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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月七兒 -【玩夜狂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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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3: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話 初夜(上)

  夜離住在了初邃的家裡,一住就是一個星期。章嬸和章叔對她特別的好,就像是親人一般的溫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的對待過,夜離都快要沉醉在這棟別墅裡,再也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了。但是,自己的身體已經基本沒有了大礙,而學校那邊的課業該要回去複習了,除了臉上還有一點小傷外,基本已經恢復。

  雲佩庭來的時候,夜離正在花園裡同章嬸一起澆花鋤草,宮烈的車停到了噴泉邊,夜離聽到了章叔恭敬的叫道:「宮少爺。」才抬了頭,然後看見了挽著宮烈的雲佩庭。

  夜離正在疑惑他們兩個看起來好像不一樣了很多時,雲佩庭就衝了過來,夜離關了水,伸手和她擁抱。

  「這個時間應該還在上課,你們怎麼來了?」端著三杯水,走到花園裡的太陽傘下,她坐了下來,然後將兩杯水遞給了對面的男女。宮烈的手……攬著丫丫的腰肢……夜離總算悟了過來,卻還是有些小心的問:「你們……談戀愛啦?」

  雲佩庭的臉立即變得通紅,伸手將宮烈的手拿開:「嗯……怎麼可能……我是來看你的,他帶我來而已。」紅了臉的雲佩庭似乎變得更可愛,本來不是很出色的面孔,卻無暇淨白,紅霞滿彩,異常好看起來。

  夜離怎麼相信她的話,看向宮烈,宮烈微微的笑,眼裡看著的都是旁邊的雲佩庭。

  「你才是呢,住在這裡這麼多天,今天來一看,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嘛!哈哈……」為了岔開自己的尷尬,雲佩庭卻取笑起夜離起來。夜離的笑卻僵了下來,沒有人看見,她沉寂了的心思。

  自己,根本就是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看見他了,從那天開始,他就開始刻意的避著她,每天晚上回來的最晚,每天早上也走得最早。或許這樣也好,自己本來,就不知道該要怎麼面對他。那麼急切的表白,即使作踐了自己,即使應該是無比難過傷心,卻還是對他說了心裡面最深的話。不見,應該才是最好的狀態。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雲佩庭和宮烈才相攜著離開,夜離收拾了桌子走進廚房,看見章嬸已經開始做起了晚飯,猶豫了半刻還是講了出來:「章嬸,今天不用為我做晚飯了,我一會兒就回家去了。」

  「什麼?」章嬸突的聽到她這樣講,不禁有些驚訝,回了頭卻看見夜離一個鞠躬,嚇的章嬸手中的湯勺立即掉了下來,卻又趕緊起身去扶著夜離起來:「哎呀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這不是讓我……讓我……」

  「這些天都謝你和章叔的照顧,我才可以好的這麼快。我遲早要回去的……家裡可能已經蒙了一層灰了。他沒有回來……麻煩你們告訴他一聲。」她微微的笑著,抱了抱章嬸,如果不是這麼溫暖的兩個人陪著自己,或許自己早在第一天就已經離開了這裡,這個……冰冷的地方。

  「可是小姐……我們少爺還沒有回來,如果你就這樣走了……我們怎麼交代……」章嬸有些著急看向窗外,但是斑駁的樹影下,依舊沒有跑車歸來的痕跡。

  「不用和他交代,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訴他……替我留一句話,我以後,不會再癡纏著他,既然他說過,不要我做的事情,我就不會去做。」垂下眉,瞼去眼間的哀痛,既然他說,不要去愛他,那麼,她就離開他遠遠的,從此不再纏著他。

  她轉了身,走到客廳,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簡單的行李,還有一套章嬸為她找來的衣服整齊的疊在她睡過的客房的床頭。

  背著書包,走下階梯,向花園走去,慢悠悠的走著,餘輝落了一地,章嬸和章叔站在階梯上看著她的背影,她卻連頭也沒有回,知道走出了小鐵門才回了頭。白色的洋樓佇立在花園中心,二樓出飄揚的幔簾,就像那一日,他最終掰開了她的手,冷然的一個人走出房間,那樣的無情。就像是,那日在休息室裡,他無情的表情,無情的言語,無情的舉止。

  無情。

  轉身,沒入夜色。

  回了家,果然已經蒙上了淡淡的灰塵。自己一個人打了水,在房中開始大肆的進行打掃,在鞋架旁看到那雙從來沒有被穿過的拖鞋,久久的發呆。或許,從來都該是用不著的。她起身拿起它,走到門口,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後隔著樓燈,關上了門。

  落了一身的汗水,自己吃了一碗泡麵,就洗了澡,上了床。

  躺在床上,鬆了一口氣,像是從來沒有這麼的悠然過一般。抱著枕頭,看著外面的月亮,想起第一個他送她回來的晚上,那個晚上的自己,還在想著,還在許願著永久。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放棄了……但是,她不想讓自己,再去體驗,那日響午的痛。不是被人欺負時的體膚之痛,是他……那樣的對待自己。她不知道,如果還有下一個重複,自己會不會更加的難過。她就是一個膽小鬼……就是一個沒種的人。她怯懦,她害怕……但是,淚卻濕了枕頭,久久難以平復,最後將頭埋進了枕頭,只能沉沉的睡去。

  可是,為什麼,離開竟是那樣的痛……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門碰碰的響了起來,她驚座而起,有些疑惑的看向客廳,想要聽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門所響……但是,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人來找自己……門,都已經快要搖了起來,整條小巷的燈都亮了起來,她終於赤著腳下了床,跑到門口,從貓眼裡看見,一頭金色的發,還有一張極其寒冷的俊顏正冷冷的處在外面。

  是……是他!!?她退了一步,緊緊的盯著門,這是夢麼……還是,真的?

  「哎呦,小伙子,你敲門輕點啦,這都快到十二點了……你這是做什麼啦!!這個女孩子你認識嗎!?你做什麼的?」隔壁的奶奶不耐煩的開了自己的門,看見一個極其俊逸的青年站在對門,火氣也小了一些,卻還是不免的抱怨。

  她終於是開了門,朦朧著黑眼圈看著他。

  燈光下,他的冷顏,那般的耀眼而又高貴,不帶一分的狼狽。

  而夜離,穿著睡衣,披散著凌亂的長髮,眼角還有哭過後積累的眼屎。迷濛的瞪了他半響,才敢肯定,眼前的,竟然真的是他。他卻看向門口的拖鞋:「是你扔的。」聲音裡,不僅是往常那般的冰冷,還有更多的危險意味。

  她點了點頭,撇開眼去,手依舊把著門,並沒有讓身:「我以為你不會來這個地方了……」

  「我不是來了。拿進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逕直推開她的手臂,走向裡屋。

  她有些僵化的站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對門的老奶奶搖了搖頭關上了自己的門,而夜離卻是撓了撓頭,還是低身撿了起來,關上了自己的門。

  剛剛轉了身,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他將她緊緊的壓在門上,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右手攬上她的腰肢,她的七魂六魄立即飛到了九霄雲外,只能感受,他的吻,他的舌,他的唇,他的齒,還有他的手,如火一般的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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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3: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話 初夜(下)

  他的手,直直的抱起了她的身體,向她的小小臥室走去。他將她壓在了床上,月光下,她的臉,微微的潮紅,頭髮散了一個枕頭。他低頭看著她,手指輕輕的為她梳著髮絲,眼神不禁溫柔了幾分。她的胸口,『怦怦』直跳,一起一伏。

  他的手,輕輕的滑下至她的腰肢,捲著她的衣服,慢慢的向上而去,她卻緊張的立即抓住他的手腕,眼眸如水般的溫柔,卻濃含羞怯:「初……我……我怕……」

  他的手,沒有半絲的停頓,手在她的胸下緣處輕輕的滑動,她輕輕的戰慄,手上的勁道更是重了一些,卻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他的唇輕輕的遞近她的耳垂,輕輕的舔允:「不要怕……交給我……」

