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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尋]私房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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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4:4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私房妻 作者:千尋

身材火辣,長相美艷,事業得意,她韓希帆是人人口中的人生勝利組,
就算在愛情裡老是遇人不淑,她的日子依然過得很快活,
只是她沒想到老天爺會這麼狠,她去參加前男友的婚宴,醉後醒來卻穿越,
大胸部變洗衣板,長美腿變瘦火柴棒,身邊還癱個據說是她相公的男人,
拜託,她的人生只當女主角,從來就沒有跑過龍套好不好,
為了能在古代生活,她畫出輪椅和搖椅的設計圖,賣給店家賺銀子,
還發揮好廚藝,差點將他身上的六塊肌和人魚線養胖走山變成縱貫線,

她以為他是窮光蛋,沒想到隨便拿出的玉佩就能買下整條街的金店面,
越和他相處她越戀上他,他的溫柔讓她不想當女強人,只想要小鳥依人靠著他,
平順的日子讓她覺得幸福,誰知鄰居介紹的神醫竟診出他根本就沒有殘疾,
武功了得的他不隻身分尊貴,皇上更是寵信到要為他和公主賜婚,
原來他給的深情只是一場戲,她想,她掌心裡的姻緣線一定是被下了詛咒,
才會在二十一世紀被愛情欺負得不夠,還要跑到古代來被男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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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5:20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一章

【第一章都會尤物成村姑】
好冷,韓希帆將身子蜷成一隻熟蝦狀,手在雙臂間搓著,頭痛得厲害,喉嚨也痛得厲害,都怪昨晚喝太多了。 她探探手,身邊東摸摸、西摸摸,但觸手的不是柔軟的床墊或蠶絲被,而是冰冷的……地板?
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細縫,不會吧,醉得這麼厲害? 居然睡在地板上,難怪會覺得冷。
抓抓頭髮翻上床,希帆對床上的男人低聲說:「小米,睡過去一點。」
見男人睡到不省人事,沒有反應,她忍不住想,他也醉死了嗎? 唉,舉杯澆愁真不是好方法,愁沒掃除,反而換到頭痛和喉嚨痛。
她翻身從床外翻到床內、翻過男人身上,她趴在牆邊,沒忘記順手從男人身上抽過一方被子,把自己藏進去。
好冷,酒精帶走她身上不少熱氣,幸好小米的身體很熱,她挪兩下,肌膚貼上他的身體,手腳並用,橫過他的胸口和腰際,天然的大暖爐,溫度自動控制,真舒服。
她沒發覺男人身體肌肉變得緊繃了,指節處傳來兩聲微響。
「小米……你真暖和……」
再靠近一點點,臉頰貼上他的頸窩,希帆滿足地舒口氣,心想,再睡一下吧,明天開始就是連假,有權利睡到自然醒。
小米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室友兼助手,長得很帥,有一百八十公分高,皮膚白皙乾淨、長相斯文,餐廳里女同事的目光經常追逐他的背影,小米勤奮、肯學,是年輕一輩難得一見的工作狂。  


她和小米年紀一樣大……不,她比他大一個月又十三天,所以她常逼著他喊自己「姊」。
但小米痛恨喊她姊,每次她用老闆身分把他給逼急了,他就大聲叫她「冷稀飯」,韓希帆、寒希飯,就是冷稀飯。
其實這個外號還真是該死的適合她,冷稀飯……嗯,對男人而言,她確實是。
曾經有人問她,「小米天天和你膩在一起,條件也不差,為什麼你不愛他?是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員工,你看不上眼?」
誰有權利看不起誰? 小米念的還是法國藍帶餐飲學校咧,比起她這個半路出師的老闆厲害得多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是為什麼她無法和小米在一起? 為什麼可以睡在同一張床、一天混二十四小時的兩人,當不了男女朋友?
因為她冷感? 她是蕾絲邊? 或者她有愛情困難症?
愛情困難症……也許吧。
她和初戀男友蔡宇堂交往七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她以為兩人會一起順理成章的走入婚姻。
大學畢業後,他當兵、她上班,大家都說愛情最怕小三和兵變,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別人兵變是女朋友跑掉,而他們恰恰相反。
在他當兵時的第一個探親日,她和他的家人一起去看他,她本來打算惡作劇的對他說「怎麼辦,你要當爸爸了」,想看看他的反應,沒想到他卻搶快一步——
「希帆,我們分手吧,你太能乾了,你將來一定會變成女強人,而我大概只能當個小公務員,我們的世界會漸行漸遠。」
她愣了一下,笑著回答,「今天不是愚人節。」
頓時,現場氣氛尷尬到極點。
目光掃過,她發現蔡爸、蔡媽、蔡妹、蔡弟臉上出現羞愧和悲憫,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玩笑,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真心話,且他的家人早就都知道他想分手了。
希帆以為自己會大哭,但並沒有,驕傲迫使她用對待客戶的專業口吻說:「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那就這樣吧,下次見面再請你吃飯。」
她刻意表現出一副買賣不成仁義在的模樣,然後掉頭就走,她一面走、一面數著自己的步伐,心存僥倖地想著他會在自己走到第幾步的時候從後面追上來,自身後抱住她、轉一圈,大笑說:「寶貝,被嚇到了吧!」
可是她一路一路的走,走一百步、兩百步,從軍營裡走到軍營外,距離遠得他追不上,他卻始終沒追過來。
不知道是蔡宇堂的觀察敏銳,還是因為他的話勾起她不服輸的天性,後來她真的變成女強人。
她一天工作十二到十六個小時,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成為大藥廠的業務經理,年終分紅她拿到三百多萬獎金,她沒有離職,卻在二十六歲那年開一家餐廳,餐廳店面本來小小的,地點也普通,員工連同她自己就五個人,但漸漸地,生意蒸蒸日上,租下隔壁店面擴大經營,現在的規模已經有二十幾位員工,小米正是替她管理餐廳的好助手—— 這是題外話。
在蔡宇堂之後,她交過幾個男朋友,只是交往的時間越來越短,第二任兩年,第三任一年,第四任連六個月都沒撐過。
男人分手時總對她說「你太能幹、太聰明了,你常讓我感到自卑」、「有沒有可能我不當你的弟弟,當你強大的男人」、「你一個眼光就戳破我的謊言,讓我很沒有安全感」、「你這麼敏銳,讓我好害怕」……
她曾經反省,問題是出在她的「精明能幹」還是「男人在背後偷吃、她總能察覺」? 是不是女人若想維繫戀情,不能等到婚後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在婚前就該適度忽略男人的錯誤行為? 她對於愛情是否不應該過度潔癖……
無數次的反省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性格有問題,讓她開始感到自卑、自慚、自我否定。
她反問自己,「愛情帶給人們的是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愛情身上期待幸福,得到的卻往往是痛苦?假設所有愛情的尾聲都是悲劇,為什麼要讓這場戲開演?」
年紀漸長,希帆慢慢明白,那不是任何人的錯,而是人們對於愛情過度期待。
當人們害怕承諾、害怕付出,當他們樂於同時被很多異性喜愛,當他們對專一這個詞有強烈的排斥感與恐懼感,真情這種東西就和穿越一樣,聽過的人很多,卻沒人親身經歷過。
這是時代昌明、文明推展後的結果,是資訊便捷、對速食文化有強烈需求的現代人,理所當然會碰到的狀況,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錯,愛情是需要時間慢慢培養、醞釀、發酵的,需要靠光陰來磨合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而時間恰恰是現代人最付不起的昂貴資本,所以愛情早已經成為奢侈品。
有時候希帆和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打屁時會說:「要測試一個男人是不是負責任,只要和他上過一次床就會知道答案。」
因為大清晨,留著殘妝的女子驚嚇指數破表?
並不,是當男人發覺自家弟弟又鬧了一夜洞房之後的處置法,可以讓女人理解,這男人對責任感的定義為何?
他在你身邊醒來,用最輕的動作穿好衣服、最小的動靜離開,那麼在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人身上尋找愛情與責任,無異於在康熙的畫像上尋找手機,純屬不可能的事。
若他留下來了,那就要看他是為你準備早餐、預備下一輪的大戰,還是體貼地等你醒來,在你耳邊說著溫暖的情話。
假設是前者,表示他對你昨夜的表現相當滿意,對於一家口碑不差的餐廳,男人不會介意二度光臨。 如果是後者……代表真愛?
哈,別天真了! 如果是後者,你必須開始考慮,這男人是要鼓吹你跟他買保險,還是要你加入他的直銷事業。
她並非天生愛諷刺愛情或男人,而是心智漸漸成熟,成熟到能夠理解許多道理……
話題扯遠了,現在說的是小米,她為什麼無法和小米成為男女朋友?
小米有一百個優點,他與希帆比親人更親密,他們可以說心談心、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秘密,但他們無法建構愛情,最大的原因是—— 小米是同性戀,尚未出櫃的同性戀。
他怕自家老媽知道事實後跑去跳樓,所以選擇讓愛情地下化。
小米為希帆工作的第二年,被房東趕出來,而她這個擅於壓榨人的上司不給假,他無法出門找房子,只好把行李搬進她家。
希帆買了房子,兩房一廳,加上公設比,約二十五坪大小,地點不在市中心,但離捷運站很近,交通相當方便。
以她這個年齡,能不靠父母幫助在台北買房子,能力不是普通強。
小米就這樣住下來了,因為「同居」、因為貼身工作,他們成為彼此的擋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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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5:41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二章

