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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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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炙蒔韰99 -【癡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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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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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發表於 2017-1-1 00:41:25 |只看該作者
第 10 章

      當那豎挺堅硬的邪物往,一下下撞擊著濕濡綻放的花瓣時,離春不由得閉起了雙腿,抗拒他的進入,哪知道自己這樣一下,反倒緊緊夾住他的腰臀,讓他更用力的往前頂去,搗開了穴口前層層花瓣。

      那一瞬間的刺激惹的離春驚呼出聲,而阿九也重重粗喘起來,額頭冒汗著將雙手抵在牆上困住她,口氣狠辣的說道:「阿春再搗亂,等等痛暈過去可別怪我。」

      「噫⋯⋯阿九⋯⋯」

      離春有些委屈地低下頭來,就算約莫知道男女之事,但她從未有過經驗,只覺得惶恐,又怎會知道自己一個小動作會弄的兩人如此刺激。

      看到她羞怯委屈的模樣,又聽到她細若蚊蚋的聲音,他頓時乾渴無比,望著她因他疼愛而變得嫣紅的唇瓣,忍不住覆了上去瘋狂的汲取當中美妙甘霖。

      就算方才才被他熱切吻過,離春對這事依舊是十分陌生,在他熟練的撩撥下,她頭暈腦脹手足無措,見他那微微挑起的惑人鳳眼深暗的凝視她,只覺得自己在他熱切的視線中幾乎要被焚盡。

      她閉起眼睛,任由他在她舌尖翻攪,一雙帶有薄繭的冰涼小手,無措的在他胸膛間小心翼翼地擺放著。加上這次受的傷,他身上隱約傷疤不少,平日看起來有些讓人觸目,但他的皮膚卻極好,摸起來宛如綢緞光滑細膩,肌肉線條優美誘人,每次為他敷藥時,就算她自認沒有邪念,卻常常還是忍不住會紅了耳根。

      她的掌心緊貼他的胸膛,卻被上頭的熾熱燙的不敢停留,猶疑之間,她不自覺攀上了他的肩膀,擺動著腰臀扭動身體,以配合著他下身有一下沒一下的頂撞。

      「阿春⋯⋯我可快被你折磨死了⋯⋯」

      察覺她的迎合,阿九根本無法再忍耐,他鬆開她的唇,貼著她的臉旁呢喃著,即便是在隆冬之中,額頭上的汗水依舊如雨滴下,一滴滴燙著她渾身酥麻。

      某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從她腿間直竄全身,讓離春無所適從,她腦袋亂糟糟想著自己怎能在這毫無廉恥地與他糾纏,但身體卻一點兒也不想放開他一絲一毫,理智叫她鬆開雙手,義正嚴詞拒絕他的侵犯,可是她的手卻緊緊攀著他,想要他把那份空虛填滿。

      此時粗莖勃跳激動的前端已被濕透的穴口緊緊吸附,阿九托住了她的臀瓣,稍稍後退了一點,而後狠狠向前一頂,火灼似的劇痛瞬間從她腿間直竄全身,逼得她哭喊出聲。

      「阿九⋯⋯啊⋯⋯好痛⋯⋯」

      「阿春乖,等等就不痛了。」

      阿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扣著她的腰肢挺動臀部,又往前推進了一些。他過去在這種事上是從未忍耐過的,可是現在,面對這個他第一個真正渴望的女人,他卻不能盡情馳騁,某方面說來,他的情況並沒有比離春好上多少。

      處女的幽穴方才只經過雙指擴張,那能一口氣容下幾乎有女性手腕粗的巨物,因此花穴狠命死絞著粗大的鐵杵,像是狠不得能將邪物絞斷吞入。

      她的花穴幽微的皺褶無數,嫩肉比最上等的絲緞還要迷人,光是用手指在裡頭探尋,就足以讓人銷魂入骨,偏偏現在他最敏感的下身就緊緊鑲嵌在裡頭,毫無隔閡的感受這四面八方湧來的甜蜜。

      任何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會想狂吼著在女體內瘋狂抽插,直搗黃龍,恣意傾瀉自己所有願望,阿九也不例外,但一想到這是她的初次,他只能強壓住自己體內狂暴的獸慾,一吋一吋小心翼翼在她體內進退抽插,直到她習慣為止。

      隨著他一點點地推進,火灼似的煎熬伴隨更強烈的悶絕空虛,在她體內瘋狂竄燒,她的手指逐漸陷入他臂膀僵硬糾結的肌肉,身子忽而僵硬,忽而酥軟,淺淺的痙攣起來。

      痛並快樂的滋味,纏繞出淫糜且墮落的氣息,刺激的離春不由得央求道:「阿九,我不要了,你快出來啊!」

      「乖,再忍忍。」

      「我不想忍了,感覺好奇怪⋯⋯」

      她踢蹬著一雙美腿掙扎,彷彿以為這樣能將他一腳踹出去,但這樣的動作只是牽動起她花穴細微的動作,弄的他更加難捱罷了。

      「你就非得把我弄瘋才甘心?」

      阿九低吼一聲,使勁的壓住她的腰臀就毫不留情的直直頂入她的深處,本來好不容易習慣巨物前端的花徑,現在被這樣刺激,立刻瘋狂抽搐著死死閉起想將邪物推出。

      但是放肆慣了的男人哪容得女體的拒絕,他紅著雙眼,掰開她粉嫩的臀部,不再顧慮她的感受,野獸似的在她體內大力搗進搗出。

      離春每次被他一撞一頂,身體都如玩偶般顫抖不已,她的頭髮全亂,長髮披散在身後形成曖昧的波濤,與牆面端正的字體恰為反比。她的雙眼失神,渾身密佈薄汗,身體完全無法抗拒他激烈的侵犯,唯有涎出晶瑩唾液的唇瓣吐露出她的無助。

      「啊⋯⋯啊⋯⋯阿九⋯⋯求你⋯⋯求你停下來啊⋯⋯求你唔⋯⋯」

      阿九一口含住了她的唇,將她所有的哀求吞進腹內,也把她所有撕裂灼熱的苦痛及歡愉全部攪在一起。到了這種地步,離春已分辨不出他進出之時,帶給她的痛苦多一點還是歡快多一點,唯一能感知的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阿九融盡,她的身體與心,似乎除了阿九之外什麼也裝不下。

