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通天仙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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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窺探

    趕回去的路途依舊是一片平坦，雖說此時身上少了許多力量和敏捷的加持，讓他變得極不適應。但是，相比於來之時的那種超強的力量提升，卻還是要好上許多。

    無驚無險地回到了軍營，因為有了正式軍火鍛造師的腰牌，所以他輕鬆地回到了自家小院子。

    剛剛打了一桶水，將自己全身上下洗濯了一遍，就聽見老匠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小子，開門！”

    歐陽明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將大門打開。

    老匠頭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他幾眼，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那緊繃的臉龐也略微放緩了一點，但依舊是帶著一絲怨氣道：“臭小子，你跑哪裡去了？竟然還知道回家啊？”

    老匠頭的話雖然充滿了嚴厲，但歐陽明的心中卻是一片暖洋洋的，甚是暇意。

    他本就是一個孤兒，哪裡被人如此惦記著的。

    回家。

    這兩個普普通通的字，卻讓他有著一種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異樣，老匠頭臉上的怒容很快的消失了，他擔憂地道：“小子，怎麼了？”

    歐陽明連忙收斂心情，道：“老爺子，您咋這麼快就過來了？ ”

    老匠頭輕哼了一聲，道：“你小子一聲不響就失蹤了，若不是有人看到你自己走出軍營，我還以為……”他停頓了一下，道：“康大人問過了，我說你出門辦事去了。哎，若是再不回來，我就要求助陳將軍幫忙了。”

    歐陽明啞然失笑，他以前是一個幫工之時，康大人連正眼也不會瞧一下，自然不可能關心。但如今有了正式軍火鍛造師的身份，再加上五件屬性裝備，康韋博的態度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不過是區區數日不回，他就親自過來詢問了。

    當然，若是讓歐陽明選擇的話，他寧可康韋博對自己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老匠頭低聲道：“你小子到底去了哪裡？”

    歐陽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中想著措辭。他自然不可能將一切實話告知，可一想到要欺瞞眼前的老人，心中就是一陣的彆扭。

    然而，老匠頭突然一揮手，道：“算了，你不想說也就罷了。但老頭子告訴你一件事。”他的臉色凝重，道：“無論你去幹什麼，都要注意安全。記住，性命只有一條，沒有給你後悔的餘地。”

    歐陽明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是，我記住了，老爺子。”他心中暗自感激，老匠頭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為難，所有才沒有逼問下去。

    “你在外面瘋了三天，有什麼收穫麼？”老匠頭詢問道。

    歐陽明想了想，道：“老爺子，外面的風景與軍營中迥然不同，對我的啟發很大呢！”

    “哦？有什麼啟發，你倒是說說。”老匠頭饒有興趣地問道。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這是一種感悟，我可說不出來。”

    老匠頭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罵道：“你這個小傢伙，有個屁的啟發！”

    歐陽明連忙道：“有啊，有啊，我覺得……嗯，對於在上品裝備中如何增加特殊屬性有著一絲頭緒了。”

    以紫色軍火的特殊性質，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是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歐陽明尚未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這一點，哪怕是老匠頭也不知道他已經有能力在上品裝備中添加特殊屬性了。

    然而，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老匠頭卻是臉色一緊，道：“小子，不要好高騖遠，我們軍火師最重要的就是腳踏實地。哼，上品裝備和良品裝備可是完全不同的，想要在上面依附屬性的難度，更是大了數倍。你能夠鍛造上品裝備，可不代表能夠依附屬性。”他想了片刻，道：“以你的天賦，若是能夠在三個月到半年中做到這一點，就已經很了不起啦！”

    歐陽明的心中微動，三月的時間若是老匠頭能夠接受的話，他自然也等得起。

    “老爺子，我一定盡量努力。不過……”歐陽明猶豫著道：“我發現，出門走走，真的對我有很大幫助呢。”

    老匠頭嘿然一笑，道：“你小子拐來拐去，還不就是想要出去啊。好，老頭子答應你了，只要你每個月完成五件良品屬性裝備，再加上二十件上品白板裝備，你就可以隨便離去。”

    歐陽明頓時是大喜過望，不過他眼神一閃，道：“老爺子，您這是要我把您的那份也完成了啊？”

    老匠頭以前的每月定額就是良品屬性裝備三件，再加上自己的兩件，豈不是都歸自己鍛造了。

    老匠頭眼睛一瞪，道：“幹不幹？！”

    “幹，當然幹了！”歐陽明連忙道：“這點兒小事，您就交給我吧。”

    確實，添加屬性對老匠頭而言，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但是在歐陽明的眼中，那就是與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了。

    好不容易將老匠頭應付了過去，歐陽明終於感到了一絲疲憊。

    雖說在密林修煉的時候有著充足的血肉補給，再加上蹲馬步可以消除疲勞。但這並不表示歐陽明就真的達到了不需要睡眠的地步。

    歐陽明使用軍火將護腿和護臂中的屬性汲取出來，然後將所有裝備放在角落上。

    細節決定成敗，老匠頭在他的耳邊嘮叨過不知道多少次，也讓他將這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上床，僅僅是片刻之後，歐陽明就呼呼大睡，進入了夢鄉之中。

    次日清晨，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多日來的勞累一掃而空。

    邁開了大步，他離開院子，到了自己的鍛造室中，開始了一日的勞作。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院子不久，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翻牆而入。

    此人用衣袖遮掩了臉面，正是昔日責難歐陽明，反而被隋和志痛打一翻的韓長嶺。那一日之後，他不僅僅白挨了一頓狠揍，還間接得罪了老匠頭。若非有著錢糧營的張銀凡開口為他說話，就連康韋博都要落井下石了。

    畢竟，在老匠頭和韓長嶺之間做選擇題的話，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應該如何選擇了。

    韓長嶺小心翼翼地而行，並沒有碰觸任何東西。他在歐陽明的房間中和院子內仔細地搜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良久之後，他揉了揉脖子，口中喃喃地道：“大人是不是弄錯了，一個圓筒樣子的攝火令，怎麼可能在那小子的手中？不過，這攝火令究竟是什麼玩意啊……”他尋找了半晌，依舊是沒有任何異常的發現。霍然，他的目光落到了角落的一堆兵甲之上。

    謹慎地靠近，韓長嶺拿起了一條護腿，他仔細地檢查了片刻，臉色陡然一變，輕呼道：“上品裝備！”

    其實，這條護腿的品質極高，已經達到了上品巔峰。但是，如此細膩的劃分就不是韓長嶺單憑眼力就能夠分辨出來了。

    他看著這件護腿，拿在身上比劃了兩下，終於確定，這護腿就是根據歐陽明的身材量體打造的。

    輕輕地放下了護腿，他又拿起了護臂、鎧甲、頭盔和軍刀。

    雖說這些裝備中的特殊屬性都被歐陽明給取走了，但單是上品等階，就已經足以讓人震撼。

    到了最後，韓長嶺的身體甚至於都有些瑟瑟發抖了。

    歐陽明那小子接觸軍火才多長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三個月。

    可是，他只用了區區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鍛造出了良品屬性裝備。雖說眾人都在謠傳，這些屬性裝備的鍛造者並不是歐陽明，而是他背後的老匠頭。

    韓長嶺對此一直都是將信將疑，但是在看到這些特殊規格的上品裝備之後，他卻是深深地懷疑了起來。

    莫非，那些屬性裝備並不是老匠頭的手筆，而是真的出自歐陽明之手。

    如果真是如此，這小子的前途堪稱不可限量，自己與他作對，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啊……

    他猶豫片刻，將所有東西放好，而且都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不曾移動分毫。

    起身，韓長嶺小心翼翼地離開，同樣沒有驚動任何人。隨後，他直接來到了錢糧營，面見張銀凡。

    “大人，小人已經仔細地搜尋過了，無論是他家中，還是鍛造室內，都未曾見過攝火令。”韓長嶺恭恭敬敬地道：“而且，小心在他的房間中發現了……數件上品裝備。”

    張銀凡眉頭略皺，道：“幾件上品裝備有什麼稀奇的，老匠頭連精品都打造過不少。”

    韓長嶺苦笑一聲，道：“大人，我懷疑那些裝備不是老匠頭打的。”

    “什麼？”張銀凡一怔，他何等聰明，臉色微變，道：“是歐陽明自己打的？”

    韓長嶺猶豫了一下，道：“很有……可能。”

    張銀凡面色微沉，他自然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很有可能，而是肯定如此。

    韓長嶺稍稍地瞅了他一眼，小心地道：“大人，此子如此不凡，日後怕是大有成就。以小人之見，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說到此處，他突然看見張銀凡眼眸中閃動著的凌厲之色，不由得心中大駭，連忙住口，匆匆告辭而去。

    房間中，就剩下張銀凡一人。

    他眉頭緊皺，喃喃地道：“莫非含玉的失蹤真的與他無關？但攝火令無論如何都不容有失啊！


第三十四章 求肯

西營內，一行百餘人正揮舞著軍刀，盾牌，按照一定的序列進退自如。

    雖然在他們的身邊並無外人，但他們卻一個個臉色凝重，演練隊形之時全神貫注，沒有一個敢有絲毫的鬆懈怠慢。

    陳一凡治軍嚴謹，若是有人敢在軍中訓練之時偷懶，那麼不僅僅自己會受到懲罰，就連所在的隊伍也會因此而牽連。所以，特別是在集中集訓之時，所有人都是全力以赴。

    終於，隊列演練完畢，柳正業大吼一聲，道：“止！”

    所有人立即穩穩站定，冷風呼嘯，卻不能讓任何一人稍有動搖。

    遠處，陳一凡緩緩點頭，能夠在短短時日裡練出如此強軍，他也是心滿意足了。

    傲然起身，他朗聲道：“兒郎們，繼續努力了，再過一月，下一輪選拔即將開始，拿出你們老兵的氣勢，讓那些新兵蛋子們瞅瞅！”

    “是，將軍！”百餘人的親衛隊放聲怒吼，猶如一人，聲勢浩大。

    陳一凡大笑數聲，下令解散隊伍。

    隋和志吐了一口氣長氣，身上汗流浹背，熱浪滾滾，但卻是身心愉快。

    他抖了抖衣服，隨著解散的隊伍而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營房之中。然而，剛剛走進營房，一隻手掌就拍在了他的背上。

    隋和志心中一驚，自己竟然被人無聲無息地欺近了。

    他陡然轉身，然而回頭看到那人之時，頓時全身放鬆了下來。

    “閻火長，你想嚇死我啊！”

    他身後那人，正是親衛軍中的十名火長之一閻浩波。

    不過，這閻浩波雖然是另一隊的火長，但與他脾氣相投，相交莫逆。

    “呵呵……”閻浩波與隋和志的關係明顯的非比尋常，他拉著對方坐了下來，道：“老弟，聽說你這次狩獵，可是出了不小的風頭啊。”

    隋和志眼眉一挑，道：“哈哈，你也聽說了？”

    他得到歐陽明的屬性軍刀之後，本身實力更上一層樓，有著突出表現，也是情理之中。

    閻浩波不屑地一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得了一把好刀，了不起啦？”他一拍腰間，道：“我也有一把良品軍刀，不比你的差上多少！”

    親衛軍火長與一般軍士自然不同，有著標配的良品軍刀。不過閻浩波也聽說了，隋和志得到的軍刀乃是良品巔峰，遠比他們手中的品質要好上許多。

    隋和志呵呵一笑，將軍刀抽出遞了過去，道：“你去耍耍就知道了。”

    如果是其他人，隋和志絕不肯讓對方碰觸自己的武器。但換作有著生死之交的閻浩波就不一樣了。

    閻浩波接了過來，輕巧地舞動了幾下，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之色。這把刀的光澤、堅韌和鋒銳，確實比他腰間這把要高了一個層次。

    雖然還沒有達到質的區別，但也能夠讓人輕易地分出優劣了。

    “好刀，果然好刀！”閻浩波將他遞了回去，道：“老弟，你福緣不淺啊。”

    同樣的火長，待遇也是迥然不同的。那些背景深厚的火長，甚至於都能夠搞到屬性裝備，但他這等平民出身的廝殺漢，卻只能得到標配軍刀。

    隋和志並沒有接過，而是用著戲謔之色看著火長，道：“你鑑賞完了？”

    閻浩波一怔，訝然道：“是啊……”

    “呵呵，沒見識的傢伙！”隋和志笑罵道：“這把刀，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閻浩波也是笑罵道：“你才沒有見……”他的語氣突兀地一頓，目光重新落在軍刀之上，只是那眼神已經凝重了幾分。

    試探性的輸入了一點兒真氣，閻浩波大驚失色，叫道：“屬性兵器！”

    在所有的屬性裝備中，最為少見，或者說最受歡迎的無疑就是各種兵器了。

    一般而言，同樣屬性的兵器價格，可是比防禦裝備要貴上不少的。

    隋和志得意洋洋地道：“怎麼樣，服了吧？”他不屑地瞅了眼閻浩波腰間的軍刀，那譏諷之色就連白痴都能夠感覺到：“就憑標配軍刀也相遇我這把比？哼哼……”

    閻浩波的臉色隱隱發紅，但好在他本就是一個黑臉大漢，倒也看不太出來。

    拉著隋和志，他急切地道：“老弟，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嘮叨一下。”

    隋和志也不隱瞞，將與歐陽明結交之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當聽到歐陽明竟然能夠煉製出屬性良品巔峰的軍刀之時，就連他也是忍不住駭然色變。

    “老弟，你說那歐大師才十五、六歲，獲得軍火不足三月，就已經可以鍛造出良品屬性兵器了？”閻浩波難以置信地問道。

    他雖然不是軍火鍛造師，但也不至於孤陋寡聞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隋和志輕嘆一聲，道：“是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和經歷，我也是萬萬不信的。”

    閻浩波站了起來，在房間中走了幾個來回，突地站定，道：“老弟，我想求你一件事。”

    隋和志搖著頭，道：“老哥，我能夠有幸與歐兄弟結交，那也是運氣。哎，你若是想要求他，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閻浩波無奈地一攤手，道：“老弟，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如果只是為了我，我絕不會讓你為難。但是，你知道丞才這小子吧，他已經報名參加此次的選拔了。”

    隋和志怔了半晌，道：“丞才的實力，確實可以參加了，若是運氣好，或許能夠被隊長挑中，加入親衛軍呢。”

    閻浩波呵呵一笑，道：“西營將士上千，他武道修為勉強及格，想要殺出重圍又談何容易。不過……”他雙目中神采奕奕，道：“如果他能夠得到一把寶刀，就算只是良品巔峰，也足以讓他得償所願了。”

    隋和志牙關緊咬，遲疑半晌，終於是長嘆一聲，道：“好吧，我就盡一份叔叔的力量。但歐兄弟是否答應，我真的無法保證。”

    閻浩波大喜過望，道：“多謝老弟了。”他知道，隋和志此次是真的擔上了一份天大的人情。

    “老弟，歐大師喜歡什麼禮物？”

    “哦，他啊……”隋和志認真地想了想，道：“他喜歡野味，你挑一頭最大的給他，他肯定喜歡！”

    閻浩波瞠目結舌，心中腹誹，這算是什麼喜好啊？那些有本事的軍火鍛造師，果然都是性情古怪的……

    ※※※※

    “呼，呼……”

    軍火在歐陽明的手中如同精靈般的跳躍著，那一道道明亮的焰火閃爍，一對良品護腿在他的手中順利地誕生了。

    因為使用了軍火汲取和提升的能力，所以這一對良品護腿都是最頂尖的貨色。

    物品：出類拔萃的護腿

    等階：凡器良品五階

    屬性：堅硬+15，耐久14

    這是其中一個的白板屬性，而另一個的區別，就是耐久只有13.