小米的媽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樂昏頭! 天天在家裡拜觀音,希望希帆能夠意外懷孕,兩人進一步的奉子結婚,兒子的人生就此圓滿。
希帆想,菩薩一定左右為難,既無法開口告訴小米媽媽,「要完成這個重責大任,你兒子至少得先學會不把精子浪費在別的男人身上。」也無法勸動小米,把女人當成感情選項。
她為小米掩飾性向,而小米在她「有臨時需求時」扮演男友,什麼叫做「有臨時需求時」?
就像昨天,蔡宇堂結婚。
地球不小卻也不大,人與人之間很奇怪地就是會碰上,有人說那叫做緣分,也有人說那叫做命中註定。
她從沒想過多年之後,蔡宇堂的弟弟轉職,會轉到她上班的藥廠,成為她的部下。
蔡宇華是個年輕討喜有上進心的男孩,希帆沒理由不用他,她甚至被驕傲控制,為了表現自己的大方、心無芥蒂,還對他處處照顧,所以她才會由他口中知道蔡宇堂要結婚了,並且受到邀請。
蔡宇華把喜帖送到她手上時道:「大哥說,希帆姊是他人生當中很重要的女人,要不是希帆姊的支持,也許他連大學都畢不了業,大哥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這句話讓她分外感覺諷刺,她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卻不是最重要的女人對吧? 他從她身上得到愛情、得到全心全意,卻將她當成回收垃圾甩開後,還想得到她的祝福? 是他太天真還是太貪心?
心裡的OS多不勝數,但驕傲的她不願意服輸,最後還是決定出席婚宴。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悲情,甚至刻意表現出生活過得比他好,她砸錢做全身保養,花三個小時化妝,再穿上昂貴的香奈兒新裝,用合身的剪裁,把自己的身材優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小米看見,都誤以為她想色誘新郎,進而破壞婚禮。  


她沒這個打算,但合宜的妝容以及優雅的舉止,艷光四射的她,確實吸引全場一半以上男人的目光。
蔡宇堂是個幽默的男人,他開玩笑的說:「當時年幼無知,現在我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了。」
她露出一個完美微笑,疏離且客氣的說道:「你和新娘子很登對。」
說這句話時,她故意抬高下巴,對上新娘子有意無意的探視,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韓希帆,你贏了! 你狠狠壓下對方的氣勢。
這是場無瑕的演出,如果喜宴是戰場,她早已大獲全勝,只是她並不開心。
為什麼? 她應該得意才對啊,她像個驕傲女王,巡視曾經的戰場,她贏得無數男人、女人的艷羨,但……那又怎樣? 像小鳥依人般貼靠在蔡宇堂身旁傻笑又幸福著的,是新娘子,不是她韓希帆。
那刻,她清清楚楚地從蔡宇堂眼裡看見孤獨的自己。
離開婚禮宴席,她到酒吧狂醉一場,多年的應酬文化讓她訓練出不差的酒量,何況有小米在身旁,她可以放大膽量的喝到爽……
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小米在身旁!
不對,她記得小米的媽媽血壓飆高送急診室了,小米離去前還不斷叮嚀她,千萬不可以喝太多,要記得叫計程車回家……
沒錯,小米不在! 她應該要節制的,但是昨晚……
頭痛得更厲害了,耳朵嗡嗡叫個不停,像有兩千萬隻蜜蜂在她腦袋裡築巢,吵得她受不了。 握起拳頭敲敲腦袋,希帆試圖記起昨晚的事,但效果不大,再多敲幾下,擠擠眉再撇撇嘴,終於,某些片段畫面陸續從她的腦海跳出來——
小米離開了,是他爸爸打電話把他給叫走的。
她提醒自己應該節制,小米不在不能酒駕,只是那顆心空落落的,像被誰狠狠的掏過似的,感覺相當不舒服,像是有人朝她胸窩倒進一碗名為寂寞、有強烈腐蝕性的濃湯,讓她澀了眼、澀了嘴,晦澀了人生。
她喜歡甜食,不喜歡苦澀滋味,所以她用一杯杯灼熱的烈酒,澆熄那股無以言明的苦澀。
是澆得太用力了嗎? 她趴在吧台上,開始對所有人微笑、對所有人舉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陣寒栗猛地從心底竄過,希帆渾身打個機靈,徹底清醒!
雖然頭和喉嚨依舊痛得厲害,但她必須盡快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裡。
揉揉眼睛,天剛濛濛亮起,室內光線有些昏暗,她張開眼睛看向四周。
這是一間……泥屋?
台北市還找得到這種房子? 這種屋子應該只能去故宮博物院找吧?
不對,故宮也沒有,應該是中影文化城才對。
這房子的地板是泥加磚,上面有層厚厚灰塵,幾乎掩去它的原貌,屋子還算寬闊,但傢俱粗糙簡陋到令人髮指。
屋子中間有一張四方桌、四條長板凳,做工原始到無法想像,靠左邊的牆也擺上一個大櫥櫃,床也是泥土砌成的,很大一張,床頭有個木箱,算是整間屋子裡唯一可以看的傢俱。
在這種泥床上睡到天亮,骨頭怎麼不會斷掉? 昨晚……最後到底發生什麼事? 為何她醒來會在這裡? 心裡升起不好的感覺,不會吧,她被撿屍了嗎不行! 她得檢查一下,她怎麼會用搞一夜情的方式來祝福初戀男友新婚? 不可能,才短短一個晚上,傷心落寞就逼得她迅速進化,成為新時代的飲食男女?
瞇緊眼,她盯著房子正前方,那裡有一扇窗,微微的光從方正的窗口透進來,照見一方平台,平台旁邊有……那是什麼? 天,是古代女人煮飯的灶台? 舊鍋爛碗、破木杓,還有兩、三隻大水缸,以及一個……那東西可以稱做櫥櫃?
她用力喘口氣,不解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倏地,她的視線在對上身邊的男人時瞬間定身。
他不是人……不、正確的說法是他不是「現代人」!
他梳著古裝男人的髮髻,穿著古裝男人的綢緞衣服,眼睛以及五分之四的鼻子上蒙著布條,露出一個圓圓的下巴。
她不太會辨識別人的五官,同一張臉得看好幾次才記得起來,就算勉強記住,隔一段日子不見對方又會忘得徹底。
這個問題對業務人員是大傷,但幸運的是,她有許多3C產品來幫忙,也有小米的人腦替她建檔。
話題又扯遠了,她要說的是就算眼盲,她也不可能將對方看成古代人。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她還在宿醉嗎?
摀住眼睛,深呼吸十口氣,她需要大量的氧氣來叫醒腦部神經的運作。
她瘋了,肯定是酒精造成智力下降,嗯,沒錯! 她垂下頭,從指縫間看見……自己的穿著。
猛地,她張大眼睛。 哇咧,她飛快的張開雙手,用力揉著自己的惺忪睡眼。
她那波濤起伏、令人驕傲的胸部,為什麼一夜之間變成飛機場是醉得太厲害,親筆簽下縮胸手術嗎? 可是沒了胸還有腿啊,她那雙每天都要套美腿襪保養的纖細長腿呢,怎麼變成兩根細短的火柴棒?
還有,她身上穿的是什麼,她的香奈兒洋裝呢? 她的六寸高跟鞋呢? 怎會變成青色布棉衫和……繡花鞋?
拜託,她的人生只當女主角,從來沒有跑過龍套好不好?
強烈震驚中,希帆摸摸自己的臉頰,再看看自己的手腳,這、這、這……這不是她的身體啊!
水晶指甲不見了,俏麗的妹妹頭變成長髮披肩,手肘上的刺青也消失……都會時尚女子變成小村姑? 這教她情何以堪?
到底發生什麼事,誰來告訴她!
希帆倏地轉頭瞪住身邊的男人,她見過把布條綁在額頭上的人,卻沒見過直接綁在眼睛上的,這是某種流行,還是他眼睛受傷? 或者是……她掉進某個奇怪的時空?
「你……是誰?」希帆皺眉問著對方,同時間她拉開自己和對方的距離,反正床夠大,大到可以在上面拍「翻滾吧!男孩」。
見對方沒有反應,她眉頭皺得更深,他還在睡?
自己動靜那麼大,他還睡得著? 他是吃了迷幻藥嗎?
希帆使勁的推他,接連推個三、四次,他終於出現反應,可他的反應竟是伸高雙手在半空中猛揮幾下,嘴裡發出咿咿嗚嗚的短促聲。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不要欺負我」? 這是什麼鬼反應?
希帆伸腳往他身上踢兩下,卻見他的反應還是和剛剛一模一樣,他沒別的反應了? 會痛卻不會講? 不……不會吧,一種想法升起,她感到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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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5:57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三章

「求求你罵罵我,你千萬別是啞巴啊,開口講幾句話吧,光是揮手幹麼?你以為自己在選總統嗎?」
希帆越講越急,一顆心都快跳出喉嚨,她已經不管自己身上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了,她強烈需要有個人來告訴自己這裡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不能全然無知的應付所有的狀況。
但男人還是不說話,她又推他,他還是繼續「選總統」的猛揮手。
她最後不再碰他並和他拉開距離,用哀求的口吻對他說:「求求你告訴我,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沒有肢體接觸後,他也停止了動作。
希帆心裡警鈴大作,不會吧……她忍著喉嚨的不舒服,猛地用盡丹田力氣「啊」地大喊一聲,然後等待他的反應,卻見他沒有半點反應,彷彿她的喉嚨裡塞了靜音裝置般。
沮喪的低垂下頭,希帆一臉哀愁,她的肩膀一路垮進地獄裡,她想她得到幾個推論了。
推論一:他沒反應是因為他聽不見。
推論二:他不罵她,只發出咿咿嗚嗚的抗議聲是因為他不會說話。
那眼睛呢? 希帆顧不得禮貌,手伸出去一掀,前後不過三秒,他臉上的灰色布條被她取走。
這下子他有感覺、有反應了,只見他摀住眼睛,很痛苦地哦哦幾聲表示憤怒。  