      哧哧哧的肉杵聲在空曠的廳堂中迴盪,伴隨著女性的呻吟男性的喘息、以及桌椅晃動的吱嘎雜音,即便閉上眼睛,也無法將這場街夠激烈的畫面完全隔絕。

      本來最是規矩端正的書院女教,上身全裸著攀附在男人身上,張大的雙腿扣住他腰臀,任由那紫黑色的巨物一次次搗開沾滿白濁淫蜜的花瓣,花穴中不斷濺出的蜜汁與屬於處女的鮮紅,沾上了他的粗根又流淌到她垂落的樸素長裙。

      連綿不絕的快慰和楚痛,弄得她欲仙欲死幾番昏厥過去,但沈迷於她身體的男人一點也不願意放過她,將她搗死過去又抽了回來,只為使她感受到他在她體內釋放的激烈。

      於是在阿九終於稍感饜足,快意的將自己完全釋放在她體內的那一刻,無法呼吸的離春終於得以解脫,在被黑甜的歡愉完全淹沒前,她隱約聽到阿九在她耳畔輕輕說道。

      「阿春,我不會負你的⋯⋯我絕不負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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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1:46 |只看該作者
第 11 章

      冬日將盡、春宵帳暖,在狹小簡陋的院落中,薄薄的木門擋不住房內旖旎風光。

      「⋯⋯阿九⋯⋯別⋯⋯別這樣呀⋯⋯時候不早了⋯⋯嗯⋯⋯」

      「今天阿春休沐,時候早晚都無妨。」

      在小小的床榻上,阿九正從離春身後摟住她,一手探入她的上衣內搓揉她小巧雪乳,一手鑽入了她裙擺之中,在她滑膩的大腿內側肌膚摩挲著,同時還以舌描繪著她耳朵輪廓,曖昧地對她吐著熱氣說道。

      那一夜在明倫堂,她完全被他弄暈過去,初次交歡的身體哪經得起這樣的刺激,她渾身痠痛累的隔日午後才清醒。雙腿間強烈的酸麻,使她連下床走動都有些勉強。還好那日她正好休沐,不至於耽誤授課,阿九也滿臉愧疚的為她上藥,不敢再對她造次,讓她勉強安下心來,任由阿九晚上繼續摟著她睡覺。

      不過幾日之後,當她身體狀況好轉,阿九又纏了上來,這次他不再勉強進入她,反倒總是撩撥的她嬌喘連連,才抓住她的手,讓她握住他勃跳硬挺的巨物上下摩擦,直至他在她腿間釋放。

      一開始離春只是覺得有些羞恥,但看他難耐的樣子,也就依了他,可是沒幾次之後,離春自己也覺得有些受不住。

      她的身體已經嚐過交歡的滋味,那夜雖然痛,但也帶著奇異的充實與歡愉。兩人才發生關係,阿九又一直不能饜足,在擁抱時總是極盡纏綿,逼得她很難忘卻那些無法言明的滋味。

      於是在一次激烈地磨蹭愛撫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奉上了自己的雙唇,夾住了他結實的腰肢,要他再次進入她的身體。

      面對她這樣的主動,阿九欣喜若狂,這次他耐性至極淺淺進退,不斷嘗試著找出花徑中最隱私敏感的蕊點,一下下摩擦刺激著,離春被他弄得嬌啼連連,淫水直流,渾身說不出的麻癢,滿心只想被他像是那天那樣狠狠抽插到暈死過去。

      那次酣美淋漓的交歡後,阿九便再無顧忌,日日夜夜不停向她索取。她不懂阿九怎能如此精力不竭,但也很清楚自己已深陷這男歡女愛的肉宴,過去她從來不懂戲曲詩文中,情愛如何讓人發狂,也不懂市井小說中,男男女女為何會沈迷肉慾,但她現在突然都能理解了。

      阿九讓她趴在床榻拱起臀部,從她身後進入了她,銷魂蝕骨的快慰從兩人交合處蔓延全身,女體如蛇般扭動起來,迎合著男人進出時曖昧的節奏。她張大雙腿仰著頭輕聲吟哦,雙眸盈盈帶著水,通身散發出蕩漾的春情。

      「阿春、阿春⋯⋯」阿九俯下身體,從她身後抱住她的纖腰,緊緊與她身體密合,在她耳畔喘息說道:「你把我絞這麼緊,是不是想把我一口吞下?」

      「⋯⋯誰絞你了⋯⋯啊⋯⋯」

      阿九線條誘人的腰臀,狠狠直衝花心,逼著她哆嗦著噴出大量的蜜液痙攣著緊緊絞著他不放,他才又緩緩說道:「不就是阿春嗎?每次都好像想把我夾斷。」

      「你⋯⋯你真是壞⋯⋯壞透了呀⋯⋯啊啊⋯⋯」

      離春羞怒交加想斥責他,卻被他突如起來一陣狂抽猛送又送上了頂峰,這次的纏綿,阿九意猶未竟的在她身上洩了三次,待離春恢復意識時已經是日正當中了。

      阿九雖不善廚事,但是燒水蒸點東西還是不成問題,他在離春身上既已饜足,裝乖為她清潔身體、買些吃食倒是格外勤奮,離春被他折騰得渾身酥軟,整個人懶洋洋的偎在他懷中喝著粥,只覺得一切太過荒唐。

      過去的她怎麼可能過午不起,沈迷歡愛?她之前並不算特別保守,但也覺得白日宣淫不可取,哪知自己現在日日夜夜與阿九纏綿的難捨難分。

      前日她能容他在明倫堂奪去她的初次,往後她就有可能為了他放棄自己的理念與夢想,母親認為自己是個蠢女人,而她做為母親的女兒,在情愛上說不准也是癡蠢不悟的,為了一個不知來歷的男人外貌迷了眼、獻了身、不自覺交出了心,或許接續就是萬劫不復。
      
      「在想什麼?」阿九舉著調羹,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忍不住溫聲問道。

      「在想你恢復記憶後,是不是會就會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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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2:07 |只看該作者
第 12 章

      離春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不帶任何情緒,但兩人如此方才纏綿熱切,現在這份淡然讓阿九愣了一下,忍不住溫安慰道:「我現在可每天反覆記得阿春的味道,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阿春的。」