  「……」她輕輕的搖頭,不敢看他一眼,胸口的聲音,卻已經響徹至他的雙耳。

  「乖……我要你。」沉沉的聲音,像是沉寂了千年辦的濃墨。直直深入她的耳中,紅了全身的嬌色羞怯。

  她的手,輕輕的鬆開,像是默許,像是誓死,卻又是心甘情願。

  「睜開雙眼。看著我。」他再次沉沉的伏在她的耳邊低呤。

  她的水眸剛剛睜開,含了最大的勇氣,卻看見,他伸手就拉著她的衣服向上脫去,順著她的手臂,一甩而下。

  她,從此透明的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兩個人,都是初經人事的孩子,但是,他的溫柔,她竟然能全部的感覺到。但是,溫柔中的冷眸,她也感覺得到。在她的身體,承受了人生中第一的最痛時,像是重新死過去一般,即使哭了,即使他吻去了淚痕,即使,他讓她慢慢的融化在了另一個頂端,她也從未後悔。她不後悔,直到後來,也不後悔。因為,如果沒有他,沒有那個夜晚,沒有以後的夜晚,她不會有她生命中的三個寶貝。

  還有,她愛他,甘之如始。

  就像是,當他溫柔的吻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當他憤然的要著她問她的那句話:「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而她,總是不停的回答:「我愛你……我愛你……」刻骨銘心的愛著你。無怨無悔的愛著你。即使自己也看不起自己這麼快就妥協,還是愛著他,不想欺騙自己。

  那個夜,就是他們的初夜。

  連月光都是如此的醉人。

  夜離受傷的事,在雪裡貴族學院被淹沒了下來,沒有幾個人知道。只知道她生病了,很久沒有來上課。美人老師突然的失蹤,再也沒有去過學校,連離別的話也沒有。而古蓮,對夜離更是保持了距離,見了面都只是稍稍的點頭示意。

  而至於那件事,夜離也沒有再提,關於照片的事情,也沒有再提,但是她的心裡,一直都還記得,那個中午,躺在地上的飯菜和照片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後來,直到十二月,他都是一直長期居住在她的那裡,住在她的小房間,住在她的小床上。那個時候,就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每天放學,一起回家,她會做最好吃的飯菜給他,而他總是嫌熱或嫌冷,後來還買了空調,一個人喜歡悠閒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書。再後來,家裡又多了電腦。後來,家裡又多了洗碗機。因為他總是從後面抱著正在洗碗的她,會順著她的頸一直輕輕吻著她,最後,受傷的總是無辜的碗……

  天冷的時候,他給她的買的衣服,總是會被她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送回那些店裡,然後退回錢還給他。這個家是他們一起住的,如果他要購置傢俱,她不會拒絕,可是,關於她自己,她不會用他的一分一毫的錢,因為,她不想欠他的太多……不想,讓自己在本來就不平衡的天平上,更加偏離了方向。他每一次,再是冷漠,再是憤怒,再是冰冷,遇上她的固執,也會妥協,只能憤憤的吻著她,在晚上懲罰著她。畢竟,那才是他現在,最熱衷的事情。

  夜離知道,現在的這個時候,或許她不應該和他同居,因為她還沒有成年,因為他們還在上著高三,因為……連整個小巷的人都在討論開來。但是,她都不想去想,去在乎,她愛他。她只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不會拒絕。

  直到那個女生的到來,她的夢,才漸漸的轉醒。宮韻轉來的時候,整個雪裡貴族學院再次喧嘩了。

  不僅僅因為她是宮烈的妹妹,更是因為,她是一個毫不遜色於夜離的人。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天分,還是學習。十七歲的宮韻在進入三年A班的教室那一天,夜離正在認真的算著物理題,而木村在前面和她打趣,初邃早已坐在了她右邊的位置,在看著自己全英文的經濟學論書。新的老師帶著宮韻進入了教室,宮烈當時就站了起來,似乎對於她的到來甚為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宮烈只是一個輕撲,就撲進了自己哥哥的懷裡:「哥--我想你們了!!所以,就來了!」

  夜離才知道,原來宮烈有個妹妹。

  再看木村崖真的表情,側臉上卻沒有了笑意,只是扭頭看向了夜離,眼裡一閃而過的擔憂被夜離逮了一個正著,還沒來得及去問清,卻見那抹身影已經飛到了初邃的身邊,坐到了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撒著嬌似的笑著:「初,我最想你了,你為什麼都不到英國來看我……人家還以為你還在生那年的氣呢……」

  夜離睜大了眼的看著她對自己的無視,正想站起來過去,卻被木村拉住了手臂:「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我們都想親兄妹一樣。而且……她在國外長大,所以較為開放。」

  是這樣?夜離擰緊了眉,她才不信呢!!為什麼她不去抱木村,不去抱羅凱傑!偏偏是初。而初邃只是微微的掙開了她,冷冷的說:「你回來做什麼。」

  「再不會來,估計……什麼都沒有了……」宮韻笑著,微微的仰頭。而夜離正在咀嚼她話中的意思時,卻看見那個女生帶著笑意的眼神忽然向她看來,眼中有著得意,有著……輕視,還有鄙視。

  夜離的心,一個咯登,心裡的不安,突突的出現,在無限的擴大開來……

  放學的時候,她收拾好了書包,坐在初邃右邊的宮韻卻興高采烈的挽著他的手說著:「初,今天去我們家聚餐好不好?你們三個都來。我和哥哥做東。」

  他不厭其煩的從她的臂彎裡拿出自己的手臂,手卻從後面一撈,將她帶到了眾人的眼前:「她是我女朋友,你認識一下。」

  宮韻的笑,忽的垮掉,一雙大眼,蒙上了水霧,狠狠的瞪過夜離:「那我算是什麼!!我們……我們不是……」

  她的嘴,卻被宮烈忽的掩住,拖著身子就向外走:「我交了女朋友,你該去認識一下。」

  她就那樣被自己的哥哥拖了出去,但是夜離看見了,她眼中淡淡的恨意……對夜離散發而出的倔強恨意。

  牽著初邃的手走到了花園裡,她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已經是冬天的天氣,有些寒冷了下來,她穿著自己咬牙去買的雪地靴,冬季的蕭瑟已經充滿了校園的每個角落,包括她寒冷的手。她聽了下來,仰起頭,有些不安的問著他:「你今天去嗎?是不是不去我家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有事。」他卻只是淡淡的回答,沒有過多的解釋,轉身就向停車場走去,而她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無力,卻還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再自己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已經那麼久,自己沒有一個人走過了啊……真是奇怪的感覺,人,一旦有過之後,就會貪心起來,現在的自己,竟然會不習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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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3: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話 母親

  剛剛出了校門,轉身準備向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卻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個急促的轉彎,剎車,車子嚴嚴的壓過她腳下土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她還沒有看清的時候,男人就拉過她的手腕,開了她面前的車門,就將她往裡面塞去。

  「喂--!!你幹什麼……」話卻野在了喉嚨間,俯在車門口的男人的臉,是很熟悉的人,正是消失了幾個月的美人老師……他此刻,看起來,似乎並不太好。一臉的憔悴……一臉的悲痛……他,怎麼了?

  「美人老師……」她有些不安且疑惑的看著他,他怎麼了?

  「和我去見一個人好麼?只去見她一面……」他捂著自己的臉,忽然間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卻又放下了自己的全部身段,來求著她,只是求著她。

  夜離忽然間的無措了,看著他的樣子,好像經過了無數的折磨,就快要崩潰一般……但是,有什麼是他認識的人……自己也認識呢……讓她去見。

  但是,他已經起了身,她還沒有答覆,他就給她關了門,繞到了前面的駕駛座,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後面,無法拒絕,也沒有逃走,她做不出來任何一個動作,這個時候……只是候著,等著他的話。

  車子啟動,揚絕而走。剛剛開出了校門的初邃只是看見那個車子的離去,直到一旁的一輛車上的一個男生高聲的喊來:「初,你們家小女朋友好像被人綁架走了誒,那個男人好眼熟……直接把她架上車了,就是前面那輛車!!」

  後面跟來的三輛車還沒來得及喊他,他已經像一支箭一般,向那輛車追逐而去。一張臉,如這個冬季一般的寒冷。

  夜離怯怯的看向前座的男人,風在車窗外呼呼的叫著,攪得人的心都亂成一團。她動了動嘴,還是輕輕的問:「老師……你帶我去見……誰?我,認識麼?」

  前面的人,咬了咬牙,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車子卻是更加的加快了速度:「你認識……」

  「他是誰?我認識……你認識的人?」這一下,夜離更好奇了,怎麼可能……

  「她是生下你的人……念著你的人……你還不認識麼!!!?」他的眼,霍的睜開。

  而她,就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不相信……不相信……她伸手就去拜動車門的門口:「放我下去……放我出去!!!!」她不知道,她沒有聽見……她不要去見!!不要去--!!