    歐陽明雖然擁有軍火，能夠增添減少轉移屬性。但是，唯有耐久不受他控制。在他鍛造和修復的諸多裝備中，僅有寥寥幾件達到了完美無缺的最大閾值。而大多數裝備在耐久上多多少少都有著一些癖暇，所以比同階其餘屬性要略遜一籌。

    當然，隨著他不斷地練習，出現最大閾值的概率也是越來越多，這證明他對於軍火的掌控越來越強了。

    霍然，門外傳來了一道壓抑的咳嗽聲。

    歐陽明一怔，隨即啞然失笑。

    這說明門口有人等候，但又怕驚擾了他的工作，所以才以這種方式通傳。

    輕輕地打開了大門，那在門外等候的，竟然是一位讓歐陽明感到意外的熟悉之人。

    隋和志一臉笑瞇瞇地道：“歐兄弟，我又來打擾你了。”

    歐陽明詫異地看著他，心中計算了一下日子。不對啊，隋和志不是每十天才來一次的麼，可這次為何提前了呢？

    突然，他隱隱地看到隋和志身後有著身影搖曳。

    踏前一步，果然，在他的背後有著兩個體型彪悍的軍士。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看上去三十多歲，目光沉穩。而另一個似乎比歐陽明大不了幾歲，雖然也有著健碩的體格，但神情態度卻顯得頗為雛嫩。此時，他正瞪著眼睛，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歐陽明。

    看到歐陽明之後，那年輕人咧開了大嘴，露出了一絲難為情的笑容。

    歐陽明微怔，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比自己還要靦腆之人。

    隋和志訕笑一聲，道：“歐兄弟，這兩位是我的要好同僚，他們聽說了你的事情，想要來見你一面。”

    歐陽明心中微動，道：“這兩位也是將軍親衛隊的？”

    那年輕人的臉色微微一紅，道：“我叔叔是，我……我在努力，一定可以加入將軍的親衛隊！”

    中年人的臉上堆起了笑容，道： “大師請見諒，我這個侄兒打小就不善言辭。”他抱拳行禮，道：“在下閻浩波，這是侄兒閻丞才，見過歐大師。”

    歐陽明連忙還禮，既然閻浩波是陳一凡將軍親衛隊的一員，那麼彼此就算不上外人了。

    這就是軍中默認的規矩，如今老匠頭和歐陽明勉強也算得上是陳一凡將軍一系的人馬，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哪怕是看在陳將軍的面上，他也要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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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慷慨大方

    閻浩波使了個眼色，閻丞才紅著臉將肩膀一甩。

    歐陽明這才看到，原來在他的背上還有著一個大大的行囊。

    這樣的行囊他並不陌生，因為每隔十天他基本上都會從隋和志那兒收到一隻。

    轉頭，瞅了眼隋和志，這傢伙笑得賊兮兮的，連忙道：“歐兄弟，這是閻火長他們送你的禮物，還請笑納。”

    歐陽明的眉頭略皺，道：“隋大哥，無功不受祿啊……這兩位為何要送我如此大禮？”

    他心中暗自嘀咕，原來這位閻浩波竟然是一位火長。

    軍營內，十人為火，百人為隊，若是能夠統帥五百人以上，就可自成一營。當然，每一營的人數不盡相同，而且良莠不齊，差距極大。

    隋和志是陳一凡親衛隊一員，武力之強比普通火長還要高出幾分。但是，那閻浩波既然也是親衛隊，而且還是火長，怕是比隋和志更加強悍了吧。

    至於那閻丞才，雖然並沒有加入親衛隊，但是看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對此有著極大的把握，也是不容小覷。

    不過，在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之後，歐陽明也隱隱地有些明白他們的來意了。

    閻浩波輕咳一聲，道：“歐大師，我們冒昧拜訪，請您見諒。只是……”他瞥了眼身邊的侄兒，道：“歐大師，再過一段時間，將軍就將開放親衛隊，從西營中挑選十個兄弟加入。這對丞才而言是個機會，所以，請大師成全。”

    歐陽明眉頭略皺，道：“軍中比武，難道還允許披掛裝備的麼？”

    他對陳一凡也算是頗為了解，知道這位將軍極為公正，而且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若是他冒然提供裝備，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閻浩波一怔，訝然道：“為何不能披掛裝備呢？”他搖了搖頭，笑道：“原來大師是擔心這個，那大可不必。”他開口解釋道：“我們都是軍人，隨時都要上戰場的。難道在戰場上，還有不准披掛裝備的道理麼？我們巴不得鎧甲越輕越堅韌，巴不得手中軍刀越鋒銳才好呢。”

    歐陽明的臉色微微一紅，確實是這個道理，他一時間倒是未曾想到呢。

    輕咳一聲，他道：“你們找我，是想要我鍛造什麼？”

    閻浩波叔侄對望一眼，眼眸都是亮了起來。他們在來此之前，都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心理準備，因為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歐大師竟然那麼好說話。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此刻歐陽明的心中也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呢。

    閻丞才向歐陽明一拱手，道：“歐大師，如果我也能夠有一把與隋叔叔一樣的軍刀就好了。”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你要屬性裝備？”

    如今他已經明白屬性裝備的罕見和價值了，特別是屬性軍刀，在軍營中可是深受歡迎，甚至於比上品白板裝備都要搶手呢。

    對方送上門一頭野獸，就想要獲得一件屬性裝備，豈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閻丞才連連擺手，道：“不，不是……”他漲紅了臉龐，道：“我只是想要隋叔叔早先的那把。”

    歐陽明這才明白，他看上的是那把良品巔峰白板軍刀。

    雖然同樣是良品巔峰，但白板和屬性的價值，可是天差地遠了。

    目光在地上的行囊上一掃，歐陽明微微一笑，道：“這份禮物，怕是不夠吧？”

    閻浩波心中大喜，只要歐陽明沒有一口回絕，他就有機會了。

    “歐大師放心，無論你需要多少獵物都交給我。”閻浩波拍著胸膛，道：“除了獵物之外，其它事情也一樣。只要是您歐大師交代下來的，我都會全力以赴。”

    隋和志瞅了他一眼，心中暗嘆，看來歐陽明以後再也不是自己的獨門資源了。

    當然，因為關係的遠近，自己可以與歐陽明稱兄道弟，而閻浩波等人就算是再拍馬屁，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歐陽明裝模作樣沉吟片刻，道：“閻火長，你侄兒只需要一件軍刀，便能夠保證加入親衛軍麼？”

    閻浩波一怔，他的眼眸中閃過了一道驚喜之色，道：“單憑一把軍刀，只能讓丞才進入親衛軍的概率大增。”頓了頓，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歐大師的意思是……”

    歐陽明哈哈一笑，道：“各位請進。”

    鍛造室是一個鍛造師最重要的工作地點，一般而言並不會向外人開放。所以，歐陽明將他們堵在門口那麼長時間，閻浩波等也不會生氣。

    不過，既然要細談，那麼一大堆人擠在門口也就不是辦法了。

    眾人進入鍛造室之後，閻浩波立即看到了堆放在角落中的數十件不同的裝備，他心中暗道，隋兄弟果然沒騙我，歐陽明是一個有實力的大師啊。

    鍛造室中極為簡陋，不過眾人也不會在意這些。

    歐陽明瞅了眼閻丞才的體格，從角落中挑出了一件鎧甲，一把軍刀和一對護臂。他本來還想拿一件頭盔或是一對護腿，但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身為孤兒，他深深地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往往不會珍惜對待。

    想要讓閻浩波等人為自己效力，放長線釣大魚才是正確的做法。

    “呵呵，閻兄，你看看這幾件裝備是否合適？”歐陽明笑瞇瞇地將挑選出來的東西遞給了閻丞才。

    閻丞才驚喜交加，連忙道謝，但閻浩波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歐陽明如此好說話，甚至於還多給了兩件裝備，這絕對是不合情理，哪怕是隋和志也沒有那麼大的臉面啊。

    閻丞才將裝備套上，拿著軍刀刷了幾下刀花，那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任何人都知道他絕對是滿意得到了極點。

    “叔叔，這全部是良品！嗯，應該是良品偏上的裝備吧？”閻丞才興奮不已地說道。

    歐陽明雙眉一挑，道：“良品偏上？呵呵，如果不是良品巔峰，我好意思拿出來麼？”

    隋和志三人無不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口氣，簡直是大得沒邊了。不過，三件良品巔峰的裝備啊，就連閻浩波看了也是眼睛泛紅呢。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閻浩波雙目凝視歐陽明，道：“歐大師，您有何事要辦，請吩咐下來吧！”

    無功不受祿，歐陽明既然肯如此出血，自然也是有事相求。但閻浩波卻是下定決心，無論這事如何的難辦，他都要漂亮地辦成。

    不說侄兒身上這三件良品巔峰的珍品，就說能夠與歐陽明扯上關係，就可以給他充足的動力了。

    歐陽明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道：“閻火長，聽說你們親衛隊每隔十日就會前往密林狩獵。”

    閻浩波連忙道：“正是，如果歐大師需要更多的獵物，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歐陽明搖了搖頭，道：“閻火長，我固然喜歡口腹之欲，但更想看看你們是如何狩獵的。若是你們進入密林之時，能夠帶我同行，在下感激不盡。”

    他此行雖然進入了密林，但僅僅是在外圍徘徊，根本就不敢深入其中。

    因為他知道，密林深處的危險，並不是他能夠抗拒的。再說，他此前並沒有在叢林中生存的經驗，冒然進入，絕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不過，若是有著老手帶他入林幾次，等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之後，他就可以自己嘗試深入一點了。

    閻浩波一怔，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難色，道：“歐大師，密林中乃是危險之地，就算是我們進入，遇到了強大猛獸，偶然也會有所傷損。您若是跟我們同去，只怕將軍不會答應的。”

    歐陽明雙眼一翻，道：“誰讓將軍答應了，瞞著他不就可以了！”

    閻浩波等人面面相覷，都是心中無語。

    歐陽明伸手一指，道：“閻火長，你看那裡的裝備，都是良品巔峰。若是你能帶我進入一次，我願意拿出其中三件作為酬謝，如何？”

    閻浩波等人都是心中大動，如果僅有一把良品巔峰裝備，他們或許還會拒絕。但一次性三把……

    閻浩波立即看到了隋和志和侄兒眼眸中的那一抹灼熱之色，他心知肚明，如果此事傳了出去，就算他拒絕了，其餘火長也會如同餓狼捕食一般衝上來的。

    狠狠地一跺腳，閻浩波道：“歐大師，既然您如此堅決，我就擔著這份干係了。不過……”他沉吟片刻，道：“聽說歐大師最近也在習武？”

    歐陽明點頭，道：“確實學了一點兒。”

    閻浩波沉聲道：“那就請歐大師與丞才過上幾招，讓我看看大師的底子如何。”他正容道：“大師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有意刁難，而是根據大師您的水準決定下次進入密林要走多遠。”

    他的話十分清楚，進入密林安全第一。如果歐陽明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麼深入一點倒也無妨。但若是花拳繡腿，那麼大家還是在外圍溜達一圈就回來吧。

    雖說一旦進入密林，歐陽明肯定會獲得眾人的保護。

    但保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保護一個強大的武者，那完全是迥然不同的兩回事啊。

    歐陽明的眼眸微亮，笑道：“正合我意，三位請隨我來吧。


第三十六章 天才的世界

鍛造室雖然不小，但也絕非比武較技的地方。

    歐陽明帶著他們來到了自家小院，看到那寬敞的院子，隋和志等人都是極為羨慕。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是軍火鍛造師才擁有的待遇，與軍中百人隊長相若，並不是他們這些低級軍官或普通軍士能夠攀比的。

    進入了院子內，歐陽明抱拳一禮，道：“閻兄，請。”

    閻浩波叔侄都是心中一驚，這歐陽明往院中一站，頓時就有著一絲剛烈之氣撲面而來。他的腰背挺直，彷彿一桿插入地面的標槍，沒有半點彎曲。

    這可不是什麼花架子，而是軍中拳術最標準的站姿。

    至於隋和志更是瞪圓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軍中拳術和刀法都是他傳授給歐陽明的，屈指算來最多一月左右。若是換作一般人，能夠搗鼓得似模似樣，就已經相當的了不起啦。可是，看著此刻神情肅然，身體挺拔如山的歐陽明之時，他怎麼也說不出這小子修煉拳術才僅有一月的這句話啊。

    閻丞才上前，他沉聲道：“歐大師，小心了。”說罷，他身形一晃，已經是如同獵豹般的衝了過去，同時伸出一拳，朝著歐陽明當胸打去。

    然而，歐陽明卻是不閃不避，也是輕喝一聲，同樣地揮拳而上。

    他們兩人的動作幾乎一般無二，都是標準的軍體拳。

    這拳術簡單直接，但卻是戰場上最為有效的殺人和戰鬥法門。

    “轟——”

    一雙拳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閻丞才的身形被迫停了下來，只覺得拳頭上疼痛欲裂，好似打在了鐵板之上。

    而歐陽明則是輕哼一聲，腳步趔趄地向後退去。他的右手竟然已經紅腫了起來，一股子酸麻的感覺幾乎瀰漫了半邊身子。

    這一拳之下，強弱分明，歐陽明明顯不是閻丞才的對手。

    但隋和志卻是忍不住叫了起來：“這，不可能……”

    閻丞才和歐陽明對他的鬼叫聲充耳不聞，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身上。

    前者苦練軍中拳術刀法十餘年，自然有著這等心性，而歐陽明這一個月來每隔數日就進入密林苦修一番，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兩個年輕人互望一眼，閻丞才輕喝一聲，再度踏足衝上。不過，此刻他已經完全地收起了輕視之心，憑藉著更大一籌的力量，想要將歐陽明徹底壓制。

    歐陽明身形一矮，不再與他硬拼，而是如同游魚般的滴溜溜地從他的拳頭下脫離。

    他對於腦海中紫色能量的運用已經達到了極為熟悉的地步。一旦遇到突發危機，或者是在鍛造裝備，修煉武道之時，都會自動激發紫色光團。

    此時，他的精神意識早已是一分為二，一部分操控著身體與閻丞才對抗，而另一部分卻是拔高到一種詭異的狀態，讓他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旁觀者清的方式觀察著戰團中的每一絲變化。

    因為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對手，所以歐陽明不再自討苦吃，而是身形遊走，將隋和志所傳授的步伐發揮到了極致，身形搖曳之間，總是能夠躲開閻丞才的拳頭，並且伺機而動，時不時地偷襲幾下，讓閻丞才感到難受和彆扭之極。

    隨著紫色力量的不斷提升，歐陽明對於身周空間的把握愈發地清晰。

    閻丞才的手腕剛剛擺動，他就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拳擊方位。一開始之時，他都是提前躲避，有時候，在閻丞才的拳頭剛剛打出一點之時，他就早早地躲避開來。但是，每逢此時，閻丞才的拳頭都會中途改道，繼續追擊。

    數次之後，歐陽明吸取了教訓，那拔高的精神意念關注著閻丞才身體的一舉一動，當他拳勢用老，再也不可能有新的變化之時，歐陽明才搖曳身體，以妙到毫巔的方式堪堪地躲過。

    雖然這樣做看似凶險萬分，但對於擁有旁觀者清優勢的歐陽明來說，無疑才是最佳的應敵之法。

    漸漸的，他甚至於有些迷戀起這種在千鈞一髮之時閃避的快感。與閻丞才的交手，再也不是什麼苦差事，而是一種武道修煉上的極大享受了。

    能夠加入陳一凡親衛隊的，都是軍中翹楚。

    雖然不至於要求每一位親衛隊成員的武道境界都如隋和志般達到剛極生陰的地步，但最起碼也是力品五等，距離擁有暗勁僅有一步之遙。

    閻丞才能夠有自信加入親衛隊，也是因為他的實力達到了這等層次。

    力品五等武者的拳頭，自然能夠碾壓三等境界的歐陽明了。但是，在隨後的交鋒中，他卻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並無法占到任何便宜。

    歐陽明的力量雖然不如他，但其對身法的掌握，卻是要遠遠地超過了他。

    哪怕閻丞才已經看出，歐陽明所學的身法與他並無區別，也是軍中所學。但是，同樣的身法在不同的人身上施展，其效果卻是天差地遠。

    歐陽明總是能夠在他的拳中找到破綻，從而施展身法躲避。一開始之時，他的表現還有些急躁和狼狽，但是沒過多久，歐陽明似乎就找到了平衡點，變得從容不迫了。

    他的表現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迅速地經歷了少年，青年階段，變得成熟穩重。

    也可以說，他從一個完全的菜鳥，迅速地變成了此道老手，其速度之快，簡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

    “呼，呼，呼……”

    拳風呼嘯，閻丞才一拳又一拳地擊出，每一拳都是勢大力沉，看似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和主動。但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他是絕對打不中對方的。

    而歐陽明則是面無表情，他在閻丞才的拳風中輕鬆自如地遊走，竟然給人一種閑庭散步般的感覺。

    閻浩波瞅了眼隋和志，輕聲問道：“老弟，你說歐大師習武多久了？”

    隋和志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艱澀地道：“三個多月吧。”

    “三個……多月？”

    閻浩波重複了一下，只覺得心跳如雷，面紅耳赤。

    此時，他們兩人的心中之苦澀，簡直就是無法形容。

    三個多月，區區三個多月啊，這傢伙就已經能夠與習武十餘年的閻丞才對抗了。

    “你，不是說他僅有力品一等的修為嗎？”

    “嗯，以前確實是力品一等，但現在……應該是突破了吧？”

    閻浩波默然不語，心中卻是吶喊。

    突破……你妹啊！你見過三個月內就接連突破，起碼達到力品三等的事情麼？難道，這歐陽明竟然是武神轉世不成？

    其實，在歐陽明與閻丞才對轟的那一拳之中，他們就已經知道這傢伙的武道修為絕不可能是什麼力品一等。

    而隨後他的表現就愈發地讓這兩位感到了震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不相信歐陽明是一個修煉武道僅有三個月的粉嫩新人。