      「你可真是時時不正經。」離春嗔了他一眼又平靜說道:「忘了也罷,總比記得我卻又厭棄我的好。」

      「阿春,你真是怎麼也捂不熱,為何覺得我會厭棄你呢?」

      離春轉過頭去深深凝視著他,日正中午,窗外有光,他背對著窗因此身上也隱隱含光,使人很難移開目光。

      之前他雖癡傻,但相貌好、身形完美,聲音撩人,她想自己確實多少為他外在的條件迷了眼,才會總是對他狠不下心,任由他將她壓在明倫堂行苟且之事。

      而現在他不復醒來時那般癡傻,身上更是增添了斐然風采,除此之外離春發現,他本是聰明絕頂之人。看過的東西過目不忘,對諸事自有一番見解,雙手均寫得一手好字,甚至能不費吹灰之力模仿他人字跡。

      在她一開始被他折騰的無法下床時,夜裡她便發現他提著朱筆仿著她的字跡批改學生論卷,想為她分憂。她錯愕阻止他時,卻發現他將她的字跡仿的有七八成像,甚至連眉批朱評,都與她的想法相距不遠,讓她駭然不已。

      她的書畫是苦練過的,自成風格也不易模仿,光是能在短時間之內擬出相似形貌就以十分驚人,更別提那些評語,那些論卷內容雖不高深,但也不是街談巷議能隨便聽到的言論。除了本身對這些議論有深厚的理解外,也得理解她平日論評風格及個性,細讀過她過往閱卷習慣,才能寫出那些字句。

      從她發現阿九至今,也不過就一季的事情,她對他稱不上多了解,可他已經把她的行事摸透;識人並非易事,像他這樣的年齡與模樣,定是出身不凡、見多識廣,才能養成這般的城府。

      而她不過是個面貌嚇人的孤女,就算年紀輕輕已是書院的女教先生,在許多人眼中也並不算什麼。在這樣的年代,即便女子地位不如過往低微,但多數的人還是認為女子長得好、嫁到個好人家,此後專心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阿九固然現在對他好,但離春也不是個完全的傻子,她感覺得出來他不喜歡她拋頭露面書院授課,只是現在他離不開她,所以按住不發作。母親當年與父親初見、也曾百般纏綿恩愛,但不消多久面對現實拖磨、戀怠愛弛,曾經的海誓山盟又有誰能堅守。

      像阿九這樣的人,一旦恢復記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更何況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極為平常,可她卻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將這些事細細堆砌起來,阿九又怎麼會一心只想與她糾纏。

      「阿春,我不會厭棄你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阿九放下了碗匙,捧著她的臉認真說道,見離春不置可否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不過很快的他又打起精神笑著和她說道:「傍晚時河邊有個集市,聽說有些新奇的玩意,不如我們一起去瞧瞧。」

      離春本來想點頭,不過想了想便懨懨說道:「之前還好,現在和你出去閒言碎語便多了。」

      過去阿九癡傻,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實已多有非議,但阿九畢竟失憶,離春又是一片好心,人們頂多是私下議論,但現在阿九即便身穿粗衣,依然光華難掩,好事者不免更加興奮的說長道短。

      離春本來並不介意這些閒言閒語,但後來她確實和阿九有染,聽了那些話只覺得尷尬,加以書院也有流言,連倪少卿這樣的人竟也曾向她探問過,她便更不願與阿九同進同出。

      「就說洞房花燭直接拜天地,這樣若有孩子也不需擔心,就怪阿春不願意。」

      阿九不滿的說道,他聽不得別人說離春,恨不得撕了那些人的嘴,但離春不喜他這般,他也不能如何。聽他這麼說,離春也只能乾澀的說道:「待你恢復記憶再說。」

      「也是,現在不記事,就算拜堂,也不能給阿春一個名份。」阿九笑笑,離春卻更加惆悵了起來,她拒絕其實只是怕他恢復記憶後後悔,覺得她挾恩求報,說來也不過就是一己之私,無論他未來會對她如何,至少現在,他應當是真心的。

      不求天長地久,也只能珍惜當下了,想到此,離春打起精神來笑著說道:「還是和你一起去集市看看,那些話語聽聽就算,比不上兩人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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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7-1-1 00:42:30 |只看該作者
第 13 章

      離春的話讓阿九精神一振道:「這樣才對,再不牽我出去,我還真以為自己被金屋藏嬌了。」

      離春被他這話又逗笑了,阿九喜歡她笑,上前親了她一口,不免又是一陣耳鬢廝磨。

      到了傍晚,兩人換了一身衣服往晚集走去,在交疊的衣袖下,阿九緊緊的扣住她的手,離春也沒有甩開,這讓阿九心情大好,一路上買了一些胡里花俏的玩意和吃食不斷遞給離春。離春很少被這樣當孩子對待,捧得滿手都是,心中既甜蜜又無奈,後來遇上一群女教裡的學生,便乾脆給了她們大半,只留下幾樣精緻的玩賞。

      雖然離春的年紀比這些學生大不了多少,但她平日板著臉孔,監督課業也嚴謹,學生們平日並不太敢親近她,但今天在市集相遇,見她身邊有個好看的男子,又滿手東西說要給她們,心中那些緊張很快放了下來,嘻嘻哈哈湊上去與離春答謝說話。

      好一會兒後,女學生們拿著東西興高采烈笑著告辭,還沒走幾步,市集上卻傳來陣陣驚呼:「強盜,有強盜啊!」

      眾人往聲音處看去,就見滿滿的人群像是炸開般轟的四散,在人群空缺的中心處,一名面貌兇惡的大漢抱著一手抱著東西,一手揮舞的刀子吼道:「滾開!」

      附近的人紛紛驚叫的逃開,當中有不少人推擠跌倒因而受傷,女學生們見狀也驚呼著向後退去,在這個時候,又聽到有人驚呼著「衙兵來了!」

      就見不遠處傳來達達馬蹄與些許煙塵,似乎是附近巡邏衙尉發現市集上的異樣,騎著馬趕了過來,見到救兵將至,本來驚慌的人們稍稍安心了下來紛紛叫道:

      「快把這強盜抓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行搶真是目無王法!」

      那名搶匪見衙兵已在不遠處,附近人多一時間難以逃離,眼珠充滿血絲的掃了四周一圈,見離春這兒幾乎都是年輕女孩,便持刀衝了過來。他的速度很快,似乎是個練家子,即便女學生們驚叫著往旁散去,也沒辦法逃得太遠。