  「你必須去!!她是你母親!!!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她,你不會到這個學校,不可能!!我也是為了你才去那裡……因為,她想見你……」悲痛的聲音,從他的口中不停的流瀉,但是這個時候,更為悲痛,更為悲痛的人,是她。她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樣的一天……

  「見我……原來是她……原來……哈哈,想見我?說丟下我的是他們,現在要見我的也是他們!!!我不要!!!為什麼她要這個時候回來……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他將車窗和車門都牢牢的鎖在了一起,所以,她再怎樣的針扎都是徒勞的……她只能捂著自己的臉,摀住自己的耳朵,腦海裡閃過的畫面,都是被自己藏的好好的回憶。

  警察來封了自己的家,而她抱著小娃娃一個人坐在別墅的大門,只有幾件小行禮,媽媽沒有回來……爸爸也沒有回來……人們都對她指指點點,可是她都不在乎,她要等爸爸媽媽回來……為什麼他們還不回來……媽媽,小離怕蚊子咬咬……你快回來吧……媽媽……小離一個人在門口等你們三天了……你們快回來吧……爸爸……你不疼小離了嗎……

  為什麼,會有一去不復返……為什麼,連個離別的話也沒有……她不相信……但是,人人都說,她是被拋棄了……可是,她還是不信……她只剩下自己的小小存錢罐……裡面是她從小開始就積累的錢……有零錢,有大錢……但是,這些她都不想要……她只要爸爸媽媽……

  但是,一星期過去了……她在雲家住了一個星期,如果不是自己發燒,自己應該還是會在自己家的門口等著他們……

  那個時候的她,一個人站在窗口,天天看著自己家的門口……眼神一刻也不敢閃開……直到聽見了雲家夫婦的話……

  「她的爸媽不是販毒嗎?還是販賣了軍火?反正是犯了大罪,國家正在通緝她爸爸呢,她媽媽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反正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她媽媽是被她爸爸強要去的,她媽媽從來沒有愛過她爸爸,她媽這個時候不逃什麼時候逃。她跟著她媽也是累贅,要人家怎麼開始新的人生!?」

  「那她怎麼辦?送孤兒院?她爸媽就是孤兒院長大的人啊……」

  「……」

  那個晚上,她自己一個人拖著屬於自己的一點點東西離開了雲家,然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月光醉人,歲月更是醉人。她,連頭也沒有回過一下,原來,已經過了又八載。

  「她得了病,是白血病。我們找遍了整個世界,都沒有找到與她相符合的骨髓,連你的都測試過,都不符合。」終於是冷清了下來,車子裡靜的連呼吸都能聽得見,還有她不可抑制的心跳聲。

  「是開學時,做體檢,你們檢查的嗎。」白血病……怎麼可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小離……?來,媽媽這裡來……」閉上眼,都是那個美麗女人對自己微笑的臉龐……那麼健康,不可能……可是,為什麼,自己那麼想哭……為什麼……白血病……沒救了的白血病……

  「兩個月前,病情突然惡化,所以我才會突然的離開。醫生說,再也堅持不住了……她想見你,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也不想真正的讓你看見她……昨天,她開始暈迷,連呼吸都淺了。我……是她的繼子,父親一直都很著急,束手無策,我想,讓你見她最後一面。」他哭了。夜離知道,哭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還有前面的那個男人。

  但是,自己的心臟,竟然是如此的撕裂般的疼痛……原來,自己還是牽掛著,原來自己還是不捨著,原來,自己還是沒有恨他們。

  車子到了酒店的門口,下車的時候,她的腿,竟然軟弱無力到站也站不起來,心裡的難過,心裡的著急,心裡的疼痛,是那般的強烈。八年沒有見的親人,就在這上面,這個時候才說要見自己……而且,是命在旦夕的時候……

  他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心疼的低頭看著她:「抱著我,我是你哥哥。」

  她伸手,攬上了他的脖子。只能這樣,自己才有力量,走到母親的面前。

  酒店的門童將門替他們拉開,他抱著她大步而急切的向裡面走去。

  剛剛停在花園裡的車,車篷慢慢的降開,他的雙眼,如寒冰般的冷徹。只是冷冷的掏了電話,撥了一個號:「查一下這個人,徐秦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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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話 毀滅之初

  他走到櫃檯,問了一些資料,就一個人坐回了車裡,久久的等著,看著酒店的大門。

  直到八點,羅凱傑才打來電話:「徐秦開原來是徐氏企業的公子,還沒有正是接受徐氏,所以沒有多少人見過他。之前真是小看了他,竟然來雪裡教書……」

  「沒事了。」聽完了答案,他直接扣上了電話,再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門,握著方向盤,啟動車子,快速的滑出了花園。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站在門口,豪華的酒店舖著豪華的地毯……還有巨大的水晶吊燈,一切都說明了這裡的消費。身後的男人輕輕的扭動門柄,推開了門。抬眼看去,豪華的套房裡,女人躺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一臉的蒼白,緊閉的眼睛,連眼睫毛都沒有煽動。

  她站在門口,緊緊的摀住自己的唇,不敢相信,那個戴著帽子,應該已經沒有了一根頭髮的女人,那個面如白紙的難看的女人……那個……已經快沒了生命跡象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

  「來。」他輕輕的關上了門,拉著她的手,向女人走去。沙發的另一端坐著一個雙鬢泛白的中年男人,五十歲的樣子……卻依舊風度依存,只是這個時候,好像也憔悴了許多……那個,就是她真正愛著的男人麼……大她十幾歲的男人……比爸爸老的男人……男人慢慢的轉醒,看見了已經紅腫著雙眼的夜離,有些驚異,在兒子豎起食指向他示意不要說話時,他才明白了過來……雙眼卻像是染上了更多一層的悲痛,彷彿即將要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她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了自己的身子,輕輕的看著她的臉,屏住了自己全部的呼吸,緊緊的看著她。這個生下她,對她最好的女人,這個拋棄了她的女人。她的淚,落在了女人的手上,可是為什麼,你找到了我,卻不來與我相認……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八年了……為什麼你都不回來。因為,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會真正的拋棄我……所以,我一直在雪裡城等著……讓自己的學習變得那麼好,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就是想讓你回來了,很容易就找到自己……

  「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小離啊……我是小離,媽媽……你不要丟下我……媽媽……媽……」她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握住她的手,捧在自己的臉上,想要吸取那最後一點的溫暖……想要讓自己的淚,喚醒她。

  像是她真的聽見了一般,手指輕輕的撥動,雙眼,慢慢的睜開。

  「靈兒!!」

  「林姨!」徐征立即和徐秦開撲了過來,都圍在了她的身邊。

  她輕輕的笑,眼神慢慢的流過徐征和徐秦開,虛弱的低喃:「謝謝你們……找來了她……讓我看最後……一面……」最後,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屏住了呼吸的看著女人的臉,淚不爭氣的一直往下掉著,緊緊咬著的唇,都泛出了血絲。女人的手,慢慢的向下滑去,輕輕的摸著她的臉,溫柔的雙眸含悲含喜:「我可憐的女兒……長的這麼大了……我可憐的小離……」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她撲進了女人的懷抱,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喊了起來。

  那個晚上,女人靠躺在沙發上,而她,俯在女人的胸前,像小時候那樣,靜靜的靠在她的身上,想要吸取溫暖和慈愛。這是她的母親,再也沒有更親的女人了。這個女人輕輕的對著她說著話,斷斷續續,卻是一夜。而她,認真的聽著,不敢有一絲動彈,怕是真的壓到了她。

