實你最該恨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的話，她不會死的。所以說……你才是罪魁禍首，最該死的人是你……”陳陽斷斷續續的嚷道。口齒雖然不清，卻大致能讓人聽清楚他嚷話中的意思。

    原本閑適的俊顏驟然變得一片冰寂，一股低低的氣壓自尚豫的周身散發開來，那玉白色的手指在慢慢的收攏著，直至骨節不斷的發出咯咯的聲音——

    砰！

    下一刻，陳陽整個人被踢飛了起來，尚豫的拳頭，又快又狠的砸在了對方的身上。和剛才的那一次毆打不同，如果說剛才的那種打法，猶如貓在逗弄老鼠般的話，那麼這一次就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打，沒有任何的花哨動作，也沒有所謂的只打要害，純粹是一種野性的本能的毆打，一種完完全全粗魯的毆打。

    瘋狂……

    又或者該說，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披著華貴的外皮，實則是個不堪救藥的瘋子……

    尚豫紅著眸子，完全像是要把陳陽往死裡打，而他的那些手下面面相覷，顯然，老板的這副模樣，他們也是沒怎麼見到過。

    陳陽的臉上滿是血，牙齒掉了兩顆，鼻梁骨像是被揍斷了，斑斑血跡，不斷的濺落在巷子灰蒙的牆壁上和地上，而他身上的骨頭，更不知道被打折了多少。

    可是尚豫卻沒有絲毫的收手，血腥的氣味，像是更加引發了他體內的那股殘忍，使他下手只會更快更狠。陳陽開始還能勉強的站著，到了後來，完全起不來，甚至連雙手抱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不斷的喘著粗氣，眼都有些翻白。

    所有人都以為陳陽會死，一定會死在這條巷子中，就連陳陽本人，都有著這種念頭。莫名的，他的腦海中突然想了很多事，想著以前讀書時候的意氣風發，想著他曾經因為最愛的人移情別戀而對尚豫下過挑戰書，那時候的他，單純而衝動，從來不曾想過，這個世界並非就是黑白分明的，很多灰色的一面是他所不曾觸及的。

    又或者……是他把尚豫優雅的外表徹底的剝去，讓他成為如今這樣的瘋子！陳陽痴痴的想著，如果當年，他沒有為了雪柔，那個他最愛的女人犯下那種事，也許尚豫依然在談笑風聲，依然不會明白什麼是愛，什麼是情，什麼是最不能割舍的東西……

    可是如今晚了……很多事情，都晚了……無法挽回了……

    而雪柔呢，是否還會記得他，是否還會記得有這麼一個愛過她的男人呢？陳陽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一股血氣哽在喉嚨間，翻滾著，像是隨時要噴湧而出，突然間，一道低柔的聲音在巷子中響了起來，明明聲音不大，可是陳陽卻還是聽到了。

    “別再打了。”那聲音說的，僅僅只是這四個字。可奇異的，這四個輕描淡寫的字，卻真的令得那瘋狂的拳打腳踢停止了下來。

    巷子中一片靜寂，似乎就連時間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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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章】喊我的名字

    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僅僅只憑一句話，就可以令尚豫那個瘋子住手的？陳陽費力的用著最後的力氣睜開了一絲眼簾，因為被打而模糊的視線，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一抹纖細的身影一點一點的印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是誰？

    是那個曾經被他害過，卻也害得他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的女人嗎？

    不！不可能，那個女人早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會回來呢！

    當陳陽真正看清了那人之後，眼神中驀地閃過了一絲失望。不是她！長相完全不一樣！雖然過了六年，但是那個女人的長相他還是記得的，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像。

    可是尚豫卻像是恢復了平靜般，身上所湧出的那股瘋狂因為這句話而一點一點的收斂了起來。

    “你說……別再打了？”輕垂著眼簾，尚豫並沒有望向葉欣婕，而是看著自己沾著陳陽鮮血的手指關節。

    “是啊，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葉欣婕讓自己努力的扮演著一個旁觀者，僅僅只是闡述著事實。