希帆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視線再往周圍轉一圈,再從自己腳上穿著的繡花鞋看到自己抓著布角的手指,心中的不安被徹底的證實了,這不是「推論」,而是「事實」。
她,穿越了!
【第二章男版的海倫凱勒】
穿越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穿越後,待在身邊的人不是服侍自己多年的貼身奴婢,不是親愛的爹娘和家人,更不是深愛自己的王爺等級的好男人,而是一個三重障礙的男版海倫凱勒。
多歹命啊! 碰到海倫公子,她連穿越都要靠自己的邏輯去推論證實,突然間她好懷念那種「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我是你的丫鬟啊!」小姐倉皇地掃視周遭,道: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的惡爛對話。
她也好想要裝失憶啊,她也好想要醒來時有一堆帥到爆表的男人圍繞著自己噓寒問暖,可是為什麼圍著自己的是爛房、爛桌、爛床、爛鍋灶,以及爛男人?
她覺得自己深陷在迷宮裡,前後左右都是高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隻大蜘蛛跳出來猛追著她跑。
希帆抱緊自己的頭,企圖把自己縮成一顆球,可能的話,她想一路滾回現代,把穿越當成酒醉後的不實幻想。
最後煩躁的她突地跳起來,發出一聲長嘯,「Why?我做錯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我?我不要穿越、我很滿意我的人生,雖然沒有愛情、沒有男人,But, I don't care!我不要穿越,我要回去,我要繼續當女強人,要繼續壓迫我的下屬日以繼夜的工作,我要把他們榨出最後一滴油,我要功成名就,我要變成留名青史的偉人……」
她從大叫嘶吼到低聲呢喃,用罄力氣後再重新坐回床上。
拳頭一下一下的敲著床被,她不解,為什麼小說裡的主角穿越後會變成公主、小姐、皇后娘娘,她卻穿越成豆芽菜?
沒關係,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外貌和身材可以憑著毅力慢慢改變,可為什麼身邊的男人不是皇上、王爺或有錢人,卻是男版海倫?
這是悲摧文嗎? 是用來給失意、無助、迷惘的讀者看的? 讓他們發覺比起她,他們的生命裡還有許多光明面?
拒絕! 她不要這種穿越,她要當好命人啦!
一股怒火突升,不知道該往哪裡竄燒,希帆怒瞪男版海倫,一個下意識的遷怒,她直覺伸腳用力往那男人身上踹去。
等希帆意識到自己做出什麼不當行為時,他已經被她給踹下床了。
「砰」的一聲巨響,撞擊力道聽起來和用磚塊置人於死地差不多。
心臟猛抽了一下,希帆摀住自己的雙眼,緊壓兩耳,想想不對,她又連忙改摀住嘴巴、摀住眼睛,她不忍心看見自己的殘忍,摀住嘴巴是怕自己叫得太大聲,兇行曝光,緊壓雙耳則是擔心對方的叫聲會震破自己的耳膜。
但他並沒有她預想的大聲喊叫,她才突然想起他不能也,而非不為也,再苦,他也只能往肚子裡吞,身為啞巴的他沒有找人傾吐委屈的權利。
這樣一想,她心中罪惡感叢生,滿肚子的抱歉。
原諒她,這、這、這……純粹是戲劇效果,小朋友不要學,做人要善良,不可以欺負身體有殘疾的人哦!
聽見男人疼得在地上呻吟,希帆飛快的跳下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用很大的力氣,真的,我以人格發誓,我不曉得你會摔下來,我韓希帆對天發誓,從古至今,我對殘疾人士向來都很仁慈,我每個月有捐錢給創世基金會、世界展望會,我不是壞人,我心中很有愛的。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穿越這個事實,才會不謹慎地踹出那一腳……
「我沒有惡意,絕對!我純粹是為了向你表達自己的心情,你可以理解的對不對?一個人好好的生活在科技文明的時代裡,吃好穿好用好,拿蘋果電腦、用蘋果手機,我一聲號令,所有屬下員工都要立正站好,你可以想像那種生活吧,卻突然間穿越到這個破地方……唉……」
為了表示難過的心情,所以踹人無罪,那殺人的證辯可不可以也用這句? 是啦,希帆承認自己的藉口破爛得讓人無法忍受,因此在一聲長嘆之後,良心地補上一句,「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在遷怒,我不該這樣對待你,抱歉,以後不會了,人格保證。」
再吐出一口怨氣,她試著把他扶起來,可是這會兒,她又有了個重大的新發現—— 果然,天下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加倍慘、絕慘。
他不只是海倫凱勒,他的雙腳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可以支撐他自己,換言之,他是個加強版的、癱瘓的海倫凱勒。
天啊,這種男人不拿去拍公益廣告賺取觀眾的眼淚真是太浪費了。
希帆連想死的慾望都沒了,滿臉無奈的問:「可以請教你,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你有沒有想過自殺這件事?老實說,我並不反對安樂死這種事,與其活得這麼沒尊嚴又辛苦,不如死一死重新來過,應該會更輕鬆舒服的。」
她這是在教唆旁人自殺? 對、沒錯、就是!
在現代,這是犯罪行為,一經舉證大概會被關上好幾年,但在不講究人權的古代,法律管不到這一塊,她侵犯到的不過是良知道德罷了,可是有關係嗎? 她應該為此感到罪惡嗎? 算了,他又聽不到,她也只是說說發洩莫名其妙穿越鳥事的悲傷情緒而已。
攤到穿越這回事,攤到負一百分的男人,希帆萬念俱灰。
她不是乾看護的料,努力好久才氣喘吁籲地把他扛上床,幸好他的雙腿不是全殘了,感覺還有一隻腿有絲力氣,但也很虛弱。
她沒見過哪個有殘疾的人像他身子這麼重的,四肢長期沒動不是會萎縮嗎,他怎麼能殘得這麼健壯?
拚著一股力,希帆把男人的身子擺正,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一時突然運動過度她也累了,爬上床躺回他身邊,像原先的姿勢那樣休息一下。
側過臉,她藉著未亮的天光望向對方,因著光線不明,視線有些模糊,但依稀看得出來他雖然長得圓圓胖胖的,但五官還算立體,至少眉毛很濃、鼻子很挺,如果把臉上髒污洗掉,也許會是B咖帥哥一枚。
他很高,和自己的頭頂並排,她的腳只到他的小腿肚,當然,也許是原主這個身體過度矮小,才顯得他高,所以「他很高」這個評論,準確性只有百分之五十。
這時頭痛得更厲害了,她一面揉著太陽穴、一面對他喃喃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負你的,我只是被這個破屋子、被你,以及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嚇到。
「我不知道這是俗稱的穿越還是附身,也不知道你是誰,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我莫名其妙的來,也許睡一覺之後就會莫名其妙的走,所以我不必自我介紹了吧,你就當我是誤闖時空的小精靈,不必太介意。
「總之對不起,剛剛不應該踹你,肯定是因為我的頭太痛,脾氣才會控制不住,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這床借我再睡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就好… …」她越說越小聲,最終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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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妻 第四章

