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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喬恩 -【愛的天靈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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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7: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愛的天靈靈 作者: 夏喬恩                 

戴彩外表看似性感明豔,其實卻是個超級迷糊的傻大姊,她從小就深信神明會像撮合父母那樣賜給她一個真命天子,好不容易盼來紅鸞星動,偏偏那朵桃花卻無動於衷,好在籤詩說過:「若得貴人來接引,此時福祿自相隨」。她相信真命天子的頂頭上司吳竹章就是她的貴人,否則她怎會到哪都遇見他,他還說能為她的愛情幫一把......吳竹章身為保全公司的少爺,對身手不凡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不過......眼前這身材火辣又傻得可愛的功夫美人是哪來的?先是協助他制伏毒販,還含羞帶怯的盯著他瞧,這樣的珍寶哪裡找,根本就是他心目中的正義女神!豈料她看上的竟是他的助理,只把帥到慘絕人寰的他當路人?看來他得先把天菜拐到身邊,讓她明白誰才是她的真命天子,管她什麼「神明說」、「命盤說」,用彼此真心說的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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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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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7:5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萬籟俱寂的夏日夜里,晚風徐徐,星光閃閃,一只花斑貓輕巧地躍上攀滿炮仗花的紅磚牆上,愜意慵懶地窩在牆頭,搖著尾巴吹著夜風,直到一旁兩層樓高的屋里傳出細微聲響,才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好奇地轉頭看向透著溫暖燈光的房間。

    從干淨的玻璃窗望入,只見一名外表明艷的年輕婦人靠坐在床頭,一邊摸著女兒的頭發,一邊溫柔地說著童話故事。

    「……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好了,故事說完了,妳也該睡覺了。」

    「媽咪,什麼叫做幸福快樂的生活?」小女孩躺在床上,一臉意猶未盡,即使已經听完兩個故事仍然毫無睡意,與母親如出一轍的明媚大眼靈動地眨啊眨,櫻桃般的小嘴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

    「大概……就跟媽咪和爸拔在一起生活的感覺一樣吧。」年輕少婦好脾氣的笑了笑,用溫柔的語氣回答女兒。

    小女孩雙眼一亮,更興奮了。「那媽咪和爸拔也是在森林里認識的嗎?」

    「不是,我和妳爸爸是在廟里認識的。」

    「廟里?」小女孩小臉一皺,想起自家附近看起來總是很莊嚴肅穆的大廟。「為什麼要去廟里?故事里沒有哪一位王子和公主是在廟里認識的。」

    少婦看著女兒異常糾結的小臉,忍不住噗哧一笑,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東西方的文化問題,只好說道︰「只有廟里才有神明,就是因為神明的指引,我和妳爸爸才會相遇、相戀,然後結婚生下妳,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小女孩有些似懂非懂,腦中忽然想起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也是因為神仙教母才會相遇……難道神明就是故事里的神仙教母?!

    小女孩頓時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廟宇就是神仙教母的家!以後如果我也想遇到王子,就要到廟里找神仙教母或是神明對不對?」

    少婦一愣,差點要被寶貝女兒的可愛想法給笑翻,為了不打擊女兒,只好從善如流地道︰「沒錯,神仙和神明都住在廟里,如果妳喜歡,媽咪以後可以教妳怎麼向神明拜拜。不過我們不可以什麼事都拜托神明,自己的事要自己努力才有可能成功,而神明呢,只有在看到我們不管怎麼努力都失敗時才會出來幫忙,明白嗎?」

    「我明白,就像灰姑娘一直被欺負,也不停地努力工作,最後神仙教母就很感動地跳出來幫助她去參加舞會!」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懂得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听得少婦既驚喜又自豪,忍不住朝小女孩的嫩頰上輕啵了下。

    「我的寶貝真聰明,媽咪最愛妳了。」

    小女孩臉頰紅撲撲。「我也最愛媽咪了!」

    「那爸爸呢?」少婦促狹地問。

    「也最愛!」

    「喔?那弟弟呢?」少婦溫柔撫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小女孩一臉糾結地看著母親隆起的肚子,想起住在隔壁那頑皮搗蛋的小弟弟,不禁有些猶豫。「如……如果他長大後不會一直掀我裙子、扯我發辮、搶我糖果,那我應該……也最喜歡弟弟……」

    「妳喜歡乖一點的弟弟?」少婦看著女兒澄澈如小鹿般的眼楮,覺得整顆心都快融化了。

    「嗯,要乖一點的,就跟我一樣。」小女孩一本正經地道。

    少婦又笑了,看女兒突然打了個呵欠,頓時放輕了聲音。「好,那等弟弟出生後我們就一起把弟弟教得乖一點。」說著,她低頭在女兒臉上吻了一記。「很晚了,妳該閉上眼楮睡覺了,媽咪等妳睡著了再走。」

    小女孩乖巧點頭,在母親令人眷戀的體香包圍下立刻安心地閉上眼,櫻桃般的小嘴卻仍舊喋喋不休。「這麼晚了爸爸為什麼還不回來?」

    「因為爸爸是警察,所以工作很忙。」

    「他每天每天都好忙。」小女孩有些不滿的噘起紅唇。

    「爸爸每天都要忙著抓壞人。」少婦輕聲安撫。

    「可是……」

    「噓,妳真的該睡覺了。」少婦莞爾,點住女兒還欲說話的小嘴,直到女兒呼吸變得勻長,才輕手輕腳地替女兒掖好被子,並將燈光調暗。

    少婦才剛走出房門,冷不防就被人從背後輕輕抱住。

    「原來妳還記得當初我們是在廟里認識的。」熟悉的低沈嗓音傳來,少婦瞬間眉開眼笑,一雙小手忍不住氣惱的往後捶了一記,好回報丈夫剛剛的「驚人」之舉。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忘記當年有個呆頭鵝想要拜關公卻拜到了月老前,簡直笨死了。」少婦怕吵醒女兒,刻意壓低嗓音。

    「這哪叫笨,應該叫做姻緣天注定。若不是我跑錯廟殿、拜錯神明,怎麼會遇到妳還對妳一見鐘情?一定是月老拉著我們之間的紅線把我帶到妳面前。」戴父低笑,覺得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當年胡里胡涂走錯了廟殿,卻遇見人生中的真命天女。

    「油腔滑調。」少婦笑罵,將整個身子往後靠。

    「我只是實話實說。」戴父摟緊最愛的女人,給愛妻最堅實有力的依靠,一雙大掌輕輕撫著愛妻隆起的肚子,滿心期待第二個子女的到來。

    少婦懶得理會貧嘴的丈夫,輕聲轉移話題。「你今天累不累?餓不餓?要不要煮點宵夜給你吃?」

    「不用,我吃過才回來的。倒是妳,害喜的狀況有沒有好一點?」戴父一邊說著情話,一邊摟著妻子走向臥房,渾然不知女兒早已醒來,正透過門縫偷看夫妻恩愛的畫面,摀嘴竊笑得像只小松鼠,整顆心就像吃了一袋糖果甜甜香香的。

    媽咪說,幸福快樂的生活就像她和爸拔一起生活一樣,原來幸福快樂的日子就是這樣嗎?那等她長大後,一定也要和王子這麼幸福快樂!

    只是她到底是該拜托神仙教母,還是該拜托爸拔剛剛口中的「月老」呢?

    為什麼神明有那麼多個,真是傷腦筋……

    不過沒關系,因為媽媽說過自己要先努力,神明才會幫忙。從今天起,她一定要更努力的讀書,當個乖小孩,這樣等她長大後,才可以拜托神明幫她找一個全世界最疼她、最愛她,也最英俊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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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8: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神秘的水晶球在黑暗中發出晶瑩的光芒,將四周紗帳上的繡紋照映得若隱若現,同時也照亮了坐在水晶球兩旁的女子。

    其中一名女子有著一頭又濃又密的黑色波浪長鬈發,身上的服裝及飾品充滿濃濃的吉普賽風,臉上罩著一張艷紫色繡金絲花的絲巾,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的輪廓和年紀,只能透過那雙謎樣勾媚的湖綠色大眼,猜測她可能是異國人。

    「妳,想看未來的真命天子在哪里?」

    女人的中文說得字正腔圓,讓戴彩不禁懷疑自己剛才的猜測,不過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願望是否能夠達成。

    在水晶球神秘的光芒閃爍下,她有著二分之一原住民血統的輪廓顯得格外深邃性感,卻又因為渾然天成的傻甜氣質而散發些許純真。

    「對,這對我很重要。」戴彩緊張地揪緊衣襬,一臉局促不安,一顆心早在踏入這間充滿異國風情及藥草香的佔卜室後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心中滿是忐忑與期盼。

    自從四歲那年听了母親的床頭故事後,她就一直憧憬著像父母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以及那尚未見面的王子。長大後更是踏入與婚姻息息相關的新秘行業,可惜她等啊等,卻始終等不到父母口中那所謂的一見鐘情與怦然心動。

    她四處求神問卜、找人批命,才愕然知道她要等到二十九歲才會紅鸞星動,而且這輩子只會有一株正桃花!

    若是錯過生命中那唯一的真命天子,這輩子她就誰也別想嫁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等到自己二十九歲,為了不讓自己孤家寡人一輩子,她只好積極尋求真命天子的下落。

    「喔?」吉普賽女郎話音含笑,涂滿紅色蔻丹的十指在水晶球周圍緩緩滑動,這動作既慵懶又神秘,就像是某種詭譎的祈禱儀式。

    戴彩被那神秘的氛圍迷得有些入神,卻遲遲等不到下文,才又連忙回神問道︰「大師,難道不行嗎?」

    「不是不行。」吉普賽女郎含笑,十指依舊在水晶球上緩緩滑動。

    戴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水晶球內的光芒似乎隨著佔卜師的動作而變得更加璀璨。

    「妳必須知道未來並非鐵口直斷,也並非能輕易窺見的。所謂未來,是由數以萬計的因果交織而成,好壞因人有別,有無卻由天定。如果待會妳在水晶球內看不見任何景象,那就代表妳所求的並不存在,強求無用。」

    「不不不,我的真命天子一定存在,我一定看得見的!」戴彩握緊拳頭,大聲反駁。她拜了那麼多神明、問了那麼多大師,怎麼可能看不見?

    吉普賽女郎笑了。「心誠則靈,妳有信心,很好。」

    戴彩臉紅,摀住小嘴。「抱歉,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沒關系,來吧,把妳的雙手放到水晶球上,用心默念妳的心願,祝妳心想事成。」吉普賽女郎抽回雙手,給予她祝福。

    戴彩一顆心幾乎吊到了喉頭。

    她終于可以看見她的真命天子了嗎?

    她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終于可以達成願望了?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放到水晶球上,一邊專注默想自己的心願,一邊看著水晶球內的變化。

    原本流轉著猶如銀河星光的水晶球瞬間光芒大放,耀眼的銀光幾乎要將她的視線湮滅,隨即又驟然一暗,轉成一抹絢麗嫣紅,那魅惑人心的光芒薄透如雪,彷佛春天最美麗的櫻花雨,在水晶球內繽紛散落,讓戴彩幾乎看呆了。

    「大師,這——」

    「別分心!」吉普賽女郎也詫異地睜大眼。她從未見過這麼絢麗的愛情之光,那彷佛是場最盛大的預告,預言著快樂又幸福的愛情即將來臨。「繼續專心默想妳的心願,妳的命運只能由妳掌握、窺見,妳一定要仔細看清楚!」

    戴彩心一驚,連忙專心盯著水晶球,不敢再分心。

    隨著光芒緩緩沈澱,水晶球深處又凝聚許多五彩繽紛的光,迅速幻化出一條馬路、一片蔚藍的天空、一棵棵在風中搖曳的行道樹……

    一幅幅景象在戴彩眼前迅速浮現又消失,就像帶著她逐步走入某個未知時空,為她揭開神秘的面紗。

    戴彩驚奇之余,還覺得甚為玄妙,彷佛自己回到了兒時第一次玩萬花筒的時候,透過一層透明的玻璃,看到前所未有的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萬花筒只能讓她看到不斷變化的彩色幾何圖形,可眼前的水晶球卻即將呈現她心心念念、期待二十多年的答案……

    她屏氣凝神,看得更加專注,下一秒她看到一棟建築宏偉、似曾相識的五星級飯店,接著是她曾經駐足過的華麗大廳、鏤刻在牆上的「明華花園酒店」、大廳牆上的電子時鐘,上頭顯示著當天的日期……

    水晶球內的五彩光芒變幻莫測,忽然,一道金黃色的光從飯店的玻璃大門外照射而入,彷佛是正午時分那最耀眼的日光。飯店里外人潮如織,一名白衣男子自人群中緩緩浮現,戴彩瞬間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悸動。

    她心潮洶涌,情不自禁地傾身向前,想看清水晶球內的男子容貌,可無論她怎麼靠近,男人都像藏身在層層薄霧之後,只能隱約看出男人有著軒昂挺拔的身形,動作恣意瀟灑,步伐迅敏,胸前掛著一副黑色的……墨鏡?

    戴彩的心跳得愈來愈快,就在她鼻尖幾乎要貼上水晶球時,光芒旋即消失,僅剩下一室漆黑——

    啪!

    吉普賽女郎忽然點亮圓桌上的小台燈,五坪大的佔卜室又恢復些許光亮,但吉普賽女郎藏在面紗後的五官仍舊朦朧得看不清楚。

    「到此為止。」

    戴彩睜大雙眼,怔了三秒才回過神來。「可是大師,我還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怎麼會這樣?」

    「不是妳沒看清楚,而是妳沒辦法看清楚。」吉普賽女郎神秘一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為什麼?」

    「天機不可泄漏,妳能看見已是老天最大的恩賜,應該知足。」

    「可是……」

    「沒有可是,這就是妳的機緣,誰也不能改變。」吉普賽女郎言盡于此,擺出送客的手勢後就緩緩起身,轉身朝一面深紅色的羊毛帷幔走去。「接下來就不是我能幫忙的,再見了姑娘,出去後把佔卜費用交給我的特助,祝妳得償所願、心想事成。」語畢,她消失在厚重的帷幔後方,再也不見蹤跡,只留下一臉茫然失落的戴彩。

    原本以為終于可以看到真命天子,偏偏還是差了臨門一腳。為什麼每一個替她解過簽詩、佔卜過塔羅牌、算過八字和姓名學的大師們總愛用「天機不可泄漏」作為結論呢?

    好在今天不是沒有收獲,剛剛透過水晶球,她又另外得到了不少線索。

    原來她的真命天子會在今年的六月十八日出現在明華花園酒店,身上會穿著白色上衣,胸前會掛著一副墨鏡,再根據其他大師的卜卦結果,真命天子的姓名筆劃是二十四劃、魔羯座、生肖屬虎、年紀大她三歲——

    她終于、終于找到專屬于她的王子了……YES!

    即使是非假日,明華花園酒店的大門前仍然車水馬龍,各國觀光客、商務客進進出出,顯示出這家酒店的受歡迎程度。

    為此,酒店門房個個忙得不亦樂乎,卻鮮少有人注意到飯店大門外的角落站著兩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全。

    一輛黑色奧迪A6忽然以極快的時速直沖酒店大門,並以一個華麗甩尾將車停在酒店門口,兩名黑衣保全立刻沖出崗位,一前一側圍住嘎迪A6。

    「客人請下車。」堵在車門邊的黑衣保全面色冷峻,伸手輕輕敲了下車窗玻璃,朝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擺出下車的手勢。

    另一名擋在車前的保全則盡職地對著無線電說出秘密代碼,以不驚動客人為原則,將整棟酒店的維安系統提高到黃色警戒,只要車主再有危險動作,就會直接觸動警網。

    駕駛座上的男人下了車,只見他臉上蓄著些許青皮胡,雖然戴著一副黑色墨鏡,還是能清楚看出他粗獷硬挺的五官。

    「反應還不錯,但如果你們能提早幾分鐘發現我已經開車繞了飯店六圈,還在你們眼前晃過不止一次就更好了。」

    以時下審美觀而言,那張臉蛋完全稱不上俊美或斯文,更別說男人的白色西裝外套下還穿了件不倫不類的藍白花襯衫,再配上一頭蓬亂的短發,無論左看右看,都無法昧著良心說他有型。

    但神奇的是,當男人漫不經心的勾唇一笑時,那張有著健康小麥色肌膚的粗獷臉龐卻散發一種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特殊韻味——

    一種難以言喻的個人氣質。

    雖然臉上笑容玩世不恭,但男人舉手投足間透出的端然正氣又會讓人莫名順服;明明是不倫不類的打扮,卻因為男人英姿颯爽的疏朗氣質而不會顯得流里流氣。

    亦正亦邪,相互矛盾,偏又自成一格,獨特而迷人。

    不過兩位黑衣保全的目光完全沒留連在男人的臉龐上頭,因為他們正對男人藏在衣著下,那不亞于他們的強健體魄,以及一舉一動中不經意透露出的完美防備而警戒著,也在意著男人戲謔莞爾,實則一針見血的評論……

    當男人隨手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陽剛面容時,兩位保全瞬間晴天霹靂。

    「BOSS?!」OMG!難道是他們「鏢」保全公司的安全主管上門突擊檢查?!

