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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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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行樂 -【我家夫君太凶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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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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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1:29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皇叔宰相肚

    雍王爺的書房在正中偏前的位置,每次去東苑給王妃請安時都能看到,可寶盈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去。

    林蔭擁簇間,知非堂肅穆典雅,就是門口的守衛都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寶盈望而卻步,可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雍王爺在裡面嗎?」她抬頭問著門口的守衛,杏眼睜得圓圓的,「我有事找他。我是永和苑的側王妃。」

    他應該不認識自己吧。

    「……」正當值的影衛莫青看著她,卻是默了一下,然後低下頭道,「請您稍等一下,屬下這就去稟報。」

    他怎麼會不認識她呢,明月山莊前他還見過她呢,就是她好像沒認出自己……

    也不知道她來找王爺什麼事,還抱著個小箱子。不過敢跑到這裡來找王爺的,她還是頭一位。當然了,以前也沒那麼多人。

    只是王爺以前只說不讓旁人靠近,應該不包括他的女人吧?更何況王爺應該挺喜歡這位側王妃的,連續兩夜都去了她那,還為她改了固定的作息時間……

    就是不知道昨天怎麼那麼早就出來了。

    ……

    莫青進去只一會就出來了,神色卻變得嚴肅,「王爺回話了,請您稍待片刻。」

    盡力說得委婉,剛才的原話其實是——「等著。」

    頭都沒抬一下。

    見到這位李側妃神色一下黯淡下來,他略一遲疑,還是忍不住的補了一句,「側王妃請見諒,王爺正在忙。」

    他對這位李側妃印象還是挺好噠,白白軟軟的,多像一隻小兔子啊,就是有點膽小,被嚇得摔得個狗吃屎什麼的,簡直不忍回首。

    寶盈失神退後,心裡有些涼,雍王爺這是故意要晾著她嗎?不過也好吧,總歸不是直接讓她「滾」……

    她默默的站到一邊,低眉順眼,開始老老實實的等待。

    就是……有點丟人啊!

    左瞅一眼,右瞅一眼,還好,沒人過來。

    不對,有人來了。

    看著遠處有個人影走近,寶盈身體繃緊了。不過那人好像有些面熟?

    十八九歲,一身黑衣,表情冷厲……

    「啊!」當這人快要走到自己跟前時,她終於回憶起這人是誰了!「是你!」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夜裡突然出現又拿著劍橫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

    想起那晚他的殺氣,寶盈汗毛豎起,猛地就後退半步。

    「……」葉平停下,目不斜視,平靜無波又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側王妃。」

    他一路走來,餘光早已瞥見這位側王妃。他只恨不得自己飛天遁地不被她看到,可誰知她竟叫住了自己。當初還沒成為側王妃他就已經因她挨了一頓鞭子,現在被她記上,他簡直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

    誰曾想到當初他舉劍橫脖的那個小丫頭有朝一日會變成了側王妃啊,可是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舉劍橫脖吧……

    「!」寶盈卻是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面無表情,冷硬淡漠,她可真是一點點都不敢受啊。

    葉平見她半天不說話,又低頭走開,他還有事情要回稟呢。只是走到廊下時,不自禁的就抬眼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莫青也在看著他,滿眼滿眼的同情。當然,還有一絲羨慕。

    側王妃都沒認出自己呢。

    ……

    寶盈看到葉平進去,更加篤定雍王爺是故意晾著自己了。她也不敢委屈,就是不知道她還要被晾多久。

    葉平很快也出來了,卻沒有直接走,而是來到她的身邊,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可熟悉的人一聽卻能聽出其中別樣的恭敬來,「側王妃,王爺叫您進去。」

    王爺的心思深不可測,可是他們總還不死心的想要去猜。哪怕猜透一點呢,他們每一天也就不用過得那麼心驚膽戰了。而他新近猜透的跟莫青一樣,那就是王爺挺喜歡這位李側妃的,只是先前還只能確認三分,現在卻能確認五分了。

    剛才王爺怎麼樣的?

    ——合上文書,「把她喊進來。」

    王爺辦公從來專一,中途不容閒事打擾,而剛才,他的案頭明明還有一尺來高的文書要看。

    而且,王爺的書房,原先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踏足過。

    所以,他怎敢不恭敬一些!

    然而寶盈卻聽不出他語氣的變化,她只覺得他板著個臉冷冰冰硬邦邦的,簡直就像在下誅殺令。奴才隨主子,她想雍王爺對他下令時也一定很不客氣。

    可是雍王爺好歹肯見她了不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她總是要挨一下的!

    想著,她又鼓鼓氣抱著小寶箱走了進去。

    迎春自然是不能一道進去的。

    ……

    書房內,祁明秀最後看著手中的文書。寶盈第一進這裡,只覺得四周寂靜肅穆的可怕,連溫度似乎都要比別的地方低上幾分,再看到案前端坐著的那人,更是連氣都不敢大喘一個。要不是捧著箱子,她簡直連手往哪擱都不知道了。

    祁明秀抬起頭,便看到她躡手躡腳踩螞蟻似的走進的樣子。不過她的樣子怎麼有些變化?

    寶盈從他眼裡看到了深深的不耐,不敢再磨蹭,趕緊走到了桌案前,聲音依然小得快要聽不見,「雍王爺,我來給您認錯啦,您看,我把東西都給您帶來了。」奉上手中的小木盒,睜大眼睛,恨不能在臉上寫出一個「真誠」。

    祁明秀瞧了一眼,不作聲。木盒,認識,放了一堆亂七八糟東西的那個。可是她拿這來做什麼?

    莫青進來稟報時似乎也沒說——估計也是沒來得及說,開口就被他打斷了,他剛正公務煩身。

    眼下,他看了一眼桌邊的文書,依然煩身。

    寶盈小心的辨認了半天,見他似乎沒有阻止的意思,又大膽的上前了兩步,「雍王爺,您別生氣了,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緊張才攔著您不讓看的……」

    祁明秀有些明白她的來意了。

    寶盈見他依然只是神色淡淡,又小心的把小木箱放在了桌案上,試探著道:「雍王爺,其實這裡也沒什麼的,我一樣一樣拿給你看啊……」

    祁明秀剛要皺眉,寶盈卻已經飛快的從中拿出了一根珠釵然後埋著頭開始絮叨起來。

    「這是我六歲生辰那年母親送給我的,我最喜歡這個了,戴了好久……這對耳環是爹爹買的,我跟寶鈴姐姐一人一對,我很喜歡的……這支蝴蝶簪子是唐悅離開京城時給我的,唐悅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兩年前她祖母生病,她跟著她母親回江南了……這個也是我喜歡的,這個是……」

    她一股腦的將裡面的首飾來歷說了個遍,一個都不敢遺漏。邊說邊還時不時的覷他一眼,生怕他不耐煩。不過還好,雍王爺始終沒打斷她。

    說完了首飾又說銀子。

    「……這兩個銀錠子您應該知道的,是我這個月的月例,那天剛送來。缺的兩個耳朵我絞下來給迎春姐姐和迎夏姐姐,我想跟她們處好關係……這個銀票是我出嫁前爹爹給我的……不過您別覺得這錢來路不當啊,我爹爹是個好官!這錢他是把自己的書畫賣了得來的……」這個得說仔細了!

    「……這個小冊子也是我爹爹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這個。不過他有說過讓我好好伺候您的!」她說著,又情不自禁替父親說起了好話,雍王爺位高權重,萬一哪天好心拉拔了父親一下呢。

    「呵。」祁明秀聽到這裡,卻是突然笑了一下。好好伺候?她昨晚算是好好伺候了?

    「我會好好學習的!」寶盈聽著,卻是一瞬給出了回應。

    「……」祁明秀默然。

    剛才他當真如是想。

    不過倒沒想到他一聽聽到了現在,她那些雞毛蒜皮,聽著只是浪費時間的事。

    只是——祁明秀瞇了下眼睛,想到了一樁事。

    從來都是由婦人給出嫁女兒傳授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輪到做父親的了?這是趕著巴結他呢,還是另有隱情?

    祁明秀陷入了思索,寶盈卻兀自沮喪——別的心思還不一定,可每次他嫌棄自己,她都一準能猜出來……

    不過別的都說完了,現在就剩下那辟邪符了……

    寶盈覷了下雍王爺的神色,見又看不出什麼了,猶豫了下,手還是伸向了那張黃色的符紙。

    這辟邪符她一點都不想解釋,可是不解釋……她會死的很慘吧!

    父親說不能對雍王爺有任何隱瞞,那她還是坦白交代吧……

    「這是我去明業寺求來的……」說一句,頓一頓,無比艱難,「他們都說雍王爺您八字硬,嫁給您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我還小呢……還想多伺候伺候您呢……」寶盈越說越小聲,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說了她也會死很慘吧!

    祁明秀聞言,神色果然變了,他倒沒想到這辟邪符是這個意思。原本他還以為是她流年不利用來防身的呢。

    現在防身倒是不假,卻是防他的。

    克妻的傳言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竟能把人嚇得特意求了辟邪符來防身。也不知道是傳言太可怕,還是他這個側王妃太蠢。

    她還真是夠坦白。

    寶盈見他許久不說話,又心驚膽戰的瞄了他一眼。這一眼,本來就一夜未睡眼中泛著紅,再加上現在又哀怨又期待的眼神,以及經過迎春勾畫的似蹙非蹙的眉,當真是天真無邪又幽怨叢生,楚楚可憐又勾魂奪魄。

    祁明秀本來心裡凝上了層冰,可撞上她這一眼,這冰硬是結不起來了。

    看了半晌,收回視線,「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還要嫁我?」當初李裕可是說她是自主提出要嫁給他的。

    「因為寶鈴姐姐生病啦……」寶盈期期艾艾的回完,又覺得她不應該這麼說,瞟了一眼見沒有異樣,慶幸之下趕忙又道,「不過能嫁給您我也挺高興噠,您看,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呢!」

    說著,從小寶箱裡又拿出那兩個銀錠,一手一個,晃了晃。

    這麼多?不過二十兩而已。

    寶盈望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眸裡只是真誠的不能再真誠。

    祁明秀不再多問,只是把目光轉向她剛才放在一邊的聖旨,「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這個寶盈倒是不怕解釋,「我還是第一次接到聖旨呢,以後也沒機會了,我得珍藏起來留給以後的孩子看啊。以後孩子長大了,我可以告訴它說,你看,這可是皇上寫的呢!」說著,她的眼睛又情不自禁亮閃閃起來。

    「……」祁明秀卻是默了。

    他還以為又是什麼離奇的理由……

    當然這個也很離奇,他的孩子,會在意這麼一道聖旨?

    寶盈也頃刻恍然起來,「不對啊,我的孩子也就是雍王爺的孩子啊,您一定有很多很多聖旨了……」

    那她的就一點不稀奇了。

    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她總覺得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跟雍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那我以後不給孩子看了,我自己留著自己看!」寶盈無地自容,趕緊收回聖旨塞入小寶箱中。

    自己看總行了吧,反正她也不會再得到第二道了。

    祁明秀沒有阻攔,只是看著她將東西視作珍寶般又收了起來,難辨悲喜。

    把聖旨收好,東西也都介紹完了,寶盈看著小木盒,不知道該怎麼辦。該做的都做了,雍王爺會原諒她嗎?

    雍王爺半天都不再說話,瞄一眼,臉色平淡,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雍王爺,你還生氣嗎?」小心為上,還是再確認一遍。寶盈又可憐兮兮的問道。

    祁明秀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淡,隱約像是既往不咎的意思。

    寶盈頓時欣喜起來,「雍王爺您不生氣了啊!」

    不等他回答,她又迫不及待的道:「那您以後都不要再生氣了啊,我以後會很乖的!有什麼東西也都不會再瞞您!我會很聽話很聽話很聽話的!」

    果然對他坦白一點就能好,爹爹真厲害,這都能知道!

    「……」雍王爺什麼都不用說了。

    「王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這時,外面葉平的聲音響起。王爺作息時間穩定,不管是睡覺,還是一日三餐。

    逃過一劫正分外開心的寶盈聽到這句,忙又道:「雍王爺,您要用膳了嗎?我來伺候您啊。」

    祁明秀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拿著枴杖走了出去。

    只是用膳而已,何須人伺候。

    寶盈一門心思想要獻慇勤,這一次根本沒能解讀出來。

    ……

    書房旁邊是間被打通的屋子,擺著桌椅軟塌,是祁明秀閒時小憩的地方,很多時候他就在這裡吃飯。

    莫青已經把碗碟佈置好,八個菜,兩個湯,兩樣主食,一份水果。

    祁明秀已經坐下,寶盈原本想做些什麼,可一看到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口水立馬氾濫起來。

    嗷嗷嗷!雍王爺居然有十道菜!每一道都好好吃啊!有的她都沒吃到過!

    「咕嚕嚕——」肚子適時響動。

    「不是我!」察覺到雍王爺又投來了目光,寶盈羞愧無比,一把用手摀住了臉。

    莫青從善如流,從食盒最下麵又掏出了一副碗筷,見王爺沒有阻止的意思,輕輕的放在了他的旁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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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皇叔的行蹤

    寶盈坐下吃起飯來,一邊高興著,一邊緊張著,一邊又有些難為情。

    嚶嚶嚶,她真的只是想伺候雍王爺用膳的!

    陡然間她卻又想起一樁事來,看向雍王爺,面露為難,「迎春姐姐還在外面呢……」她光顧著自己差點把她給忘了。

    莫青已經接上,「側王妃請放心,屬下會安排迎春姑娘用膳的。」

    「唔!太謝謝你了!」這樣她就放心了!

    寶盈了了心事,又歡天喜地吃起飯來,然後一吃,根本停不下來。

    雍王爺的飯菜真的好好吃啊!荷香排骨糯米飯好吃!碧玉菜捲好吃!水晶蝦仁也好吃!當然還有的也很好吃!就是太遠了她夠不著,不過光看著她都能多扒一碗米飯!