    “是嗎？”他的眼輕輕合上，長長的睫毛完全遮蓋住了那雙幽暗的眸子。像是思考了良久，那如天鵝絨般地華麗聲音才再度響起，“喊我的名字，然後把你剛才的話再對我說一遍。”

    她怔了怔，貝齒咬著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才莞爾一笑，“豫，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他笑了，眼依然閉著，可唇角卻揚起著淺淺的，甚至帶著一絲絲甜蜜的笑意，“好，這一次，我聽你的，婕……”最後的一個字，發音輕得宛若風聲，可是葉欣婕卻聽到了。

    又是因為她的聲音嗎？所以他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著。葉欣婕心中澀然。即使她改去了容貌，可是卻依然改不去這聲音，而尚豫，對於她的執念，卻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執念到了執拗的地步，甚至於尚豫如此對待陳陽，那些斷斷續續的對話，都讓葉欣婕覺得，仿佛這些事情是和她相關的。

    只是……她如今是Beata?葉，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去過問了。

    “倒是讓葉小姐看了一場好戲呢。”說這話的時候，尚豫已經睜開了眸子，漆黑的眸光中，是一種平靜和了如指掌，就仿佛從她踏進這巷子起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我出現得有些太突然了。”她欠了欠身子的，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尚豫從身上掏出一塊手絹擦拭著手指關節上所沾染著的血跡，俱瀟灑的站姿和閑適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才剛逞凶鬥狠過，倒像是剛參加PARTY，抽完了一支煙或者喝下了一杯紅酒似的。

    這男人的確有著魔樣的魅力，也難怪他當年愛上他了，葉欣婕在心中如是想著，耳邊又聽到尚豫狀似不經意地問著，“那葉小姐這麼晚了還出來，是打算做什麼呢？”

    “喝粥。”反射性的說出了這個答案，她隨即有些尷尬。

    尚豫微微楞了片刻，隨即又笑道，“那正好，我也想喝粥，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粥店，味道還不錯，不如一起。”

    無垠的月光下，他風度翩翩提出了邀約，含笑的嘴角是一份從容，淡定的眸子是不容許別人的拒絕，這樣的男人，是天使？是惡魔？亦或者僅僅只是一個瘋子，一個活在回憶中的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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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章】喝粥那點事兒

    葉欣婕沒有拒絕，尚豫這樣的男人，在無形中有著一種掌控感，會讓人習慣性的服從。當然，跟著這樣的男人行動也有好處，他會安排好一切的過程，根本不必你操心什麼。

    沒有坐著駕車，尚豫僅僅是脫下了西裝外套往著肩膀上一甩，便越過葉欣婕，徒步走出巷子口，朝前走去。

    仿佛……對方就該是跟在他身後的。

    當然，葉欣婕也確實跟在了他的身後，不過問的卻是，“那個人怎麼辦？”指的自然是陳陽了。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這個陳陽，究竟是不是她記憶中那個曾經意氣奮發的學長？！

    可是，她不能問，因為這個問題不屬於Beata?葉。

    “他們會處理的。”尚豫輕描淡寫地答道，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方因為他的一頓狠揍，可能會住上好幾個月的醫院。

    她所認識的男人，是如此冷血的嗎？她有些恍惚的想著，耳邊又聽到了尚豫的問話，“葉小姐也喜歡喝粥嗎？”

    “啊？嗯，還行，粥比較養身，而且潤潤的容易開胃，我在北美的時候也經常會在家裡煮些粥吃。”

    “真巧，我有個朋友也挺喜歡喝粥的。那家粥店，還是她推薦給我的。”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她來到了一家老舊狹小的粥店前，有些破舊的木頭門和蒙上了一層霧氣的玻璃窗，周圍的牆壁上，還貼著90年代幾位紅極一時的明星海報。這樣的小店，在這個城市中有很多，通常是一些打工者或者沒什麼錢的學生來光顧，怎麼也不像是尚豫這種人會來的地方。