    BOSS剛剛說了什麼?他曾開車繞了飯店整整六圈?可他們都沒察覺——這下完蛋了,如果對方是居心叵測的盜匪,他們這個樓子可就捅大了!

    「危機反應及格,觀察力卻嚴重不足,連續三個月例行性特訓加倍,自己找時間寫檢討報告書。」男人——吳竹章咧嘴一笑,潔白整齊的牙齒在小麥色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耀眼,偏偏吐出來的話卻殘酷的令人垂頭喪氣。

    天曉得他們這些退役軍人最討厭的就是寫檢討報告書了。

    「是……」

    「改天我會復檢,要是再粗心大意……」吳竹章沒有把話說完,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足以令兩人頭皮發麻。他們心知「鏢」最不需要的就是漏洞百出的粗心保全。

    吳竹章只施予懲處已是寬容,畢竟除了主管的身分,他也是「鏢」連鎖保全公司的少東,只要他高興,炒人魷魚並不是難事。

    「我們一定改進!」兩人嚇得立刻立正站好,習慣性地行了個軍禮。

    「喲,那就加油啦,我很看好你們喔!」吳竹章笑著拍拍兩人肩膀,將手中的車鑰匙往天空一拋,惡趣味地看著兩人為了搶著接下車鑰匙差點撞成一團。

    「車子就麻煩你們了,謝啦。」他哈哈大笑,從容地走進飯店。

   這時,一名西裝筆挺、面色嚴肅的男人迅速從隔壁的咖啡廳快步走出,無聲無息來到了吳竹章身邊。

    相較于吳竹章一身「品味獨特」的打扮,男人一身裝扮顯得格外高雅許多。他容貌俊雅,同樣身穿白色西裝外套,里頭配了件淡紫色絲質襯衫和一條黑色領帶,無形中透露出職場菁英的風範。

    「BOSS,您要的卡布奇諾。」顯然,王冠晨的確是位職場菁英,除了能有效率地完成上司每一個要求,更能分秒不差地配合上司每一個行動,完全就是一個專業的特助。

    「麻煩你了。」吳竹章接過咖啡,隨手將墨鏡掛上胸前口袋,接著開始愜意地在大廳中左顧右盼,就像一名即將入住飯店的旅客,正隨意地欣賞飯店大廳的擺飾,動作自然又不引人注目。

    所謂突擊檢查,並非只是觀察保全人員在飯店里的表現,更重要的是還必須掌握飯店內人、事、物的安全防線,並檢視是否還有疏漏。

    身為連鎖保全公司的安全主管,他最擅長的就是融入人群中,不動聲色地觀察一切。他有義務嚴格把關每一位客戶的安全,絕不容許有任何缺失。

    「BOSS,由于下午一點後您還有三個行程,因此這次的突擊視察請您控制在半小時以內。建議中午您可以直接在飯店內用餐,您覺得如何?」雖知自家上司正在工作,不過上司有一心好幾用的本領,王冠晨也就直接開口。

    「無所謂,你安排就好。」吳竹章滿不在乎地道。

    「不知您對午餐是否有什麼要求?」王冠晨繼續詢問。

    「選覆靜一點的地方,因為……你有沒有發現,從我踏進飯店後已經有六個人回頭看我了?雖然我長得超帥沒錯,但這種回頭率實在讓我很難繼續低調,要是有人突然跑過來跟我告白怎麼辦?」吳竹章一臉認真地煩惱嘆氣,可那戲謔的語氣讓人很難確定他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王冠晨始終無動于衷,只瞥了眼上司身上那件有著「獨特」品味的花襯衫,慢條斯理地淡定道︰「您放心,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為什麼?」

    「因為現場沒有一個人是瞎子。」

    吳竹章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人丑不是錯,你為何要忌妒英俊的我?幸好你平常表現不錯,我就大方原諒你了。」嘖,想跟他比嘴賤?

    王冠晨眼角抽搐,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無恥的人,就算彼此是朋友,他還是有點想揍人。

    他還沒來得及出口反擊,吳竹章突然停下腳步,瞇眼看往三點鐘方向。

    彷佛察覺氣氛不對,王冠晨也迅速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灰色西裝、側背著黑色公文包,看起來像是業務員的男人站在一盆觀音竹旁,男人一手摸著脖子,一手橫過胸前抱著另一只手臂,頻頻轉頭注意兩側,像是在焦急地等待什麼人。

    王冠晨見這男人並無任何可疑之處,正好奇自家上司到底在注意男人什麼地方時,吳竹章已雷厲風行的朝男人大步前進,在彼此擦肩而過的剎那,「意外」撞上男人——

    嘩啦!

    隨著吳竹章故意設計好的「邂逅」,他手中那杯還沒喝完的熱咖啡潑了男人一身,燙得後者當場供跳如雷。

    「SHIT!」

    「噢,真的很抱歉!」吳竹章歉疚地掏出手帕往男人身上擦拭。「你有沒有燙到?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一擦……」

    「別踫我!」男人臉上掠過一絲緊張,彷佛燙著似的摀著胸口往後退,誰知腳邊的「某樣東西」竟絆得他失去平衡——

    吳竹章眼捷手快,連忙拉住男人的手臂,才讓他免于倒栽蔥的命運。

    「老兄你沒事吧?」吳竹章一臉驚嚇,「奮力」將男人扶穩,大手卻迅雷不及掩耳地探向男人的西裝外套內。

    站在不遠處的王冠晨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家上司先伸腿絆人,接著又偷雞摸狗……若不是他動視力高人一等,又因為角度站得取巧,恐怕也難以察覺自家上司那些小稈戲。

    姑且不論自家上司為何要伸腿絆人,光是那偷偷摸摸的右手——

    若是用在偷竊上,那就叫做「第三只手」,是一種極為狡詐輕靈的偷竊手法,若非曾經過特別的嚴格訓練,絕對做不到那樣的高超技巧,更別說做到像自家上司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家上司什麼東西都沒拿,只是試探性地摸了下,絕對不會是為了偷竊,那是為了什麼?

    「滾,就說了別踫我!」好不容易站穩的男人惱羞成怒,彷佛作賊心虛般地泌出冷汗,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自己的胸前早已被人探查過。

    「嘿老兄,你干麼那麼凶?」吳竹章一臉無辜。「我都已經道歉了。」

    「並不需要!」男人一臉凶巴巴,急著轉身走人。

    不過吳竹章又怎會讓他輕易離開?只見他濃眉一挑,立刻朝飯店門口的兩名保全比了三個謎樣的手勢。

    一直注意這頭動靜的兩名保全早已蓄勢待發,立刻朝男人奔去,一前一後擋住男人的去路。

    「你、你、你們要做什麼?」男人一臉緊張,冷汗直流。

    「別擔心。」吳竹章走向男人,臉上哪還有一絲一毫的無辜?那表情簡直就像即將率眾行搶的山寨王。「就是想問問你藏在胸前的東西是什麼。」

    男人大驚失色,瞬間拔腿就跑,可惜他才剛跨出一步,兩名保全就迅如閃電的一左一右押住他。

    「吳少,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櫃台主管此刻終于姍姍來遲,因為在辦公室里處理其他事情,得到消息時已慢了一步。他見現場狀況不大妙,只好極為有禮地向吳竹章詢問。他知曉對方的身分,明白對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惹是生非。

    「喔,其實沒什麼。」吳竹章勾住孫經理的肩膀,宛若兩人是好麻吉般,在對方耳邊輕描淡寫地道︰「只是……這個人胸前好像藏著一包毒品。」

    「什麼?!」孫經理嚇得往後退,音量頓時上升八度。

    「淡定。」吳竹章重新將人勾回,冷靜銳利的神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適才的吊兒郎當更不復見,彷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人的肢體語言其實遠比聲音語言更誠實,一開始他之所以會那麼大膽,直接制造意外刺探男人,全是因為男人的神情動作充滿了可疑。從肢體語言來看,男人用手掌遮蓋頸部代表不安,用手橫過胸前抱著另一只手臂則是掩飾緊張或恐懼的表現,更別說男人焦躁不安地頻頻左右張望。

    他藉由為對方擦拭咖啡漬,發現對方迅速摀著胸口往後閃躲,他就知道男人胸口一定藏了見不得光的東西,而他伸入刺探的手部觸感及敏銳的嗅覺都清楚顯示這東西是毒品。

    「我知道五星級飯店最怕丑聞,不過這個人身上確實藏了一包粉狀物,身上也有拉K味,我猜這人不是毒蟲就是藥頭。你也明白有一有二就有三的道理,如果你不想讓飯店變成毒品交易的溫床,建議你最好斬草除根,把人『請』到辦公室,之後我會請我的警察朋友過來處理後續問題,保證貴飯店的形象還是和以前一樣高貴完美。」吳竹章繼續道。

    「您確、確定?」孫經理有些亂了手腳,實在不敢冒險。

    「當然。」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吳竹章立刻朝早已來到身邊的王冠晨低聲吩咐。「打電話給王岱,讓他過來抓免費小魚,叫他穿便衣,低調一點,順便告訴他這是他欠我的第三筆人情。」

    「是。」王冠晨跟在吳竹章身邊多年,當然知道王岱是誰,立刻拿出手機開始聯絡。

    眼看一樁丑聞就這麼輕輕松松的被搞定,孫經理一臉感激的看向吳竹章,直到這時才發現後者身上沾了不少咖啡污漬,連忙殷勤地道︰「真是多謝吳少了,您看您的外套都髒了,不如就讓敝飯店幫忙清洗吧,咖啡漬要是不馬上處理,很容易會留下痕跡的。」

    「那就麻煩了,多謝。」吳竹章也不矯情,立刻脫下西裝外套交給孫經理。為免掛在外套口袋上的墨鏡遺失,便隨手將墨鏡改掛在特助胸前的口袋上。

    兩名保全一左一右押著犯人走向辦公室,孫經理也拿著外套迅速跟上,一路上不斷向四周受到驚擾的賓客鞠躬道歉,嘴上四兩撥千斤,拒絕透露事實真相。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吳竹章卻沒有放松戒備,反倒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彷佛正等待著什麼或是暗中觀察著什麼。

    忽然,他敏銳的在人群中察覺到一抹強烈的視線。

    呵,終于出現了嗎?

    以剛剛摸到的毒粉分量,足以供七、八個人吸食,加上男人翹首引盼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沒有接頭的人?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抓到了毒販,那就順便把買毒的也一並撈了。

    吳竹章迅速轉身看往九點鐘方向,卻只在來往旅客中看到一名長相嬌艷、身材火辣的大美人。

    怦怦怦怦!

    一瞬間,吳竹章簡直難以形容心中那迅速涌現的悸動,他只知道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動,更從未看過如此對他味的大美人。

    嫵媚柔亮的波浪長發就像撩人的綹綹情絲,蜿蜒在美人肩上,彷佛也繚繞在他心上,令他心癢難耐,他想伸手感受那發絲是不是一如自己想象中的柔軟,但他更想撫摸的,其實是那張嬌艷的小臉。

    明明是張冶艷的臉蛋,卻因自然的傻甜氣質而顯得純真可愛,配上那雙猶如小鹿般清澈靈動的大眼,更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淪陷。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麼獨特的性感女神!

    這樣的大美人,怎麼可能會是他想要抓的毒蟲?

    喔不,她當然不會是!

    畢竟世上有哪條毒蟲會對一個剛剛抓了她同伙的男人露出一臉含羞帶怯、欲語還休的表情?

    不管怎麼看,這都比較像是對他一見鐘情吧!

    嘿,他就知道憑他帥到沒朋友的英俊長相、MAN到沒天理的強健體魄、性感到無極限的迷人笑容,總有一天一定會有美女對他一見鐘情。

    這位美人的眼光果然很好!

「嗨!」出于一種難以解釋的沖動,吳竹章立刻綻放一抹性感微笑。

    他見美人激動地摀住胸口,一臉陶醉,整個人就像看到愛慕已久的男神偶像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美人的眼神焦距有點不太準,似乎微微偏了負八度?

    不過沒關系,所謂不完美才叫完美,即使美人眼楮脫窗,他的心髒還是撲通撲通跳得好厲害!

    「BOSS,王警官說他十分鐘內會到。」王冠晨突然轉身向上司報告。

    「喔,那就等吧。」吳竹章漫不經心,繼續對美人展現他性感到無極限的迷人笑容,甚至不自覺挺起胸膛,展現他傲人的體魄。

    見美人更加激動,快步朝他靠近,彷佛像是迫不及待要對他告白——

    如果美人真的找他告白,他該不該答應?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

    他不是隨便的男人,但這前所未有的悸動卻讓他難以保持冷靜。

    「另外,王警官說……」

    「嗯?!」吳竹章突然全身緊繃,余光瞥見有個人影才剛走出飯店電梯,卻因察覺身邊旅客的竊竊私語而突然臉色大變,轉身逃跑。

    吳竹章瞬間像滿弦射出的疾箭般飛奔而出。

    王冠晨一愣,天生精明的腦袋讓他及時察覺情況有異,轉身想呼喊保全來支持,卻想起兩名保全押著毒蟲到飯店辦公室尚未歸來。

    「啊!」人群中突然傳來中年婦女的驚叫聲。

    原來是那名走出電梯的男人為了逃脫,竟隨手將身旁一名無辜婦人狠狠推向吳竹章。

    「該死!」吳竹章低咒一聲,伸手接住婦人,卻因此讓男人有了逃走的機會,看得現場所有人義憤填膺。

    王冠晨也氣憤不已,連忙朝其他旅客大叫。「快抓住那個男人!」

    抓住那個男人?

    戴彩雙眼一亮,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快就能在真命天子面前增加好感值。

    為了和真命天子來場美麗的邂逅,早在昨晚她就入住了這家飯店,一大早就來到大廳等待,可惜她等啊等,卻始終等不到身穿白衣、胸前掛著墨鏡、年約三十出頭的男人抵達飯店,最後她因為一直憋尿,不得不去女廁一趟,偏偏門口排隊的人又多……

    原本她還擔心會因此錯過了真命天子,沒想到當她急匆匆的走出女廁,一抬頭就看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原來她的真命天子長得如此文質彬彬、俊雅斯文。

    原來她的真命天子拿著手機說話的樣子會那麼有氣質。

    原來她苦苦等待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和她的真命天子相遇……

    既然是真命天子的要求,她一定會乖乖照辦!

    「滾開!」

    眼看男人只差幾公尺就能逃出飯店大門,身穿一襲杏色雪紡紗長洋裝、腳踏羅馬編織高跟鞋的戴彩,卻是無懼的直沖向前,擋住男人的去路。

    「小心!」吳竹章一手扶著婦人,一邊大喊,就怕他家美人會被男人撞飛。

    可下一秒,他卻覺得他的心被偷襲了!