    寶盈捧著精緻的瓷碗,夾著就近的菜,滿口滿口的吃著,幸福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祁明秀原本只是心無旁騖的吃著,邊上這人用餐禮儀也很規矩也絲毫沒發出半點聲響幹擾到他,可是她瞇著眼睛享受至極的神情太晃眼,他忍不住就要去瞥她一眼。

    夾一塊蝦仁放入嘴裡,瞇起眼睛,嘴角上揚,好像在品嚐珍饈美味;夾一塊糯米飯放入嘴裡,瞇起眼睛,嘴角上揚,好像在品嚐珍饈美味;夾一塊乾絲放入嘴裡,依然瞇起眼睛,嘴角上揚……

    這些東西難道很好吃嗎?他吃了那麼多次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

    他情不自禁夾了筷乾絲放入嘴裡,嚼了幾下,好像……確實挺好吃。似乎是浸了雞汁的,仔細品嚐,能嘗出滿口的鮮香來。

    再來一口糯米飯,軟糯鹹香,很是可口。

    至於這蝦仁,爽滑香嫩,倒也不錯……

    祁明秀一口一口嘗著,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看著她吃飯時的場景來,她好像無論吃什麼都能吃的很香很滿足,哪怕只是一口白米飯。

    旁邊,寶盈舀了一口米飯塞入嘴裡,果然,眼睛瞇起,嘴角上揚——香噴噴的白米飯啊,真是太好吃了!

    ……

    一頓飯吃完,莫青直要抹汗,好險啊,幸虧他又多取了一份米飯!

    ……

    寶盈吃飽喝足,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不過她總算想起要伺候雍王爺的事來了,趁他未動,率先端起茶讓他漱口,又奉上巾帕讓他擦手,然後又剝了個果盤裡的柑橘給他。

    「你自己吃吧。」祁明秀拒絕了,他多吃了一碗飯,已經吃不下這些了。再者,他本來也不愛吃這些東西。

    「哦。」寶盈覷了他一眼,見他不像是生氣,便剝開一囊塞入了自己嘴裡。

    嘩——飽滿的汁水一下在嘴裡綻開,她一下沒包住,芳香的汁水從唇邊溢出,她趕忙舔掉,樂不可支,酸酸甜甜,好好吃啊!

    現在不是果實成熟的季節,她難得吃到這麼一次水果啊!

    「……」祁明秀一眼覽盡,默默地轉過了頭。

    ……

    飯也吃完了,話也說完了,東西被收拾下去後,寶盈心想雍王爺只怕也要小憩一下了,便起身就要告辭。

    「雍王爺,那我先走咯。」

    祁明秀正在走動消食,聽到這話也沒回應,讓她待了這麼久已是不可思議。

    寶盈只當他是同意了,轉過身便要告退。走了幾步卻又想起什麼,停下問道:「雍王爺,那您今晚上還來嗎?」

    昨晚他是被氣走了,今天她既然道歉,應該也要補償下這個吧。

    祁明秀回身,看著她忐忑隱約又有些期待的樣子,沒說話。

    寶盈卻又當他是默認了,「雍王爺,那我等你啊!」說著,又開心的走開了。

    「……」祁明秀看了她背影半晌,這才收回了視線。

    ……

    外面,迎春已經候著了。寶盈見到她,趕緊走過去詢問:「你飯吃了嗎?」

    迎春笑道:「吃過了,王爺身邊的侍衛帶奴婢去吃的。」

    寶盈也笑了,眼睛亮亮的,「雍王爺這邊的膳食可好吃了吧?」

    迎春一笑,半晌後還是實誠的回道:「是。」

    剛才葉侍衛拿來的膳食跟她平常吃的差不了太多,可是畢竟是王爺身邊的人拿給她的。

    能在王爺那用膳的,全王府的丫鬟,只怕也就她一個了吧。

    而能跟王爺同桌用膳,整個後院,也就她們家主子一個了吧。

    ……

    寶盈很快走遠,書房內,又一名黑衣影衛走了進來。

    「王爺,屬下去打探了一番,李側妃上個月確實在明業寺求過一張辟邪符,可是她的生辰八字並無什麼不妥,近年也沒遇到不利之事。上官先生推測後,也只說是有這生辰八字之人今年運道極旺,逢凶化吉,時有貴人相助。所以李側妃為什麼突然求一個辟邪符,屬下實在查不出來。」

    ——「去查查李側妃身邊那張辟邪符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王爺從永和苑出來後就如是對他說。而他費了一番功夫,到現在才查出些名目。

    不過王爺半天不應,是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嗎?

    想著,他頭一沉,忙又道:「請王爺再給屬下一點時間,屬下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不用了。」祁明秀終於開口。

    他已經知道了。

    原本的確是以為他這個側王妃流年不利邪祟纏身所以才帶個辟邪符在身上,而她不願意告訴他,他不介意自己去查個清楚。

    他也想知道,李裕是不是知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刻意將這個「倒楣鬼」送給他。

    現在嘛,答案早已揭曉了,一切都是出乎意外。

    他的側王妃非但不倒楣,反而吉祥的很,她只是膽小怕死,生怕自己克了她。

    「我還小……還想多伺候伺候您呢……」,呵,天真無邪的說著謊話,倒也不是讓人太討厭。

    ……

    寶盈回到永和苑,一身輕鬆。閒來無事她也不敢多睡,瞇了一會兒就叮囑著迎春不要讓她睡太久。不然雍王爺來了,她還在睡著怎麼辦?

    到了晚上,她也是早早吃好了晚膳,然後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等著人來。

    雍王爺應該會來的吧,她猜想著。

    可是等到天黑透,等到戌時過,亥時來,眼看半夜就要過去,始終未見雍王爺的身影。

    咦,雍王爺不來了嗎?寶盈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看著閃爍不定的燭火,有些惶然起來。

    雍王爺應該原諒她了啊,為什麼會不過來了呢?走時問他他也默認了啊……

    或許那根本不是默認?而是拒絕?所以自己是不小心猜錯了嗎?

    應該是自己猜錯了。

    寶盈坐回床上,有些沮喪,雍王爺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了。不過想想也應該如此吧,雍王爺原諒她是沒假,但並不代表他願意來她這啊,畢竟還有九個人等著呢!

    所以雍王爺今晚會去哪了呢?

    想到這,寶盈又精神起來。雍王爺去了別處,明天給王妃請安時她們也就不會盯著自己了吧!

    而她呢,獲得了原諒,暫時也不用擔心從側王妃的位置上掉下來,實在是太棒了!

    「迎春姐姐,迎夏姐姐,你們下去睡吧,雍王爺今晚不會過來了!」想著,她忙又對兩個丫鬟說道。她不睡,她們也就跟著守夜。

    「……」迎春和迎夏卻是無言,王爺不來了,主子您為什麼這麼高興?

    ……

    當夜,寶盈睡了個酣暢,連個夢都沒做。

    ……

    次日醒來,洗漱完,用完膳,依然前去正賢院拜見王妃。而正如她所料,今天再沒有人給她特別的關注。不過當她想要看出雍王爺昨晚去了誰那時,卻發現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寶盈很好奇,很快卻又作罷,不要緊,反正早晚會知道的。

    王妃依然沒出現,宋敏玉也沒來,寶盈想著待會無事,或許可以去看望她一下。

    等回到永和苑後,她收拾了一下,便當真往宋敏玉的芳翠苑走去。

    芳翠苑就在她的隔壁,距離比陳側妃的留香苑還要近些,她原先也想過去陳姐姐那拜訪一下,可寶鈴姐姐來月事時脾氣那叫一個可怕,陳姐姐看上去很是和氣,但她到底不敢嘗試。

    反正時間多的是,以後再說吧。或許等到雍王爺去過了再去更好些,不然給人添堵了怎麼辦?

    陳姐姐雖然和氣,但總覺得不太容易親近。

    ……

    走到芳翠苑門口,稟明來意,丫鬟便進去稟報。不過很快裡面卻傳來尖叫聲——「讓她滾!讓她滾!我不要看到她!」

    寶盈嘴角一抽,這還真是宋敏玉。

    「側王妃,您裡面請。」進去的丫鬟又出來了,笑吟吟的對著她說道。

    寶盈有些傻眼,她剛才聽錯了嗎?

    走進屋子,宋敏玉披頭散髮正坐在桌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看到她,卻又猛地站起,「誰讓你進來的!」

    果然沒聽錯啊,那這是怎麼回事?

    寶盈正疑惑著,邊上的丫鬟已經開口,「李側妃乃是貴客,主子您不該如此怠慢。」

    所以她是自作主張?

    宋敏玉聞言,果然朝她大聲吼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嘛!」

    那丫鬟跪下,卻是不卑不亢,「主子如果不滿,大可以將奴婢退換,奴婢絕無怨言。」

    「你!」宋敏玉氣得個倒仰,卻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寶盈站在邊上,算是看明白了,宋敏玉總算是遇上剋星了。這丫鬟應該就是雍王府分撥給她的倆個丫鬟中的一個,可是顯然一點都不怕她,說話夾槍帶棒,可宋敏玉卻偏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好像還不止是第一次了。

    就是不知道還有一個丫鬟是什麼樣子。

    寶盈正想著,又一個丫鬟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裡端著茶,對她施了個禮後,又笑道:「側王妃快請坐吧。您別見怪,我們家主子擇席,睡不安穩,這兩天精神有些不大好。」

    「……」這是乾脆連茶都倒好了。寶盈有些同情起宋敏玉來,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啊。

    轉頭看去,宋敏玉果然氣紅了眼,都快要哭出來了。

    那倆丫鬟上完茶,又很乖覺的退了出去。

    屋子裡恢復了安靜。

    宋敏玉氣得坐下,寶盈想了想,湊過去,望了她一眼,說道:「你的臉好了啊,我還給你帶了玉容膏呢。」

    玉容膏是她母親娘家的一個姨姐送的,有消腫祛瘀、美容養顏的功效,價格也不便宜。

    宋敏玉卻是一把搶過扔在地上,「誰稀罕!」

    「我知道你不稀罕呀,可那是我的心意啊。你看我對你多好,還一直想著你。」寶盈撿起又在她旁邊坐下。

    宋敏玉怒氣沖沖站起,「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現在成了側王妃啦,得寵啦,就來笑話我是不是!」

    「哪有!」寶盈問道,「你幹嘛老跟我過不去,我又沒得罪你。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整個雍王府我就你一個朋友,我也沒別地去啊。再說了,你不也一樣麼,除了我,誰還來看你啦。就像那天那麼多人,有誰站出來替你求情嗎?還不都避你避得遠遠的……」

    「住嘴!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呢!」宋敏玉氣急,撲上來就要撕打。

    寶盈嚇了一跳,「你可別這樣,小心陳嬤嬤又打你!」

    宋敏玉頓時收手,僵了片刻卻又猛地趴倒在桌上大哭起來,「你們都欺負我!」

    「……」寶盈哪曾想到風雲變幻如此,一時怔立著不敢上前。

    宋敏玉哭得更大聲了。

    她嫁到雍王府來就事事不順,被寶盈壓,被嬤嬤打,換來的丫鬟也死死的不聽話,陽奉陰違,夾槍帶棒,一句話能把你頂會姥姥家,她真的快要氣死啦!

    這還不是最慘的,原先她還不覺得,可剛才經那臭寶盈一說,她還真發現自己在這王府裡是孤家寡人,一點都不被待見啊!

    嗚嗚嗚……

    「宋敏玉,你別哭啦。」寶盈站了半天實在不忍,又踟躕著上前,「其實你在這裡乖一點也會沒事的。別老想著跟她們對著幹,她們也不會為難你的。你知道那個薛燕妮嗎?她就是大吵大鬧才會被送去莊上的……」

    薛燕妮,她知道。要不是那天冬雪以此威脅了她,第二個大吵大鬧的就是她了。可被一個丫鬟威脅,她心氣更不順啊!

    「再說了,其實待在雍王府挺好的。雖然用慣的丫鬟被換了,但新來的慢慢處總是能處熟的。而且你在這不愁吃,不愁穿,什麼都不用操心,還有那麼多月例可拿,多好啊。」

    「哪裡好啦!」宋敏玉抬頭凶道,「雍王府給你換了丫鬟是把你看管起來!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動都不能動,這是豬過得日子!」

    可我還是覺得挺好噠。寶盈心裡想著,卻不敢說出來。她怕宋敏玉又打她。

    不過真的是坐牢嗎?以後都不能出去玩了嗎?應該也不至於吧……想到這,寶盈又為難起來。

    她想找個機會問問雍王爺,可雍王爺好像不上她那去了。

    ……

    坐了沒一會兒,寶盈就走了。宋敏玉嚷著頭疼,不想再看到她。寶盈也不在意,只說了一句「你有空可以過來玩哦」就告辭離去。

    走到門口,兩個丫鬟恭送,寶盈卻一點不敢拿大。她們都笑瞇瞇的,可卻偏偏將宋敏玉治的死死的。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

    不過宋敏玉那兩個丫鬟厲害,她身邊的迎春迎夏也不一般吧。看著可隨和知禮,不會出言頂撞,也不會逆著性子,可實際上卻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讓她乖乖照著她們的意思做了。

    比如伺候她穿衣服;比如給她打扮什麼的……總不會由著她散漫的性子來。

    所以,這也算是量身定制了?

    寶盈不自覺的好奇起來,她突然很想知道這些丫鬟到底是怎麼分配給她們的。

    「迎春姐姐,當初你們是由誰分配到各個院子的啊?」

    「回主子的話,是陳嬤嬤分配的。」迎春回道。

    「陳嬤嬤?」那這是偶然咯?

    「不過陳嬤嬤應該是按照了雍王爺的旨意。」迎春卻又說了一句。

    雍王爺?寶盈睜大了眼睛,所以說,當真是有意安排的?!

    宋敏玉驕縱,所以安排了兩個厲害的管束著,那她呢?她又是什麼原因讓雍王爺給她安排了迎春和迎夏啊?