    可是他卻自自然然的拉開了店門，店主似乎對尚豫很熟了，熱絡的找了一個最僻靜的位置給他們，“尚先生，你又來了啊，還是點海鮮粥？”

    “嗯。”他頷首，又轉向了葉欣婕，“葉小姐介意喝海鮮粥嗎？”

    “不介意。”她答道，其實海鮮粥是她很喜歡的一種口味。

    “那就兩碗海鮮粥。”尚豫說道，店主寫好了單子進了廚房，葉欣婕則環望著四周的擺設，小心翼翼的掩蓋著眼中的那份懷念。是這裡，以前她最常來的粥店，這裡的擺設，幾乎和以前一模一樣。

    “真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喝粥。”她有些感嘆的說道。

    他的睫毛輕輕眨動了下，“如果是六年前的我，也不會想到。”

    6年前，又是6年前？！他來這裡喝粥，也是因為她麼？因為這個地方，是她曾經經常光顧的粥店，她曾經帶他來過這裡一次，希望他可以更加的了解她，明白她，融入她的世界中。

    可是……她又暗自自嘲了一下，也許，尚豫只是單純的喜歡這裡的粥的口味呢？

    兩碗海鮮粥很快的就上來了，冒著熱騰騰的氣，看得出，店主就連碗和小勺都是挑選店裡最好的，完全沒有任何的缺口，像是新拿出來的。

    修長的手指拿起小勺，尚豫輕輕勺起了一些粥，放置唇邊輕吹著。冉冉白氣之中，襯著他的唇薄透而美麗，唇色晶瑩，如同初誕的玫瑰，原來嬌艷欲滴這個詞，也是可以用在男人的身上的。他的鼻梁挺直，把他的面部輪廓拉得更加立體，長長的睫毛因沾染著些許的水氣而顯得有些濕潤，那漆黑的眸子，半斂，如沉沉的夜空，讓人看不明白，看不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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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章】當初的短信

    他一口一口的喝著粥，舉止從容優雅，就好像是在品嘗著一道精致的美食。而他的本身，就像是一件精致的藝術品，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知道嗎？你現在看著我喝粥的樣子，倒讓我想到了以前。”他驀地抬起頭，沉沉的黑眸盯上了她的臉。

    “啊？”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

    他的眼神，突然如煙雲氤氳，透著一種迷離的美態，“以前，我也曾這樣看著一個人喝粥，那時候，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的人，僅僅只因為一碗粥，就感到滿足呢？”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道，“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只因為一碗粥，而滿足的。”手背輕輕撐著下顎，他的身子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視線就這麼定定的凝視著她，“說來也巧，我的那位朋友也姓葉呢，每次聽到你的聲音，我總會忍不住覺得是她回來了，可是……”那氤氳的眼神變得有些虛無縹緲，“你不是她，你們長得完全不像。”

    “是嗎？”她略有些尷尬的喝了一小口粥。

    “你不好奇她是誰麼？”

    “這是尚先生你的私事，我想我並不適合知道太多。”

    “也對。”他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重新把粥喝完，才說道，“對了，葉小姐，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幫我個忙？”

    “嗯？”她的眼眸中泛著疑惑，有些不明白以他如今的地位權勢，還有什麼忙是需要她來幫的。

    他卻大大方方的從身上掏出了手機按了幾下後，交給她，“只要你把這些短信念一遍給我聽就可以了。”

    她低頭看向手機屏幕，下一刻，一股莫名的顫意自身體深處散發開來……

    這是——六年前，她最後三天裡發給他的短信，沒想到，他竟然一直以著這樣的方式保存著。

    “這短信是……”她喃喃著。

    “是我那位聲音和你很像的朋友留的，可惜，更早以前的那些短信被我刪了，等到她離開後，我才發現，我手機裡保留下來的，僅僅只有三天的短信。”可是他們交往的天數，卻是這三天的無數倍。

