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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都市言情] 有容 -【嗆味繡姐兒(繡坊三娘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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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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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24: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打從兩天前離開劉府,今天沐荑又回來了。  

  早在她回自己家中的第一天,她就托人到劉府報平安,說自己因曾與賊人面對面,  驚嚇過度,需要在家中休息數日。  

  本來,她想托人也把繡品和一些衣物取回,省得她還得走一趟劉府。  

  可劉知府卻堅持小王爺尚未過目過繡品,且不知道繡品需不需要再修改而拒絕。言  下之意自然就是她還要回劉府就是。  

  於是,她在第三天就到劉府打算把衣物取回。至於繡作,就留在劉府等小王爺過目  。  

  不意她才進劉府就給人架住了,說她是竊賊,不分青紅皂白的硬是將她往牢裡扔。  

  沐荑被帶到牢裡時,她生氣的捉著鐵欄大叫。「說我是竊賊,我到底偷了些什麼?  」  

  牢房的入口處傳來一熟悉的女子嗓音,對方冷笑著。「偷了些什麼?問得好!」來  者不是別人,正是劉知府的千金,劉曉金。  

  沐荑橫了她一眼。看到她,大概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了。反正她爹爹是官嘛,要  自己進牢房,多得是名目。  

  「你來這裡做啥?」看到她,她連喊冤都懶了。  

  「來替你解惑吶!」她笑盈盈的看著她。「你不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捉進牢裡  嗎?要不要我告訴你?」沐荑回她一個冷笑。「本來我很疑惑,可看到你以後,一切都  瞭解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緒變得平和。  

  「不!我怕你不夠瞭解。」  

  她看了她一眼。「那你倒說說,我偷了什麼東西來著?」  

  劉曉金把一支透身碧瑩的翡翠手環拿了出來。「這是我們劉家的傳家寶,打從你出  現在劉府後就不見了。昨天,丫環在整理你房裡時,無意間發現的。」  

  真是無聊的把戲,沐荑翻了翻白眼,懶得理她。  

  「怎麼,你不承認?」  

  「認,怎麼不認?」她快吐血了。「只是,才偷一隻翡翠手環我胃口會不會小了些  ?你要不要把你劉家所有的家當往我房裡塞,然後再叫家丁抬出來,說是我偷的?」這  種誣賴手法未免粗糙。  

  劉曉金擺明吃定她的冷笑。「早知道你那麼識相,我就不必叫人把這傳家寶往你房裡放了。」她很大方的招認。  

  看她那副劉家「祖傳」的欠揍嘴臉,沐荑實在是忍不住想說些話氣她。她找了個位  置坐了下來。  

  這牢房很髒,可她有心理準備可能得待上好一段時日,早些適應會好些。  

  「我說呢!其實我進到這裡好像也罪有應得。」  

  「你惹上我,自找的。」  

  沐荑點了下頭。「我是好幾次惹上你,可是,我不懂吶,為什麼你什麼罪也不找,偏偏塞給我一個偷兒的罪名?我到底偷過你什麼啦?」  

  「你偷……」劉曉金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在看到沐荑的笑容時打住了。  

  「怎麼不說下去!」她看她倔強的揚高了下巴。「要不要我替你接下去?是不是要怪我『偷』了你的心上人?」她看得出她花費在小王爺身上的心思。  

  「你……」劉曉金難得的紅了臉。她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意。「你別得意!想他堂堂一個王爺,連我這官家女他都看不上了,更何況是你這低賤的民女。你以為他真的看  上你嗎?你也不過是他遊歷江南時的玩物而已。若他真的中意你,又為何會流連花樓,一去就是四、五日,到現在還不回來?」  

  「他……」沐荑沉默了。她總不能說敏此時根本不在花樓吧?  

  「如何?氣勢沒了吧?」劉曉金開心的笑了。「所以,我說呢,如果你想憑你和小王爺的交情,要他救你,只怕有些難。」  

  「我又沒犯任何罪,何需要他出手相救?」她一臉無懼。「公道自在人心。」  

  「你倒看得開。」  

  「反正看得開看不開都進來了,何不讓自己想開些,日子會比較好過。」她是知道  繡完太后的賀禮後,劉氏父女可能會找機會整她,畢竟她得罪他們兩人時早有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是她不夠機靈,算栽了。  

  「你以為想開了,日子會好過?」劉曉金冷笑。「你太天真了!這牢房豈是讓你逍  遙得起來的地方!」  

  她的話令沐荑提高警覺了起來。「你們想幹麼?」  

  這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加入了她們。「金丫頭,你的話到底說完了沒有!」劉運國出現了,他的臉在這照明不佳的地牢更顯猙獰。「你是千金之軀和這偷兒說話,有失身份  。」  

  果真是父女檔!一唱一和,合作得天衣無縫。她真是恨透了偷兒這名號兒!說到偷  ,她有他劉知府偷得多嗎?  

  「知府大人,在您面前,小女子怎擔得起這『偷』字呢!這豈不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嗎?」沐荑冷笑的看著他。她火氣上來,豁出去了。「咱們這杭州城裡的大偷、小  偷全加上一加,也沒您這頭頭偷得厲害!最為人嘖嘖稱奇的是,您偷盡了民膏民脂,卻  沒人敢跳出來指著你的鼻子叫你一聲偷兒。」  

  「你……」這丫頭嘴利得叫人生厭!  