      眼看一名跑得慢了點的學生就要被搶匪抓住,離春一驚就往搶匪那撲了過去,那搶匪既狠又殘暴,感到有人想妨礙他,刀子便揮了出去,離春只覺刀光一閃,視界倏然變得一陣血紅,隨即暗了下來。

      「做什麼蠢事!」

      屬於男性低沈渾厚的怒斥聲傳來,讓離春一時間有些茫然,不一會兒她才想起這是阿九的聲音,她正被阿九緊緊抱在懷中,雙眼也被他的手整個捂住,看不到外頭一點光景,只能隱約聽到眾人驚疑不定的說道:「天啊⋯⋯」

      「怎麼會這麼巧⋯⋯被自己的刀⋯⋯」

      「這手臂斷的真乾淨,真是惡有惡報。」

      她掙扎的想弄清楚狀況,卻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阿九打橫抱起,她忍不住驚呼說道:「阿九,放我下來!」

      阿九渾身緊繃沈默不語,徑直抱著她不知往哪走去,她掙扎的想直起上身看清楚狀況,卻突然整個人飛高了起來直上屋頂,離春又是一陣驚呼,才發現身邊景色飛逝,在幾個起落之後,阿九就抱著她無聲地落入了兩人所住地院中,閃身進了房。

      「阿九⋯⋯」

      離春茫然地想要問他剛剛發生的事情,卻見他表情嚴肅緊皺眉頭,語氣低沈的說道:「你先別問,我的頭有些痛。」

       離春一驚,趕緊起身倒水遞給他喝,又幫他脫了外衫和鞋履扶他上床,不過阿九才剛躺好,卻又一把將離春拉上了床,離春才剛想開口,他卻搶先一步說道:「讓我抱著你躺躺,就這樣抱著就好。」

      離春無奈,推了推他應了一聲,自己也寬衣脫鞋趴回他的胸膛上,任由他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她的背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入夜時,離春是被冷醒過來的,她迷迷糊糊起身,看著緊緊關好的門窗以及身上的被褥,不懂自己為何會覺得冷,低頭思考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想到自己會覺得冷的原因,是因為阿九不在床上。

      她本體寒,就算炎炎夏日也手腳冰涼,其餘三季夜裡常常被冷醒,但自從與阿九同床共枕後,總被他體溫熨燙的十分舒服,夜裡很少再有被寒醒之事。

      她記得自己是趴在阿九身上睡著的,所以現在阿九是去了哪?想起睡著前阿九嚴肅的表情與口氣,她突然清醒過來,想到他或許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所以默默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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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2:52 |只看該作者
第 14 章

      本來就覺得有些冷的離春,現在更是如墜冰窖,她雖總是想著阿九恢復記憶後可能會突然離開,但是真正面對時,那種絕望感無論是之前想像過多少次都無法比擬。

      她一把推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推開門想要尋找阿九的蹤跡,很快便鬆了一口氣的發現,隔壁廳堂裡隱約有燈火傳出,她就著門縫往內看去,便見到阿九坐在椅子上,正和一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說話。

      黑衣人似乎發現了她,目光凌厲的往她的方向看去,離春不由得往旁躲了躲,卻聽到阿九的聲音說道:「外頭冷,你先回房去罷。」

      離春應了一聲,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赤腳出來的她也感受到外頭寒冷,只能忐忑回到了房裡鑽回被裡,閉起眼睛等著他回來,沒多久之後,阿九便推門而入,上床摟住了她溫聲道:「怎麼醒來了?」

      離春不好意思說因為他不在床上,所以自己被冷醒,只是將手覆蓋在他摟在她腰間的手上,不發一語,過了一會兒又聽阿九道:「明日我們就離開。」

      離春愣了一下,不由得說道:「離開?」

      「輕裝離開便行,其餘衣物用品我會讓人準備。」

      「你恢復記憶了?」

      「尚未完全恢復,不過我的下屬剛好打探到消息找到附近,說了一些事情讓我又憶起不少,過許過些時間就會全部記起。」他說完頓了一下又說道:「明日一早就走,書院那裡我會派人幫你知會。」

      離春一驚,忍不住起身看著他說道:「要去哪裡,我和你一起?這麼匆促我怎麼和書院那裡交代。」

      「你本來就有意最近敦盛城,想必也是和書院提過,現在也不過提早一些時日,不至無法交代。」阿九的口氣極為沈穩,彷彿一切都理所當然,只不過離春卻極為遲疑的說道。

      「你要去敦盛城?」

      阿九突然冷笑一聲:「遲早會去,不過我們要先回敖城。」他懶洋洋的支起上身,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回王府,你不用再過這些苦日子。」

      他的話讓離春心底一驚,敖城正是螭王屬地的首府,也只有一座王府,那就是先帝第九皇子衡玨的螭王府。

      「阿九你⋯⋯」離春想要問他身份究竟為何,但這似乎根本不需要問,能如此隨意地說要帶她進王府,除了王府的主人還有誰?她想過他應該身份不凡,但他這樣的身份實在不是她承受的,因此她又說道:「你自己離開吧,我不會和你一起走的。」

      衡玨對她說的這句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笑了笑翻身而起將她壓在身下,嗓音飽含夜魅的低沈:「阿春捨得離開阿九?」

      此時外頭夜色沈沈,星月無光,房內深暗無比,但她知道他比夜色更深,深的彷彿能將她身心盡數吞沒。她捨不得阿九,可是他已經不是阿九而是螭王,阿九可以抱著她說只想與她做夫妻,但螭王不會,她願意和阿九一世一雙人廝守,但螭王卻不會願意。

      她捨不得,但捨不得也得捨,離春伸出手來想推開他,衡玨卻俯下身來在她耳邊,撒嬌似的說道:「阿九捨不得阿春,不會忘了你會對你好,阿春和阿九一起走罷。」

      離春心中一動,他的吻就落了下來,被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下,她再也無力抗拒。她捨不得,他也捨不得,為何自己不放縱自己任性的與他糾纏一次,就算粉身碎骨也比沒嘗試過就放棄好,想到這裡,她伸出手來摟住了他的脖子,拋下所有矜持,任由他領她至風狂雨急的歡愛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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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3:26 |只看該作者
第 15 章