    迎春姐姐和迎夏姐姐都很和善的樣子,所以雍王爺是覺得她很安分不用操心才安排了這兩個嗎?

    ……

    遠處。

    冬雪:「剛才迎春姐姐又訓你啦?」

    冬梅:「是啊是啊,讓我注意火候,別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雍王爺只是讓我們管束著主子們別出亂子,可不是讓我們爬到人頭頂上胡作非為的。嚶嚶嚶,迎春姐姐凶起來真是太可怕了,當初怎麼不把我們分遠點,離她那麼近真是要死了!或者當初就應該讓迎春姐姐來這芳翠苑的,她一來,主子還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冬雪:「你省省吧,王爺好像挺喜歡永和苑的主子的,當然要把最好的安排給她啦!」

    冬梅:「那不是還有留香苑那兩位嗎?」

    冬雪嗤笑:「那兩位不過是沾了陳嬤嬤親戚的光,真論本事,還不定誰比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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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2:02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皇叔的糾結

    寶盈一邊疑惑著,一邊走回了永和苑。可剛走到門口呢,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是迎夏。

    「主子,您回來的正好,陳嬤嬤來了。」

    陳嬤嬤!一聽到這個名字,寶盈就止不住的皮緊,「她怎麼來了?」

    迎夏回道:「是王爺賜東西下來了。」

    雍王爺賜什麼東西?寶盈心中驚疑,卻也不敢耽擱,硬著頭皮就往裡走去。

    內院,陳嬤嬤一身褐衣站在當中,邊上婆子丫鬟好幾個,卻俱是低頭斂息,肅然無聲。地上還放著大大小小幾個箱子。

    寶盈感受著這死一般的寂靜,腿有些發顫,卻還是上前招呼道:「陳嬤嬤,您來啦,您請裡邊坐……」

    「不用了。」陳嬤嬤冷冷的拒絕了,「老奴只是奉王爺的令來給主子送東西的,還請主子清點一下。」

    寶盈可不敢答應,「陳嬤嬤還請裡邊歇一歇,讓您在大太陽底下站著可不行。您坐著,我馬上就好!」

    她要真讓她在院子裡等著,她指不定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一定是嫌她瞎跑耽誤她功夫了,嚶嚶嚶。

    「那就多謝側王妃了!」陳嬤嬤掃了她一眼,果然不在堅持。

    箱子被抬進了廳堂,又被一個個打開,迎春和迎夏比對著單子上的東西,寶盈看著,卻已經傻眼了。

    那麼多東西啊!

    大箱子裡有八寶玲瓏塔、紅珊瑚、七彩繡女撲蝶寶瓶,甚至還有一架繡屏!小箱子裡有金簪銀釵,珍珠項鏈,還有幾顆夜明珠!邊上還有整整一箱子的綾羅綢緞!

    天哪!雍王爺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把那麼多東西都送給她了!

    難道他已經把自己喜歡的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掏給她了!

    可是他不是都不來了麼?

    「李側妃不用意外,這些東西都是這次婚事中得來的賀禮,其中還包括了皇上的賞賜,王爺只是一樣不留的賞給了諸位主子。您跟陳側妃相仿,其他主子次之,人人有份,無人落空。王爺一向大方,王妃進門時也是如此。」寶盈正驚喜著,陳嬤嬤卻一瓢冷水潑下。

    「……哦。」被看穿了心思,寶盈一陣窘迫,也再不敢浮想聯翩,只微微退了一步躲在迎春身後,盡力避開她的視線。

    看不到了你也就不知道我想什麼了吧……

    不過雍王爺還真是大方啊,還從沒聽到婚事中得來的賀禮會全部送出去的呢,不都是高興的時候賞一樣,不高興的時候全收在庫房的嗎?

    還是雍王爺庫房裡塞滿了東西,根本看不上這些了呢?應該不會吧,雖然她也沒見過太多好東西,可這些一看就是好值錢好值錢的啊。值錢到哪怕只賣出一樣,都能夠她吃幾輩子了。

    所以哪怕有一天雍王爺不找她了,把她丟在一邊,甚至趕出去,憑著這些東西,她也不用怕了吧。

    就是不知道趕出去了這些東西還能不能一道帶走。

    想到這,寶盈突然問道:「陳嬤嬤,那芙蓉苑的薛姐姐也有嗎?」

    「當然。」王爺沒有將她廢除,她的份例她依然得安排,陳嬤嬤冷然回道。

    寶盈聞言卻是高興起來,薛姐姐被送到莊上,一時半會只怕也回不來了,王爺卻還給了她那一份,顯然是真的把這些東西送給了她們。她們可以送人,可以變賣,可以離開了也一併帶走!

    寶盈沒了後顧之憂,開心的差點沒跳起來,雍王爺真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人了!

    陳嬤嬤看她滿臉喜色,卻是又皺起了眉。

    ……

    陳嬤嬤送好了東西就離開了永和苑,寶盈也不敢留,只客氣了幾下就送她出了門外。

    回來時,看著滿箱子的東西依然興奮,這些可都是她的了!

    起初她還擔心雍王爺只送她一個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現在得知他是一視同仁毫無特殊,她就一點壓力都沒有了!

    她又挑選了兩個金元寶給迎春和迎夏,其他下人也都一一給了賞錢——迎春看出了她的難處,早已替她換好了碎錢。

    一時間,整個永和苑皆大歡喜。

    當夜,寶盈又多吃了半碗飯,然後美美的用禮品中的香露泡了個澡。

    雍王爺今晚應該也不會來了,她又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幹嘛幹嘛了!

    明亮的燈火裡,她一邊用溫湯洗浴,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夜明珠,真是開心的做夢都要笑醒!

    時間飛逝,渾然不覺。

    「王爺!」猛地,邊上傳來一聲驚呼。

    寶盈一回頭,嚇得差點魂都掉了。慌忙爬出來,見身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便又著急的埋下身去。

    嚶嚶嚶,雍王爺怎麼又來了!

    屏風邊上,一人錦衣著身,高大華貴,正是祁明秀無疑。

    他的身後站著跟進來的迎夏,正滿眼無辜的看著迎春——不是她不想通報啊!

    她正在外面收拾,雍王爺就進來了,還問了一句「李側妃呢」,她剛回答了一句「在裡面」,他便已經抬腿走進來了,攔都攔不住。

    不過讓王爺看到主子沐浴什麼的,應該也沒什麼吧……

    祁明秀已經轉身走出去了,寶盈再不敢耽擱,連忙起來擦拭穿衣。每一次過來都出亂子,雍王爺別又生氣了吧!

    手忙腳亂了半天,帶子也沒系利索,她就已披上外衫跑了出去。

    一看,鬆了口氣,雍王爺沒走,正在床邊椅子上坐著。

    「雍王爺,您來啦。」小心的貼過去,沒話找話。

    祁明秀抬頭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枴杖放在一邊。

    衣衫薄而透,隱隱浸著濕意,玲瓏曼妙的軀體就顯露出來。細腰,盈乳,就是一張臉上惶張不定,彷彿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寶盈覷了半天,覺得他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不由鬆了一口氣。想著要慇勤些,見迎春和迎夏已經退了出去,便又問道:「雍王爺,您餓嗎?要不要吃點心?」

    雍王爺只看著她,不應。

    「那您口渴嗎?我給您倒水?」寶盈試探著又問。

    雍王爺還是不回答。

    「那您要上床上躺著嗎?我給您脫……」

    「過來。」雍王爺突然開口。

    「啊?」寶盈一驚,下意識的向前,可沒走幾步,卻已被一把拉坐在他的身上。

    繫帶鬆開,中衣領子垂落,白皙瑩潤,展露無遺。

    寶盈驚慌的想要拉上,一隻手伸出,卻是乾脆將它扯了下來。

    光潔圓潤的雙肩頓時暴露,香氣怡人,亦如剛才在浴桶一樣……

    寶盈一開始還是有些痛,後來她哭著哭著也就忘了。她就是隱隱間覺得害羞,坐在雍王爺身上,沒遮沒攔的,萬一有人撞進來看見怎麼辦啊!

    好在後來雍王爺又抱她到床上去了,嚶嚶嚶。

    不過好像雍王爺並沒有生氣吧,他後來就是嫌棄她磨蹭了……可是她哪知道他一來就要要啊!上次明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開始的……

    雍王爺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

    ……

    一番事畢,已是小半個時辰後,寶盈迷糊了一會兒又睜開了雙眼。雍王爺躺在邊邊上,一伸手就夠得著。他的衣裳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也沒再穿好,就露著胸膛,兩顆紅點鮮明極了。

    寶盈看了一會,這才想起他的衣裳好像是剛才意亂時分她動手扯開的。當時她好像還不小心碰到了這兩個。仔細回憶著當時的觸感,寶盈的臉不自禁的就紅了。

    好想再玩一下啊……

    可是她不敢……

    抬頭看去,雍王爺閉著眼,至今沒個動靜,寶盈想他是大概睡著了,就又小心的給他拉了拉被子。

    祁明秀卻突然睜開了眼,又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被面掃過胸膛,便是一陣麻癢。

    寶盈嚇住,趕忙解釋道:「我以為您睡著了,怕您冷。」說完也自覺自己多此一舉,雍王爺的手多暖和啊,都快滾燙了。

    想要抽回手,雍王爺卻不放。

    寶盈心驚膽戰,「雍王爺……」

    雍王爺終於鬆了手。

    寶盈卻又覺得不安了,雍王爺不會以為她不讓他握吧?想了想,她又把手伸過去塞進了他的手心裡。

    祁明秀:「……」

    半晌後,他拉過被子替她把肩膀蓋上。

    她的身上什麼都沒穿。

    寶盈卻是一陣心動——雍王爺給她蓋被子了也!

    上次好像也替她蓋過?

    寶盈眼睛閃閃亮,蹭了蹭身體就又靠了過來。雍王爺看著凶,其實也會關心人噠。

    柔軟的身子毫無遮掩的貼住了自己,祁明秀的身體卻一下繃緊了。

    寶盈絲毫未覺,只是又問道:「雍王爺,您今晚怎麼又過來啦?」雍王爺沒再閉上眼睛,顯然是沒了睡意。她也不睏,那就陪他聊聊天吧。

    而她也覺得這個問題挺平常,不會惹人生氣。

    祁明秀聽著卻是一下沉默了,好半晌後,才淡淡開口道:「昨晚有事出去了。」

    誒?她問的是今晚啊。寶盈茫然,祁明秀卻又向她投來了一瞥。

    所以雍王爺是在解釋他昨晚為什麼沒來?

    所以雍王爺昨晚上其實哪都沒有去?

    所以雍王爺昨晚上原本當真要上她這來的?

    一番言外之意在腦子裡紛紛冒出,寶盈唬得半晌都說不出話,啊啊啊啊!她該怎麼辦啊!

    「雍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生氣,您也不用聽我的一定到我這裡來,您去別的地方也是可以的!當然了,您能來這裡我還是很高興的!」她坐起,趕緊解釋,驚慌失措下差點說錯話。

    祁明秀看了她一會,卻沒責怪,只是最後來了一句,「高興就好。」

    寶盈只覺得腦袋都要炸了,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

    不過雍王爺應該是還算喜歡她的吧,那她要不要報答點什麼?

    她也沒什麼可以報答的啊!

    對了,上次雍王爺好像挺嫌棄她的……

    「雍王爺……」突然,她又小聲問道,「您要再來一次嗎?」

    「……」祁明秀的眼神一下深不可測了。說疼的也是她,說再來一次的也是她……

    寶盈不覺,猶自誠懇的說道:「雍王爺!其實那個小冊子我真的有好好看過的!那天晚上我只是還沒經驗而已!剛才、剛才也是太突然了,小冊子裡沒說椅子上也可以……所以、所以我真的可以好好伺候您的……」

    上次他就是嫌棄她沒有好好伺候他,嚶嚶嚶。

    「……」祁明秀看了她半晌,最終還是扭過頭閉上眼,「睡覺吧。」

    「啊?」寶盈正醞釀著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誰知道雍王爺竟然要睡覺了,可是她也不敢多問,只能老老實實躺下,「哦。」

    可是……她哪睡得著啊!

    現在正興奮著呢!