  「高招啊大人!您這才真的把『偷』字發揮到最高點,您令小女子見識到什麼叫作  神乎其技了。」  

  劉運國瞇著一雙射出惡毒鋒芒的三角眼,皺著眉瞧著她。「你真是無禮!看來你爹  爹沒教好你為人處世之道,老夫願代其勞。」  

  「處世之道我爹爹怎可能不教呢?他倒是沒教我欺善怕惡、阿諛奉承之道。」她瞧  著他笑。「若是後者,那的確是要請知府大人多多指導了,畢竟您是箇中高手嘛!」  

  劉運國皮笑向不笑,「你倒挺瞭解我的。對於知心人我怎能不好好對待?」他旋過  身去。「來啊,牢中的唐氏女即是偷本府要函的賊兒!嚴刑伺候。」  

  「你……」沐荑看著他。「我何時偷了什麼要函來著?若認真說起來,我也是受害  者呢!平日無故遭受驚嚇。」  

  「你毫髮無傷不是?」劉運國冷笑看著她。「就本府多年為官的經驗,你這等情形  通常是和賊兒一路的。」曹爺知道密函為人所盜之後,十分的震怒,限他在近期內必須  捉到那盜賊,取回密函,否則後果他自行負責!  

  近期內?這怎麼可能?到今天他尚且不知道密函為誰所盜,他從何著手把人捉到呢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先必須找個替死鬼安撫一下曹爺了。  

  正愁著不知道要找誰時,這丫頭就送上門。  

  這丫頭和他父女倆可說結下了不少仇,且她又是不滿他政績的異議份子。給她一個  罪名,說她為了收集不利他的文件而偷密函,那也在情理之內。  

  原本他還擔心若自己如此做,萬一小王爺出手阻攔那可怎麼辦?他知道小王爺對這  丫頭十分有好感。可昨天小王爺的隨從王平來報,說小王爺打算在怡春樓多待數日,不  得打擾。  

  呵……看來那小王爺還真如傳聞中的一樣飲酒無度、貪花好色!只不過是一個窯子  姑娘就令他樂不思蜀了。  

  這時候最適宜對付這利嘴娃了!  

  這是什麼謬論?「原來大人辦案一向如此草率,怪不得杭州多冤魂!」  

  「隨你罵吧!反正只要一行刑,很快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這根本是屈打成招!」  

  「對付頑強的犯人,這是好方法。」他攜著女兒,「金兒,咱們出去吧!」回頭又  對獄卒道:「好生『招待』著。最遲後天,本府要『真相』。」  

  「是。」  

  劉運國滿意的一點頭,大搖大擺的走出地牢。他出去不久後,地牢裡傳來一陣沐荑  因為痛極發出的尖叫聲。  

  「啊——」  

  ***  

  「啊——」  

  夢中沐荑的一聲尖聲把敏從睡夢中喚醒,他整個人坐臥起來,左肩上的箭傷令他  痛得鎖緊眉頭。由於惡夢連連的關係,使得他胸口起伏得厲害,武人的氣息亂了,他竟  然因吐納不順而大口大口的呼吸。  

  數個時辰前他醒了過來,王平說沐荑回劉府取物,至今未歸,於是他不放心的要他去察看情形。  

  在等待王平回來的時間,他由於傷勢過重,元氣仍未恢復,在一陣渾噩苦撐下,終是體力不支的又沉睡過去,直到惡夢驚醒了他。  

  方纔在夢中,他夢見沐荑被吊起雙手,給人用鞭子抽得皮開肉綻,慘叫聲不絕於耳,那聲音彷彿就迴盪在耳際,一陣突來的心疼令敏又亂了一陣調息。  

  「王平——」他探劉府也該回來了吧?敏大聲的喚著。  

  「小王爺。」王平由外廳走了進來。  

  「唐姑娘呢?沒隨你回來?」  

  「她……」他怎能告訴小王爺,唐姑娘現在在地牢裡給人刑得血跡斑斑?  

  他是在地牢的樑上竊聽到獄卒們的談話才知道,劉運國打算把密函遺失的罪名往唐  姑娘身上推,再加上幾項莫須有的罪名給她。所以,當唐府遣人欲帶回她時,劉運國便  搬出這借口,不讓她回來。  

  為了逼她承認,他竟然還對她用刑。  

  那些嚴刑壯碩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又唐姑娘的性子  硬,抵死也不承認耶密國是她竊走妁,險是吃的苦頭自然更多了。  

  方纔他也打算把她救走,可大白天的,牢房外又圍守許多侍衛和家丁,要救人也要  等入夜後,於是他便先回來了。  

  「她怎麼了?」看王平欲言又止的樣子,敏直覺是發生事情了。「你說話!她到底  怎麼了?」  

  「她……」王平不太會說謊,可是若現在讓小王爺知道唐姑娘的情況,難保他不會衝動的殺了劉運國。  

  在王平猶豫之際,敏濃眉一鎖。「你不告訴我,我自己親自走一趟劉府。」  

  說著,他打算下床更衣。  

  王平匆忙跪倒,「小王爺,唐姑娘她……她被劉運國刑求了。」  

  「刑求?」敏一怔,心疼沐竟的情緒立即轉為暴怒。「豈有此理!」他幾乎是咬牙  切齒的說。  

  「他憑什麼對她用刑?」沐荑犯了什麼錯?要他拿出知府的權威待她?  

  劉運國!好狗膽!  

  「他說她和竊取要函的黑衣人是一夥兒的……」王平把自己在牢中所聽到的話重述  了一遍。  

  聽完他的敘述,敏冷笑的說:「好個恣意栽贓、屈打成招!」他銳利的眼眸中射出  寒光。  

  「小王爺……」王平第一次看到主子有那麼嗜血的表情。  

  「傳我命令,要許縣衙到劉府救人。」他的心現在全繫在沐荑身上。「就說沐荑的  爹爹到衙門前擊鼓鳴冤。」「許縣衙不過是小官,劉知府豈會理會他?更何況小王爺如  此行動,許多事非得見光不可,屆時狗急跳了牆,非但救不了唐姑娘,甚至會引來許多  麻煩。」  

  敏看著他沉吟了一下。  

  「看來,除了救沐荑外,劉運國的事也需順道辦上一辦了。」是他自己找死,可怨  不得他。  

  原本他只想救出沐荑,可一想到劉運國竟然對她行刑,他就心如刀割。不!他咽不  下這口氣。  

  「可是若是由您出面來辦他,且定他罪狀的理由又是密謀造反,那勢必會引起他其  他黨羽的注意,屆時後果不堪設想吶!」由劉府取得的那封密函可看出,那是一封意圖  造反的文件。  

  此事一見光,不但打草驚蛇,小王爺真正下江南的目的也會被發現,到時候沒帶任  何兵卒在身邊的他,處於這反賊地盤的江南,豈不是四面楚歌,凶險得緊嗎?  