      天下紛亂,群雄割據,但舊朝勢力並未完全泯滅,如敦盛城的蔚王以及敖城的螭王,都打著舊朝名義各執一方,但在保守派人士的眼中,螭王各方面都比蔚王來的強。

      首先,螭王並非新政的擁護者,很明顯較能維持舊勢力的利益。再來,螭王是先帝第九皇子,比作為皇姪的蔚王血統更為純正。最重要的是,螭王自己控有軍權,轄地內富強繁盛,就算撇去正統之名,他也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霸主,更別提他還未及而立之年,這樣的成就又怎能不讓人驚嘆。

      若論起螭王的崛起,總也讓人津津樂道,談個三天三夜也不厭煩,螭王的母妃莊妃出身望族,本來也十分受寵,生下這個小兒子後先帝極為疼愛,不足百日就受封為郡王,自幼聰敏,可說是天之驕子。

      哪知在他六歲之時,莊妃的家族因犯事被抄,莊妃向先帝求情卻被駁斥,最後鬱鬱而終,先帝對這個小兒子便開始不聞不問,沒多久之後,本來伶俐的孩子在冬日落水,大病一場醒來後便犯了傻,變得像一般三歲孩子那樣成天只想討吃玩耍,數年均是如此,人人均笑稱他是傻王或癡王。

      到了他十二歲,重病的先帝不知是怎麼地想起了這個兒子,宣他覲見,見他那嘻笑癡傻的模樣,竟也荒唐的將他封號為「螭」,說是龍生九子各有所貌的意思,然後就累封為親王打發他到藩地上去了。

      十二歲的藩王癡傻、沒有母族依靠、沒有父皇眷寵,所封之地離京城又偏遠,人人都想這皇子是被棄,恐怕活不了多久時間。不過在五年之後,先帝駕崩之時未立太子,諸皇子自相殘殺、各地藩王紛紛起兵,天下大亂之時,眾人才發現那位又癡又傻的螭王,竟搖身一變成為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就見他舉劍策馬馳騁沙場,不消幾年便已雄據一方,成為新一代的霸主。

      但當眾人以為他會趁著氣勢如虹之時,舉兵直向京城稱帝時,他卻偃武修文,在不疾不徐的在打來的領地上推行文教、鼓勵農耕與商業,有模有樣的治理了起來。

      一開始許多人都不懂他為何不趁勢而為爭取帝位,但在數年之後,京城及附近城鎮因諸王相爭掠奪殺罰、變得敗破蕭條之時,終於有人看出當年螭王為何會如此行事。

      當時螭王雖是一方之霸,但同時間也有許多領有軍權、背景雄厚的將領望族們一心想要稱帝,就算螭王有正統之名,只要各方勢力並未削弱,一個個領兵往京城撻伐,羽翼方豐的他很快就會被耗盡,太早登帝不過風光一時,根本無法長久。

      相對的,在眾人汲汲於帝位、專注於佔領京城及相互殺伐之時,他修整民生、富國強兵,既能博得好名聲、儲備往後爭奪天下的力量,同時還可收攏各殘餘勢力,壯大自己實力,待時機一到,他便可舉兵自立,一統天下。

      而現在或許正是所謂最好的時機。

      離春望著自己被精心照料,柔嫩的沒有一絲薄繭的白皙手指,又抬頭看向窗外瓊樓處處、錦簇花團的美麗院落,神色不見一點喜悅,反倒有幾分憂愁。

      荼蘼花開、春期已盡,她隨衡玨回到螭王府已一年有餘,衡玨也早已完全恢復了記憶,他確實沒有忘記她,也一直待她很好,每天將她錦衣玉食的供著,也為她安排了離他最近、庭園最美的院落住下,彰顯他的愛寵。但或許在他憶起他是螭王的那一天,他們就註定只有漸行漸遠的路。

      他並不好色,加以多年一心在稱霸與王政之上,甚至連正妻都沒迎娶,更未立側妃,但府裡總不免有些姬妾,一開始他並不讓她知道,將她們隔開,而她沈醉在與他的纏綿之中,也不去探問這種事,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衡玨帶她回來之後,只待在她院中,那些姬妾怎麼可能不起心思,她在花園中「巧遇」了數名姬妾幾次後,便逐漸從幻夢中清醒了過來,即便衡玨得知了這事,怒將所有姬妾打發出去,也無法阻止她產生裂隙的心。

      她是一個平凡女子,好不容易獲得了情愛,便想對方只有她一人,衡玨的過去她管不著,但未來呢?他胸懷天下,她怎麼可能佔著他不放,更何況兩人之間的問題還不只是這些事。

      「曾姑娘,奴婢服侍您用藥。」

      柔順溫婉的聲音在不遠處輕輕響起,離春抬頭就見到一個窈窕纖細的聲音捧著碗靜立在門邊,等著她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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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3:48 |只看該作者
第 16 章

      離春不太習慣給人近身服侍,更何況衡玨現在只有她一個女人,興致一來根本不會管時間地點,也因此她所在的房間,除了衡玨是沒有人能任意進出的,就算是送食送藥的奴僕也一樣,所有人都會與她維持一定的距離,等待她回應才能有所動作。

      「進來放著便行。」

      離春說完這句話後,宮人才推開了門,畢恭畢敬地捧著藥放在堂側貴妃榻旁的桌前。接著宮人柔順的詢問著離春是否有其他吩咐,確認無事須交代後,才躬身向外退去。

      螭王府雖說是王府,但建築遼闊,佔地極廣,還有護城河及四方大門,其實根本就是規模較小的皇城。除此之外,裏頭規矩極嚴,女侍們都被稱為宮人,全都是精挑細選過,除了容貌姣好舉止端麗外,身上甚至連疤痕都不能有才能進來。

      離春望著那碗藥,想起女婢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惆悵,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垂下了眼簾走到桌邊,執起筆在紙上,一筆一畫描繪著衡玨的輪廓。

      這一陣子他忙於征伐,似乎黑了不少又瘦了,身上驃悍的戾氣更勝,不過她也有近兩個月沒見到他,就算管事曾表示她所書寫的信件螭王均有收到,但她卻無法得知他詳細的狀況,又怎能不為他的安危掛心。

      她想見他,也想好好愛他,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渡過這單方面祈求等待的日子。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祈求他的出現、祈求他的愛、祈求他能如願、祈求他能平安、而後祈求他的眷寵永無休止之日。

      筆下這個相貌不凡,尊貴無比的男人,佔了她的身子也佔了她的心,他是她的愛人,也是將她困住不得自由的人。

      「在畫我?」

      男人一雙鐵臂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下巴的鬍渣也毫無顧忌地在她柔嫩的臉蛋上磨著,離春嚇得差點落了筆,她望著那扇並未被開啟的木門,既驚又喜的問道:「你從哪進來的?」

