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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離魂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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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7:13 |只看該作者
10姻緣

  過了兩天,金秋就覺得自己大概是杞人憂天了,因為自從升職以後,她就沒有再和衛天行說上一句話,要找伊麗莎白多半也是一個內線電話打過來,然後伊麗莎白到他的辦公室裡去。

  倒是藍如芸,有的時候去完衛天行的辦公室,還會來她這裡坐一坐,順便問一問金秋的「戀愛情況」,金秋很囧,那是她隨口編出來的,這要怎麼和藍如芸八卦?

  無奈之下,她只能似是而非說幾句,比如說「他對我真的挺好的」,比如說洗衣做飯,還有比他更賢惠的男人嗎?「但是偶爾也會做一些蠢事」,比如說偷看她洗澡還傻兮兮說出來,比如說拿她的衣服做那些變態的事情。

  藍如芸旁敲側擊之下,確定了她心怡的對象不可能會是衛天行後,對於之前自己的疑神疑鬼非常愧疚,因此時常過來指點她一二,她從前就是衛天行的助理,因此知道許多事情,那些事情卻恰巧不是伊麗莎白會教她的。

  伊麗莎白只教她如何撰寫公文,如何整理材料,卻不會告訴她「衛總喝咖啡不喜歡放糖」之類的細節。

  可是細節決定成敗。

  金秋投桃報李,感激萬分,再三表示自己對衛天行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這麼一來,她和藍如芸的關系仿佛更親近了幾分,實在是不可思議。

  就這樣,週六到了。

  金秋已經堅持了一個禮拜自己洗衣服自己出門吃早飯,沒有給他可趁之機,可是就是因為這樣,出門的時候她一回頭,看到屋裡空蕩蕩的,竟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已經走了。

  這麼一想,失落之意油然而生。

  我走了。她在心裡說著,然後帶上了門。門被掩上的一瞬間,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出現在了客廳裡,黯然銷魂。

  金秋和藍如芸會面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紅嬸,兩個女人逛街,怎麼可能不買衣服咩?金秋工資不多,所以藍如芸告訴了她不少關於購衣的小竅門︰「這是一家折扣店,你可以找到很多斷碼的折扣衣服。」

  金秋乾笑一聲︰「我根本認不出那幾個牌子。」

  有人是路盲,有人是臉盲,她就是個品牌盲,尤其是對於名牌的標識,永遠都記不住,比如說車子上馬和小天使,她永遠分不清誰是誰……這是一個很奇葩的毛病。

  不過跟著藍如芸有肉吃,她果然淘到了幾件在打折的衣服,非常貼身柔軟,夏天快要到了,穿這樣漂亮的裙子正好。

  吃過一家很有名的小吃店裡的牛肉麵,藍如芸去一家老字號的糕點店裡拎了一盒糕,和她一起去拜訪紅嬸。

  紅嬸今天不在跳廣場舞,而是在家裡玩兒跳舞機,金秋很慚愧,怪不得人家的身材可以保持得那麼好呢。

  「紅嬸。」藍如芸笑盈盈恭維她,「你這身材,真的是讓我都嫉妒啊。」

  「小芸來啦。」紅嬸很熱情地把她們迎了進去,她的家裡也是很規矩的現代化裝潢,一點兒都看不出對方是個神婆,「快坐。」

  她捧了兩杯香茗出來,藍如芸先和她寒暄幾句,才介紹了金秋︰「紅嬸,這是我的朋友,想請你幫忙算算姻緣。」

  紅嬸還認得她,笑著問︰「你上次的問題解決了嗎?」

  沒解決,從鬧鬼變成鬧桃花了。金秋心理上這麼想的,但是口中可不敢這麼說︰「好了。」

  紅嬸很爽快︰「那你今天來,是來問姻緣的?」

  「嗯。」金秋其實還有些懷疑紅嬸的本事,但是一路上藍如芸卻已經告訴她,紅嬸是他們家以前的鄰居,算命非常靈驗,一些港商台商時常上門來問,在海城非常有名氣。

  死馬當活馬醫吧,她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打消藍如芸的疑心,她幫過自己很多,金秋並不想因為衛天行而失去這麼一個朋友。

  紅嬸問了她的生辰八字,金秋這個時候才發現紅嬸有一手很好的毛筆字,大氣磅礡,不像是女子手筆。

  然後她拿了本簿子翻了一會兒,又掐指算了一會兒,突然咦了一聲,金秋有點緊張︰「怎麼了?」

  「你的姻緣還蠻奇怪的。」紅嬸算命,不像其他人一樣故弄玄虛,也許是因為有真本事,她從不含糊其詞,「你命裡註定的那個人,有些特殊,具體哪裡特殊,我卻是算不出來,但是你不需要主動去找,他會自己出現在你的面前,而且對待感情絕對忠誠。」

  紅嬸合上了簿子,對著她若有所思︰「歷來姻緣,少有美滿者,通常就算是結婚了,也未必能夠美滿幸福,但是你這是一等一的好姻緣。」

  「真的?」金秋非常意外,「我有那麼好的運氣?」

  紅嬸卻突然嚴肅了起來︰「就算是如此,你也應該知道,沒有一段姻緣是一帆風順,毫無磨難的,你若是不能夠堅定信念,可能就會失去這段感情,你命中註定只有這樣一個人陪你到老,如果你錯失了,那就再也不可能會有下一個了。」

  金秋愣了一會兒才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錯過他了,以後可能會孤獨終老?」

  「曾經滄海難為水。」紅嬸微微笑了,「我只能說到這裡了,你放心,他出現的時候,你一定就會知道,因為他很特別。」

  聽到這句話,金秋沉默了下去,倒是藍如芸有些好奇︰「特別是怎麼特別?是特別有錢還是特別帥?」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紅嬸自己也覺得頗為奇怪,「我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姻緣呢。」

  藍如芸哦了一聲,問金秋︰「那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很特別啊?」

  金秋勉強笑了笑,敷衍她︰「情人眼裡出西施,當然是怎麼看都覺得特別。」她的心因為紅嬸的幾句話,徹底亂掉了。

  她還是難以接受,自己又不是活在聊齋裡的,還可以和這些狐妖鬼怪平安度過一生,她看見兩個人之間的一道牆,阻隔了她邁過去的腳步,她不敢走過去,真的不敢,她怕一旦淪陷,就會萬劫不復。

  甚至於,她有這個預感,只要一旦開始,就難以結束。這和她與杜天澤的初戀不一樣,這樣普通的感情,可以開始,也可以說分手,到時候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也礙不著誰。

  可以重新開始,可以選擇。

  這樣孤注一擲的賭博,金秋不敢賭,她對另一半的想像一直都是相貌端正,品行優良,然後門當戶對,家風清白就已經很難得了,彼此有商有量,就可以算是模範夫妻,只要沒有暴力傾向,不出軌,她覺得婚姻就算是美滿。

  但是他遠遠超過了她對伴侶的想像,美貌,溫柔,體貼,簡直像是完美情人,對,就像是情人,危險而想讓人靠近,她這些日子以來,就不停被他所吸引。

  按照金媽媽的話來說「那些明星長得好看真的是好看,但是做男朋友就算了」,他長得還勝過不少明星呢。

  她心神不寧的時候,卻突然聽見藍如芸說了一句︰「犯錯要趁早,戀愛也要趁早,否則以後找了一個普通的男人,過清湯寡水的日子,那真的是會發瘋的,我做夢都希望有個男人半夜站在我家陽台下面喊我的名字,我衝下樓去,和他緊緊擁抱,從此流亡天涯。」

  金秋回過神來,難以置信︰「聽起來就好像是小說裡的情節。」

  「別說你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幻想。」藍如芸聳聳肩,「每一個少女心目中都有一個白馬王子,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你帶走,徒留全場艷羨的目光。」

  金秋想了會兒,倒真的是笑了︰「我以前是希望能有人來帶我隱居田園,采菊東籬,悠然自得,後來去鄉下逛了圈,發現那是在做夢。」

  紅嬸和藍如芸都笑了起來︰「夢想和現實,終究是有差距的啊。」

  是的,就是因為知道幻想只是幻想,她才會對他的出現,感到這樣的不真實,還有畏懼。

  晚上藍如芸和她去吃了頓小龍蝦,這個季節小龍蝦已經上市了,狹小油膩的小店裡,還有不少是容妝精緻的白領,照樣喝酒吃蝦,好不痛快。

  她們點了滿滿一盆的小龍蝦,金秋正在努力剝蝦殼的時候,藍如芸已經給她倒了半杯啤酒,金秋連忙道︰「我不喝酒。」

  「怎麼能不喝酒?」藍如芸秀眉一挑,「以後有你喝的時候,現在多練練吧。」

  金秋一想到以後要跟著衛天行,就菊花一緊,愁眉苦臉的︰「藍姐,我真不喜歡應酬,也覺得自己承擔不起那個責任,不如……」她試探著問,「你幫我說說情吧。」

  藍如芸道︰「你傻了啊,這我怎麼說得動,是天行親自發話調你過來的。」

  金秋恍然,怪不得藍如芸的敵意那麼強呢,只是衛天行幹嘛要調她過去呢,她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藍如芸就說︰「好像是說你做事很努力,嘴巴也夠緊,天行身邊的事情太多了,有個嘴巴不緊的秘書,遲早緋聞滿天飛。」

  難道現在不是滿天飛嗎?金秋無語,原來是她的謹慎害她入了老闆的眼嗎?

  「你真要脫離苦海,我教你個辦法,做事勤快點兒,等你的才能不局限一個秘書的時候,他自然會把你安排在能發揮你潛能的位置。」藍如芸搖了搖玻璃杯,說得顯然是自己的心得。

  金秋想了想,決定單刀直入︰「藍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我的答案是,是。」藍如芸竟然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告訴了她答案,「如果你問的是,我和天行是不是有關系,我的答案是是。」她自嘲地笑了笑,「反正就算是我不告訴你,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金秋默默啃蝦,就聽藍如芸幽幽嘆了口氣,她遲疑著開口安慰她︰「藍姐……」

  「你不用勸我,是我自己願意的。」藍如芸平靜道,「我跟他,倒不是因為他是我老闆,而是他這個人很吸引我,之前我辭職,就是因為我以前的老闆對我動手動腳的,但是他不一樣,他是一個很讓人著迷的男人,尤其是他專注的時候,你會覺得他真的很了不起。」

  呵呵。但是他和郭瓊還有一腿你知道嗎?金秋想吐槽,但是想了想,還是閉緊了嘴巴,這種事情上,越說越錯,不如閉嘴只聽。

  「好了,不說了。」藍如芸又給她倒了杯酒,可憐她因為小龍蝦太辣,把啤酒當水來解渴了,這麼一會兒半瓶就沒了,正想著能不能換成飲料,藍如芸又給滿上了,「今天是來慶祝你升職的,乾杯!」

  金秋心驚肉跳看著藍如芸一杯接一杯,啤酒度數低,她就和喝水似的往下灌,到最後半張桌子都是啤酒瓶,手一踫就咕嚕咕嚕往下滾。

  吃完小龍蝦出去,被夜風一吹,金秋還覺得有點冷,而藍如芸已經爛醉如泥,但是面頰微紅,真是如同湘雲醉臥海棠,美不勝收,如果她是男人,肯定就看得移不開目光了︰「藍姐,你這樣也不能開車,我給你叫輛出租車吧。」

  「不用。」藍如芸掏出手機,直接按了個1,電話就撥出去了,金秋只聽見她用一種嬌軟發膩的聲音說,「天行,我喝醉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納尼!居然給衛天行打電話?金秋頭皮發麻,覺得自己應該趁早逃離現場,但是藍如芸醉成這樣,她又不好把她單獨留下,只能硬著頭皮等。

  衛天行過了半個多小時才過來,一看她醉成這樣,就皺了眉︰「怎麼喝了那麼多?」

  藍如芸伏在他懷裡吃吃笑,衛天行看了一眼金秋,她扶著額頭說︰「我也喝多了,頭好暈。」心裡期盼他們感覺趕緊滾蛋。

  「我送你們回去。」衛天行已經認出了她,當機立斷,一手拖一個把她們倆丟上車,金秋理智尚存,但是腳步卻已經虛浮起來,被他一推,還就真的沒站穩,跌坐在了後座裡,衛天行又把藍如芸丟了進來,然後關上車門,一踩油門,好車就是好車,一下子如同脫了弦的箭一樣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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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7:27 |只看該作者
11和好

  第三次坐車,已經輕車熟路,金秋閉目養神,然後就聽見衛天行接了個電話︰「喂……我在上班……郭瓊,你有完沒完?」

  又是郭瓊大明星!這藍如芸還在後面躺著呢!金秋對衛天行腳踏兩條船的行為深深震驚了,不自覺一睜眼,就看到衛天行從後視鏡裡瞄了她一眼。

  現在裝死還來得及嗎?我會被老闆滅口的吧。金秋不敢再看,一路嘀咕回了家。

  站在家門口,她就把衛天行的三角戀拋到了腦後,那件心事又重新浮上了心頭,金秋暗暗嘆了口氣,打開了家門。

  不再有人來第一時間迎接她了,這才對不是嗎?畢竟是單身女人的住宅。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之前她也那麼無比確信的安慰自己。