而收下她許多抱歉的男人,微微掀起嘴角,眉毛挑起,臉上帶著一抹興味。
再度醒來,進階版的海倫凱勒還躺在身邊,而且非常清楚地向她傳達訊息—— 我很餓。
她聽見他的肚子旁若無人地咆哮著。
希帆想無視這一切,她一定是睡得不夠久,不然惡夢怎麼還沒作完?
她滿眼無奈,拉過被子低聲嘆道:「對不起,我還沒有回去,再藉我睡一下,下一次應該會成功。」她的口氣有點虛,擺明連她都不相信自己的鬼話。
男人感覺到身邊有些微震感,於是往她臉龐伸出手,就在他快碰到她時,希帆猛地發現他手上有一層厚厚的血、泥土和米粒……等等無數種物質混合起來的污垢。
有潔癖的她身子直覺反應的飛快往後一縮。
沒有接觸到實體物,他的手落空,臉上出現些微的失望。
見狀,她的良心再度被譴責,踹翻殘疾人士已經沒人道了,現在又往他的自尊心上刨一刀,韓希帆,你是壞女人!
「對不起,我不是嫌棄你,是我的問題,我有嚴重潔癖,而你的手上剛好有千年頑垢、世紀病菌。」乾笑兩聲,對方根本聽不到,她是在解釋給自己聽。
手落空,他不死心,又往她的方向湊近,這回希帆心中的禮義廉恥和潔癖在戰爭,後者輸了,於是她忍住全身的雞皮疙瘩,勉強把自己的手伸出去。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手,臉上出現笑容。
她只看見半張笑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把布條給綁回去了,但髒髒的、醜醜的半張笑容卻讓她覺得很燦爛,他是個很能夠影響別人的男人吶。
輕搖頭,希帆要自己清醒點,她問:「你喜歡我嗎……不,我問錯了,我是問你喜歡我這個身體的主人嗎?你們是情人還是親人?如果是前者,對不起,這個身體已經換了新靈魂,你再喜歡也沒用,你知道的吧,愛情這塊領域裡感覺是很重要的。」
好吧,她就是在講屁話,最厲害的是她在對一個聽不見的男人打屁,哈,她可以寫入青史了,標題是「有史以來最愚蠢的女人」。
他抓住希帆的手,壓在自己的肚子上,那意思再清楚不過—— 本大爺餓了。
你見過瞎子煮飯嗎? 沒有,所以是的沒錯,如果不想在傷害殘疾人士的身體心靈之後,又把對方活活餓死,那麼她應該下床為他弄吃食。
但她很想再睡一覺,試試看能不能睡回小米身旁,對於下床她有強烈的排斥感,因為一離開床就代表她清醒了、她不得不認命,代表她願意安分地在這個時空裡生活下去。
可她怎麼能認命? 她的小公寓剛付完貸款,兩百多萬的裝潢,把小空間變成大豪宅,所有同學都眼紅妒嫉得快死掉,餐廳每個月能帶給她幾十萬的利潤,她的薪水快升上四字頭了。
猜猜她的初戀情人薪水有多少? 雖然被拋棄,希帆還真不能否認蔡宇堂是個先知,他退伍後勤奮補習、認真唸書,終於考上公家機關,工作幾年薪水也升上四字頭,兩人都是四字頭,差別在於四萬和四十萬。
所以鬼才要認命!
抽回手背過身,希帆試著假裝沒發現他的委屈。
海倫公子輕輕的扁了嘴,很可愛地咬住下唇,再扯扯她的衣角。
扯一下沒動靜,再扯兩下,於是她的抗拒越發無力,轉過身,她想試著對他講理,想告訴他「我真的期待在下一場夢境裡回到我的二十一世紀」。
但是他聽不到,他一副委屈得快死掉的模樣,唉……他的可憐狠狠地撞擊著她的心……拒絕殘疾人士需要很大的毅力啊,並且很顯然地,她的毅力輸對方一大截。
嘆滿十口氣,希帆終於蒐集到一口勇氣,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床,走到灶邊,越看那灶台越令人覺得觸目驚心,這東西能煮飯嗎?
打死她吧,看看那口鍋有多大、多重,光是要把它搬出去清洗就困難重重,她又沒練過舉重,這還不是最為難人的,最難的是要如何讓星星之火燎了灶爐,醜話說在前頭,她沒參加過童子軍。
希帆清楚自己的抱怨很無聊又沒有用,但她還是忍不住滿腔怨氣。
「海倫公子,我這輩子還沒燒過柴,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大同電鍋或是烤箱,如果有微波爐,我願意跟你說一百句「感恩您」。 」
她又說屁話了,但不說屁話教她怎麼活下去? 她會憋屈死!
所以說吧、盡量說吧,反正聾子的話不能當成呈堂證供,不能直接把她的穿越定罪,不能將她架到柴堆上當女巫燒烤!
希帆仔細看看那口鍋子,幸好很乾淨,她不用搬起來洗,她彎下腰挑幾根瘦柴堆進灶裡,再尋一些小木屑塞進去,然後重頭戲來了,怎麼把火弄出來?
鑽木取火嗎? 希帆的視線在灶台裡巡視一圈,看著灶旁那幾個疑似打火石的東西,誰來教教她如何使用打火石打出火來? 她伸出手用力往石頭身上敲打,它就會因為羞愧而冒出火花嗎?
重重哼一聲,希帆哭喪著臉,仰天問:「Yahoo你在哪裡?Google你在哪裡?有沒有哪個善心人士可以教教我,如何使用原始人的器具?」
老天爺會不會因為她沮喪,派一位田螺姑娘來幫她煮飯擦地板? 她知道自己又在說屁話了。
希帆無奈的敲打著打火石,在她試到第四十三遍時,開始有想哭的慾望。
她韓希帆雖然不是輕易認輸的女人,但這回她不認輸也不行了,她承認自己沒有能力在這種鬼地方混。
放下石頭走到床邊,她頹然坐倒在男人身邊,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如果你被餓死,入地府之後可不可以跟閻羅王講幾句公道話,請轉告祂我不是故意的,我非不為也,而是不能也,聽說地獄對能力不足的人比較寬容。」
見男人面無表情的微仰著頭,動了動鼻子,樣子像是期待能在空氣中聞到食物香味,希帆尷尬的一笑,對不起,她只把滿屋子弄出炭火味兒。
他的期盼弄錯對象,落到這個世界,她比看不到、聽不到、說不出的海倫公子更加無能為力。
「算了,我出去買點外食好了,餓死汝非吾之所願。」她講了句不倫不類的文言文,可這麼冷的笑話,連她自己都無法逗樂。
希帆轉身走到門邊打開門,走出兩步後卻又折了回來。
她又白痴一回了,不管在哪個朝代,買東西都要給錢,所以錢在哪裡?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回想起古裝劇裡的劇情。
希帆掏掏袖子,沒有;翻翻衣襟,沒有;把腰帶解開,一圈一圏的翻,也沒有。 她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別說什麼荷包了,連玉佩、金簪、玉飾……任何能夠拿出來交易的東西都沒有。
這下怎麼辦? 哪裡有錢? 希帆四下張望,她明知道機會不大,但還是忍不住翻箱倒櫃的到處尋找銀子。
「錢呢?錢在哪裡?」她一面碎碎念、一面把每個可能放銀子的地方全都翻透,連牆角的老鼠洞她都拿著一根細柴往裡面挑,沒想到銀子沒挑出來,倒是打擾到幾隻正在吃早午餐的胖老鼠,它們以為地震,紛紛往外竄,嚇得希帆驚聲尖叫的跳到床鋪上。
如果有人在這時候問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是老鼠嚇人還是尖叫瘋狂的女子嚇人,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後者。
「有老鼠、有老鼠……」
她的尖叫聲震動了樑柱上的灰塵,只見一把灰直往男人頭上撒落,搞得他頻頻打噴嚏,如果不是因為太害怕,她大概會笑出來。
她亂跳亂叫,拿男人的腿當竹竿,跳起竹竿舞來,然後下一刻有人倒霉了,她重創殘疾人士的小腿,男人痛得直覺的縮腳,希帆一個重心不穩重重的摔倒。
「砰」的一聲巨響響起,他成功地報復希帆將他踹到床底下的仇,她也摔了,並且不偏不倚的摔進他懷裡。
她知道現在這畫面有多尷尬,她不該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她真的想說,自己再飢渴也不會把可憐無助的海倫公子給啃了。
她不是男人,不會出門在外隨便找個人來止餓,愛情再不順利,她也沒嚐過一夜情,但是……她的右掌心壓到他剛硬的胸口,她的大腿貼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頭,左手指不刻意、卻恰恰好落在他的子彈肌……
這種圓滾滾、胖嘟嘟的未成年男子,怎麼會有這種「雄壯」的東西? 她腦海浮現的是猛男的養眼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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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6:28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五章

【第三章胡話連篇自己編】
就在希帆陷入對猛男肉體的覬覦想像裡時,突來的敲門聲將她的靈魂拉回來。
「姜家娘子在嗎?」
希帆連忙撐起自己,匆匆忙忙和子彈肌告別。
那一刻恍惚間,她聽見有人在……輕聲嘆息? 她猛地低頭,海倫公子的babyface沒有多餘表情,所以是她聽錯了? 應該是吧……
「姜家娘子,我是林嫂子,你在嗎?」女人又拍了兩下門。
姜家娘子? 找她的?
推論三:姜家娘子就是她本人?
希帆急著推理原主的身分,沒發現男人在這時候放鬆的表情上頭露出惋惜。
唉,剛剛的感覺真不錯,希望能夠再繼續,可惜……
這是他的心聲,但因為無法開口,所以只能憋著了。  