    如果說境界的提升還可以用天材地寶和天賦異秉來解釋，那麼這迅速成長的戰鬥經驗，就堪稱是妖孽了。

    他們對望了一眼，心中就是一個念頭。

    天才的世界，我們……看不懂啊！

    “轟……”

    又是一拳相撞，這是他們交手至今第二次的對拳。不過，與第一次對拳結果完全相反的是，此次雙方都是身形一晃，隨後相互分開。

    從這一次對拳來看，他們竟然是旗鼓相當。

    閻浩波兩人眼眸中的驚駭之色愈發的強烈了，因為他們都已經看出，這並不是歐陽明的力量突然變大，可以與閻丞才抗衡。而是因為這小傢伙出拳的角度極為刁鑽，正好是那一刻閻丞才難以發力的地方。所以一拳下去，雙方才會平分秋色。

    隋和志搖了搖頭，低聲道：“讓他們停下來吧。”

    看了這一拳之後，他們都明白一件事情。如果雙方再鬥下去，那麼閻丞才絕對占不到任何便宜，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歐陽明反敗為勝。

    他們帶閻丞才過來，是求取裝備的，而不是為了打擊他的自信。

    如果這一場閻丞才真的輸了，那麼對他的打擊或許會影響到日後的選拔，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長嘆一聲，閻浩波無奈點頭，他開口朗聲道：“住手！”

    閻丞才聽到聲音，立即收拳後退，他的臉上佈滿了尷尬之色。這樣的戰鬥極為憋屈，他早就想要停止了。

    而歐陽明卻是微微一怔，有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吸氣收拳，一拂身上的塵土，春風得意地笑道：“閻火長，我算是過關了吧？”

    閻丞才苦笑一聲，道：“歐大師說笑了，以你的……表現，足以擔任一火隊伍中的斥候了。”他肅然道：“先前是我小瞧了大師，請大師見諒。”

    歐陽明嘿嘿一笑，道：“閻火長不要客氣。”

    他心中也是暗自欣喜，與閻丞才的一戰，他才是獲益良多。最起碼，對於身法的掌握，他可是大大地邁出了一個台階。

    這並不是單純的敏捷提升，而是一種對空間合理運用的技巧。

    他隱隱地有著一種感覺，這種技巧對他的未來來說，應該是佔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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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試刀

    看著躍躍欲試的歐陽明和頗有些垂頭喪氣的侄兒，閻浩波的心中微微一動，笑道：“歐大師，聽說你不僅學習了拳術身法，就連刀法也頗為擅長？”

    隋和志一怔，心中納悶，我只是教了歐陽明軍中最簡單的刀法和拳術而已，何時說過他擅長刀法了。不過，說實在的，在見識到了歐陽明的拳術身法之後，他對於這小傢伙的刀法還真是有著一些期待了。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閻火長，你還要考較我的刀法麼？”

    閻浩波啞然失笑，連忙道：“歐大師誤會了，你進入密林肯定不需要親自動手，所以有著如此身法就已經足夠。”他頓了頓，又道：“我只是見獵心喜，想要看看大師的底子有多深，我們能夠深入密林多遠。”

    正如他所言，歐陽明就算是隨隊進入，也絕不可能輪到他去面對野獸的攻擊。只要歐陽明的身法足夠好，不拖累眾人，就已經可以讓他們大呼阿彌陀佛了。

    不過，歐陽明的實力越強，他們的底氣就越足，甚至於可以不受影響，按照計劃深入呢。

    歐陽明重重點頭，他知道，此時自己表現得越好，日後進入密林中受到的約束也就越小，而且可以更加的深入其中。

    進入屋中，歐陽明取出了兩把軍刀，笑道：“這兩把軍刀都是我無聊時煉製的，雖然是良品，但尚未達到巔峰，閻兄就將就著用吧。”

    閻浩波等人心中暗道，良品軍刀竟然還是將就著使用，這句話聽起來咋就這樣彆扭呢……

    然而，他們也知道，歐陽明並不是故意羞辱他們。在這位大師隨隨便便地就拿出三件良品巔峰裝備送人之後，他們就明白，自己的眼界和財力已經與對方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了。這兩把不是巔峰的良品軍刀，在大師的眼中，確實是將就的了。

    然而，正當閻丞才想要伸手取刀之時，一隻大手卻是先一步搶了過來。

    眾人都是一怔，那取刀的竟然是閻浩波。

    “叔叔，您這是作甚？”閻丞才訝然問道。

    歐陽明也是大惑不解，若是讓他與閻丞才比武切磋，他還是有一點信心的。但要說能夠戰勝一伍火長，而且還是陳一凡親衛隊的火長……他就算是再狂妄自大，也知道以目前的這點力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閻浩波輕笑一聲，道：“歐大師，刀兵無眼，丞才還沒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所以這一戰還是我來吧。”

    歐陽明這才恍然，道：“好，那就勞煩火長了。”

    他後退了一步，舉刀當胸，小心提防。

    然而，閻浩波卻是隨意地提刀在手，道：“歐大師，請出手。”

    歐陽明肅然而望，那閻浩波並沒有擺出任何架勢，就這樣鬆鬆垮垮地拿著軍刀。但是，這樣全是破綻的閻浩波卻愣是帶給了他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被張含玉逼得走投無路，躲在廢棄刀兵庫那般，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因此而倒豎了起來。

    歐陽明的呼吸頓時為之一窒，腦海中的紫色光團也因此而變得愈發的明亮。

    遇到的危機和困難越大，歐陽明的精神意念就愈發的集中和拔高，與紫光的配合也就愈發的默契。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任何種族的生命體在被逼到絕境之時，要麼是束手待斃，要麼就是爆發出令人震驚的潛能。

    人們口中說的急中生智，有壓力才有動力，其實也是這個道理。

    目光一轉，歐陽明身形閃動，一個箭步來到閻浩波的面前，就是當頭一刀劈下。

    閻浩波心中一驚，這一刀其實不算什麼，並沒有超過力品三等武者的極限。但是，在這一刀劈下之時，閻浩波卻感受到了一股兇戾的肅殺之氣。

    這股凌厲煞氣，才是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殺過人，見過血的刀，和普通武者修煉的刀，那是迥然不同的。

    按照閻浩波的想法，歐陽明雖然天賦絕頂，是一個修煉武道的好苗子。但是自己埋頭苦練，畢竟不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所以，他的刀法就算再強大，也會缺少一種血性和殺戮氣勢。

    然而，歐陽明的這一刀卻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絕對是一把兇刀，當然，那兇戾煞氣並不是來自於寶刀本身，而是來自於手持寶刀的那個人。

    他的心中納悶，莫非在家中苦修，也能夠修煉出一個殺神麼？

    雖然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手下卻是絲毫不慢。刀光一閃，朝著歐陽明的手腕彈去。

    他並沒有使用刀鋒，而是使用刀背敲打，這樣就算打中了，也不至於傷到歐大師。

    然而，歐陽明這一刀雖然看似全力以赴，但見到閻浩波出手之後，卻是立即中途轉向，而且刀隨人走，不僅僅避開了這一刀，還來到了他的背後。

    與閻丞才纏鬥之時的那種感覺再度浮現出來，而且此次這種感覺更加的清晰和刺激。

    刀光閃動，歐陽明這一刀劃向閻浩波的手臂，他自然也不會全力以赴，但這一刀的角度之刁鑽，卻令人拍案叫絕。

    閻浩波不動之時，確實是巍峨如山，可是一旦動手，就難免露出破綻了。

    “好！”閻浩波大喝一聲，手中刀光閃動，竟然是飛一般的迎了下來。

    “叮——”一道脆響之後，兩刀終於交擊在一起。

    歐陽明臉色微變，迅速後退。他終於明白，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實力，確實有著巨大的差距了。

    閻浩波的反應速度之快，遠非他能夠比擬，這一刀竟然是後發而先至，硬生生地將他這一刀攔住了。而且，那刀光如雪，勢大力沉，讓他不得不趔趄退後。

    反觀閻浩波，別說是身形動搖了，就連晃也不曾晃上一下。

    這樣的巨大差距，只要想想就讓人絕望。

    不過，歐陽明的心中並不是完全服氣。閻浩波的力量和敏捷雖然都很強大，但他若是將所有的裝備披掛完畢，那麼也不會遜色，反而會更勝一籌呢。

    當然，歐陽明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將所有的老底子一把掀開。

    後退一步，他死死地盯著閻浩波。這位火長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依舊恢復原狀，等待著他的進攻。

    或許，在閻浩波想來，只要他一刀在手，無論歐陽明弄出怎樣的花樣，都是毫無威脅。

    歐陽明後退數步，他的雙目愈發的明亮了。

    有的人在面對艱險困難之時，會選擇回退避讓。但是，有的人卻是與之相反，前方險阻越是強大，他就越發的鬥志昂揚。

    而歐陽明，無疑就是典型的後者。

    在知道閻浩波並不會一刀將自己砍死之後，歐陽明就從未想過退讓，他巴不得有著這樣的強者與自己陪練呢。

    深吸一口氣，歐陽明再度欺身而上。

    這一次，那閃亮刀光再度當頭劈下。但是，就在閻浩波手腕微微抖動，提刀準備格擋之時，歐陽明的刀勢就又是一變。那劈落的刀光半途轉折，朝著閻浩波手臂劃去。

    就好似適才那一幕的重演，但唯一的區別就是，歐陽明的刀光變化更快了。

    閻浩波嘴角溢出一絲微笑，就算變化再快又有何用？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碾壓之下，他已經吃定了對方。

    然而，就在他手腕抖動，再度改變方向之時，歐陽明的刀光又是一閃，朝著他的大腿削去。

    閻浩波微微一怔，不得已也是跟了上去。

    只是，他很快的發現，歐陽明手中的軍刀變化多端，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這並不是他的刀法有多麼的精妙，刀勢有多麼的威猛，速度有多麼的快捷。若是論及這一切，他比閻丞才還要有所不如。

    可是，在刀法的變化上，歐陽明的表現就絕對是駭人聽聞了。

    那刀光所指之處，始終都是閻浩波破綻所在。雖然閻浩波的速度遠比歐陽明要快得多，但是在隋和志和閻丞才的眼中看來，他都像是完全失去了主動權，被歐陽明牽著鼻子走一般。

    隋和志和閻丞才對望一眼，都是啞口無言。

    特別是閻丞才，如今他才明白叔叔的真正用意。若是換了他上場，不能以絕對的力量和速度碾壓，那麼此刻怕是早已受傷落敗了吧。

    而身在局中的閻浩波，其感受卻是愈發的深刻。

    那歐陽明就像是一道漩渦，初始的力量並不強大，但是，隨著刀光的不斷演練變化，那漩渦就越來越深，閻浩波甚至於有著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當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到一定地步之時，閻浩波的心中就莫名地生出了一種致命的危機感。

    他必須要改變了，否則的話，就好似溫水煮青蛙般，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眼睛霍然瞪圓，閻浩波大吼一聲，那聲音震耳欲聾，充滿了暴戾凶狠的冷冽殺意。

    隨後，閻浩波對於即將臨身的刀光不管不顧，他的雙目牢牢鎖定歐陽明，就這樣毫不猶豫地一刀劈去。

    在歐陽明詭異的刀法糾纏之下，他竟然不顧身份，主動地以這種以命搏命，兩敗俱傷的手段出手了。


第三十八章 精神力量

    危險！危險！危險！

    歐陽明的腦海中彷彿是響起了強烈而刺激的信號，所有的一切變化都表明了一件事情。

    閻浩波的這一刀危險之極，不僅僅已經威脅到了他的性命，更有可能真的將他一刀兩斷。

    不假思索的，歐陽明再也顧不得什麼破綻和攻擊了。腦海中的紫光瞬間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光芒，並且在那光芒的核心處，有著什麼東西陣陣波動，彷彿是要脫殼而出一般。

    只是，此刻的歐陽明已經顧不得這種異象，他的身體後仰，竭盡全力地向後躍去。而幾乎與此同時，手腕抖動，將軍刀當做暗器扔了出去。只要能夠稍稍地阻礙一下閻浩波，他就能夠脫離險境了。

    其實，他還有著一個選擇，那就是同樣一刀捅過去，也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但他又不是真的白痴，與閻浩波同歸於盡？這是需要多麼蠢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啊。

    “叮……”

    閻浩波手中刀光一閃，頓時將那飛過來的軍刀格飛。而他本人的速度並沒有絲毫延遲，依舊是緊追不捨地衝上前。

    刀光耀眼，煞氣沖天。

    然而，就在這看似生死一線之時，歐陽明的心中卻是突兀地完全冷靜了下來。

    那紫光雖然冰冷，但卻有著絕對是靜心寧神的作用，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就愈發的明顯了。

    讓歐陽明感到奇怪的是，在這個時候，當他徹底冷靜之時，對於那恐怖的，即將落下的刀光卻沒有了絲毫的畏懼感。

    他的整個身體似乎都處於一種極端奇妙的狀態之中。

    “啪！”

    腦海深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破裂開來，一股新的，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力量蠢蠢欲動。

    “讓開！”

    這是歐陽明腦海中突兀誕生的一個念頭，隨後，他的身體就這樣不可思議地一個扭曲，在凌厲無匹的刀光中靈巧地閃避開來。

    瞬間，所有的光芒盡數收斂，閻浩波手持軍刀，一臉震撼和納悶地看著歐陽明。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傷及歐陽明的性命，那彷彿全力爆發的軍刀其實是留有餘地。只要稍稍地接近歐陽明的身體，就會戛然而止。

    可是，讓閻浩波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自以為已經完全掌控了大局，歐陽明已經避無可避的時候，這傢伙卻是神乎其神的一個滑步，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溜出了刀光的範圍之內。

    而更為詭異的是，歐陽明脫離的動作並不像是他自己的躲避，反而像是有著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拽住了他的身體，將他硬生生地拖出了刀光的範圍。

    這種奇異的情況發生在眼前，竟然讓他憑空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歐陽明遠遠地站定，危機感如同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腦袋中一陣眩暈，幾乎就要癱坐在地。

    不過，歐陽明好歹習武了一段時間，不僅僅擁有了強健的體魄，就連精神意志也得到了充分的鍛煉，一咬牙，將這一陣眩暈感扛了過去。

    “歐大師，好身手！”閻浩波冷靜下來，由衷地說道：“就憑你的表現，密林大可去得了。”

    他只是說表現，但卻絕口不提修為。

    歐陽明勉強一笑，道：“多謝閻火長指點。”

    閻浩波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我指點個屁，換作你指點我還差不多。

    適才交手的經過，眾人都是親眼目睹。閻浩波最後能夠氣勢沖天的大殺四方，其實是以蠻不講理的兩敗俱傷的手段換來的。若是論及對招式的理解，他是遠不如歐陽明了。一念及此，隋和志三人都有些悻悻之感。

    輕咳一聲，閻浩波連忙道：“歐大師，三日之後，就要輪到我這一火隊伍入林狩獵了，若是您方便的話，不如同行如何？”

    歐陽明精神一振，道：“好，如此就勞煩大駕了。”

    閻浩波三人悻悻然告辭離去，在回到西營之後，閻浩波突然問道：“老弟，他真的是三月前才習武的麼？”

    隋和志苦笑著道：“這是柳隊長親口所言，我騙你作甚？”他搖著頭，又道：“其實，我也是不太相信了。”

    閻浩波沉吟片刻，終於道：“原來在這個世上真有如此天縱奇才啊，我本來以為那個傳說是假的，但如今看來，卻似乎是有些可信呢。”

    隋和志訝然問道：“什麼傳說？”

    閻浩波瞅了眼四周，低聲道：“我聽說將軍的兒子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在十二歲之時，就能夠與將軍抗衡而不落下風。如今十餘年過去了，也不知精進到何等地步，真是令人期待啊。”

    隋和志驚訝得幾乎連下巴都掉地上了，他難以置信的道：“十二歲？”

    閻浩波笑道：“我以前也以為是謠言，但是見到歐大師之後，我才發現這世界上總是有些天才，並不是你我能夠想像的。”

    隋和志和閻丞才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

    歐陽明送走了三人之後，立即回到房間，他甚至於連衣服都沒有脫掉，就這樣直接躺在了床上，雙眼一閉，已經是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晝夜了。

    與閻浩波等人的切磋雖然耗費了不少精力，但耗損卻絕不至於如此之大。但是，最後躲避那一刀之時，他身上卻發生了某種異變，變得如此下場了。

    足足三個時辰，歐陽明才幽幽醒來。

    搖了搖依舊有些頭痛的腦袋，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此刻他的精神狀態卻已經好了許多。

    歐陽明坐在床上想了片刻，稍微吃了些點心填飽肚子，腦海中開始不自由主地思索了起來。

    與閻浩波一戰最大的收穫，其實就是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修為境界，才是武者最可靠的東西。