  不成!這絕對不成!  

  敏胸有成竹的冷冷一笑。「殺雞焉用牛刀?」他喃喃的說。「幫我密傳邱巡撫。本王爺要他審理劉知府,將他治罪的原因是私吞賑災銀兩,以及草菅人命。」他手中握有  許多劉運國這方面的罪證。  

  沒法子,他實在是集所有惡吏特質於一身,要殺他的名目太多。  

  看王平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於是敏說:「你到劉府救出沐荑,我再讓邱巡撫審理劉  運國。我手上握有御賜的寶劍,要殺個貪官原本不必依照一定程序。如此一來,外界所  知也不多,就說劉運國罪大惡極,處判就地正法。」他知道王平心裡擔心的是什麼。  

  他自然知道江南不是京城,不會輕易涉險的。  

  他對付劉運國的這招就叫「關起門來打狗」。反正打狗的在門內,門外人也不會知  道打狗的真相。劉知府以前在斷案時老喜歡玩這把戲,他大概不知道有朝一日會報應在  自己身上吧?  

  王平這一聽才安了心。「小王爺英明!」  

  敏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擔憂的鎖緊了眉。「你快去劉府看看唐姑娘,莫再讓她受到  任何傷害了。」他想自己去救她,可他目前的情況非但救不了她,甚至會連累人。  

  那該死的喂毒箭矢!  

  罷了!  

  「喳。」  

  ***  

  當王平順利的把沐荑救出劉府回到唐家,敏看見一身血淋淋,且昏迷不醒的沐荑時  ,他的心疼得如同遭人撕裂一般。  

  他由王平手中接過沐荑,親自抱她入房,安置在床上。  

  天!她到底遭到了什麼樣非人的折磨?!劉運國和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竟然對一  個弱女子下此毒手!  

  碧蘿哭花了一張臉,替沐荑更換了乾淨的衣裳。「那個臭貪官!他幹啥把小姐折磨  成這樣嘛!」她用沾著水的手絹為沐荑把臉上的污漬和血跡拭乾淨。「小姐從小可是被  老爺和少爺捧在手上疼大的呢,她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碧蘿看著在一旁沉默的唐子威,知道他此刻一定心如刀割。  

  敏立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一臉蒼白的沐荑,此時他痛心的心情,巴不得親手手刃  劉運國。  

  看著他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王平伸手拉了一下碧蘿。「唐姑娘此次能平安歸來,也  算邀天之福,你就少說兩句。」怒氣可以把一個人的理智燃燒殆盡。  

  小王爺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對於任何事情皆是三思而後行,他的理智可以說是駕乎  情感之上的,從來沒有例外。  

  可這件事情牽涉到沐荑姑娘,那就可能是惟一例外了。  

  在外人眼中是花花公子的敏,其實對於感情的投注是小心而慎重的。他在這方面的  專一和恭親王一模一樣。恭親王二十四歲時娶了敏格格為福晉,敏格格體弱多病,在生  下敏不久即辭世,彼時恭親王年方二十八,此後不再娶妻直到現在。  

  有一種人看似多情、濫情,一旦遇到情之所鍾的對象,感情一投注就是一輩子,不  再有任何異動。敏就是這種人。正因為他對感情的態度是如此自主而堅持,這也就是為  什麼他已到了適婚年齡,而皇族諸人無一敢為他指定婚配對像的原因。  

  不是他自己挑選而鍾情的女子,嫁給他絕對是人生不幸的開始。  

  而沐荑是他情之所鍾的女子,她會是集所有幸運於一身的女子。王平是如此覺得。  

  方纔當他抱著渾身是傷的唐姑娘回到唐府時,他清楚的看到小王爺眼中一瞬間浮現  的水霧。對他而言,唐姑娘受傷竟然是比傷在他自己身上更令他疼上百倍、千倍。  

  他跟了小王爺那麼久,從來不曾看過他如此。往往就算受再重的傷,他也是一咬牙  撐過去。  

  正因為敏對沐荑是如此的傾戀,因此,王平擔心,敏雖已決定好如何處理劉運國,  可能會因為心疼沐荑而隨時有可能異動。而碧蘿的話,聽在敏耳中,無疑的是煽動他心  中怒火的扇子。  

  「我心疼小姐嘛!」她和沐荑情同姐妹,看她給打成這樣,她不難過才怪!瞧瞧那  王平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應了閩南俚語: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唐子威這時才開口。「沐荑丫頭一定又是嘴巴上不饒人,這才  會多吃了苦頭。」女兒是他從小帶大的,他清楚她的性子。只是,這劉知府也未免太過  狠毒,硬是栽贓的要將她屈打成招。  

  他目中可有王法?  