    面對男人的橫沖直撞,戴彩面不改色,一手勾住男人的右手,將身體旋轉一百八十度。

    彷佛是一道旋風,除了吳竹章,壓根沒有人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在短短零點一秒內就將身體迅速轉了半圈,只知道那飄逸的裙襬瞬間化身為華麗的花朵,接著一個扭腰、一個掀扛,美人竟然就將前一秒還在大喊「滾開」的男人過肩摔。

    隨著男人重重落地,現場所有人都呆住了。

    吳竹章的心再次小鹿亂撞,這才總算明白,自己的心原來就是被邱比特的愛神之箭給偷襲了!

    老天,身材火辣就算了,竟然連身手也這麼火辣,簡直太對他的味了!

    二話不說,吳竹章連忙放開懷里的婦人,朝戴彩快步走去,完全不想錯過這盤天菜。

    這時王冠晨也等到去而復返的兩名保全,連忙帶著人趕過來幫忙。

    「剛剛真是太謝謝妳的幫忙了!小姐貴姓?可否請教芳名?」吳竹章極其熱情地握住戴彩的雙手,吃豆腐吃得很光明正大,偏偏他一臉端正親和,讓人完全察覺不出有什麼不對。

    「我叫戴彩,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話雖這麼說,戴彩卻是一臉嬌羞地看向迎面走來的王冠晨,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想得到表揚。

    「不不不,若不是因為妳見義勇為,我的麻煩可就大了。」見戴彩一臉嬌羞,吳竹章不禁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內心卻暗自困惑美人脫窗的情形怎麼更嚴重了?遠遠對望時只偏了負八度,如今面對面,美人的焦距卻整整偏了負三十度,怎麼會這樣?

    不過就算美人是個大脫窗,他還是好喜歡她!

    「真的不用客氣。」看王冠晨愈走愈近,戴彩一個緊張,用力抽回雙手,一臉忐忑地走向王冠晨。

    吳竹章沒察覺到不對勁,再次閃身到她面前。

    「其實除了道謝,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妳。我家保全公司正好缺人,我看妳身手不凡、勇氣過人,不知道妳有沒有跳槽的打算?如果妳願意,薪資方面一定不會虧待妳的!」

    剛剛那麼深情款款地看著他,還一副迫不及待想告白的模樣,想必美人心中一定也很想接近他,既然如此,他就主動打開大門,暗示他們之間郎有情妹有意,請快對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Comeonbabydontbeshy,Youloveme,Iloveyoutoo!

    吳竹章心花朵朵開,好多白色小天使在他的心里飛翔,每個小天使手中還拿著號角,不斷吹奏情歌——

    「對不起,我不要。」

    GIU~~

    情歌突然消音,吳竹章猛地一愣,還以為自己听錯。

    「抱歉,妳說什麼?」他被拒絕了?

    「對不起,我不要,因為我沒興趣。」戴彩誠實重復,這次還很好心的補充原因。

    吳竹章晴天霹靂,彷佛看見心中的小天使們心碎淚奔,實在不明白郎有情妹有意的戲碼怎麼會突然大走精……

    說好的一見鐘情、想要告白呢?!

    「可以請你讓一讓嗎?你擋到我的路了。」戴彩再度開口。

    美人的短短兩句話再度讓吳竹章玻璃心碎裂,總算察覺事情不對勁。

    他還來不及細思,戴彩已經快步繞過他走向王冠晨,再度露出吳竹章曾經看過的那含羞帶怯、欲語還休的表情。

    「小姐,剛剛真是謝謝妳了。」見戴彩迎面走來,王冠晨立刻有禮地道謝。

    「不、不、不客氣!」終于見到朝思暮想的真命天子,戴彩不禁有些激動,話說得結結巴巴。

    王冠晨表情依舊波瀾不興。「還是該向妳說謝謝。」

    「真、真的不用客氣,只、只要你喜歡,我願、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戴彩握緊粉拳,將醞釀已久的真心話說出口。

    王冠晨愣住,吳竹章則是淚流滿面,終于發現不對勁之處。

    看看美人看他家特助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簡直就像是想把人給吞了,還有那千依百順的語氣、臉紅心跳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要告白——

    原來他家美人眼楮沒脫窗,剛剛老是對不準焦距,全是因為她從頭到尾看的都不是他?

    換句話說,他家美人一見鐘情想要告白的對象根本不是他?

    OHNO~~

    「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戴彩終于說出口了。

    啷!

    見自己一語成讖,吳竹章一顆心幾乎碎成千萬片。

    「謝謝妳的青睞,但很抱歉,我目前並沒有跟人交往的打算。」王冠晨很快就恢復淡定,彷佛早已習慣這種場面。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是不是我哪里不夠好?」戴彩完全沒料到會被拒絕。為了和真命天子相遇,她從小就非常努力的保養外表、培養內在,難道她做得還是不夠?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彼此並不認識。」王冠晨實事求是地道。

    戴彩著急地說︰「不認識也沒關系啊,只要讓我慢慢追求你,最後我、我、我們總會認識的嘛……」她愈說愈小聲,最後忍不住用手摀住臉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

    不過即使再害臊,她也不想因為退縮而失去真命天子。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簡直就是個噩夢……」一旁的吳竹章終于受不了打擊,開始喃喃自語。從沒想過自己好不容易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心動,卻輸給了個「小王」——

    這也太虐了!

    幸好他家小王婉拒美人的告白,總算沒讓他變成悲劇男主角,但就算他家特助對美人不感興趣,他也不能讓事情愈變愈糟。

    見到好友王岱剛好來到飯店門口,吳竹章立刻開口。

    「不好意思插個話,王岱已經來了,麻煩小王你去處理一下。」語畢,立刻把礙眼的「小王」支開,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

    「戴彩戴小姐是吧?」吳竹章笑得超級熱情。「妳剛剛的話我都听見了,真是令人遺憾。」才怪,他慶幸得只想放鞭炮!「不過妳也別傷心,這是我的名片,剛剛那位小王是我的私人特助,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凡是能力所及的』,我一定幫忙。」

    戴彩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名片,對于吳竹章的話感到又驚又喜。「你是說……」

    「畢竟妳剛剛幫了我一個大忙啊。」吳竹章俏皮眨眼,看似熱心,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山不就他,他只好自己去就山,只要美人打了一、兩通電話,還怕他們之間擦不出火花?

    何況他也說了,「能力所及」才幫忙,不過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把自己的天菜讓給別人吃?

    想都不要想!

    「謝謝你!」戴彩喜不自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那麼好運,也終于明白當初到廟里求來的簽文原來都是真的——

    晨昏全賴佛扶持,雖是逢危不見危,若得貴人來接引,此時福祿自相隨。

    難道這位吳先生就是簽文中所說的貴人?

    沒想到除了真命天子,她竟然連貴人也踫到了,真是太好了!

    「應該的,那我就等妳的電話嘍。」吳竹章笑得光風霽月,心中卻小人得志的哈哈大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反正他家小王也對美人沒興趣,那就別怪他先下手為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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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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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雖然吳竹章暗示願意幫忙,但戴彩左思右想,怎樣也不好意思開口麻煩對方,于是她趁著工作空檔,循著名片上的地址來到「鏢」連鎖保全的總部辦公大樓附近守株待兔。

    都怪她上次在飯店時太過緊張,只顧著告白,忘記詢問真命天子的姓名,幸好吳先生好心給了她這張名片,為她留下線索。

    既然真命天子是吳先生的特助,那麼他一定也在這里上班,若是他們待會「不小心」偶遇,也許她就可以順勢約真命天子一起吃午餐……

    五天不見,不知道真命天子還記不記得她?

    應該會吧,真命天子看起來就很聰明的樣子,應該沒有那麼健忘。

    但就算真命天子真的忘了也沒關系,因為昨天她到月老廟拜拜,無論擲茭還是求簽,得到的都是「大吉」的暗示,而且星座專家也說,今天金牛座的戀愛運是一百分,不管是東方的神明還是西方的神明,都說他們兩個超速配……

    戴彩彎起紅唇,笑得一臉羞怯,早已迫不及待再次見到她的真命天子,並親手送上今早才剛烤好的手工小過干。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一定要讓真命天子明白,她對他的情意就像她烤的小過干一樣又甜又濃,而且她也很賢慧,絕對很適合娶回家當老婆……

    戴彩捧著臉頰,忍不住開始幻想將來他們走進禮堂的畫面,這時一聲尖叫驟然打斷她的思緒——

    「搶劫!有人搶了我的錢包,誰來幫幫忙!」

    搶劫?!

    戴彩循聲轉頭,只見前方不遠處有個年輕男子搶著一個女用皮包迅速跨上路旁一輛沒有熄火的機車,一名老婦人正一臉痛苦地跌坐在馬路上——

    可惡,搶劫就算了,竟然還把老人家推倒在地,簡直不可原諒!

    戴彩義憤填膺,想也不想就踩著高跟鞋直沖向前,在年輕男子催動油門準備逃離現場時矯捷跳起,使出一記凌厲的飛踢——

    「啊!」年輕男子完全沒料到會遇上突發變故,看著飄逸翻飛的裙擺和銳利如刀的鞋根迎面而來,嚇得驚聲尖叫,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從機車上被踹離,搶來的女用皮包也跟著飛了出去。

    砰!

    年輕男子重重摔在柏油路上,加速中的摩托車也失控撞上電線桿,看得其他路人又驚又喜,也讓剛走出公司大門的吳竹章再次眼冒愛心、小鹿亂撞。

    原本他還失望美人遲遲沒打電話給他,誰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才和自家特助踏出公司大門,竟然就和美人第二次邂逅,甚至再度見識到美人火辣凌厲的身手——

    美人總是毫不猶豫勇敢幫助他人,這份難能可貴的正義感教他怎麼能不心動呢?

    二話不說,吳竹章立刻拋下自家特助直直奔向美人,身上依舊是正經的西裝外

    套配上不怎麼正經的騷包花襯衫。

    五天不見,他家美人似乎又更美了-尤其剛剛那記飛踢簡直就像邱比特的愛神之箭,再次射中他的心窩,讓他完全無法移開目光——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那記飛踢是踹在他身上,這樣他或許就有理由能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嗨,戴小姐。」吳竹章奔到戴彩身邊,嘴上咧著燦笑。

    「吳先生?」看見吳竹章,戴彩立刻露出笑容。

    吳竹章心花怒放,就知道自己魅力無法擋——

    「對不起,請問你的特助也來了嗎?」

    下一秒戴彩羞答答吐出的詢問,卻讓他的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

    「什麼?」他笑容僵在臉上,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討厭過他家「小王」!

    「我是說……啊不用,我已經看見他了!」看著正慢條斯理跨越斑馬線而來的王冠晨,戴彩再次露出靦眺的表情,彷佛整個世界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人。

    偏偏這時倒在地上的搶匪竟無聲無息地從身上掏出一把刀,朝戴彩身上撲去——

    「你敢?!」吳竹章面沈如水,迅如閃電地踹掉搶匪手中的刀子,並使出一記精彩擒拿術將搶匪雙手反剪至身後,把人狠狠壓制在地。

    「啊!」戴彩低叫,這才慢半拍地發現自己差點與死神擦身而過,幸虧吳竹章及時救了她一命。

    「小王八蛋,水果刀不是這麼用的,難道你媽沒跟你說過不準欺負女人?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吳竹章俯身屈膝,用膝蓋狠狠壓住搶匪背部,另一腳則死死踩住掉落在馬路上的水果刀,免得搶匪再次故技重施。

    「放開我!」眼見大勢已去,搶匪不禁慌了手腳。

    「想得美。」想傷害他家美人還敢嗆聲,膽子很肥啊,要是不將他繩之以法,他就不叫吳竹章!

    他轉頭吩咐姍姍來遲的自家特助。「先報警,再把掉在地上的包包交還給被害人。」

    「是。」王冠晨依言照辦,自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戴彩一眼,就像是完全忘了這個人。

    雖然戴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難免失落,原本想上前找他說話-可想起吳竹章剛才救了她一命,便決定先跟他道謝。

    「吳先生,剛剛真是謝謝你,都怪我粗心大意,幸好有你幫忙。」她有禮的蹲到吳竹章身邊。

    「只要你沒受傷就好。」吳竹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猶如陽光般的爽朗笑容彷佛帶著一股魔力,瞬間撫平被人無視的悵然,讓她心中充滿被人關懷的溫暖。

    眼前這張粗獷臉龐雖不及真命天子斯文俊美,卻更溫暖人心,戴彩心弦微動,不禁回以一笑,幫忙他將搶匪從地上拉起,準備交給即將到來的警察。

    搶匪眼見逃生無望,早已放棄掙扎。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難道你就在附近工作?還是你終于願意跳槽了?」見美人沒急著去找特助,吳竹章立刻熱情攀談,不放過任何可以和心儀女性親近的機會。

    「不是,我只是來這里踫運氣,看看能不能……能不能遇到你的特助……」戴彩羞答答的承認,雖然滿心羞赧,也不願說謊。

    吳竹章一愣,只覺得胸口似乎又被插了一刀,實在不懂自家一板一眼、冷漠無情的特助到底哪里好,怎麼上自他家美人、下至公司女職員都愛他?

    明明就是他比較man、比較帥啊……

    摸著自己性感的青皮胡,他再接再厲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名片不見了?」

    「不是,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你……」戴彩害羞地道。

    吳竹章眼角微抽,萬萬沒料到自己的「就山計劃」竟會輸在這點上,真是棋差一著!早知道當時他也該向美人討張名片,也省得自己這幾天老是看著手機,都快看成「望妻石」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一點也不在意。」

    「可是……」

    「沒什麼可是,相逢即是有緣,不如待會我請你吃飯?」

    「不行,待會我有很重要的事。」戴彩羞赧一笑,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正和老婦人說話的王冠晨,心里已經開始思考,待會該怎麼把手中的小過干送到他手中。

    「什麼事?」吳竹章忍不住追問。

    「就是……」戴彩絞著手指,又偷看了王冠晨一眼,才用手掩著紅唇,向吳竹章悄聲道︰「我想約你的特助吃飯……」

    「……」吳竹章眼角再抽,只覺得這次胸口不只被插了一刀,而是被插了好幾刀!若不是為了在戴彩面前保持形象,他早就沖到自家特助面前將人狠狠踢到地球另一邊了!

    而搶匪彷佛還嫌他不夠慘,竟又落井下石的補上一刀。

    「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吳竹章怒氣攻心,立刻兜頭賞了年輕搶匪一個爆栗,一雙黑眸有些不安地看向戴彩,就怕後者得知他的「不軌」心思,與他保持距離。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應該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拉近彼此關系,再不著痕跡的溫水煮青蛙,如今偏偏被搶匪一語道破,也不知會出現什麼變數。

    果然,搶匪話才說完,戴彩就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追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你看出了什麼,才會覺得他的特助不會喜歡我?」

    搶匪頓時目瞪口呆,從沒看過這麼遲鈍的女人。「我說的又不是他的特助!」

    「那你是在說誰?」

    「我說的當然是——」

    「就說了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咚!吳竹章再次祭出爆栗,怎麼可能會讓他把話說完?「再多話,小心我告你搶劫還告你蓄意殺人!」

    「媽的你恐嚇我?」搶匪氣得七竅生煙,轉頭怒瞪。

    吳竹章面色不變,微微一笑。「我恐嚇你什麼?難道你沒有搶劫?沒有持刀企圖殺人?你竟然敢做不敢當?信不信我還可以向警察告發你非法持有槍械、騎車未戴安全帽、逆向行駛、路邊違停、危害社會秩序?」

    搶匪被一連串的罪名給砸懵了,不懂吳竹章怎麼可以一口氣搬出這麼多罪名,

    不過眼前那張笑臉雖然看似淡定,那雙晦暗莫測的黑眸卻隱隱散發出一股可怕的威壓,令他不由得冷汗直流。

    「你還想亂說話嗎,嗯?」吳竹章微笑,可那「嗯」字听在搶匪耳里無疑像是平地驚雷,嚇得他立刻像個乖學生似的連忙搖頭。

    「很好。」吳竹章放柔語氣。「今天你總算學會了人生寶貴的第一課,正所謂多說多錯,不如沉默是金。」

    搶匪揮汗如雨,再也不敢多話,只敢用力點頭。

    「乖。」吳竹章拍拍對方的肩膀,眼看秘密得以保住,笑得更加燦爛。

    這時戴彩卻還在憂慮自己和王冠晨的未來-因為事關期盼已久的幸福,難免有?神經質。

    「他為什麼會這麼不看好我跟你的特助?明明我佔卜的結果都是大吉……」

    「你何必把他的話當真?」吳竹章淡笑挑眉,開始胡說八道。「他只是失風被逮,心情不好才會亂說話,也可能是想乘機擾亂我們的注意力制造逃跑機會。」

    戴彩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搶匪有苦難言,從來就沒看過像吳竹章這樣腹黑又無恥的男人,更沒看過像戴彩這樣傻得無藥可救的女人,難怪從頭到尾都被人騙得團團轉,哪天被騙到人財兩失也不奇怪!