    雖說他擁有紫色光團的特殊力量，可以在戰鬥中以巧取勝。但是，當敵人的武道境界遠遠超過自己，以強大的力量和速度造成碾壓之勢的時候，任何所謂的技巧，都是無用之功。

    正如閻浩波最後的那一刀，其凶狠凌厲，煞氣漫天。

    當然，此刻想來，他已經明白這一刀的虛實，知道就算自己不躲避，也不會給他帶來絲毫的傷害。可是那一刀給他的印象之深刻，怕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抹去的了。

    在這樣極限的一刀之下，就算是紫光意識也找不到破解之法，似乎只能夠束手待斃了。

    嗯，最多就是同樣撲上去拼一個兩敗俱傷，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這絕不是歐陽明想要做出的選擇。

    武道境界所代表的，就是絕對的力量和速度。如果一拳轟出，能夠轟滅一座城邦，一刀劈下，能夠斬開大地。那麼無論技巧多麼精妙，都是無法與之抗衡的。

    歐陽明的雙拳緩緩握緊，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盡快地提升自己的武道境界。

    唯有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在這一點上，他絕不會有任何的懈怠。

    不過，腦海中突然湧起了一個疑問，最後讓自己脫離險境的力量又是什麼呢？這股神奇的力量應該就是從腦海中誕生的，在危急關頭上演了死裡逃生的戲碼。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目，精神意識逐漸集中起來。

    下一刻，他立即發現自己體內的異樣。在他腦袋的雙眼中間眉心處，竟然多出了一個幽深不見底的竅穴。

    而在這竅穴之中，一點光華隱約可見。歐陽明微微一怔，這種情況似乎與他的丹田有些相似啊。

    下一刻，他立即知道了適才將他拯救出刀光的究竟是什麼力量了。

    精神力量，這就是老匠頭說的，他特有的精神力量。

    不過，在今日之前，那精神力量雖然能夠在使用軍火之時發揮一點作用，但也就是如此了。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感覺不到這種力量的存在。

    可是如今，在那一刀的生死壓迫之下，他的精神力量與紫光結合，終於發生了質的變化。從無形到有形，已經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進步了。

    仔細地感應著那竅穴中的光點，歐陽明的心中激動萬分。

    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運用這股力量，但卻明白，這股力量若是在關鍵時刻使用，絕對是他最大的殺手鐧。

    既然它能夠將自己的身體拖離危險區域，是不是也可以使用它來攻擊敵人呢？

    若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與自己交手的敵人突然受到了這種力量的偷襲……那畫面絕對是令人期盼和心向神往啊。

    許久之後，歐陽明才算是收斂了那胡思亂想的心緒，他忍不住開始琢磨著精神力量的使用方法。

    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這精神力量遠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靈活有用，甚至於遠不如真氣的如臂使指。它們隱藏在眉心竅穴之中，就好似沉眠的萬年老龜，無論自己如何呼喚，都無法引起它們的共鳴。

    如果不是確切的感應到它們的存在，歐陽明還真的以為，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呢。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歐陽明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去請教一下什麼人，這樣遠比自己瞎琢磨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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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變相送錢

    “老爺子，您對精神力量了解多少啊？”老匠頭的鍛造室中，歐陽明睜著大眼睛，充滿了期待地詢問著。

    在整個軍營中，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上，歐陽明最為信任的人就唯有一個，那就是老匠頭。所以，在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之時，他第一時間就找上門了。

    老匠頭停下了自己的工作，認真地想了想，道：“精神力量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歐陽明看著老匠頭，但是默默地等了半晌，卻再也等不到第二句話了。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老爺子，還有呢？”

    老匠頭狐疑地看著他，道：“我不是說了麼，精神力量很強大。”

    歐陽明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道：“我知道，其它的呢？”其實，作為精神力量的擁有者，他遠比老匠頭懂得這股力量的強大和可怕。

    既然這股力量能夠讓他無聲無息地避開閻浩波的刀光範圍，自然也可以無聲無息的攻擊敵人，並且讓人防不勝防。

    可以說，這是一種比真氣更加詭異和難以利用的力量。但若是能夠驅使，那麼造成的效果也將非同小可。

    老匠頭沒好氣地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您的意思是說，你只知道精神力量很強大？”

    “是啊。”老匠頭一臉的平靜，道：“難道不強大麼？”

    歐陽明磕巴了一下嘴巴，他終於確定，自己這一次是問錯人了。

    看到歐陽明一臉懵懂的樣子，老匠頭不由得啞然失笑，道：“臭小子，精神力量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不過，想要鍛煉和驅使這種力量，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最起碼，我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的。”他頓了頓，道：“你應該有著精神力量的天賦，但也別沒事瞎想了。哦，你這幾次外出，是不是在鎮子上有相好的了？”

    歐陽明苦笑一聲，他隔三差五地都要溜出軍營確實沒錯，但那時前往密林邊緣處狩獵補充氣血啊。來去匆匆，一身血腥味，哪裡還有時間和閒心去想其它。

    “老爺子，您也別瞎想了。”歐陽明心中一動，道：“我也好久沒去鎮子了，這就去一趟，給您沽些好酒回來。”

    老匠頭呵呵一笑，道： “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去吧。”他想了想，又叮囑道：“每月一次的集市應該開始了，你去礦石區看看，若是有好東西也一併帶回來。 ”

    歐陽明應了一聲，離開了鍛造室，回院子裡挑選了幾件裝備來到裝備庫房。

    熊高安一見到他，立即是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討好諂媚的笑容，殷勤地伺候著他坐下，奉茶。然而，他的目光卻一直在歐陽明手中的包袱上轉個不停。

    歐陽明又是好笑又是好奇，道：“這是我新近煉製的幾件裝備，其中有五件上品，一件屬性良品，其餘都是良品。”

    “好。”熊高安頓時是笑逐顏開，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其實，軍營中的軍火鍛造師雖然不少，但每一位大師每月所鍛造的裝備數量都是有限的。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以良品居多，上品就已經是相當稀少了，而屬性裝備更是罕得一見。一位普通的軍火鍛造師每個月都能夠領取十塊珍品礦石，但絕大部分都只會上繳一件屬性裝備罷了。

    這個月歐陽明其實已經完成了任務，兩件屬性裝備早就在庫房中躺著了。至於這一件，則是額外多出來的，自然是讓他驚喜交加了。

    熊高安仔細地檢查了一翻，將裝備入庫，道：“歐大師，您真不愧是老匠頭的弟子啊，一月內竟然煉製了三件屬性裝備，了不起。”

    歐陽明搖著頭，道：“老爺子比我高明多了，他能夠十取三，我卻是二十取三啊。”

    他在上繳二件屬性裝備之時，又取了十塊珍品礦石，所以這個月一共支取了二十塊。

    熊高安連忙道：“歐大師，在您每月一次限額的十取二以外，無論您想要多少珍品礦石都沒關係，這其餘的礦石，只要十取一就足夠了。”他咽了一下口水，充滿了期待地道：“您是否現在還要礦石啊？我馬上讓人給您送去！”

    歐陽明一擺手，道：“這個暫且不急，我這次來，是想要支取一些銀子。 ”

    熊高安啞然失笑，一拍額頭，道：“哎呦，我倒是忘了。”他陪著笑臉，道：“您已經是軍中正式的軍火鍛造師，並且還是屬性裝備十取二的大師。俸祿與軍中百人長相當，每月有紋銀三十兩。”

    歐陽明的心頭一跳，他可是孤兒出身，這輩子摸到手中的真金白銀加起來肯定不止三十兩，但卻從未有一次性就能拿到如此之多的。

    熊高安笑瞇瞇地隨口問道：“歐大師，我這就為您準備銀票，您是要去鎮上錢莊里存起來麼？”

    歐陽明下意識地搖著頭，道：“今天是集市，我想去看看，有什麼特殊礦物能夠入眼的。”

    熊高安一怔，他道：“原來如此，您請稍候。”

    他出去一趟，一刻鐘後方才回來。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將康韋博也帶了過來。

    康韋博哈哈大笑，道：“歐兄弟，聽說你要去鎮上趕集？”

    歐陽明連忙起身行禮，康韋博畢竟是器械營主管，他可不想失禮。

    然而，康韋博卻是搶上一步，將他扶住，佯怒道：“歐兄弟，我們自家兄弟，不來這一套啊。”他從懷中掏出三張銀票，道：“你看看，夠不夠？”

    歐陽明接了過來，目光在上面一瞥，不由得怔住了。

    在老匠頭的指導之下，他也不算是目不識丁了，最起碼，十和百這兩個字絕對不會看錯的。

    翻了翻，他詫異地道：“康大人，我要的是三十兩啊……”

    康韋博一揮手，大大咧咧地道：“歐兄弟，這是給你去購買礦石的公款，你去買好東西，只要在高安這兒報備一聲就行了。至於礦石，你直接拿去鍛造，就不用送來送去那麼麻煩了。”

    歐陽明張大了嘴巴，半晌之後才道：“如果，如果我鍛造失敗了呢？”

    康韋博毫不猶豫地道：“失敗就失敗了啊，你們軍火鍛造師鍛造高級裝備，哪有不失敗的道理啊？”

    歐陽明聽著這好似理直氣壯的答復，差點兒被口水嗆著。

    買了礦石不用看實物，只需要說一聲，而且使用礦石鍛造失敗也不會追究責任……

    此時，哪怕他再笨也知道一件事了，康韋博根本就是給他送銀子來的。

    神情古怪地看了眼康韋博，歐陽明將銀票收入懷中，道：“我知道了，多謝康大人。”

    康韋博大笑數聲，道：“挑選礦石可是一件辛苦事，歐兄弟不妨在鎮上歇一夜，明日再回來。”

    歐陽明哼哼兩聲算是答應了，在康韋博和熊高安的歡送下離開了軍營。

    摸了摸懷中的三張銀票，歐陽明長嘆一聲，現在與以前，果然是徹底的不同了。

    在軍營五里之外，有著一座大鎮，這座鎮子最開始是為了軍營提供各種方便而建造的，規模並不是很大。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來此定居，於是規模逐漸龐大，如今的常住人口早已超過軍營。而且，每逢趕集之日，更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歐陽明本來想要自己走去，但康韋博卻硬是安排了一輛馬車，那車夫就是鎮上的一戶老實人家，將歐陽明送到之後，還指點了自己的家門，道：“大人，您想回去的時候只要來說一聲，小人隨時都能送您回去。”

    歐陽明笑著點頭道謝，朝著鎮子內走去。

    他對於這個鎮子並不陌生，昔日流浪之時也曾來過數次。只是，此次再度光臨之時，心態已然完全不同了。

    走在鎮子的馬路上，看著四周彷彿沒啥變化的環境，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霍然，前方的人群中一陣騷亂，路人們紛紛讓開道路，一道瘦小的人影擠開人群，慌不擇路地逃竄著。而在他的身後，幾個身高馬大的彪形大漢口中罵罵咧咧，緊追不捨。

    歐陽明一眼就已經看出，那些大漢們的速度遠比瘦小者快得多。

    果然，沒過幾步，其中一條大漢就已經追上，狠狠地一腳踹出，正好踹在前者的屁股上。

    “哎呦……”

    一聲慘叫，前方那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痛得爬不起來了。

    歐陽明看得分明，這一腳看似凶狠，但明顯是腳下留情，如果直接踹在腰背之上，那才是要人命呢。

    大漢上前，一把將前面那小子揪了起來，罵道：“臭小子，偷東西竟敢偷到軍爺的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個被他踹倒在地的，是一個年級與歐陽明相若的少年，他一臉的齜牙咧嘴，痛苦不堪。

    幾個大漢圍了上來，其中一人突地驚呼一聲，上前向歐陽明行禮，道：“歐大師！”

    歐陽明不由得啞然失笑，此人正是昨日前來拜訪的閻丞才，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兒相遇了。


第四十章 約鬥

   閻丞才身邊的眾位軍漢都是一怔，在他們之中，閻丞才雖然說話不多，但他本人的實力卻是眾人首屈一指的，在軍營內，最會打的人往往才是最受人尊敬的。

    所以，在見到閻丞才的態度之後，他們雖然不知道歐陽明的身份，但是對這個少年還是高看了幾分。

    歐陽明微微點頭，道：“那人偷你們錢包了？”

    閻丞才輕輕點頭，道：“是，這小子出手很快，差點就被他得手了。”

    歐陽明看著躺在地上呼痛不已的少年，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泛起一絲憐憫。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遇到了老匠頭，並且被他收留。那麼今日的自己，又會廝混到何等地步呢？或許，眼前這少年，就是自己的下場吧。

    “閻兄，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他？”

    閻丞才猶豫了一下，道：“他偷東西的是哪隻手，就廢了那隻手。”

    這個鎮子其實是因為軍營的存在才建立起來的，雖然軍中規矩森嚴，但若是有人主動欺凌到軍漢們的身上，那麼別說是斷手斷腳，就算是失手殺人，軍中長官們也會選擇護犢子的。

    少年的眼中立即流露出了驚恐、畏懼和懇求之色。

    歐陽明輕嘆一聲，道：“閻兄，看在我的面上，放過他這一次吧。”

    閻丞才一怔，連忙道：“好。”雖然他並不明白歐陽明為何動了惻隱之心，但卻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大牛，放開他，讓他去吧。”

    拎住少年的壯漢略一猶豫，就隨手一拋，將少年扔開，罵罵咧咧的道：“臭小子，便宜你了！”

    那少年忍著痛站了起來，向歐陽明磕了一個頭，隨後一溜煙地逃走了。

    閻丞才低聲道：“歐大師，您來鎮上是……”

    歐陽明也不隱瞞，道：“我想來集市上看看，有什麼礦石能夠帶回去。”

    閻丞才眼眸一亮，道： “歐大師，我對這兒很熟，不如我做您的嚮導吧？”

    歐陽明啞然失笑，他對鎮子也不陌生啊。不過，剛剛人家還幫了一個忙，馬上撇開自然不是他的作風。

    得到歐陽明允許之後，閻丞才也是大喜過望，笑逐顏開地陪著他向著鎮上集市走去。其餘幾人雖然都跟在後面，但一個個心中納悶，這少年究竟是誰，竟然讓眼高於頂的老大如此巴結。

    轉過幾個彎角，就來到了一片喧鬧無比的地方。

    每月此時，就是集市大開的日子，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交易，自然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不過，閻丞才並沒有帶歐陽明去擠人群，而是帶著他來到了一家店面之內。

    “歐大師，外面那些流動攤位良莠不齊，天知道是什麼礦石種類。不過，這兒可是百年老店，一分價錢一分貨，童叟無欺的。”閻丞才低聲道：“我們哥幾個如果攢足了錢，想要買什麼裝備的話，都是來這裡挑選的。”

    歐陽明緩緩點頭，對於這家店，他其實並不陌生。只是，他從未想過來此挑選罷了。

    畢竟，如果他想要礦石的話，完全可以提出申請。以他如今在器械營中的地位，基本上不可能遇到阻礙。哪怕是張銀凡想要針對他，康韋博也會硬著頭皮扛下來的。

    一個每月能夠給他帶來三件屬性裝備，堪比老匠頭的軍火鍛造師，已經足夠讓他不惜任何代價也要保人了。

    他原本想要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機緣淘到好東西，但既然來到這兒，也就不妨看看了。

    閻丞才明顯是這兒的熟客，立即就有笑瞇瞇的迎了上來。

    “哎呦，軍爺，您又來了，快請入內休息！”一個掌櫃模樣之人上前，滿面笑容地道。

    閻丞才點了一下頭，道：“歐大師，這是這兒的林掌櫃，為人豪爽，可以一交。”

    林掌櫃眼眉一挑，看著歐陽明心中納悶，這麼年輕，算啥大師啊。不過，他常年與交往，自然不會將異色擺在臉上。

    “軍爺，這位是……”

    閻丞才挺起了胸膛，高聲道：“這位就是我們軍營中最年輕的軍火鍛造師歐陽明大師。”

    林掌櫃這才恍然，不過心下卻是腹誹，不就是一個軍火鍛造師嘛，那麼年輕想必也沒啥本事。不過，他臉上卻是一片歡喜之色。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不屑之聲卻是在門口響起：“哦，原來這就是老匠頭的幫工啊。呵呵，一個剛剛感應到軍火的小傢伙，也配稱做大師麼？”

    眾人都是一怔，訝然向著門口看去，而閻丞才更是一臉怒容。

    他剛剛介紹歐陽明，就有人如此說話，豈不是和當面打臉無疑。

    歐陽明更是心中一緊，他自然聽得出這句話中滿滿的惡意。只是，他如論如何都想不出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門外，也是有數人向後進入，他們同樣的體型彪悍，一個個目光敏銳，看氣勢絲毫也不在閻丞才等人之下。

    歐陽明在軍營廝混過，一見他們的步伐就知道，這些人同樣是軍人，而且還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軍人。