    不敢動,又不能不動,見雍王爺半天沒動靜,她小小的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又翻了個身。再過一會兒,手心癢,撓一撓。

    很久以後,祁明秀忍無可忍,終於睜開了眼睛。

    寶盈第一時間察覺,卻一臉委屈,「雍王爺,我睡不著……」

    烏髮散落,紅唇嘟起,嬌憨無暇,卻偏偏又有一番別樣誘人而不自知。

    祁明秀的眼神又變得幽深,然後他手一攬,就又一次將她壓在了自己身下。

    不是要睡覺麼,怎麼又不睡了?寶盈渾然不覺自己做錯什麼,卻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唇又被重重的堵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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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皇叔的傷疤

    這一夜,寶盈就像是被拉進了深淵裡,她好不容易爬上來得以喘息,卻馬上又被拉下。暈眩與窒息如形隨形,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死了一遍,又一遍,還一遍……她都不記得攏共有幾回了。

    雍王爺那天晚上不是就兩次麼,嚶嚶嚶。

    不過說著要好好伺候,好像又食言了……

    第二天,寶盈先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正趴在雍王爺身上。雍王爺還睡著,雙手卻依然箍著她的腰。這個姿勢再熟悉不過,她恍然間就想起臨睡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雍王爺昨晚上好像特別喜歡讓她在上面,起初她只是怕他累著提了一句,結果她快要累死了他都沒讓她下來。後來嘛,她就乾脆在他身上累暈了過去。現在看來,雍王爺好像也跟著睡過去了。

    她不太喜歡這個姿勢,太深了,她一下下都能眼淚流出來。

    不過就現在倒也挺好的,之前每次完事了雍王爺都會躺到邊邊上去,可不會再碰到她。

    天還未亮透,寶盈也不敢吵醒祁明秀,就又靜靜的趴在他的懷裡。他的身上好暖和,還帶著淡淡的香氣,特別好聞,而且讓人覺得特別安寧。寶盈覺得挺奇怪,明明他醒著時讓人覺得那麼可怕。

    不過……那顆圓潤的紅點就近在眼前了啊。

    寶盈眼睛眨巴著,再沒了睡意,她注意著眼皮子底下的那顆紅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撥了一撥。

    雍王爺從來從來不會碰她的,除了會親她的嘴,其他的地方都不會多觸碰。

    祁明秀眉頭一皺,卻是被驚醒。寶盈慌忙收手,支起身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雍王爺,您醒啦?」

    「……」看著眼前這個衣衫盡除跨坐在他身上正一臉天真看著他的人,祁明秀有了片刻的恍惚,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作出了要起身的架勢。

    昨晚他倒是睡在了這裡。

    寶盈會意,趕緊先行起身,匆忙披了件自己的衣服後,就又伸手想要攙他。祁明秀卻擋開了她的手,自己坐了起來。

    寶盈趕緊又矮下身拾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衣裳想要遞給他,可是一抬頭,目光不經意的就又落在他的右腿上。

    右腿靠膝蓋的位置,有一道疤,寸把長,看著像是成年的傷口,可依然猙獰。

    寶盈看著疼,臉上就是一抽。

    祁明秀的聲音卻又傳來過來,「你在看什麼?」

    聲音平淡,卻透著涼。寶盈趕緊起身,卻不敢撒謊,「我剛才看您的腿呢。」

    接著,又小心翼翼問道:「這個很疼吧?」

    祁明秀沒回應,只是穿好衣服站起了身。寶盈趕緊給他遞上枴杖,心又開始繃緊了。

    她感覺到,雍王爺好像又生氣了。

    都說雍王爺的腿疾是他的大忌,提都不能提,她怎麼就忘了呢。

    不過那道傷真的很厲害啊,怪不得現在雍王爺走路都不方便了。好在也不是太過影響,床上的時候他就全無阻礙……不對,有阻礙的吧,雍王爺昨晚不就喜歡她在上面嗎?一定是他跪著的時候太難受了,所以在她提起的時候就乾脆從善如流了……

    寶盈想著,又默默地同情起他來。她決定如果他再來,她也不怕難受了,就一直主動的在上面!

    ……

    迎春和迎夏已經走了進來,打水擰帕,伺候他們洗漱。寶盈覷著雍王爺神色恢復了些,便又試探著問道:「您要在這用早膳嗎?」

    祁明秀正在擦手,聽到這話有了一絲的遲疑。

    寶盈有些緊張,要是答應了,應該就是原諒她了吧。

    外邊卻又響起了葉平的聲音,「王爺,郡主在文瀾院等您。」

    祁明秀便回了一句,「不了。」

    「哦。」寶盈有些失落,要是沒人喊他,雍王爺有可能就答應下來了吧。現在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氣。

    雍王爺似乎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才稍微感覺到有人情味一些,其他時候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親近。

    祁明秀看她耷拉著腦袋,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拿著枴杖就走了出去。

    一眾人等恭送,寶盈看著他的背影,卻又想起一個問題——剛剛是說有個郡主等他吧?那個郡主是誰?王府裡還有個郡主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不過這個文瀾院,可是離雍王爺住的合豐院最近的地方啦。

    迎春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回道:「靈瑤郡主是乃是漠西烏炎王的第九個女兒,去年王爺途經漠西時正好遇見了她。王爺見她冰雪聰明極為可愛,烏炎王不日便要來京,便先將她帶了過來。去年靈瑤郡主在這裡住了兩個月,走時還說等明年王爺迎親時要再過來。不過大概是路上耽擱了,郡主前天才抵達京城,如今她正住在文瀾院。」

    寶盈經她這麼一說,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模樣來,不禁問道:「那這個靈瑤郡主是不是七八歲了,長得特別好看,頭上紮滿了小辮子?」

    「主子見過郡主?」迎春倒是驚奇了。

    何止見過啊!還被她笑話過呢!想著那狗啃泥的糗態,寶盈一陣臉熱。不過她也不敢讓迎春知道太多,只含糊道:「就遠遠的看過一眼。」

    半夜餓肚子跑出去摘葡萄結果撞到了雍王爺還被嚇哭嚇摔……這些事情實在太丟人了,怎麼可以讓人知道呢。

    就是那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讓她「滾」的男人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夫君啊。

    迎春心細如髮,如何看不出她眼神中的遮掩,不過也沒多問,只是又不經意的說道:「王爺極為喜歡靈瑤郡主,奴婢在王府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王爺對誰這麼上心過。靈瑤郡主見著王爺,也是以『皇叔爹爹』稱呼。」

    皇叔爹爹?!寶盈有些懵。

    迎春接下去卻又道:「前天下午也是王爺親自出城接的郡主,不過郡主的隨從中出了些問題,一直耽擱到淩晨才回來。」說完,看了寶盈一眼。

    寶盈有些發愣,很快卻又明白過來,迎春這是在隱晦的告訴自己前晚上雍王爺其實哪都沒有去,只是出城接郡主去了。她當然不知道雍王爺已經跟她說過了。

    不過倒沒想到迎春還記掛著這件事,一定是當時自己白白等了一晚上後又斷然睡去讓她以為自己不高興了。

    寶盈心裡有些感動,雖然她誤會了,可她心裡到底是想著替自己這個主子分憂的啊!

    就像她之前說的那番話也是,肯定是怕她不知輕重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郡主,所以就事先委婉的提醒了她一番。

    果然是和善體貼的人啊!投桃報李,寶盈暗暗決定以後要對她們更好點!

    就是雍王爺對靈瑤郡主的事還是讓人驚歎啊,她簡直無法想像雍王爺這麼淡漠寡情的人還能對一個人上心,尤其還是一個小姑娘。

    寶盈覺得,靈瑤郡主一定是這個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至於她嘛,雍王爺喜歡的人她當然也喜歡啦,那個靈瑤郡主長得本來就很討人喜歡啊。

    就是那天能不笑話她就好了,嚶嚶嚶。

    ……

    經過這一打岔,寶盈也沒剛才那麼焦慮了,她用過早膳,收拾了一番後,就又往正賢院走去。

    只是先前幾天她去時都是一個人,今天一出門倒遇上了兩個結伴同行的侍妾。

    寶盈記得一個姓章,一個姓陸。章侍妾見過,以前寶鈴姐姐身邊就有她,另一個陸侍妾倒完全不認識了。京城那麼大,東西南北各有各的圈子。

    「見過李側妃。」兩個侍妾已經先行施禮。

    寶盈忙免禮道「章姐姐,陸姐姐,好巧啊。」

    這兩個都比自己大,以前也都是這麼叫的,她叫得很自然。

    誰知那陸侍妾卻是受寵若驚的笑道:「可不敢讓您叫姐姐,您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倩如便可。」

    章侍妾也跟著笑道:「倩如姐姐,我早就跟你說了吧,李側妃可是最最和睦不過的人。以前我見到側妃的時候就覺得她端莊秀麗溫婉可人,一直想要結交,可一直沒機會。如今倒好了,一同進了這雍王府,以後就有的是機會親近了。娘娘,您可千萬別嫌棄我們啊。」說著,她已盈盈笑著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寶盈有些懵圈,章姐姐覺得自己端莊秀麗溫婉可人?曾經想要結交?沒有吧,那時候她不是老圍著寶鈴姐姐轉,根本理都不理自己的嘛。

    她看向她,卻見她朝自己正笑得一個親切熱情。

    再轉過頭,另一個胳膊也被挽住了,陸侍妾的臉上也正笑得一個親切熱情。

    「……」所以,她是被巴結了嗎?

    寶盈嚥了嚥口水,覺得自己毫無經驗根本應付不過來。

    迎春這時斜插了過來接過了她的胳膊,「怎敢勞煩兩位貴主,伺候主子的事還得讓我這個奴婢來,若不然回頭主子少不得要訓我。」

    我哪裡敢訓你!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只是笑而不語。她又不傻,怎麼不知道迎春這是在為她解難。

    迎春說笑間,已經攙著寶盈往前走去。

    章侍妾和陸侍妾也不敢再上前,只是陪笑著跟在了後面。

    陸侍妾的臉上還閃過疑慮,她壓低著聲音問道:「你不是說李寶盈最好欺最好哄麼,怎麼現在還訓起丫鬟來了。新來的那兩個祖宗,我可是一點都不敢得罪啊!」

    「我哪知道。」章侍妾的臉上閃過不耐,「估計就是仗著王爺寵她得意了吧。不過也別管了,現在王爺獨寵她一個,咱們還是多跟她走動走動,反正有利無害!」

    要不是想要抱抱這根大腿,她又何至於一條道上來回走了三趟,就為等她出門麼!

    ……

    寶盈走在前面,心裡卻也太平不下來。

    嫁進來已經四天了,雍王爺就來了三天,要不是有事,剩下的一天他都來了。而這剩下的一天他為什麼不來,她都知道了,其他人也沒可能不可知道吧。

    一開始兩天還好說,可現在連續這麼幾天,她只怕已經吸引盡了別人的注意力了。

    現在已經有人為此過來巴結她了,可還有其他人呢?

    有人抱團來巴結她還算好的,她就怕有人抱團來敵視她啊!

    寶盈一路忐忑走到正賢院。怕什麼來什麼,她帶著章侍妾陸侍妾剛一走進,裡面的人便齊刷刷的向她看來,眼神比往日更為熾熱更為淩厲。

    就是首位一貫恬靜與世無爭的陳側妃,也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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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皇叔的愛物

    寶盈埋著頭走了進去,就算心裡再想吃了自己,至少在這裡她們也不敢怎樣——陳嬤嬤的餘威還在呢。雖然後來她老人家也不出現了,但誰知道她是不是站在哪裡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呢。

    說起來,她還真得謝謝她。

    至於出去了嘛,她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大不了就把她們當作十個寶鈴姐姐咯。哦不,宋敏玉今天也沒來,容嘉後她一腳到,但對她笑瞇瞇的,亦如平常。

    所以也就只有八個寶鈴姐姐了!

    寶盈稍感輕鬆了些,身子也就稍微坐直了。

    而果然,眾人雖然對她目露敵意,可一圈坐下來,無一人敢有異動。

    今日,王妃依然避而不見。

    寶盈已經習慣了,候著時間一看,沒一會果然又有丫鬟出來回話——王妃每天都晾著她們,可每次也就讓她們等上半個時辰,左右不會相差太多。

    寶盈不知道王妃到底是什麼打算,可主母是天,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一眾人等收拾了一下行裝相繼走了出去。陳側妃依然走在最前面,她長得纖瘦又高挑,羅裙曳動,步步如蓮,端得是從容嫻雅,背影如畫。寶盈之前最愛看她走路,雖然她也不會回頭跟她說上幾句,但她就願意跟在她後面,然後一直目送她進留香苑。

    不過今天她發現沒法跟了,陳側妃的身後跟上了幾個人,一出門就熱絡的在跟她搭話。

    一個姓賈的姬妾道:「陳姐姐您這衣服上的花樣真好看,我這一早上就盯著它看了。」

    另一個姓卓的姬妾應道:「我也是呢。不過陳姐姐長得美,穿什麼都好看。昨天那一條素淨的蘭草裙子就是啊,明明是最簡單的樣式,卻偏偏被陳姐姐穿出了仙樣來。陽光下一照,簡直是美死了。」

    賈姬又道:「陳姐姐本來就是我們這幾個裡最出色的啦,要不是不湊巧,哪還輪……」

    卓姬忙打斷:「說什麼吶,人各有幸罷了,說不準明天又是怎樣的光景了呢。」

    賈姬忙道:「說的是呢。陳姐姐,待會您有空嗎?早就聽聞陳姐姐才華橫溢想要來請教的,只是這兩天礙於您的身子才未來登門……」

    卓姬也道:「是啊,聽說陳姐姐帶來了一車的書,閒來無事,正也想著借來一閱呢……」

    「……」

    你一言,我一句,好生熱鬧。寶盈聽到最後卻是咋然,換了是她,只怕都不知道怎麼巴結陳側妃,寫詩作文她不會,看書……多半也只是發困。

    只是她們看似巴結陳側妃,其實也有想挑撥的目的吧。論才貌,這裡無人能比,論地位,也就她能壓自己一頭。而且當初雍王爺第一個去的,也就是她的留香苑。她們自己沒有把握,又不願看著她獨寵,就乾脆擁護起陳側妃來。畢竟今天已經第五天了,陳側妃的小日子應該也過了。

    這時間站出來,她們可算的真好啊。

    不過陳姐姐無論什麼都完勝於她,雍王爺今晚上還真有可能會去留香苑。

    畢竟,她早上好像還惹他生氣了。

    寶盈越想越覺得是,卻也沒有覺得怎樣,雍王爺來她的永和苑她自當好好伺候,可是不來,那也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陳側妃是怎麼想的,她們說了這麼多話,她好像至始至終都沒發言啊。

    寶盈正想著,陳側妃突然頓了下來。

    她轉過頭,朝著兩人淡淡一笑,「昨晚上沒睡好,今天有些沒精神,兩位還是明天再來吧。」

    說著,又朝邊上的寶盈笑了一下。

    「……」寶盈有些懵,轉而又慨歎起來。果然是才名遠播的陳側妃呢,別人巴結她,她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是迎春在,都能得罪人;可她呢,別人巴結她,她拒絕了,別人卻還說不出一個不好來。

    她們篤定雍王爺今晚上一定去留香苑,她便故意留了個時間,到時候雍王爺真去了,皆大歡喜,要是不去,她不落臉,她們也能再考量考量,這真是轉手就把一個麻煩的問題扔回去了。

    陳側妃真的是太聰明瞭!