      「窗戶。」

      「自家府院為何要從窗戶進出?」

      「窗戶比較快。」

      「比較快?」

      「我這麼想你,等不及一扇扇門進去。」

      衡玨一邊說著,一邊撩起了她的裙擺,離春羞怯推著他,他卻壓下了她的身子,讓她雙手扶在桌緣、張大雙腿,以羞恥的姿態背對著他,離春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杵熱的硬物便頂上了她腿間花穴開始研磨,才剛嚐到一點蜜液,便急不可耐的搗了進去。

      「阿九⋯⋯太快了⋯⋯太快了呀⋯⋯啊啊啊⋯⋯」

      兩個月未嚐情慾的花穴,被這樣一頂立刻癢痛難耐的緊緊絞了起來,弄得衡玨好不酥快,勁頭一上,更是放縱的瘋狂抽插著她:「可我還想再快一點呢,這麼久沒抱阿春,真是想死我了。」

      他按著她的腰肢快意一次次挺動著臀部時,還不忘微微拉開她一條美腿,讓花穴穴口變窄、牽動著她體內媚肉,也使她毫無抵抗之力的,被鑽研到最敏感的隱私之處。

      離春被這樣一玩,眼前一片流光繚亂,立刻被送上了頂峰,哆嗦著涎出口液無助地喊道:「⋯⋯不⋯⋯不⋯⋯快死了呀⋯⋯別這樣⋯⋯嗯啊⋯⋯啊啊⋯⋯」

      衡玨一下就把她送上頂峰,心中大樂,也不管她前端處尚還羞闔,一口氣就貫穿了她的子宮口徑,直搗花心,離春哪經得起這樣的刺激,嬌喘一聲、下身一洩就暈死過去,雙手也從桌緣旁滑了下來。

      衡玨即時抱住離春軟乏的身體,將她癱軟的上身放她剛剛描繪的畫像之前,繼續在她身後馳騁著,在離春於快感中悠悠轉醒時,就見到自己畫的他正深深凝視著她,上頭還有她在歡愉時不自覺流出的唾液,彷彿她剛剛忘情的吻著他的畫像似的。

      「阿春原這麼想我,不枉費我總是念著阿春。」

      衡玨今日的情緒似乎十分好,察覺離春清醒過來,便又開口逗她,離春眼前是他、身體內也是他,被這樣前後交夾的刺激弄的敏感至極,連番的被拋至浪頭幾乎要被快感打碎,泣不成聲地發出吟哦求饒,希望他別再這樣下去。

      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更是興致高張的在她體內射出了精液,又抱著她到內室床上折騰了一回,直到她因太多的快感渾身痙攣不止,雙眼抽白幾乎無法呼吸,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下動作,吩咐人準備熱水為兩人洗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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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7-1-1 00:44:12 |只看該作者
第 17 章

      在檜木所製的巨大浴桶之中,衡玨摟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吻著,對她愛不釋手,離春在熱水中好不容易舒緩過來,見到他的手不安分的想要探到她腿間,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衡玨輕笑出聲,將手放到浴桶兩側,讓無所支撐的她驚呼著摟住了他的脖子,才睨著她說道:「唯有你這麼放肆敢打螭王。」

      「沒錯,就我敢。」她的眼底含著水霧,有些說不明的情緒:「還不就你縱著,你會一直這樣縱我下去嗎?」

      「會。」衡玨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而後他伸出一隻手摟住她,低聲說道:「你今天湯藥未服?」

      離春想起了那碗藥,眼神黯淡了下來道:「本想涼了點在吃,不過畫著你就忘了。」

      衡玨低頭親了親她的那胎疤嚇人的臉蛋道:「你體寒不易受孕,需要長期調養,之後我大事若成,只打算讓我倆的孩子繼承大統,所以這藥你不能停下,早點改善體質,為我生下孩子,你的身份地位也會更為穩固。」

      離春的眼神閃了閃,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了口中卻說不出來,只能吞回心中。而衡玨則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無名無份會有些不安,不過你應當也能想到,即便現在情勢有利於我,為了能順利登基,過去的世家支持力量還是不可放棄。現今我妻位虛懸,剛好能吊著各家爭取,也只能讓你暫且委屈了。」

      離春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偎進了他懷中,又聽他道:「你不善與人爭鬥,又無家世背景,為避免招人妒恨,在我稱帝之時,我會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為由冊你為妃,基於情勢后位有可能一直無法給你,但阿春要相信我,無論之後後宮有多少人,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壓你一籌。」

      他說得信誓旦旦,一片赤誠,離春卻只是悠悠說道:「你何必告訴我這麼多,我只想和你兩人好好過日子,並不求什麼地位。」

      「阿春,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為何會這樣說。」

      水聲撩動,離春轉身看向他道:「就算懂罷,可是阿九,我並不想進後宮,你把我放在外頭,想來時再來看我就好,我真的不想進後宮。」

      「你在外頭,我倆就不能時時見面,你真捨得?」衡玨輕聲說道:「阿春,我捨不得。還是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又或是在王府受到了什麼委屈,只要你說,我都幫你出頭。」

      離春沈默了下來沒有說話,衡玨當她是答應了,又溫柔地與她溫柔廝磨了幾番,離春雖沒有抗拒,但實際上她卻心寒無比。

      她心寒自己和他在一起就只能接受這種事情,又心寒自己貪得無厭。以衡玨的身份和立場,必是付出了無比愛憐與重視,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保證,偏偏她受了他的好,卻一點無法感到喜悅,只因為她根本就不願和任何女人分享他,也不想被關在深宮高牆內。

      她想要去書院,想念過去與諸位先生高談闊論各家觀點的日子,也想念那些對著未來充滿憧憬,總想為這世間做點事情的年輕學子,就算是有些衝突與不合,也比成天關在這螭王府中,一個說得上話的人也沒有好。

      可是她再有不願又能如何?他不嫌棄她外貌、愛她憐她,視她如寶如珠,近一年來,整個螭王府就只有她這個女主人。雖說是主人,因為她不善人際,所以幾乎是從不沾管事之責,諸事都有人為她打點,就算她其貌不揚、毫無用處,王府上上下下卻沒有人失禮於她,只因凡敢對她無禮之人,螭王都不會輕易放過。