    原來有些東西，要到失去了，才會格外的珍惜。

    葉欣婕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念著那一個個短信留言——

    “豫，早飯吃了嗎？”

    “豫，氣像預報說今天晚上要下雨，要不我來陪你下？”

    “豫，還在工作嗎？”

    “豫，別飯後立刻喝咖啡，對身體不好，記得哦！”

    “豫，開下門，是我。”

    “豫，可以出來下嗎？我有話想對你說，就在老地方見面。”

    ……

    每一條短信，都很簡單，她念著，感受著身邊男人在聽著她念著這些短信的時候，身體輕微的顫抖著。

    一遍又一遍，她念著，出了粥店，和他走在夜晚的街上，依然還在念著，他沒有喊停的意思，像個虔誠的聆聽者。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念到第幾遍的時候，耳邊驟然傳來了一聲嘆息，一雙手臂自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下顎擱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潤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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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章】負責

    “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沒有人非得為另一個人的愛而負上責任呢？”原本清雅的聲音，此刻卻沙啞中透著一絲奇異的痛苦，“如果是的話，那為什麼卻要我負上了這個責任呢？讓我習慣了你，習慣得如此徹底，可卻又讓你離開了我，離開得如此徹底……”

    亂了，亂了！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是寶麗公司的代表Beata，還是讓他越來越瘋狂，幾乎連自己都遏制不住的人兒，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分清，只想沉浸在那片刻的幻想中，幻想著，她回到了他的身邊……

    婕，你知道嗎？原來我也會如此瘋狂的在乎一個人！

    原來當我真正在乎著那人，卻怎麼都無法得到的時候，我會瘋，會瘋的……

    教會我如何在乎的人是你，教會我幸福快樂的人是你，可是……教會我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不堪的人——還是你！

    尚豫輕合著眸子，喃喃自語，而葉欣婕僵直著身子，腦海中浮現出的，竟是以往的一幕幕。

    葉欣婕永遠記得，她第一次看到尚豫的那種震撼，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像個聚光體，會吸引著其他人情不自禁的注視。

    那是一場擊劍的決鬥，由擊劍社的社長陳陽所發起的，起因則是因為陳陽的女朋友程雪柔單方面的愛上了尚豫。

    這本就像是一場鬧劇，可是奇異的，尚豫卻答應了。

    於是當葉欣婕被好友沐暖暖拉過來看熱鬧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是擊劍社的中央場地上，兩個穿著金屬保護衣的少年正在互相擊鬥。

    只花了很短的時間，失敗的陳陽便狠狠的把面罩甩在了地上，臉憋得通紅，“我輸了。”

    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揭下了臉上的面罩，勝利者卻並沒有露出眾人所想像的喜悅的表情。墨黑的發絲上，甚至沒有沾染上絲毫的汗水，清雋的面容透著一種高雅的味兒，他的眉和眼，略顯陰柔，但是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卻又為他憑添了一股子的霸氣。這樣的五官，融合在他身上，便成了溫文爾雅。看到他，你會聯想到那些雅潤的東西，比如珍珠、比如暖玉、比如最頂級的葡萄酒……

    葉欣婕遠遠的望著尚豫，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K大那麼多女生會喜歡他。這樣的人，有足夠的條件令眾多異性為之傾倒了。只是比起他那令人驚艷的外表，真正吸引住她一看再看的，卻是他眉宇間所散發出來的一種異樣的矛盾感。就如同在漆黑的夜色中，卻沒有月亮與星光的那種矛盾。

    “豫，你贏了，你真的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在場邊的程雪柔，這次決鬥的緋聞女主角，早已激動得一頭撲進了尚豫的懷中，如同小鳥依人般的偎在了高大的懷中。

    “你——是誰？”華麗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生疏，尚豫伸出手，把對方推離了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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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章】愛上

    “啊？”緋聞女主角臉上的笑容霎時僵化，“我是雪柔啊，程雪柔！”