    而她最後一眼也是意味深長啊,但不管怎麼說,都不像是有什麼惡意。

    能不和她為敵,那就最好不和她為敵啦,寶盈心中一鬆,立馬也回應了一個再熱烈不過的笑容。

    陳側妃很快又轉身走了。賈姬和卓姬想要跟上,猶豫了下卻還是放慢了步伐。她們有意示好,可她似乎並不領情,那就再看看吧。

    不過當寶盈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賈姬卻又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寶盈妹妹真是好本事啊,能讓王爺留您在書房用膳。」

    誒?寶盈原本要走,聽到這話不自禁的就停了下來。

    在書房用膳?那不是前天的事啦?

    賈姬卻已經扭身走了,李寶盈去了王爺的書房是前天的事了,可她們昨天晚上才聽到消息,這別人家養的丫鬟就是不好使,好在想想辦法總能慢慢收服的。

    不過這李寶盈真是不要臉,這才進門第三天,就上趕著跑書房找王爺獻慇勤去了。還說拿著一個小箱子?哼,誰知道裡面放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寶盈看著她傲慢的樣子,撇撇嘴。這個賈姐姐,她也是認識的,算是寶鈴姐姐的宿敵了,一年見不上幾次,每次見著都要起爭執,她作為寶鈴姐姐的妹妹,免不了要受池魚之災。

    跟寶鈴姐姐交好的,不願搭理她;跟寶鈴姐姐交惡的,也看她不上眼,想想,她還真是夠可憐。

    好在,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夥伴噠!

    ……

    眾人又都往前走去,各懷心思,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走了沒多久,一人卻輕呼了一聲,「那是誰?」

    寶盈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見前方不遠處花架下的鞦韆上正坐著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有兩個丫鬟正一前一後推著。

    女孩八歲樣子,穿著薔薇色的裙裝,在陽光照耀下格外嬌艷;腳上穿著銀粉色珍珠繡鞋,上面的珍珠飽滿光亮,大大均一,一看就價格不菲;而她的模樣更是出眾,明眸皓齒,雪膚紅唇,一笑間四周花兒都為之失色。

    寶盈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就是靈瑤郡主,只是比去年看來長大了好些。就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她了。

    她認出,其他的人自然也認出了,紛紛上前,微笑著見禮。寶盈也不例外,卻不敢太熱切,只是邊上站著,然後眼睛閃啊閃的——靈瑤郡主可真好看啊,寶鈴姐姐小時候跟她一比也要遜色很多呢!

    靈瑤從鞦韆上下來,看了一圈,卻將目光落在寶盈身上,「我認識你呢。」臉上笑吟吟的,聲音也格外甜。

    眾人目光又都看向寶盈,寶盈卻是頭皮發麻,她剛心存僥倖郡主忘性大壓根不記得她了呢。

    她一笑,還是道了聲:「郡主好。」

    靈瑤郡主收回視線卻又轉向了一旁的陳側妃。陳雅君也停下了,卻沒過來,就遠遠站著,臉上也是淡淡的,沒有別人的熱忱。

    靈瑤郡主沒再看她,卻又看向了她身後的丫鬟。她眼睛一亮,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雪竹姐姐,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我好想你啊。」說著已是走上前來。

    陳側妃身後的雪竹早已蠢蠢欲動,見她注意到她並喊了她的名字,立馬上前回話道:「奴婢也想郡主啊,半年不見,郡主越長越好看了呢。」

    靈瑤郡主拉著她開始旁若無人的敘起舊來,陳雅君站在邊上卻是無甚表情。

    然而其他人看著她的目光卻是玩味起來。

    她們所有的陪嫁丫鬟都被帶走了,在經過好一陣的不適後,她們也都開始慢慢適應起來,並且嘗試著將新換來的丫鬟收服。是人都有弱點,雍王府管教再嚴明,也不會將一個小丫鬟管得滴水不漏。如今一番功夫之下,不少人已經有所成效。而她們原先還以為陳側妃手段厲害早已將兩個丫鬟收服的妥妥帖帖,可現在看來,陳側妃是遇到了難啃的骨頭。

    當著主子的面和別的主子忘我熱枕,這不是目中無人,就是膽大包天。雖然對方只是個小孩,可也不該如此。她們身邊的丫鬟縱使有再不服管的,卻也不敢這樣放肆。

    寶盈看著,也不由同情起陳側妃來,能當著這麼多人面掃主子的臉,也不知道背後還得有多少更過分的事。難怪剛才她婉拒了兩位姬妾的請求,只怕也是不願讓人看到自家院子裡的亂局吧——寶盈自覺又分析出了一些因由。

    不過陳姐姐不是很聰明的人嗎?剛才那麼容易就把難題給踢了回去,應該不至於這麼搞不定兩個丫鬟啊?

    難道這兩個丫鬟別有倚仗讓她忌憚了?

    寶盈兀自分析著,靈瑤郡主卻是已經跟丫鬟雪竹說完了話。她像是突然察覺什麼似的,又朝著陳雅君很是抱歉的問道:「原先來這裡時是雪竹姐姐和雪心姐姐照顧我的,我很喜歡她們,回去後也一直很想念,剛才見著實在太高興啦所以就多說了兩句,您不會生我的氣吧?」

    她仰著頭,天真純淨的小臉上很是忐忑。

    陳雅君避過,只是淡然的回了句,「不敢。」說完,卻是轉身就走了。

    雪竹雖是不捨,但到底還是跟著離開,只是走時又少不得跟靈瑤郡主說了幾句告辭的話。

    陳側妃一走,有兩個也跟著離開,但更多的是留了下來。寶盈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走,靈瑤郡主卻又向她走了過來,「前面有個花園,我們一起去玩吧。」

    「……」看著她誠摯的邀請,寶盈思索片刻立馬點頭,「好呀!」

    雖然可能又會被人嫉恨,可要拒絕了,就該惹靈瑤郡主不高興了吧,她可是雍王爺不遠千里帶回來最為寵愛的人呢!

    而至於靈瑤郡主為什麼邀自己一道玩,說不定就是沾了一個「我認識你呢」的光呢!

    寶盈決定,一定要好好表現自己,好好陪她玩一玩!

    兩人並排往前走著,其他人也沒散,不遠不近的尾隨著。打得什麼主意,彼此心知肚明,不過除此之外,也有想要逛逛園子打發時間的意思。

    寶盈很高興,靈瑤郡主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呢,軟軟的,很聰明,也很乖,本來她還以為她會舊事重提,可誰知道她壓根像忘了此事一般。

    她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好的小姑娘,打心眼裡歡喜著,怕她無聊,還扒拉扒拉說著很多趣事。

    而靈瑤郡主走到一棵樹前停了下來。樹有一人來高,上面結了寬大的葉子,頂上還開了幾朵異常美麗的花。碗口大,雪白色,一層一層,如雲似霧。

    「這花好漂亮啊!」靈瑤郡主仰頭望著,滿眼驚艷。

    寶盈也覺得這花好好看吶,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呢,再看靈瑤郡主一臉想要的樣子,她心中一動,就問道:「你喜歡嗎?」

    「喜歡啊!」靈瑤郡主連連點頭。

    寶盈笑著就踮起腳尖把它摘了下來。

    「喜歡我就摘給你啊!」她一定是夠不著。

    「啊!」

    當她把花摘下來的時候,靈瑤郡主卻驚呼了一聲。她低下頭,便見她捂著嘴,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

    「……」寶盈預感到自己做錯事了。

    靈瑤郡主指著她手上的花道:「你怎麼把爹爹最喜歡的花摘下來了。這花可名貴了,三年才開一次,一次才開三朵,千金難買呢!爹爹肯定要生氣了,這可怎麼辦呀!」

    寶盈頓時僵住了,她不知道啊!

    不是你喜歡的嗎?

    迎春已經趕了過來,剛才靈瑤郡主嫌她們跟著麻煩,把她們遠遠的打發了。她看著自家主子手上的花,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雍王爺親手栽植的白嬈,誰也不敢碰的啊!

    據說……據說這花是當年睿王殿下的最愛!

    這時,靈瑤郡主突然又轉過了頭,「皇叔爹爹!」

    眾人回頭,祁明秀不知何時從花園旁的小道上走了過來。

    靈瑤郡主撲上去就哭道:「皇叔爹爹您別生氣,李側妃不是故意的。她大概就是想討我歡心才摘那白嬈的,您饒了她吧!靈瑤也不好,要不是站在底下看著,李側妃也就不會摘了!」

    她哭得特別自責,讓人見著都不忍,寶盈看著,心卻已經徹底沉下了。

    這地方是她引她來的,這花也是她帶她看的,她喜歡到迫切想要的表情也是做不了假的,可現在偏偏錯全成了她的。

    雖然她只是個小孩子,可也容不得她多想了。更何況,剛剛她身邊唯一的迎春也被支走了,而雍王爺又來得那麼及時。

    這就像是一個陷阱,一個早已佈置好的,就引她傻傻跳進去的陷阱。而她被設計了,還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誰讓她伸手摘花的呢,沒人讓她摘啊。

    不由地,寶盈又想起剛才陳側妃的事來,當時只以為是她天真年少一派真誠,可現在想來,她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故意讓陳側妃沒臉,故意讓她難堪。可是為什麼呀,陳姐姐與她素無瓜葛,她幹嘛要這麼做啊?難道就是因為陳姐姐一開始站在邊上,沒有跟別人一樣和她打招呼?

    就算是這樣,陳姐姐那是有理由的,可她呢,她從來沒得罪她啊!

    寶盈不禁又難過起來,她千小心,萬小心,不落人話柄,不被人算計,可到頭來還是招了陷害。

    怪只怪她見識太淺,根本看不出什麼是名花,什麼是碰都碰不得的寶物。

    祁明秀聽完靈瑤郡主的哀訴,冷冷的視線已經掃了過來。

    寶盈觸及,再忍不住,眼眶裡打滾的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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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皇叔送吃的

    白嬈的確是睿王兄的最愛,當年他從南疆帶回,親自栽種,只是還未等到花開,他就戰死沙場。

    他始終記得睿王兄將那白嬈樹種種下時的場景,明明是纖塵不染的一個人,卻捧著那泥土仿若珍寶,笑若孩童。

    他說:「皇兄,阿秀,這白嬈每次都是三朵一起開,我在南疆看見時就想起了我們三人。我特意將它帶回來,就想著哪一天它能開遍京城,而我們兄弟三人也能像它一樣,永遠在一起。」

    那些話言猶在耳,可人早已不在。而京城中也終究未能開滿白嬈,南疆的花兒適應不了北地的水土,只有當年他栽種下的那棵奇跡的長大。

    後來京城地龍翻身,睿王府遭災,他便把這僅存的白嬈移植了過來。

    如今花又一次開了,卻被人折下了一朵,枝頭上只剩下了兩個,就好像他們現在一樣。

    ……

    眼前浮過了很多事情,祁明秀淡漠的臉上有了諸多的表情。可是面前這個人,眼淚汪汪,卻緊抿著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他默了半晌,收回目光,只道了聲,「走吧。」說著,已是拄著枴杖離去。

    靈瑤郡主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很快卻又跟上,她抽泣了一下,淚眼婆娑的問道:「皇叔爹爹,您還要帶我去皇上的馴獸場嗎?」

    聲音並不大聲,卻足夠在場每一個人聽清。

    「嗯。」祁明秀應了一聲。

    靈瑤郡主立馬破涕為笑,她上前就伸手塞進他的左掌中握住,「皇叔爹爹,你真好。」

    祁明秀的大手寬大而修長,牽著靈瑤郡主白淨而柔軟的小手,遠遠看去,溫柔而親近。

    身後諸人的眼睛紛紛紅了,手中的帕子也絞成了一團。當雍王爺出現的時候,她們每個人都被他身上的氣勢震懾的不敢動彈,可是現在看著他離去,她們又無比希望那雙手能換成自己的。

    成親前聽說的雍王爺面目可怖腿有殘疾讓她們浮想聯翩滿心不願,可現在一看,根本不是那樣。

    他的樣子多好看啊,體形修長,眉目如畫,除了冷淡一點,根本挑不出別的不好來。可是他冷淡也是情有可原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雍王爺,又有誰值得他熱情。更讓人無法自持的是他的一身貴氣,那與生俱來的氣度可要甩那些自以為是的公子少爺好幾條街!