  「小離……恨媽媽麼……」

  「沒有。」

  「小離……媽媽愛的那個男人,從來不是你的爸爸……所以,原諒媽媽原來的年少不知事……才會想著……離開你……擺脫你爸爸……重新開始……媽媽不配……你也是我的一塊血肉啊……」

  「我不怪媽媽……」

  「聽你哥哥說……你有了男朋友……那個男孩子性情冷淡……家世也是龐大……」

  「嗯……」

  「如果,太辛苦了……就不要勉強自己……」

  「媽媽……我不知道……」不知道辛不辛苦……

  「傻孩子……」

  「媽媽真的很高興……在最後的光景,還能……見到你……你的戶口……已經轉到了我的名下……以後……你又有了家了……我走了……也就不擔心了……他們初家……也不會說……家世的問題了……」

  「媽媽……我不要你說走……媽媽……你才剛回來……我不要……」她輕輕的抹著淚,不斷的懇求著,不斷的壓抑著抽泣。

  五點的時候,她再也聽不見她的心跳聲了,一聲長呼:「媽媽--!!媽媽--媽媽……」

  徐征和徐秦開都立即醒了過來,徐征推開了夜離,將林靈抱在懷裡,痛聲長呼。

  外面的天,還是黑的,連微微的,都沒有開。

  她走了,沒有帶走一絲遺憾。因為她愛的人,都在自己的身邊。

  她走了,沒有帶走一絲遺憾。因為她愛的人,都在自己的身邊。

  夜離一個人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一個人從酒店跑了出來,漫無目的的奔跑……漫無目的的行走……漫無目的哭著……一夜之間,剛剛相聚,卻又天人永隔。原來,最叫人悲痛的事情,是這樣的……可是,媽媽……是不是你走了……會好受一點……不會再那麼的疼痛……

  一個人走著,竟然走到了初邃的別墅外。看著大門,裡面一片安靜。她慢慢的走到大門外的樹邊,靠著大樹的背,慢慢的坐了下來。無力感,充斥了自己的全身……就想這樣安安靜靜的守在他家的門外……就想這樣……靠著樹,守著,看著,也好。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不怕,他還在……他還活著……他還好好的……自己還沒有失去全部……淚,順著膝蓋,滑了下來。

  天,慢慢的轉淡,亮了起來……已經八點了,天色才完全的亮開來,原來,今天有霧……一層一層的籠著他門前的樹林。

  九點,大門終於吱呀一聲,慢慢的滾落開來,一輛藍色的跑車滑出了花園,她扶著樹幹慢慢的站了起來,還沒有開口的話,卻活生生的咽在了喉間。他的副駕駛上面,坐著的少女,正是昨日她才見過的那個宮韻……她正仰著頭,吻著他的臉頰……而他,欣然的接受……慢慢的轉了頭,吻上了她的唇……車子,停了一下,就繼續向前開去……宮韻的手,挽著他的臂,兩個人想靠著……蓋上了車篷……連他們親暱的身影都看不見了……

  車子的身影消失,她連拔腳的力氣都沒有……

  門口的章叔好奇的問著章嬸:「老婆啊,少爺和夜小姐分手了嗎?昨天突然帶著宮小姐回來……兩個人怎麼還在一個房裡睡覺……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不知道夜小姐怎麼樣了……」

  她踉踉蹌蹌的轉身跑進了樹林,口間卻一股腥濃……她頓住了腳步,生生的讓自己嚥了下去,卻無力的坐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

  夜離,你要相信他……你要相信……但是……睡在一個房間……帶她回來……一個房間……怎麼相信……怎麼相信……胸口的痛,是什麼……為什麼,比窒息還要難受……夜離,你個笨蛋,快張口呼吸……快張口呼吸……難道,之前的一切幸福,都是你自己想像的假象而已麼……

  媽媽……我要怎麼辦……媽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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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4: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三話 大火

  站在電話亭裡,她給徐秦開打了一個電話:「哥哥……」

  「小離,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和父親都在找你。」

  「你們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媽媽的後事,麻煩你們料理一下,我會盡快再去找你們的。」

  「你不來麼?」

  「我要處理一些事情。暫時……走不開身。」她的身影,聽起來,竟然,是那般的虛弱。

  「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媽媽的骨灰……還等著我回去抱呢,我怎麼可能有事。」

  「沒事就好。明天我去接你。你準備好行李。」

  「唔。」這一次,她沒有拒絕。那是離媽媽最近的地方,所以,她不會拒絕。

  掛了電話,她抱了抱自己的身子,有些寒冷,有些疲倦,向自己的家走去,那間充滿了他們回憶的地方。剛剛走到巷口,卻聽見一陣霹靂啪啦的響聲,還有遠處駛來的警車鳴笛……抬頭望天,一片火紅。

  她拔了腳就向深巷裡面衝去,大火,紅彤彤的燃燒著,不知道是從那一家的窗口,蔓延著流瀉出來……耳邊全是呼天搶地的哭喊,全是樓上無法下來的痛嚎……全是煙霧……火警的車開不進來巷子,只好再巷口停了車,然後拿了管子,進入了沒有著火的居民房……而她,扒開重重人群,看向自己家的樓洞,大火的源頭之地。

  不……自己的家裡,還有很多東西,有他的書……他的衣服,她沒有織完要送給他的圍巾……還有她自己攢了你那麼多年的錢……她扒開周圍阻止著她的手,衝進了大火裡。身後一聲長呼,不知道是誰的叫聲。叫著她的名字。

  樓洞裡,全是煙火的煙霧,她很快就跑上了樓,開了房間,房間裡,已經有了火,廚房,正在燃燒……她捂著嘴,這是自己的家啊……

  身後有一雙手牢牢的拉住了她:「快走!!你不要命了!!!你會被燒死的!!!」

  她回了頭,火曈曈的影像裡,看見的是,古蓮焦急而又憤怒的臉。

  「怎麼是你……你……你快走……我馬上就下去……」煙霧一嗆,她劇烈的咳了起來,他立即跑到廁所裡濕了毛巾給她摀住鼻子:「快走,我們一起下去--!」

  「不行!我要拿東西……」她推開他的手,不管大火,跳過,避過,跑到了臥室,拿出了織圍巾的袋子,還有一個小鐵盒,最後還拿起了一本初邃留下的書。

  大火從廚房燃燒到了她臥室的門口,想出去,已經很難……

  「撲上被子在頭上,快衝出來!!!東西扔掉!!!」古蓮在外面焦急的指揮者,恨不得自己的手可以長一些,直接抱了她出來。

  「不行……這些東西……咳咳……」她思量了半秒,扔掉手中的圍巾和鐵盒,只拿了那本書,再拿了被子撲到自己的頭上,衝了出來,火燃起了被子,他立即幫她拔了下去,然後拉著她的手就向外面跑去,手中的書,卻隨著被子掉了下來,她低身就要去拾撿了起來。

  「不要撿了!!火已經燃到了門口……」

  「不行!!這是初的書,他最愛惜的一本論學……他說,這本書,已經絕跡了……世界上都沒有幾本……」將書抱在懷中,她起了身。

  古蓮卻轉了身,一雙眼,像是要噴火般的憤怒:「你還在念著他!!這個時候了……」他閉了閉雙眼,「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值得你愛!!那個轉來的女生,宮烈的妹妹,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從生下來就已經定了親,他這輩子注定是別人的,你在別人的眼裡,就是個第三者,你懂不懂!!」結了氣一般,他住了口,一時的憤怒,口不擇言,竟將自己心中全部的話說了出來,而她,深深的後退……

  什麼……什麼……什麼……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接到消息……他的媽媽要對你不利……這場大火,就像是有預謀一般突然的起事……我才趕來,就看見……沒有阻止這場火……對不起……」他自責,後悔,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

  她已經,像一個木偶般的定在了原地。

  門外,是對門婆婆的呻痛聲,他左右為難……終於是將她用力的拖出了房間,然後一腳踹開了房門,將婆婆架了起來……房梁已經快要崩塌,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衣角,著了火。