    “黃景天，你滿口子胡言亂語什麼？”閻丞才看清楚當頭那人，厲聲喝道。

    那當頭之人是一個與閻丞才年紀相若的年輕人，他呵呵一笑，道：“閻丞才，你別往那小子臉上貼金了。呵呵，他是老匠頭的幫工。也不知道是他給老匠頭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老匠頭看他可憐，給了他一個攝取軍火的機會。不過，這小子得了好處，激發軍火之後非但自己不努力，反而扯著老匠頭的大旗，拿老匠頭打造的器械兵甲冒充自己的上繳。”他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道：“你問問他，是也不是？”

    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黃景天身後之人自然是一臉的不屑。林掌櫃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卻輕視了起來，至於閻丞才身後的眾人卻是一個個面色尷尬。

    其實，歐陽明的年齡太具有迷惑性了。除非是老匠頭、陳一凡、隋和誌等親眼目睹過他鍛造過程的人，否則指望其他人相信他能夠擁有不遜色於老匠頭的軍火操控水準，確實是相當的艱難。

    “你、你血口噴人……”閻丞才漲紅了臉，憤怒地道。

    黃景天嘴角一撇，道：“行了，你別演戲了。不就是想要討好老匠頭，為你家將軍鍛造兵器麼。呵呵，我告訴你，那浪得虛名的老頭，馬上就不是軍中首席軍火鍛造師了！”

    歐陽明的眼眉一挑，心中陡然間湧起了強烈的憤怒。

    他使用老匠頭打造的兵甲冒充上繳，這個謠言他早就聽說過。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也沒有絲毫想要辯解的意思。反而老匠頭和他都對此放任不管，因為這可以起到一種混淆視聽的妙用。

    所以，黃景天無論怎麼說他，他都不會介意，心中甚至於有些欣喜，這謠言越傳越烈，他才越高興。

    可是，一旦話題轉到了老匠頭的身上，並且說老匠頭是浪得虛名，歐陽明就再也坐不住了。

    一種強烈的，難以形容的狂怒迅速地泛起，歐陽明冷眼而視，道：“老爺子就是軍中首席軍火鍛造師，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黃景天譏笑地看著他，道：“哦，看來你小子還不知道啊？”他大笑數聲，道：“我家將軍已經從州府請來了一位真正的大師。呵呵，一旦大師出手，老匠頭還能坐穩第一的寶座麼？”

    閻丞才等人臉色微變，他們與老匠頭雖然並沒有什麼交集，但如今軍中上下都知道老匠頭為陳一凡將軍打造兵器之事。而新的大師到來，無疑會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對此極為不利。

    “黃景天，你休要再信口開河！”閻丞才踏前一步，厲聲道：“看來，上一次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夠，想要再趴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啊？”

    黃景天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怒之色，道：“閻丞才，你不要得意，有本事，就再來一次約鬥！“

    閻丞才哈哈一笑，不甘示弱地道：“求之不得！”

    “明天晚上！”

    “老地方！”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不見不散！”

    他們這幾句話帶著濃濃的戰意，他們兩位身邊的諸多軍士也是表情一變，一個個的如同凶神惡煞般，似乎隨時都要準備開打了。

    林掌櫃見勢不妙，連忙道：“各位，各位軍爺，有話好說啊！”

    黃景天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所忌憚，他突然伸出了雙臂，重重的碰了一下。

    “叮……”

    一道脆響繚繞在眾人耳中。

    黃景天凝聲道：“閻丞才，我也不佔你們的便宜，告訴你，將軍請來的大師已經研究出了護臂良品化的鍛造技術，以後這良品護臂有可能成為軍中標配。呵呵，我們運氣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已經裝備上了。如果你想要認輸，現在還來得及。”

    他身後眾人相視一眼，都是伸出了雙手，重重地敲擊了一下。

    頓時，那金鐵交擊之音不絕於耳。

    黃景天等人示威完畢，轟然轉身離去，竟然是連逛街的興致也沒有了。

    閻丞才眾人的臉上卻是一片凝重之色，其中幾人更是倒抽一口涼氣。不知為何，他們的鬥志似乎已經削弱了許多。

    霍然，一道冷颼颼的，帶著濃烈寒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閻兄，什麼是約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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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鑑定裝備

    寬敞的大堂中，陡然間安靜了下來。

    閻丞才和他身後那些兄弟們的臉上都是泛起了一絲明顯的尷尬之色，這種軍中私鬥其實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不過，那都是在好勇鬥狠的軍士們之間生的，與軍火鍛造師實在是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這種私下鬥毆決不能擺放到明面上來說。雖說各營將軍對此早就是洞若觀火，但卻始終都沒有人挑明。

    歐陽明的臉色一板，道：“閻兄，你不願意告訴我麼？”

    “呵呵……”林掌櫃打了個哈哈，道：“各位，在下準備了個僻靜的房間，請入內休息片刻如何。”

    閻丞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連忙道好。

    歐陽明目光一閃，猜到了其中隱情，也就跟著進去了。

    在房間內，閻丞才果然沒了多少顧慮，將夜鬥之事講了出去。

    其實很簡單，所謂的夜鬥，就是一群荷爾蒙過剩，閒得沒事幹的軍漢們彼此看不慣，在某一個固定的地點，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狠狠打一架的約定。

    據說最初之時，這一架還只是單打獨鬥，可是在軍營中誰沒有個三瓜兩棗談得攏的好基友呢。

    於是乎，這一架的規模就開始越演越烈，最終這種草根階級的比鬥都影響到了高層的博弈。

    閻丞才等人是西營士兵，是陳一凡將軍麾下，而適才的黃景天分明就是另一位將軍手下的士兵了。這兩家士兵明爭暗鬥，怕是與軍中上層的默許也有著關係吧。

    歐陽明冷然道：“黃景天是哪位將軍麾下的？”

    “東營。”這一次閻丞才可沒有什麼掩飾了。

    “東營田將軍啊……”歐陽明喃喃地說道。在知道這個名字之後，他的心中自然有著一絲懼意。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袖手旁觀了。

    “閻兄，上一次你與他們夜鬥，是否取勝了？”

    “正是。”閻丞才傲然道：“上一次我們哥幾個將他們打得頭破血流，給將軍賺足臉面。”

    歐陽明緩聲道：“他們上一次打不過你們，這次卻突然有了勇氣。”他停頓了一下，道：“莫非與他們手中的護臂有關？”

    閻丞才和他身後弟兄們的臉色一個個變得凝重起來，片刻之後，閻丞才嘆道：“歐大師有所不知，夜鬥其實還是有著一些規矩的。譬如，每一方參與的人數不能過十個，不能有陰品武者參與其中。還有……”他苦笑著道：“我們不能帶武器、鎧甲和頭盔，否則這目標就太大了。”

    歐陽明稍微想了想，頓時明白過來。

    夜鬥雖然是默認的一種爭鬥，但這裡畢竟是軍營啊。

    軍士間打一架保持血性勇猛，上層將軍們或許還會樂見其成。但若是動了刀子啥的，那情況和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限制規模、武器和裝備，無疑就是必須的了。

    “我明白了，他們每個人都有良品護腕，在沒有兵器、鎧甲和頭盔的時候，能夠佔很大便宜。”

    “正是。”閻丞才無奈地道：“那些可都是良品護臂啊！ ”

    只要聽他的口氣，就知道此刻他是多麼的憂心忡忡了。

    夜鬥，對於閻丞才這等人來說，就是名譽之爭，是軍營中明面不提倡，但暗中最為榮耀的事情。所以，他們對此極為看重。

    歐陽明認真地想了想，若是赤手空拳的比鬥，又不能身披重甲，那麼戴著一對堅硬的護臂確實可以佔不少便宜。如果這場夜鬥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那麼一點便宜並不能決定最終的勝負。可是，如果將人群擴大到十人，那麼十個便宜累積起來，就是不小的優勢了。

    嘴角微微一撇，歐陽明道：“你們約定的是明晚上吧？”

    “是。”

    “好，明天上午，你來我這兒一趟。”歐陽明淡然道：“挑好十位兄弟，別給陳將軍丟臉了。”

    其實，如果僅僅是普通的軍士鬥毆，歐陽明也未必會願意參與。但是，既然黃景天提到了老匠頭，並且還有什麼所謂的大師要過來，他就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教訓了。

    閻丞才霍然抬頭，驚喜交加地道：“歐大師，您也有良品護臂？”

    歐陽明笑而不答，只是那充滿了自信的笑容，卻已經說明了太多的問題。

    閻丞才大喜過望，連忙道：“歐大師，若是我們也有良品護臂，哪怕是品質稍差一點，也絕不會輸的！”

    歐陽明一怔，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免有了些許的不滿。

    什麼叫品質稍差啊，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難道昨日給你的裝備還不能堵住你的嘴？

    林掌櫃經驗老道，立即看出了歐陽明臉色不愉。雖然打死他也不相信歐陽明能夠提供什麼更好的貨色，但還是立即道：“歐大師，您第一次來小店，不如參觀一下如何？”他笑瞇瞇地道：“小店中的藏品或許能夠入您法眼呢。”

    歐陽明微微點頭，道：“好，那就去看看吧。”

    林掌櫃歉意地向閻丞才點了一下頭，令人照顧他們，然後殷勤地帶著他離開房間。

    歐陽明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已經是正式的軍火鍛造師了，起碼以目前的地位來看，比閻丞才這些尚未崛起的廝殺漢高得多。

    當歐陽明離開之後，閻丞才身後一人低聲道：“大哥，您明天去麼？”

    閻丞才瞪了他一眼，道：“為啥不去？”

    另一人也是附和道：“是啊，護臂這種裝備，不是我們這些普通士兵能夠惦記的。如果他能夠提供給我們，哪怕是普通的護臂，我們也可以與他們好好地比一場了！”

    眾人紛紛應是，質量好壞是一回事，但有和沒有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有就行了。

    閻丞才猶豫了一下，突然間，他想到了自己房間中擺放著的那三件裝備，心中頓時變得火熱了起來。或許，歐大師真的能夠給自己帶來一個驚喜吧。

    這件店鋪很大，出了歐陽明的意料之外。

    在店舖內，也有著諸多裝備和藥品販賣。歐陽明雖然對這方面的見識不多，卻也明白這種店鋪絕不是普通人能夠開得下來的。

    目光流轉，那些裝備中並沒有什麼讓他眼睛一亮的東西，因為這上面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良品裝備，就連上品都極為罕見，就更不用說屬性裝備了。

    不知不覺中，歐陽明的眼界已經提高到了這種地步。

    至於那些藥劑，歐陽明因為不懂，所以也無法做出評價。不過，和這些普通裝備擺放在一起的，也不可能是什麼珍稀寶物。

    林掌櫃察言觀色，看出了歐陽明眼中的那一絲不屑之色，不由得眉頭略皺。

    他輕咳一聲，道：“歐大師，本店一樓估計沒有什麼能夠讓您看入眼的東西，請隨在下來。”

    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過帶歐陽明去更高級的地方。但是，歐陽明眼眸中的蔑視目光卻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跟著林掌櫃上了二層樓，林掌櫃笑瞇瞇地道；“歐大師，這裡是小店的貴賓室，就連林將軍和田將軍也曾多次光臨呢！”他雖然只說出了兩個名字，但卻已經讓歐陽明知道，這家店鋪擁有多麼深厚的底蘊了。

    歐陽明心中暗驚，他目光巡視一圈，果然看到牆壁上掛著不少珍品。

    雖然他無法一眼判斷出裝備的具體屬性，但大致好壞卻還是能夠一眼分辨出來的。

    林掌櫃心中暗自好笑，終於鎮住這裝模作樣的小孩子了。但他口中卻是道：“歐大師，您若是有意思，可以評價一下。”

    歐陽明詫異地瞅了林掌櫃一眼，他可不是什麼溫室中的花朵，從小就領略過了人情冷暖，隱隱地看透了他的心思。

    輕哼一聲，歐陽明順手將身邊牆上的一把板斧取了下來。

    這是一把奇門兵器，但是在軍營中卻有著不少大力士對此特別鍾愛。

    手心處軍火若隱若現地閃動了一下，林掌櫃雖然就在身邊，但卻根本未曾察覺。

    歐陽明掂了幾下板斧，心中暗道，這重量，這重量，真的不輕啊……

    “歐大師，你看這星月斧如何？”

    歐陽明淡笑一聲，道：“上品一階而已，也不算什麼。”

    林掌櫃一怔，張了張嘴巴，竟然有著一種有口難言的感覺。他身為此地掌櫃之一，自然知道這星月斧的品質。但是，如果讓他自己分辨的話，最多就是認出上品而已，至於上品幾階，那就要抓瞎了。

    而歐陽明竟然一口叫出星月斧的等階，自然是讓他大為驚訝了。

    歐陽明放下了板斧，走了一步，拿起另一把刀。這把刀與軍刀在式樣上有些區別，顯得狹長細窄，幾乎與細劍相若。不過，歐陽明瞥了兩眼，卻是讚道：“上品四階，比那把斧頭好多了。”

    雖然是同樣的上品，但等階也是相當重要的啊。

    歐陽明放下了刀，再拿起一件頭盔，掃了兩眼，趁著這空隙，軍火在手心處也是一閃而過。

    “上品三階。”

    “嗯，上品四階。”

    “這個是上品二階。”

    “哎呦嘿，這可是上品巔峰五階的。呵呵，林掌櫃，您這兒的裝備還真是將上品等階都湊全了啊。


第四十二章 失誤？

    林掌櫃早就是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了。

    他帶和歐陽明上來，心中其實是存著一絲想要看笑話的心態。畢竟，以歐陽明這點年紀，竟然會被人稱為大師，而且在看一樓物品之時，那不經意顯示出來的蔑視態度，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信服。

    可是，在這一刻，林掌櫃卻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小覷之心了。

    看著歐陽明隨口將一件件裝備的等階報出來，他心中驚駭萬分。若非確定這裡的裝備歐陽明此前從未見過，他甚至於以為這小傢伙本來就是店中負責統計和管理裝備的人員呢。

    歐陽明越玩越是覺得有趣，他在使用軍火窺探裝備屬性之時，也在仔細地觀察各種裝備上的細微區別和差異。

    這些裝備可不是老匠頭或者軍營中哪位軍火鍛造師打的，它們明顯來自於不同的名家。

    一般人自然無法從上面學習到什麼，但內行看門道，歐陽明卻可以從中窺得一絲玄妙，有時候竟然會有著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當然，因為時間太短，他也無法收穫太多。

    再拿起一件鎧甲，歐陽明看了片刻，道：“上品二階。”他多瞅了幾眼，這鎧甲鍛造之時費了不小的心思，在細節處理方面遠比他高明得多。耐久度甚至於已經超過了上品二階的極限，達到上品巔峰15點之多了。

    林掌櫃的眼眸一亮，突地道：“歐大師，您再仔細看看。”

    歐陽明一怔，手心處軍火再度閃動了一下，道：“沒錯，上品二階。”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是白板裝備，並不是屬性裝備。”

    林掌櫃心中暗道，這不是廢話麼，若是屬性裝備，我怎麼可能掛在牆上。

    不過，他呵呵一笑，道：“歐大師，您可能看錯了，這件裝備是上品三階。”他暗中舒了一口氣，這個歐大師終於出錯了。若是他始終沒有錯誤的話，那也太嚇人了。

    歐陽明詫異地瞅了他一眼，第三次使用軍火照了一下，隨後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這就是上品二階！”

    林掌櫃猶豫了一下，道：“歐大師，這裡的裝備都是本店從府城運來的，每一件都是由專門的鑑定師評價過，絕不會有錯。”

    歐陽明畢竟是年少氣盛，聽到林掌櫃隱隱地指責自己不如府城什麼鑑定師，不由得心中暗怒，道：“林掌櫃，我不會撒謊，這確實是一件上品二階。”

    林掌櫃哈哈一笑，不過在見到歐陽明這等堅決的態度之後，他也是有些舉棋不定了。

    因為歐陽明先前的表現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一點，那種隨手堅定的本事，似乎也唯有京都的老奉供們才能做到，哪怕是府城的首席鑑定師，也無法如此舉重若輕啊。

    “歐大師，前日小店剛收了一批貨，府城的一位鑑定師恰好隨行。”林掌櫃斟酌著字眼，小心翼翼地道：“可否請他過來掌掌眼啊？”

    歐陽明毫不猶豫地道：“好啊，等他仔細看過，你就明白了。”他對於軍火的判斷那是信心十足。

    林掌櫃吩咐了下去，不過多時，一位中年人在伙計的陪同下登上了二樓。

    這位中年人一臉的凝重和謹慎，來到林掌櫃之前，道：“林掌櫃，你說的是哪件裝備？”他雖然瞅了眼歐陽明，但卻是毫不在意。

    林掌櫃立即指著鎧甲，道：“鄭大師，就是這件。”

    這位鄭大師上前，伸手在鎧甲上摸了半晌，甚至於輕輕地敲擊了幾下，眉頭略皺，道： “林掌櫃，這件鎧甲被評為上品三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啊。”他頓了頓，問道：“是誰說我們的評價有問題？”

    林掌櫃詫異地瞅了眼歐陽明，道：“鄭大師，是這位歐大師看出了問題。”