    他的腿倒是的確不便,可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黑色枴杖簡直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枴杖劃過,長腿邁進,端穩從容,簡直要令人傾倒。

    這麼多天了,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雍王爺,可雍王爺來了這麼久,卻是連個眼神都沒賞給她們!這叫眾女如何能不幽怨……

    寶盈看著祁明秀離開的背影,一顆眼淚卻又落下。她不知道雍王爺最後為什麼饒了她,可是她想他應該是對自己失望了。

    父親應該也會對自己很失望,她難以避免,還是惹下了麻煩。

    眾人回過神,也都留意到了她。剛才的幽怨瞬間得到了轉移,她們看著她,眼中都露出幸災樂禍來。

    雍王爺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剛開始那一瞬的陰鷙她們是有目共睹,她們預感著李側妃的榮寵應該是要到頭了。

    那花是什麼來頭,她們不清楚,可是現在她們真該謝謝它。同樣的,她們也要謝謝那個實在太可愛不過的靈瑤郡主。

    「李側妃,別傷心,王爺大人大量,不會放在心上的。」賈姬笑著走過,語帶嘲諷,「不過以後吶,就是再想討人歡心,也得看看什麼事是可以做的,什麼事是不可以做的,您說是不是啊?」說完,冷笑一聲離去。

    ——「討我歡心」,靈瑤郡主剛才就是這麼說的。

    其他人也在她邊上走過,她們瞥她一眼,都是鄙夷著不願多看的樣子。就是之前還奉承她的章侍妾和陸侍妾,也是低頭了一番交耳就遠遠走開。

    世態炎涼,寶盈早已有所體會,可現在看著,還是有些難過。

    「主子,回去吧。」身後,迎春已迎了上來,順手還接過了她手中的白嬈。

    寶盈這時才發覺自己一直捧著花的手都快要僵硬了。

    ……

    一路回到永和苑,風景依舊,寶盈卻依然低落。

    迎夏聽到動靜已經迎了出來,滿臉笑意,「主子回來了?可好,奴婢等了好一會兒了,王爺差人送來一筐柑橘……」

    「咳。」迎春見她眉飛色舞的,趕緊輕咳一聲制止。

    迎春立馬覺得不對勁,仔細看去,自家主子果然沒精打采的,根本不復往常的活潑笑意。

    寶盈絲毫未覺她們之間的小動作,只是眼眸一亮,由著她的話頭追問道:「雍王爺給我送柑橘來了?什麼時候?」

    迎夏回道:「你們剛走了沒一刻鐘,王爺身邊的莫侍衛就送來了,說是王爺親自交代給主子的,攏共就這麼一筐。」

    寶盈聽著這話,眼神又黯淡下去。要是後來送的,就說明雍王爺沒責怪她。

    之前送,也是沒責怪,可意義就不一樣了。

    寶盈回到屋中,黃橙橙的一筐柑橘就擺在桌前,香味撲鼻,讓人眼饞。換作以前,她一早就撲上去了,可是現在她一點都沒心情。

    拿了一個放在手中,還是想哭。

    早上時候,她看了他的腿一眼,雍王爺語氣就不對了,後來問他要不要留下吃飯,他也沒答應,她以為他應該是生氣了。可是沒多久他卻讓人送來一筐柑橘來,大概是想告訴她,他沒生氣,或者原本生氣了,後來覺得不應該就想來安撫她一下。

    為什麼會送她柑橘,一定是見她那天特別喜歡吃橘子。

    雍王爺心裡是惦記她的,要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一切就都揭過去了。

    寶盈想著,眼圈又紅了,也不想讓人看見,裝作沒事人似的又拿出了幾個柑橘放在桌上,對著迎春和迎夏說道:「你們拿去分著吃吧,可好吃了。」

    有的吃時就多吃點吧,以後也未必有這機會了。

    「謝主子。」迎春迎夏接過,寶盈滿腹心事,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了變化。

    迎春臉上倒是坦然,迎夏卻是一臉不忿的擔憂。

    ……

    用過午膳,睡了一覺,寶盈終於發現了異常。

    喊迎春,迎春不在,迎夏出來回話,卻說迎春出去了。至於去了哪裡,沒提。尋常這個時候都是迎春在跟前伺候,寶盈感到疑惑,卻也沒多問,總歸是有什麼事吧。

    過了片刻,迎春果然回來,請了個罪,卻也沒說自己去哪了。寶盈注意到,她走路的樣子跟原來有些不一樣,像是哪裡吃痛又盡力遮掩,於是走得端直卻依然讓人感到有些繃著。而迎夏看著她,目光中也滿是關切。

    寶盈不敢多問,只是暗中留意,而在一個空檔裡,她聽到迎夏拉著迎春說起了悄悄話。

    迎夏說:「怎麼樣,陳嬤嬤怎麼罰你了?」

    迎春淡然道:「沒什麼,就是挨了十個板子。」

    迎夏卻是憤恨起來,「何至於!又沒有什麼事,訓上兩句罰點月例也就夠了!」

    轉而又道:「我就讓你不要去!她巴不得你落在她手裡呢,以前桂嬤嬤在時還能攔著點,現在她去了,她就成天看我們幾個不順眼了!我就不信,你不去,難道她還能到這來拿你不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迎春啐道:「你是小狗我可不是。再說了,主子這會兒心裡也不痛快呢,就別給她添亂了。更何況當初王爺將我們分派下來,也就是顧好自個兒主子的意思。今日主子摘了那花,我沒及時攔著,那就已經是我的失職了,這頓打也挨得。」

    說到這份上,迎夏也沒話說了。王府管教嚴明,不容犯下一絲差錯。當初陳嬤嬤將她們分配下來時便已字字說明——主子犯錯,奴才先罰。是以,其他姐妹攤上了難伺候的主子,就算是頂著冒犯的罪名,也勢必要將她們犯錯的苗頭死死壓下。

    只是她原本一直慶幸自己的主子挺好伺候挺聽話的,誰知道一不小心,她就惹出這個禍事來。

    那株白嬈,但凡在雍王爺有些年頭的,都知道它的特殊。

    ……

    裡邊,寶盈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她們說話雖然小聲,可是架不住她耳朵靈啊。

    她意識到,自己的一時不小心不但給自己惹了麻煩,甚至還連累了身邊的丫鬟。而迎春呢,事先若無其事,事後還盡量遮掩,是絲毫不想給她添麻煩。

    她是一心為自己著想吧,或許也是覺得她根本庇護不了她什麼。

    可現在就已經如此,以後又該怎麼辦啊?雍王爺顯然是不會再來了,陳嬤嬤現在就已經這樣打壓著她們,以後不是更能隨意的將她們搓扁捏圓了嗎?

    她自己不要緊,可不想連累身邊的人啊。

    ……

    寶盈開始抑鬱,到了晚上就又沒用好膳。迎春和迎夏看著著急,卻也沒辦法,最後只能哄著讓她多吃了兩塊糕點後就她早早睡去。

    她們心照不宣,雍王爺今晚上準是不會來了。

    然而,亥時剛過,祁明秀卻又一次出現在了永和苑門口。

    屋內,寶盈聽到回稟,整個人驚傻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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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2:50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皇叔心好累

    祁明秀的身上,帶著些許夜風中的涼意。迎春指不沾身的給他脫去衣裳,迎夏也已遞來冷暖適中的巾帕給他擦手,寶盈站在邊上,依然慌張,忐忑,不知所措。

    她早已經躺下了,卻遲遲沒睡著,聽到迎夏著急的進來稟報,她吃驚的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就下了床。

    迎春和迎夏很快退了下去,只是合上門,兩個人剛剛還一派從容鎮定的表情全部不見。迎夏眼眸閃亮,滿是振奮,迎春好歹沉穩些,可嘴角也是勾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王爺今晚還會來這裡。

    ……

    人一走,室內變得安靜。寶盈站在床邊還是不敢動,雍王爺上次是在椅子上的,她不知道他這次會選擇哪裡。

    她的身上只穿著茜紅的中衣中褲,褲腿貼合著腳踝,桃粉色的繡拖上露出半個白潤的腳丫。一切都很綺麗,可是她絲毫未覺,只是張望著他,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無言的訴求。

    祁明秀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又往床前走去,「睡覺吧。」

    寶盈趕忙應下,等他躺好後,替他擺好鞋忙也躡手躡腳的上了床。

    也不敢靠近,就遠遠的躺著,拉上些被子,雙手緊握著,心亂如麻。

    她同樣也沒想到雍王爺今晚還會來,她只以為他永遠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可是他為什麼還會來呢,明明她都犯了那樣大的錯。迎春可是已經告訴了她那棵白嬈樹的來歷。

    而且,他不但來了,還問都不問一聲,只是平平常常就跟原來一樣。

    所以他是已經把這事揭過不提了嗎?

    想到今日他命人送的那筐柑橘,她的鼻子又酸了。雍王爺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當時肯定生氣了,可是後來又原諒她了。而為了寬慰她,他就又選擇了過來。

    畢竟,還有其他的人呢。

    雍王爺的心裡,是有自己的!

    「雍王爺。」寶盈又是感激又是自責,忍不住就支起身喚了一聲,她的眼眶也難以克制的紅了而她又想,雍王爺可以既往不咎,她卻不能置之不理,她還是要向他表明心跡的。

    所以她又道:「雍王爺,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您喜歡的白嬈,如果知道,我一定碰都不會碰它一下的。雍王爺,對不起。」她很想告訴她一切都是靈瑤郡主的設計,可是她不敢,他那麼疼愛靈瑤郡主,沒有實質的證據,她怕弄巧成拙,她怕雍王爺會真的厭煩她。就算真有實質性的證據,她也未必有這個膽量。

    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小孩能有那樣的心計呢,如果不是她親身經歷,她也不會相信的啊。

    可是到底還是委屈啊,她說完,又有些哀怨的埋下了頭,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了下,似要把自己縮起來。

    祁明秀聽她悶聲說完,看著她的眼神卻是有些深邃,像是有些奇怪,又像是感到理所當然,轉而,卻又變得複雜。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滿臉難過與無助,像是做錯了事不知道怎麼補救,又像是受到了傷害無處躲藏。

    究其原因,再清楚不過。

    她就像一張白紙,滿腹心事,依然盡顯其上。

    祁明秀無端回想起原來她活潑又嬌憨的樣子。縱使不說話,眉眼間也全是鮮活與靈動,透著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滿足與歡喜。

    她開心,她的身周都是明亮的;她難過,整片天彷彿都要陰沉下來。

    祁明秀的心莫名被觸動,突然很想看到她原來的樣子。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沒有怪你。」半晌之後,他終於開口。

    「?」寶盈聽到這話抬起頭,有些疑惑。

    祁明秀轉過頭,卻不再說話。

    如果真的責怪,當時又怎麼會善了。人是人,花是花,再想作為寄託,卻終究不一樣。早年時睿王兄給他的書房命名「知非堂」,就是想讓他明事理,知是非。

    而既然已經放下,那麼該怎麼辦,還怎麼辦,今晚該去哪裡,依然還去哪裡。

    可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祁明秀驀地想起當時她站在白嬈樹下的樣子,想哭又不敢哭,沮喪又委屈,就那麼可憐兮兮又聽天由命的站著,彷彿在等著他的裁決。

    他那時還是有一些不滿的吧,可看著她眼底的眼淚,他卻一句怪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他之所以又來了這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她小心翼翼,卻又明目張膽,總是無時無刻的不在揣測出他的心意。他一句話都不說的離開,他還真怕她又胡思亂想。

    他不想讓她不得安寧。

    自己的心思一下被剝露,祁明秀啞然,而後失笑。前所未有,感覺卻也不差。

    這邊寶盈確認完自己沒有聽差後,心一下激盪起來,她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塊浮木,差點喜極而泣。她一把轉身抱住他腰,覺得遠,還蹭了蹭死死的貼到他的身上。

    「雍王爺,您真好!」雍王爺這是在安慰她,她知道的,他怎麼會沒生氣呢!他又是那麼高高在上的,根本沒必要她解釋這些!

    寶盈將他抱得更緊,又把腦袋死死的埋進他的懷裡,「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不會再犯錯了!」

    祁明秀冷不丁被抱住,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鬆緩下來。還從沒有人敢靠他這麼近,就是之前做那事,他也從不曾和她如此貼合——除了,那次盡興睡去。

    懷裡的人乖順的像是小貓,依偎著他,彷彿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主人。祁明秀伸手想撫摸一下她的頭髮,可想了一下又作罷。

    寶盈這時卻又抬起了頭,「雍王爺,你要開始嗎?」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是再坦率不過的問詢。

    她驀然的想起,雍王爺過來也是想和她做那事的,而她卻嘀嘀咕咕耽誤了那麼多時間。

    「……」祁明秀默了,半晌後,將要落在她烏髮上的手掌落下放在了她的肩上,轉頭又道,「不用了,睡覺吧。」

    他確實喜歡她的身體,一開始甚至有些難以自控,可是現在還是算了。

    她雖然是在徵詢他的意見,可是她的臉上也明顯透露出她現在其實並不想做些什麼。

    「哦。」寶盈並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已經洩露,只是覷了半會兒,又乖乖的埋下了自己的身子。

    她確實沒那心情,雍王爺雖然原諒了她,但她依然還沒想通透呢。

    懷裡的人漸漸安靜,祁明秀摟著她,也閉上了眼睛。雖是肌膚相觸呼吸可聞,可他卻不介意就這麼睡上一夜。

    只是……

    「雍王爺?」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人又昂起了頭,滿眼的小心,「我今天午飯沒吃好,晚飯也只吃了一點,現在肚子有點餓,您要是還沒睡著,我可不可以先去找點吃的……」

    祁明秀:「……」

    半晌後,他還是應了一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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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叔搶橘子

    寶盈開心的爬起來,只是下了床後又很快的想到了什麼,又忙回過頭道:「我很快的啊!」

    雍王爺雖然答應她了,可心裡說不定有些煩,畢竟現在已經不早了。

    不能耽擱太久,正經飯菜是不能吃了,也不想叨擾太多人,所以迎春迎夏還是不要叫了,就在屋子裡找點什麼吃吧。

    桌子上擺著兩色糕點,還有一小籃的柑橘。寶盈眼睛一亮,就走了過去。

    糕點很快下肚,轉手又拿起了柑橘。而皮一剝,刺激人味蕾的濃郁芳香就滿屋子的散開。寶盈口水泌出,分開一瓣就塞入了嘴裡。

    今天她分了幾個給迎春她們,可自己一點都沒吃。也怪了,當時一點胃口都沒有,現在卻恨不得整個塞進嘴裡。

    好酸,好甜,好好吃啊!

    寶盈正坐在桌前吃得歡喜,身後卻又傳來聲音。回頭一看,祁明秀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正往內室走去。

    她忙放下手中的橘子又趕緊走了過去,雍王爺腿腳不方便,萬一他需要幫忙呢,比如說攙他一下,比如說幫他解下褲子。就算沒有腿腳不方便,她也要將他伺候周到啊。

    她想,雍王爺或許是要方便一下。

    「雍王爺?」前後腳跟進去,寶盈輕輕的喚了一聲。不說什麼事,也是有些難為情,想要等著他的旨意。再者,雍王爺之前好像從來沒在這方便過,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

    祁明秀看著她隱晦的神情,一下猜到她在想什麼,太陽穴不由跳動了下。他走到面盆架子前,拎起邊上的暖壺,淡淡的道:「我洗個手。」

    他其實是想洗個臉,橘子的芳香太過刺激。

    「我幫您倒!」寶盈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搶過暖爐,心裡卻隱約覺得不好。倒不是為了她誤解人意,而是好端端的,雍王爺為什麼要洗手?剛才他躺著,也沒碰到什麼髒的啊。

    第一次他碰了她那裡倒是去洗手了,可是後來也沒有了。

    忽然的,寶盈想明白了過來。雍王爺定是被她吃柑橘給影響了。

    以前她看著人吃柑橘啊或者什麼的時候,她的口水也會止不住的往下淌,她怕難為情,就會裝作忙別的事情去而遠遠走開。

    所以雍王爺是被她吃饞了?