希帆飛快跳下床,套起鞋子,她不只潔癖,還相當注重形象,這是身為業務經理應該具備的基本條件,因此在前往門前的短暫路程中,她還把頭髮、衣服給整理好。
打開門,希帆將頭伸往外頭探看。
門外是個二十出頭、梳著髮髻的年輕婦人,臉上的皮膚有點黑,嘴邊有一顆痣,一雙眼睛黑溜溜的,衝著她笑道:「姜家娘子,還在睡嗎?不好意思打擾你。」
希帆的視線被婦人手中的「食物」深深吸引,雖然不太理解那是什麼,但食物的香氣催促著她的知覺神經。
友善的笑意瞬間爬上臉頰,她笑道:「哪兒的話,我沒睡,頭髮亂是……剛剛在起火,唉,這柴火老是同我作對。」
「這樣啊,我去幫你看看吧。」婦人熱切的道。
太好了! 雖然老天沒派田螺姑娘下凡塵,但這位嫂子也能派上用場。
希帆偷偷在心底給她按了個贊,再加上幾句話:熱心的好女人,老天會保佑你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打開門,正想迎接「熱心的好女人」進屋,不遠處,又有個女人朝她走來。
這女人略矮,身材豐滿,一張臉圓圓的,看起來和氣極了。
「姜家娘子好,林嫂子也來啦,你帶芋頭糕過來?」
「是啊,才出籠,還熱著呢,方嫂子,你帶什麼過來?」
「早上去菜園子裡采了幾把菜,心想姜家娘子昨兒個剛搬來,家裡怕是什麼都沒有,就送一些過來。」
從對方的交談中,希帆聽到若干訊息。
有痣的女人是林嫂子、圓臉的是方嫂子,自己是姜家娘子,昨兒個才剛剛搬來。 希帆還在心裡建立數據夾時,又有個送蛋的陳嫂子過來了。
希帆把三人請進屋裡,屋裡沒屏沒帳、沒隔間,一進門就看見男人躺在床上。
「姜家娘子,你家相公病情還是沒起色嗎?」方嫂子朝男人瞧去一眼問道。
相公? ! 意思是他和她是夫妻? ! 強烈地震襲擊著希帆的心。
救命! 她這副身子板兒一看就是還沒發育完全,怎麼就是已婚婦女了?
好吧,古代人短命,死得快,所以得嫁得早,可好歹也挑一挑吧,至少要挑個能看、能聽、能說、能走的正常男人呀!
穿越就已經很衰了,穿到窮人家裡,再衰一等,若穿到已婚婦女身上,是連衰三等,而那已婚婦人的老公還是個重度殘疾的……那是一路衰到地獄去了啊,老天爺怎麼不干脆讓她下地獄,舌頭拔一拔、刀山爬一爬,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像現在這樣是真的要她和海倫公子耗一輩子嗎?
她看一眼眾人臉上的同情,忍不住也同情起自己,她嘆道:「是呀。」
「也不能總是這樣啊,你一個女人家,就算身上有些銀子,但能撐得了多久?如果手邊還算寬裕,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城裡有幾個大夫醫術還不錯,明兒個我家男人進城,可以順便載你們一程,如果你家相公的病能好起來,以後你日子也可以過得輕鬆些。」陳嫂子真心在替希帆打算。
希帆定定看著幾位年輕婦人,她們一個個親切熱情、溫厚善良,包容的態度給足了她這個掉到人間地獄的「外鄉人」溫暖。
「謝謝,以後就要麻煩陳嫂子了。」希帆真心真意的笑開,這群好鄰居是自從她穿越以來,唯一得到的好消息。
他的笑晃得三個婦人眼花,真漂亮吶,城裡來的女人果然不一樣,細皮白肉的,眉眼五官和畫裡出來的仙女一樣。
「哪兒的話,咱們村里就這麼二、三十戶人家,平日里彼此不多幫襯些怎麼行。」
「姜家娘子,你怎麼會到咱們村里來的?昨兒個聽說你們買下黑老漢的房子時,我們可都嚇了一大跳呢。」方嫂子興起八卦精神,一雙瞇瞇眼瞠大兩分。
「這屋子不能買嗎?」
「也不是這麼說……這樣講吧,黑老漢是個既摳門又貪財的男人,十幾年前不知道誰告訴他,這塊地的風水好,住在這裡會發大財,他就好說歹說的硬從趙奶奶手裡把地給買下來,人家七畝地要四十五兩銀子,他不但殺到四十兩,還貪了趙奶奶一窩剛孵出來的小雞。
你說,這人是不是小氣又貪財。 」
這種等級就算小氣貪財? 這應該是懂得過日子吧?
像她自己就連回收時都要把塑料袋給拿回來,買菜要拗兩把蔥,管理費沒拖到最後一天打死不繳的,何況買不動產……不殺價的才是傻子吧,以這為標準,那她豈不是貪上加貪?
好吧,入境隨俗,她提醒自己得學著大方一點。
尷尬地笑了兩聲,她問:「後來呢?」
「買了地當然要蓋屋,你也知道的,大夥兒幫你蓋房子,你總得供大家吃飯吧,黑老漢知道這個理兒,卻捨不得花銀子,居然給大家喝野菜粥,那粥啊,稀得連筷子都立不住,大家空著肚子,哪來的力氣搬磚蓋瓦?幫個三、五天就沒人肯來了。
「所以你們這屋子才會很大卻沒隔間,誰讓他小氣,大家看在鄰居的分上,沒同他要工錢已經很夠義氣了,他還吝嗇到這田地,實在……」
十幾年前的事了,方嫂子說起來還是活靈活現的,像昨兒個才發生的新聞似的,可見這裡可供談資的八卦很貧乏。
「聽說你們花了五十兩銀子買的?」
「是。」希帆哪裡知道是不是,只能直覺的應下。
「舊宅子了,不值這個價。」
「要不要過幾天讓大家來幫幫手,把宅子隔成幾個房間?」
希帆苦笑,床上躺的是男版海倫凱勒,而她是女版的黑老漢啊,就剛剛翻上老半天的結果,她猜,家里大概已經沒有半毛錢了。
「其實我家相公眼睛看不見、腿腳不方便,不隔房間,我照看上反而方便,這樣相公有什麼需要我隨時隨地可以看得到。」
「這話是個理兒。」方嫂子道。
希帆轉開話頭,問:「黑老漢真的發財了嗎?」
「說到這個神啦!他進城賭一回,竟讓他贏五千多兩銀子,這才會賣了房子攜家帶眷去當城里人,前幾天我家男人進城,還看見他在飯館裡喝小酒呢,現在可慷慨了,桌上足足擺了八個菜呢。」陳嫂子說。
希帆成,功將話題從自家身上移開,沒想到方嫂子又把話題給拉回來,她壓低嗓門在希帆耳邊問:「姜家娘子,你家相公耳朵聽得見嗎?」
她嘆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方嫂子拍拍希帆的手背,安慰道:「真可憐,你男人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吧,可再富貴,一攤上這副身子就……當初你爹娘怎麼會看中這門親事的?」
他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怎麼看出來的? 是因為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名貴嗎? 還是……因為肉多?
隨著方嫂子的問題出口,三個女人、六隻眼睛同時發亮,她們都在期待一段精彩的故事,希帆能夠理解,每天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沒有小說、韓劇、的古代生活太枯燥,她們急需八卦來滿足精神需求。
既然如此,沒問題,編故事嘛,信手拈來的事兒她最行。
「我爹娘生了八個兒子、十個女兒,家裡就幾口薄田,養不活那麼多張嘴巴,我幾個哥哥都簽下契書,到大戶人家里當長工,女兒要不是賣身當奴婢,就是送給別人當童養媳,我就是被姜家買回去當童養媳的。」
「當童養媳很辛苦吧?是不是經常被欺負?」
「那倒還好,公公、婆婆擔心相公沒人照料,才買我進府,公婆待我極好,從小讓我讀書寫字,像千金小姐似的養大,我讀那麼多書,也懂得不少道理,心裡明白咱們做人得感恩圖報,公婆這般待我,我唯有千倍萬倍對相公好才能回報他們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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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6:43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六章

「後來呢?為什麼你們離開家裡,到咱們這個小地方來?」
「公婆前兩年相繼過世,兄長要分家,可我相公這副樣兒能夠分到什麼好東西?公婆不在,沒有人可以為我們作主,兄嫂怎麼說,我們只能照做,但即使分得的家產不多,總還有幾畝田和幾間鋪面。
「可我和相公擔心,深怕幾個哥哥、嫂嫂心裡有其它想法,萬一他們明面上說要幫我們照管家產,暗地裡卻偷偷侵占,我是個女人,相公又是這副模樣,若真發生事情,根本無法與哥哥嫂嫂們對簿公堂,因此和相公商量變賣家產,搬到別的地方生活。」
「商量?你和你家男人?」陳嫂子直覺發問。 他不是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話嗎?
對方的疑惑讓希帆發現話裡出現大bug,腦子裡轉了兩圈,硬是急急的掩飾。
「是,我們可以商量的,我家相公並不是一出生就這樣,小時候他耳聰目明、身體矯健,是個正常人,要不是後來生了場病……我相公是很聰明的,他讀過不少書,師傅經常讚揚他呢,我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只要在他的掌心寫字,他就會明白。」
故事說到這裡,希帆猛地想起,對哦,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說不定海倫公子真的能和她溝通呢。
方嫂子讚歎道:「讀過書真是了不起,我家阿牛能不能上你這兒學幾個字?免得長大和他爹娘一樣,當個睜眼瞎子。」
「行,有空您就讓孩子過來吧。」
陳嫂子笑道:「姜家娘子是個有良心的,要是娶到那等壞心腸女人,哪里肯守著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說不定公婆一死,搶了錢就遠走高飛了。」
林嫂子說:「怎能不守?婚書是到官府裡蓋過印的,要是拋棄相公被官府抓到,幾十個板子打下去還有命活嗎?」  