  可是……紅嬸的那番話又不其然地湧上了心頭。

  她說,他很特別,她說,她不用費任何功夫,他就會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她說,他對待感情絕對忠誠。

  金秋躺在沙發裡,酒勁上來,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乾脆眼一閉,牙一咬︰「行了,我錯怪你了,好了吧?」

  這句話回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引起了一陣回音,但是金秋等了幾秒,竟然沒有任何回復,仿佛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

  她剛剛還火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有些心酸,一滴眼淚悄悄從眼角沁了出來。

  然後她聽見有個人小聲說︰「那你讓我親一下。」她睜開眼,就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他看見她的眼淚,突然慌了神︰「別哭,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金秋平日裡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除非把她惹毛了,否則她還是很好說話的,但是對準他,她的脾氣就突然壞了起來,忍不住就要發脾氣︰「你居然還敢和我玩兒失蹤,你是要和我冷戰嗎?」

  他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她又莫名其妙發火了,不過她也只有在對親近的人的時候,才願意表露情緒,一想到這裡,他的唇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聲音低沉性感地仿佛會讓人耳朵懷孕︰「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親一下!」

  金秋抬起頭,看見昏黃的燈光下他柔和的面容,眼睛亮亮的,好像倒映著萬千星辰,他所傳達出來的感情是那麼熾熱而纏綿的,好像會把她的靈魂都吸引進去。

  她的內心還在搖擺,她的思緒還紊亂不清,可是這樣美好的場景,酒意模糊了她的理智,她內心深處最直白的感情湧上來,她覺得有些微微的眩暈,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也許……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他溫熱的雙唇覆蓋在她的唇上,顯然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經驗,因此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嘴踫嘴貼了一會兒,然後他大概是看見她沒有什麼抗拒的反應,受到了鼓舞,開始用舌尖描繪她的唇線,她用的是桃色的唇膏,顏色淡淡的,仔細一嘗居然還是水蜜桃的味道。

  怪不得賈寶玉喜歡啃女人嘴上的胭脂呢。味道真的是再好也沒有了,他把她唇上的唇彩吃了個一乾二淨,她也軟化的差不多了,他嘗到她口腔裡還殘餘的啤酒的苦味,但是氣息那麼香甜醉人,他不自覺地把手從她上衣裡伸進去,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就在他分出僅有的一絲清明想去解開她的扣子的時候,金秋把他推開了。

  死定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和身體不受控制了,大腦知道得趕緊道歉善後,但是身體卻還半壓在她身上不肯起來。

  幸好想像中的勃然大怒沒有到來,她推開他只是因為沒經驗,喘不過氣了……他悄悄鬆了口氣,看她紅霞滿頰的樣子,雖然有心再來一次,到底迫於淫威,不敢造次,只能把她抱回床上去安頓。

  沒忘記在換衣服的時候多吧唧吧唧親了兩口,然後喃喃著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和你睡覺呢?」

  被問話的人已經睡著了,就是睡得不怎麼踏實,夢裡有一隻大型忠犬一看就她就撲上來狂舔,弄得她滿臉都是口水……總之,是一個囧夢。

  第二天她一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掀開被子瞄了瞄裡面,很好,衣服穿得好好的,她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但是……「喂!」

  「在!」他響亮地應了句,從臥室外面施施然進來,「早飯想吃什麼?」

  金秋扶著額頭,對昨天的事情有著模模糊糊的印象︰「昨天……你幫我換的衣服?」

  「我閉著眼睛換的!」

  金秋的臉黑了,閉著眼睛換和睜著眼睛能有多少區別?她昨天在不知不覺中到底被佔了多少便宜?還有,好像還要那一個纏綿的吻……她還記得當時怦然心動的感覺,然後就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

  酒後亂性啊酒後亂性,古人誠不欺我,一到夜晚,人的意志力就薄弱起來,容易被人趁虛而入。怪不得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乾柴烈火呢,金秋深深覺得,她之所以會淪陷,一半是因為心理上的原因,一半卻是因為生理上的吸引,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他們的地點不是在臥室就是在浴室,不出事才怪呢。

  對,就是因為這樣。但是……雖然不記得昨天是誰主動了,今天一醒過來就撇清關系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她心虛地想著,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岔開話題︰「早飯……呃,隨便吧。」

  「哦。」他轉身出去了。

  金秋鬆了口氣,就看見他又折返回來,她不免有些緊張︰「怎麼了?」

  「昨天就要和你說的,我的名字。」他拉拉她的手,以指為筆,端端正正寫了兩個字,金秋認了一會兒︰「白……瑄?」

  他在她掌心裡親了口,被金秋拍了一下,連忙笑道︰「對,你是金色的秋天,我是白色的美玉,我們是不是很般配!」

  「般配你個頭。」金秋趕他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不用工作的週末實在是太美好了,看看劇,喝喝茶,衣服有人洗了,飯有人做了,地板有人拖了,這位家庭婦男還是個美貌的男人,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有,那就是金秋有些不好意思,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有人替她做這種事情,她享受起來都覺得不怎麼自在,受之有愧啊。

  「衣服我自己晾吧。」金秋看了幾集,還是覺得於心不安,走出去打算分擔一下,結果就看見他已經抖了抖她的襯衫,回眸一笑︰「已經做完了。」

  金秋默了,看到他頭頂自己的內衣,嘴角一抽,剛想說什麼,他卻開口道︰「那個……」

  「嗯?」

  「嗯……那個……」

  「說啊。」

  「我覺得……」

  「啥?」

  「我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耳朵紅得半透明,「你還是穿深色的內衣好看。」

  金秋一頭黑線,她的內衣款式趨向保守,多以肉色白色淡黃色為主,這樣夏天穿著襯衫的時候不容易透出去,一旦顏色深了,全公司都知道是什麼顏色的內衣了,她覺得不夠莊重。

  「又不是給你看。」金秋開了腔,便有點停不住勢頭,滔滔不絕把最近的煩心事和他說了,他聽得很認真,配合各種各樣的語氣詞和點頭的動作,不知不覺讓她心中的鬱結之氣消散不少。

  「你說,我倒不倒楣,這和我有什麼關系,現在好了,一群人就看狐狸精似的看我,我那天還聽見有人說我接近藍姐就是為了爬上衛總的床。」金秋別提多鬱悶了,「這群人真沒腦子,你說為什麼陪睡當二奶能賺錢,還要來公司工作啊?不然每天要死要活的工作,晚上還要陪睡,誰那麼蠢做賠本的買賣?」

  他萬分確信︰「我相信你,我在你面前晃了那麼久,你都沒有同意和我上床,怎麼可能會和他在一起呢?」

  金秋本來只是想吐吐苦水,本來藍如芸還能聽聽,現在一旦牽扯到衛天行,她就投鼠忌器了︰「你這是什麼邏輯?」

  「我比他好看,比他對你好,你都沒有答應。」對此,他顯然十分幽怨,「我有什麼做得不夠好嗎?」

  金秋故意道︰「他有錢啊,你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她的零食籃子裡拿了一粒山楂,金秋不明所以,只見他先消失,然後那顆山楂就憑空消失了,金秋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他又出現,展開手,山楂就在他的手心裡。

  金秋了悟︰「打家劫舍必備啊!」她又警惕起來,「你沒有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我唯一想偷的只有你。」他羞答答地把山楂剝開餵她吃,「我又不用花錢。」

  金秋嚼了嚼山楂,有些費解︰「你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不知道。」他靜靜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眉清目秀,安靜地仿佛是一幅山水畫,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最近在你身邊,我倒是陸陸續續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願聞其詳。」

  「記得院子裡有銀杏樹,秋天的時候會飄金黃的葉子進來,我把它夾在書裡當成書簽。」

  「還有呢?」

  「不記得了。」他落寞地嘆了口氣,「就記得這個了。」

  金秋的心微微揪著疼了那麼一下,他一直表現得很無賴,賴著她不肯走,但是也難怪會這樣,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能夠看見他的只有她,怪不得他會這樣黏人。

  「不過,」他話鋒一轉,「既然會忘記,肯定也不會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他展開笑顏,「對我來說,現在待在你身邊就很好了。」他牽著她的手摁在胸膛上,「幸福都要滿出來了。」

  「……真肉麻。」金秋抽回了手,狀似淡定地看電影。

  這是關於忘年戀的電影,這種禁忌和無可奈何,總是讓金秋很喜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人生在世能夠踫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實在不容易,可是並不是大家都能過恰好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的。

  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離婚生子,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白發蒼蒼,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陰陽兩隔。

  想到這裡,金秋不禁側過頭去看他,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悄悄靠近了她,原本還有三十公分的距離,已經緊密地塞不下一根手指。

  金秋的外婆信佛,認為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那一刻她心中柔軟,不禁想到他這樣能夠與她相見,究竟是何等樣的不容易,可謂是緣分中的緣分。

  緣分緣分,這個詞著實是有去無比,多少無法解釋的事情,都可以說是緣分。

  此念一起,她就再也狠不下心腸來對他甩臉色了,白瑄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變化,又挪過去一寸,金秋沒理他,正當他想蠢蠢欲動伸出罪惡之爪摸摸她的大腿的時候,被金秋白了一眼。

  他馬上正襟危坐,目不轉睛看著電腦螢幕,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然後等到她又全神貫注的時候,繼續重復這樣的小動作,弄到最後金秋沒了耐心,任由他去了。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相依偎著看電影的下午,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溫馨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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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7:40 |只看該作者
12衛總

  自從和白瑄和好以後,金秋的生活有條不紊地邁入了一個嶄新的章節。在生活有人一手包攬的情況下,她對新工作也愈發得心應手——好吧,這句話有點兒名不副實。

  如果說以前的工作讓她覺得剛剛好的話,那麼新工作的壓力就差點沒把她給壓垮,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那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從早上進公司門到晚上加班回去,金秋覺得自己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是跟著衛天行東奔西走,就是埋頭苦幹,往往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腰背酸痛。

  她完全無法想像在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下,別人怎麼才會想得出來秘書和總裁有一腿的。

  那不得累死啊,起碼她每天一回家就根本動不了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已經替她做完了家務,金秋簡直會崩潰掉。

  她想著,在網上訂購好了花束,從荷蘭空運過來的玫瑰,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和芬芳,就這樣被送到了郭瓊的手中。

  是的,金秋想,作為一名秘書,不僅要處理公事,還要為老闆處理私事,比如說給小情人訂花送禮物,比如說要記得老闆他全家的生日,好及時備下禮物,比如說過兩天就是衛天行的表妹的生日,金秋逛了大半天的奢侈品店,最後選了個瓖嵌著鑽石的髮卡,哦,對了,那位表妹芳齡八歲。

  但是一來二去的,金秋就和衛天行漸漸熟悉了起來,也開始瞭解了這位boss的脾氣,衛天行對待工作一絲不苟,不能容許有絲毫的馬虎,但是在工作之外,他的脾氣卻還不錯,很少會訓斥人,有的時候還挺善解人意的,那天金秋和他出去吃飯,拿著菜單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衛天行掃了一眼,就自己拿過來點了,然後告訴她︰「我不吃辣。」

  金秋點頭表示她記住了。

  有的時候下班太晚,已經十一二點不方便搭地鐵了,衛天行還會大發慈悲開車送她回去,就停在荔枝小區門口,仿佛已經有了默契。

  平心而論,衛天行是要比原來的女上司好相處多了,至少給她漲工資,至少不會在聽見別人議論大齡剩女的時候對她們這些年輕小姑娘指桑罵槐。

  這麼一來,她想要調職的心思就淡了,也就一門心思好好做事。

  手機的鬧鈴又響了一下,金秋怕忘記事情,每天的行程表上重要的事情都會提前設個鬧鈴,這一響就讓她從神遊裡回來了,整了整資料,她去敲衛天行辦公室的門︰「衛總。」

  「進來。」

  「衛總,您下午三點有一個和藍天周總的會面。」金秋盡職盡責地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在他的案頭。

  衛天行點點頭︰「好的,你準備一下,十分鐘後出發。」金秋連忙跑去補個妝,她化妝技術平平,也很不喜歡往臉上抹東西,但是不畫又不行,眉毛稍微淡了點兒,又補了個口紅,這才隨著衛天行出門。

  和藍天的周總約在了海城一家很有名的茶藝館裡,裝潢古典,泡茶的侍女身著典雅的旗袍,玉手纖纖,周總大概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但是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保養得都很不錯,看見衛天行身邊又換了個秘書,不由呵呵一笑︰「又換了個小秘書。」

  金秋道︰「還請周總多關照。」

  衛天行落座,對金秋道︰「你出去等吧。」他和其他人談話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待在身邊,金秋當然求之不得,立刻就退出了包廂,讓他們兩人談話。

  外面也設有雅座,有個漂亮的美女給她倒了杯花果茶,吃起來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錯。

  這算是她難得的空閑時光了,金秋一邊看雜志一邊喝茶吃點心,全然沒有發現衛天行已經談完出來了,他是一眼就看見了她,傍晚的餘暉下,她整個人顯得很柔和,是一種很內斂秀氣的美,小家碧玉似的,讓人看了很安心放鬆。