  火警在外面滅著火……樓外是大聲的呼叫和痛哭聲。

  她跌倒了,有火警衝了進來,他將奶奶給了火警,想要背起她,一陣狂火卻捲了過來……樓梯木欄倒向她,他傾身將她護在了身下:「你快醒醒……丫頭……醒醒……」疼痛,自他的背部傳來,他用力的推開悲傷的火,身下的她,淚水肆意。

  第三者……未婚妻……這輩子,他注定是別人的……第三者……未婚妻……一個房間……大火……預謀……預謀……她的腦海裡,卻只有這些詞句……感覺不到,自己的衣服,燃了起來……自己的頭髮……狂肆的染了起來……他用力的撲著火,終於將火一點點撲滅,她的頭髮,已經短至耳朵的狼狽,她的衣服,襤褸不堪。

  火警來的時候,他拒絕了先救自己,讓火警將她背了出去。而他,靠在樓道上,掩著鼻口,望著她……她輕輕的回頭,滿面烏黑的她,竟然怔住了全部的思緒……為什麼這個時候,覺得他,是那麼的熟悉……

  「丫頭……好好的活著……」悲切的雙目,含悲含痛。

  丫頭……丫頭……丫頭……從前,也有這麼一個男孩叫著自己這個名字,叫她丫頭……除了雲佩庭之外的另一個人,是誰呢……是誰……是誰……

  「蓮哥哥,你看,這是離兒給你的生日禮物。」

  童稚的聲音,猝然像在腦海。

  她記得,自己有一個蓮哥哥。可是,五歲那年,上完了幼兒園的某天,他忽然消失不見了。

  她被眾人拉著,想要再次撲進火海……但是,她再也抵不過眾人的力量。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被無數個腳印踐踏,她再也不會低身去拾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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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4: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話 痛徹心扉

  他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面目全非,火,灼傷了他的皮膚……燒到了他的身體……救護車來抬走了他,她跟著他們跑去,想要拉著他的手:「蓮哥哥……是你麼……是你麼……蓮哥哥……!!!」

  可是,他昏迷了過去……連眼睛也沒有睜一下。

  她們將他抬上了車,天空卻忽的飛來一架直升飛機,呼呼的向下降落,最後終於是落在了破舊的房屋頂上。一群黑衣人從上面跳了下來,像是一個神話般,他們從護士的手中搶走了他。她撲了上去搶奪,卻被狠狠的推在了地上,她再爬了起來,終於看見他的手動了動:「停……」

  「是,大少爺。」

  抬著單架的黑衣人恭敬的站住了腳步,她立即撲了過去,卻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碰到他的身體,那般的無措,驚慌的落著淚:「是你嗎……是你嗎……」

  「是我……我……你……要好好……活著……不要愛他……他……不是真的……愛……你……乖……堅強的……活著……我……總會……再回來……不要哭……」

  這是他送給她最後的話,然後就暈厥了過去。她只能仰著頭,看著他的遠去……飛機扇起的巨大的風,將她單薄的身子,幾乎要刮了起來。

  原來,他一直在守著她……原來是他……原來,是蓮哥哥……

  悲嗆,已經不能表達,傷痛欲絕,也不能表達,撕心裂肺,也不能。

  絕望,還是不能。

  她是悲嗆,傷心欲絕,撕心裂肺,還有絕望。還有……憤然。

  她起身向馬路跑去,誓死一般,不看車輛,衝向了馬路對面的電話亭。

  「木村,你們在哪裡……不要告訴初……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過來……」聲音湮沒與城市的快流中,沒有了痕跡。

  掛了電話,木村扭頭看向桌球邊的男子,一球中桿,滿球彩,他有贏了。

  他慢慢的渡過邊桌,走到了初的面前,有些猶豫,卻還是問了出來:「初,你怎麼沒叫上夜離過來?她一個人在家吧?」

  初邃手中的桿,卻頓了頓,再是一桿,卻偏了。

  宮韻立即嘟了嘴,看向木村,輕輕的推了一下:「喂,木村公子,你煩不煩啊!!提那個女人做什麼!!初是我的!!!」她立即佔有似的挽住了他的手臂,這一次,初並沒有掙開,反而是由她抱著。

  木村崖真的雙眼,隱瞞掃過,手指掃了掃胸口她推過的地方,冷冷的勾起唇角看著宮韻反問:「是麼。」卻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轉身坐到了沙發上,宮烈抬頭看了看他們,再看了看窗外的一片大霧,思忖,庭兒怎麼還沒有來……

  上了電梯,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她,甚至躲的遠遠地,如果不是她打了電話,讓徐秦開來護航,可能任她怎樣,也進不來這裡。徐秦開並沒有問她任何問題,任著她到這個地方,終於是到了十四樓,她止住了腳步,看著眼前這個俱樂部的大門,冷冷的咬了牙,沒有半個動靜。

  「小離。」

  「哥,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很快就出來……」她哽咽了聲,伸手推了門,然後輕輕的掩上。

  大廳裡並沒有人,看來,是在裡間玩耍。

  棋牌……遊戲……健身……桌球……裡面有了動靜。她伸手,發現自己的手,都是灰燼過後的贓物……裡面的話,更是讓她止了手……

  「還說呢,初本來就是我的!!那個女人哪裡配初了!!還有你們,為什麼要讓她和初談戀愛!!還算是從小長到大的麼……哥哥你也是,知道我會傷心,還這樣做。如果不是家裡有事,我早就到中國了……」少女的嗔怪,淡淡的流入她的耳朵,讓她整個人,全部的籠罩在黑暗中……

  「她就是個第三者,人家的未婚夫都不放過,哼!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初,你還天天住在她家裡……你是不是和她……」

  「那不重要。」他忽的打斷她的話,冷冷的聲音,一波一波的擊進她的心裡,像是強大的內力一般,摧毀了她所剩下的意志,「她,只是一個床伴而已,一個,暫時,和我胃口的人。」他陰鷙的雙眼,若有若無的看向窗外的大霧,慢慢的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初!!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木村崖真卻站了起來,向他走了過去。

  宮韻立即跑過去推開了他,然後坐到初邃的身邊,霸佔的挽著他:「才沒有。對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有什麼……雖然我也很難過……但是,初能回到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韻,幹什麼說的這麼可憐。初的心裡,沒有過別的人。他對夜離,從頭到尾都只是逢場作戲,只是為了利用她。如果不是為了讓你少纏著他點,他也不會這麼做,以後,你還是自己注意點。給他點清靜。」宮烈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著。這個妹妹啊……就是嬌氣了點。

  「什麼!!?真的?只是……遊戲?初,是真的麼?你和她談戀愛,只是遊戲!!?為了不讓我太煩人麼?」

  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緊緊的抓住了……然後用力的拽著,用力的捏過……疼痛著,強忍著的淚珠,始終沒有掉落下來,活生生的被自己嚥了下去……

  沒有辦法呼吸了……沒有辦法……可是,還是伸了手,扭開了門,慢慢的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我想知道,我在你眼裡,究竟算是個什麼東西!」一言一字,如毒酒般的噬心噬骨。但是,她依舊是痛飲下口,想要親自的嘗嘗它真相的味道。她還是想要親口問出來,不肯完全的屈服……

  但見她從暗角裡走出來,他依舊只是背對著她,他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的變化,依舊是冰冷如霜。連她,都想要一巴掌狠狠的揮在他的臉上,這個她愛的痛心徹骨的男子。

  但是,他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沒有看到她一頭美麗的長髮,被火燒的……所剩無幾;也沒有看到,她渾身都是黑漆的贓物。沒有看到,她剛剛從一場大火之劫裡逃生而出。沒有看到,她倔強的臉上,是何等的絕望……

  沒有任何解釋。

  她笑了,狂妄而又悲切的大笑。笑的,淚珠都流了下來。她大口的呼吸過,像是在笑,原來這是一場煙火的遊戲,原來,自己就是一個被人操縱的木偶,原來自己愛的人,從不曾愛過自己。原來自己,真的什麼也不是……原來這些自以為是的愛情和幸福,都是別人玩樂的戲劇……原來,自己連東西……也不是……原來……