    “雪柔嗎？很好聽的名字。可是對不起，我根本不認識你。”他優雅而禮貌的笑著，渾然不曾在意對方因為他這句話，而瞬間從天堂打落到了地獄。

    “我……可是我以為……”程雪柔一窒，嚴格說來，她和他的確是“不認識”，可是她每天課間的時候，都會想盡辦法出現在他周圍，甚至還選修了和他一樣的公共課，上課的時候坐在他的身邊，還曾找著各種理由問他借筆、借本子之類的。她以為，他該是知道她的。

    周圍一片嘩然，眾人看著程雪柔的目光，早已從羨慕變成了可憐。

    “你以為什麼呢？程同學？”他的嘴角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度，讓人覺得仿佛在他面前發脾氣都是一種褻瀆。

    程雪柔咬咬牙，不甘的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和陳陽決鬥，難道不是因為我嗎？”

    尚豫垂眸，瞥了一眼面色難堪的陳陽，“我只不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打敗我。”伴隨著慵懶的語調，他眉宇間的矛盾感卻更加濃烈了。

    仿佛……他是在尋找著一種生活的樂趣。

    可是……他卻從來不曾找到過。

    這樣的人，有喜歡過誰嗎？有把誰放進心裡嗎？為什麼他的身上會散發出那樣的矛盾感？

    那一瞬間，葉欣婕覺得自己的心，猛然間泛起了一陣酸脹，然後，她聽到了自己對著身旁的好友如是說著——

    “暖暖，如果我說我好像喜歡上尚豫了，你會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會！沐暖暖當然會覺得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她不止一次的勸道，“欣婕，學校裡你什麼人不好喜歡，偏偏要去喜歡那個尚豫。當然啦，這種男生欣賞欣賞還可以，但是要是太靠近的話，會傷心又傷身的。”

    可是葉欣婕卻很認真的說道，“暖暖，有些人呢，會對另一些人有種特殊的感覺，會很想看到對方露出各種不同的表情，會很想呆在對方的身邊，會很想去分享對方點點滴滴的心事，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尚豫就是那個人。”

    於是，從此以後，尚豫的身後，總是會多了一個葉欣婕，K大所有的人都知道尚豫有這麼一個鍥而不舍的“追求者”，甚至於，葉欣婕每天的表白，都成為了K大獨特的風景線。

    當然，她的表白很簡單，就是——“我喜歡你。”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華麗的修辭。

    終於有一天，尚豫懶懶的轉身，問著跟在他身後的葉欣婕，“你到底想干什麼？”

    “想追求你啊。”她的眼神，是純粹的坦蕩。

    “追求到之後呢？”

    “喜歡你，然後讓你也喜歡上我。”

    “你說的喜歡，是指愛嗎？”

    “是。”

    “那麼你愛我，可以愛到為了我犧牲自己的性命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尚豫彎下了腰，把臉湊到了葉欣婕的眼前，濃黑的睫毛輕輕的晃動了下，半遮著那如墨的瞳孔，令得他看起來就像個剔透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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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章】對等

    葉欣婕愣住了。

    片刻之後，尚豫直起了身子，嘴裡發出了一聲嗤笑，“這就是你所說的愛嗎？還真是虛偽。”

    “等等！”她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問我。我愛你，當然可以為你犧牲，但是同樣的，我希望的愛是對等的，你也會為我犧牲嗎？”葉欣婕一口氣的說完，然後又笑眯眯的看著尚豫。

    那一刻，尚豫的表情有些怔然。似乎不曾想到，真的會有女生會如此回答和如此要求。

    而當後來，程雪柔拿著槍來到學校，用槍指著他逼迫他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這個女生，真的可以做到她所說的話。

    “豫，只要你說愛我，我就不開槍，好不好？”那時的程雪柔用著祈求的口吻說著，眼神卻滿是狂亂，任誰都看得出她的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可是尚豫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說——“那麼你就開槍。”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笑得迷人，語氣從容，仿佛只是答應了對方的一曲邀舞。