  衛天行對她最初的印象,就是那天她被郭瓊冤枉,看起來就像是隻炸了毛的貓,順手送她回家,不過是因為她的倒楣,多少和他有幾分關系而已。

  後來又知道,她和藍如芸的關系不錯,藍如芸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衛天行更清楚了,她漂亮獨立、有才幹,同時也很強勢,是一個很典型的女強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的才華,在確定她應該有更大的發展前途之後,他調離了她,讓她在最合適的位置,做最適合她的事情。

  正巧,伊麗莎白待產準備回家做全職主婦,他想了想,就順手把她給提上來了,倒也不是無的放矢,他查看過她之前的考評,成績都很優秀,關鍵是他對她的印象不錯,很謹慎,嘴巴夠緊。

  他是不會去考慮她是否會願意,又或者說是公司裡是怎麼想的之類的問題。

  藍如芸和伊麗莎白都是過五關斬六將應聘過來到他身邊的,才華橫溢,八面玲瓏,但是她卻略顯得內秀,閑暇的時候很少會借機會和他聊天,泡了咖啡送過來,也不會像她們一樣笑語如珠地說上幾句,總是靜悄悄的。

  但是工作做得不錯,人也很安分,衛天行得承認自己對這個小秘書是越來越滿意了。

  金秋完全不知道她在老闆眼裡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她不和衛天行多說話只是想表明立場而已,恭維上司這種事情她做不來,關鍵時候會詞窮。

  但是習慣了精明幹練的,偶爾換個胃口,衛天行顯然挺滿意的,因此邁著長腿在她面前坐下,金秋嚇了一跳︰「衛總?」

  「嗯。」他伸展雙腿,手交叉著放在腹部,姿態放鬆悠閑,顯然心情不錯。金秋想了想,沒找到話題,乾脆陪著他沉默了。

  倒是衛天行先開口了︰「你在看什麼?」他拿了一本過來看,居然是婚紗雜志,「你要結婚了?」

  「看看而已。」金秋笑了起來,「美人如玉,多麼賞心悅目。」她家裡自從有個美人之後,覺得風光都不一樣了,頗有幾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的感覺。

  衛天行深以為然,他身邊的秘書和助理都是男俊女俏,第一帶出去好看,第二自己看了也舒服,放一個長得有礙觀瞻的在身邊,多倒胃口啊。

  他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走吧,請你吃飯。」

  跟著大老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時常能蹭飯吃,還是高檔餐廳。不過衛天行這一次帶她去的卻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很稀鬆平常地坐在那裡等大師傅捏了壽司送過來,開始金秋還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是當她嘗到味道的時候,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太好吃了。」她由衷稱贊。

  衛天行把他碗裡的鰻魚壽司夾給她︰「嘗嘗這個。」

  味道也超級棒!「酒香不怕巷子深,怪不得這家店生意那麼好呢。」金秋贊嘆,這家店在一個七彎八拐的小巷子裡,一開始她還真沒當一回事兒。

  「這家店的老闆可是師從日本最有名的壽司大師。」衛天行給她倒了一杯清酒,小小的酒盞裡清澈見底,「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

  金秋這會兒覺得他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了,仿佛是一個可以親近的朋友,所以她的態度也放鬆下來了︰「是嗎,那真的是托衛總的福,讓我嘗到那麼好吃的壽司。」

  衛天行自然也發覺了她態度的軟化,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兩個人很安靜地吃了一頓晚飯,衛天行依舊堅持開車送她回去。

  剛走在樓梯上,金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媽媽打來的,問她「錢夠不夠用,日子過得怎麼樣,如果覺得工作不順心就回家給她安排」,金秋都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又問候了父母的身體,緊接著正題來了。

  金媽媽和藹地問︰「阿九啊,公司裡有沒有踫見喜歡的男孩子啊?」金秋生在九月,故學名金秋,乳名叫阿九,而談戀愛這個自然是老生常談了,幾乎每隔幾個月,金秋爸媽就會找藉口過來試探一下口風。

  金秋的回答還是一成不變︰「沒有。」

  金媽媽很惋惜,勸她︰「你可要加把勁啊,你大姑昨天還和我們說,你表妹已經找好了,男方家裡條件不錯,你不要太挑剔了,還不錯就試著處處看……」

  金秋哭笑不得︰「媽,怎麼處處看啊,都沒人看得上我呢。」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剛把門打開,他疑惑地看著她,剛要張嘴,就被金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她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手拿著電話和金媽媽敷衍,「媽,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有了肯定告訴你,好了吧。」

  她想快點結束對話,免得白突然出聲讓人聽見,但是今天金媽媽的話特別多,她很不甘心地問︰「你覺得相親怎麼樣,你小姑姑說……」

  「呃,」金秋忙不迭打斷她,「媽,我太累了,我要去洗澡了,下回再聊,拜拜。」

  她三言兩語掛了電話,然後惡狠狠瞪他︰「你舔我幹什麼,髒死了。」她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全是口水。」

  他跟在她身後繞來繞去,衛生間太窄,她都沒辦法出去︰「你跟著我進來幹什麼?」

  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她的睡衣和換洗的內褲︰「知道你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他把衣物端端正正放在架子上,又把洗衣籃拖出來讓她丟髒衣服,還沒忘記替她關好門窗,緊接著抬起她的玉手在臉上蹭了蹭,活像一隻尋求主人愛撫的大型犬類︰「喵~有事情就喊我。」

  金秋驚悚了一下︰「那聲喵是怎麼回事?你不要賣萌可以嗎?」長得這麼漂亮的男人賣萌撒嬌,真的是讓人吃不消啊。

  白瑄是一步三回頭地望著浴室的門,戀戀不舍,自從金秋生了警惕心後,她就嚴令要求她洗澡的時候,他要站在門外,因為門的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因此她可以看見他的影子,以防他又隱身過來偷窺。

  悔之晚矣,當時他怎麼就忍不住,脫口就說了真心話呢,偷窺就偷窺了,他還偏偏說出來了,不是作死是什麼?

  他幽怨地站在那裡,只覺得那一扇大門就是那梁山伯的墓碑,就是那王母娘娘劃下的銀河,阻礙他和她相見。

  太殘忍了,真的是太殘忍了。他都忍不住要趴在門上像一隻喵星人一樣去撓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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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7:51 |只看該作者
13驚魂

  就在金秋洗澡的時候,電話響了。白瑄趴在門上,金秋都能看到他扭曲放大的臉頰︰「老婆,電話響了。」

  金秋剛洗好頭︰「什麼?」

  「老婆!電話!」

  金秋這回聽清楚了,呸他︰「誰是你老婆!」她匆匆圍上浴巾開門出去,手機在包裡響個不停,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藍如芸,她有些奇怪,卻還是接聽了︰「喂,藍姐。」

  那邊藍如芸的聲音幽幽細細的︰「打擾到你了吧。」

  「嗯,還好,我剛剛在洗澡。」金秋著實納悶藍如芸這個時候為什麼會給她打電話,「那麼晚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藍如芸柔聲道︰「是這樣的,我想約你明天晚上去吃飯,是一家很棒的日本壽司店,叫花の屋。」

  金秋一僵,這不就是她剛剛和衛天行去吃飯的地方嗎?她覺得有些不自然︰「哦,是這樣啊。」她乾巴巴地回答,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藍如芸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甚至還帶著她的笑意︰「怎麼樣,肯不肯賞臉?」

  金秋腦袋飛快運轉,她下意識地就想推辭︰「呃,是這樣的……」她的話一停頓,藍如芸就輕笑了一聲︰「不會吧,明天是我生日,這麼不給面子?」

  「當然不會。」金秋忙道,她正準備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就聽見白瑄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滿腹委屈︰「老婆,你說你明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吃晚飯的!」

  「誰讓你講話的!」金秋反條件地就開口訓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倒是藍如芸一聽,訝異道︰「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

  金秋掩飾︰「不,是一隻黏人的狗。」白瑄蹭蹭她的臉,很溫順地接了句︰「主人,快來撫摸我。」

  「閉上你的嘴!」金秋惱羞成怒,也不管是在打電話了,一扭身在他腰上掐了把,「離我遠點。」

  他哼哼了兩聲,沒撒手,金秋拿他沒辦法,倒是藍如芸已經在電話那頭笑得樂不可支︰「哎呀……既然是這樣,那就明天中午,我們約在公司附近的店裡慶祝吧。」

  「沒問題!」這次金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和藍如芸打完電話,她就有心思來和他算賬了︰「你剛剛是幹什麼?」幸好這是藍如芸的電話,如果是她媽媽的……她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她去哪裡找個男朋友過來交代?

  「她在懷疑你。」白瑄摟著她的腰,死活不肯鬆手,金秋掰不開,一聽見這個解釋,她就愣了︰「什麼?」她自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懷疑我和衛總?」

  白瑄不置可否,摟著她的細腰,腦袋擱在她肩膀上,他那麼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做這個動作難免有些吃力,但是他樂此不疲︰「我老婆那麼好,當然有人喜歡啦,我一定要更努力把你追到手才行。」

  金秋無語︰「第一,不要喊我老婆,誰是你老婆?第二,放開你的爪子!」

  「第一,就要喊你,第二,就是不放!」他答得響亮清脆。

  金秋怒了︰「你是要造反啊!」

  「老婆我們來親個嘴好不好?」他撅嘴,閉上眼,做出親吻的動作,金秋一巴掌拍過去︰「你發什麼神經,誰要和你親?」

  他說︰「反正都已經親過了,親一次和兩次有什麼關系,那還是我的初吻呢。」

  「說得好像我不是一樣!」金秋把他推開,「行了,滾一邊兒去,再來煩我對你不客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安分了還是暫時安分了,至少金秋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耳根子很清淨,只不過她雖然在看電影,心思卻並不在故事上,而是翻來覆去在想他剛剛說的「她在懷疑你」。

  金秋心裡有些難過,她是真的把藍如芸當成朋友來對待的,親近的同時,也夾雜著感激和尊敬,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衛天行發生一點兒什麼,哪怕不是因為藍如芸,她也不會做出這種攀高枝的事情來。

  可是藍如芸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她,讓她多少有些受傷,畢竟被朋友懷疑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藍如芸應該明白她的為人才對,可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她很可憐,衛天行身邊的女人肯定不會少,她卻這樣疑神疑鬼的,患得患失,最容易失去。

  如果她是男人,有那麼一個女朋友,多半也會受不了的,看不出來,她的佔有欲那麼強。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有一個那麼出色的男朋友,說不定也會這樣……說起來……想一想門外面那個,金秋頓時就淡定了。

  這麼蠢的男人除了我還會有人那麼善良收留他嗎?金秋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所以她很愉快地遺忘了被藍如芸懷疑的不愉快,高高興興睡著了。她刻意忽略了如果有一天他像黏她一樣黏著別人的時候,自己可能的心情。

  到了半夜裡,金秋被一陣奇怪的聲吵醒了,金秋側耳聽了一會兒,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那聲音好像就是從門口傳過來的,像是有人在撬鎖。

  難不成是真的有小偷?金秋覺得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她想去看一看,卻不敢,只能硬著頭皮聽著,盼望著那聲音趕緊消失。

  但是事與願違,她只覺得聲音越來越響,好像隨時會破門而入,金秋再也受不了了,小聲喊了句︰「喂。」

  沒有人應答。她心慌起來︰「白瑄,你在不在?」她是用氣音在說話,但是沒有什麼回應,她掀開被子,一步一步挪到門口,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白瑄。」她又喊了一句,幸好這一次有了反應,他很快出現擁抱住她,小聲道︰「別怕,也別過去,沒事的,不在我們家。」

  她鬆了口氣,覺得腿都軟了,他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回床上,外面的聲響還在繼續,她緊張地問︰「是、是小偷嗎?」

  他沒說話,一反從前撒嬌賣萌的模樣,摸了摸她的脊背以示安撫,聲音很沉穩,很讓人安心︰「乖,沒事的,相信我。」他把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又一遍強調︰「沒事的,不要怕。」

  他這樣反常的舉動讓她更是有不祥的預感,她拉著他的胳膊︰「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他故作輕鬆道,「我去外面看了,是一隻野貓跑進來了。」

  「是嗎?」金秋不相信。

  白瑄替她撚好被角,然後把手伸進她的被窩裡,握著她的手︰「是的,不用怕,我就在這裡,睡吧。」

  她點點頭,嘗試著閉上了眼楮,說來也奇怪,也不過就是牢牢牽著她的手,她卻覺得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從肌膚相貼的掌心裡傳過來,讓她覺得安心極了,幾乎沒一會兒,她就沉沉睡去了。

  白坐在她的床頭,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往窗外眺望,想起剛才看見的場景,他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不管他們怎麼樣,至少我會保護你的。」

  金秋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摸索著看到了鬧鐘,被上面的九點半嚇尿了,她幾乎是從床上一下子蹦跳起來,可是急匆匆要下床的時候,卻被被子差點絆了一跤,膝蓋磕在地板上,頓時就青了一塊。