    「BOSS,事情辦好了,警方說五分鐘內會到。」王冠晨回到吳竹章身邊,這次他仍舊沒有多看戴彩一眼,不僅是要避免自己再次被告白,更是因為心知-S家上司那點心思,因此特地把態度擺得很明白。

    「很好,既然如此,你可以直接回家帶令慈去看病,多謝你了。」吳竹章臉不紅氣不喘地繼續胡說八道,目的是想制造和戴彩獨處的機會,反正他家特助也很想和美人保持距離不是嗎?

    王冠晨用脆異的目光看向自家上司,懷疑自己听錯了什麼……

    他媽都已經去世六年五個月又二十一天了。

    「你不用擔心請假的問題,去吧。」吳竹章大方揮手,扯謊扯得很自然。

    「……我明白了。」王冠晨面無表情,心中不禁再次刷新自家上司無恥的底線。但上司有令,他當然也不會沒眼色的當場破哏。「多謝BOSS,我會盡量早去早回。」語畢,立刻「貼心」的快步離開現場。

    「啊……」戴彩原本想留住他,可想到王冠晨離開是為了帶母親去看病-怎樣也無法自私的佔用他的時間,只能眼睜睜看著等待已久的真命天子離開。

    她不禁垂頭喪氣,不管拜拜還是佔卜都說是大吉,為什麼沒有一個靈驗?

    「小王家中有急事,真是可惜。」吳竹章立刻假好心的開口安慰。「不過如裝你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小王的一些事。」

    他拋出誘餌,直接把特助當鵲橋,用來接近他心中的織女。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下屬就是要拿來「用」的嘛。

    果然-黯然失色的美眸瞬間恢復了光彩。「你願意告訴我?」

    「只要不涉及個人隱私。」吳竹章狡黯一笑。

    「好!」戴彩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

    「太好了,那就一起吃午餐吧。」賓果,魚兒終于上鉤了!


看著搶匪上警車又做完筆錄後,吳竹章終于得償所願,和戴彩一起在公司附近共進午餐。雖然沒有花前月下,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嬌艷臉蛋,他還是覺得心滿意足。

    不過眼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除了接近美人,他更想藉機了解戴彩對小王一見鐘情的理由。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對癥下藥,慢慢篡奪小王在她心中的位置。

    只是事關美人隱私,他又有些猶豫不決。

    雖說以他在美國曾接受過的FBI訓練,偵訊套話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就是不想把這些招數用在心儀的女人身上……

    「吳先生,那個……我可以請問王先生的名字嗎?」就在吳竹章舉棋不定時,坐在對面已用完餐的戴彩迫不及待地發問。

    因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吳竹章直接道︰「王冠晨,冠軍的冠,早晨的晨。」

    「王冠晨?」戴彩立刻用指尖在玻璃桌面上算起筆劃,果然是二十四劃。「那

    他是不是屬虎,摩羯座,今年剛好三十二歲?」

    這些問題跟她對小王一見鐘情有什麼關系?難道她現在就想拿兩人的八字去算彼此適不適合結婚?

    吳竹章臉色發黑,偏偏自己承諾在先,只好勉強維持笑容。「我記得他的人事資料上的確是這麼寫的沒錯……」

    戴彩更開心了,更加確定王冠晨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原本她還有些懷疑,今天凡事不順是不是因為當初在飯店里搞錯了對象,可車實證明是她多慮了,只是既然沒搞錯對象,為什麼她的大吉通通沒靈驗?

    就在戴彩百思不得其解時,吳竹章也早已按捺不住心慌,連忙問道︰「你問這些……要做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啦。」她抿嘴一笑,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誠實道︰「我曾經找過許多算命大師算過命,所有人都說我這輩子只有一株正桃花,若是錯過這唯一的真命天子,我這輩子就別想嫁人了,而今年剛好是我紅鸞星動的一年,所以我才會這麼努力接近真命……王先生。」

    「難道小王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吳竹章簡直不敢置信,一時間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是該頭痛她的迷信,還是該慶幸她的迷信。

    若她只是因為迷信而對小王情有獨鐘,那就代表她並不是真的愛上小王,應該可喜可賀,偏偏迷信卻像根深柢固的觀念,很難扭轉拔除——

    都是那些神棍亂說話,壞人姻緣是要倒八輩子楣的!

    「沒錯。」她不自在地撥了撥桌布邊緣的小流蘇。「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我迷信,可是我父母當年也是因為月老指點才結的緣,我拜的那間廟真的很靈驗,有很多的信徒呢。」

    呃……沒想到除了那些神棍,未來的岳父岳母竟然也摻了一腳?

    吳竹章無言以對,忽然腦中靈光一現。

    雖然他不能拆未來岳父岳母的台,但他可以從自家特助下手,只要讓他家美人對小王「愛不起來」不就得了?他真是太聰明了!

    念頭一定,他立刻雷厲風行的開始他的「離間計劃」——

    「小王也太幸運了,可惜他就是一板一眼的‘呆頭鵝’,從頭到尾都對你‘冷冰冰’的,不過現在的女人好像都比較喜歡這種酷男,你呢?你也喜歡嗎?」

    美人,請注意我的關鍵字!

    「我也不知道……」嬌艷的小臉上立刻浮現幾縷迷茫,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這種酷男,只知道王冠晨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也理所當然的該喜歡他。「其實這也不能怪王先生,畢竟我們的確不熟,也許等認識久了,他就不會對我那麼陌生了……」

    不是啊美人,我這麼說不是要你原諒他啊!

    吳竹章忽然有些喪氣,深吸一口氣,決定再接再厲。「你說得也對,不過這家伙其實對誰都不熟,他就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對其他的‘人事物’都漠不關心,雖然做為一個特助,他的確無可挑剔……」

    「原來他對工作這麼認真?」戴彩目光閃亮,竟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能得到你這個上司的贊賞,王先生一定是個很認真負責的男人,我母親說過這種男人最值得依靠了!」

    不,他並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小王也不是那種男人好嗎?!

    吳竹章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是不是擬錯了計劃,否則他家美人為什麼老是搞錯重點?

    他明明就是在暗示小王那家伙是個一板一眼、毫無情趣、眼里只有工作,絕對不適合交往、結婚的男人……

    「然後呢?」戴彩目光更加閃亮,忍不住開口催促他說更多。

    「然後……」他突然覺得有些後悔開啟這個話題……

    「吳先生?」

    見戴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他,他又是心動又是心酸……他明明是在追老婆,為什麼搞到最後卻變得像是牽紅線的……

    不過即使再心酸,面對心儀女性的目光祈求,他還是做不到視若無睹。

    「他是個很嚴肅的人……」他恨「小王」乘N遍!

    「真的嗎?」戴彩開心得笑了。「原來王先生的個性這麼好,我父親曾經說過嚴肅的人才懂得自律,這樣的男人在工作或感情上多半都不會犯錯。」

    「……」

    「然後呢?」

    「然後……」他用力抹了把臉,終于忍無可忍地轉移話題。「你想不想知道小王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性?」不行,既然A計劃不成功,他得馬上啟動B計劃!

    戴彩雙眼一亮,果然乖乖上勾。「當然想!」

    吳竹章勾唇一笑,就是喜歡她的單純。「很簡單,他最喜歡的就是那種簡簡單單、大大方方,帶點傻甜性格的女性。」

    「嗯嗯嗯,還有呢?」戴彩用最快的速度從包包拿出筆記本,開始作筆記。

    「她不一定要艷冠群芳,但一定要很對他的味?,不一定要儀態萬千,但一定要有顆善良正直的心。最重要的是,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會莫名感到放松和快樂。」他深深凝望眼前的女人,低聲說出自己遇到她之後才懂的感受。

    他以為這輩子絕對不會對誰一見鐘情,偏偏卻對她一見鐘情,愈相處愈對味、愈親近愈著迷。現在繼一見鐘情之後,他也不得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二見傾心這種事。

    戴彩放下筆,不禁有些迷惑。「好抽象,我不懂……」

    「不懂也沒關系,如果是真愛,男人愛上的一定是女人最真實的一面,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特地改變。」沒錯,因為他說的就是她,只是他說的喜歡卻不是小王的喜歡,而是他的喜歡——

    他喜歡的就是她。

    「你不是說王先生喜歡的是簡簡單單、大大方方……」

    「沒錯。」

    「那為什麼……」

    「如果有一個人愛上的不是最真實的你,你還會覺得快樂嗎?」

    他勾唇一笑,就像個知心大哥哥,完全不似第一次見面時的浮夸,也不似第二次見面時的熱情,看得戴彩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她隨即失笑,此刻她該理解的是王先生,怎麼會研究起他來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是我太鑽牛角尖了。」說著她收起筆記本,向他道謝。「謝謝你吳先生,謝謝你跟我說了那麼多王先生的事,如果不嫌棄的話,這是我親手烤的一些小過干。」

    她將稍早沒機會送出去的小過干推到他面前,誠實道︰「這原本應該是要送給王先生的,只可惜剛剛沒機會,如果你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吳竹章雙眼一亮,立刻接過包裝精致的小紙袋。他就知道好人有好報,他剛才救了她一命,馬上就有好運來報到了。

    他打開紙袋,撲鼻而來的誘人香味讓他內心充滿幸福,沒想到自家美人竟然這麼賢慧。他捻起-塊心型餅干放入口中,那甜而不膩的好滋味更是讓他當場豎起大拇指o

    「好吃!」

    戴彩眼神晶亮,雖然對自己的手藝本來就有信心,但他的贊美還是讓她心花怒放,尤其見他-口接著一口,更是讓她覺得就算沒能送到王冠晨手中也不可惜。

    「你喜歡就好。」她雙肘支桌,雙掌捧著臉,心滿意足的看著他大快朵頤。

    「我想起來了。」吳竹章忽然停下動作。

    「嗯?」

    「小王似乎也挺喜歡小過干的。」這句話藏著很大的暗示。

    「真的嗎?」戴彩精神抖擻地睜大眼楮。

    「沒錯。」摸著自己的胃,他開始為將來的口福鋪路,毫不猶豫地拿小王當幌子。雖然這招有點陰險,但幸福本來就該努力爭取,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他只不過是見機行事。

    「太好了,我車上還有一包餅干,你等我,我現在就去——」戴彩興奮起身,沒注意到身後剛好有名女侍者端著一鍋小火鍋經過,兩人差點相撞,眼看托盤上的火鍋晃了一下,戴彩嚇得心髒差點跳出胸口。

    「小心!」千鈞一發間,吳竹章猿臂一伸,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往他的方向拉,才沒釀成大禍。

    「你沒事吧?」他強壯有力的手臂護在她臉旁,充滿關懷的黑陣也隨即出現在眼前。

    戴彩小臉微白,勉強恢復鎮定。「沒、沒事,對不起,都怪我太魯莽了。」

    「沒事就好。」他笑著摸摸她的發頂給予安慰,接著起身向侍者道歉。「抱歉嚇到你了,沒受傷吧?」

    侍者滿臉驚恐,余悸猶存的搖搖頭,不禁慶幸手中的托盤還算穩。

    「那就好,這是我的名片,將來若是有什麼問題請聯絡我。另外這是我的一點歉意和小費,希望你能原諒我對女伴的照顧不周。」

    說著,吳竹章掏出名片和千元小費放到托盤上,把所有責任都往身上扛,看得戴彩不敢置信又歉疚,但更多的是連她也不明白的悸動。

    撝著微微緊縮的胸口,她幾番想開口,卻找不到時機,最後只能等到吳竹章重新入座,才連忙道歉。「吳先生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都是我——」

    「如果覺得抱歉,以後就別那麼不小心。」他微笑打斷她。「如果想要道謝,那就把車上的餅干也送給我如何?我食量比較大,下午總是容易肚子餓。」他俏皮眨眼,輕易就將有些沉重的氣氛轉為輕松,同時也讓她原本充滿愧疚的心情瞬間好轉。

    戴彩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溫柔體貼的男人。

    雖然他浮夸熱情,還自來熟,卻也溫柔體貼,無論哪個他,她都覺得相處起來好快樂。

    「當然沒問題,你真是個大好人,我們可以當朋友嗎?」

    雖然上演英雄救美之後直接被劃分到好友欄有點慘,不過吳竹章並不氣餒。

    「如果你願意以後直接叫我阿章,也願意讓我叫你小彩的話,當然沒問題。」

    戴彩紅潤的小嘴笑得更加燦爛。「阿章!」

    「小彩。」吳竹章也笑了,深諳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況且一天之內從陌生人變成好朋友也算大有進步了。「你笑起來真漂亮,不知道明天有沒有空,給不給約啊?」

    戴彩噗哧一笑,並沒有覺得被調戲,反而覺得有點吊兒郎當的他好風趣。

    「沒空,明天我case滿了。」

    「什麼case?」

    「幫新娘做造型,我是新娘秘書。」她遞出自己的名片。

    吳竹章雙眸一亮,腦中浮現的不是她幫新娘化妝的模樣,而是她穿著白紗的模樣,接著竟開始期待畫面成真的那一天。

    「真可惜,那改天有空再約啦,朋友。」

    「沒問題的,朋友!」

    兩人演完戲後相視一笑,淡而甜暖的情誼盡在不言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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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祝你們幸福快樂!」

    五星級大飯店里,一場婚宴剛完滿結束,酒足飯飽的賓客們興奮的一邊排隊拿喜糖,一邊和新人合照。

    戴彩剛結束工作,提著專業化妝箱和助理一起離開新娘休息室,打算到地下室取車,誰知在經過飯店的戶外花園時,偶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真命天子!

    她興奮地停下腳步,回頭向助理道︰「我看到一個朋友,就先不回工作室了,你幫我把化妝箱拿到工作室後就直接回家吧,今天辛苦你了。」

    「好的。」女助理接過化妝箱,不忘提醒。「明天清晨四點半還有一個case,您別忘了。」

    「嗯,我記得,你回家的路上小心一點,掰掰。」說完,她雀躍地走向站在噴水池邊的王冠晨,期待與真命天子的第三次邂逅。

    自從上個禮拜她想約王先生吃飯卻失敗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了,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工作忙,原本她還打算趁下午的空檔再到「鏢」保全公司一趟,沒想到今天他們竟然就巧遇了,她和真命天子果然超有緣!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和王先生站在一起的女人是誰?為什麼王先生會和對方靠得那麼近,還露出了……露出了笑容?!

    戴彩停下腳步,一臉愣怔地看著微笑中的王冠晨,忽然想起自認識王先生以來,似乎從來不曾見他對她笑過,甚至連講的話都屈指可數。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真命天子,為什麼相遇之後連靠近他都那麼難?

    戴彩咬著下唇,忽然覺得有些失落,甚至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繼續前進……

    如果她突然出現,王先生會不會覺得很困擾?

    她斂下長睫,默默看著腳邊的影子,感覺自己就像影子一樣孤零零的。

    就在她顧影自憐的時候,一抹更大的影子忽然出現在她的眼角余光里,偷偷摸摸地朝她靠近。

    她眯起麗眸,不動聲色,直到影子幾乎要觸踫上自己的瞬間才猛然屈膝、沈身、抬腿、運勁,使出一記回旋踢!