    程雪柔的眼中一瞬間充滿了憤恨，手按著扳機，顫顫地扣下去……

    砰！

    中槍的卻是葉欣婕。

    自一旁竄了出來，擋在了尚豫的身上，而當她的身體倒下去的時候，她的眼看到了他有些錯愕的面龐。好像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雖然只有短短的瞬間，可是她還是看到了！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這下子，你該相信我的話了……我好像真的可以為你犧牲自己的性命……”

    程雪柔用的只是仿真槍，葉欣婕受的傷也並沒有太嚴重。

    “為什麼要救我？”病房中，尚豫拉了張椅子下，膝蓋優雅的交疊著，“真的就因為愛我，所以可以為我犧牲嗎？”

    “可以說是。”

    “即使我不會愛上你？”

    她沉默著想了想，然後搖頭道，“如果你有了真正愛的人，我想那時候，我就做不到這種地步了。我說過，我希望的愛，是對等的，我並不是那種甘於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人。愛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多一個人不是會很累嘛！”她誇張的揚揚柳眉。

    尚豫驀的輕笑出聲，“葉欣婕，你似乎比我以為的更有趣些。”

    他的笑顏讓她瞧得呆住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笑，沒有了生疏和禮貌，而是一種很隨意很自在的笑。

    “也許，和你交往也是件不錯的事。”

    “咳、咳！”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口水嗆到了。

    他卻沒去看她憋得一臉通紅的樣子，而是拿起了她之前正在摘抄著要點的書本，看了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又瞥了一眼她還綁著紗布的右肩，“把筆給我。”

    嘎？葉欣婕止住咳聲，不明所以的看著尚豫。

    “你的右手沒辦法寫字，把你要寫的告訴我，我幫你寫，就當是你為我犧牲的一點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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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章】交往與分手

    她忙不迭的把筆遞給他，順便把暖暖給她的那幾本筆記也交給他，然後指著筆記上的那些要點說明哪些要在書上寫明的注釋和劃重點。

    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似的，他距離她如此之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觸到他的臉。她抬眼，近距離的欣賞著他，柔和的日光透過窗戶，落在了他的身上，襯著他的面龐更加立體。他的眉宇間，落著淡淡的陰影，那種她第一眼看見他時的矛盾感，似乎就鎖在了他的雙眉之間。

    手，情不自禁的伸出。

    在葉欣婕反應過來時，她的左手已經貼在了他的雙眉之間，而他正抬頭，雙眸微眯的看著她。

    “怎麼了？”他問，卻沒有拉下她的手。

    “呃……我只是看你看呆了……怎麼說呢，就是你無形中散發出來的那種矛盾感，很容易讓人被吸引住。”她訕訕的解釋著，有些戀戀不舍的收回左手，手心中，還有著他臉上的余溫。

    “矛盾感？”

    “就是似乎沒有什麼所求的，可是又好像不滿足。”

    “是嗎？”他放下筆，靜靜的凝望著她，像是想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咕嚕！

    她吞咽了下口水，只覺得心髒在他這樣的注視下，不斷的加快著跳動，而臉則越來越燙。緊接著，她聽到了他那華麗的聲線輕輕揚起，如同天際的浮雲，“我們不如交往試試？”

    “交、交往？”原諒她，結巴了。

    “因為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為了愛你而犧牲性命。當然，前提是你能讓我愛上你的話。”尚豫右手撐著下顎，似笑非笑的對著葉欣婕說道。

    可是最終，到她離開他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愛上她。猶記得，她最後一次，她約他到了相識的校園中，金亮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頭發、臉頰、眉梢……都像是被金色挑染了似的，形成著一圈好看的光暈。他的面容依舊清雋如最初相遇時那樣，眉眼間卻又有著時間流逝的成熟，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他是那麼的美……那麼的美！

    “豫，你有愛上我嗎？”她靜靜地問道。

    “我沒有。”他就連回答都是平淡的。

    “我想也是。”她自嘲一笑，“你——彎下腰好嗎？”