  他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扶起她︰「沒事吧沒事吧,痛不痛?」

  金秋顧不得疼痛,急得汗都出來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已經替你請過假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柔道,「再睡一會兒吧。」

  金秋又氣又急︰「你憑什麼替我請假?」她又爬下床去想換衣服,他忙不迭擁抱住她,不容分說地又把她抱回床上︰「聽話!」

  他表情那麼嚴肅,語氣那麼嚴厲,這都是金秋從未見過的,她竟然一下子被他嚇住了,而他好像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放軟了口吻,和從前一樣半帶撒嬌半帶懇求地說︰「老婆,你不要去好不好?」

  金秋慢慢反應過來了,她深吸口氣,冷靜道︰「好,我請假,我不去上班。」她掀開被子躺回去,但是一直沒有閉上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他意識到了她的怒氣,一寸一寸挪過去,期期艾艾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幫你自作主張的,我只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從你出現在我那天開始,你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了?」金秋忍無可忍,「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他抿了抿嘴,一時詞窮,左右為難,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金秋第n次下床去開門,好在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而是為了防止她穿著睡衣走光,給她肩上罩了件襯衫,她瞟了他一眼,沒出聲。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只在新聞裡才能看見的……員警大叔,金秋一臉驚訝地開了門︰「有什麼事情嗎?」

  她一開門,就看到對面屋裡有穿著制服的員警進進出出,透過縫隙,她甚至還能看到女人的一雙腿露在血泊裡,她甚至還眼尖地看見了一截腸子顫巍巍地露在肚皮上,金秋倒退了一步,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那個時候甚至還有心情想,她居然沒有像電視劇裡一樣尖叫。

  那個員警看到她花容失色,已經瞭解大半,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昨天晚上,你有聽見什麼動靜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後退幾步,他隱藏在她身後,扶住了她的腰,她才勉強站穩了。

  員警想了想,反正新聞已經被報導出去了,倒也不存在洩密的問題,就直說了︰「大概是昨晚有歹徒入室搶劫的時候,正好撞見女主人在家,然後……」

  然後就是開腸破肚,血流成河。

  「如果你有什麼線索,請及時通知我們。」員警這麼囑咐她,金秋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說了什麼,胡亂點點頭就關上了門。

  她整個人依靠著門滑坐在了地上,他伸出手,踫了踫她的臉頰︰「老婆……」

  「你全看見了?」她抓著他的手,太用力以至於指甲都掐進他的手臂裡了。

  他默然無聲。昨天他聽見動靜,飄去對面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歹徒一刀捅進她的腹部,那是一個還很年輕的女孩子,素面朝天,依舊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那個歹徒選擇的是金秋的話,他要怎麼辦。所以他只能很慶幸地想,幸好不是她,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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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8:04 |只看該作者
14小事

  只是金秋被嚇到了,他就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不然怎麼能夠像一個男人呢?所以他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今天就當是放假吧,中午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他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攙扶起來,金秋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我什麼都不想吃。」

  「那可不行。」他溫言細語,「糖蛋好不好,甜甜的。」他說著,就去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簡單為她煮了碗糖蛋,金秋不喜歡吃流黃的,已經全部都煮熟了。

  熱騰騰的、甜甜的蛋吃下去,金秋才覺得恢復了點兒力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她一想到和自己一門之隔的地方就發生了傳聞中的凶殺案,不禁毛骨悚然,「我要不要搬家,這裡肯定不安全了。」

  可是轉念一想︰「哪有這個時間再去找房子啊,而且貴的要命。」工作才一年多,她基本上沒有攢下什麼錢來,而且如果中途搬走,房東估計是不肯退還房租的,她一次性付了半年,怪心疼的。

  他開解她︰「你要這麼想,這種殺人案發生的幾率那麼小,這裡發生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會很安全的,而且肯定會加強保安措施,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他環抱著她的肩搖了搖︰「有我呢,我每天來接你下班,好不好?」

  金秋看了他一眼,只有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安全︰「你說的?」

  「嗯。」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口,「吃完了就去上網吧,你追得那部劇不是今天更新嗎?」

  金秋沒有回絕他的好意,卻也沒有如他所言去看了那部推理劇,以前也就算了,看到屍體最多覺得惡心,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所以她挑了部最近很火的愛情喜劇來看。

  一看她就震驚了,差點就把隔壁的殺人案拋到了腦後,金秋看劇一般只看美劇和日劇,推理懸疑類,一想到韓劇她就會想起白血病、富二代、灰姑娘、失憶梗等等狗血的橋段,但是今日一看,發現下限又被刷新了。

  高富帥都只能淪為配角,男主要是外星人懂超能力才夠高大上。

  這樣普通人還有活路嗎?

  白瑄端著中飯進來的時候,她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看到白這張臉,再想一想他離奇的地方,金秋突然腦洞大開——她難不成也是個女主角的命?那她可以選男二那樣又癡情又有錢的當老公嗎?

  太玄幻的戀愛多半都會苦逼啊。

  「快吃飯。」他把筷子塞到她手裡,就差沒把飯餵過去了,真的讓金秋有一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所以她說︰「我覺得你要把我寵壞了。」

  有這麼一個人在前,如果以後她有別的男朋友了,再指揮她做家務什麼的,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起他來吧,那麼體貼賢惠的男人……「你這樣真的很壞。」金秋掃了一眼菜色,一葷一素一湯,全部都是很清淡的,他沒有紅燒的菜,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她想起那個死人的場景,這一份體貼,她感受到了,「溫水煮青蛙,以後我怎麼嫁給別人?」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離不開我。」他沾沾自喜,「把你寵壞了,你就只能在我身邊啦。」

  這真是一個陽謀,問題是,金秋不覺得自己能夠避過這個陷阱,尤其是他在她吃完飯後就端著飯碗盤子去洗碗了。

  金秋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網上有人說,男人最性感的時候就是在刷碗。」

  「哦。」白瑄歪頭仔細想了想,這個動作看在金秋眼裡真是分外可愛,有一種孩子般的天真和好奇,「那要不要我脫了圍個圍裙洗,不是說裸著穿圍裙最性感嗎?」他那麼認真的神色,好像真的打算裸奔試一試。

  金秋已經徹底無語,自暴自棄道︰「你傻不傻,那是在說女人……算了,我真蠢,我居然會和你說這個。」

  白瑄這次的話還是沒有經過大腦就說出來了︰「女人的話,當然是不穿最性感啦,比如說老婆你洗澡的時……候……」他越說越小聲,面對著金秋宛如實質的目光,他垂下頭去,灰溜溜逃走︰「我去洗衣服了。」

  晚上,金秋從櫥櫃裡扒拉出一條毯子,一個枕頭,還有一卷草席,丟在了門口,然後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好吧,就算是站在床上,她也沒比他高多少——對白說︰「你今天睡那裡。」

  「如果老婆你害怕的話,」他躍躍欲試地提出建議,「我可以陪你睡床上哦!」

  金秋一指頭戳著他的腦門,把他推遠︰「你少做夢了,要是你敢半夜爬我的床,休想我以後對你有好臉色,知道沒有?」

  他聳頭搭腦地哦了一聲,乖乖走過去躺下了,躺得筆直,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乖巧地不能再乖巧的樣子。

  金秋斜眼看了他好一會兒,自己才躺下,地板上不過是多睡了一個人,她卻覺得安心多了。

  原以為可以平靜地睡到天亮,結果半夜卻很不幸地被尿憋醒了,金秋翻了幾個身,還是覺得好像忍不住了,但是要她自己去上廁所吧,又有點兒不敢。

  正躊躇間,白瑄卻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老婆你要上廁所嗎,我陪你去。」他啪一下開了台燈,面上還有倦色。

  金秋去了廁所,門沒有關嚴實,他就站在門口,那一刻金秋突然非常感動,一個男人對你好不好,或許並不在於他會不會在情人節的時候買一束玫瑰送給你,而是在他最困的時候,會不會因為你害怕,就無怨無悔地起床陪你上廁所。

  「我好了。」她掩上門,去拉他的手,他緊緊握了握,安慰她︰「不要怕,家裡很安全。」

  金秋點點頭︰「嗯。」我知道有你在,所以我會很安全。原以為會對一個男人動心,是要有良辰美景,花好月圓,也許是奮不顧身的救命,也許是最浪漫的求婚,但是都不是。

  是在這樣的一個夜裡,明明是她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而已,他卻願意無條件的遷就和陪伴,就是從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金秋有了心動的感覺。

  只不過心動只持續了不到三十秒,在白瑄企圖蒙混過關爬上她的床的時候歸零,她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下去,在金秋心裡,同床共枕什麼的,那也是很嚴肅的事情,除非是確定關系的男女,不然決不能那麼隨便!

  「好吧。」他怏怏不樂,爬回自己床上睡了。

  金秋閉上眼之前還記得提醒他︰「不要忘了明早喊我起床。」

  他沒忘,而且喊她起床的方式非常溫柔,比起之前金秋自己開鬧鐘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的辦法是好多了,他會提前幾分鐘過來把窗簾拉開,暖暖的陽光會從窗戶裡照進來,他輕輕喊她起床,親吻她的面頰,動作輕柔極了,再過幾分鐘回來,她就已經漸漸的從夢裡甦醒了,然後熱水毛巾牙刷牙膏都已經被準備好了,她只要洗漱換衣之後就可以吃早飯了。

  金秋覺得,這大概會是一個很美好的早晨。

  到達公司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可以說來得很早了,只不過衛天行居然比她更早,看見她便瞟了一眼︰「身體好了嗎,沒好的話,多休息兩天也不礙事。」

  伊麗莎白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這幾天就要來辦理離職手續,金秋當然不好意思請假,因此忙道︰「已經好了。」

  「嗯。」她說了好了,衛天行便點點頭,讓她下去做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藍如芸又來問了一回︰「昨兒你男朋友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真是嚇了我一跳,說好了一起吃飯的。」

  金秋自然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吃飯前特地去公司附近最好的一家甜品店買了甜品來賠罪︰「實在是不好意思。」

  藍如芸嗔怪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身體要緊,是著涼了還是怎麼?」

  金秋猶豫了一下,才答道︰「不是,我其實不是病了,是被嚇到了。」她把對面房間的凶殺案告訴了藍如芸,她也嚇得花容失色︰「怎麼會有這有的事情?」她關切道︰「要不要搬來和我住?」

  話一出口,她自己先笑了︰「瞧我說的,你當然是應該搬去和男朋友住了。」

  金秋很囧,馬上澄清:「我們不住在一起,」說了一個慌,就要用無數個慌去圓,金秋悔不當初,「那天是巧合,他來送東西給我,所以……」

  「我明白。」藍如芸笑眯眯道,「情侶之間也應該有自由空間才對,你做得很對。」

  自由空間?金秋嘴角一抽,他們家那隻恨不得她上廁所都黏在一起,她還有自由空間嗎?

  也不知道藍如芸是怎麼說的,下午的時候,衛天行都知道了,特地問她︰「你要不要搬個家?」

  金秋搖了搖頭︰「不用了。」先是昨天晚上房東打電話過來,問了問她的情況,態度好得不得了,生怕她退租,甚至主動減了一百塊錢(……)的房租,而今天她上班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小區的保安措施加大了不少,一樓和二樓都要裝防盜窗,據說那個歹徒就是翻陽台進來了。

  衛天行聽她推拒,也尊重她的意願︰「如果有需要,盡管和我說,你們女孩子孤身在外都不容易。」

  看不出來,衛天行竟然這麼照顧下屬,跟著這樣一位上司,實在是自己的福氣。金秋未語先笑︰「那我就先謝謝衛總體恤了。」

  衛天行抬頭,只見她眉眼舒展,笑語盈盈,看起來溫文秀美,自有一股內秀的魅力,細想來,他的這位新任秘書倒是與之前的幾個頗為不同,就說指甲,藍如芸和伊麗莎白都做了極其漂亮的美甲,她卻是乾乾淨淨,甚至連香水都不噴,甚至妝容都是素淨的。

  看著倒也舒服。平日裡山珍海味吃多了,家常小菜倒也讓人喜歡。看來他當初一時興起所做的事情,倒也很是明智啊。

  「既然你這麼說,」他沉吟了一番,「最近也就不要加班了,早點回去吧。」

  金秋心花怒放,現在這種情況要她半夜才回家,她還真有些害怕呢。

  只是一連幾日,她早早下班,也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小區的保安措施又大大加強了,原先的幾個早已被辭退,現在晚上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保安會巡邏檢查一遍,又新裝了防盜的門窗,加大了宣傳的力度。

  金秋每晚睡覺前,也會記得把所有門窗都鎖緊,然後讓白睡門口以防萬一。

  只是幾天下來都沒有什麼大事,她自己也就慢慢放鬆了警惕心,自我安慰著,這裡這麼倒楣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想必一段時間之內,是不會再有相似的事情發生了,畢竟老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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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38:34 |只看該作者
15兇手

  今天是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的夜晚,因為連續幾天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金秋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恢復了過來,她也不好意思讓衛天行繼續照顧她,便和之前一樣準備留下來加班。