  輕輕拍了拍一身剛剛從火災裡逃出來的破爛衣服,提起衣角,輕輕的拭過眼角的淚水,用自己還剩下的,所有的力氣擠出了生平做痛徹的三個字:「我、恨、你。」一字一頓,像是對自己說的話。

  說完後,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向外面走去。門,依舊是大大的敞開著,木村和宮烈,還有宮韻驚愕的愣在了原地,只看見,她在向大門口走去時,身子卻忽的頓住,手似乎摀住了胸口,腿、向下軟去--

  「夜離!!」木村立即拔動了腳步向外面走去,腳步卻也定在了門口。

  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徐秦開一個箭步過來,扶著她向下的身子,輕輕的抱了起來:「你……」他似責怪,又似心疼的看著她。慢慢抬眼,向屋內看來,向依舊穩坐的初邃看去,慢慢的勾起嘴角:「小子,你總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付出你應該付出的代價。你,也會痛悔終生。」說完,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門,重重的關上。

  木村慢慢的盯著地面,走了出去……

  初邃的雙眼,終於是慢慢的動了動,彷彿才有了一絲情緒。

  「我想……我也會後悔終生。」木村崖真無力的坐在了夜離差點跌到的地方,而地毯上,是一片血紅。

  「她……吐血了……是怎樣的傷心,才會這樣的悸動……我們到底做了什麼……」他捂著臉的手,微微的顫抖,卻閃過她的模樣,嘴角的血,溢了出來,卻依舊沒有掉下眼淚……臉聲音也沒有。

  「初。」一直在角落裡操作電腦的羅凱傑終於站了起來,「查出來了。徐秦開的父親在七年前娶的女人,就是八年前消失的夜離的母親。所以,她只是他的妹妹。而且……徐氏的夫人林靈在今天早上凌晨去世。」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第一次,有了驚慌的感覺。門,再次被人推開,雲佩庭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慌:「丫頭呢!!她們小巷著火……我找不到她……她在哪裡……我電話也沒電了……她人呢……!!有沒有來過這裡!!」

  身邊,一陣涼風,他已經像狂捲一般的出了去,宮韻一個跌倒,沒有追身上去。

  沒有方向……沒有……是不是,就要失去她了……是不是,這場荒唐的愛情,就要這樣的結束了。但是,他不允許!!!他還沒有說遊戲結束,她就不能走!!

  她摸了嘴角的血腥,一個人蹲在街邊,身後站在的男人並沒有上前,只是由著她,看著她。

  昨晚……到現在……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她的世界,就崩塌了……她的人生,就完了……哈哈……什麼?遊戲……第三者……預謀……那些,受了傷的人,那些鄰居,那些無辜的人都是這場遊戲的代價麼……哈哈……她笑的淚都流了出來,狂肆的流了出來……

  抱著自己,放聲大哭。

  天空,淡淡的開始飄著雪花。就如雪裡花一樣的美麗飄渺。

  也許,自己錯了。自己,就不該,也不配去擁有愛情。所以,才會失去了那麼的人……媽媽……古蓮……還是鄰居們……

  整條馬路,都變得驚慌。

  這場青澀的愛情,走到了盡頭,人生或許,才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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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燈火闌珊

第一話 新上任總裁 意大利

  羅馬國際機場

  一雙修長的腿,一條短至臀下的火熱低裙。一件緊身收腰的白色襯衣。將她顯得是如此的知性安靜,卻又火辣。一頭栗色的海藻長髮輕輕的披散在背後,乖順而又狂妄。而她的臉,是那般的純淨如天使,但是她的氣質卻冰冷的如地獄的火焰。她就是最矛盾的結合體,最極致的吸力,結合了冰與火的女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樣的吸人眼球,就是靜靜坐在那裡,也是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息。

  而現在,她輕輕的取下臉上的墨紅色眼鏡,輕輕的看向機場的出口,眼神還沒有落下,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意大利男人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輕輕的低頭喚道:「可是MRS.夜?」

  她冷冷的眼神落在了男人的臉上,是極其傳統的意大利男人。筆挺高聳的鼻樑,就是象徵。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男人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心裡明知也是無疑,但是按照總執行長的指示,最美麗的東方年輕女人就是自己這次要接機的人。但是在看到她走出機場的一剎他還是猶豫了,傳說中的她,竟是這般的年輕。

  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樣子,但是東方人原就要比他們西方人長得嬌小,看不出來真實的年齡。看到男人有些懷疑的眼神,她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微微的寒光,男人立即低了頭,心裡竟然被震懾到,她的眼神……和她的年齡,真的完全不符。

  「對不起,夜小姐。我是鮑勃.德桑。你可以叫我鮑勃,我是亨享集團現任總經理,以後就是您的部下,有什麼能為您效力的,是我最大的榮幸。」男人立即低頭為自己過錯的行為道歉。

  但是,女人只是冷冷的勾起唇角,像是天使一般的微笑:「總經理?哼,今天開始,你被解雇了。我以最高執行總裁的權利正是告知你,在我到任的第一天,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狂肆的微笑,拉著手裡的皮箱向外面走去,看也不看男人蒼白了的臉孔。

  他的臉上,由蒼白,轉為不可置信,再轉為驚恐。

  他……被解雇了?被意大利最大中國華僑企業亨享集團解雇了?而理由……是什麼?

  出了機場,伸手招了一輛的士,然後扔給司機一張名片:「去這裡。」冷冷的吐著熟練的英文,不在乎別人投來的好奇眼神。手裡輕輕的翻著資料,心裡念叨著,怨念著,哥哥竟然將這個爛攤子交給自己。

  她揉了揉額頭的太陽穴,忍著青筋爆裂的慾望。有誰知道,意大利中國華僑最大集團,外在華麗,內在已經虛空。亨享集團的總部在英國,但是,在五年前,它已經成為了意大利華僑集團的霸主。無論是從貿易,出口,進口,還是勢力等都延伸到了更多的行業。可是沒有人知道,就在這兩年內,輝煌的意大利分部的亨享,已經岌岌可危。首先要處理的,就是高層的腐敗。看來,又是一場硬仗。

  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別墅,才微微的勾勒唇角,有了笑意。

  哥哥正是欺負自己要來這裡完成荒廢了五年的學業的機會,所以才在這時機將這個爛攤子交給自己,還要她起死回生。這不是欺負人麼。不過,反正自己閒著沒有事做,就當閒著,練練手也好,當做……自己的業餘活動好了。

  踩著十存高的高跟,她撥了髮向別墅走去。以後,她就是這裡的主人。

  意大利啊……你好。

  意大利的夜特別的美麗,歐式建築有一種異於東方的神秘,而意大利最神秘的莫過於它的城堡。夜離想過,等自己賺了更多的錢後,買棟城堡來給自己玩玩,順便,送給那三個小傢伙。想到自己的寶貝,她輕輕的笑了,回身向電腦桌走去,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很快那邊想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小離啊。現在你也是晚上了吧?今天剛到意大利怎麼樣?什麼時候去公司啊?還有,別墅還滿意麼?」

  她輕輕的笑,又重新走向落地窗,看著外面的夜景輕輕的笑:「爸爸,一切都很好。公司……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們還好麼?在非洲玩的開心麼?三個小傢伙還好麼?」這個時候的她,異常的溫柔,完全沒有白天在機場時,狂野的半分影子。

  「小傢伙們都在旁邊呢,都在搶著要給你講話……哎哎……哀哀,不要搶電話,明天讓你們媽媽和你們幕頻…誒……」話還沒有說完,電話似乎就轉移到了另一人的手中。

  她輕輕的嚼著笑,終於是停到電話那頭響起綿綿的聲音:「媽咪~~我是兮兮。我不要在非洲玩啦……外公為什麼要拉上我們陪他來呢……?我們更想陪著媽咪在一起啦……!」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的旁邊的徐父忍不住了:「喲,小丫頭,你才五歲就受不了外公?外公一把年紀了……都沒人要了……傷心啊……老人家我容易麼我!!」

  「外公,哀哀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我們想媽咪了……」一旁的萊萊心軟的立即安慰著『受了傷』的徐父。