    「嘿,謀殺啊!」高大矯健的身軀不過一個扭腰,就輕松躲過那堪稱人間一級凶器的高跟鞋。

    「你——」戴彩正想抬頭喝斥,看見來人時卻愣住了。「阿章?」

    「surprise!」吳竹章揮手招呼,身上依舊是招牌的西裝外套配花襯衫。

    「你—你干麼這樣偷偷摸摸的,害我以為你是壞人,剛剛差點就要踢到你了!」這種Surprise一點也不好玩!

    「冤枉啊大人,你一走進大廳我就叫了你好幾聲,但你都沒反應,我只好偷偷過來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反應那麼大。話說回來,你的身手和反應真的很不錯啊,是誰教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幾次事件下來,他看得出她的底子扎實又深厚,不像才學幾年的樣子。

    「我父親。」戴彩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挑眉。「你父親是武術教練?」

    「警察。」

    哎呀,原來未來的岳父大人是警察?跟他幾乎算同行了!

    他和岳父大人以後一定會很有話聊,不過岳父大人把小彩訓練得這麼矯捷,難道是擔心天性傻乎乎的小彩被人騙?

    看著眼前那因為工作而畫上精致彩妝、身上穿著洋裝、腳下踩著性感高跟鞋的小女人,他不得不感佩未來岳父大人的英明和遠見。

    這嬌艷嫵媚的美人這麼誘人犯罪,果然很有成為武術高手的必要。

    「令尊英明!」吳竹章豎起大拇指,不禁在心中感謝起未來岳父。

    戴彩無精打采的低應一聲,顯得悶悶不樂。

    吳竹章微微挑眉,朝她之前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自家特助正和一個陌生女子相談甚歡,而陌生女子那充滿愛戀的眼神,更是讓兩人間的氣氛充滿粉紅色泡泡……

    摸著自己性感帥氣的青皮胡,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戴彩,總算明白美人在沮喪什麼。雖然以前他最不屑乘虛而入的男人,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這種事是必要的!

    「哎呀,我才說婚禮還沒結束,小王怎麼就跑得不見人影-原來是‘又’被美人纏上了。」他大口嘆氣,故意表現出不勝啼噓的樣子。

    「又?」戴彩睜大眼,精準的抓到關鍵字。

    「對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現在很多女生都喜歡酷男嗎?」他故意笑得很無辜。「那就是在說小王啊!你都不知道小王的女人緣有多好,公司里至少有一半的女職員都暗戀他,大膽告白過的更是超過兩打。」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小王比他受歡迎的確是事實,他絕對沒有加油添醋。

    天曉得這年頭的女人到底都是什麼眼光,竟然沒發現他才是奇貨可居的那一個,帥哥果然都寂寞如雪啊……

    「超、超過兩打?!」她倒抽一口氣,萬萬沒料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竟會這麼搶手。原本她還以為只要追到真命天子就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沒想到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這種事就是吃香,如果我是你,就會想辦法更加接近小王,和他來個日久生情……你真的真的不考慮跳槽嗎?」他打鐵趁熱。「薪資方面一定會讓你滿意,以你的身手,我真的很看好你。」

    沒錯,雖然一開始他邀她跳槽純粹是「心懷不軌」,但後來見識過幾次她的身手和反應後,他更加確定她是株好苗子。

    況且自從自家妹妹——吳雙趁他到美國接受特訓時,扔下「貼身護衛部部長」的職位和男人雙宿雙飛後,他更是求賢若渴。

    雖然以實戰經驗來看,小彩目前恐怕還擔不起「貼身護衛部部長」的職位,但只要再磨練個兩、三年,她絕對會成為保全界最閃亮的一顆星。

    于公,他怎樣都想替公司延攬人才。

    于私,他想親近心儀的女人。

    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指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他才對。

    「可、可是我不能隨便丟下我的工作,而且……而且我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跳槽,這對你、對其他同仁都是種不尊重。」戴彩輕咬下唇,雖然有些動搖,但最後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說得好,不愧是讓他評然心動的好女人!不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玩票還是認真的,因為他只想快點釣到美人魚!

    「真可惜,那或許等哪天小王名草有主了,我再把喜帖寄給你吧。」他開起玩笑,目的是為了給她一擊必殺。

    果然,下一秒戴彩臉色大變。

    「你說那些幫你算命的神……大師都是怎麼說的?」他笑容加深,又多補了一刀。「他們說你這輩子只有一株正桃花,要是錯過了,一輩子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戴彩臉色一白,揪緊裙擺,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白發蒼蒼、形單影只住在老人院的情景。「你、你不要再說了……」

    吳竹章無所謂地聳聳肩,忽然訝異道︰「哎呀,小王竟然被吻了,那個女人一定是向他告白了。」

    戴彩心驚地轉頭,果然看到前一秒還相談甚歡的兩人已經黏為一體。

    她搗著胸口,無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將來真的很有可能會一個人孤單地住在老人院——

    「好吧,我答應你!」她終于hold不住了。「不過未來三個月我的case幾乎滿檔,所以你能不能讓我以兼差的方式跳槽?就算不給薪水也沒關系的。」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這輩子幾乎沒有這麼恐慌過,她一點也不想孤獨到老啊。

    「這有什麼問題,感激你的跳槽!」美人魚終于上鉤了,YES!「不過薪水還是要給的,如果你還有其他問題也可以一並說出來,我一定會盡量想辦法幫你解決。」他笑得光彩奪目,彷佛得到了世界珍寶。

    「我不太懂這行業的規矩,所以不知道我能替你做些什麼?」雖然知道不對,她還是這樣做了,她現在只覺得滿心罪惡,只能更加認真,用最虔誠的心在這個行業學習,以達到他的期望。

    「敝公司有職前訓練,你大可不必擔心。」彷佛看出她的忐忑,他斂起笑容安撫。

    「可是我也不太懂該怎麼保護別人,要是我不小心捅了樓子怎麼辦?」他好心幫她,萬一以後她不小心扯他後腿,他會不會很失望?

    「你是新人,除了職前訓練還得接受多項特訓,等所有訓練都合格了才會把任務分派給你,所以你這些擔心只是多余的。」看著她不安又認真的模樣,一時間他真不知道該欣喜她的一本正經,還是該懊惱自己給她這麼大的壓力。「你原本就有武術底子,我也會親自當你的教練訓練你,難道你對我還不放心嗎?」

    他的安撫果然令她安心許多,但隨即她又擔心道︰「你不是主管嗎?如果還要幫我做特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怎麼會麻煩?他根本求之不得!況且他怎麼可能會讓其他男人當她的教練?要知道無論是格斗術、擒拿術、偵查術、保護課程、特殊駕駛幾乎都需要肢體接觸,他會讓別的男人接近她才有鬼!

    「當然不麻煩,何況你只是兼差,不會花我太多時間的。」.

    「只要你不覺得麻煩就好了。」戴彩放心不少,不禁覺得他真是個大好人,為了幫她追求真命天子,竟然願意付出那麼多——

    他果然就是神明賜給她的貴人!

    「阿章謝謝你。」她感激地朝他甜甜一笑。

    看著她無害的笑容,吳竹章也回以一笑,一顆心頓時柔軟下來。

    也許是待在保全業太久-在習慣隨時隨地都需要防備的生活、見慣各式各樣城府深沉的人後,這樣單純甜美的她根本就是一種致命吸引力,不斷誘惑著他。

「想謝我的話,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一趟嗎?我的車子好像故障了。」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編了個借口,只想和她再相處久一點。

    「沒問題。對了,你也是來參加婚禮的嗎?我剛剛怎麼沒看到你?」因為不想再看到真命天子被人吻的畫面,她故意開了個新話題,藉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吳竹章若有所思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難過有余,卻忌妒不足——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對小王其實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喜歡。

    真是太好了!

    「對,不過我是參加1一樓的謝黃宴。」他笑容滿面。

    「我是一樓的陳李宴,難怪沒踫到面。」戴彩道。

    「你的車子停在哪里?」

    「地下室。」

    「那我們現在就直接離開?」他試探地問,就怕她還想再去找小王。

    「當然,不過……王先生怎麼辦?他不用跟你一起回去嗎?」說話的同時,戴彩完全不敢轉頭多看王冠晨一眼,只能不斷在心中祈求老天別讓她以後孤孤單單地住在老人院……呃不是!應該是祈求別讓王先生那麼早「名草有主」,讓她還有追求的機會。

    「他自己有車,本來我想拜托他,但顯然他現在有點‘忙’。」忙吧忙吧,小王愈忙他愈爽!

    「好吧,那我們就直接離開吧。」戴彩勉強一笑,這才舉起腳步離開。

    原本她是那麼期待和真命天子的第三次邂逅,沒想到這次又泡湯了-

    她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難道好事注定要多磨?

    「多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到我家坐一下?」

    當車子停在一棟充滿西班牙風格的別墅前面時,吳竹章順口邀約。

    戴彩抬頭看著眼前那棟有著橘紅色斜面屋頂、淺白色文化石外牆、開放式大露台、左右對稱半圓拱窗的美麗別墅,不禁雙眼一亮。「好啊,你家真漂亮。」

    「這是我母親設計的,她是位建築師,最喜歡——」等等,什麼人?!

    話還沒說完,總是隨時保持警戒的吳竹章立刻敏銳地從車內的照後鏡中看到一抹形跡鬼祟的人影。

    那個人就站在鄰居家的圍牆轉角處,暗中打量著他們-除此之外,路邊的一輛白色喜美休旅車也很可疑,輪胎明顯下沈,顯示車內起碼坐了三個……不,四個人!

    那些人偷偷摸摸躲在車上到底有什麼目的?

    偷竊?堵人?綁架?

    回來的路上他都不曾發現有人跟蹤,所以那輛白色喜美顯然是特地埋伏在他家附近,也就是說,那群人的目標是他——

    「糟糕,我突然想到最近我都沒空打掃,屋里簡直髒得無法見人,要不還是下次再請你到我家坐吧。」他不動聲色的轉移目光,找了個借口將人支開,完全不想將她卷入危險中。

    「沒關系,我並不介意。」戴彩甜甜一笑,一雙美陣依舊興致勃勃地盯著別墅,似乎對西班牙風格的建築很有興趣。

    「恐怕有點不方便……」吳竹章繼續找借口。

    「你家該不會是小強的大本營吧?」她半開玩笑似的回過頭,意外瞥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嚴肅,不禁愣了愣。「你怎麼了?怎麼眼神怪怪的?」

    「哪有?」這小女人真敏銳!他佯裝一臉無辜。

    戴彩輕蹙眉頭,定定看著他有些刻意的笑臉。「不對,你真的怪怪的。」不不不,他真的一點也不怪,所以寶貝快相信他的話直接開車回家吧!話說回來,她平常老是抓不到重點,為何這種危險時刻又突然變得那麼敏銳?

    吳竹章頭冒黑線,連忙擠出笑容。「好吧,其實我肚子痛,就快憋不住了,你了吧?」

    她眯眼看著他,終于有所領悟。「我了,你想支開我?為什麼?」

    「……」可惡,說好的傻乎乎和簡單好騙呢?看來兩人結婚之後他絕對不能偷偷背著她做壞事!

    「其實我真的不是——」該死,來不及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躲在牆角後方的人影已經筆直走來,白色喜美上也走下了五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抄著家伙,顯然是不耐久候,想要直接開刷。

    這些人表情凶狠,小彩再不離開恐怕會被卷入危險里!

    吳竹章推開車門下車,在關上車門前道「這群人不對勁,我來擋住他們,你快開車離開,然後報警。」

    「什麼?I」戴彩臉色大變。「太危險了!他們那麼多人,你才一個——」

    砰!車門瞬間被甩上,連帶將她的聲音阻隔在車內。

    車外,六人一看到吳竹章,立刻抄著家伙蜂擁而上。

    戴彩見狀,連忙掏出手機報警。

    「喂?警察局嗎?我要報案,有六個人在路上包圍我的朋友,他們手上都拿著球棒和西瓜刀,我朋友恐怕有生命危——」

    砰!車外,吳竹章驚險閃過迎面而來的兩支球棒,他蹲身掃腿,直接將一名惡匪掃倒在地,並順手搶過對方的球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球棒掃向後方,擋住差點砍上他後背的西瓜刀。

    戴彩心跳如擂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驚聲尖叫還是拍手叫好,只能緊急回應警方的問話。「我叫戴彩,這里是台中市西屯區文中路,你們快派人……什麼?問我聯絡電話?你們不是有來電紀錄嗎?現在我朋友正處于危險之中,你們竟然還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到底有沒有搞錯?!」

    咚!雖然擋下背後的西瓜刀,吳竹章的左臂卻被人乘機狠狠踹了一腳,但他卻沒有露出半點痛楚之色,反而順著這股力道就地一滾,將適才被他掃趴在地、正要爬起來的混混抓到胸前當擋箭牌。

    乒乒乓乓!

    亂棒齊揮間,球棒和西瓜刀就像一道道殘影凶猛落下,不過奇怪的是,吳竹章卻毫發無傷,反倒是那個被他拿來當擋箭牌的男人早已滿身鮮血,當場暈死。

    戴彩心猛縮,差點要尖叫出聲。

    雖然她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武術,但那全是赤手空拳的比劃,她從來沒見識過這麼可怕的場面,一時間嚇得微微顫抖。

    不過看著吳竹章始終從容鎮定的神情和矯健的身手,她又莫名覺得……覺得……

    他好帥!

    簡直就比爸爸帥上一百倍!

    搗著愈跳愈躁動、愈燒愈滾燙的胸口,她幾乎听不清警方又在電話里說了什麼,只將案發地址又重復了一遍,便奶下手機轉身從後座拿出方向盤鎖,迅速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你下來做什麼?︰」看見戴彩非但沒有開車離去,反倒沖出車外,吳竹章冷靜的表情終于露出一絲驚慌。

    「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說話的同時,戴彩也有樣學樣的偷襲,直接將方向盤鎖狠狠砸向某個背對著她、拿著西瓜刀正要砍向吳竹章的金發混混頭上。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殘暴傷人,但如果要在傷害壞人和朋友受傷之間做選擇,她寧願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就算此時她恐懼得只想尖叫也不後悔!

    突然被人從背後敲了-記,金發混混白眼一翻,昏倒在地。接著戴彩又將方向

    盤鎖砸向另一人,左腳也往左前方狠狠踹去。

    原本她只是瞄準偷襲者的腹部想將人踹倒,誰知那人為了閃躲,一彈一跳,她的高跟鞋就在電光石火間意外踹中對方的腿間——

    「嗷!」那人搗著**,當場跪倒在地。

    砰!

    同一時間,那個被她用方向盤鎖砸中的第二個人直接倒在另一名同伙背上,手中的西瓜刀意外的插進對方的**。

    「……」吳竹章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三名混混啪啪啪地在他面前陸續倒下,猶如骨牌效應一樣精彩紛呈,也如恐怖片一樣驚悚。

    老天,他覺得婚後他不只不能做壞事,更不能惹他家美人生氣,否則以某人凶暴的程度,他的下場一定會跟這些人一樣,不是「弟弟」不保,就是**不保!

    「靠!你們竟敢……竟敢……」

    見自家兄弟一個個倒地,只剩下他一個人,混混又驚又恨,連忙丟下球棒作勢要逃。

    這時吳竹章眼尖的發現混混在轉身的瞬間從懷里掏出了某樣東西。

    難道是——

    「去死!」混混獰笑,手中的槍管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危險!」吳竹章快步沖到戴彩身前護住她,並順手抄起吊掛在自家外牆上的一盆三色董,用力砸向那在陽光下現形的槍枝。

    砰!

    隨著槍擊聲爆響又消逝,兩秒後,吳竹章和戴彩仍舊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只是他們右後方的圍牆上卻多了一個凹洞。

    混混愣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吳竹章已如一頭瞄準獵物的黑豹疾射而出,直接撲向那名混混,奪下他手中的槍。

    戴彩愣在原地,還無法從差點被人槍殺的恐懼中回神。

    若不是阿章及時護住她,用盆栽將槍管打偏,她和阿章恐怕就要蒙主寵召了……

    幸好有阿章,幸好阿章毫不猶豫地用身體保護了她——

    這輩子她從來沒這麼感激過一個男人,更沒遇過像他這麼勇敢無畏的人,阿章不只是她的貴人,更是她的恩人!