  當然,同樣勤勤懇懇忙碌的還有衛天行,他對待工作的態度非常執著,幾近完美主義者,或者說他是一個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的人,能夠做到百分之一百,就絕對不容許做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金秋陪他苦熬到十點多才下班,衛天行不放心她,或者說是他固有的紳士品格讓他不放心一位年輕女士在那麼晚的時候獨自回家,所以他提出來送她一程。

  金秋沒有拒絕,但是事與願違,車開了大半段的路,衛天行的手機就已經響起來第八次了,金秋覷了一眼,上頭是郭瓊兩個大字,她不由道︰「會不會有什麼急事?」

  衛天行也很不耐煩,戴上耳機︰「喂。」

  金秋聽不清郭瓊講了什麼,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衛天行一個急剎車,嚇了她好大一跳,一轉頭就看見他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你不要急。」

  她很有眼色︰「衛總,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走過去就可以了。」

  這裡離荔枝小區已經很近了,因此衛天行也不矯情︰「你自己小心。」他一放下她就踩了油門飛馳而去,可見是十萬火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街邊的路燈很亮,但是兩旁的店鋪都已經打烊了,路上冷冷清清的,不過因為是夏天,這樣的夜晚不但不冷,甚至還十分涼爽,也不知道是誰家院子裡種了黃桷蘭,在外面都能聞到香氣。

  黑夜裡浮動著的花香,格外具有一種觸動人心的芬芳,金秋深吸口氣,放慢了腳步。

  海城這樣的大城市,節奏太快,通宵達旦,是沒有真正的夜晚的,但在這樣的一個老街區裡,卻可以在忙碌了一天之後,得到片刻的平靜。當初選房子的時候,她就很喜歡這樣寧靜的感覺,尤其是夏天到了,街邊樹木遮天,非常陰涼。

  她拐過一個彎,不過是隨意一瞥,卻覺得渾身上下都僵住了——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好像是有一個影子在她身後。

  是陌生的路人,還是有人在跟蹤她?金秋緊張地都要覺得心髒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不要回頭。」

  他這句話,讓她更是心驚膽戰,想要問一問,她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機械地往前走,再往前拐過一個彎,就是荔枝小區了。

  金秋想加快步伐快點回去,但是走到半路卻被人推了一下,進了一個夾道,她冷不防對上了一隻野貓綠油油的眼睛,差點尖叫出聲,幸好眼明手快把自己嘴巴先捂住了。

  那隻渾身髒兮兮的野貓不屑地看了一眼她這個愚蠢的人類,搖了搖尾巴就跳開了,金秋鬆了口氣,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他看準時機抄起一個瓶子往跟蹤她的人頭上砸去,那大概是個啤酒瓶,嘩啦一下碎了一地,那個人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一腦門的血。

  金秋嚇壞了︰「你這是幹什麼?」她看著他,原本他出現在她面前都是和普通人無異,但是現在卻是濃稠的半透明,看起來就像個鬼了,她著急了,「你怎麼了?」

  「我沒事。」連聲音都虛弱了不少,他把瓶子丟掉,「在別人面前現形太勉強了,我維持不了多久,老婆你快報警吧,告訴他們這個就是那天入室搶劫的人……」他對著她擔憂的眼神,還微微一笑,「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的身形消散無蹤,但是金秋還是可以感覺到他依舊牢牢牽著自己的左手,這才讓她略微放心了一點。

  但是回想起剛給他說過的話,金秋就覺得毛骨悚然,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然後她挪過去看了看,那個人看起來還很年輕,手裡攥著把刀,金秋一邊看著他一邊把刀搶了過來,後來想想,自己不會用,拿著刀反而更危險,又老遠丟出去了,緊接著發現白瑄用來砸他的啤酒瓶還在地上,她鬼使神差地撿了過來,抹去了他的指紋(他有這東西嗎?),然後把自己的指紋印上去,等等好作證。

  能在短短幾分鐘內想到這麼多事情,金秋都很佩服自己平時那些推理劇沒有白看。

  警車沒幾分鐘就到了,金秋已經把謊話給編好了︰「我半路發現他在跟著我,又覺得和那天搶劫的人很像……」

  來問話的男人就是那天敲金秋家門的那位同志,很嚴肅地問她︰「那當時你怎麼不說?」

  「我……」金秋猶豫了一下,她其實根本沒看見,是白瑄看見的,「不敢。」她說起謊話來越來越順溜了,「我一個人住,不敢多說,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來找我了……他沒死吧?」

  雖然可以確定她是正當防衛,但是如果死了就不好辦了……金秋對此還是很忐忑的,那個員警不露聲色︰「還不清楚。」

  又問了她許多細節,包括是如何發現有人跟蹤,怎麼對付的,金秋把主語換成自己,都照實說了,她還擔心會不會有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通過那個人腦袋上的傷口,可以推測出嫌疑人的身高力氣,那就會發現和她不符合了。

  後來證明她想多了。

  金秋頭一次進警察局,就逗留到了十二點多,到最後還是警車送她回去的,短短幾個小時過得真不是一般的精彩。

  她已經精疲力竭,但是一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問︰「白瑄?」

  他出現在她面前,看起來精神不大好,金秋別提多心疼了︰「怎麼了這是?」他平時出現在家裡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啊,這會兒怎麼萎靡不振了呢!

  白瑄摟著她的腰,下頜擱在她肩膀上,整個人靠著她,但是金秋卻覺得他和一片羽毛似的輕飄飄地沒重量。

  她嚇壞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靠一會兒就好了。」他軟綿綿地說,「明天就好了,不用擔心。」

  已經一點鐘了,金秋一身是汗,不洗澡就睡覺她是完全受不了的,她把他先扶進去躺好,剛想抽身,他就手腳並用把她抱懷裡了,金秋這次很有耐心地哄他︰「乖,我去洗個澡就回來。」

  他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要麼一起洗,要麼一起睡。」

  然後金秋就在他失望的目光下躺平了,相當淡定地和他說︰「反正我也累了,睡吧。」

  說罷閉上眼,仿佛真的沉沉睡去了,白瑄歪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改成側躺著,一隻胳膊讓她枕著,一隻胳膊圈著她的腰,見她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格外動人,好像是有千百隻爪子在心裡撓啊撓,他覬覦許久,最終只敢偷偷摸了摸,然後飛快地縮回了手。

  說來也奇怪,這麼熱的天,金秋忘記用電扇,也沒有開空調,可是身邊這麼一個清涼的身體,竟然睡得很好,早上六點多她就醒過來了。

  只是昨天沒有換上寬鬆的睡衣睡覺,套裝皺巴巴了不說,還有點兒腰酸背痛,她連忙去浴室淋浴,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做早飯。

  「你好了?」她意外,上上下下打量他,經過一夜,他的精神又回來了,看起來和從前並無不同。

  但是他哼哼了兩聲︰「我覺得還有些頭暈。」

  「瞎說!」金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白瑄了他一眼,回房換衣。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穿絲襪,只穿肉色,透明一如蟬翼,徐徐拉上去,一雙美腿筆直誘人,他看得目不轉楮︰「可以摸摸嗎?」

  金秋看著他那樣子就覺得懷疑,這和昨天晚上奮不顧身救她的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摸吧。」她難得大方,只覺得像是小時候家裡養的一隻狗,每每看見她都喜歡直立起來,兩之前爪搭在她的大腿上……狗都能搭,對他何必小氣呢。

  他屏住呼吸慢慢跪下來,一寸一寸拂過她滑腴細膩的大腿,她還沒有穿完,露出大腿根一截白皙的肌膚,他看上去想湊過來親吻,金秋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好了,我要出門了。」

  上午和衛天行開完會,她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想請她馬上去警局一趟,要她指認兇手,金秋躊躇︰「衛總,我要請下假?」

  衛天行敏銳極了︰「出了什麼事?」

  金秋低聲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衛天行一怔,十分後悔︰「早知道應該送你返家。」

  「幸好有驚無險。」她反過來安慰他,「我什麼事都沒有。」

  衛天行思量片刻︰「我送你去。」他說話擲地有聲,不容反駁,金秋覺得不妥,婉言謝絕︰「衛總,您中午還要一個飯局呢,我去去就回。」

  她覺得衛天行對她太過照顧,很容易引起流言蜚語,況且秘書和老闆曖昧不清是大忌,她不打算冒險。

  衛天行聽出了她話中之意,不免皺了皺眉,昨天他匆匆離去,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郭瓊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他氣急敗壞,根本不聽她解釋就轉身離去,卻不曾想到她會在同一時間命懸一線。

  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奇怪嗎?很奇怪。她明明不是像是白蓮花一樣楚楚可憐的女孩,從不在他面前示弱或者哭泣,挨罵了也不過是垂首認錯,他沒有見過她滿腹委屈的樣子,但是在他眼裡,卻覺得她弱小。

  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照顧一點,多保護她一點。這是男人奇怪的保護欲,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可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吧,記得早點回來,下午還要一個會。」

  「是。」她微微笑著,很柔順地回答,「我知道了。」

  去警局的過程很順利,她做了筆錄,簽了名,就算是完成了流程,對於能夠抓到兇手,員警們也很高興,這可是破獲了一起大案啊!

  臨走的時候,那個最初問話的員警給了金秋一個電話號碼︰「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打我電話。」他生得平頭正臉,但是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大氣,一看就讓人很有安全感,比起過於美貌的白瑄和高高在上的衛天行,他讓金秋覺得十分親切。

  「好的。」金秋接了過來,匆匆一眼瞥見是「徐哲」兩個字,她當時急著返回公司沒有多想,後來在地鐵上回過神來了——這難道是在搭訕嗎?

  這是桃花要來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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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6-12-23 16:38:54 |只看該作者
16停電

  盛夏到來的時候,金秋的桃花略微有些旺盛,徐哲剛開始還十分保守,詢問她有無再遇到什麼事情,這當然只是問問,人的一生哪裡會那麼倒楣,像柯南那樣走哪兒哪兒死人呢?

  所以後來慢慢的,他嘗試著週末約她出去,金秋接到電話的時候,聽得出來他的緊張︰「我朋友買了兩張電影票,但是他沒辦法去了,所以我想問問你……你禮拜六晚上七點有沒有空?」

  金秋想了很久,或者說她其實想的就只有白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哲都以為她要拒絕了,滿心失望之下,聽見她說︰「我有空。」

  他大喜︰「到時候我來接你。」

  「不,約在電影院門口即可。」金秋很有分寸。

  藍如芸恰好同她一起乘電梯,聞後便問︰「男朋友?」

  金秋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倒是衛天行多看了她幾眼︰「你有男朋友了?」

  她微微笑︰「還在考慮中。」

  「手快則有手慢則無。」藍如芸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下手要準。」

  金秋細想了想︰「我會認真考慮。」

  若是能覓到良人自然是好,如不,多一個朋友也不是壞事。

  金秋如約而至,不早不晚剛剛遲了一分鐘,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遲到的人,但是女孩子若是到得太早,難免不夠矜持,因此只是三分鐘。

  徐哲已經等待許久,買了霜淇淋冰可樂和爆米花,換了一套休閑衫,雖然不夠英俊,但是高大可靠。

  金秋穿了件裙子迎上去,他竟然有幾分靦腆︰「你來了。」

  「是。」金秋卻很意外自己居然不緊張,像是個朋友似的和他聊天,「電影幾時開場?」

  「還有半個小時。」他略微有些緊張,金秋對他笑了笑︰「是什麼名字?」

  他便說了片名,金秋笑了起來︰「我一直想看這片子,但是沒有機會。」她的從容和輕鬆感染了他,他變回那個安全可靠的男人︰「我也是,我很喜歡裡面那個導演的電影。」

  金秋微笑著傾聽,天知道她其實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這本電影。

  出乎預料的是女主角是郭瓊所扮,與當日夜色裡匆匆一見不同,她艷光四射,氣場十足,怪不得是當紅女星,自有一股別樣的氣質,金秋深覺螢幕上的郭瓊,藍如芸望塵莫及。

  衛天行何等樣的好福氣,面對這樣的美女,想必已經心神搖曳,意亂情迷。想到這裡,金秋自己先樂了,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有這等閑情逸致。

  這是一部浪漫愛情喜劇,來看的人大多都是情侶,坐在他們後面的小情侶不住接吻,到後來又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徐哲轉過頭去,嚴肅地警告他們︰「公共場所,請注意舉止。」

  金秋一怔,隨即樂不可支,電影散場了和他說︰「我那天看到你站在我家門前,一臉嚴肅,嚇都嚇死了。」

  徐哲像個大男孩似的略有難為情,他膚色不如白瑄那樣白淨,但是是很健康的小麥色,他沒有告訴她,他那天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秀氣的女孩,素面朝天,頭髮蓬鬆,看見屍體的一瞬間,面上的血色退得一乾二淨,他頓時心生憐憫和愛護之意。