  「老爺……」碧蘿噘著唇。心想,小姐都給人折騰成這樣了,他還怪自己女兒性子  硬!她看向敏,「小王爺,您倒評評理嘛!」  

  敏仍是沉默。好一會兒他開口,「沐荑若能平安無事便罷,她若有個不測,我會讓  劉府全部的人陪葬。」他堅定而冷然的說。聲音雖輕,可聲調中的冷然決絕叫人不由得  頓生寒意。  

  他平時微揚的嘴角因為怒氣而抿成一直線,一雙冷眼閃動著欲將人燃成灰燼的怒火  。  

  他的怒火因心疼沐荑而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為了沐荑,一向冷沉的他將不惜一  切的快意恩仇。  

  不久,唐家的家僕請來了大夫,眾人看著大夫聚精會神的替沐荑把脈,檢視著傷處  ,好一會兒他才要來文房四寶開方子。  

  「大夫,小女傷勢如何?」唐子威忙問著大夫。  

  敏則是沉著臉的盯視仍昏迷的沐荑。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倒是……令千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她思紊神傷,怕是受到  什麼驚嚇,這陣子可能會惡夢不斷。」他從藥箱中拿出一小瓶子。「這是寧神丹,每日  一顆,可讓她情況好些。至於這方子則是三碗水煎成一碗……」他清楚的交代了煎藥的  法子。  

  「謝大夫。」唐子威把方子交給一老僕。「阿忠,送大夫,順道去鋪子抓藥。」  

  「是。」  

  唐子威回頭看到敏深鎖的眉宇,忽然覺得十分對不住他。敏身份何等尊貴,難得下  次江南,他這東道主本該好生招待著,卻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使得他無法好好招  待他,還累得他無心欣賞江南風光。  

  「小王爺,你身子尚欠安,大夫交代要多休息呢。」他知道他擔心沐荑,可他乃是  尊貴之軀,且身上的傷仍未痊癒,女兒的事怎能再勞他費神。  

  「我沒事。」敏仍是動也不動的看著沐荑。  

  他是王爺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保護不了嗎?他此時除了痛恨  劉運國的狠毒外,也對於未能在沐荑最需要他時保護她而感到自責內疚。  

  「小王爺,您多歇著吧。」王平也擔心他的身子。  

  敏只想靜一靜,他把目光從沐荑臉上移開,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我想安靜一下  ,順便陪陪沐荑。」多餘的關心在這個時候反而叫他心浮氣躁。  

  「可是……」王平還想開口勸他,唐子威止住了他。  

  「那麼小女就勞煩小王爺了。」就讓他靜靜吧。  

  待大夥兒離開後,敏在沐荑的床沿坐了下來,他溫柔的執起她纖秀的柔荑,用大手  將它包覆其中。  

  沐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沐荑,我的話你聽見了嗎?  

  在劉府,我不知道你究竟作了多麼殘忍、多麼痛苦的惡夢,可相信我,一切都過去  了,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如果讓你脫離惡夢的惟一方式,是雙手沾染上鮮血,我不在乎讓劉府成為一座血城  !  

  一想到劉運國對沐荑所做的一切,敏原本看著沐荑時溫柔而深情的神色倏地變得冷  沉。  

  那老匹夫,該是要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他不必親自動手整他,可一樣能叫他叫天  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縱橫官場一生,終究落個不得善終,他為他感到悲哀吶!  

  劉運國,你會怕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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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0:24: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縣衙大堂,氣氛十分沉肅。  

  劉運國看著坐在堂上的邱巡撫,再看看跪在他身邊指證他草菅人命的人證,以及扔  在他身邊在在證實他貪下賑災銀兩、白米的文件及物證。  

  一時間他的伶牙俐齒不見了,汗水涔涔的滴落額下,連背後也被汗水所濡濕  ,極目四方,沒有一個是同他站在一方的。  

  方纔邱大人的問話和與人證的一場爭辯,他沒法子一一為自己脫罪,就算說了,也  都被坐在堂上的邱大人接下來提出的問題給問出破綻。  

  其實,邱大人似乎沒有那麼精明,精明的只怕是那坐在他身後,隔著一層竹簾的神  秘人物。因為,每當邱大人為他的巧語所遲疑時,他總是會壓低聲音和簾後的人低聲交  談,然後輕易的揪出他的語病。  

  堂上堂下的距離太遠,劉運國根本聽不到邱巡撫和對方的對話,更甭說知道對方為  何人,是男是女,只能從邱巡撫神情間的恭敬態度猜出,對方必是皇族高官,身份特殊  而尊貴。  

  一切事情已水落石出、勝敗已定。  

  邱巡撫驚堂木一拍,「劉運國,你身為地方官,本該仁民愛物、視民如子,現下卻  私吞朝廷賑災銀兩、米糧,且三番兩次為達私慾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劉運國仍努力的想著脫罪之詞,可罪證確鑿,他無從辯起。  

  「你沉默是表示認罪?好!本府查封你劉府財產以償你私吞賑災的官銀。」他一拍  案。  

  「啊!」劉運國瞪大了眼。  

  接著邱巡撫又說:「如此知法犯法、枉顧朝廷厚望的惡吏留你不得!」左右拿了罪  狀本來到劉運國面前要他畫押。  

  他一看到上頭的一個大紅死字,渾身顫抖。「不!不……我不服、不服!」他推開  本子大聲嚷嚷。「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他不想死啊!他好怕、好怕!  

  看著他害怕的模樣,坐在門簾後的俊美公子臉上揚起一抹冷笑。  

  怕!他也會怕嗎?在他為求私慾而草菅人命,那些平民百姓求助無門時,他可想過  他們也會怕?  

  如此惡吏,該死!  

  劉運國三角眼睜得老大,模樣甚為恐怖。腦海中拚命想著,此刻誰救得了他?曹爺  嗎?不!他太遠,楊總兵嗎?那一樣遠水救不了近火!想著、想著……忽地,他想起了  一個人。  

  好個刁鑽的惡吏!邱巡撫斂起了眉。「冤枉?在場沒人可證明你冤枉,而且人證、  物證確鑿,你死罪難逃!來啊!」  

  「小王爺!恭親王府的小王爺可救我!」他大聲的說。小王爺目前仍在妓院狎妓,  他到杭州來,自己可是盡其所能、投其所好的讓他賓至如歸,他應該會幫他脫罪的!  