  「萊萊,外公就是讓你慣壞的!!」拿著電話的兮兮忍不住的教訓,儼然一副大人的樣子。

  夜離在這邊『撲』的一聲卻笑了。卻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裡,輕輕的聽見那邊冷冷的輕喚:「媽咪。」

  她輕輕的一怔,只是一瞬,立即回過神來,輕輕的應允:「末。」

  腦海裡回放的,是他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五官,還有一頭天生的金色髮絲。

  她的三個寶貝,都是她心裡最深最深的愛,她的唯一。只有面對他們的時候,她才能知道,什麼叫做微笑。

  「媽咪,我……我想你。」末似乎有些害羞,卻還是誠實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

  一旁的夜兮兮和夜萊萊聽了,立即都奪著電話:「媽咪,媽咪,我們也想你……我們愛你哦……」

  她的淚,輕輕的滑下臉頰,捧著電話,慢慢的蹲了下來。

  忍著自己的哭腔,輕輕的平息著自己的氣息,輕輕的微笑:「媽媽,也想你們。愛你們。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你們好好陪外公玩,快開學的時候,就到媽咪這裡來。」才說完,她就斷然的掛斷了電話。

  淚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有多久,沒有哭過了……聽到孩子們的聲音,揪心般的思念,狂狼的湧了上來。如果……如果不是他們,或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夜離這個人。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從來不下雪的雪裡城下雪的夜,她差點有了死去的心。想要放棄生命,想要放任自己,不再關心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知道了……有了孩子……或許自己,不會強迫自己去吃飯,即使不停的嘔吐,也會不停的強迫著自己吞嚥下腹。

  所以,她的生命,是孩子們給的。所以,沒有人能分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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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4: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話 受傷少年

  清晨,她悠閒的坐在白色的理石桌邊,看著報紙,喝著淺淺的咖啡,一旁的男理事輕輕的將手中的文件放到了她的面前:「小姐,這是你將要入學的文件。開學時間是十天後。一切手續我們已經辦妥。」

  她抬眼看了一樣文件的表面,華麗的學校大門,石柱雕刻的栩栩如生,氣勢不錯。只是一秒,眼神再次落回手中的報紙:「學校無所謂,你們辦好了就行了。」冷冷的話,輕輕的吐落。像是毫不在意,反正是父親他們安排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理事安心的拿走文件夾,然後輕輕的向她彎了眼,就輕輕的退到她的身後,而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上面全部是一版一版的英文報道,關於某個企業的採訪。

  她輕輕的端起咖啡,輕輕的扭頭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正在沉浸中,桌上的手機輕輕的掙動起來,媚光輕瞼,伸手掛上耳機:「喂,你好。」

  「Night,是我,菲斯,最近好嗎?」電話的那頭響起一個男人疲憊的聲音,似乎累了很久,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都是那樣的滄桑。

  她輕輕的蹙眉,知道這個傢伙找她就沒有好事。

  「說吧,什麼事。只要是你的電話,我都不會很好。」她有些無奈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的花園,水龍頭正在勤奮的給綠色的草坪澆水,陽光落了整個花園的美麗。

  男人有些尷尬的笑:「你要知道,我也很想給你來個不一樣的電話,但是,我們的職責在這裡……」

  她趕緊打斷他的話,似乎很怕他繼續不停的嘮叨下去他生活裡的煩惱:「咳咳,菲斯,任務。」

  說到任務,男人立即禁了音,嚴肅的回答道:「夜,組織知道你到了意大利,所以這一次指名要你去完成任務。你知道,我現在的職務,很多時候辦事情都很不方便,只好讓你去了。這次的任務是去殺一個毒梟。他獨霸了意大利的毒品販賣,還涉嫌軍火買賣,多次擾亂,阻止我們組織的交易活動。他會在後天到洛佛爾度假山,會在那裡和人交易非法軍火。我所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媚光流動,眼裡流過的殺意,輕輕的映在玻璃上,讓身後的理事費爾管家輕輕的低頭,不敢再看一眼。

  「嗯,我知道了。」輕輕的掛了電話,她再次慢慢的坐了下來,腦子裡的閃過一段有一段的計謀。

  夜,她正在收拾著行李,卻發現沒有了口香糖。正想讓傭人去買時,卻看見外面一片燈火闌珊。有兩天沒有出別墅了啊……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火熱的短褲和T恤凸顯出火爆的身材。她輕輕的笑,拉開了落地窗,連正門也不想去走,就直接拉窗戶上的樹籐,旋轉著從二樓落了下去。輕輕的落了地,拍了拍手,然後背著雙手悠閒的想大口走去。而二樓的落地窗,狂舞飛揚的窗簾,彰顯著力道和柔勁。

  抱著一小箱的口香糖,穿過巷子,想要走捷徑更快的到達別墅區。巷子裡一片安靜,遠處昏黃的燈光打在青石的街板上,竟像極了家鄉的道路。

  沒有想到,在這樣歐洲的建築裡,竟然還有如此冷清安靜的小巷。剛剛走到路燈下,拐過拐角,就看見地上竟然躺著一個人,橫橫的躺在小巷中間,沒有半點動靜。

  她蹙了蹙眉,藉著昏黃的燈光,看見他有一頭黑色的髮絲,似乎很柔軟的貼在耳朵上。極長的身子橫斷了整條小巷,如果要過去,就是跳過去。

  但是,她現在心情不是很壞,所以伸腳踢了踢地上的人:「喂,小子,起來。喝醉酒了麼?那麼回家去,不要像條死狗一般的擋在路中間!!」說著說著,奈心竟然沒有了。她伸腳就一個用力,將地上的人踢開了正面。

  燈光下,一張東方的,清秀的面頰靜靜的停格在那裡。

  她的臉,就靜靜的僵在那裡。連手都輕輕的顫抖了起來。慢慢的蹲下了自己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地上的人,他的那張臉。沒有一絲差異,臉頰,眉毛……眼睛……嘴,鼻子。記憶力,最深刻的,就是大火中,他靜靜望著她的眼神。她很想知道,這雙眼睛睜開來,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樣。

  她的淚,輕輕的落了下來。立即慌忙的抹掉,夜離,不要急。這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年少,最多十八歲,怎麼可能是蓮呢?蓮……你在哪裡?這些年……她不停的尋找,竟然都是盲音,沒有一絲信息……而這個,和蓮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會不會和他有關係?

  那場大火,是她害的。她欠那個人太多太多,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受了重傷。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在。然後摸了摸了他的腰側,果然摸到了一片模糊的濕潤。熟練如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槍傷。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槍傷?她蹙了蹙眉,忍不住敲打了他的額頭:「這麼小就跑出來混社會,你真以為這個社會好混的!!?槍的味道嘗到了!?好受嘛你!!」卻還是毫不客氣的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歎了口氣,向別墅走去。

  死小子,如果不是你的那張臉,你就死在這裡吧!!她暗暗的咒到,完全忘了自己出第一次任務時,那個時候的她,也只有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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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5:0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話 條件

  又是一個清晨,少年慢慢的轉醒過來,腹部傳來撕裂的疼痛提醒著自己,原來還活著……整齊的睫毛輕輕的煽動,他睜眼看向落地窗邊。風鼓大了窗簾狂妄的飛舞,和著的還有……微微的清香。陽光散落了進來,灑在自己的身上。

  他輕輕的半坐了起來,摸向自己的腹部,是包紮好的繃帶。眸光閃過厲光,還有微微的疑惑,是誰……救了自己?下床,身下的長褲還在,慢悠悠的走向落地窗,向花園外看去。去聽到一陣嘈雜。還沒有細想,只看見一個女人披著一頭狂肆的海藻長髮,拿著水龍頭在和一條狗歡快的玩著。那條狗似乎想要不停的向她衝去,而她,卻在用水龍頭給夠洗澡,似乎泡沫還在,一人一狗竟然就嬉戲了起來。

  他的腦海裡,首先就排除了是她救他的可能。不過……這個女人長的實在不錯,而且又是東方人……就是不知道她會是哪個國家的人。他輕輕的冷笑,靠在窗邊上,看向花園。

  女人似乎感覺到了不同的眼光,輕輕的轉了頭,看見少年已經倚在窗邊,閒暇的看著她。她微微寒眸,伸手一擋,狗立即乖巧的坐在了地上。俯身將水龍頭放到了地上,任由它自己給花園的草坪澆水,然後就光著腳向屋子走來。