    她真是愛死他這個朋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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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是上次在飯店抓到的那只毒蟲的同伙。」送走警察後,吳竹章關上自家大門,這才明白自己惹到誰了。

    擋人財路就像殺人父母,那些人為了報復,曾偷偷調查過他,知道警備重重的「鏢」保全公司不是下手的好地點,才會埋伏在他家附近等待機會。

    結果說到底,他還是連累了小彩。

    「原來如此。」戴彩坐在客廳沙發上,總算恍然大悟。「不過這群人也太目無法紀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直接開槍殺人,幸好當時路上沒有其他人。」

    「我想他們只是想給我一個教訓,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人。」吳竹章邊說邊走向她。「只是當時的情況出乎意料-最後那個混混才會狗急跳牆地開槍。」

    「好在他們都被抓住,以後再也不能做壞事了。」戴彩聳聳肩,很慶幸那些混混的報應。突然,她臉色一變,起身指著他左臂上的血漬。「你身上怎麼會有血?你受傷了?」

    吳竹章一愣,立刻低頭查看。「我沒受傷,這應該是被沾上的。」

    「你確定?」她擰眉,走向他仔細觀察。

    因為意外發生得太突然,警察抵達後,她和阿章也得協助錄制口供,提供住家的監視器錄影帶作為證據,導致她一直沒發現他身上的血跡,不過見他衣服沒破,應該真的是被沾上的。

    「對不起。」在她低頭檢查他的身體時,他終于忍不住低聲道歉-直到現在仍然忘不了子彈射出的那聲巨響。

    先不管當時那個混混將槍管瞄準誰,他都讓她陷入了危險之中。

    戴彩詫異地抬頭。「對不起什麼?」

    「當初是我招惹了那只毒蟲,卻連累到你。」他目光晦暗。

    「你亂說,當初明明是我把那只毒蟲給掀趴的。」她實事求是地糾正。「所以應該是我連累到你才對,那些人根本就找錯對象了。」

    他一愣,一時間竟被她的「實話」堵得啞口無言。

    「何況今天你也救了我一命,應該是我要跟你說謝謝才對。」她皺了皺眉,忽然想到剛才若不是她貿然加入戰局,那個混混恐怕也不會被逼得掏出手槍,何況以阿章的身手,就算沒有她幫忙也能全身而退,更別說當時他早就命令她離開並報警,是她沒听他的話——

    說來說去,還是她連累了他。

    輕咬下唇,她忽然有些心虛,竟無法直視他,只好佯裝轉身觀賞屋子的裝潢,藉此掩飾內心的情緒。

    吳竹章露出溫柔的淺笑,眼中盡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意。

    若是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事,不是嚇昏就是嚇得哭哭啼啼,大概也只有她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把責任通通往身上攬。

    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你家一點也不亂,你當時果然是想支開我,對吧?」看著整潔的屋內,戴彩忽然想到他說過的話。

    吳竹章一臉無辜,聰明的不否認也不承認。「我先進去換件衣服。」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看他「畏罪潛逃」,她不禁啼笑皆非,不過心中更多的是對他的感動和感激。

    事實很明顯,這個男人早在發現不對勁時就決定要先保護她,一如當時混混掏出手槍時,他也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他看似玩世不恭,卻比誰都心細如發,總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就算老是穿著西裝外套搭配騷包花襯衫,還是難掩他與生俱來的正氣——

    他果然是個大好人,而且還是個懂得保護女性的超級好男人!

    要是王先生的個性能像他一樣就好了,唉……

    想起王冠晨以及在飯店看到的那個吻,戴彩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雖然根據卜卦結果,王先生的確是她的真命天子,但兩人目前什麼都不是,她就連吃醋或抓奸的資格都沒有,況且……老實說,她看見那個吻時,也不覺得有太多忌妒的情緒,頂多就是恐懼自己真的會孤單到老……

    這樣似乎有點不正常?

    不過她和王先生都還沒開始談戀愛,所以不忌妒應該也算正常吧?

    她一臉糾結,實在理不清到底是什麼想法,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她一愣,側頭仔細聆听,似乎是什麼動物用爪子抓門的聲音——糟了,難道是阿章養的寵物趁剛才一陣混亂時跑到外面,現在進不了家門?

    她走到玄關拉開門,一抹黑影迅速竄過她的腳踩溜進屋內。

    喝!什麼東西動作那麼快?!

    她轉身察看,下一秒卻嚇得尖叫出聲。

    「小彩?!」听到尖叫聲,在二樓換衣服的吳竹章心頭大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上。「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入侵?」

    「不、不是,是、是、是有——」戴彩抖著手指向前方,嚇得連話都說不好。

    吳竹章循著方向轉頭,就看見一只花斑貓叼著一只胖胖的大笨鼠蹲坐在沙發旁。

    「喵~~」花斑貓一看到他,立刻將老鼠扔在地上,沖著他叫了聲,發現胖老鼠正要開溜,還眼捷手快地用貓爪按住老鼠推向他,彷佛要請他收下這個禮物。「別讓老鼠過來,我怕老鼠!」戴彩尖叫。

    吳竹章啼笑皆非,他還以為是混混的余黨闖入家中想要偷襲,嚇得他連衣服都沒穿就急忙沖下樓,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口氣打趴四個大男人的她為了一只老鼠在尖叫?

    人不如鼠啊,不知道那群被警察帶走的凶神惡煞們會不會因此自尊心全碎?

    「喵~~」花斑貓鳴叫,顯然是在催促他快點收下「禮物」。

    「阿章你快想想辦法,那只老鼠就、就快掙脫了!」戴彩已經開始哽咽,整個人像只壁虎似地緊貼著牆,動作可愛又滑稽,這模樣讓吳竹章很想捧腹大笑,也讓他整顆心差點融化。

    舍不得見到小女人這麼恐慌,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個空鞋盒,將不斷在貓爪底下掙扎的胖老鼠扔進去,接著迅速蓋上。

    「好了,我把老鼠關起來了,你別怕。」

    戴彩看著鞋盒,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你快把老鼠丟出去!」

    「這只老鼠是這只貓送給我的禮物,我要是當著它的面丟出去,它會直接再捉

    回來送給我,我試過,真的會這樣。」他一臉無奈。

    戴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因為我之前救了它一命。」其實他也不太確定。「反正自上個禮拜我從捕獸夾中把它救出來之後,這已經是它送我的第三只老鼠。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貓的報恩’?」他大笑。

    一點也不好笑!-戴彩雞皮疙瘩爬滿身,實在無法忍受和老鼠共處一室。「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先跟這只貓溝通一下。」說著,吳竹章竟一本正經的蹲到花斑貓面前。

    「貓兒,謝謝你送我老鼠,雖然我救了你一命,但三只老鼠已經夠了,以後抓到老鼠你就自己留著吃,別再這麼辛苦了。」

    「喵!」不知道花斑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人話,竟然還點了下頭,接著便一溜煙鑽過門縫離開。

    吳竹章立刻打開窗戶,將鞋盒中的老鼠放生。

    「好了,老鼠沒了,你別再怕了。」

    眼看心頭大患終于消失,戴彩松了口氣,卻沒忘記將大門關得緊緊的,免得幾分鐘後又上演一出「貓的報恩」。

    而隨著恐懼消退,戴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吳竹章竟然沒穿上衣!

    雖然她有個從小到大一起生活、感情特別好的弟弟,對男人的身體並不算陌生,但是……

    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半luo的男體會這麼性感?

    看著走到廚房流理台前洗手的吳竹章,那完美的倒三角、結實的肌肉、充滿力與美的小麥色身軀……她忽然覺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明知非禮勿視,卻怎樣也無法將目光抽離。

    利落的短發覆在直挺的脖子上,讓她不禁幻想起汗水沿著發絲滴落的畫面,循著脖子往下,那對偉岸如山脊的肩線更是令她目不轉楮,因著他低頭,肌肉也隨之起伏,就像某種性感的誘惑,讓她好想伸手戳戳那連綿起伏的肌肉到底有多堅硬。

    不過比起這些,那窄勁的腰肢卻更加令她難以抗拒。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腰線能像一把刀般鋒勁凌厲,既危險又具美感,令人情不自禁想去擁抱。

    這根本就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的完美身材,每一道線條都像是藝術家筆下的弧線,即使他的背上有幾塊猙獰傷疤也難以減損這份美感,反倒增添幾分男子氣概。

「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洗完手的吳竹章突然問。

    「啊?什、什麼?」戴彩猛然回神,這才驚覺自己竟然看他看到渾然忘我。老天,她明明就是「名花有主」的人,怎麼可以「精神出軌」?!

    「我說——」他敏銳地發現她閃爍的眼神,直覺有異,隨即想起自己剛才徒手抓過老鼠。

    她該不會是在糾結這一點吧?

    「我已經洗過手了。」他可不想美人嫌棄他。

    「喔。」奇怪,話題怎麼跳那麼快?不過幸好他沒繼續把焦點放在她臉紅的事上頭,所以他應該也沒發現她剛剛在偷看他吧?

    「而且還洗了兩次。」為求慎重,他再次申明。

    戴彩眨眨眼,還是無法跟上他的話題。「……喔。」

    「那我可以走過去了?」

    「當然,這里是你家不是嗎?」不行不行,她得馬上轉移注意力,要是真的讓他發現她一直在偷看他就慘了。

    「……」吳竹章無語,不禁懷疑剛剛是不是他看錯了?不過難得有和美人獨處的機會,他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他倒了杯果汁走向她。「過來一起坐,喝杯果汁。」

    「好……」戴彩故作鎮定,前進的腳步卻很緩慢。「那個……你背上的那塊傷疤是怎麼回事?」對對對,快開新話題轉移注意力。

    「喔,那是以前待在兩棲偵大隊時留下的。」

    兩棲偵大隊?

    難怪他的身材就像那些蛙人一樣健壯結實……呃不對!不是說好要轉移注意力的嗎?怎麼又想到了他的身材?

    「那你是怎麼受傷的?」再把注意力拉回來!

    「沒什麼,就是在一樁反劫持事件中為了保護人質不小心被鐵皮磨傷,左肩也吃了一顆子彈,結果傷及神經就被迫退役了。」他雲淡風輕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很後悔問了這個問題,完全沒料到那傷疤背後竟有這樣的故事,也直到這時才明白他的好身手究竟從何而來。

    若不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又怎會鍛鏈出那過于常人的矯捷身手?就像父親也是走過許多風雨,才能成為二線四星的督察長。

    縱然他表情淡定,但身為警察家屬,沒有人比他們更能理解其中的苦楚和艱辛。與邪惡對抗,誰都不能保證正義必勝,有時反而是壯烈成仁。每一次公祭後,她總會看見父親偷偷掉淚,而她也會跟著偷哭,就怕哪天也會失去父親……

    「沒什麼,至少我還活著,可我的戰友……」他斂下眼睫,目光不禁有些出神。「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卻為了掩護我護送人質因公殉職,如今成了忠烈祠里的一行名字……活著至少比死了好,你真的不必覺得抱歉。」

    嘩啦!

    戴彩完全能感同身受,不禁難過地落下豆大的淚珠。「你騙人,同時失去戰友和夢想哪有比較好?撿回一條命卻從此背負害死好友的愧疚又哪有比較好……」

    吳竹章重重一愣-她的一字一句精準地刺中他的心口,雖然鮮血淋灕,卻有種沈瘡被人劃開,終于擠出膿血的舒暢。

    誰說男人不會哭?他們只是忍在眼里,哭在心里,習慣裝作若無其事,其實滿心是傷……

    他一直以為她總是傻乎乎的很好騙,但這一刻,她說的每句話都讓他得到救贖,只因她懂他——懂他實現夢想卻又失去了夢想,撿回一命卻多了一輩子揮之不去的愧歉。

    誰說活著真的比較好?也許這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

    「別哭啊。」他有些手忙腳亂的安慰她,早知道會讓她哭成這樣,他剛剛就不會對她說實話了。

    「對、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爸爸,有好、好幾次我們也差點失去他,但即使這樣……他仍然堅持留在崗位上。你現在會從事保全業,是不是也是為了延續你的夢想和堅持?」一顆顆淚水從她眼中落下,就像璀璨的寶石,看得他心弦震動。

    「是。」他笑了,她果真很懂他。「那也是我朋友的夢想。」

    她再度哭得唏哩嘩啦。「你、你朋友在天上,一、一定也很高興交了你這麼重情重義的朋友……」

    「也許吧。」他的笑容中多了抹釋懷與感動。

    男人從不需要安慰,只需要被人理解,他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懂他、理解他的女人?

    若說之前他對她只動了一半的心,在她完全懂他的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心。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戴彩終于開始了在「鏢」保全公司的兼職生涯。

    在吳竹章的帶領下,她踏進安全管理部的辦公室,走到了王冠晨的面前——

    「王先生,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同事了,請多多指教。這是我自己烤的小過干,給你當點心!」戴彩將小過干捧到王冠晨面前。

    她一直記得吳竹章之前的「暗示」,所以從昨晚就開始準備這份見面禮。所謂禮多人不怪,只要打好關系,之後的追求過程應該就會比較順利吧?

    「同事?」王冠晨沒有接過餅干,只用詭異的目光看向一旁春風得意的吳竹章,完全不敢相信某人為了泡妞竟然公私不分。

    身為「鏢」保全公司的未來接班人,他的原則都被狗啃了?

    「小彩同意我的挖角,所以從今天起將以兼職的身分在這里上班,我會當她的教練,幫她做職前教育和訓練,所以待會你把我的時間空出一小時,我要測試一下她的底子。」吳竹章若無其事的向他說明,壓根就沒有一絲羞恥心。

    王冠晨深吸一口氣。「您、確、定?」

    「再確定不過。待會你再幫小彩安排一個位置,我看我辦公室門口的那個座位就很不錯。」吳竹章摸摸下巴,看著前方某張距離他最近、完全和他的位置平行的辦公桌。雖然中間隔了道玻璃,但只要拉開門簾,他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家美人,這簡直再美妙不過了!

    王冠晨沉默了三秒才又開口。「我明白了,但不知道戴小姐是什麼職位?」要他將她的資料歸檔,總得給他一個職稱。

    「保全?」吳竹章隨口說。

    「那是系統保全部的職位。」王冠晨目光很冷。

    「那隨扈?」

    「那是貼身護衛部的頭餃。」王冠晨開始擺出死人臉。

    「那秘書?」

    你怎麼不去死一死!王冠晨額暴青筋,咬牙切齒道︰「這里沒有秘書的職餃。」

    「喔,那就助理吧。」吳竹章咧嘴一笑,一語雙關地強調。「我的。」

    「呵、呵。」王冠晨皮笑肉不笑,直接轉身辦事去,不想再多看這無恥的上司一眼。

    這時戴彩手足無措的來到吳竹章身邊。

    「阿章,為什麼王先生不肯接受我的餅干,他是不是不喜歡?」

    「怎麼可能,他只是悶騷而已-等一下我幫你拿給他。」說著,吳竹章大方地拿走她手中的小過干,很高興上午的點心終于有了著落。

    「真的嗎?」戴彩雙眼一亮。「謝謝!」

    「不客氣。」他也笑得滿面春風。「待會我們直接去訓練室試試身手,我必須先了解你的底子,才能幫你安排訓練課程。你應該有帶運動裝備來吧?」

    「有!」戴彩舉起手中的大包包。

    「那就先去換上吧。」

    「好。」

    吳竹章為她指點女廁的方向,目送她離去後,一臉得意地走向王冠晨,打算跟某人套套口徑,省得某人哪天一個不高興,壞了他的追妻計劃。

    他走到王冠晨面前,將餅干放到他的桌上。

    「你明知道我不吃甜食。」王冠晨頭也不抬地道,說話的同時,手上迅速敲打著鍵盤,將戴彩的資料輸進人事檔。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給你。」吳竹章坐在桌沿,拆開紙袋,津津有味的吃起餅干。

    王冠晨忍不住皺眉。「您不該這麼做。」

    「我很高興這麼做了。」咯滋咯滋,他真是有口福的幸福男人啊,哈哈哈。

    「您這是賣友求榮。」王冠晨眉頭皺得更緊。

    「加薪百分之三干不干?」吳竹章表情似笑非笑。

    王冠晨一愣,隨即立即恢復鎮定。「七。」

    「嘖,你真的想太多。四!」

    「五。」

    「成交!」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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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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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9: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訓練室里,戴彩正小心翼翼地和吳竹章對招。

    雖然已經見識過他的身手,但十分鐘過去,她始終沒能突破他的防線將他扳倒,最可怕的是,他從頭到尾都很從容,只防守不攻擊,這無疑令她更加挫敗,不過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爸爸說過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破錠,若是打不贏絕不是她無能,只是沒用對方法。

    但阿章的破綻到底在哪里?