    “歐大師？”鄭大師一怔，看著歐陽明的目光充滿了古怪。

    他是什麼人，他可是正式的鑑定師，和歐陽明這般大的年紀之時，就已經成為學徒，跟在店中老師傅的身後幫忙整理各類裝備。因為勤勞好學，並且表現出了過人的天賦，才被奉供們看中，正式傳授鑑定技巧。苦苦熬了數十年，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才有著今日的地位。

    可是，這所謂的歐大師又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少年罷了。

    這樣的人，竟然也敢妄言鑑定裝備？

    他哈哈一笑，道：“林掌櫃，你也是的，不要什麼人說句話，你就信以為真，興師動眾的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工作很忙的啊？”

    歐陽明眉頭略皺，他就算是再笨，也能夠聽得出來，這位鄭大師是在鄙視自己。

    他輕哼一聲，道：“鄭大師，我確定這鎧甲是上品二階。雖然它在鍛造之時被人傾注了大量心血，在細節方面精益求精，導致它的耐久遠勝同等品質的鎧甲。但是……”他嚴肅地道：“二階就是二階，絕不會錯！”

    鄭大師又是一怔，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狐疑之色。

    如果是換作尋常武夫在此，或許早就會破口大罵了。但是，鑑定師都是一群謹慎謹慎再謹慎不過的人，只要有那麼一點兒的可疑，他們就絕不會錯過。

    再度上前，小心翼翼地繞著鎧甲轉了一圈，並且仔細地辨識。

    林掌櫃和此刻二樓的幾個伙計都是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有一點兒的聲音就會驚擾了他一樣。

    片刻之後，鄭大師突然道：“各位，請恕在下失禮。”

    他點了一下頭，雙目微閉，身上突兀地湧起一股如同波浪板的氣勢。

    歐陽明忍不住略微地後退了一步，他這才知道，原來對方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武者啊。而且，看這氣勢，比起閻火長似乎也不遑多讓呢。

    霍然，鄭大師雙目睜開，一縷精芒爆射而出，在鎧甲上掃視了一圈。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但歐陽明卻依舊是覺得頭皮發麻，彷彿有什麼極為危險的東西就在身邊。

    鄭大師閉上了眼睛，他的臉色都因此而略微有些發白了。很顯然，這一眼所引起的消耗，遠在歐陽明的想像之上。

    林掌櫃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鄭大師，您……”

    鄭大師一擺手，再度睜開雙目之時，眼神已然恢復了正常。他轉身，向著歐陽明深深地一躬到地，道：“歐大師，多謝了。”

    林掌櫃和幾位學徒都是駭然色變，到了這一步，哪怕是白癡也知道究竟誰對誰錯了。

    “歐大師，多謝了。”林掌櫃也是上前，向著歐陽明深施一禮。

    歐陽明哪裡見過這等架勢，就算是康韋博等人拍馬屁，送銀票之時，也是掖著藏著，不曾這般誇張。

    “林掌櫃，鄭大師，你們別客氣啊！”歐陽明頗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感覺。

    鄭大師長嘆一聲，道：“在下鄭子文，身為鑑定師三十餘年，竟然還不如小兄弟一眼，真是慚愧啊！”

    林掌櫃亦是輕咳一聲，道：“歐大師，您幫我們找到店中裝備癖暇，等於保全了小店的聲譽，林某感激不盡。”

    歐陽明呵呵一笑，看著他們，特別是鄭子文前倨後恭的模樣，心中還是頗為爽快的。

    開這種裝備店鋪除了要擁有極為深厚的背景之外，信譽也是最為關鍵的東西。若是有人在店中買了名不副實的裝備，那麼一旦宣揚出去，必將會引起無數人的猜疑，對店中生意會產生致命的影響。

    畢竟，店裡的東西比外面的流動攤位要貴上許多，若是還不能保證質量，弄虛作假的話，還有誰會做冤大頭登門呢？

    歐陽明搖了搖手，笑道：“兩位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他好奇地看了眼鄭子文，道：“鄭大師，你適才使用的，是什麼力量啊？”

    鄭子文連忙道： “歐大師當面，在下哪裡敢稱什麼大師啊……”雖然歐陽明年紀比他小得多，就算是做他兒子都夠了，但他卻是恭敬異常，道：“在下使用的是鑑定術。”

    “哦，這鑑定術很耗費精力吧？”

    鄭子文苦笑著道：“何止是很耗費，簡直就是壓榨。”他豎起了三根手指頭，道：“以在下的能力，一日之內最多使用三次，就會筋疲力盡，要去睡回籠覺了。”

    歐陽明這才恍然，怪不得鄭子文一開始並不使用鑑定術，原來這門秘法的限制竟然如此之大。

    相比之下，自己的軍火所帶來的附屬能力，似乎也挺牛逼的啊。

    林掌櫃突地向歐陽明道：“歐大師，在下有一個請求，您能否將店中這些裝備都評價一次？”他正容道：“若是歐大師允許，在下可以做主，讓您在所有裝備、丹藥或雜物中挑選一件帶走。”

    歐陽明一怔，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其實，這些裝備雖然不錯，但他也鍛造的出來。不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若是能夠拿一件特殊的裝備回去好好琢磨，對他也是大有好處的。

    截長補短，方能不斷進步，這是老匠頭對他說的話，他始終銘記在心。

    微微點頭，歐陽明就在林掌櫃和鄭子文的陪同之下逛了起來。

    此時，就算是想要把鄭子文趕走，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死皮賴臉地跟著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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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回氣項鍊

    店鋪二樓面積比第一層小了許多，但是擺放著的無一不是精品，最起碼的都是上品裝備。非但如此，他甚至於接觸到了十餘件屬性裝備。當然，這些屬性裝備就僅有良品等階了，但縱然如此，其價值也要比普通的白板上品裝備更甚一籌。

    歐陽明逛了一圈，足足看了百餘件的裝備，竟然真地被他挑出了十來件與林掌櫃印像不符合的。

    當然，這種不符合也不是說其中差距太大，基本上也就是一階的差距，最多二階，絕不會有三階以上的差距。但就算如此，也讓林掌櫃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了。

    十分之一，原來店中裝備的真實屬性，竟然與實際屬性有著十分之一的錯誤啊。

    這件事情幸好未曾傳揚出去，否則的話，這可是會砸招牌的。

    反之，鄭子文雖然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但卻是面不改色，似乎已經是習以為然了。

    所有裝備鑑定完畢，林掌櫃由衷地道：“歐大師，辛苦您了。”

    歐陽明呵呵一笑，道：“林掌櫃，我已經般完成承諾了，您看……”

    林掌櫃連忙道：“歐大師，您若是有什麼看中意的，只管拿去，算是小店給您的酬謝。”

    歐陽明大喜，道：“多謝林掌櫃了。”他話鋒陡然一轉，道：“不過，我若是不選裝備，選寶石飾品可以麼？”

    適才二樓走了一圈，他早就發現，此地除了裝備之外，還有丹藥和一些飾品。

    丹藥他自然無法分辨，但那些飾品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掌櫃啞然失笑，道：“林某說了，只要是這二樓有的貨物，歐大師您都可以挑選。”

    歐陽明興致勃勃地來到了飾品區域，在這裡擺放著許多寶石裝飾品，有耳環、頭飾、項鍊、扳指、戒指、手環、腳環等等。

    目光掃視一圈，歐陽明指著一根項鍊，道：“這個拿給我看看。”

    這根項鍊打造精美，令人愛不釋手。

    林掌櫃哈哈一笑，道：“歐大師好眼力，拿這項鍊送給女友，絕對能夠討她歡心。”

    十五、六歲也算是青春荷爾蒙散發的年紀，有能力的人找幾個異性朋友，並不算什麼稀奇之事。

    歐陽明的臉色微微一紅，這才知道自己選了一根女性佩戴的項鍊。有心想要換一根，但眾目睽睽之下，卻是有些心虛。一咬牙，將項鍊送入懷中，道：“我挑好了，就是這個吧！”

    林掌櫃和鄭子文將他送到店門口，林掌櫃低聲道：“歐大師，今日之事，最好……”

    歐陽明立即善解人意地道：“林掌櫃放心，我絕不是多嘴之人。”

    林掌櫃笑逐顏開，心中暗道，這小子倒是一個識相之人。

    鄭子文卻是上前一步，道：“歐大師，今日您若有空，可否再移駕來一次？”

    歐陽明訝然道：“有什麼事情麼？”

    鄭子文微笑著道：“最近我們要押送一批貨物前往府城，裡面有些裝備在下看不准，想要請歐大師幫忙掌眼。”他肅然道：“歐大師放心，我們的謝禮一定是最豐厚的。”

    歐陽明猶豫了一下，道：“好，若是有空，我一定過來。”

    看著歐陽明快步離去，林掌櫃和鄭子文默契地回到了二樓雅間，林掌櫃將歐陽明挑出來的那些裝備匯集起來，道：“鄭大師，您看這些裝備，是否都有鑑定失誤？”

    鄭子文毫不猶豫地道：“應該錯不了。”

    林掌櫃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精彩，道：“鄭大師，這個……”

    鄭子文輕嘆一聲，道：“林掌櫃，你可否發現，這些裝備縱然是鑑定錯誤，也最多是二階之差，而大多數都僅僅是一階之差呢？”

    林掌櫃一怔，喃喃地道：“敢問大師，這是何故？”

    鄭子文輕嘆道：“你適才也看到了，我使用鑑定術所付出的代價吧？”

    林掌櫃面色一凝，若有所思。

    鄭子文繼續道：“實不相瞞，這些裝備並不是使用鑑定術鑑別出來的，而是分別由三位老師傅以豐富經驗鑑別，一旦給出的結論相同，就蓋棺論定了。”他微微搖頭，道：“以三位老師傅的經驗判斷，縱然是有些失誤，也能夠控制在二階以內。所以，除非是那些爭論較大的，或者是特別貴重的，否則我們並不會使用鑑定術。”

    林掌櫃沉思片刻，終於是長嘆一聲。

    天下間每日流動的裝備何止千百件，而鑑定師的數量卻是極其稀少，如果讓他們對每一件過手的裝備都使用鑑定術，那麼別說是一家商舖了，就算是舉國之力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三位鑑定師共同瞄了一眼之後，基本上就能夠判斷出一件裝備的品質了。其中就算有著些許的差異，也不太可能被發現。

    或許，這已經是裝備界默認的行規了吧。

    最起碼，在他加入店鋪那麼多年間，極少看到有關這方面的糾紛就可見一斑了。

    猶豫片刻，林掌櫃終於將這個問題拋開，他沉吟這道：“鄭大師，那歐大師為何能夠一眼判斷？”

    鄭子文苦笑連連，道：“有些人天生就有這種能力，這算是天賦異稟，其他人可是學不來的。”

    林掌櫃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羨慕，但卻也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成為這種人。

    鄭子文緩聲道：“林掌櫃，方大掌櫃何時回來？”

    林掌櫃立即是收斂心神，道：“大掌櫃去檢查貨物，要明日方能回來。”

    “好。”鄭子文道：“等大掌櫃回來，你和他說說今日之事，我想要邀請歐大師一起負責檢查這批貨物，請他應允。”

    “是。”林掌櫃連忙答應下來，並且牢記心中。

    這可是店中大事，容不得半點疏忽。

    ※※※※

    歐陽明出了店鋪之外，也沒有了瞎逛的興致，就此打道回府。

    他並沒有找那位馬車夫，而是直接跑了回去，因為此刻他的心頭一片火熱，巴不得盡快返回軍營呢。

    明天晚上閻丞才等將會與人夜鬥，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不過，真正讓他心動的，卻是懷中的那一枚項鍊。

    終於，急匆匆地回到了軍營，並且進入了自己的院子內。

    這裡極為安靜，很少有人拜訪，足以讓他安靜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取出了項鍊，平平地放在手心上。雖說他平時裡對首飾之類的物品並不關心，但好看與否卻是人類天生的本能。

    這項鍊極為漂亮，那中心處所鑲嵌的寶石，更是讓人迷醉。

    歐陽明雖然不知道它的價格，但肯定是價值不菲，林掌櫃毫不猶豫地贈送此物，自然是為了堵住他的這張嘴。

    當然，歐陽明也不是一個話嘮，絕不會在外人的面前論及此事。

    伸手，輕輕地覆蓋在項鍊之上，但就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卻是有些猶豫起來。

    軍火神妙，能夠鍛造兵甲裝備。可是，能否對這首飾起到同樣的作用呢？

    若是一個不慎，只怕這首飾就將毀於一旦了吧。

    不過，僅僅是片刻之後，歐陽明就將這份顧慮拋到了九霄雲外。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地增長自己的力量，讓他擁有更加強大的能力以應付隱藏在暗中的覬覦和毒手。

    為了這個目的，別說是一件首飾了，就算有十件、百件，他也是毫不猶豫地都毀掉了。

    心中一旦堅定起來，他就立即付諸於行動。

    手心處，軍火略略跳動，已經浮現出來。而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那一抹紫色光輝亦是微微跳動，讓他的精神意識一分為二。

    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般，靜靜地觀看著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幕。

    軍火微微燒灼，將項鍊包裹，此時看去，那項鍊竟然又多了一份詭異和神秘，顯得愈發的引人沉迷了。

    但是，在旁觀者的眼中，卻是一片清明。歐陽明冷靜得猶如一座冰山，沒有半點思緒波動。

    慢慢地，當軍火徹底將項鍊全部包裹的那一刻，歐陽明的腦海中終於多出了他期盼已久的字跡。

    發現可提升成分，是否提升？

    歐陽明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提升。

    於是，在他的腦海中，那隱藏著的眾多紫色光團中的一個慢慢地漂浮起來。

    這一次提升的對象可不是兵甲，所以，歐陽明控制的極為小心，他精挑細選的只是取出了一個屬性而已。

    這一點紫光在軍火的陪伴下，以比平時要慢上數倍的速度緩緩地進入了項鍊之內。

    或許，是因為他對於軍火的掌控程度已經達到了極為高明的緣故，雖說是第一次給飾品裝備註入屬性，但也並沒有造成什麼困擾。

    雖說速度偏慢了那麼一點兒，但歐陽明也是心滿意足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那軍火慢慢地變淡，並且最終徹底地消失了。

    項鍊靜靜地躺在歐陽明的手心上，與先前相比，項鍊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此時的項鍊似乎多了一絲奇妙的無法解釋的光澤，那光澤彷彿能夠滲透人心，讓人愈發的喜愛了。

    然而，真正讓歐陽明感到難以壓抑興奮的，卻是軍火之下，這項鍊終於變成了一件裝備。

    物品：項鍊（紅色）

    等階：凡器精品一階

    屬性：回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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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鍛造護臂

    精品。

    這小小的一個項鍊，竟然是一件精品裝備。

    歐陽明瞪圓了眼睛，幾乎難以置信。

    在軍火第一次接觸項鍊之時，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說明這項鍊本身就是一個最普通的首飾，算不上裝備。可是，在軍火燒灼，並且附加了回氣屬性之後，它竟然一躍而成為精品了。

    區區一個回氣屬性，而且還是唯一的屬性，竟然就讓項鍊變成了超越上品屬性裝備的精品。

    這峰迴路轉般的變化，讓歐陽明實在是難以理解。

    正如林掌櫃和鄭子文無法理解歐陽明是如何做到如此輕鬆分辨裝備品階的一樣，他此刻也是萬萬想不通，一個屬性裝備的項鍊，為何能夠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價。

    猶豫了片刻，歐陽明將項鍊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雖說這項鍊是一個女式款型，但放在衣服內貼肉擺放著，卻沒有人能夠看見。

    略略地釋放了一點兒真氣，頓時，歐陽明與項鍊產生了一種神妙的共鳴感覺，那是真氣激發了項鍊中的特殊屬性所造成的效果。

    下一刻，歐陽明立即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身體中開始瀰漫。這股力量極為怪異，它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額外的力量和速度，似乎他的身體並沒有發生什麼變異。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他的臉色卻是陡然變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適才所消耗的真氣竟然在緩慢地恢復之中。

    此時，因為修煉了武道的關係，所以歐陽明在使用軍火之時，優先動用真氣。畢竟，真氣比體力更加耐用，可以持續更長的時間。而且，真氣的恢復速度，也比體力稍快一籌。

    然而，這個快還是有著一個限度，其實是極為緩慢的恢復，根本就無從感覺得到。

    可是此刻，他卻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真氣竟然在一點一滴地快速恢復中。雖然不能一蹴而就，但是比起以前來，那已經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歐陽明的眼眸立即亮了起來，他終於明白回氣的妙用了。原來，這是一個能夠加快恢復真氣的奇妙能力啊。

    怪不得區區一個屬性，就能夠讓原本一無是處的項鍊魚躍龍門般的達到了精品等階。

    這個回氣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無論是與人交手，還是使用軍火鍛造，都能夠起到極大的作用。而且，這個過程所耗費的時間越長，回氣的作用就能夠無比的放大。