  「恭親王府的小王爺?」邱巡撫怔了怔,視線偷瞄了一下身後的竹簾。  

  「是……是的。」看來小王爺畢竟身份不同,連邱巡撫這種鐵面無私的大人一樣得  賣他三分情面,他壓對寶了!  

  「他何以能證明你是冤枉?」  

  劉運國也不說明,他只說:「小王爺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相信他的話邱大人也會相  信的,是不?那就煩請邱大人請他來。」見面三分情,他總不能說是找他來保性命的。  

  「這……」邱巡撫又看了一下身後的竹簾。  

  「邱大人不願意請小王爺來,是怕壞了你私心欲除去我的惡行嗎?」劉運國想到有  敏當靠山,言行間又露出了有恃無恐的笑容。  

  邱巡撫怒眼瞪向他,劉運國則回以他分明不懷好意的笑容。堂上堂下對峙著,一時  間四周鴉雀無聲。  

  這小人!邱巡撫十分不悅的深吸了口氣。  

  忽地,端坐在他後方簾中的神秘人開了口。那低沉而熟悉的聲音令囂張的劉運國心  裡一震!  

  小……小王爺?不會吧?!  

  「本王爺在此,劉知府有什麼話要對本王爺說?」竹簾被捲上,敏冷冷的看著堂下  的他。看到他,他就想到沐荑傷痕纍纍的樣子,無法不使自己動怒。  

  劉運國看著那張和以往不太一樣的冷沉面容,直覺的感到不對勁。  

  「小……小王爺,怎麼您在這兒?」他此刻不正在怡春院裡銷魂嗎?  

  敏沒理會他的話,他冷冷的樣子讓劉運國心中的危機意識不斷攀高。  

  好半晌,他開口問:「你不是想見本王爺嗎?」他倒想看看,他的出現真能為他帶  來生機,是他的保命符?抑或他是他的催命符,只是他不知道呢?  

  「是啊!」劉運國拉回自己的思緒,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嚇自己的想太多。「  方才……您一直坐在竹簾後,屬下……屬下被冤枉的事相信小王爺聽得清楚才是。」那  也不對啊!方纔他就坐在簾後,他會被邱巡撫問到啞口無言,在無可奈何下認了罪,不  就是拜簾後人之賜?由此可知,小王爺是巴不得將他定罪,哪有可能幫他?  

  他不會是「請鬼拿藥方」了吧?  

  敏冷笑的看著他。「我聽得清楚,並不覺得邱大人有何冤枉你之處。」  

  「小王爺你……」  

  「劉知府,本王爺對你私吞官銀且魚肉鄉民一事早有所聞。如今人證、物證確鑿,  殺你不冤枉!」他冷冷的說,那雙寒目直透入劉運國心裡。  

  「我不服!我要上訴、我要見曹爺!」只要能拖延時間,他結織了那麼多大官,一  定有人可保他。他看著敏。「就算我該死,我理應也可以見見我想見的人吧?」  

  只要見到曹爺,以他財大勢大,又結交許多具份量的高官貴人,女兒還入宮為妃,  只要見到他,憑著兩人「唇亡齒寒」的生存之道,他定會竭力救他!  

  他可是他將來春秋大業的助手之一吶!  

  「曹御,曹國丈?」敏將手肘撐在腿上,睥睨的看著他。「你就算見了所有的皇親  國戚,也無一能保你。」「我只要見他。」  

  敏怎會不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他揚高嘴角。「你誰也見不著。」  

  「死刑者可有最後請求。」這是律法人道精神的表現。  

  「一般死刑者是可以有這樣的請求,可你沒有。」  

  劉運國反正也和敏撕破臉了,他橫著眼看他。「小王爺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嗎?  」  

  「我是不能一手遮天,卻可以讓你求救無門!」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出身皇族卻枉顧當年仁君美意!枉顧大清律法中的人道精神!我是大清子民,  既已定我死罪,就該可以有死刑者所謂最後的請求!」他激動的站了起來,仰高頭和敏  上下對峙。  

  狗急跳牆了嗎?敏在心中冷笑。  

  「一般死刑者可以有最後的請求,可……」他瞇著眼看他。「死於御賜寶劍下的惡  吏不在律法美意內。」  

  御……御賜寶劍!劉運國瞪大了眼。  

  王平把寶劍恭敬的交到敏手上。見劍如面聖君,在堂上者紛紛拜倒。  

  劉運國看到敏手持先斬後奏的御賜寶劍,忽地感到一陣腿軟,身子不由自主的癱軟  跪倒在地上。  

  完……完了,大勢已去!  

  「劉運國,現在你服了吧?」敏站了起來,冷冷的盯著方才氣勢壓人的他。將劍交  與邱巡撫,他旋過身,衣袂聲颯然……「行刑!」  

  「喳。」  

  ***  

  外頭的月色很美,長夜漫漫……這一夜沐荑仍睡得十分不安穩,如同大夫所言,她  不斷的做惡夢,一場接著一場,一幕比一幕可怕,全都是她被獄卒打得皮開肉綻的血腥  畫面。  

  沐荑的額上冒出了涔涔汗水,秀眉蹙得死緊,忽地她拔高音調尖叫了出來。  

  「啊——」她整個人彈坐起來,淚水和汗水在臉上交織,胸口不斷的驟烈起伏。  

  「做惡夢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由床邊傳來,那低沉而溫柔的聲調恍若能撫慰人心。接著,他遞來  一條熏香手絹。  

  沐荑一抬頭看,到那張俊美的含笑臉蛋。  

  敏,天,真是他!  