    她有些懊惱,剛開始吃的時候怎麼沒問一聲呢?上次雍王爺剛吃飽飯才說不吃,不代表現在也不吃啊。

    祁明秀擦完手已經走了出去,寶盈連忙又跟上。等走到屏風外時,她想了想,還是說道:「雍王爺,您要吃柑橘嗎?很甜,就有一點點酸,可好吃啦。」

    祁明秀轉過頭,就見她眼睛閃亮認真又慇勤的勸說著。他從來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一日三餐,定時定量,就是以前行軍打仗時也基本保持著這種生活習慣。同樣的,他也不愛吃這些瓜果。他想像上次那樣拒絕,可看著她的雙眸,再聞著空氣中的香味,他突然就猶豫了下。

    寶盈又一次將這當成了默認,她很欣喜的就拉過他的胳膊把他往桌邊帶,又搬出凳子讓他坐下,「雍王爺,您做!我給您剝啊!」說著,當真在他的邊上坐下又剝起了橘子。

    橘子是她剛才吃的那個,剩下的橘皮裡還有兩瓣,她嘩啦一下剝開後,就想將這剩下的兩瓣遞給他。

    只是剛伸到一半,猛然想到什麼,又趕緊把那兩瓣柑橘收回塞入了自己的嘴裡,「這個是我剛才吃過的,我重新給您剝一個!」

    她怎麼能把自己吃過的給雍王爺呢!

    她忙又拿起一個剝了起來,可是兩瓣柑橘太飽滿,汁水又多,她又想說話又想包住,於是橘瓣只能咬一半,汁水卻嘩啦啦全溢了出來。

    好狼狽。寶盈的臉一下就紅了,她怎麼能這麼丟人。忙將剩下的一半再塞回去,抬眸看向祁明秀的那一眼卻是又羞又怯。

    腮幫子鼓鼓的,兩片唇本就小巧而紅潤,如今被汁水浸著,就更是光澤艷麗。

    祁明秀驀地心就一動,一根手指已伸出輕輕的擦過她的唇。寶盈睜大眼睛,心跳了起來。她不知道雍王爺這是在做什麼。

    燭火朦朧裡,純真無暇的臉上有了別樣的風情,讓人忍不住的就想破壞它,蹂躪它。

    祁明秀猛地一下就摟過她的腰,待到她近在咫尺又驚愕抬頭時,頭一側,又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唇很嫩,很甜,帶著橘子的香氣,他突然覺得今晚的橘子不要吃了,只吃她嘴裡的這一點就夠了。所以他加大了力道,環腰的手上,以及攻城掠地的雙唇上。

    寶盈卻是嚇傻了,她覺得雍王爺肯定是瘋了,好好的在吃著橘子,他怎麼就把自己吻上了。難道是因為她把吃剩下的橘子給他生氣了?也不像是生氣啊,倒像是在搶她嘴裡的橘子一樣。

    可是那橘子她都吃過了啊!不是剛才意義上的吃過,而是真的放進嘴裡咬過的吃過!

    祁明秀原先吻她,只是淺嘗輒止,這一次唇齒交融,卻是從來沒有過。

    寶盈不敢真讓他把沾滿自己口水的橘子奪了去,所以竭力把它藏得裡裡的,又努力把他舌頭頂出去。可是他實在是狡猾又霸道,她都快累死了,他依然在她的口中橫衝直撞。眼看著橘子快要被他奪了去,她一時情急,也顧不上什麼了,卡擦一下就咬了下去。

    雍王爺很快退去,她忙又三口並作兩口就囫圇嚥了下去。

    只是再一看,汗毛豎起來了。

    她把雍王爺咬了?!

    祁明秀被咬的有點疼,不是很厲害,卻也讓人一時不適。他看著寶盈,目光森森。

    寶盈捧著臉,嚇傻了,她怎麼又把雍王爺得罪了!她現在該怎麼辦啊!

    祁明秀突然一伸手,將她整個人抱起坐在自己身上,然後拿來一個柑橘放在她手裡,「剝。」

    原來自己手上的那個已嚇得掉落在地,可她現在哪顧得上撿。雍王爺跟著自己就兩個拳頭的距離,身子也被束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寶盈沒法反抗,只得拿起橘子剝起來,心裡卻又不停思索著到底該怎麼應對。

    雍王爺一定是生氣了,所以那聲「剝」才這麼嚇人。可是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抱在他的腿上啊……

    不對,屁股底下那是什麼?

    寶盈一怔,很快卻又明白了那是怎麼回事。雖然沒有仔細看過,但她隱約知道,雍王爺的那個東西特別大,有時候她漲的難受,隔著肚子還能摸到一點輪廓。

    一想到那個,寶盈的腿就有些軟,底下也發緊了。

    她還真以為雍王爺今晚不做了呢。可是她怎麼那麼天真呢,上次雍王爺說睡覺了可最後也依然還是開始了。

    所以這次不在椅子上,要在凳子上了嗎?

    寶盈心裡想著,手卻不停,轉眼已經將橘子剝了個乾淨。雍王爺不動,她也不好先開口,所以只分開一瓣橘子,卻也不知道到底該給誰吃。

    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祁明秀嘴邊遞來。

    祁明秀卻道:「你自己吃。」

    寶盈趕緊又送回自己嘴裡,而她剛放下,雍王爺的唇舌又已追來。

    「……」寶盈似乎領會到了什麼,差點沒哭出來。

    嚶嚶嚶,好端端的橘子你不吃,為什麼非要吃我嘴裡的啊!

    搶了一次,又來一次,寶盈也明白了他的意圖,大概是生氣了想要報復,所以故意這樣子。於是她也不把橘子咬碎,每次塞進嘴裡就含著,然後等著他來奪。

    她覺得,雍王爺就像個小孩。

    可是為什麼底下的那玩意越來越硬了呢?

    幾次三番,祁明秀卻看出了她消極應對的態度,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拿過她手中的兩瓣橘子一齊塞入她的嘴裡,她想不吃,他就看著,等她架不住咬起來了他再去奪。

    他覺得這事挺無聊,可是看著她鬱悶無奈卻又不敢不從的樣子,又覺得挺有意思。

    最後兩個橘子吃完,一大半進了他的嘴裡,寶盈吃了一小半,可是橘子的汁水卻把前襟打濕了一片。

    中衣本就薄透,濕了貼在身上,所有的輪廓全都顯現。而在一番磨蹭之下,兩顆小小的櫻桃也矗立起來。

    祁明秀看著,眼一動,突然就托起她的腰身,然後隔著衣服咬了上去。

    「啊!」寶盈好不容易將嘴裡最後的橘子嚥下,冷不丁察覺自己胸前一熱,再一看,魂都要驚飛了。

    雍王爺他他他要做什麼呢!

    怎麼又吃這裡了!

    嚶嚶嚶嚶。

    而當衣裳被挑開,她更是本能的想要遮掩。可祁明秀卻不如她願,將她一抱就又壓在了桌上……

    一番事畢,寶盈真要累死了。她癱軟的趴在床上,連跟手指都抬不起來。雍王爺躺在邊上,胸膛起伏,喘息有些密。寶盈看著他,真覺得這人心似深海,根本讓人猜不准他在想什麼。

    本來以為不是床就是椅子,結果卻到了桌子上。要不是後來她疼得及時哭喊,她的後背都得磨破了。

    反手摸摸背上,還是有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傷著了。

    祁明秀察覺到她的動作,伸手撫了撫她的背,燭火掩映下,一道紅痕掛在上面,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他剛才確實有些逾越了,本來只是想逗弄她一下,誰知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肌膚白膩如玉,如今倒像是被他破壞了。他的手指輕輕撫著,似乎要將它撫去。

    寶盈卻是有些癢,指腹摩挲過,彷彿帶起了一股電流,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可是她也不敢動,只是胳膊擋著臉,露出兩隻眼睛望著他。雍王爺從來沒有對她這樣親暱過,她突然捨不得把這一切打破。

    其實雍王爺真的挺好噠。

    祁明秀撫摸了一陣,卻是收回了手。寶盈目光熱切的望著他,讓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寶盈見他停下,趕緊蹭了過來又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她抬著頭,嬌喃道:「雍王爺~」

    祁明秀看了她一下,任她去了。過了半晌,卻又掙脫出手環住了她的肩。

    寶盈眼眸更亮,把身體貼得更近。

    祁明秀看著她一臉討好又乞憐的樣子,目光動了動,還是隨她了。

    這時,寶盈又問:「雍王爺,您為什麼要送我橘子啊?」雍王爺的身上,還留有橘子的香氣呢。

    祁明秀經這一問,卻是默了下。

    為什麼會送?

    昨天一早離開永和苑,途經合豐院,碰巧看到家丁抬著一筐柑橘過來,說是皇上讓人送來的。但凡有好物,皇上總是會讓人先送一些到雍王府,他以前也沒當一回事,反正總有人照管。可是昨天他一看到,驀地就想起了那天她吃橘子的樣子,再想著早上的事,他便對莫青說了一句,「給永和苑送去吧。」

    當時他想著她應該喜歡吃,也想著安撫一下,卻沒想到最後吃成了這個樣子。回憶起剛才的樣子,他真是覺得有些荒唐。

    「其實跟您上次賞我們的那些金銀寶貝相比,我更喜歡這個呢。」懷裡,寶盈不等他回答,卻又說了一句。

    祁明秀聽到這話,轉過頭向她望了過來。

    「因為這個別人沒有啊,只有我有。」寶盈說得極為認真。

    祁明秀便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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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皇叔的隨意

    第二天一早,祁明秀就醒來了,而他剛一起身,寶盈也睜開了眼睛。

    「雍王爺,您起啦?」說著,忙也跟著起來。

    依然睡眼惺忪,看著還有些迷糊,祁明秀便道:「你再睡會吧。」他並不用她伺候。那點規矩也是可有可無。

    寶盈卻是搖頭,「那可不行,現在已經不早了。」外面天已大亮,看著都已像是睡多了。說著就要找衣服穿上,昨晚她睡時可是什麼都沒穿。

    「……」看著好像不是要伺候自己,可又一副有事要做的樣子,祁明秀心中存疑,卻也沒問。

    丫鬟已經聞聲走了進來,迎春給寶盈穿衣,迎夏負責伺候祁明秀。兩人都是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沒看到一屋子淩亂的痕跡。

    寶盈有些臉熱,後來一想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馬上就要用早膳了吧,也不知道雍王爺要不要留在這裡一起吃。她轉頭就要問向祁明秀,可突然想到什麼,又一下住了口。

    昨天她也問的,可是外面卻有人說靈瑤郡主在文瀾院等他。這個時候等他,不是等著一起用膳又是什麼?所以她也不用再問了吧?

    祁明秀正在讓迎夏梳頭,餘光瞥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雙眸一瞬,心下通透。等迎夏給他整理好後,他便開口道:「讓他們把早膳擺到這裡來吧。」

    寶盈聽著,眼睛一下睜大了,滿臉驚喜。

    她察覺到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錯,等他進了內室後便也跟著走了進去。迎春擰了帕子,她接過遞給他,又小心的問道:「雍王爺,我們平常一直住在這裡,那可以的時候,能不能出去轉轉?」

    醒之前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她整天在王府裡吃吃喝喝,都快變成豬。夢裡面她就想起那天宋敏玉說的話來,說雍王府就像個牢籠,就把她們死死看著。

    這話她一直覺得不對,很想問問雍王爺,可是一直沒找著機會,現在眼看著他心情尚好,便忍不住想要問出個一二。萬一本來不答應,現在心情一好就答應了呢?

    其實在這住了幾天,她真覺得有些無聊了。要是一直就這樣過著,雖然錦衣玉食,可她應該也會感到難捱。

    不過她也說得盡量小心,只是「可以的時候」,那就是說一切還得在他們允許的情況下。

    她自覺自己說話很是謹慎,所以說完後,只是一臉期待的等著他回答。

    祁明秀轉過頭看著她,眼神卻是有了些複雜。

    「……」所以這是不可以嗎?寶盈突然有些失落下來。

    祁明秀最終沒有回答,只是洗漱完後走了出去。寶盈也不敢追問,有些委屈有些忐忑,卻還是跟了出去。

    ……

    吃罷飯,祁明秀就要離開。寶盈漱了下口,也跟著出了門。祁明秀以為是送他,在門口頓了下。

    「雍王爺,您忘了什麼嗎?」寶盈跟著停住,卻是一臉疑惑的詢問著。

    祁明秀到自己領會的有偏差,不由沉默了。

    寶盈感覺到了什麼,忙解釋道:「我要去給王妃請安,正好跟您一道。您要一起去看王妃……」

    說到這裡,她卻突然又停下,因為她察覺到雍王爺的神色一下變得冷凝。

    她說錯什麼了嗎?

    祁明秀很快又漠然離開。至於她問的問題,根本沒作回應。

    寶盈看著他的背影,惶恐起來,她敏銳的感覺到雍王爺似乎不高興了。而且還是很不高興的那種。

    可是為什麼呀,她也沒說什麼呀?

    難道是因為王妃?