方嫂子也搶道:「是啊,柳樹村有個女人,她家男人是傻瓜,講話不清楚,她欺自己男人沒本事,竟把家裡的細軟捲了跟一個野男人跑掉,村人看不過去跑去報官,把人給抓回來,野男人被打瘸一條腿,那不守婦道的女人則被浸豬籠,死啦。」
「咱們當女人的得認命,不管嫁豬嫁狗,嫁了男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你說說哪家媳婦心裡沒委屈?還不是得把苦給嚥下去,好生過日子,真憋屈得厲害了,只能到廟裡拜拜,心裡虔誠些,求求老天爺下輩子給一個好出生,讓自己也能當回千金小姐。」林嫂子一臉認命。
善良的陳嫂子安慰她,「姜家娘子,認真想一想,你嫁這男人也不算壞,雖然他身子有些不方便,但好歹能讓你吃飽穿暖,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點他可是做到了,何況光讓你識文懂字,就不知道比我們強多少呢。」
方嫂子也幫腔,「說的是,甭說別人,就說咱們村里那個趙裡正,人長得猥猥瑣瑣的,仗著把妹妹送進縣大人家里當姨娘,得了個里正當,就以為自己了不得,成天在家裡打小孩、老婆,趙嬸娘那張臉就沒一天是好的,紅的、青的、紫的、腫的,天天樣貌不同,比起趙裡正,你家這個就是個好的。」
「還有吶,咱們村里的錢大,吃喝嫖賭樣樣來,沒錢沒本事,靠著那張小白臉還在外頭玩女人,他啥事都不做,爹娘留下來的幾畝地得靠錢嫂子和兒子在打理,要不是幾年前錢嫂子到城里大戶人家里當奶娘,攢了些銀子傍身,現在他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去啦。
「但錢大還不知足,成天發酒瘋,伸手向錢嫂子要錢,這不打緊,他上回欠下賭債,在討債的還沒上門前,他居然要拉閨女去抵債,要不是我婆婆看不下去,讓我男人事先把錢家女兒給藏起來,這會兒一個好好的大姑娘不曉得已經被賣到什麼骯髒地方了,唉,錢嫂子這日子不曉得要過到什麼時候才到頭。」
陳嫂子接話,「前兩天我去錢大家裡,錢嫂子還說她現在一心指望著兒女快點長大,到時她想不開要跳河才不會有牽掛。」
方嫂子握了握希帆的手,指指床上的男人說:「所以攤上這樣一個男人,你的命也不算頂壞的,好歹有吃有穿、不必挨打,日後生個娃兒、熬個幾年,老了就有依靠了。」
「咱們女人,最要緊的就是認命。」陳嫂子做出最後總結。
希帆點點頭,回答,「謝謝嫂子們,我心裡明白的,過日子嘛,誰沒個憋屈難受。」
接下來她們又講幾個「寓教於樂」的實例,來激勵希帆認命。
她相信過完今天,姜家娘子的案例也會成為她們用來勸勉受苦婦女的勵志小故事,原來人類的智慧文明是靠著八卦一代代傳下去的。
在她們合力教會希帆如何生火之後,就各自回去幹活兒了。
關上門,希帆折回屋裡,看著在她們女人聊天時,自個兒起身的男人,她走到他跟前,屁股往他床邊一坐,弓起兩條腿,把委屈無奈的小臉埋進膝蓋里。
天要亡人,必先苦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折磨靈魂……很好,上天在亡她這件事情上,循序汽車進,做得相當好。
「海倫公子,答案出爐,你和我居然是夫妻,丈夫和妻子吶,相當相當親密的關係。別人穿越嫁王爺、嫁皇帝,可我沒事跑去嫁給男版海倫凱勒,這教人情何以堪?
「她們都叫我認命,可是要花一輩子時間照顧多重障礙的相公,哪個正常女人可以做到?我沒當過看護,不會把屎把尿加餵食,我只會凌虐屬下,把他們逼到精神崩潰,住院請看護呀。
「可是不認命的話,打板子、浸豬籠、沉塘……這個世界的男人,把聰明才智都拿去逼女人守貞了,要是我敢不認命,是不是又要死一回?如果這邊死一死就能回到原先的世界裡,那倒也沒關係,可萬一不行呢?我是不是得在幽冥間飄飄蕩盪,忍受千年孤寂?
「我想不透,柳樹村的婦人不過是想追求更美好的未來,為什麼會換到一個惡名昭彰的下場?」她知道自己這樣講很不對,因為那柳樹村的婦人偷人,但她只是想抒發情緒而已。
男人將她的話聽進耳裡,他無法回答她,因為他是「瞎子、聾子加啞巴」。
可她的想法讓他無法接受,柳樹村的女人當然惡名昭彰、當然要沉塘,她不貞不潔,對丈夫做的事令人髮指,像她那種女人活活燒死都不為過,她怎可以說那女人沒錯?
因為無權開口,他只能選擇安靜傾聽,然而不多久,他完全沒想到她的口才居然好到能夠說服自己。
希帆在連續嘆過幾口氣之後,說道:「比起吃喝嫖賭打老婆、賣女求榮、對婚姻不貞的錢大,柳樹村的婦人其實並不算過分,她不過是無法忍受生活,想要逃走罷了。
「仔細想想就覺得這世道真的不公平,為什麼柳樹村婦人要沉塘,錢大卻沒有被人懲罰?為什麼大家都忽略他的可惡,只交口稱讚錢嫂子的認命美德?為什麼男人可以為所欲為,女人卻必須一再容忍?這個世界的基本標準就是不公平嗎?
「真想念二十一世紀,那裡不分男人女人,只分有能力和沒有能力,男人有本事可以成功,女人有本事也能成功,女人賺錢不會比男人少,男女平等是普羅大眾的認知。「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對你們而言不過是口號,但對我們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態度……」
聊起二十一世紀,希帆開始滔滔不絕,才離開一天,她已經生出濃烈的思念了。
男人聽得相當認真,即使她的世界於他而言太陌生,即使無法理解那裡的女人為什麼可以拋頭露面、自己營生? 他很想問問,那裡的男人都在做什麼? 為什麼沒本事照顧好自己的女人。
「……我弄不懂姜家娘子的爹娘在想什麼,怎麼捨得把女兒嫁給障礙的海倫公子,難道真被我朦對了,家裡子女眾多、族繁不及備載,既然繁殖力強、繁衍速度快,家裡又缺米下鍋,賣幾個崽仔以求生存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海倫公子你怎麼敢啊?敢把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女人擺在身邊?難道不怕對方起歹心,想要謀財害命?你可是沒有半點自衛能力啊,如果我是你,我寧可一個人生活,也不願意待在陌生人身邊。」
要不是自己正在演戲,男人真想給她拍拍手。 她相當相當聰明,三兩下就猜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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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7:00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七章

沒錯,就是因為對方「起歹心,想要謀財害命」,否則他怎麼會淪落到這等田地?
說著說著,希帆突然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倒抽口氣,兩手摀住嘴巴,瞠大一雙眼睛望向男人,口氣陡然變得小心翼翼。
「莫非真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想要謀財害命,才被你先下手為強活活弄死?是你清空她的靈魂,以至於我……輕鬆入住?」
她的推論讓男人心頭狠狠一震,她居然真的猜到了? !
是怎樣的聰明睿智,才能夠在沒有半點蛛絲馬蹟的情況下,將經過猜得八九不離十?
暗恨,他真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夠看得見,他想看看她的表情,忖度她的心思。
氣氛凝結,在好半晌的沉默後,希帆再度開口,「但真的是這樣嗎?我不過是輕輕踹一下,你就摔到地板上,哪有能力先下手為強?還是說……那一腳是猝不及防,要不……」她沉吟許久。
她的猜測勾得男人心裡蠢蠢欲動,雖然極力掩飾心中的激動,但他很想知道,接在「要不」的後面是什麼驚人之語?
希帆在床前來來回回的走著,一趟又一趟的,像在思索著什麼似的,好半晌才做出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結論——
「要不,我再試一次?」
要不是他牢牢記住自己正在當她口中的什麼「海倫」,他真的會大笑出聲,再試一次?  


再踹他一腳就能測出他有沒有能力先下手為強? 他真想嗤之以鼻。
收回讚揚,她其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聰慧。
「先說清楚,這不是欺負,是單純的測試,我很有愛心的,絕對不欺負聾啞人士。」她又在對自己的良心解釋了。
其實在這麼鄭重的思考之後,確實不應該接這麼沒腦子的話,誰相信她曾經是女強人,曾經是眾人之上的經理級人物,難道穿越的過程會讓人的大腦受損?
沒辦法,她真的想不出其它測試了。
希帆預先做好準備,先把枕頭放在床的內側,算準施力方向並預估他將會被踹出的角度,最後再度施展佛山無影腳。
左腳站直,暖身三秒,右腿伸出再迅速縮回,動作在最短的時間內一氣呵成。
瞬間,他的身體接收到一股來自東邊出現的外來力量,他因為「體弱氣虛」、「無力承受」,於是身體以九十度擺幅朝床內側飛出。
「啊啊嗚嗚……」他嘴裡發出希帆無法理解的抗議聲浪,雙手在空中做短暫的揮舞,然後準確無誤地撞在枕頭上。
測驗結果出爐,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人不是依抬ㄟ,兇手不是海倫,希帆一面將他扶正,一面向他致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做這麼荒謬的質疑,指控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殺人,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是我多想了,你的心很善良,你的舉止很誠懇,你這種人絕對不會謀害別人,對不起,是我的心太邪惡了。」
可不是嗎,風吹就倒,他這種人先下手不會為強,只會遭殃,所以薑家娘子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一縷芳魂歸離恨天?
男子臉上寫著「悶」字,看得希帆滿臉歉意,任何人被捉弄都會不開心吧,如果他能夠溝通,很可能會送她一連串三字經。
溝通? 她突然想起自己臨時編出來的謊話裡說到的寫字。
她猛然抓起他的手,心中暗暗向上蒼祈求,求求老天爺賜給他一顆玲瓏心,讓他們可以做心靈的交流,於是她在他掌心中寫著「你餓嗎」,然後耐心等待他的反應。
希帆的心跳得飛快,這感覺有點像在等大學聯考發榜,她偏著頭,細細審視他的臉部動作,突地,她看見他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點頭。
他點頭、他點頭了耶!
太好了! 她的急中生智、謊話連篇,居然替自己找到一條出路,柳暗花明,村子就在眼前吶,她想要歡呼,想要愛的鼓勵,想要謝天謝地,更想要狠狠在他臉上啾一口。
可……不,別高興得太早,再試一遍吧,說不定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鄰居送東西來,要不要吃一點?」她邊說邊二度在他手上練習正楷。
這回他沒讓她等,毫不遲疑地點了頭。
天,太美妙了! 一個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溝通,讓希帆快樂到無法抑遏。
就說嘛,人類是群居動物,雖然身為都會單身女子,早已經習慣把寂寞當朋友、孤獨當情人,但她還是需要面對人群、面對親密戰友!
「很好,吃飯嘍!」她興奮地跳下床,在屋裡逛一圈,找到一個木盆子和帕子,衝到灶台邊接水。
【第四章破屋子裡藏銀票】
時間流逝,沒多久希帆的熱情興奮被澆滅了,很好,她想起來了,這不是現代,沒有一打開就嘩啦啦流個不停的水龍頭。
閉上眼睛,她對自己連說三遍,「小姐,你穿越了!」
這裡沒有自來水公司、沒有核能發電廠、沒有台灣大哥大、沒有7-11,這裡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吃飯、想日子過得更舒適,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去張羅。
她認命地走到屋外,逛一圈,沒有井、沒有河、沒有水,嘆息間突然想起,剛剛方嫂子就在她家廚房的水缸中取水,她加快腳步回到屋裡,發現裡頭還有半缸水,她頓時鬆開雙眉。
希帆找到一個葫蘆對剖的簡易式水瓢,彎下腰,取出半盆水走回床邊。 她拿掉他臉上那灰得不像樣的布條,幫他洗臉、洗手。
不是隨口扯爛,她是真的有潔癖,所以她洗得非常認真、非常仔細,非常非常地把「幫他洗臉」這件事當成年度總預算在做。
直到他那張除去破布條的臉露出原形後,她滿意地欣賞起他的五官、她的男人。
他有點「小」壯碩,身材和電視諧星NONO有點接近,但她不介意,強壯的男人會帶給女人安全感。
她一面幫他洗臉,一面調笑青春少年郎,吃幾口小少男的嫩豆腐。
「帥哦,你今年幾歲,十六歲、十七歲?再過兩年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你一定會變成型男帥哥,可惜不是你穿越到我的年代,否則讓我當你的經紀人,保證你紅遍亞洲。」
她又把他給惹悶了。 他不是十六、十七歲,而是二十二歲,離嬰兒已經很久了,她用「嬰兒肥」來形容他,對他而言是種恥辱。
他不是胖,而是壯,他之所以強壯是因為好吃,與年紀無關,她不該這樣羞辱他,就算他「聽不見」也不行!
處理好男人,她也取出半盆水,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
這裡沒鏡子,只能透過水的倒影隱約看到自己的模樣,雖然水面波紋橫生,有點小失真,但這張臉……還不賴嘛,濃眉大眼,五官明媚,比起前輩子的自己還漂亮個兩、三倍。
她自嘲,如果前輩子長成這個樣,蔡宇堂還會不會以女強人為藉口和她分手?
猛地搖幾下頭,算了,想那個乾啥? 她現在距離那個男人已經很遙遠了,他們之間相隔了數百年,再說遺憾,她都要覺得自己矯情了。
運用五指梳,她把頭髮梳成一條垂在身側的利落長辮。
將林嫂子帶來的糕點端到床前,她發覺他又把布條給綁回臉上了,小伙子很堅持哦,是青春期的叛逆嗎?
她聳肩嘟囔,「不綁上布條,眼睛不舒服嗎?這是生理安慰還是心理安慰?」說著,希帆剝下一塊糕點放在他掌心間。
見他咬了一口,希帆自己也剝下一塊吃進嘴裡,原來是芋頭糕,也許是芋頭放得少,也許是作法不對,總之味道普通,她會做台南的芋頭糕,那才叫做好吃,下面是滿滿的、刨成絲的芋頭,上面鋪著厚厚的一層肉燥,那味道……光想像就會讓人流口水。
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有得吃就該心存感激,比起她的不滿意,他滿足的表情實在太養眼了,他如果去拍麥當勞廣告,對不起,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吃炸雞對身體不好,麥當勞的業績也會大幅度上升。
她吃的不多,挑嘴是重大原因,所以芋頭糕十之八九都進了他的肚子,讓他打了個飽嗝,希帆到灶邊打開鍋子,裡頭有方嫂子燒的水,取出滿滿一碗喝著,接著再倒一碗水捧到他嘴邊,攙扶著他半坐起身將水喝光。
她在他掌心上寫下,「還要喝水嗎?」
他搖搖頭。
她拉來一把長板凳,坐在他對面,一面寫字,一面說:「解決完肚子,咱們來解決以後,好不?」
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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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7:12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八章