    下盤?

    不,剛剛她花了三、四分鐘專攻他的下盤,卻始終找不到絲毫空隙,反倒被他引到角落,使出回旋踢卻差點讓自己撞上牆壁,若不是他眼捷手快,將手護在她額前,她大概會撞到腦震蕩吧。

    那是後背?

    有可能,但問題是她連他的正面都攻不破,幾次聲東擊西想繞到他背後,他總是似笑非笑,絲毫沒被騙到,五分鐘後,她也只能改弦易轍。

    難道是速度?

    汗水自額頭淌下,她卻沒什麼余裕伸手抹去,只能不斷調整呼吸,卻發現這其實並不怎麼管用,她依舊四肢疲乏地劇烈喘著氣,攻擊速度不自覺變慢了。

    而眼前的阿章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呼吸卻始終維持一定的節奏,閃躲的動作依舊迅敏,沒有絲毫停滯——

    她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是如此明顯,讓她第一次真切認知到自己有多少不足,如果以後要在工作上幫得了他,她必須要更努力才行!

    戴彩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決定來一招兵不厭詐。

    反正爸爸也說過,在戰場上無關手段好壞,只要能達成目標的都是好手段!她握緊拳頭,再次使出一連串攻勢,前踢、回旋踢、後踢、肘撞、追擊。忽然,她佯裝腳底絆了下,眼看就要跌倒——

    「小心!」

    毫不意外的,吳竹章立刻伸手扶住她。

    就是現在!

    她眼中精光一閃,反手揪住他的手臂,一個扭轉、沈膝,就想將他過肩摔。

    「呵,小狐狸。」吳竹章輕聲-笑,面對突來的變故沒有絲毫慌亂,反倒將計就計,在落地的瞬間反手抓住她的左臂,將她整個人一起扯落。

    「啊!」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戴彩-個重心不穩,和他手拉手、胸疊胸,-起在軟墊上滾成人球,整整滾了三、四圈才停止。

    「老天……」一陣天旋地轉後,戴彩的腦袋里星星滿天飛,還浮現「自作自受」四個大字。她頭昏腦脹,完全沒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這招不錯。」吳竹章氣喘吁吁,一點也不想提醒她這件事。

    戴彩無語,一點也不覺得這招哪里好,事實上她簡直後悔死了!

    就在這時,訓練室的大門無預警被推開,只見身姿頎長的王冠晨走進來,在瞥見地上「相疊」的兩人時驟然停下腳步。

    他看著躺在地上、一臉「享受」的自家上司,又看向沒發覺自己被吃豆腐的戴彩,只覺得他家BOSS不只超級無恥,更是陰險到不要臉,不過想起加薪百分之五,他決定佯裝什麼事都不知道。

    「抱歉,打擾一下。」眼楮一眨,他面無表情地道。

    「王……王先生!」戴彩聞聲,手忙腳亂地起身招呼,沒發現自己就趴在吳竹章身上,也忘了自己早已累到四肢無力,才剛起身便腿軟,幸虧吳竹章及時伸手,將她接回懷里。

    熱燙的男性氣息迎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栗,那偉岸的身軀和有力的懷抱,更是猶如席夢思的頂級大床,令人充滿安全感和舒適感,只想徜徉其中……等等,徜、徜徉其中?

    戴彩猛一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和吳竹章的姿勢有多曖昧——

    糟糕,王先生該不會誤會了吧?

    「BOSS,因為半小時後您有一個會議要開,因此請您在二十分鐘內沖好澡、換好衣服,再用十分鐘的時間看一些資料。」王冠晨臉上並沒有戴彩所擔心的誤會,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忌妒都沒有。

    「王、王、王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戴彩著急地解釋,才剛奮力起身,又無力地跌回吳竹章身上。

    吳竹章輕輕嘆了口氣,只好撐住她的腰幫她保持平穩,可惜他卻錯估了這個姿勢的危險性。當柔軟的翹臀無預警輾壓到他的男**望時,他只覺得大腦一轟,體內的血液頓時全沖向了腿間。

    真是要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王冠晨面無表情地看向戴彩。「你是新上任的助理,我建議你最好也快點換好衣服一起跟上。」

    「不是,我是說——」戴彩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這樣,再見。」王冠晨無情地打斷她,帶上門板轉身離去。

    「等等——」戴彩伸手,試圖力挽狂瀾,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王冠晨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她只覺得滿心沮喪。她這麼努力才來到他

    身邊,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冷冰冰的?難道他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戴彩忽然有種真的會在養老院孤老到死的感覺……

    「我說小彩……」吳竹章輕咳一聲。

    「嗯?」

    「可以麻煩你起來一下嗎?我得去沖澡了。」

    「喔……」她點點頭,依舊一臉失落地坐在他身上。

    「……那你可以起身了嗎?」吳竹章聲音沙啞,連語氣都緊繃著。

    「啊?」她一臉茫然。

    「我是說……」他咬緊牙關,覺得自己現在是既痛苦又快樂。在欲望完全抬頭前,他迅速起身,並將她抱離。「你坐在我身上,我沒辦法起身。」

    「呃!」戴彩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干了什麼好事。

    老天,好丟臉!她竟然就這麼坐在他身上發呆。

    難道她剛剛是坐在他的——他的——他的——

    OMG!

    「你今天表現得不錯,這兩天我會依照你的程度幫你安排受訓項目,你先去沖澡吧。」吳竹章佯裝沒看到她驚疑不定的表情,故作淡定地站起身,邊說還邊拉起衣擺擦去臉上的汗水,整個人看似雲淡風輕,事實上只有他清楚自己「憋」得有多狼狽。

    男人本來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面對心儀女人意外的誘惑,他實在很難無動于衷,他要是沒反應就是死人了!

    他只慶幸自己今天是穿寬松的拳擊褲,才沒露出本能嚇到她。

    「喔……喔!」戴彩滿臉通紅,簡直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她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走向淋浴間。

    「等等,你要去哪里?那邊是男子淋浴間!」吳竹章連忙喚住她的腳步。「呃!」戴彩一愣,抬頭一看,果然就看到前方掛著「男子淋浴間」的牌子。「那、那女子淋浴間在哪里?」老天,她到底在干什麼啊!

    「那里。」吳竹章指著另一頭的門。

    「喔……喔!」戴彩用手搗住臉,心慌意亂地往回走,明知應該要忘記剛剛發生的事,卻怎樣也無法制止腦袋胡思亂想。

    如果剛剛她的屁|股真的不小心蹭到了他的「那里」,那她該不該誠實向他道歉?

    可是這種事真的很難開口,他看起來似乎也沒有異樣,還是剛剛只是她的錯覺?可是……

    她愈想愈糾結,不知不覺竟瞄向他的下|半|身,只想確定自己剛剛究竟踫到了什麼,結果卻意外瞄見衣擺下那壁壘分明的六塊肌——

    老天,他的身材真的好性感……

    以前看別的男人撩起衣擺擦汗,她只覺得粗魯又隨便,可他做起來卻是性感得要命,難道這就是有沒有肌肉的差別?

    況且他還有人魚線、鯊魚線……竟然還有子彈肌!為什麼上次在他家時她都沒發現?

    「小彩快停下!」吳竹章突然高聲叫住她。

    「呃!」戴彩愣住,連忙停下腳步。

    「你快撞到門了!」他邊說邊走向她。

    「什麼?」戴彩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只差七、八公分就要撞上女子淋浴間的大門。

    她竟然又偷看他的身材看到渾然忘我,甚至差點撞上門,她到底是怎麼了?

    他應該沒發現她是因為偷看他才這麼糗的吧?

    見他靠近,她像是作賊心虛般拉開大門逃離,完全沒發現在她身後、原本還一臉憂心的吳竹章立刻露出笑容。

    他家美人竟然會被他的六塊肌迷到目不轉楮,甚至差點撞到門?!

    噢,難道他家美人終于開始注意到他了嗎?

    雖然只是肉體上的吸引,但有感覺總好過沒感覺,何況都愛上了他的肉體,他才不怕美人不會漸漸愛上他的心靈。

    只要有六塊肌的「加持」,美人一定還會對他小鹿亂撞,畢竟機會就是留給有「肌肉」的人啊!

    千盼萬盼,他終于盼到美人對他心動,且看他怎麼蠶食鯨吞美人心,成功把她娶回家!

因為是兼差,所以戴彩只能盡量抽空到「鏢」保全公司報到,每一次的特訓她都很認真,努力增強實力,而身為她專屬教練的吳竹章,當然也很認真的「一對一」教學。

    除了一般保全必須學習的專業課程,他還特地將她帶到一場國際珠寶展觀摩約會……呃不,是觀摩學習。

    走在美輪美奐的珠寶展場中,就見各式各樣精致的珠寶在玻璃櫥窗內閃爍著光芒,不過對吳竹章來說,身邊的小女人遠比那些珠寶迷人多了,就算這里所有的珠寶加起來,也沒有她一抹淺笑來得美麗。

    一路上,他幾乎將所有目光都放在戴彩身上,不過也沒忘記為她現場教學,還分神注意周遭的動靜。

    「為了預防珠寶失竊,這次公司總共出動了一百名人力,場地內外除了裝設一般監視器外,還加裝了隱形監視器,每一個玻璃櫥櫃內更配置感應警報器。我們安全管理部必須在監控室內監控,除了監控室,展覽場外也安排了三輛監控車,負責掌握外圍的情況。」

    「竟然派出這麼多的監控車?」戴彩一臉訝異。「這里到底有多少支監視器?」

    「三百支。」吳竹章低聲回答,同時眼捷手快的將她拉向自己,替她避開一名因為貪看珠寶而差點撞上她的女士。

    戴彩低聲道謝,接著因為他的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除此之外,三點鐘方向那身穿PRADA洋裝、手提LV包包、一頭栗色長鬈發的女性也是我們公司的保全。」他將聲音壓到最低,以確保除了戴彩外,沒有任何人听得到。

    「那她為什麼沒穿制服?」為了避免機密外泄,她整個人幾乎貼到他身側,還不忘掩上嘴。

    「因為竊賊也不會在衣服印上‘我是竊盜集團的員工’。」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身體卻是微微僵硬。

    真是要命,她身上好香,她今天是不是搽了香水?還有,她把胸部直接壓在他手臂上真的不要緊嗎?

    戴彩一愣,接著噗哧一笑,正想繼續問,一旁卻突然傳來王冠晨的提醒。

    「BOSS,‘統科’的翁總經理正在十一點鐘方向跟您揮手招呼,他是我們的大客戶,您最好禮尚往來一下。」

    旖旎的氣氛被打斷,吳竹章簡直恨不得把某個殺風景的「小王」拖出去單挑,但事有輕重緩急,他只能認命地扯開笑容,向迎面走來的翁總經理熱情招呼。

    「翁總經理-好久不見,您也來看展覽?是不是想投資珠寶生意?」

    「不敢不敢,不過是受友人邀約來這里捧個場,比不上您生財有道,一手承包了這次珠寶展的保全生意,我一看到場地內外那些像山似的壯漢就知道一定是來自您家。話說回來,最近我對一筆生意很感興趣,下個月想飛南亞一趟,正想跟您要幾個手腳利落的保鏢。」

    「南亞?」吳竹章挑眉。「阿富汗?」

    翁總經理心一驚,不得不老實承認。「您還是那麼敏銳。」

    「那邊不太平靜吶……」吳竹章笑了笑,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迅速在心中替下屬分析利弊得失。

    雖然保鏢的收入比保全高,但就算收入再多,也得要有命去花,在沒有弄清楚風險之前,他絕不可能輕易讓下屬涉入危險。

    「就是這樣才需要您的幫忙,要不我們現在就找個地方談談?」翁總經理是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吳竹章藏在話中的意思,因此也大方拿出誠意。

    「那就麻煩了。」吳竹章點頭,因為是認識的大客戶,對翁總經理的德行還算了解,知道他不會去踫什麼非法的生意。

    以他的身分,他不能公私不分,只是和小彩的約會就這麼泡湯了……他充滿歉意地對戴彩笑了笑,接著轉頭對王冠晨低聲吩咐。「我先去和翁總經理談事情,你陪小彩在這附近逛逛。」

    「是。」

    相對于王冠晨的言簡意賅,吳竹章可就婆婆媽媽多了。「至于其他‘多余’的事就不用做了,你了?」

    王冠晨又開始擺出死人臉。「您想太多了。」

    嘖,他也不想想太多啊,可那些神棍都說「小王」是小彩的真命天子,雖然他覺得戴彩已經對他有些動心,但他仍不得不在那兩人獨處時做好防範措施。

    他在心中無奈嘆氣,即使心中藏著心事,臉上卻始終維持淡笑。他轉頭對戴彩道︰「你先跟著小王在附近晃晃,我馬上回來。」

    「是。」現在是上班時間,戴彩自然是以對上司的態度回答。

    她一路目送吳竹章離開,接著忍不住轉向王冠晨,好奇地問道︰「原來公司的服務範圍這麼廣啊,保鐮業務不只局限于國內,還得跟雇主到國外?」

    「嗯。」對于她的驚訝與好奇,王冠晨只是冷淡的應了一個字。

    「這樣會不會很危險啊?」彷佛是早已習慣他的冷淡,她又繼續問。

    「不知道。」

    「那——」

    「你不看珠寶?」

    呃,看來王先生似乎不怎麼樂意跟她聊天?

    忽然踫了個軟釘子,戴彩先是一愣,接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當初她之所以會進「鏢」保全公司,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可惜半個多月過去,她和王先生的關系依然維持在冰點,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博得他的好感?

    戴彩失落地轉身,望著周遭的展示珠寶發呆。

    在還沒遇到真命天子之前,她一直以為只要找到真命天子,她的人生就會像這些珠寶一樣璀璨,可事實證明,她的人生非但沒有開始發光,反而變得更加黯淡。她甚至覺得,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幸福快樂的生活……-

    停停停!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消極,明明才過了半個多月而已啊。

    戴彩用力搖頭,將所有消極想法甩去,開始沿著參觀路線觀賞珠寶,試圖藉此轉移注意力。

    沒想到這個方法還真的有效。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沒那麼沮喪了,只是她老是覺得有某個東西若有似無地觸踫她的臀部?

    將目光從某個價值上億的珠寶項鏈上收回,戴彩這才發現周遭人潮似乎愈來愈多,且因為眼前這套珠寶是這次展覽的重點之一,她身邊更是圍了不少人,全擠在不到兩平方公尺的玻璃櫥櫃旁,也難怪她的臀部老是被人……等等!

    剛、剛、剛……剛剛是誰偷捏她的臀部?

    該死,這哪里是人多太擠,分明是有人藉機偷吃她的豆腐!

    該死的色|狼!

    戴彩眼冒怒火,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直到臀部再次被人偷襲,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那只咸豬手,從人潮中揪出一名身穿深藍色西裝、樣貌斯文、戴著眼鏡的男人。

    「你為什麼偷摸我的屁|股?我要告你性騷擾!」她火冒三丈,直接開炮,立刻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你胡、胡說!」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在轉瞬間消失。「我好端端的站在你身後看展,你卻突然抓住我的手大喊色|狼,你有什麼證據?若是沒有證據,我也要告你誹謗!」

    做賊的竟然喊捉賊,這什麼世界?!