    歐陽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由得笑逐顏開。

    想不到，偶然間得到的一點屬性，竟然有此妙用。

    他心中微動，立即起身，離開院子，來到了廢品倉庫之內。

    在這裡，依舊是廢棄裝備堆積如山。歐陽明興致勃勃地衝入其中，隨意地撿起各類裝備開始汲取屬性，足足小半個時辰，那種強烈的衝動才慢慢平復了下來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卻是佈滿了苦笑。

    特殊屬性哪有這麼容易遇到的，他已經將腦海中能夠容納的紫色光點全部充滿了，但是除了鋒銳和堅硬這兩種基本屬性之外，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特殊屬性了。

    這讓歐陽明知道，自己以前在這兒能夠汲取到特殊屬性，那絕對是屬於踩了狗屎運一般的好運道。

    但是，這種好運道可遇而不可求，當他滿心期盼地去尋找之時，卻再也沒法找到了。

    霍然，正在遺憾的歐陽明臉色大變。

    他仔細地感應了一下腦海中紫色光點的數量，不由得有些心驚膽顫起來，因為這些紫光數量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想像。

    適才專心致志地尋找特殊屬性，所以未曾察覺。但是，當他反應過來之時，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腦海中的紫色光點數量竟然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一百七十個之多。

    在歐陽明晉升力品三等的武道境界之後，隨著真氣的提升，能夠容納的紫色光點又多了十個。但是，那總量也僅有七十個而已，和如今一百七十個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了。

    心中微動，歐陽明隱隱地猜到了原因。

    精神力量。

    這應該就是自己激發了精神力量之後所產生的變異吧。

    雖然此刻他還無法真正地掌握精神力量的運用，但是，這種力量所帶來的附加好處，卻已經展露了出來。

    區區一點兒的精神力量，竟然就讓屬性紫光的儲存量多出了一百個。若是單以效率而論，精神力量可是遠真氣要強大的多了。

    許久之後，歐陽明終於是收斂心情，帶著滿滿的一腦袋屬性力量來到了鍛造室中。

    明日晚上，閻丞才即將與人夜鬥，他既然答應出手相助，就不能言而無信。更何況，這場比鬥也有著為老匠頭爭面子的心態，他更不會敷衍了事。

    如今，以他在康韋博心目中的地位，鍛造室內自然不可能缺少普通材料。

    就算是珍品礦石都有不少，就更不用說精鋼和精選鐵錠了，特別是精選鐵錠，簡直就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歐陽明隨手拿出一塊精選鐵錠，軍火釋放出來，開始鍛造裝備。

    在他的意念操控之下，那鐵錠很快地就勾勒出了護臂的模樣。對於鍛造這種普通裝備，歐陽明已經是輕車熟路了。而且，今日的大量鑑定，對他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他從不同的裝備之中看到了不同的優劣之處，對比自己的鍛造，他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悟。

    借鑒和總結，這是任何行業技巧想要不斷提升都必須使用到的，歐陽明對此更是十分熱衷。

    沒過多久，一隻護臂就已經在他的手中成型了。隨後，腦海中的紫光開始閃爍，慢慢地遁入其中，將其變成良品巔峰的作品。

    歐陽明傲然一笑，能夠如此輕鬆鍛造良品巔峰護臂的，怕是也沒有幾個人吧。

    其他的鍛造師就算是使用軍火，能夠輕易鍛造出良品護臂，但要說能夠將每一件良品護臂都鍛造到巔峰的地步，那就是絕無可能了。

    唯有使用軍火，才能夠做到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歐陽明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又開始了另一件同樣裝備的鍛造。

    他很快地就發現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當他使用軍火之時，不僅僅真氣會提供消耗，就連雙眉之間的那一點精神力之光也會分出一絲力量。

    也就是說，此時歐陽明使用軍火的燃料，已經不再是體力，而是真氣和精神力量混溶一起了。

    此前，歐陽明聽老爺子說過，他在修煉武道之前就能長時間使用軍火，所消耗的，應該就是精神力量了。可是，精神力量無形無色，就連他本人都不知道是如何消耗的。

    而如今，他卻已經有了明顯的感覺。

    這精神力量雖然不受他控制，但卻能夠給他帶來實實在在的巨大好處。

    至於第二件事情，就是他掛在脖子上的項鍊了。

    這東西這不愧是精品裝備，所能夠恢復的力量，並不局限於真氣，就連精神力量似乎也是在它的掌控範疇之內。

    無論是真氣還是精神力量，一旦使用，就肯定會有消耗。只要不過分，適當的消耗甚至於會讓他不斷進步，讓真氣和精神力的容量擴大。

    而且，它們還會緩慢地恢復。當然，這種恢復速度和消耗卻是不成比例，所以他也會有真氣和精神力量消耗殆盡的時候。

    可是，當歐陽明戴著回氣項鍊之時，這個消耗的過程就被大大地延緩了。

    當歐陽明開始鍛造第十隻護臂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愈發的明顯。如果是以前，如此長時間的不間斷鍛造，他早就有著疲憊的感覺，並且因為力量的消耗而變得精力不佳。

    但，此時此刻，因為真氣和精神力量都在快速地恢復著，雖然依舊趕不上消耗，但比起以前卻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他原先的準備是今天鍛造十隻護臂，明天再鍛造十隻護臂，湊足十對給閻丞才等人使用。

    可是，現在十隻護臂鍛造完成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不但是尚有餘力，而且精神依舊亢奮。

    幾乎沒有過多的猶豫，歐陽明繼續開始鍛造，整整大半個晚上，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發現十對護臂已經全部鍛造完畢。而且，這些護臂的質量，比起預計中要好了許多。

    其中八件是白板良品五階巔峰，還有一件則是上品一階護臂，這是歐陽明特意給閻丞才准備的。而最後一件，卻是一個精準+1的良品巔峰屬性裝備。

    歐陽明發誓，他並沒有為之灌注任何特殊屬性。這精準+1的特殊屬性是莫名其妙就出現的，就好似他的那件上品頭盔中的視野+1，也是在鍛造過程中詭異的出現。

    軍火，充滿了神秘的力量，在偶然的情況下，會吸納虛空中的某些能量附加在裝備之上，並且形成特殊屬性。雖然這種情況極為罕見，但卻並非不可能。

    當然，出現這種情況對歐陽明而言，那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呢。

    他看著一地護臂，滿意地回屋休息去了。

    而第二天清早，他再度來到了鍛造室，繼續不停地鍛造了起來，直至下午閻丞才心懷忐忑地上門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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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鬥志昂揚

    見到閻丞才，歐陽明雖然已經勞累了一天，但內心中卻依舊是高興的。

    他能不高興麼？

    經過了實踐得到的結論，當他使用回氣能力之後，同等的軍火使用量，他可以延長將近三成的時間。這個時間可絕對不能小覷了，這對於其它軍火鍛造師而言，可是一個重量級的差距啊。

    當然，若是降低單位時間的軍火使用強度，這個時間還可以更加延長。同樣的，若是提升軍火強度，就會縮短不少。

    若是有可能的話，歐陽明還想要獲得更多的回氣屬性。但問題是，對於目前的他而言，想要做到這一點，怕是並不容易。

    看著唯唯諾諾，一臉期盼的閻丞才，歐陽明笑道：“閻兄，你不必如此拘謹。”

    閻丞才苦笑一聲，心中卻是暗道，就連爹爹和隋叔叔對你都是恭敬有加，我又怎麼敢隨意放肆呢？

    歐陽明將他帶入鍛造室，指著角落中的一堆早就准備好的裝備，道：“東西在那兒，你一個人怕是拿不了吧？”

    閻丞才一怔，眼睛立即是瞪圓了。

    在那個角落中，果然堆滿了裝備。不過，這可不僅僅是他們猜想中的十對護臂，而是十對護臂和十對護腿。

    在他來此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

    歐陽明肯定不會讓他白來，最多會將他所需要的十對護臂全部備好。而就算沒有那麼多，肯定也會准備幾副。哪怕如此，他也已經是相當感激的了。

    畢竟，有裝備和沒有裝備，有時候就是勝負的關鍵所在了。

    可是，無論閻丞才怎樣的腦洞大開，都不曾想到只過了一天而已，歐陽明就不僅僅准備了十對護臂，甚至於連護腿也准備好了。

    對於他們這些僅有力品的軍士而言，基本上都是軍中底層小人物。

    除了軍刀皮甲之外，其余裝備軍中並不派放，護臂和護腿，對他們就是相當難得的奢侈品了。

    歐陽明一下子准備了那麼多，自然是讓他眼花繚亂，難以相信。

    “這，這些……”閻丞才小心翼翼地道：“歐大師，這些都是給我們的麼？”

    歐陽明沒好氣地道：“不是給你們的，難道還是我留著玩的？”

    閻丞才訕笑著搓動雙手，道：“這，這些太貴重了……”

    歐陽明嘴角一撇，道：“閻兄，這裡有十對護臂和十對護腿，其中八對護臂和護腿都是良品巔峰五階。”

    “啊，良品巔峰五階！”閻丞才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他想來，只要能夠達到良品標准，就已經了不起啦。可是，每一對都是巔峰五階……他似乎已經看到今晚夜鬥的結局了。

    歐陽明繼續道：“還有一對護臂和護腿，是上品一階。”

    閻丞才不僅眼睛瞪圓，就連嘴巴都長大了。

    上品，竟然是上品裝備。這幸福，怎麼來得那麼快呢？

    “至於最後一對護臂和護腿，則是良品屬性裝備，分別附加了一點力量和一點敏捷。”

    其實，那只護臂上的屬性並不是力量，而是精准。但這精准屬性歐陽明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掉了個包，換成力量了。

    至於一對裝備只加一點力量，這是歐陽明特意弄出來的，說白了就是一個護臂有特殊屬性，而另一個沒有罷了。

    然而，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閻丞才的身體卻是陡然一顫，臉上迅速地被一片紅潮所侵占。他張口結舌，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歐陽明輕哼一聲，道：“今晚夜鬥，我會跟著你們遠遠地觀看，如果你們表現得好，這些裝備我做主，就送給你們了。”

    其實，作為軍中鍛造師，他並沒有這個權利。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每月保持屬性裝備的上繳量，那麼康韋博就算是知道了，也絕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和他鬧翻。

    而至於屬性裝備嘛……對他而言，只要有充足的材料，那還算是一件事？

    別人夢寐以求的屬性，在他眼中，那就是唾手可得。

    閻丞才霍然開口，他的眼睛中竟然泛起了一絲紅光，道：“歐大師，您、您說的是真的？”

    歐陽明傲然道：“當然是真的，不過，如果你們表現不好……”歐陽明眼中閃過一點寒芒，下面的話不用說閻丞才也知道了。

    “歐大師請放心！”閻丞才挺起了胸膛，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道：“若是我們輸了，丟了您的臉，我就自己一頭撞死！”

    歐陽明心中一凜，連忙道：“閻兄言重了。”他暗自腹誹，什麼叫丟我的臉，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閻丞才搖著頭，道：“歐大師，您不必多言。”他頓了頓，道：“如此貴重之物，您應該隨行觀看。”他上前，將所有的護臂和護腿打包，道：“歐大師，請隨我回營。”

    看著如此亢奮的閻丞才，歐陽明的心中竟然也變得有些忐忑了。

    他隱隱地覺得，自己是不是弄得有點兒過分了。

    ※※※※

    西營，某一處營房中有九人正焦急地等候著，他們時而看看天色，時而交頭接耳談論著。

    一個身形特別魁梧的大漢突然道：“大哥怎麼還沒有回來？”

    另一人笑道：“大牛，不要急，人家可不是我們這些粗胚，是精細的鍛造師，慢一點也是正常的。”

    大牛搓著雙手，道：“哎，我知道，就是等著心焦，不知大哥這一次能夠帶啥回來。”

    “肯定是護臂了，就是不知道有幾副，是良品還是普品。”另一個身形瘦長之人說道：“不過，就算是普品，也比光著胳膊強啊！”

    大牛哼哼了一聲，道：“就算是光著胳膊，老子也不怕他們！”

    那瘦子懶洋洋地道：“你是不怕，但能打得過麼？”

    大牛頓時不做聲了，他身為軍人，自然知道有裝備和沒裝備的區別。而且，這種裝備在團戰之中所占據的優勢更大。一想到黃景天等人臨去之時互撞護臂時的情形，他就算嘴巴再硬，心中再不肯服輸，也是不敢說贏這個字了。

    霍然，一人叫道：“老大回來……咦，那歐大師也來了！”

    片刻之後，歐陽明和閻丞才一起進入營房。

    眾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閻丞才的臉上，只見他紅光滿面，臉上笑逐顏開，雙目中更是鬥志昂揚，殺氣凜然。

    於是，眾人都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將目光移到他背上的包裹之中。

    閻丞才環視一圈，將身後包裹放在地上，那鋼鐵碰撞的聲音雖然不好聽，但是在此刻眾人的耳中，卻是與仙樂無疑。

    閻丞才將包裹一扯，所有裝備頓時暴露在眾人眼前。

    “哇……”

    雖然在見到閻丞才的臉色之時，眾人都知道必有喜訊。可是，當看到如此之多的裝備之時，他們卻依舊是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十對護臂也就罷了，他們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備的。可是，那十對護腿又是什麼意思，自己這群人如此穿戴，也太奢侈了吧。

    閻丞才“啪”地一拍雙手，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朗聲道：“各位兄弟，你們看好了，這就是歐大師為我們提供的裝備。”

    眾人的眼眸都是精芒閃爍，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激情。

    他們進入軍營那麼久，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裝備呢。或許，唯有各位將軍麾下的親衛隊，才能夠配的上全套裝備吧。

    至於其他普通士兵，想要指望他們找全裝備，那就是千難萬難了。

    閻丞才目光流轉，稍稍地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聽好了，這些可不是普通裝。其中八套都是良品巔峰！”

    眾人先是一怔，隨後一個個的笑容滿面。

    黃景天等人所有的，不過就是普通良品罷了。但他們所穿戴的，卻是良品巔峰。若是單論個人勇武，他們本就是略勝一籌，否則上一次交鋒也不會獲勝了。

    而此刻，裝備上再有差距，結果自然是一般無二。

    然而，閻丞才繼續道：“第九套裝備，是上品一階！”

    “上品！”

    “我的天！上品裝備啊！”

    眾人的眼神愈發的灼熱，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恨不得衝上去將裝備搶到手。

    閻丞才冷笑一聲，他似乎忘記了自己適才的表情，傲然道：“至於最後一套，則是屬性裝備，加了力量和敏捷的良品巔峰。”

    下一刻，整個營房內頓時變得寂靜起來。

    歐陽明微微一驚，正在納悶之時，卻聽到了數道如同牛喘般的呼吸聲。

    這幾個人的眼中泛動著絲絲紅光，讓人心悸。

    閻丞才最後道：“歐大師說了，只要今晚兄弟們能夠好好表現，讓大師滿意，大師就將這些裝備送給我們了。”

    “啊！歐大師萬歲！”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叫了一聲，眾人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歐大師放心，我一定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再也不敢在您的面前出現！”

    “歐大師，我一定踢爆他們的卵蛋！您啥時覺得滿意，我們才罷手！”

    “歐大師……”

    歐陽明的額頭上瞬間刷下了一片冷汗，這些軍漢，咋一下子變得如此凶殘了呢。

    閻丞才怒吼一聲，道：“安靜！”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不再做聲。

    歐陽明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還有一個清醒的。

    閻丞才轉身，拍著胸膛，原本有些靦腆的臉上一片猙獰：“歐大師，今晚一定打爆他們的頭，不讓您失望！”

    “打爆他們的頭！”

    “踢爆他們的蛋！”

    “打斷他們的腿！”

    猙獰咆哮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歐陽明抹了把冷汗，心中暗道，我能有啥子期望啊，你們真的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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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你作弊

    夜色朦朧，眾人偷偷潛出軍營。

    若是在戰時，他們這樣做無疑是自尋死路。可是，今晚閻丞才明顯已經安排妥當，就算巡弋之人的眼睛瞄到了他們，也是擺正了姿勢，目不斜視地堂皇走過，對於他們的存在不聞不問。

    夜鬥的地點十分講究，不能離軍營太近，否則打鬥聲一旦傳開，肯定會引來干涉。同樣的，也不能太遠，否則在日出前返回就會很麻煩。

    不過，閻丞才等人的經驗十分豐富，一路默不作聲地潛行，來到了軍營外五里左右。

    借著一點月光，眾人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他們相互檢查了一下彼此的裝備，這才坐好，養精蓄銳。適才營房內他們熱血澎湃，氣勢滔天，可一旦即將接戰，頓時變得冷靜無比，整只隊伍沒有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歐陽明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雖然他見過軍士們在操場上的訓練，可是類似於這種實戰，卻是第一次得見。