「你身上有錢嗎?我把所有的櫃子全翻過,發現沒有換洗的衣服,鍋碗瓢盆少得可憐,沒有木炭,連被子都臟得很嚇人,如果我們必須在這里長住,就得買不少東西。」
他想了想,指指床底下。
床底下? 錢藏在床底下? 是這個意思嗎?
希帆推開板凳,跪下身往裡頭探看,床底下空空的,但是在最裡端有一團看不清楚東西的黑色團狀物。
她不喜歡暗處,但如果海倫公子沒騙她,未來的希望就在那裡,她再不喜歡也得咬緊牙關闖過去,於是深吸口氣,希帆爬進床底朝那黑色團狀物前進。
灰塵很多,但帶著尋寶的心情前進,因此即便對塵蟎過敏,也阻止不了她的決心。
床很低,爬行很辛苦,且一路還有蜘蛛網黏上她的臉,很噁心,但她依然勇往前行,她追求成功的決心向來比一般人強烈,所以她才會成為經理、才會開餐廳、才會在三十歲之前在台北買下生平第一間套房。
她無畏無懼,她的人生就是用來克服所有的險境,然後活得風生水起,所以失戀難不倒她,初戀男友結婚難不倒她,穿越也一樣難不倒她!
在自我鼓勵與打氣間,她終於摸到包袱,好重,裡面裝了滿滿的銀子吧!
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她把包袱拖到懷裡抱好,再一路慢慢爬出來,心得是——這張床真大。
離開床底,希帆臉上的笑容再也憋不住,明知道男人聽不見,她還是一掌拍上他的肩,大笑說:「Yes,我拿到了!」  


古人有云:搖擺沒有落魄的久,古人不欺子孫輩,所以她剛講完就被灰塵嗆到,彎著腰咳成一隻大紅蝦。
等咳夠了,她再接再厲又鼓舞自己一句,「古今中外、有史以來,金錢的取得都是不容易的。」說著,她又去水缸那取了水洗臉。
她的話逗出他的笑容,如果她心細一點,就會發現他並不是個聾子。
洗好臉的希帆沒有徵求他的同意,直接打開包袱。
裡面有一本厚厚的書……嗯,這樣形容不對,應該說,是一本薄薄的書,但有厚厚的書皮,書皮上寫著《大遼史記》。
「這是歷史書嗎?書皮幹麼弄得這麼厚?」問完,她玩笑道:「可惜沒有八本,再改個名字叫做四十二章經的話,我肯定要把書皮拆開,裡面說不定有藏寶圖。」
嘿嘿,可惜這齣是她韓希帆的穿越人生,不是《鹿鼎記》。
希帆只是在自問自答、自說自己聽得懂的笑話,卻沒發現男人在聽見她的話時,神色震驚,表情僵硬,過了好一陣子臉上才緩緩地揚起笑容。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只緣身在此山中啊!
他對她的聰明越發感到興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是從什麼樣的世界過來的? 為什麼有這麼聰慧的想法和機靈的點子? 他現在有一點點後悔了,他不應該裝聾作啞的,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希帆把書丟在旁邊,再去翻包袱裡頭的其它東西,裡面有兩套女子的衣衫,沒有男人的,還有一塊雕著蟒紋的玉佩、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包袱之所以這麼重,是因為裝了這些瓶瓶罐罐吧!
「怎麼有這麼多小瓶子?這是你們這裡的外出、旅遊、居家常備良藥嗎?有沒有鐵牛運功散?三枝香治痛丹?大罐X卡俗的雲南白藥?」她一面笑一面把瓶子全拿開,露出最下面的銀子和一迭銀票。
在看見銀票上的數字,希帆的眼睛瞬間發亮,所有的不滿通通飛出九霄雲外。
她大叫一聲,飛快的拿出銀票來數,十兩、二十兩、五十兩……各種金額都很齊全,從頭到尾加一加,一共有五百多兩!
「五百八十三兩,這樣算多嗎?嫂子們說,我用五十兩買下這間宅子,換句話講,這些錢夠我們買十間這種屋子,當起民宿老闆對不對?可惜這裡的觀光業不發達,否則肯定能夠賺大錢。」她一面數錢一面傻樂。
把東西翻看清楚後,希帆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再把剩下的束西放回包袱裡,大笑著說:「海倫公子,你知道全天底下最適合女人的工作是什麼嗎?是羅召兌括!那會讓女人神采飛揚、精神奕奕,所以說愛女人,口說的不算,要怎樣做才算?很簡單,塞給她錢就行了。」她承認自己很愛錢。
打開床後面的木箱,她把包袱放進去,攤開他的掌心,邊寫邊說:「我去買東西,回來會給你帶吃的,把包袱照顧好,別被人偷了。」
她抬頭挺胸、深吸一口氣,再拍拍自己的面頰說道:「韓希帆,認命吧,既然回不去,就只能想辦法好好在這裡生存,第一步就是先把這個屋子變成一個家!」說完,她「神采飛揚、精神奕奕」地走出屋外。
門外是一道用石頭砌起來的矮牆,牆上爬滿藤類,現在是夏天,上面開滿一串串橘色的小花,看起來很漂亮,兩個八、九的小男孩正從他們家屋外走過,看見希帆,都笑咪咪地打聲招呼。
「姜嬸娘好!」
嬸娘? 希帆額頭刷下好幾條黑線,她這副身子分明是十四、五歲的青春美少女,怎麼一轉頭就變成大嬸?
這裡的小孩對已婚婦人的稱呼,是從「嬸」字輩起跳的? 還以為穿越的唯一好處是平白無故撿到十幾歲,原來是平白無故老一輩!
希帆臉上揚起笑容,跟他們打招呼。 「弟弟,你們想不想賺點銀子啊?如果你們幫我到河邊提水,把屋裡的水缸裝滿,我就給你們……」她比出一根手指頭,意思是一兩。
兩個小孩登時眼睛發亮,問:「一文錢嗎?好啊、好啊,我們馬上去提水!」說完立刻捲起袖子就要動作。
一文錢值得這麼開心? 好極了,她又更清楚這裡的物價。
她搖頭說:「我本想一年給你們一兩銀子,讓你們天天到我這裡幫著提水,後來想想一年太久,不如一天給你們三文錢,一個月九十文錢,一年就有一兩又九十五文錢,你們覺得好不好?」
他們光聽到一天三文錢,已經樂到嘴巴快咧到後腦杓,再聽到一年竟然有一兩又九十五文錢,那個驚訝嚇到他們發不出聲音來。
經過好半晌,兩個小孩才回過神來,高興得又叫又跳的,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這裡離河邊那麼近,來來回回不到半個時辰功夫就完事兒了,就能賺這麼多錢? 今兒個出門碰到財神爺啦!
「行,嬸娘,咱們現在就去幫你提水。」
「等等,別急啊,你們得先帶我進城去買些東西,行不?」看見他們樂成這樣,希帆也跟著揚起眉梢。
「當然行,買完東西,咱們就回來幫嬸娘提水。」他們念念不忘提水這檔子事。
「好,走吧!進城的路會很遠嗎?」
「不遠,腳程快些一個時辰準到,如果嬸娘怕累,可以去跟趙二叔家裡借牛車,要不陳叔叔家裡有馬車,如果他要進城,也可以順帶載咱們一程。」
「今天用走的,我先認認路,回程時,城裡有馬車可以僱嗎?」
「有啊,但挺貴的,一趟路下來要十文錢……」
希帆和小孩的交談聲漸行漸遠,慢慢地聽不見了。
單獨被留在屋裡的男人申璟然,放鬆臉部表情,微微地,幾分喜悅浮現臉上。
他很高興,高興有個叫韓希帆的女人住進姜媛的身體裡,很高興能夠和她相處,很高興聽她說一堆令人匪夷所思的話,很高興……她要把這個屋子變成一個家。
他不清楚為什麼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聽進耳裡竟會教自己這樣喜悅?
他不缺一個家、不缺家人,而她回不去,自然要努力想辦法在這裡生存,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可是她說——她與他的家啊!
又樂了、開心了、愉快了……這些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但無所謂,他想馬上恢復視覺,看看滿嘴歪話的韓希帆。
慢慢地摸索著坐起身,他的一隻腿失去知覺,另一隻腿則是麻痺到也快失去知覺,他必須使力的撐住身體才能挪動,很吃力,但他耐心地將兩腿盤折在身前,扯掉擋住眼睛的布條,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運氣……
吐納之間,一道蒸氣從腦門上方散出,不多久,兩道黑色血水延著他的眼眶流下,他的表情雖然安詳,卻是滿頭大汗。
一個時辰後收功,他睜開眼睛,感受到光線照耀。
微哂,璟然用袖口抹去黑血,再重新將布條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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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37:28 |只看該作者
私房妻 第九章