  全然沒有想到日後還能有再見之期,她竟然那麼勇敢,獨自一人對付這樣窮凶極惡的歹徒,又添了幾分欣賞,在同事的慫恿下,留下了電話號碼。

  能夠約到她,更是意外之喜,他心滿意足,打算謹慎長久地發展這段關系,所以看完電影後,他沒有窮追不舍,反倒是送她返家,也沒有要求上樓去喝杯茶。

  他的慎重讓金秋很滿意,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

  回至家中,她發覺室內清潔,他站在陽臺上,頎長的身影竟然略顯寂寞,金秋心中不忍︰「我回來了。」

  他驀然回首,喜笑顏開︰「你回來了。」他衝上前來擁抱她,眷戀之情溢於言表,「好想你。」

  金秋凝視他燈光下的容顏,真是漂亮,他恐怕是她有生之年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上蒼賦予他生命的時候肯定格外用心,唇紅齒白,一筆一畫,都像是畫上去似的。

  她輕輕道︰「我今天和人出去了。」

  他哦了一聲,不曾明白其中的含義︰「玩兒得開心嗎,想我嗎?」

  「是個男人。」她錯開了他純澈的視線,敘述事實。

  他停了片刻,問︰「約會嗎?」

  「是的。」

  「他和你告白了,還是求婚了?」

  「是第一次約會,」金秋看著他,斟酌著語句,「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態度很認真,白瑄,我二十四歲了,雖然不算剩女,但是我也已經開始考慮戀愛結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想我死心。」

  「是。」

  「為什麼?」

  「如果……」她想說,如果你是一個正常的人,我肯定會義無反顧答應你的追求,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個如果毫無意義,「不為什麼,白瑄,不為什麼。」

  她說著說著,突然鼻酸,淚腺迅速分泌淚水,她惻然︰「不為什麼,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見她這樣,卻突然笑了,擁住她的腰,俯首親吻下去,她的雙唇柔軟,他這一次已經輕車熟路,舌尖纏繞著她的舌尖,仿佛是嬉戲一樣調皮,但是有時又纏綿起來。

  金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是打算拒絕,可是竟然沉淪在他的吻裡不可自拔,她掙脫了他的擁抱,他溫順地說︰「好的,沒關系,如果你想結婚,我肯定放手,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麼?」

  「我會在你身邊,直到你結婚為止。」他輕聲說,「你永遠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和你結婚,留個備胎有什麼不好的?」

  金秋皺起了眉頭︰「哪有這樣的,豈不是腳踏兩條船?」

  「那你就當我是個變態所以纏著你不放好了。」他語氣輕快,毫無壓力地繼續黏上來佔她便宜,「反正我也很變態啊。」

  他掰著手指數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喜歡偷窺你洗澡,喜歡對著你的內衣自慰,還喜歡摸你胸,我真是一個變態。」他深深反省自己,「我怎麼會那麼變態呢?」

  「……」金秋對他完全沒轍了,連自己都可以說自己變態的男人,她要說什麼才好?

  她徹底無語,乾脆不理他,要繞過他走回房裡,他卻攔了一下,金秋原本手裡拿著一杯菠蘿刨冰,這麼一撞,竟然撒了,金秋裙子上和他的衣服上都是一灘黃色的汙漬。

  金秋也就罷了,正好洗了個澡換了睡衣出來,然後讓他趕緊把衣服去換了,他乖乖地去了,結果就裸著出來了。

  那真的是全裸,金秋驚呆了︰「你搞什麼?」她面頰發燙,他對了對手指,很無辜︰「我又沒有衣服可以換。」

  這倒是真的,金秋丟了件浴巾給他,他又耍無賴,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變態,我就愛裸奔!」

  金秋氣急︰「你要是敢裸,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這才不情不願拿浴巾圍了腰,露出了赤裸的胸膛。

  金秋頭一次見,發現身材真的蠻好的,屬於脫衣有肉的類型,肌肉結實卻不會讓人覺得壯碩,她之前還在想衛天行面對郭瓊該是何等好福氣,這時卻覺得自己福氣也很好啊,每天家裡有個美男晃來晃去,還樂意給她隨便看隨便摸不要錢。

  尤其是這個時候他躺在地板上的席子上,從金秋的角度看去,真的是一覽無餘,肩寬腰窄,身材標準得不能再標準,和他略顯柔和的長相毫不相同。

  空調盡職盡責吹著,金秋正看小說看得入迷,突然吧嗒一聲,頭頂的燈居然滅了,她莫名其妙地抬頭︰「怎麼了?」

  一看,連空調也停了,白瑄問︰「是不是保險絲斷了?」

  「有可能。」金秋愁了,「我不會修。」

  「我會啊。」白化身哆啦a夢,搬了凳子站上去,讓金秋幫忙遞東西,她問︰「怎麼樣?」

  白瑄道︰「是斷了。」他其實根本不會修保險絲……不過這種事情說出來就完蛋了,他裝模做樣研究了一下,發現自己應該可以搞定,然後轉過身︰「你幫我照一照,看不大清楚。」

  金秋拿著手機給他照明,結果手臂一時不查,蹭掉了他圍在腰上浴巾,金秋被戳到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了,差點沒把手機給砸了,想要說話,但是卻見他正專心致志研究著保險絲的問題,便隱忍不發。

  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點克制不住的好奇心,想要看一看男人那個部位到底是長成什麼樣的,可憐她長那麼大,連日本特產的動作片都沒有看過,這還是頭一回觀察。

  她到底是矜持,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去瞥,面上卻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白瑄早發現了,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敢開口,她肯定會轉過身去,金秋就是一個這麼保守的女孩子,所以他完全當做不知道,但是腰上用力,側了側身,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一點。

  但是到底是心裡所想,身體就不由自主表露出來了,白瑄趁著她發火前,先沮喪著說︰「好像修不好了。」

  金秋自然不會怪他︰「那就算了,明天我找物業吧。」

  他不多說,和金秋一起回了房間裡,屋裡尚且還有些涼意,金秋摒除雜念,希望能夠早點入睡,可是空調停了以後,屋裡的溫度很快就高了起來,她開了窗,但是風吹進來的時候都覺得是熱的,她又找了扇子出來,可是依舊覺得燥熱。

  白瑄一步一挪,蹭到她身邊︰「抱著我睡咯。」他作為一個類似鬼魂的存在,身上不要太涼快。

  金秋遲疑,她沒記錯的話,今天晚上她才打算讓他死心來著,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了呢?這不科學啊!

  她正想著,白已經湊過來了,他一過來,便是清涼,金秋臉皮薄,不好應承下來,乾脆就來個默認。

  白瑄對她的性格已經摸得透得不能再透,又主動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金秋僵硬了一會兒,就自然了起來,實在是太舒服了,簡直就好像是旁邊睡了塊冰,又沒有冰塊那麼刺骨,一絲絲的涼意透過來,實在是太舒服了。

  倒是白瑄吃了些苦頭,他是真的感覺到了什麼胸膛上有兩團柔軟,他蠢蠢欲動,又怕把金秋嚇回去,憋了半天,難受得想撞牆,但是她那麼安靜地睡在他身邊,是他夢寐以求的,他決計不敢出點兒什麼⼳蛾子把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給放走。

  因此閉上眼催眠自己,但是過了半個小時他悲劇地發現,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

  為什麼他明明是個鬼,卻有和人一樣的生理反應呢?白瑄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說不定早就把她追到手了,也不至於發生之前那幾樁糗事。

  他怎麼就忍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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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內

  金秋睡了一個好覺,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再香甜沒有了,早晨醒了睜開眼,就看到他俊秀的眉眼,賞心悅目極了。

  她心情不錯,白瑄頂著兩個熊貓眼,欲說還休,委屈死了,金秋看了他兩眼︰「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白瑄摟著她的肩膀哭訴,「我一晚上沒睡。」

  金秋一挑眉毛,他繼續哭︰「老婆,你昨晚上是不是做羞羞的夢了?」金秋要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得什麼意思,頓時渾身一僵,昨天做了什麼夢她其實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難不成她真的做了春夢?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回啊!她啞口無言,但是嘴上卻不肯認輸︰「你亂講!」

  「我哪裡會亂講,」白瑄幽怨地看著她,「你昨天睡到半夜就往我身上蹭,你看,證據!」他一把抓著她的手往下麵摸了摸,金秋一摸只覺得炙熱,他已經憋不住了,哼唧哼唧︰「我也想忍的,我都忍了大半夜了,結果你還來蹭我,腿都在我腰上,嗚嗚老婆你還沒穿內衣,你的胸那麼軟我真的忍不住啊!」

  如果把白瑄化為漫畫小人,必定是咬著手絹迎風流淚的小媳婦兒模樣,這心酸的,讓金秋都有些訕訕︰「是嗎?」她小心地挪開一段距離,「不好意思啊。」

  「你還不讓我自己解決。」他寬面條淚,「不帶這樣的,滿清十大酷刑都沒有這個殘酷呢。」

  金秋這才想起來之前她恐嚇他不準再做這種事情,否則和他翻臉,沒想到轉眼那麼久過去,他居然聽進去了?但是現在想想,實在是有違人倫,男人總是有那麼點兒毛病的,所以她連忙道︰「沒事,你現在去吧。」

  他打蛇隨棍上,不依不饒︰「不行,不帶你這樣的,提起褲子不認人。」

  金秋被他的比喻驚倒︰「什麼?」

  「是你引得我難受,你要幫我。」他一個翻身,就又和她面對面了,金秋看見他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唇瓣粉紅,晶瑩潤澤,他時不時露出舌尖,模樣相當之誘人。

  她警惕︰「想都別想,我要起床了,一邊兒去。」

  他不肯鬆手,脫口就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了,真的是一點兒話都藏不住︰「你昨天不是還偷看人家那裡麼。」他羞澀著說,「現在就玩兒一下嘛,很好玩的。」

  金秋早已經驚呆了,想起昨晚的事情,頓時面紅耳赤,張口結舌︰「你、你」她你了半天,你不出來了,乾脆翻臉不認人,「我不要理你了。」

  他急了,摟著她的腰兩個人就滾在了一起,金秋瞪他,他討價還價︰「反正你都夢見羞羞的事情了,就當是繼續做夢,好不好?」

  金秋盯了他一會兒,慢條斯理道︰「可是我夢見的是拿鞭子抽你啊。」她瞟他,「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樣。」

  「啊,什麼嘛。」他失望著爬了下去,跑出房間,金秋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他就拎了一根她的皮帶過來,又爬回床上,恭恭敬敬道︰「來吧主人。」

  「……」這是什麼腦回路?金秋徹底驚呆了。

  他帶著幾分靦腆幾分害羞︰「原來老婆喜歡玩兒這個,我雖然沒有試過,不過我會很聽話的,來吧不要客氣。」

  金秋劈手奪過她的皮帶丟到一邊兒去︰「你才喜歡玩兒這個呢,我好得很,下去,我要起床了!」她惱羞成怒,萬萬想不到他居然會這樣做,他還在殷殷渴盼︰「真的不要打我嗎,我會很乖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一點兒擼管的興趣!」金秋推開他,落荒而逃。

  白瑄又跟上去磨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滿懷遺憾地自己去解決了,還和她鬧了別扭︰「老婆你討厭,摸一下又不吃虧,白摸不要錢的。」

  金秋卻覺得,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她那天不就沒把持住和他接了個吻麼,之後就估計很難再拒絕了,今天這事兒要是一開先河,她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該和他滾床單了。

  這最後一道防線要守好,她可不想糊裡糊塗地就被他哄了去——說實話,白瑄也實在是會哄人,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雖然偶爾有幾次讓她發怒,但是最終卻還是容忍了下來,漸漸的漸漸的,竟然對他沒有什麼防備之心了。

  再這麼下去……唉……

  難得有閑暇的時光,金秋開了冰箱,琢磨中飯吃什麼,家裡的冰箱已經沒有多少東西了,金秋從前週末都是自己隨便吃點,要麼煮碗面要麼炒個蛋炒飯,都是最簡單的,所以她的廚藝也始終停留在那裡。

  白瑄對冰箱裡的食材比她瞭解地清楚多了︰「老婆,中午吃蔥炒蛋、番茄蛋花湯和糖醋里肌好不好?」

  「……我不會。」金秋羞愧地承認自己根本做不來那麼高難度的。

  白瑄眨巴了一下眼楮︰「我會啊,你去玩兒好了,我做好飯叫你。」

  「呃,沒事。」金秋發現自己一段時間沒進廚房了,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她舀了米準備淘米做飯,又有些猶豫︰「你能不能吃東西的?」

  白瑄一會兒像人一會兒像鬼的,這還真摸不準。

  「吃東西?」他想了想,「大概只能吃你吃過的吧。」

  金秋一驚︰「為什麼?」

  「不知道。」他坦然地回視著她,「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你,為什麼能在你面前像個人,但是我喜歡你,這就夠了,對不對?」

  金秋︰「番茄要不要洗一洗?」

  「我來我來。」他一手包辦了切菜炒菜做湯所有的工序,金秋仔細觀察著,發現他的動作十分嫻熟︰「你以前會做飯?」

  白瑄遲疑了下︰「應該不會,我是去樓下學的。」

  「樓下?」

  「是啊,之前你不在家,我看你總是出去吃吃不好,就想著去學一學,樓下那個大媽飯做得可好了,我就在一邊學,還有樓上的那戶人家好像是廣東來的,我偷學了他們煲湯的手藝哦。」白瑄得意萬分,「老婆,我是不是很聰明。」