      她說她寂寞,想去書院,衡玨雖不答應她出去、又不喜她過往的政治觀點,卻讓人搜羅了各式相關書籍給她,讓她就算踏不出王府一步,也能廣攬各家觀點與各地新政討論風向與發展。他對她如此愛重,鉅細彌遺的呵護著,她若不滿足,實在有些不知好歹。

      可是無論他給了她多少富貴榮華、多慎重的陳諾,她心中的空虛卻日益加深,只因為她很清楚,這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雖想要他的愛、也想要自由,可是這世間哪有這麼完美的事。

      一年前她深怕他對她的情愛淺薄,惶惶不安深怕他突然厭棄,一年後他種種作為都證明了他情深意重,她卻心冷了下來無所適從,情愛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習題,一旦陷入便也不會輕易將人放過。

      他們兩個本不該有交會,他霸道專橫習於掌控一切,而她看似柔順,實際自己的主意也很大,若當時他不是因為受傷成為痴傻的阿九,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他這樣的人。

      但偏偏她就是遇到他了,在她最為悲痛寂寞之時,他無辜痴傻的模樣使她毫無防備,任由他步步逼近,用疼寵步步羅織出天羅地網,讓她再也捨不得離開他。

      可是有時候,她真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明知他給了她這麼多,但她心中依舊有著怨懟,因為對他的愛,她努力壓抑住這些苦悶,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多久。

      不知怎麼,她想到了父親。在她印象中,就算人人都說父親不喜她的模樣,但父親一直對她是和顏悅色的,從不許他人欺她,也曾在人後拿吃食及玩物給她,甚至拿著首飾禮物要她交給母親,但母親只要見她拿父親所給之物,便會嚴厲斥責她,見到父親時,也屢屢對父親發起脾氣、不許父親接近她、對父親惡言相向。

      幼年時,她很早就開始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顧她護她,就算日常督促十分嚴厲,她也是一心只相信母親口中所說的父親。長大後,她不懂情愛,更不懂當中癡纏糾葛,便也只覺得父親薄倖,很少起什麼再見的想念。

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父親或許並不是完全對母親無情,父親當年為求發展娶了他人、又隱瞞事實將母親納入門中是不假。但當時母親已有身孕,家裡又出了事情,若不是父親照料,恐怕就是一屍兩命的事情。

      在之後那些時間,父親除了母親之外也未有其他侍妾,在物質上更未薄待。只是父親畢竟還是對母親有所虧負,在言語辯詞上也不如母親,就算心有愧疚想做些補償,卻又被母親氣的口不擇言,於是兩人見面總是滿口怨懟,裂隙更深。

      後來父親要他們搬至外院,曾與她說過,等過上些日子,他便會接她們母女回去,也許只是想拉開距離,藉此機會冷靜下來。只是父親應該沒料到母親就這樣趁機遠離那傷心之地,再也不見蹤影。

      不過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兩人心中雖有彼此,相見卻不得安寧,百般纏縛下去又有何意義?

      或許母親就是想到了這些,才如此決斷的帶她離開,狠狠與父親斬斷關係。只是母親在死前,依舊是惦記著父親,那時她不懂,但現在她應當是懂了。

      現在她應當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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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4:35 |只看該作者
第 18 章

      在舊世家的擁戴下,不久後螭王黃袍加身,在敖城稱帝,人稱聖武帝,是為大齊,年號創元,除了封了各家重臣之外,還冊了一位慧妃,傳聞是在新帝患難時有救命之恩,新帝感念故冊立之,這件事情讓多數人覺得新帝重情重義,對他好感更盛。

      大齊創元元年七月,各方割據勢力幾乎都已被聖武剿滅殆盡,只於敦盛城的蔚王尚苟延喘息,但一個月後,蔚王便上表向新帝稱臣,至此天下大局已定,紛亂的世代又恢復成一統王朝。

      因原本京城敗破、又立於平原易攻難守,故新帝昭告天下,遷都坐擁山河之險,形勢居高的陽京。

      在數年之前,螭王便讓人逐步遷入陽京,並興土木起造城垣宮殿,本來擁戴新帝的各世家,眼看陽京已具規模,新帝政權逐漸穩固,便紛紛上表陳請新帝納各地女子入充盈後宮,以綿延後嗣,永續國祚。

      對於此事,新帝本已允諾隔年辦理,哪知在創元年底,即將被迎入陽京、成為新都首位後宮嬌客的慧妃,卻在出發之前,於螭王府的院落中卻遭遇了一場大火,不幸香消玉殞。

      此事新帝極為重視,嚴查之後發現竟是世家不甘於平民女子先於世家首入後宮為妃,故趁螭王府搬遷忙亂、眾人疏於防備時下此毒手,為此新帝大怒,與世家反目,於是世家與帝王間的爭權又起。

      此後三年,本擁護新帝上位的世家,只要與慧妃之死一事牽扯上關係,大半都被削減了勢力,被年輕士子取代。

      在新帝與舊勢力互鬥時,稱臣的蔚王以改革之名,趁勢新起拉攏年輕士子結黨評議朝政,重提新政,於是這打著恢復舊朝正統復興的朝廷,便出現了一些與過往截然不同的革新氣氛,新政的討論更因此逐漸普及與各士子間,沸沸湯湯的廣為流傳。

      「所以三年前,皇上是藉慧妃枉死的機會,正大光明削減世家勢力嗎?」

      「一定是的嘛!狡兔死走狗烹,就算皇上登基那些世家有功,但前朝世家也真是太囂張了,為了不讓平民女子先於世家女子入宮為首位后妃,就殺了皇上的救命恩人,誰都不能容忍嘛!」

      「說不準慧妃只是意外死亡,皇上借題發揮罷了。」

      「也有可能。」

      「那時皇上才剛登基,有了世家勢力的維護會比較保險,沒理由這麼快就處理掉世家。而且在第一年就對擁戴他的世家下手,本來忠心耿耿之人,也會有唇亡齒寒的恐懼,實非明智之舉。」

      「我覺得皇上一定是對慧妃一片癡情,才會因為慧妃的死做出這種事來。以報恩之名冊立為妃,不就是以身相許了嗎?而且你看,這三年來皇上一直沒納人入後宮,想必是在等慧妃回來!」