  他的眼眸,閃過訝異,那條狗……應該是一條德國獵犬吧?竟然這般的聽她的話……有意思,這個女人,有意思。

  果不然,兩分鐘不到,門輕輕的被敲響。他慢慢的走到門口,開了門,正面對這女人。女人打量著他:「氣色不錯,看來好多了。」說著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難道是你救了我?」見她的眼光,沒有詫異,沒有迥然,沒有羞澀,沒有疑惑。反而是理所當然的覺得,他現在應該是好了。他只是順口一問,也沒有想到她會很自然的點了頭,這下子,他微微有些愣然開來。

  她輕輕的推開他,然後向房間走去。自己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茶,坐了下來,細細品茗:「我救你,沒有半點是帶著仁慈的心,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她冷冷的態度,然而激起了少年的好奇,還有體內雄性的激素,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感興趣。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也坐了下來,自行的到了另一杯茶,翹起了修長的腿悠然的用英文回道:「請問。我的恩人。」

  女人本是淡漠的眼神,再次看向他時卻多了些厲光和緊迫:「你,和古蓮是什麼關係!!」

  少年本是微笑的臉,忽的僵在原地,手裡握住的被子也無法動彈。

  臉上閃過的異光,沒有一絲逃過夜離的眼,她已經確定,這個少年必定和古蓮少不了關係的。少年慢慢的向她看來,眼光中溫柔,慢慢的變得陰曆,還沒來得及起身,只見她動作迅速的從身上摸出一把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緊緊相扣:「快說。」

  這是他的槍。這個女人,竟然拿了去,然後來威脅他?他更是好奇了,她為什麼關心古蓮?她怎會認識古蓮?還有拿槍時,迅速的動作……麻利的沒有一絲的瑕疵。堪稱完美。心裡慢慢的壓抑了自己更強烈的慾望,想要威脅著她,然後問她,究竟是誰,收拾了厲光,再次變得溫柔。

  夜離看見他的眼神,手上的槍卻落了下來。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連眼神……都是一模一樣。她竟然,動不了手。

  「怎麼,你認識他麼?還是一直在找他?」他眼光中有淡淡的陌離,卻又十分的溫柔。完全是古蓮的眼神。她迷惑了。不言了。只能看著他。連他的話,都是中文。想然,他已經猜出,這個女人,是個中國人。

  少年卻站了起來,雙手插兜,眼神恢復到自己的冰冷:「如果想知道他在哪裡,和我什麼關係,現在是怎樣了。你就的答應我一個條件。」

  夜離慢慢的恢復過來自己的意識,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夜離,他不是古蓮,你不要混亂了……他們只是相像。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不是麼?她淡淡的啟口:「你說。」就是十個,她也會答應。

  「當我的女伴,明天陪我去洛佛爾度假山,後天出席一場宴會。」在此期間,他會知道,她究竟是誰。

  她沒有說話,心裡卻閃過微異。又是洛佛爾。正好,她不是正要去那裡出任務麼?思慮半響,她輕輕的啟口:「我答應。但是,你也不能食言,宴會結束後,就要告訴我,古蓮在哪裡。」

  少年輕輕的微笑,向她伸了手:「那麼,合作愉快。」

  她的手,輕輕的打過他的手掌:「就這樣說定了。」不用問姓名,他們現在只存在這種條件利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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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9:55: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話 洛佛爾度假山

  落寞的坐在窗邊,看著蒼翠的洛佛爾山,她從回憶裡慢慢的脫出身來,雙手慢慢的,顫抖的隴上自己的臉頰。

  你不是修練的很好了麼?你不是……一切都不怕了麼?你不是,讓自己,變得無比的狂妄,強大。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你都不怕,都不輸於任何人麼?但是,為什麼,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心,還是會痛!!?你為什麼這麼的孬種……這麼的經不起半點風吹和雨打!?沉沉的歎氣,從未想過,這輩子,還會遇見他。凜然的逃開,不留一絲縫隙,不敢再見他一眼。原來,你是懦弱了……原來,從五年前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是懦弱的。

  門再次輕輕的被敲響,她猛的回頭,卻不敢再動彈,心臟劇烈的跳了起來。剛才自己……匆匆的逃走,他是不是認出她來!!?他是不是找來了!?

  「開門,是我!」門外傳來一個稍顯青澀的聲音,她愣愣的盯了半響,終於起了身,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那個少年。卻又苦苦的笑,夜離……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在導演著屬於你自己的情緒。那個人,從來都沒有在乎,從來都沒有想起過,你究竟是誰。你要記住……你不懦弱。你有三個寶貝,你要保護他們,你要保護自己,你要強大。

  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恢復自信,慢慢的向門口踱去,他有了新的女人,你看見了不是麼?一個很漂亮的外國女人,從來都不知道,你是誰。何必為了他神傷,何必。心臟,流過的心痛,錐心般的強烈,還是被她強烈的壓抑下去,不想再去思考。

  打開門來,少年的臉上流露著滿滿的,強烈的不滿:「你……」話卻在看到她紅腫的眼神時,愣的噎住,再也吐露不出來一個字。敲了一個下午的門的悶氣,全部消失殆盡,有些尷尬,有些無措,愣愣的看著她,硬是將自己口中的埋怨變成了關心:「你……怎麼了?」

  她有些慌張的摸了摸臉上,再摸了摸眼:「沒事,下午睡了一個午覺,可能……做了噩夢……所以,哭了一下。」

  少年一聽,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盡信的疑惑道:「你睡了一個下午?我敲門敲了那麼久……還有,樓上死了人,你都不知道?」

  她蹙了蹙眉,臉上閃過一絲裝出來的驚異:「怎麼回事?那麼,明天的宴會是不是不用出席了?」她現在,真的很慶幸,死了一個人,如果可以盡快的逃離這裡。

  「這麼不想陪我?沒有關係,怎會如你所願。死的人正好是大毒梟,警方一直都在頭疼的人物,所以,案子很快就處理好了。是黑吃黑,專業人士下的手呢……」他慢慢的俯近她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輕輕的說,「手法好到,沒有露出一絲痕跡。」

  她有些淡然的後退一步,把這門:「和我有什麼關係。晚餐我不下去吃了,不用來叫我,我身體不舒服。」然後就在他面前,毅然的關了門。既然還是要出席,那麼,都是廢話,都與她無關。

  盯著門板,他輕輕的蹙眉,和她沒有關係?他怎麼會盡信。他轉身悠然的向電梯走去,不過,兇手是誰,他倒是真的很好奇呢。勾起的笑,詭異而又冷漠。

  電梯輕輕的啟開,他跨步走了進去。卻輕輕的蹙眉,站在電梯裡的人,正是他最討厭的人!

  男人有一頭栗色的髮,但是少年知道,他是染過發的。他之前,有一頭耀眼絢麗的金髮,那是他最痛恨他的地方!!男人幾乎沒有睜眼看他,只是自己靠在電梯壁上,長長的腿,微微的彎曲。一張完美的臉,在此刻看來,還是那麼討厭。一聲華麗的西裝,襯托出他完美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成功,很優秀,很完美的男人,這點也很討厭!!

  這就是他們學校的董事!!這就是他們家最大的商業競爭對手!!所以,這也是他最大的敵人!!

  像是感受到強烈的殺意,男人輕輕的睜了眼,眼裡的寒光,沒有瞼去一絲一毫。緊緊的看向少年的臉,像是在回憶什麼,少年立即僵住了身子,有些不自然的扭開自己的頭。而男人就像是淡然的,根本沒有想起什麼似地,繼續磕上了自己的眼,閉目養神。

  少年有些氣結,終於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來。他有些憤然的立即起身向外面走去,根本沒有看到男人再次張開的眼,閃過的厲光。

  古蓮。他的腦海裡,只有這兩個字,這個人。

  如果他在這裡,如果不是他,如果只是這張臉,那麼……那會兒的那個女人!!?他步出電梯的腳,微微的頓住,輕輕的回頭,向電梯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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