  金秋的確很意外︰「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會做飯,是去人家那裡學來的?」

  「嗯啊,看一遍就記住了,挺容易的。」他說著,把肉切成一片一片,薄而透明。

  金秋挺佩服他的︰「做飯是要靠天分的,我就算是記住了步驟和調料,我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好吃。」

  「沒關系,有我呢。」他安慰她。

  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就聽見樓下傳來叫罵聲,是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你打死我算了,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金秋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哦,她的那個男人出軌找了個小三,還趁著女的出差把小三帶回家,應該是被抓了個正著吧。」白瑄打著雞蛋,輕描淡寫。

  「你是怎麼知道的?」

  「又不是第一回啦,大家都知道這事兒啊。」白瑄又神秘兮兮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親眼看見的,就在他們家的床上,那個寶寶才一歲多點,在那裡哭,他們都不理。」

  金秋被這個勁爆的消息嚇了一跳︰「什麼,那個男人在老婆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和女人出軌?」

  「不,是好上一段日子了,但是女方懷孕和哺乳的時候不能離婚,所以才拖到現在的。」白瑄說起這些八卦來瞭若指掌。

  金秋痛罵︰「渣男!」

  「嗯,」見她很有興趣,白瑄來了精神,又和她細細八了一遍這棟樓裡的人,她住著的是荔枝小區十二棟二樓3號,一層樓有三戶人家,對面1號就是殺人案發生了地點,空置沒有人住,隔壁2號住了個孤寡的老太太,性格很古怪,金秋都沒有打過交道。

  樓下1號是會煲湯的廣東人,2號就是那對吵架的小夫妻了,很多人金秋都只是點頭之交,一點兒都不熟悉。

  但是明顯白瑄並不是這樣︰「三樓住著一個小學老師,好像丈夫死得早,對她的兒子就格外嚴厲,經常半夜十二點都還在做作業呢……五樓有一對同性戀,但是他們瞞得很好,人家一直以為他們是合租來著,據說是大學同學,只不過有的時候會吵架……」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金秋意外的同時又有幾分狐疑,「難不成……你喜歡偷窺啊?」

  白瑄把蛋液倒進鍋裡翻炒︰「咦,你開什麼玩笑,當然是因為我擔心你啊,萬一你周圍住了壞人怎麼辦?」

  自從發生上次的事情之後,白瑄就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把周圍的住客都觀察了個遍。

  愛她就要說出來!白瑄終於找到機會再一次證明他的心意了︰「老婆,我很擔心你的。」

  金秋半晌無言︰「你真沒有偷窺人家洗澡?」

  我當然沒有!他冤枉極了,但是話要出口的時候,想起來有人說過,說話不能那麼直接,所以他想了想,換了個熱情奔放的語氣︰「老婆你個小妖精,我怎麼會看得上別人呢!」

  「噗!」金秋被他這句話雷得外焦裡嫩,他還喵了一聲賣個萌,「你還是像原來那樣比較好。」

  她已經習慣他說話不經大腦,時不時說出點兒讓她內傷的台詞來,但是總比用這種小言男主的語氣說來得好,下次如果再來句什麼「你真美,你連大姨媽都那麼美」,她估計要血濺三尺。

  白瑄看她不買賬就知道用錯了辦法,灰溜溜道︰「好吧,我只喜歡看你洗澡,誰高興看別人的。」

  正常多了。金秋很欣慰,第一次沒有因為他說這種話而大發雷霆。

  午飯做好了,金秋一個人坐在小桌子面前,面對著前方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頗有食不知味的感覺,原因無他,他就坐在一邊眼巴巴看著,但是不能吃,金秋同情之︰「不能吃嗎?」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不餓。」

  瞧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金秋心軟了,夾了一片糖醋里肌咬了口,然後餵給他,他一側頭,叼住了,嚼了嚼,恨不得在她懷裡打個滾︰「嗚嗚好好吃,謝謝老婆。」

  「……你做的好嗎?」金秋抽抽嘴角,「還有,不要喊我老婆。」

  後一句話他選擇性地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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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緊張

  吃了午飯,金秋就窩在空調房裡看書,白湊過去一看,大驚失色,她這回居然不是在看網絡小說,而是正兒八經的古代小說,結果仔細一看,又震驚了,她捧著讀的赫然是中國古代禁書之一的《剪燈新話》,是裡面的《綠衣人傳》。

  女主角熱烈奔放追求愛情,這也是常見的套路,而她的身份則是……女鬼,又是一個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金秋總覺得最近老看見這種狗血的故事,大家對人鬼愛情接受度都已經那麼高了嗎?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讓人絕望了。

  白瑄勾勾她的手指︰「老婆。」

  「誰是你老婆。」金秋已經對他死皮賴臉的功力無語了,他卻不肯改口,自己叫得歡樂順口︰「老婆,理理我。」

  金秋放下書,無奈地看著他︰「你很閑嗎?我可是難得才有個週末休息呢。」他盤腿坐在她身邊,腦袋擱在她坐著的椅子的扶手上,金秋一抬手,就可以摸到他的腦袋,越看越像是養了隻大型犬科動物。

  只見他仰著面孔,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沒有人能和我說話。」

  金秋莫名想起來一句話,你有很多朋友,可是我只有你。好吧,果然越來越像隻溫順的大狗了,要知道金秋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她完全把持不住了,摸了摸他的頭發,髮質很好,柔軟極了,她還很奇怪︰「你就讓我摸你的頭呀?」

  不是有種說法,男人的頭女人的屁股都是不能亂摸的嗎?

  他笑眯眯的,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我很喜歡你摸我啊,哪裡都喜歡。」

  「又是滿腦子的下流事兒。」金秋痛恨無比,「你能不能想點兒別的?」

  他誠懇地說︰「不能,我想來想去都是你,想到你我就會……」他總算聰明地沒有把他腦補的內容說出來。

  金秋撓了撓他的下巴,越摸越喜歡,那皮膚的手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那你想歸想,說出來是要惹我生氣嗎?」

  他很乖巧︰「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真聽話,又那麼萌,金秋完全被戳中了萌點,都捨不得放手了,他當然樂得和她親近,不遺餘力利用自己的長相開始賣萌︰「老婆,你老坐著不好,我給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長期坐辦公室的人難免會有一些腰酸背痛,而白的手法真不錯,按摩得她很痛,又覺得很舒服。

  然後她就從坐著變成了趴在沙發上,白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婆,你穿著衣服我不方便……」

  「想都不要想。」

  但是金秋有的時候又會想,他們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親也親過了,同床共枕也有過了,他還給她煮飯洗碗洗衣服,可以說就差滾個床單就是夫妻生活了。

  但是她內心深處的排斥是怎麼回事?金秋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矯情和無恥,白佔人家便宜,心裡頭想著的,卻是找其他人談戀愛結婚。

  她不是一個喜歡腳踏兩隻船的人吶,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再這麼下去……金秋暗暗嘆了口氣,裝鴕鳥決定到時候再說吧,能躲一日是一日,這感情太複雜了,她處理不來。

  傍晚天氣總算是涼快了一點兒,金秋拎了個包準備去采購,家裡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他亦步亦趨跟著她。

  此時正是涼風習習的夏夜,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有老人牽著狗在外頭遛彎,也有小情侶手牽手在漫步,金秋走了一會兒,順便就在一家小賣部了買了個蛋筒,咬了幾口心想,哎呀壞了,她痛經,是不該吃這些冷飲的,哪怕是夏天都最好不要吃。

  但是這才剛吃幾口呢,她一猶豫,就看到他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啊嗚一口咬了半口冰淇淋,要不是金秋怕在大街上笑出來會被人家以為是神經病,她都想笑了。

  這麼可愛。她心中柔軟,把蛋筒舉過去一點兒,她吃一口,他吃三四口,倒是迅速地解決了。

  週末的晚上,超市里人頭湧動,有調皮的小孩子奔來跑去,金秋推著車子采購,買了一大袋子的水果糖和巧克力,吃這些高熱量的食物容易發胖,但是她特別喜歡疲倦的時候含一顆糖,甜絲絲的味道容易讓人忘卻煩惱,努力振作。

  「又胖三斤。」把東西堆到推車裡,金秋就先嘆了口氣,他莞爾︰「你不胖,摸起來剛剛好。」

  「……」金秋裝作沒聽見,又買了麵包和燕麥,聽說早晨吃燕麥粥可以減肥,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去賣糧食的地方買了些粗糧和紅豆黑豆,吃了對髮質好,之前壓力最大的時候,金秋頭髮掉得很多,髮薄不勝梳。

  還有牛奶不能忘記,又買了不少水果,白記得提醒她︰「你的沐浴露沒有了。」

  又要買潤膚乳沐浴露等等,結賬的時候,金秋看著荷包頓時癟了下去,幸好最近漲工資了,否則日子過得實在夠緊張。

  這也就算了,今天買的東西有不少分量都很重,金秋拎了一會兒就覺得胳膊酸得不行,他挪過去,手指勾著袋子,她覺得東西明明還在自己手上,但是分量頓時輕了不少。

  金秋突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漫畫,裡面說,為什麼我可以一個人搬動沉得要命的東西呢,因為我有一個看不見的男朋友。

  獨居的單身女孩一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說燈泡壞了沒人修,馬桶壞了沒人修,不管天冷還是熱,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因為獨居在外,沒有人能夠幫你,只有自己照顧自己。

  有的時候下班回來累得要死,都沒有一口熱水喝,還要自己強撐著燒水,就好像之前她痛經痛到要死要活的,蜷縮在床上整整一天,沒有力氣燒水做飯,就這麼餓了一天。

  各種心酸,難以言表。

  但是那一次,他煮紅糖水來給她喝,替她揉肚子,雖然金秋之後一直想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但是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來那個瞬間的感動。

  他說得對,這就是溫水煮青蛙,外帶曾經滄海,金秋現在都覺得,誰能把她的心從他身邊帶走的話,那個人肯定不是地球人……這一招實在是太狠太絕了!

  「咦。」他突然出聲,「那個女人是要跳樓嗎?」

  金秋下意識地一抬頭,就看到樓頂上站了個女人,她眯了眯眼,猛然發現她居然懷裡還抱了個孩子。

  「是今天樓下吵架的人。」白瑄小聲告訴她。

  金秋咬著唇看了會兒,看到樓下已經有些人聚集起來,罵罵咧咧的,哭天搶地的︰

  「我的女兒啊,怎麼那麼命苦啊!」這應該是那個女人的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另外一個高個的老太婆指著她的鼻子在那裡痛罵︰「你女兒找死就算了,幹嘛還要抱著我孫子!」

  兩句話足以解釋一切,金秋仰頭看著那個明顯情緒不穩定的女人,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看熱鬧,她就嘆了口氣,打了個電話︰「喂,119嗎,這裡有人跳樓,麻煩你們過來一下。」

  幾分鐘後,消防隊呼嘯而至,金秋不想再看,轉身回了房,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覺得袋子徒然一重,她差點摔了一跤,穩住之後才發現,他好像不見了。

  金秋來不及生氣,他又神出鬼沒出現了,重新幫她拎起了袋子,「怎麼了?」她問,他有些心虛,吞吞吐吐地說︰「沒、沒什麼。」

  看他那一副有所隱瞞的樣子,金秋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她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生氣,所以冷哼了一聲,乾脆頭也不回就走了。

  不說是吧,那你就永遠不要說!

  她氣呼呼回房關門,任由他怎麼糾纏,愣是裝作看不見他!白瑄徹底傻眼了。

  這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翻臉了︰「老婆你怎麼不理我了?」他蹲在臥室外面撓門,「老婆老婆,放我進去吧。」

  金秋在那裡面無表情地戴上了耳機,愉快地開始看腦殘劇。

  哼哼,讓你瞞著我。

  金秋一連兩天都沒怎麼搭理他,她覺得白瑄好像憔悴了不少,好像瘦了,她怪心疼的,也覺得過意不去,好端端的沖人家發火,又不是他女朋友,哪能無理取鬧呢——她的確被他寵得有些得寸進尺了。

  所以金秋決定和好,她特地在回家路上買了一塊草莓蛋糕,記得那天他們去逛超市的時候,他就說了句好香的蛋糕,可是他根本不能吃,遺憾之情溢於言表。

  就算是道歉好了。金秋這麼想著,卻發現樓下門口聚集了一群人,她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

  小區裡永遠不缺少八卦的大媽,其中一個也不管她是誰,立刻開始八起來︰「那天不是有個女人要跳樓嗎,據說她要跳的時候,有個人拉了她一下,但是一眨眼就不見了,大家都說是二樓那個枉死的女鬼不肯走,所以找了高人來抓鬼呢!」

  納尼?!!!金秋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天他突然不見是去救那個跳樓的女人了?還被人看見了?

  我去!她只覺得一股血氣往上湧,推開人群就擠了進去,裡面有個道士打扮的老頭捋著鬍鬚,就在她家門口神神叨叨的︰「她有怨恨,所以不願意離開。」

  「哎呀!」他一看見金秋,就開口說,「姑娘,你……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金秋面無表情︰「關你什麼事兒?」

  「好像有不好的東西纏上你了。」那個道士胖胖的,看起來其實還很和藹,一點兒都不討人厭,但是金秋現在反感地要死︰「對不起,我不信這些。」

  她倒是希望這個道士只是一個騙子,可是她心虛啊,白瑄還在她家裡呢,就和這個道士一牆之隔……萬一,萬一他被發現了可怎麼辦?