  「小……小王爺。」看到他,她十分訝異,無法壓抑住內心的驚喜激動。  

  敏遞出的手絹見她不收,他索性大方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汗滴與淚水。  

  她……不是在劉府的地牢嗎?怎麼……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  麼時候已回到家中。熟悉的家令她處於極度害怕的心安穩了不少。  

  「我……我不是在劉府嗎?」  

  劉府已成歷史名詞了!敏心想。「王平到地牢裡把你救出來了。」  

  「劉知府那惡賊……」一想到劉運國父女兩人,沐荑的情緒仍十分激動,淚水又流  了滿面。  

  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那麼壞?簡直壞到骨子裡!  

  劉運國那老賊終於也得到報應了,敏想另找個時間再告訴她。沐荑雖氣劉老賊,可  她畢竟心軟,劉府被查封、劉運國被殺的事,此時不宜告訴她。  

  「沒事了!乖,沒事了。」他安撫著她,手上拭淚的動作沒停過。  

  「我……」感覺他動作的親密,她的臉紅了起來。她伸出手想拉住他的,但雙手一  接觸,心反而漏跳了半拍。  

  她又想抽回手,敏卻反握住她的,怎麼也不肯鬆開。  

  「你在劉府受苦了。」看著她的樣子,天曉得他有多心疼!  

  敏吊兒郎當的惡少面具除去了,那認真的表情令沐荑有些不知所措。她幽幽的歎了  口氣。「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現在他就在她面前,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的情緒竟然漸漸地激動起來。  

  當情緒繃緊到極點,她的淚水像宣洩一樣的奪眶而出。狠狠的、毫不作假的撲進他  懷中。  

  他溫柔的擁著她,失而復得的心情令他一向平靜的心緒激盪得厲害。他輕撫著她柔  順的髮絲,感受她身上特有的女性幽香。  

  這一切的一切,他將不再鬆手!  

  之前當獄卒對她用刑,在她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許多至親時,她心中最大的遺憾竟  然是再也見不到敏了。  

  她何時對他用情如此深了呢?深到達她在最痛苦、無助的時候,心裡、腦海中想的  全是他!  

  想他的好、想他的溫柔、想他在使壞時的惡質笑意。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對於這段感情她陷得有多深。  

  敏輕托起她的臉。「別再哭了,嗯?」他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你不會見不  到我的,現在我不就在你身邊?」不只是現在,還有未來,他會一直一直守在她身邊的  !這是他心中對她的承諾。  

  「你知道為什麼我擔心再也看不到你嗎?」被他擁在懷中的沐荑,臉上的紅潮一直  退不去,規律的心跳聲不斷在耳際卜通、卜通的跳。  

  「沒人和你鬥嘴,你擔心黃泉路上寂寞?」最關心的人就在身邊,一切的不安和憂  慮盡除,敏有心情開玩笑了。  

  「才不是。」沐荑皺了下挺秀的鼻子。「方纔見你溫柔體貼的樣子,還當你轉性了  。」她又好笑又好氣的說:「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一笑,把她擁得更緊。「不那麼稍微轉一下性子,怎能如此理所當然的擁你入懷  ?怕不又左一句色狼、右一句無恥給你罵著玩了。」  

  沐荑橫了他一眼,忙掙脫。  

  敏卻耍無賴的死都不放手。  

  「你方纔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擔心看不到我的答案哩。」他在她右臉上偷了一記  香。「告訴我,我等著呢!」香一下好像不夠,他又香了一下。  

  沐荑對於他輕浮的舉動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推開他,和他保持一些距離,正色  的說:「正經些,我才告訴你。」  

  這小妮子不知道偷香會上癮嗎?情人在眼前卻要他正經,唉!非人折磨吶,他歎了  口氣,有些無奈。  

  「正經啦!你可以說了吧?」  

  她看著他,緩緩地低下頭。「我在劉府地牢時,原以為……以為我再也見你不著了  ,那時候的我滿腦子想的全是你。」她的臉紅得通透。鼓起勇氣她接著說:「心中有著  很強烈的遺憾。」  

  「我令你有遺憾?」敏怔了怔,有些不明白。  

  沐荑淡淡一笑,「喜歡一個人,在死前卻無法令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那算  不算憾事?」她輕輕的問,完成了她在獄中的期盼。  

  那時她對自己說過,如果上蒼聽到她的乞求,就請讓她有機會把喜歡他的心情告訴  他。  

  而上蒼聽到了,給了她機會,她就該把握住。  

  「你……」敏又驚喜、又訝異,因為沐荑從來沒有親口回應過他的感情。  

  深吸了口氣,她說:「我……喜歡你。」她笑了,笑中有淚。「感謝上蒼給了我機  會告訴你這樣的心情。」  

  她原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說了。  

  可見上蒼是待她不薄的。  

  敏感動的看著她。這份感情終是讓他盼到了!  

  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再度擁她入懷。在彼此狂放的心跳節奏中,他相信她會懂他  ,有著和她一樣濃烈的情感。  

  「你呢?」她忽地抬起頭來看他,沒頭沒尾的扔給他一句。  

  「嗯?」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枉他在花叢中打滾那麼久,竟然不明白姑娘家是最小心眼的。「我說了……喜歡你  了,你呢?」要姑娘家那樣大咧咧的把這種話說出口,是很委屈又很沒面子的。  

  而她都面子放兩旁,情字擺中間的開口承認喜歡他了,他怎麼可以沒有回應?他以  前是對她說過,可她根本不相信。現在,她相信了,他得再說一次。  

  「我早說了。」他逗著她。  

  「以前不算!」她不相信的話,他說了也沒用。  

  「以前?」他耍賴。「我昨天才說的哩!」  

  「昨天?」沐荑皺著眉。心想,有嗎?昨天她好像還昏迷著,不曾聽到什麼啊!  