想起那個聒噪的女人,他忍不住一笑再笑,如果問他「對於韓希帆,你有什麼建議」,他會回答「下次要推倒我之前,請不要預先告知這是測試,因為要跌得完美無缺、跌得引發她的罪惡感,那功夫並不簡單」,第一次會被她踹到地上則是純屬意外。
半天過去,希帆終於回到家,她讓車夫和兩個孩子幫著把東西卸下,指揮他們將東西擺好,腦袋裡彷彿嵌著一張裝潢藍圖,指揮得有條不紊,其實是指揮人本來就是她的強項。
東西擺完後,原本空曠的屋子頓時變得有人氣,有了一點點家的感覺。
除了談好的車資之外,她又多給十文錢,車夫樂呵呵地離開了,兩個小孩也提著木桶飛快去河邊打水。
希帆走到床邊,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下「我回來了」。
他微笑點頭,她越發覺得他有兩片性感的唇瓣,誘人犯罪。
她邊在他手心寫字邊問:「你餓嗎?」
他搖頭。
「那我先打掃家裡,晚一點再吃飯?」
他點頭。
希帆做事非常有效率,可以當天做完的事絕對不會拖到隔天。  


捲起袖子,清掃計劃書在腦中成形,她決定從客廳開始打掃,先把買來的棉布裁成一塊一塊、一條一條,以及一大塊將近兩尺寬的方形布。
塊狀的迭成兩個掌心大小的布塊,分成ABC三組,兩尺寬的方形布則直接包在新買的掃把上,再用條狀的布緊緊綁好。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最後,她拿起兩塊帕子,把自己鼻嘴處包起來,在腦後打結,然後走到璟然身邊,在他掌心邊說邊寫下,「我幫你把口鼻蒙住,才不會吸入灰塵。」
他點點頭,很高興她是個細心體貼的女子。
他感受到她的靠近,輕輕汲取她身上的馨香,她為他蒙住口鼻,在腦後打結,她柔軟細滑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龐,每個碰觸都在他腦海間不斷的放大,欲動起,他的心在叫囂。
呼吸急促,脈搏加快,強烈的慾望在胸口衝撞,他有過許多女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可惜希帆滿腦子是她的清潔計劃,沒發現身邊的男人身體出現異常,所以在前置工作完成後,她對自己大喊一聲,「動工!」
她抱著長凳分別放在屋子四個方位,先拿起掃帚將天花板的蜘蛛網清除乾淨後,再用包裹了棉布的掃把將高處的牆面洗抹一遍。
處理好高處,接下來是掃地,這房子太久沒人住,地上的灰塵厚到令人瞠目,她連續掃了三次才看不見細沙。
她把買來的水桶一字排開,分別注滿水,拿起三迭塊狀棉布分別浸到三個水桶裡。
拿起A桶抹布,一次功夫,三塊抹布就全部擰好了,擦窗、擦牆、擦櫃,擦拭所有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它們的骯髒程度與地板不相上下,抹布臟得像從染料池裡撈出來似的,抹臟一塊、丟一塊,全扔進A桶裡,擰洗的時候三塊抹布又是一次功夫完成,這讓她省下不少時間和力氣。
擦拭第二遍,就用B桶抹布,第二遍擦完,水質比起第一桶的墨黑,情況要好太多。
等C桶抹布也完成任務後,屋子終於出現預料中乾乾淨淨又清清爽爽的舒適感。
弄好這部分,她走向廚房,除了灶台上的大口鍋之外,其它全是臟到教人抓狂的鍋碗瓢盆,她全丟進院子裡,空無一物的廚房相當好整理,擦抹過幾次,情況就能讓人點頭滿意。
再把新買的鍋碗瓢盆沖洗一次,分門別類擺置好,新鍋要熱過,老闆教的,她於是將原來的大口鍋裡的水全注進新買的缸裡,再將新的大鐵鍋裡註滿水,燒起柴火,在燒熱水的同時,她拿起拖把將屋子里里外外來回拖三遍。
待全部處理好,兩個小孩也無數次的把置生水的水缸給注滿,今天水量用得太多,希帆講究公平,一個人給了十文錢,樂得他們眼睛瞇成兩道漂亮的弧線。
「大武、小武,你們急著回家嗎?」
「不急,還早呢!」
「剛剛咱們在村口看見幾叢茉莉花,你們可不可以幫嬸嬸摘些回來?」
「行,小事。」大武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嬸娘,院子裡那些鍋碗都不要了嗎?」
「不要了。」
聽見她這麼說,大武眼睛立刻亮起來,「可不可以給我們?」
「當然,你們要的話就拿去,我正擔心不知道要放到哪裡。」
「謝謝嬸娘,我們可以先把東西搬回家,再去採花嗎?」
「可以,不要急,慢慢來,如果太晚,明天再採就行。」
「不會太晚,我們馬上回來。」
話說著,他們把碗盤迭進大鍋子裡,一左一右合力提起鍋子,但空著的手也沒閒著,一個提壺、一個拿鏟,歡歡喜喜的往家裡走去。
看著滿臉成就感的小孩慢慢離開自己的視線,剎那間,希帆對那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感覺深刻,她轉身望向床上的男人,如果她必須認命,他們必須當一輩子的夫妻,如果他們將來會有小孩,那麼……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太早當家,她要富貴盈門!
【第五章能力不會被埋沒】
希帆關上門走回床邊,拉起璟然的手,邊說邊寫,「我要清理床鋪,你到椅子上坐一下,好不?」
他點點頭,用手臂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與希帆合作無間的把床給讓出來。
她將陳舊的被子、席子折迭好,抱到院子裡,用布巾將床鋪擦抹至水不再有顏色,待乾後才鋪上一大張新席子和兩床新被。
最後一件工作完成,希帆把蒙在口鼻間的帕子取下,滿足地深吸幾口新鮮的空氣,赤著腳在屋子裡轉圈圈,看看光潔明亮的屋內,她的潔癖獲得充分的滿足。
希帆突然想起小學課本里,有個骯髒的懶人,因別人送他一束鮮花,於是整理桌面、屋子……到最後把自己洗得煥然一新的故事。
她忍不住莞爾,沒錯,還有最後一件工作沒完成。
把新買的屏風往廚房邊的角落立起來,再把大木桶給擺上,那個角落有一扇小門,打開門就可以把髒水往外倒,而且角落離廚房很近,取熱水也方便。
她在他掌心寫下幾個簡潔的字,瞬間,他眉開眼笑。
她寫的是——洗澡!
她的句子寫得簡單,但她接著在他耳邊說的話卻很曖昧,「帥哥,美女服侍你洗香香嘍,洗完後^嘿嘿,美女餓了!」
洗澡、吃飯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可加上她的口氣,哪個男人受得了? 天知道,他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繼續保持面癱的表情。
木桶很寬但不高,只到她的小腿處。
為什麼不買高一點的木桶? 那是顧慮到他的雙腿不便,而她無法把這麼強壯的他抱進木桶裡,否則誰不想買大一點的桶子,最好全身都能泡在熱水里,讓皮膚轉為淡粉紅的感覺多爽快啊!
希帆先把桶子裡註滿熱水,然後讓他坐在長凳上,再幫他把衣服脫光。
這件事於璟然來說是司空見慣,倒也不覺得奇怪,他本就是從小讓人服侍慣了的,在女人面前裸體他早習以為常,但對希帆來說卻是卡手卡腳卡心臟,主動替男人寬衣解帶,這種事她沒做過,忍不住閉著眼睛邊幫他脫衣邊臉紅紅又心跳跳的,她想表現淡定的把他的衣服剝光,卻阻止不了指尖微微的顫抖。
想當豪放女,心臟要相當堅強啊!
碰到熱水的那刻,璟然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十幾天的綁票生涯,換車、換馬、吃乾糧,待遇比犯人還糟,現在他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四肢放鬆,他盡情享受美女的溫柔服務。
他的自然而然、盡情享受,讓睜眼看他的希帆有了另一番解讀:瞧,人家表現得多淡然恬適,可見得長期以來原主真是個童養媳,沒日沒夜做這種服侍人的活兒。 她一下子推翻之前想的「謀殺論」。
人權啊、民主啊、自由啊! 平民百姓對權利的自覺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萌芽?
不過才在心裡埋怨兩聲,希帆已經迅速調整好心態,當眼珠子接觸到他青春的肉體之後,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嘖嘖嘖,她對著他的胸肌讚歎,「還以為你是六塊肌吃成一塊贅肉的男人,沒想到了不起耶,原來嬰兒肥現像只在臉上發生,其它的部位都很養眼。是得天獨厚嗎?長期癱坐在床上,你怎麼能擁有這等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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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9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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