  金秋心裡前所未有的慌亂,她馬上板起臉︰「我告訴你們,你們這算是擾民,如果再在我家門口發神經,當心我報警啊!」

  「小姑娘啊,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又一位大媽看不下去了,「道長是好心才提醒你的,道長,你別理這個不識相的小丫頭!快來看看我孫子,他最近晚上總是哭。」

  這個大嬸好像就是跳樓那天的那個婆婆吧,兒媳婦要跳樓,她卻只關心自己的孫子。

  金秋擱在平時懶得和這種人計較,但是現在有那麼一個危險的東西杵在家門口,她一下子強硬了起來︰「哭?當然要哭了,你兒子出軌,逼得兒媳婦跳樓,是我我也哭,你要是信因果報應的,怎麼不想想這是不是就是你兒子做壞事的報應啊!」

  「你個臭丫頭!」那個大媽作勢要衝過來打她,和這樣的中年婦女是最最沒有話可以說的,說撒潑決計撒不過她們。

  金秋可不怕︰「幹什麼,要打架嗎,我說中了嗎?我不做虧心事,所以不怕鬼敲門,至於你麼,可不好說了,報應這種東西,可不是請人求道符就能有用的!」

  「大媽,小心啊,我看那個女鬼陰魂不散,就是要跟著你呢!」她惡意地微笑起來。

  對方氣得要來揪她的頭髮,金秋眼明手快開門進去,然後砰一聲鎖了大門,順便警告外面吵鬧不休的人群︰「你要是再敢煩我,我馬上報警說你擅闖民居!」

  她說得是底氣十足,但是心裡早就慌了,悄聲問︰「白瑄,白瑄!」

  他不在。

  金秋一顆心頓時吊到嗓子口,只覺得胸腔裡空蕩蕩的沒有著落,不知怎的,竟然覺得眼睛發酸發澀,好似隨時隨地會流下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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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16:40:23 |只看該作者
19淪陷

  白瑄這個時候,其實就是在對面,那個女孩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白瑄無奈地看著她︰「都和你說了快點兒去投胎了。」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天他親眼看見那個歹徒把刀捅進她的腹部的,但是沒過幾天,他就在樓梯那裡看見了呆滯的她。

  真的還很年輕,估計和金秋差不多的歲數,剛剛大學畢業準備踏入社會,工作都不到一個月,就這樣香消玉殞。

  那麼相似的兩個女孩,又是住在對面,可以說白瑄很慶幸死的人是她而不是金秋。所以當她抬起蒼白的臉,問他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說了實話︰「你死了。」

  那個女孩愣愣地說︰「我死了……?」

  大概是因為死亡來得太猝不及防,她始終不能接受這一點,所以也就遲遲不肯接受投胎,一直遊蕩在這棟大樓裡。

  白瑄看見了,總會勸她幾句,但是好像是這裡只有一個人能夠看見她的緣故,她就開始跟著白瑄了,若非金秋的門上還貼著紅嬸的符,只怕她會跟進來。

  「他們走了嗎?」趙嘉怯生生問著他,就在道士做法的時候,她躲到了天臺上。

  白瑄保證︰「走啦,不過這樣也不是辦法,你還是投胎去吧。」他也覺得挺愧疚的,那天他去救那個跳樓的女人,但是趙嘉居然搶先一步去拉了她,就因為那個女人曾經好心地幫過她。

  但是沒有想到會有人看見她現形,還招來了道士。

  趙嘉咬著嘴唇︰「我不想去投胎。」

  「那會變成孤魂野鬼的!」白瑄嚴肅地告訴她,趙嘉淒然地笑了笑,反倒是問他︰「那你呢,你又為什麼不去投胎?」

  「我和你們不一樣。」

  他還沒死呢。算了算時間,金秋也該回來了,白瑄不和她多說︰「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啊,做野鬼很慘的,還是早點投胎去吧。」

  趙嘉愣楞地見他消失在了原地。

  白瑄一回到家裡,就看見金秋坐在沙發上落淚,他大腦一片空白,衝過去抱著她︰「老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金秋見他出現,急得不得了︰「你有沒有事情?」

  「我?」他怔了一下,眼見她已經不放心地從頭到尾把他摸了一遍,好像怕他出什麼事情一樣,「發生什麼事了嗎?」

  確定他看起來好好的,金秋鬆了口氣︰「我看到外面有道士,所以……」她解釋到一半,突然生氣起來,「你剛剛去哪裡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他環抱住她,發現她明顯放鬆了自己,他蹭了蹭她的頸窩,「讓你擔心了。」

  金秋的氣還沒有平呢︰「誰讓你去救那個女人的,還好死不死被人看見了,你想過後果嗎?」

  「以後不會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是白暄沒有辯解,他只為她語氣裡的擔憂和埋怨感到欣喜,「老婆我錯了,讓你擔心了。」

  他緊緊擁抱著她,讓她一顆心重新回到了肚子裡︰「我好高興,你會緊張我,我好高興的……」他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已經離不開他了,「怎麼辦我好開心。」

  「去去去!」金秋緩過勁兒來了,理智也就隨之而來,一巴掌把他拍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哎喲,媳婦兒你害羞了。」他不怕死地來了那麼一句,金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白瑄眼睛一亮︰「吃的?」他左顧右盼,「哪裡哪裡?」

  金秋指了指桌上的紙袋,他取了出來,發現是一塊芳香甜美的草莓蛋糕,他驚呼一聲︰「老婆,你怎麼知道我生日到了?」

  「今天是你生日?」金秋也沒有料到。

  「明天才是。」他把蛋糕捧在手心裡看了半天,「我可以十二點再吃嗎?」

  「隨你喜歡。」

  倒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明天會是他的生日,金秋不免好奇︰「你還記得生日?」

  「記得一點。」他還在端詳那塊小小的草莓蛋糕,是有名的甜品店裡做的,價格偏高,卻不奢侈,「因為從來沒有人替我過過生日,所以記得很清楚。」

  金秋一怔。

  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抵擋不住誘惑︰「我想現在就吃了。」這樣孩子氣的舉動讓金秋發笑︰「不等到明天了?」

  「今日明日,其實沒有區別。」他微微笑起來,「有你陪我,怎麼都好。」他餵她吃蛋糕上的那一片草莓,沾著些許奶油,甜得很。

  他一口氣吃掉整塊草莓蛋糕,唇角沾著奶油和果醬,金秋給他倒杯檸檬水︰「不和你搶,急什麼?」

  活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一樣大快朵頤,蛋糕那麼小,幾口就沒有了,他還依依不捨去舔手指上沾著的奶油,金秋失笑,拿了紙巾替他一一擦去,只覺得看在眼裡,不知道多可愛天真。

  是誰說的,要是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到了家,不知怎的,總覺得他異常的小,異常的傻,時時刻刻需要照顧呵護。

  可是身為局內人,金秋自己卻尚且沒有意識到,反倒是嗔怪說︰「再這樣,下次不買給你吃了。」

  他靠在她肩上,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過一會兒,突然說︰「完了,我沒有許願。」他失望極了,「怎麼辦,一年才過一次呢。」

  金秋狠狠給他擦掉嘴角的奶油︰「不是明天才生日嗎,我再去給你買一個好了。」

  「老婆,我想對你許願。」他摟著她的腰撒嬌。

  「我不是你老婆,也不是神,你對我許願有什麼用?」金秋無動於衷,一天到晚被抱啊摟啊的,她已經習慣了,就當是養了隻狗,「除非你的心願是再吃塊蛋糕。」

  「不。」他拉著她的手,「是別的願望,你做得到的。」

  鑒於他的種種前科,金秋好一陣惡寒︰「幹嘛,又想偷看我洗澡,還是要和我睡?」

  白瑄一縮腦袋,略有心虛,她說得全對,他心裡的確就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她那麼一說,他卻有了更好的主意。

  「都不是,你能答應我嗎?」

  「不能。」

  她拒絕地那麼利索乾脆,實在不在白瑄的預料之中,他只能默默地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金秋今天被他嚇了一跳,早早就睡了,但是睡到半夜卻做了個噩夢,夢見那個白胖的道士手持桃木劍,對著她大喝一聲︰「何方妖孽,還不快快受死!」

  然後一道符咒打了出去,白瑄身形頓時破碎,隨即消失在虛空之中。

  她嚇醒了,下意識地就喊︰「白瑄?」他忙不迭湊過來︰「我在!」

  金秋開了床頭燈,真切地看見他的眉眼,身體凝實與活人無二,方才放下心來︰「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她關了台燈想睡覺,不知怎的卻睡意全無,躺在床上發呆,片刻後又喊了一聲︰「白瑄。」

  「我在呢。」他湊過來,勾著她的小手指,聲音低沉又溫柔,「我沒事,你放心。」

  金秋嗯了一聲,又問︰「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是不是有人在哭?」

  白猶豫了一下,這一次不敢再瞞她,老老實實說道︰「是對門的趙嘉在哭。」

  「什麼?」金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趙嘉?對門?」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意思?」

  白瑄說︰「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去投胎,而且總是哭,現在應該就在門外哭吧,不過老婆你放心,你貼的那個符很厲害,她不會進來的。」

  金秋結巴了︰「鬼……在外面哭?」她本質上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啊,雖然遇見白瑄之後已經對鬼神之說有所改觀,但是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見鬼啊。

  她嚇得臉都白了,白瑄不捨得,抱著她安慰︰「真的沒事的,進不來,你要是嫌吵的話,我讓她去別的地方哭。」他說著要走,金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喂,別,算了,她……哭就哭吧。」

  她怪別扭的,第一是怕留她自己一個人,第二是怕他消失,第三是覺得趙嘉也挺可憐的,總不能哭都不讓人家哭吧。

  金秋攀著白瑄的胳膊,覺得安全了很多,略略放鬆︰「她為什麼不肯投胎啊?」

  「不知道,可能有心願未了吧。」白瑄想了會兒,不得要領,「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學這個的。」

  金秋想起來了,他自己還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呢。她不免又對趙嘉多了幾分同情︰「人死了就該去投胎啊,這樣哭不是辦法,那個道士說不定還會再來的。」

  「我和她說過了啊,可是她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哭。」白瑄嘆了口氣,「也難怪了,她還那麼年輕……」

  金秋突然發現了他話語中的不尋常資訊,眯了眯眼︰「你們很熟啊?」

  「還好吧,無聊的時候會和她聊聊天什麼的,這棟樓裡也沒有第二個鬼。」白瑄當然是實話實說,他平時不能在別人面前現形,也很費力氣,但是和鬼打交道就輕鬆多了。

  金秋拖長了語調︰「噢~所以平時我不在家,你就和人家小姑娘談人生去啦?」

  白瑄嗅了嗅,故作驚奇︰「咦,好濃的醋味,老婆你是在吃醋嗎,我好開心!」他撲過去抱住她,腦袋擱在她高聳的胸口,金秋推他︰「別佔我便宜,滾遠點兒。」

  「不嘛。」他又蹭了蹭,蹭得自己又覺得一團火升了起來,但是他按捺住了,「你不要擔心,我是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你讓我裸奔我絕不會穿著衣服,你不喜歡我和趙嘉說話,那我以後就不理她了。」

  金秋心裡更別扭了︰「我可沒這麼說啊。」她最後還是沒有推開這隻大型犬科動物,只是說,「別壓著我胸,痛死了。」

  白瑄立馬換了一個姿勢,側睡著摟著她的腰,順便動了動不安分的爪子︰「我給你揉揉。」見金秋要發火,他馬上就撒嬌賣萌,「生日禮物,好不好?」

  半分鐘後,金秋想,還蠻舒服的……等等,她的節操呢?!

  「行了,不痛了。」金秋喊了暫停,生怕這繼續揉下去就該收勢不住了。

  真有那麼一點點……白瑄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嘛,從那一次浴室的親密接觸之後,他這還是頭一次那麼近距離摸到她的胸,這根本把持不住啊。

  所以他哼唧哼唧硬是不肯撒手,還湊到她耳邊說︰「你明明那麼喜歡,我多揉一會兒麼。」

  「你哪裡看出來我喜歡了。」金秋嘴硬,「快鬆手。」

  「你、都、有、反、應、了。」白瑄動聽的嗓音裡透出來的都是愉悅,這徹底讓金秋羞惱了,她一下子坐了起來︰「讓你放手你沒有聽到嗎?」

  她自己也覺得這脾氣來得實在沒道理,是她先把持不住鬆了口,這會兒又做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要是換在別人身上,金秋自己都要罵一句「想當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但是輪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就糾結了。

  是她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很想喊停,當停不下來的時候,她就有點兒害怕了,畢竟到現在,她雖然一步步在軟化,但是她卻始終還在遲疑。

  面前是一條未知的道路,她站在岔路口,一邊是平凡的生活,找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另一邊卻大霧茫茫,看不清未來。

  「對不起。」她率先道了歉,「我想安靜一會兒。」

  但是白瑄卻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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