  「是啊!就昨天。」他很肯定的說。  

  「有嗎?」  

  「你不覺得你方才醒來特別累嗎?」  

  廢話!她被鞭子打得皮開肉綻、元氣大傷,此時若能極有精神,那才見鬼哩!更何  況,她惡夢一場一場的連戲,更是沒法子睡好,也就更累了。  

  「是特別累。」她看了他一眼。「這和你有沒有說喜歡我有啥關係?」他不會想轉  移話題吧?  

  「怎麼沒關係?」他煞有其事的說。「那是因為我在你夢中說了一夜的喜歡你,吵  得你無法真正入眠。呼!連我都覺得嘴好酸吶!早些歇著吧,我也累了。」說著他作勢  欲離開。  

  根本胡說八道!沐荑頓覺好笑又好氣。  

  「你到底說不說?」她噘起小口。  

  敏坐回了床沿,討價還價的說:「親我一個,我就說。」  

  「你先說,我再親你。」和他相處久了,沐荑發覺自己越來越老油條,也懂得談條  件。  

  他眉一挑。竟然有女人懂得和他討價還價。是他不好,一開始就教壞了這丫頭。算  了!算是自食惡果好了。  

  「我喜歡你。」他深情的說,然後很自然的、像要討糖吃的把一張俊臉湊近。  

  等了許久,他要的吻仍沒落下來,他抬眼一看,只見她正裝傻的對著他笑,這才發  現自己上當了!  

  「堂堂一個王爺竟如此沒規矩嗎?」她取笑他。  

  「見笑了,我這王爺一向沒啥王爺樣,否則就不會給叫成『登徒子』,還依然不知  恥的嘻皮笑臉了。」  

  她想起從前的事不覺莞爾。「你在怨我?」  

  他假裝認真。「是怨你,所以你現在不親我,我會更怨你。」  

  她甜甜一笑,在他臉上匆匆一吻。「這樣可以了吧?」  

  他卻沒有打算那麼容易放過她,將她整個人攬到胸前,「你可能不知道我對你積怨  有多深!我該讓你知道的。」  

  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吻,然後是臉頰、鼻尖……最後流連在她紅艷嬌軟的櫻唇上,良  久、良久……沐荑這一刻才知道,敏對她還真是積怨不淺吶!  

  吻了許久,他終於鬆開了她。  

  沐荑微喘著氣,一臉羞澀的模樣。一抬起眼,發覺他又用那種會令她臉紅心跳的深  情眼神看他。  

  「你又在看什麼?」真沒用,老在他面前抬不起臉。  

  真不明白,她平日自豪於性子大方豪爽,不似姑娘家忸怩造作,怎麼在自己喜歡的  男子面前卻如此不自在呢?  

  討厭!  

  「看你受傷的身子何時痊癒,我想帶你回京。」是時候了!  

  他此次下江南的兩個目的已然達成。太后的繡畫已完成,也由劉府中取回。而他此  次「暗訪」的事也告一段落,甚至,由劉府竊出的密函也派人先行送回京城。  

  接下來要如何處理一些欲謀反的叛賊,那就要看聖上定奪了。  

  皇上是睿智明君,相信有關朝中叛賊的事,他不會立即採取揭發行動,一定是在布  局後等候時機,一動不如一靜。自此,曹國丈的事已浮出格面,密函算是明顯罪證,相  信他不會再姑息了。  

  「回……回京?」沐荑怔了怔,隨即紅了臉。她自然知道隨他回京的意義。「我…  …我沒有心理準備。」  

  一入侯門深似海,她怕那種自己不熟悉的環境。  

  敏失笑。「你適應力太差,連你爹爹都已經準備好把你送給我這『登徒子』了呢!  而你這准嫁娘竟然還說沒準備好。」  

  「我……」她有很多事要擔心。  

  「你擔心什麼?」他看得出她心中有事。  

  「你是小王爺,而我只是民女,這樣的結合……能被允許嗎?」她很不安。以前當  敏開玩笑的說她是他未婚妻時,她想過這問題,可當時根本沒想過要嫁他,因此不以為  意。現在她打定主意將終身托付,可門不當戶不對,民女怎能入皇門?  

  她擔心的問題令敏撫額大笑。也許這問題在其他皇族成員身上是問題,但對他卻不  是,因為,他有一個開明的阿瑪,只要對方家世清白,什麼門戶之見,漢滿不通婚,皆  不在他的忌諱中。  

  又他又有個凡事皆替他護航的太后,她只擔心他這玩少不思婚配,成天在花叢中胡  鬧,一旦他肯定戒去玩心,相信即使沐荑是漢女,她也會成全,更何況,沐荑的模樣和  爽朗的性子她老人家一定會喜歡的。  

  「有何不可?」  

  「我擔心……」  

  敏輕拍了一下她粉嫩的嬌顏。「那是多餘的!相信我阿瑪會喜歡你的。」他看著她  。「記不記得你當年被我救回王府時,曾去探望你的恭親王?」  

  「嗯。他是個好人。」她記得他慈祥的笑容。  

  「好人是不會變的。」他看著她。「不只是他,相信連太后都會和我一樣十分喜歡  你。」  

  「太后?」天!她……和他回京,真的要見那麼多光是想起來就令人肅然起敬的人  物嗎?  

  「她更好相處了!」  

  「是……是嗎?」  

  「去了就知道!」他抱緊了她。「相信我。」  

  「嗯。」  

  他的保證不會有錯的!沐荑想。  

  曲終這日是個黃道吉日,也是恭親王府小王爺的大喜之日。據說他娶了一個集所有  幸運於一身的漢家姑娘為福晉。  

  幸運何來?  

  約半年前,敏攜她入宮覲見太后,太后一見她便喜歡得緊,立即收她為義女,並要  皇上封其為巧黃格格。  

  數月後,恭親王親自上殿為子求親,皇上龍心大喜,於殿前賜婚。巧荑格格就幸運  的嫁給了京城第一美少,成為福晉。  

  唉……有些人就是那麼福大命大!  