    “為什麼？”他反問道。

    “我想摸摸你的臉。”仿佛只有那樣，才能確定，在她身邊的他，還是真實的。

    他沉吟了片刻後，無言的俯下了身子，直至兩人的視線平行為止。

    細嫩的雙手伸出，她以一種捧著他臉的姿勢輕輕撫摸著，指尖，劃過他的唇，他的鼻梁，他的眼睛……最後停留在了他的眉上。

    “豫，謝謝你陪我來這裡，我不後悔和你交往，努力過，爭取過，你不能愛上我，並不是誰的錯，也強求不來。只是遺憾，我並不能化去你眉宇間的這份矛盾……真的很可惜呵……”

    “你——”他的睫毛倏然一顫，心中，隱隱明白她接下去想說什麼

    她緩緩的收回手，把手放進到了衣袋中，“所以——我們分手。”那一刻，她笑笑，告訴自己，該徹底的把這段單戀放下了。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強求，女人可以愛得狠烈，卻也可以退得瀟灑。

    意外的發生，她沒想到，他也沒想到。她想，既然要退，那麼不如就退得徹底些。可是卻沒想到，再次回來看到的他，卻會是這副模樣。

    仿佛，愛她至深。

    仿佛，為她而瘋瘋癲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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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章】親昵

    “Beata……Beata……”輕揚的男聲，像是清晨明亮的陽光，清新卻又透著一絲頑皮。

    葉欣婕睜開眼，便看到一雙碧潭似的眸子中倒映著自己惺忪的睡眼，而那絲絲的金發，掠過自己的面頰，帶來一絲麻麻癢癢的感覺。

    “瑞恩斯！”葉欣婕頭痛地揉揉額角，有些無奈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就算你有我房間的鑰匙，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

    “我只是怕今天的記者會你遲到了，所以才特意來叫醒你。”介於青年與少年間的俊美容顏上露出了一種委屈，高挺的鼻子如同小鹿斑比似的微微抽動。

    好，這家伙真的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這種扮可憐的摸樣，他在他面前屢試不爽的用著。葉欣婕咕噥了一聲，翻身下床，進了洗手間洗漱。

    而瑞恩斯則懶洋洋的靠坐在床邊，掏出隨身的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手機中那些相片，這是昨天晚上，他的手下傳給他的，那些照片，赫然正是葉欣婕和尚豫在一起喝粥的情景。

    他半磕著眸子，神情冰冷，和剛才那調皮可憐的神情截然不同，可是他吐出口的聲音，卻硬是可以平常如夕，“今天的記者會，真的不用我陪你嗎？”

    “你要是陪我一起去的話，只會讓那些記者們瞎猜，以為所羅門家族也參與這次的珠寶展呢。”葉欣婕的聲音自洗手間中傳出。

    “本來我就想參股進這次珠寶展，是你不肯罷了。”他指出事實。

    “瑞恩斯，你給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我想看看，我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少！若是這次珠寶展失敗了，那麼說明，我的能力不過如此。”

    “如果真的失敗了，那麼我來養你好不好？”他眉揚了揚，突然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拜托，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朋友，需要你來養。”她輕笑出聲，“唔，不過如果失敗了，我就努力找個養得起我的老公似乎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就不能當你老公麼？”

    洗手間裡的動作似乎停了下來，片刻之後，才傳來一陣哆嗦聲，“不行，我想像不出來那會是什麼模樣，如果你來當我老公的話，會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個褻瀆未成年兒童的怪阿姨！”

    “我們只不過相差4歲而已。”

    “可是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高中生，而我，已經工作了。”在時間概念上的感覺，就是兩種。

    “是嗎？”瑞恩斯喃喃道，視線又落到了手機屏幕上，手指懶洋洋的按著手機上的前後鍵，那些相片一張張的翻動著。

    他看著相片中的她，專注的凝視著另一個男人，看著他們一起喝粥，看著他們靠坐在一起，甚至於看著那個被他認為危險的男人，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臉擱在她的身上，一副無比親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