    寶盈的心陡然一下跳了起來。

    ……

    出了門,走上正路,斜著的小道上走出了幾個人。似乎是沒料到會撞見雍王爺,一個個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緊張。等到回過神來施禮的時候,眼眸卻又變得閃亮起來。

    祁明秀卻只冷冷的掃了她們一眼,就徑直走開了。

    他沒去正賢院,而是往書房走去。

    寶盈見著,心中緊了一緊。

    ……

    走進正賢院,已經來了一多半的人。陳側妃正在喝茶,她進來也沒抬起頭來看一眼,其他人倒是全都看了過來,眼神卻都變得複雜。

    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沉靜思索的有之,依然嫌惡的也有之,唯有一個一如既往,始終對她笑吟吟的。

    寶盈沒有在意,只是朝著末位的容嘉笑了一下,就施施然的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經過昨天的事,她倒是坦然了。

    不過陳側妃一直低著頭,淡淡的,也看不清悲喜。

    下意識的,寶盈還是不想跟她有嫌隙。

    ……

    半個時辰到,王妃的丫鬟又出來請她們回去了。眾人站起身,紛紛告退。

    她們的丫鬟都在外邊候著,走出去無意一覽,卻發現陳側妃身邊的雪心雪竹不見了,換上了一個臉生的丫鬟。

    迎夏早已知曉了其中的緣由,見寶盈疑惑,湊到跟前道:「昨天郡主問了王爺,將雪心雪竹要過去了,說是想念她們,喜歡她們在身邊。」

    寶盈一臉詫然。

    靈瑤郡主昨天欺辱了陳側妃不夠,竟然還討了她的丫鬟來?這得有多大的仇怨啊?

    為了一個怠慢,靈瑤郡主就心胸狹窄到這個地步嗎?

    而雍王爺竟然也答應了這種要求?陳姐姐好歹也是他的側妃啊。

    寶盈想著,雍王爺果然是很寵她,所有要求都能滿足。

    她不禁又忐忑起來,要是靈瑤郡主再跟她對上,或者也提了什麼無禮的要求,他會怎麼做呢?還是跟陳側妃一樣,根本不會遲疑,只是順了郡主的意?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慘了。

    寶盈決定以後看到郡主就繞道走,然後再努力的把雍王爺討好了!

    不過陳側妃還真是好定力啊,發生了這樣的事依然還跟沒事人一樣。今天可再沒有人湊上去跟她說話,看著她的眼神也俱是微妙。在場的人只怕都知道了這樣的事。

    寶盈原本還想上去跟她親近一下的,現在也不敢了。昨晚王爺去了她的留香苑她湊上去算是燒熱灶,畢竟所有人都這樣以為,她跟著示好厚厚臉皮也不會尷尬,可是現在她再去,那怎麼都有種炫耀的意味。要是姿態放低點,那也成了憐憫。

    炫耀和憐憫,只怕都不是陳側妃想要的。

    寶盈感到好為難,思索半天,還是作罷。

    總是會有機會的!

    ……

    留香苑內,陳雅君坐在了位置上。她穿著一身蔥綠色的裙裝,配著月銀色的織錦上衣,淡妝淺飾,看上去格外清麗出塵。

    底下站著的是新來的兩個丫鬟,一個叫飛鶯,一個叫飛燕,俱是十六歲的年紀。此時站著,緊低著頭,有些拘束,又有些膽顫。誰都不知道陳側妃突然把她們喊到身邊是什麼事。

    陳雅君不著痕跡的看了她們一會,終於開口,「跟著我,讓你們委屈了。」

    兩人一嚇,雙雙跪下,「能伺候主子,是奴婢們的福分!」

    她們原是二等末下的丫鬟,一等和二等中上的早已撥給了各院主子,如果不是靈瑤郡主把雪心雪竹要了走,她們永遠也輪不到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機會。雍王府的丫鬟那可都是經過嚴格管教的,那些一等的姐姐,哪個不是才貌雙全一身本領,走出去能抵一個大家小姐的!也就是她們這些蠢笨的,才遲遲爬不上去。

    現在她們破格被提到了這樣的位置,哪能不驚喜,不惜福!陳側妃現在雖然未得寵,可是她畢竟是側妃姬妾之首啊!

    陳雅君感受著她們的真心實意,臉上依然淡然,「既然如此,那以後你們就好好跟著我吧。我不需要人太聰明,也不需要人太能幹,只要老實聽話就好。願意跟著我的人,我是從來都不會虧待的。」

    說著,她將桌上兩個荷包一推,「這些你們先拿去吧,權當見面禮了。」

    兩名丫鬟趕緊謝過,然後又聽著吩咐退了下去。陳側妃喜靜,不願讓人多打擾。

    到了外面打開一看,卻是都傻了。每個荷包裡面兩顆金瓜子,還有一錠十兩的銀元寶。

    她們可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錢啊!

    一等丫鬟二兩銀子一個月,二等上一兩,她們這些下等的只有五百錢。

    兩個人的心卻雀躍起來,誰不願意伺候一個大方的主子呢。彼此相看一眼後,都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伺候她!

    聰明能幹她們確實欠缺了點,可是老實聽話她們會啊!

    陳雅君從旁看了一番她們的反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外面風光正好,沒了那兩個驕縱擺譜的丫鬟……也很好。

    ……

    文瀾院內,雪心和雪竹正在伺候著靈瑤郡主喝茶。

    她們也沒想到郡主會問王爺要了她們回去,不過她們也並未覺得不好。陳側妃的性子靜中藏冷,看著客氣,卻帶著疏遠,根本親近不得。而且很有主見,根本不是好糊弄的主。她們有了些逾矩的言行,她不會呵斥,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你,讓你毛骨悚然,因為那眼神太通透了,彷彿要將你看穿似的。

    她們不喜歡這樣的主子,因為感覺長待下去,她們也不會有什麼出路。一來時她們自覺壓不下這個主子,二來是王爺似乎已經失了寵幸她的興趣。

    陳側妃也足夠倒楣,洞房花燭夜來了癸水,眼睜睜的就把機會讓了別人。如果那晚王爺留在了留香苑,一切也就不一樣了吧。不會有永和苑什麼事,她們現在也不會那麼毫不猶豫的走了。

    癸水過了還未至,絲毫不管她的臉面就把她們兩個調走了,王爺只怕根本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了。

    而他現在不放在心上,以後只怕也就更不可能了。王爺是什麼樣的人,她們不太清楚,可乾娘陳嬤嬤再清楚不過。她既然這麼說,那就肯定不會有錯。

    至於她們的去向,陳嬤嬤倒是有過微詞,不過她們也沒放在心上。靈瑤郡主雖然不是王爺的女人,可卻是王爺獨一無二的義女。他對她的寵愛她們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這一次靈瑤郡主似乎還有常住的打算。就算以後王爺會有自己的孩子,可待靈瑤郡主應該也不會差。

    再者,似乎有傳言靈瑤郡主將來可能嫁給三皇子為妻,自己若是成了她的貼身丫鬟,以後跟著一起去,那可就是真真切切的王妃心腹了。靈瑤郡主尚年幼,在這舉目無親,不倚仗她們又能倚仗誰呢!

    是以,她們待她足夠熱情。

    雪心探過了茶水的冷熱,遞到了她的唇邊,又殷切的說道:「昨晚王爺又去了永和苑的李側妃那。」她察覺,郡主似乎挺關心這個問題的。

    靈瑤聽到這話,果然抬起了頭,「又去了嗎?」

    雪心回道:「是啊,說起來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李側妃能獲寵如此,的確稀奇。要不是跟迎春迎夏不對付,她都願意取代她們。

    靈瑤眼神卻是黯淡下來,「那皇叔爹爹有了李側妃,會不會不喜歡靈瑤了?以前都是跟靈瑤一起吃早膳的,今天都跟李側妃一起了。」

    「怎麼會呢。」雪竹見她眼圈有些紅了,趕緊上前寬慰道,「王爺再喜歡她,也不及您萬分之一啊。王爺當初不願納妃後來又納妃了,不也正是因為喜歡您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嘛。」

    靈瑤郡主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轉而卻又癟著嘴一臉委屈的問道:「那爹爹為什麼會一直去她那啊?」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雪竹思索了一陣才回道:「那是因為寶寶不是那麼容易懷上的啊,王爺或許是想等到李側妃有了孩子再說呢。」

    靈瑤郡主卻接著又問道:「那爹爹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像現在那樣喜歡靈瑤嗎?」

    「額……」雪竹又被問住了,半晌後才肯定說道,「當然會啦!王爺可是最喜歡的郡主的呢!」

    「嗯!」靈瑤郡主似乎被說動,眼淚汪汪的點下了頭。只是在低頭喝茶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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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皇叔的心意

    之後的幾天,祁明秀每晚都會來到永和苑。寶盈有了準備,也不再惶恐,卻依然小心翼翼。不過幸好,這幾天雍王爺都沒再生氣。

    當然了,雍王爺其實對她也挺好,後來那天他還特意命人給她送來了宮廷秘製的雪花香肌膏。一開始她都不明白那是什麼玩意,後來完事後雍王爺看了下她的後背她才醒悟過來。那痕跡她自己都忘了,卻沒想到他還記得。

    都是些小事,可寶盈心裡依然挺甜,有時候覺得雍王爺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伺候,只要沒觸到他的逆鱗,他還是能想著你的。

    當然了,雍王爺的逆鱗就是比別人多了點,腿疾是一點,王妃也是一點。

    那天雍王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神太冷漠,簡直就像是她還沒認識他的時候。

    這段日子後院裡也沒什麼事發生,就是聽說紫薇苑的章侍妾和薔薇苑的陸侍妾想要進書房給王爺送吃的,結果被趕了出來。寶盈聽說後還很是驚奇,明明她上次去的時候還很順利,就是起初讓她在門外站了一刻來鐘。

    迎春聽著她的疑惑卻是沒法回答,所有人都覺得李側妃能進入王爺的書房並在那裡用了膳是個奇跡,可偏偏她自己卻覺得這件事再平常不過。不過這次也算是個警告,看看以後還誰敢不稱稱自己的份量就想到王爺跟前獻慇勤。

    王爺什麼性子,她們這些王府裡的「老人」再清楚不過了,要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入他法眼,現在還能有她們什麼事?據說當年就有不安分的想到王爺跟前湊,結果還沒挨到近邊,人就已經被丟了出去。

    主子是主子,丫鬟是丫鬟,涇渭分明,她們在王府這麼多年,早已把這條規矩刻進了骨子裡。就算現在丫鬟換作了各院姬妾也是一樣的,王爺願意寵你是你的幸運,王爺不願意寵你,你硬是往前湊,只會惹人嫌惡。

    而如今,誰還有她家主子這麼幸運?她只盼著王爺能天天來,時時來,然後讓主子早早懷個小主子!而她們,就竭盡全力讓主子獲得更多的寵愛!

    ……

    這一夜,祁明秀又是在永和苑過的。醒來時寶盈滾在角落裡,呼呼大睡,而他從後面抱著她,也是縮在了角落裡。往外一看,空了一半的床。

    他的睡相極好,除了翻身,基本紋絲不動,也就是她,嫌熱了滾過去,嫌冷了又滾過來,一刻都不得安寧。他也是半夜間發現的,摸了摸身邊沒人,一看竟滾到了最裡邊,身上也沒個被子。他把她撈回來,沒一會又滾走了,如此再三,他乾脆抵到了角落裡讓她再不能動彈。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遷就,換作以前,只怕早已走人。

    可是睡過去卻是不假,抱著卻不是他一開始的主意。

    懷裡的溫軟,帶著甜甜的香氣,就這麼由他抱著,乖順的像是貓。腰間的貼合圓潤飽滿,祁明秀感覺到有什麼抬頭,便又抽身坐了起來。

    時候已經不早了。

    他一動,寶盈也醒了,迷迷糊糊的道了身安就又忙著給他拿衣服。偷空覷了一眼,雍王爺垂眸抿唇,心情不像太好。

    寶盈已經摸索出了一個道理,不管夜裡雍王爺多麼體貼多麼平易近人,可早上一醒來,他就會變得有些陰沉,她覺得,這大概就是人家說的起床氣。一開始她還心驚膽戰是不是自己哪裡又做錯了,後來習慣了,她也就放寬了心,然後還找到了應對的法子:盡量少說話,少在他面前晃。

    不過今天迎春去哪了?

    迎夏給雍王爺穿好了衣服就伺候她的,迎春卻是連個人影都不見。

    「迎春去哪了?」寶盈忍不住低聲問道。

    迎夏看了雍王爺一眼,見他沒注意,才又回道:「迎春姐姐很快就回來。」

    話音剛落,一人就從門口走進,鵝蛋臉,淺綠丫鬟裝,笑意盈盈,不是迎春又是何人。只是她的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碗麵。

    迎春和迎夏齊齊笑道:「奴婢恭祝主子生辰快樂,芳齡永壽。」

    寶盈怔住了,祁明秀也是回過了頭。

    迎春又道:「主子您不記得啦,今天可是您的壽辰呢。奴婢一早做了長壽麵,您快趁熱吃吧。」

    迎夏也跟著道:「奴婢們祝兩位主子都長命百歲呢!」

    寶盈眼眶突然就紅了,她都已經很久沒有過過壽了。

    小時候也是有過的,可是後來母親知道她的真實來歷後,就再沒過過了。她的生辰可不就是她自己孩子的忌日麼。而她這麼多年也刻意淡忘了,卻沒想到迎春卻記下了。

    寶盈捂著臉,感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迎春姐姐迎夏姐姐,你們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感謝你們!」

    迎春忙道:「主子哪裡話,您別嫌棄奴婢的手藝才好!」

    寶盈搖頭,「怎麼會!」說著,已是坐下就要吃起來。

    迎春又看了祁明秀一眼,「王爺,您要用嗎?」

    祁明秀猶豫了下,還是跟著坐了下來。

    「好吃好吃!」寶盈吃著,不停誇讚。

    祁明秀卻始終不發一言。

    一碗麵吃完,祁明秀站起便離開了。三人將他送至門口,寶盈依然沉浸在滿滿的幸福中,迎春迎夏相視一眼,卻有點不敢確信。

    那碗麵,她們可是掐著時間送的。

    ……

    祁明秀走出了一段距離,突然停下問身邊的莫青,「今天是三月二十七?」

    「回王爺,正是。」莫青肅然的回道。

    祁明秀沉吟片刻,又問:「今天下午曹國舅可是要來?」

    莫青又道:「是的。」

    祁明秀便道:「去告知一聲,今天我有事,讓他不用過來了。」

    頓了半晌又道,「待會去一趟永和苑,讓李側妃準備一下,下午我帶她出去。」

    莫青心一跳,可還是沉聲應道:「是。」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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