    很快的，從另一個方向也有一些身影慢慢奔行而來。

    閻丞才低聲道：“歐大師，您在這兒看著，不要露面。”

    “好。”歐陽明立即點頭，其實在他的心底深處，也有著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但很快就將這種衝動壓了下去。

    這畢竟是兩營間的比鬥，他能夠提供裝備就已經是極限了，親身下場，只怕會引來不測之禍。

    閻丞才一揮手，十個人頓時起身，他們一個個用頭巾蒙面，並且用袖套將護臂和護腿遮掩，朝著對方迎了上去。

    黑夜中，那月色並不明亮，雖然是曠野之上，一旦距離稍遠，也只能夠看到一個大概而模糊的身影。

    眼看雙方即將接觸，其中一人摸出了火折子，點燃了一根火把，遠遠地一拋。那火把落下，竟然穩當當地插在了地上的一個缺口處。

    頓時，在場的雙方就可以大致地看到對方的身形和打扮了。

    歐陽明本來以為他們還會有什麼言語上的交流，然而，當那火把的光芒剛剛穩定下來之時，就聽雙方幾乎同時爆發出了一道壓抑著的怒吼聲：“上！”

    於是，這二十人就一起朝前衝去。

    雖然是每方僅有十人，但畢竟都是軍伍出身，一旦集結起來，絕不會如同街頭打架那般毫無章法。十人衝出之時，先後有序，進退有方，宛若一人。

    “砰砰砰……”

    當先兩人正是閻丞才和黃景天，他們雖然蒙著臉，但卻是一樣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兩人先是猛擊數拳，或是躲避，或是格擋，其中手臂交錯之時，發出了刺耳的金鐵交擊之音。

    護臂，雙方都帶著護臂。

    黃景天對此並不意外，他可是知道閻丞才的身份，有著一位火長父親，搞一對護臂應景，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想要在一日間湊足十人護臂，那就不容易了。

    而且，他手臂上的，可是良品護臂呢！

    然而，數次交鋒下來，黃景天突然間感到有些不太對頭了。

    好大的力氣！

    從對方手臂上傳來的力量，竟然明顯地壓過了他一頭，讓他的手臂隱隱發麻和疼痛。

    這是怎麼回事？黃景天與閻丞才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哪怕是除了上次的夜鬥之外，他們也在不同場合交鋒了幾次。但是，在他的記憶中，閻丞才的力量也就是與他相若罷了。可是，這一次為何能夠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呢？

    幸好此刻蒙著臉面，否則那齜牙咧嘴的疼痛模樣肯定要暴露在眾人面前。

    硬拼了幾下，他可不敢再與對方死磕了。身形微動，已經是向後退去。然而，就在此刻，閻丞才卻是突然搶上一步，那身形如電，竟然沒有給他留下絲毫反應的機會。

    一拳當胸擊出，那拳勢如風似火，快若閃電。

    黃景天身形一矮，在千鈞一髮之時終於是滾倒在地，如同皮球般的向後滾去。

    雖然如此，但他卻依舊是感受到一股勁風幾乎就是貼著頭皮刮過。在好不容易退下之時，黃景天的心中湧起一陣陰影，這閻丞才為何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這樣大的力量，這樣快的速度，不好應付啊。

    或許，只有等其餘兄弟擊敗各自對手之後，來圍毆他一人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立即聽見了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而更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的是，這慘叫聲的主人，並不是來自於對方。

    黑夜中，雙方並沒有吆喝，而是這樣默不作聲搏鬥著。

    以軍隊戰列而行，原本並不容易打散。可是，在歐陽明的眼中，雙方剛剛接觸沒有多久，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大牛緊跟著閻丞才前行，立即遇到了對面一位個頭與他相若的大漢。

    這樣的夜鬥，當然是身材最魁梧，戰鬥力最彪悍的頂在最前方。他與那個大漢也不陌生，此時相見，雙方不約而同地出手。狠狠地撞擊了幾下胳膊之後，竟然是平分秋色。

    隨後，大牛抬起了粗腿，一個側踢踹了過去。

    對面那大漢滿臉獰笑，也是毫不示弱地一腳側踢迎了上來。

    他在軍營中苦練武技，特別在一雙腿腳上下了苦功，每天正面踢打木樁，腿腳堅硬如鐵。雖然在拳頭上占不了大牛的便宜，但卻有信心一腳將對方踢飛。

    兩只大腿如同兩條鞭子在空中揮舞，就這樣在搖曳的火光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了。

    大牛的身形微微一頓，心中暗道，這小子的力量不弱啊！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道清脆的“啪”的一道聲響，那大漢的面巾之下的一張臉龐，立即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他竭力地想要站穩身體，但卻噗通一聲跌倒在地，雙手死死地扶住自己的大腿，身體瞬間被因為劇痛而滲出的冷汗給打濕透了。

    黑夜中交鋒，既然沒有使用兵器，那麼彼此的拳腳相撞，就是難以避免。可是，每一次交擊之後，如果是手上碰撞也就罷了，但若是閻丞才一方有人使用腿腳招呼，那麼必然會引起倒抽冷氣或者是劇烈的痛哼聲。

    一聽到這個聲音，歐陽明就想到了自己的護腿。

    嗯，以血肉之軀的雙腿，去與良品巔峰五階的護腿碰撞……歐陽明只要想一想，就感到背心處涼颼颼的，一雙腿腳更是隱隱作疼。

    霍然，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他們有護腿，他們作弊。啊——”

    發出這道聲音的，正是先前與大牛硬拼而被護腿撞斷了腿骨的大漢。他也是一個硬漢子，雖然遭遇了這等劇烈的疼痛，但硬是不吭一聲。直至此刻那劇痛感稍稍緩過，就立即開口提醒身邊同伴。

    只是，當他開口提醒之時，已經晚了一步。

    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經吃了這個悶虧，只是，他們沒有這壯漢的腿上功夫，所以縱然選擇用腿腳格擋，也不會主動進攻，更不會以硬碰硬。所以，哪怕被護腿踢了一下，也只是疼痛難當，不至於當場斷腿。

    可是，聽到大漢的慘叫之後，他們的臉上都是忍不住眼淚汪汪。

    你小子第一個吃虧，咋不早點說呢……

    閻丞才和大牛橫衝直撞，銳不可當，立即將缺了黃景天和那大漢的隊形衝了個七零八落。

    他們一旦形成了個體優勢，頓時就是三四人圍著一人圍毆，護臂和護腿如同雨點般的捶落，數息間就能讓一個人疼痛得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沒過多時，黃景天一方已經躺下了一半，他們每一個都是鼻青臉腫，再也爬不起來了。

    不過，閻丞才等人口中叫著凶狠，下手卻是有著分寸，並沒有真的傷及性命或者是打成重傷。除了那大漢斷腿之外，其餘人只是負傷，並無大礙。

    閻丞才和大牛一先一後，將黃景天堵在中間。他們兩個獰笑一聲，同時撲上。

    黃景天知道求饒也是無用，他硬著頭皮抵抗著，但很快就被他們揍翻在地。

    閻丞才大笑道：“黃景天，你服了麼？”

    開打之前，沒人說話，贏了之後，卻是再無忌憚。

    黃景天呸了一聲，道：“你們……竟然使用護腿，作弊！”

    閻丞才不屑地冷笑道：“是麼，那麼是誰挑釁之時，率先使用護臂的？”

    黃景天等人頓時是啞口無言了，一般而言，這樣的夜鬥很少使用裝備。而且，此次挑起事端，使用護臂的正是他們，既然如此，又要如何去指責閻丞才呢？

    正當他們羞愧得無地自容之時，突然聽見一道身影幽幽響起。

    “原來這兒也有夜鬥啊，呵呵，算我一份如何？”

    閻丞才等人心中一驚，他們立即團團圍了起來，並且將黃景天等人擋在了身後。

    雖然適才夜鬥之時，雙方各展手段，毫不留情。可是，一旦有外人在場，他們就是軍中戰友了。

    “你，是什麼人？”閻丞才沉聲問道。

    那身影緩緩走入火光之中，竟然是一位面目英俊，身形修長的年輕人。他雙手背負，目光銳利如電，自有一股攝人氣勢。

    “本公子姓甚名誰，爾等不配知曉。你們，一起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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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技乎於道

    閻丞才等人的臉色極為難看，雖然有著頭巾蒙面，但每一個人的眼中卻都泛動著憤怒之色。

    這個突然間跳出來的公子哥，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自然是激起了眾人的火氣。而且，此刻他們剛剛大獲全勝，正是氣勢滔天，自信滿滿之時，哪裡受得了這等挑釁。

    大牛爆吼一聲，道：“我來！”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鐵拳揮出，竟然是風聲呼嘯，氣勢十足。

    在場參與夜鬥的二十人之中，他的力量堪稱數一數二，也唯有那個倒霉的斷腿大漢才能與他一較高下。縱然是閻丞才和黃景天，也是要略遜一籌的。

    然而，當大牛那一拳飛快擊出，眼看就要砸中這公子哥之時，卻見他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身體微微一轉，公子哥半側身體，任憑大牛這一拳從身邊劃過。同時，他腳下微微一絆，大牛頓時收不住身體，呼的一聲朝前跌去，硬生生地摔倒在地。

    眾多軍士都是一驚，目光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躲在後方的歐陽明更是雙目一亮，在見到公子哥的這一手之時，他的腦海中就像是突然間劃過了一道閃電似的，彷彿隱隱地看到了，悟通了什麼。

    而就在下一瞬間，腦海中的那一抹紫色光團就已經自行啟動，讓他的意識一分為二，再度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向了前方。

    閻丞才輕喝一聲，道：“大牛，你沒事吧？”

    大牛一屁股坐了起來，他老臉通紅，道：“老大，沒事，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口頭上雖然硬得可以，但眾人都明白，這絕對不是小心與否的問題。

    公子哥傲然看著他們，道：“放心，我也不會欺負你們。”他拍了拍雙手，道：“我和你一樣，都是力品五等修為，而且身上沒戴任何裝備。”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藐視，道：“你們再不上，我就自己過來了！”

    “好，既然閣下興致如此之高，我就來領教一下。”閻丞才伸手虛壓一下，讓眾兄弟的情緒平靜下來。隨後，他大步上前，雙拳緊握，朝著對方走去。

    雖說他已經看出，這個公子哥肯定是不好對付。但是，他身上可是有著兩件屬性裝備啊，這額外多出來的一點力量和一點敏捷，就是他最大的底氣所在。

    公子哥依舊是雙手背負，看他那神情，似乎並不是即將迎接敵人，而是花前月下，閑庭散步，說不出的瀟灑自在。

    “小心了！”閻丞才輕喝一聲，當胸一拳擊出。

    不過，這一拳雖然氣勢洶湧，卻留著幾分餘地。

    只是，他近日遇到的對手，明顯的有些不同。那公子哥身形微微一晃，竟然是緊貼著閻丞才的拳頭閃了過去。

    如果他身形晃動晚上一拍，閻丞才的這一拳之力就可以命中。而若是早上那麼一點，閻丞才就可以當場變化。可是，這公子哥躲避之時所選擇的時機卻是恰到好處，就在這不早不遲的一霎那做出了改變。靈巧地躲開了閻丞才的一拳，而且還順勢靠近。

    閻丞才心中大駭，連忙收住力氣，並且手臂一揮，繼續朝著公子哥砸去。但就在這一刻，他的身側卻傳來了一股大力，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

    一招，同樣的一招而已，閻丞才就已經掌控不住身形，被硬生生地拋飛了。

    歐陽明看得是瞠目結舌，他的臉龐竟然隱隱地有著些許的漲紅。在紫色光團的輔助之下，他清楚地看到了適才所發生的一切。

    這公子哥的修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是力品五等巔峰，若是單以力量而論，甚至於比有著力量加持的閻丞才還要略遜一籌。但是，他的技巧就太強大了，而且所選擇的戰鬥時機也是妙到毫巔，讓人有著一種如詩如畫般的感慨。

    其實，若是換作其他人在場，哪怕是閻浩波火長，或者是百人隊長柳正業，也絕無可能有此感想。

    也唯有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深知其中難度和道理的歐陽明，才能興起這種感覺。而且，他隱隱地覺得，對方這種能力對自己極為重要。

    “兄弟們，合擊！”大牛自己摔倒之時，毫不在意，但是在看到閻丞才被人打飛，頓時臉色鐵青，爆吼一聲。

    剩下八位軍士大聲應是，一個個揮舞拳頭，魚貫而上。

    這一刻，就連閻丞才都未曾阻攔了，因為他也明白，單打獨鬥，自己與對方相差的似乎並非一星半點。所以，當他站穩身體之後，也是一咬鋼牙，默不作聲地衝了上去。

    十位訓練有素的軍士一旦合圍，其戰鬥力何止是提升一倍。

    然而，那公子哥卻是怡然無懼，反而在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呵呵，我不是說過，你們早就該如此做了。”

    他身形搖曳，踏步而行，在十人的圍攻之下滑若游魚，無論閻丞才等人如何圍攻，竟然都是如履平地，毫髮無損。

    黃景天等人躺在地上，早就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與閻丞才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已經是竭盡全力。可就算如此，也無法奈何那位公子哥兒。而且，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總是有著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彷彿掌控一切的，並不是人多勢眾的閻丞才，而是那勢單力孤的公子哥。

    歐陽明的雙目中神采奕奕，此時，他已經將自身代入了戰團之中。

    在十位軍士的圍攻之下，那公子哥兒所施展的步法和技巧極為詭異，往往能夠做到人所不能。而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夠如同遛猴一般的掌控全局。

    沒錯，在歐陽明的眼中看來，這公子哥正在遛猴，而且還是遛得特爽的那一種。

    不過，正是這種詭異的戰況，卻讓歐陽明有著巨大的難以想像的收穫。

    身為局外人的那一縷意識漸漸地掌握到了公子哥身法運轉的各種關鍵所在，並且有意識地在腦海中開始模擬起來。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但歐陽明就是覺得，自己彷彿是已經化身為那公子哥，在眾人中翩然而行，任憑周圍拳風凜冽，卻是如同康莊大道，輕鬆寫意。

    那一日與閻丞才對戰，歐陽明雖然憑藉紫光的奇妙作用，也能夠與他周旋，並且最終以弱勝強。

    但那時候的表現，卻都是歐陽明自己摸索和琢磨出來的。或者說，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爆發出來的。

    而如今，這公子哥的表現，卻像是在歐陽明的面前打開了一座通向高峰的大門，讓他看到了門內璀璨絢麗的美好風景。

    原來，戰鬥的技巧還能夠達到這等強大的地步。

    實力的差距若是有著天壤之別，戰鬥技巧自然沒有作用。但是，如果技巧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卻也能夠越階挑戰呢。

    歐陽明的雙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拽緊了，他的心潮澎湃，難以自控。

    若是自己早就看到了這種技巧，那麼在面對閻浩波那看似威風凜凜，勢不可擋的一刀之時，還會如此的狼狽不堪麼？

    不，縱然是面對閻火長，他也會有一戰之力！

    技巧，原來真正的技巧是這樣的絢麗啊。

    恍惚間，他終於想通了什麼。

    於是，就在他心情震盪，躍躍欲試之時，腦海中的紫色光團再度翻湧起來。

    這一次，竟然有著一絲紫色光團進入了眉心處的精神力量之內。

    精神力量原本是無形無色，可是歐陽明在生死關頭僥倖激發成功，變成在意識之下有了形體。只是，這精神力量詭異之極，他平時根本就無法掌控。

    但是，此刻看到公子哥所展現出來的，那技乎於道的神妙手段之後，卻是突有感悟。

    這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招數技巧了，而是能夠撬動精神力量的超級能力。

    當紫光與精神力量接觸的那一瞬間，歐陽明終於有了一種掌控的感覺。那就是，這些精神力量已經可以被他所用了。

    果然，順著他的心意，那一絲精神力量從眉心釋放出來，以一種比絲線還要更細許多倍的方式存在著。

    當然，這一絲精神力量若是使用肉眼觀察，那麼絕對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歐陽明就是知道，它確確實實是存在著的。

    嗯，雖然能夠調動精神力量了，可這似乎也沒啥用處啊……

    “嘿！”公子哥慢悠悠的聲音在場中響了起來：“你們的本事也就是這一點了，本公子懶得和你們玩了。”

    他先前一直躲避，並未出手反擊，而此刻卻是臉色一變，雙手如同閃電般的連續拍擊而出。

    場中頓時響起一拍哀嚎聲，閻丞才等人雖然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出手，而且這齣手的速度似乎並不快，但他們的身體卻就是傻乎乎地迎了上去，被對方重重地打在了身上。

    僅僅是片刻之後，場中除了那公子哥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站著了。

    那公子哥拂了拂衣袖，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正當想要瀟灑離去之時，眼角卻是瞥見一道身影，這身影向他緩步而來。但是，不知為何，那明明是一條直線而來的身影卻愣是給人一種搖曳擺動的詭異感覺。

    公子哥的臉色，第一次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