  好羨慕吶!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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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7-1-16 00:24:55 |顯示全部樓層
  尾聲

  乾隆十一年元宵皇宮內,今年的元宵有些特別,雖然氣氛仍如同往年滿溢燈節  的熱鬧,太監、宮女也依舊織梭如流地來往忙碌著。而引起這份不同的是,今晚來了幾  位貴客,無形中讓整個宮中顯露出一股活力與鮮意來。  

  「奇怪?聽剛領路的太監說,今兒個太后只邀請咱們幾個,怎麼算,我們了不起只  能算是皇上的『遠房』親戚罷了,何必這麼慎重其事?看來,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在前往寧壽宮的路上,沐言無心觀賞沿路精心佈置的美景,她湊過頭去,喃喃地向  沐荑問:「二姐,你跟太后感情好,有沒有聽說什麼?」  

  沐荑一臉莫名其妙地回望她,「聽說什麼什麼?」  

  見她那個樣子,沐言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揮揮手,她隨便敷衍,「沒事,沒事  。」  

  沐荑也不在意,她這妹妹向來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往自個兒心上打上好幾個結,別  人沒留神的事,她往往第一個就注意到了;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好事,有時候未免有些  庸人自擾,太鑽牛角尖,反倒困住了自己。  

  還是手底下的事實在,瞧,繡出來一針就是一針,絕不會多跑出個線頭來。  

  「你呀,別成日想些有的沒的,母后不過是趁著年節這會兒大家都在,邀我們進宮  來跟她老人家聚聚,何況你跟我她是常見,那大姐她今兒個可是頭一回瞧呢!」  

  「唉,難怪太后會那麼疼你了,瞧你這種大咧咧的直爽性子,什麼都不會多想,真  驗了一句俗話。」沐言語帶保留,停住了話頭直笑著。  

  「什麼話?」沐荑不疑有他,愣愣的接著問。  

  「天公疼憨人呀!」  

  思緒一轉,沐荑個性是直,可不是笨,馬上就聽出她話中的取笑之意,連忙又笑又  罵地道:「好呀!居然敢罵我是笨蛋?!」  

  兩姐妹笑鬧著,轉眼間就來到太后的居處寧壽宮,一陣寒暄後,大伙紛紛就著有一  桌好酒好菜的圓桌入座。  

  沐荑一見桌上有她最愛的桃花酒,嘴角兒一咧,露出個垂涎的笑容直盯著那瓶佳釀  瞧。  

  敏自然也發現了妻子覬覦那桃花酒的饞狀,不過為了怕她沾了杯後,什麼亂七八糟  的舞又出籠,甚至大跳脫衣舞之類的,到時場面鐵定難看,還是先阻止再說。「不行!  」  

  可看她小臉因遭拒絕而皺在一起的苦瓜模樣,他又忍不住妥協了,「好吧,你可以  喝一點,不過要回府後,在我們房裡喝。」  

  聽到這個提議,沐荑可一點都不領情,「哼,這次我才不會再上當,每次都被你拐了,醒來後就發現你又在欺負人家……」  

  「大姐、二姐,這次你們倆要好好加油唷!再發揮一次你們繡那麻姑獻桃的實力,  絕對不能叫風氏繡坊看扁我們唐氏繡坊……」  

  「啊?」沐荑正忙著跟丈夫「抱怨」,壓根不知道沐言跟她說了些什麼。  

  見沐荑一副心不在焉、臉又泛上潮紅的模樣,沐言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夫妻倆在講  什麼體己話,真是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況且太后宣佈的事是關係到她們唐氏繡  坊的名聲耶!姐妹啊,真是嫁了就不可靠。  

  「太后剛說,鳳儀格格出閣用的繡品,要由我們繡坊……和風氏繡坊來競爭,看由  哪家來負責……」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再說一遍。  

  風繼業也開口了,不過他的話是對著敏說的。「小王爺,剛來的路上不是聽你說少  福晉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嗎?唉,這懷孕初期,最好是要多休息,別太勞累,以免動了  胎氣呀!」  

  可惡!沐言忿忿地轉頭怒瞪著丈夫,卑鄙小人使這手段,這下二姐夫絕不會讓二姐  再上繡架一步了啦!  

  果然,聽到風繼業的話,不只敏緊張,連太后語句也關切起來。「我的好女兒,你  懷孕了怎麼沒跟義母說一聲呢?我看鳳儀出閣的嫁妝繡品你就別插手了,交給風氏繡坊  負責。」  

  聞言,沐言更是不依,氣得直捶著丈夫的胸膛嚷道:「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這頓元宵宴,就在這對歡喜冤家的嬌嗔、賠小心聲中,其樂融融地進行著,  太后歡喜地瞧瞧互相夾菜的這對,或者眼角含笑、眼波流轉的那對,高興得直瞇著眼笑  ,比自己嫁女兒還開心。  

  接下來一行人轉往御花園賞花燈,什麼競爭的事,除了沐言,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而巧手善繡的沐竟是否真會因為懷孕,不准上繡架?  

  嘿嘿,兩個月後,當鳳儀格格出閣時,嫁妝中有幅名為「鳳女花嫁」的繡作,這幅  繡作,不只太后愛不釋手,連鳳儀格格本人都喜歡得打算拿來當傳家寶呢,傳說,這幅  繡作的構圖是出自於唐氏繡坊的巧思沐心,至於完成繡作的人,識貨的見了都說,這鐵  定出自巧手沐荑的繡針下,除了她,沒人能有這般高明的技巧。  

  不過,沐荑可沒敢承認,開玩笑,要是被她親親小王爺給逮到她半夜下他的床去上  繡架,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可不是鬧著玩的。  

  嘻嘻,千萬要保密唷!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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