      「人都死了怎麼回來啊!」

      「皇上當然是在等慧妃入夢啊!」

      「嘩,皇上好癡情啊!」

      「什麼嘛!說不定皇上只是有龍陽之好所以沒納人,反正剛好也節約開支嘛!」

      「咳咳,諸位請別隨意揣摩聖意。」

      一個略有些年紀的女聲傳來,語氣有些尷尬地打斷了她們的對話:「雖聖上並不嚴格管制言論,但依據舊朝之例,方才諸位的對話是可能下獄的,請務必謹言慎行。」

      聽到夫子的聲音,本來討論正熱烈的女學生們一轟而散,趕緊坐回位置上擺出一副嫻靜認真的模樣,翻開書頁望著夫子。

      這位有些年紀的女先生,向來是對這些幾乎可做她女兒的學生們是比較寬容的,因此見到她們這副模樣也覺得好笑,不過她還是板起面孔,將手上一整疊版印的紙頁發下,口氣嚴肅的說道:「今日讀文申論,以一個時辰為限,寫不好的得回去抄文十遍,再繳論卷。」

      此話一出,本來正在裝乖的學生們立刻哎叫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考試,誰也沒有心理準備,何況申論本就不好寫,一個時辰寫不好還得回去抄十遍,先生手上的紙頁的厚度不薄,若真抄起來,恐怕手都得抄斷了。

      不過女夫子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這文是無鹽君的新出文論,今早東市各書肆才剛鋪貨,就已全數售罄。現在你們手上這些,可是書院之前特別請博雅書肆先留下的,外頭可是千金難求。

      要知道以無鹽君的名氣,這文論一出,三日之內必成諸子討論的話題,屆時你們若連原文都沒見過,豈還有臉說自己是從書院出來的?今日能有一個時辰讀文申論,可是難逢良機,你們該當欣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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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 00:44:56 |只看該作者
第 19 章

      聽了夫子這番話,學生們一個個收起了愁容,甚至還露出了些迫不及待之意,畢竟這位無鹽君確實是近來最受人矚目的人物,她在新政上見解不凡,每篇文章也精彩絕倫、觀察通透,總會引起一陣討論的熱潮。

      這人一開始會出名,得從「博雅堂」每月所出的集子《一鳴集》說起。

      《一鳴集》是在兩年多前出現、以討論新政議題為主的集子,那時新帝正與舊派世家互相拉扯,並沒有特別去管制新政言論,也因此作為當朝最大書肆的博雅堂所出的這本集子,很快就成為新政討論的代表性論集。

      既然是論集,每月所出的《一鳴集》裏頭的文章,當然都是各派不同文人所撰寫,那知道某次《一鳴集》出刊之後,眾人赫然發現此月的集子,竟然全部都是同一個署名「無鹽」的人所寫。

      這人將過去《一鳴集》所出現的各派論點,都做了深入淺出的精闢分析,並綜觀當今局勢,提出了關於新政法制改革的另一條路子,通篇行雲流水、文采斐然,理路清晰,在論述之時不忘佐以過往脈絡及當下現狀推演,大氣磅礡,自成一家之言。

      新政的想法雖提出有些時日,只是真能成一己格局者少矣,各派個家就算對於無鹽最後的結論不一定認同,但在其論述中都看到了嶄新視野,於是無鹽之名在文人間興起了一陣激烈的浪花,人人都想知道無鹽的真實身份究竟為何。可惜博雅堂守口如瓶,怎樣也不肯透露無鹽的下落,只表明了其為一名女性,此話一出,女教之人談起無鹽都無上推崇,尊稱其為「無鹽君」。

      之後,無鹽君凡有文論,便不再納入《一鳴集》,而由博雅堂獨立刻印,鋪於各大書肆間。凡出文當日,不消半天必會銷售一空,無論博雅堂備貨多少似乎都嫌不足。對此甚至還有人笑稱,若陽京近日紙貴,必是無鹽君文章付梓之日。

      而在陽京的大半文人正為無鹽君新作沸騰之時,一輛沒有任何裝飾的樸素馬車,靜靜停在陽京西南、靠近外郭城門的僻靜里坊之內。

      「五少爺,到了。」

      在車伕出聲的同時,倪少卿也掀開簾子拿著一個包袱下了馬車,低聲交代道:「你先回去。」

      說完,他便轉進了旁側一條胡同,直至胡同底一扇破舊的木門前才停下了腳步,伸手敲了敲門道:「離春,是我。」

      沒多久之後,木門吱嘎的一聲打開,裏頭出現一名修長纖細的女子,她身穿素靜的布裙、頭上梳了婦人的髮髻,姿態窈窕,散發著一種溫婉儒雅的氣質,可惜大半個臉上覆著極為觸目的紅色胎疤,讓人很難鼓起勇氣端詳她的容貌。

      「你來了。」

      離春笑了笑,欠身請他進入院內。沒多久之後,小院正堂的桌上已擺了一壺清茶,離春與倪少卿一人坐在一邊,翻看著倪少卿所帶來的刻印本。

      「本來應該早點拿給你,不過有事拖延,直到今天書肆都鋪了書才有空過來,實在對不住。」倪少卿有些歉疚的說道。

      「快別這麼說,若不是子允幫忙,我的文章根本就無法刻印刊出,也不可能在陽京這裡找到安身之處。」

      「我們曾同在一間書院共事,又如此熟稔,幫你這些是應該的,更何況你的文章最初能在《一鳴集》刊出,主要還是你自己的實力,我只是做了引介人。」

      倪少卿喝了口茶,語氣懇切的說道:「你也知道,博雅堂是我大哥主事,《一鳴集》更是他的心血,就算是我求他,他也不會願意任意將我的文章刊登上去,更別說是將整本《一鳴集》作我一人專論的。」

      「可光是引介,就已經是大恩了,我到現在都不知該怎麼謝你。」離春垂著眉眼,語氣懇切的說道,倪少卿卻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你現在只在博雅堂刊文,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更何況⋯⋯離春,我們何須這麼生疏。」

      說到這裡,倪少卿突然抓起了她的手,離春一愣想抽回手,倪少卿卻緊緊抓著她不肯放開,直直望著她說道:「五年前你突然從書院離開,再也不見蹤影,直到兩年前你出現在博雅堂的書肆,說想要尋抄文校訂的工作,我才再次遇到你。那時我就想著,這次可不能再把你弄丟了,可是你這次雖沒離開,我卻怎樣也碰觸不到你的心。離春,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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