    戴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憑我是從我的屁|股上抓到你的手,你若是真的在看展,為什麼手會跑到我身上?」

    「你含血噴人!」男人一臉受到羞辱的樣子,語氣更加理直氣壯。「你說我的手在你屁|股上就在你的屁|股上?那我還要說你的手剛剛亂摸我下|半|身呢!你無憑無據就誣蔑我,要是你拿不出證據來,我今天就跟你沒完沒了!」

    「你……」戴彩被氣得不輕,可一時間還真拿不出什麼證據。

    剛才那麼多人,就算附近有裝監視器,也很難保證拍到整個過程,更何況是細節?這個斯文敗類當初一定就是料定了這點,才會故意躲在人群中騷擾女性,實在太可惡了!

    「你什麼你,我現在只要證據,你有種就快把證據拿出來啊!」眼看自己佔了上風,男人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還惡劣的乘機嘲諷。「沒事就亂喊別人是色|狼,你以為你是什麼大美女啊?我看你根本是有被害妄想癥!」

    戴彩氣到臉色乍紅乍白,只覺得怒氣都快沖破腦袋,這時她發現王冠晨的身影,有如乍見救星,連忙問道︰「王先生,你一路上都跟在我身邊,你一定也有注意到他偷摸我對吧?」

    王冠晨眉頭微蹙,忽然覺得事情很棘手。

    于理,他當然不會認為戴彩無中生有;于情,他也很想幫助她,偏偏他在那時接到一通公務電話,不得不到安靜的角落講電話,因此並沒有在現場。

    既然沒看見,他也只能實話實說。「剛剛我忙著接一通公務電話,什麼都沒看見。」

    戴彩頓時覺得一陣晴天霹靂,簡直不敢置信。

    男人立刻松了口氣,表情更加得意,只是下一秒當他突然瞥見展場梗全正大步走來,忽然開始著急了。

    該死-他可是有前科的人,事情鬧大只會加深他的嫌疑,于是他決定見好就收,企圖趕在保全抵達前開溜。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看在你是女人的分上,我就大方原諒你,不過我勸你還是早點去看醫生,省得哪天又有男人被你陷害。」男人不屑撇嘴,接著用趾高氣揚的態勢轉身離去。

    戴彩依舊沉浸在震驚之中,沒有發現男人想要逃脫的企圖,一旁的王冠晨雖然發現了這點,卻明白沒有證據,他也無權阻止男人離開。

    一場性騷擾案件似乎就要這麼無疾而終,吳竹章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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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29: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先生哪里去啊?」

    吳竹章一臉燦笑地擋住男人的去路,光是听四周的竊竊私語就立刻拼湊出剛剛發生的狀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不過才離開一會兒,心愛的小女人就被人性騷擾,還被言語污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是讓這男人逍遙法外,他干脆連保全公司都不用開了!

    「你是誰?」男人一臉警戒。

    「喔,我是那位美人的好朋友。」吳竹章微笑,指向戴彩,即使怒火滾得都快爆炸了,還是沒有在臉上泄漏出分毫。

    「所以?」男人瞳孔微縮,陡然不安了起來。

    「所以我必須很真誠的告訴你,在我調閱完附近監視器,證明你‘可能’沒犯罪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你憑什麼?!」

    吳竹章摸著下巴,遠遠看了戴彩一眼,先用眼神安慰她,然後才繼續道︰「就憑我不能讓我的好朋友受到傷害和污辱,以及我有絕對的把握能拿出你犯罪的證據。」

    「什、什麼?」

    「你一定不知道吧。」吳竹章笑得更和藹了,只是移至男人耳邊的嘴唇卻吐出比冰雪還刺骨的聲音。「除了明面上的監視器,展場內每一個玻璃櫥窗、甚至連天花板都加裝了隱形監視器,我親自設計的安全防盜網連只蒼蠅都躲不過,你以為你真能全身而退?」

    男人狠狠倒抽一口氣,頓時被吳竹章的話嚇得臉色發白。

    啪!

    吳竹章忽然打了個響指,只見十名高頭大馬、身穿制服的保全蜂擁而上,將男人和吳竹章圍了起來,不僅讓男人失去逃跑的機會,也同樣隔絕外人好奇的視線。

    「你、你、你要干——噢!」男人話還沒問完,肚子就狠狠挨了一拳。

    僅僅只是一拳,男人就覺得眼前發黑,五髒六腑像是移了位,他想痛吟,卻發現自己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搗著肚子跪在地上。

    「你知道嗎?我一直認為男人夠不夠MAN不在于他夠不夠高、夠不夠壯,而是在于他能不能保護自己珍愛的人。」冷凜如雪的聲音從上方落下,就像一桶桶冰塊砸在男人身上。

    「所以我一直很小心珍惜那個女人,可你他媽的竟然敢出手猥褻污辱?!」吳竹章將男人從地板上扯起來,又補上一拳。「上一拳是回報你對她的猥褻,這一拳則是回報你對她的言語污辱,你就給我乖乖待在這里等警察,我保證絕對會把你弄進監獄!」

    說完,他將人扔向其中兩名保全,並用眼神示意兩人將人扶好,別讓圍觀民眾看出什麼破綻。

    接著他從容不迫地走出保全圍起的人牆,去安慰那受到委屈的小女人。

    只是他才剛跨出一步-後方的男人就用氣喘吁吁的嗓音控訴。「你……你竟然敢打我,我……我……我要告你!」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吳竹章停下腳步,氣定神閑地轉身。「有人看到了?還是你有什麼證據?」

    「當、當然有證據,你看……」男人顫抖地掀起衣擺,誰知下一秒卻陡然失聲。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沒有半點傷痕?!

    吳竹章勾起嘴角,對于揍人不留痕跡的「刑求」手段可是拿手得很。「嘖,別有事沒事就亂告別人,你以為你是什麼大人物啊?我看你根本是有被害妄想癥!」咦,這幾句話怎麼那麼耳熟?

    圍觀的人們面面相覷,接著才想起男人似乎也說過相同的話。

    吳竹章完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超狠也超牛!

    而這時正想過來理論的戴彩也恰巧听到這些話,不禁大感詫異,但更多的是感動。

    不過她也擔心他因此挨告,憂心忡忡的悄聲問道︰「你真的打他了?」

    「怎麼可能。」吳竹章雙手一攤,一臉浩然正氣。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後,戴彩已經愈來愈了解他了,只不過她不能在大家面前戳破他的謊言,只能沉默不語,一顆心卻是感動得快要融化。

    這就是阿章。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他救了她兩次、幫了她無數次的忙,如今還維護住她的顏面和自尊。

    相較之下,她無法忘懷王先生剛才的冷漠。

    雖然在理智上,她一直都清楚王先生是個一板一眼、實事求是的人,但情感上她卻總是為此而受傷。

    女人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多有錢、多英俊的另一半,她們只需要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無條件挺她、珍惜她、保護她的另一半。如果面對外人,男人都不能挺身為女人說話,那麼婚後遇到婆媳問題,男人是不是也會這般冷漠?

    她真的好害怕。

    明明她是那麼期待幸福的生活,可為什麼在真命天子身上,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絲毫幸福和喜悅?

    反倒是阿章,一直溫暖她、照顧她、保護她——

    如果阿章是她的真命天子就好了。

    搗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胸口,這一刻她多麼希望神明也有突槌的時候,她希望神明告訴她其實阿章才是她的真命天子,這樣就能解釋她為何總是會為他小鹿亂撞……

    不,她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這不僅是對神明的褻瀆,更抹煞了她和阿章的友誼,可是……

    她又該怎麼解釋這深深的悸動?

    搗著胸口,她自欺欺人的想︰也許只有五秒鐘的悸動根本就不算心動?

    「走,到監控室一趟。」吳竹章突然道。

    「去、去那里干麼?」戴彩連忙回神。

    吳竹章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去把那男人的犯罪證據找出來,順便制造些bug。」

    「bug?」

    「既然要揍人就要揍得不留痕跡,這就叫做超完美犯罪。」吳竹章邊笑邊低聲在她耳邊道。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偏偏又覺得他這壞壞的樣子好迷人。她愣愣地跟著他一起來到監控室,看著他以極快的速度鎖定畫面、剪輯影片,不著痕跡地抹去他痛殿**的關鍵畫面。

    看著坐在電腦前那專注認真,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吳竹章,戴彩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跳得更快了——如果五秒鐘的悸動不算心動,那超過五分鐘的心動又算什麼?

    她不會真的對阿章……

    「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鐮,特殊駕駛是必修的課程,這除了能保護雇主外,也能保護自己。因此你至少得學會反應回避、尾滑修控、轉彎中煞車等等技術,除外,機油和輪胎的辨別也很重要,你——」話聲驟然中斷,吳竹章看著眼前明顯心不在焉的戴彩,關心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啊?」戴彩猛然回神。

    「你在想什麼?」吳竹章好笑地重復。「你今天看起來很沒精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起先前她總是像個拚命三郎般認真學習,相較之下,今天就顯得反常許多。

    戴彩赧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上課時走神。

    阿章好心讓她到「鏢」保全公司上班,又抽空帶她到駕訓班借場地上課,沒想到她滿腦子都是上禮拜的國際珠寶展,還有王先生的冷漠、阿章的保護與溫暖,以及她那不可告人的心動……

    雖然當時她對王先生的冷漠態度是真的很失望,但這幾天她冷靜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埋怨。

    畢竟從一開始王先生就拒絕她的告白-更幾番用行動清楚表現他對她「沒興趣」,可她還是一股腦地追著他,甚至追到了他的公司……王先生沒討厭她已經算是很有紳士風度了。

    何況那天王先生也是無計可施,換作是她,恐怕也愛莫能助。

    不過雖然她理解了,卻也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麼。

    她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勇往直前地追著王先生,今天她甚至連小過干都沒準備,然而王先生卻連這點都沒發現——

    也許從一開始,王先生就不是不肯接受她的心意,而是完全不在乎她的心意。可笑的是,她卻始終沒發現,還一直拿熱臉貼他人的冷屁|股。

    斂下眼睫,她忍不住自嘲一笑,即使烈日當空,也無法將她心中的寒意驅除。

    「對不起,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心情有點不好。」她強忍住滿腔心緒,向吳竹章道歉。

    「跟你今天沒準備小過干有關?」吳竹章挑眉,一語中的。

    她猛然抬頭。「你知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每次上班為小王準備的餅干和面包,全都被他偷偷吃下肚,今天她雙手空空,他還失落了好久。

    她沒再對小王大獻殷勤,難道是對他死心了?

    「為什麼不烤小過干了?」他忍不住問。

    「也沒什麼……」戴彩邊說邊沮喪的低頭,用腳尖踢著地面。

    吳竹章勾唇一笑。「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

    她赧然,仍舊死鴨子嘴硬。「就、就、就是忘了啊……」

    小傻瓜,連說謊都不會,還想騙人?

    雖然他很想知道她對小王到底是什麼想法,卻不忍逼迫她,只好聳聳肩,言歸正傳。「好吧,既然你不想談,那我們就繼續上課。今天我們先學反應回避、尾滑修控這兩項,之後再找雨天和夜間時段加強練習,你必須學會在不同的氣候和環境下熟練這些技術。你先坐在副駕駛座看我怎麼做。」

    「好。」她乖巧點頭,繞過車尾走向副駕駛座,卻因心情低落沒注意到腳下,意外被停車擋絆了一跤。

    「我說,」吳竹章眼捷手快地扶住她,忍不住嘆氣。「以你的狀態,我真的有點擔心等等你會把車子開上分隔島,小姐,神魂歸位嘍!」

    「對不起!」戴彩大窘,覺得尷尬又抱歉。

    「你知道作為一個保鏢,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他天外飛來一筆。

    「啊?」她一愣。「訓、訓練有術?還是顧客至上?」

    「都不是。」他莞爾一笑。「是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她困惑皺眉。「可是……不是雇主的性命最重要嗎?」

    「如果保鏢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怎能去保護雇主?」他說得一針見血。

    「尸體可不會跳起來保護活人,就算拿來擋子彈恐怕都還嫌重。」

    「……」戴彩無言以對。

    「保鏢原本就是個高風險的職業,但這並不代表保鏢就必須犧牲性命才叫達成使命,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去保護別人。不過前提是必須隨時隨地保持冷靜謹慎,即使訓練時也不能分心。既然你現在狀況不佳,那就別踫車,我們改上點別的課程。」

    看見她心不在焉,他非但沒有責怪她,還如此擔心她——

    這樣的他,要她怎麼不心動?

    「那要、要上什麼?」她內心小鹿亂撞,話說得有些結巴。

    「心靈雞湯課。」吳竹章勾唇一笑,將她帶入後座,自己則是站在車門外,不著痕跡地替她擋住艷陽,不舍得白泡泡、幼咪咪的她被曬傷。「來吧,說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不希望待會你開車回家時還在恍神,把事情說出來會好一點,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什麼忙。」

    「真的不——」

    「你心情不好應該是跟小王有關,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打斷她,不讓她繼續當鴕鳥。

    戴彩小嘴微張,所有掩飾的話就這麼被堵在喉間,噎得她好難過。

    也許這幾天她真的太過失落,也或許是她無法抗拒他的溫柔,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忍不住將滿腔心事說出口。

    「我只是突然覺得……」她沮喪低頭。「我好像不應該再繼續追求王先生。」

    什麼他終于美夢成真了嗎?

    他要去買樂透、放鞭炮、滾草地、放煙火,還要爬到山頂大聲呼喊——

    即使內心狂喜不已,表面上他仍舊表現得很淡定。「為什麼?」

    「因為這好像會造成他的困擾。」

    怦怦怦——

    「然後?」

    「然後……我也覺得我和他似乎不大適合。」因為有好的開端,戴彩覺得接下來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出口。

    怦怦怦怦!

    「所以?」

    「所以我在想該不該去向神明謝罪。」戴彩摸著胸前那枚當初從月老廟求來的銅錢,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童話故事都還沒開始,就要被她親手結束。「神明煞費苦心為我安排真命天子,又給我那麼多指引,連你也幫了我不少,可我卻辜負了你們,現在……我已經做好要孤獨一生的準備。」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倒是我有個問題。」吳竹章突然舉起手。

    她茫然抬頭。

    「為什麼你的終身幸福要由神明來決定?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是由自己去尋找答案?誰說你不喜歡小王就得孤獨終老,既然不來電,那你就去找一個‘來電的’不就得了?」例如他!

    「可是我這輩子只有一個真命天子啊。」她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而王先生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怎麼可以那樣做?」

    「誰說的?」

    「當然是神明說的,就連那些幫我算命的大師也都說——」

    「那你自己怎麼說?難道你真的對小王有感覺?就真的不曾對‘其他人’心動過?」他的小傻瓜,看看他,明明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也對他心動了,甚至不想再繼續追求小王,為什麼她就沒想過要來追他?

    「什麼?」

    「我是說,」吳竹章深吸一口氣,繼續維持淡定。他此刻的首要任務就是引導她認清真心,而不是沉不住氣的突然告白,萬一嚇跑美人那就得不償失了。「與其盲目追求一個沒感覺的人,為什麼你不先弄清楚自己的真心?世上總有一個會讓你幸福的對象,你實在不該這麼放棄。」對對對,他保證他一定會讓她幸福一輩子,他發誓!

    「那是不可能的……」戴彩搖搖頭。

    「為什麼?」

    「因為我這輩子注定就只有一個真命天子,若不是真命天子,就代表和我沒姻緣,就算勉強在一起也只是有緣無分……」所以她才會那麼希望吳竹章是她的真命天子,才會希望當初是神明突槌,可是神明又怎麼可能會突槌?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沒希望?」

    「感情的事怎麼可以隨便亂試,何況……」像是想到什麼,戴彩再次沮喪地低下頭。

    「何況什麼?」吳竹章一顆心懸在胸口,只覺得小女人比恐怖分子還棘手,恐怖分子拿出炸藥才需要擔心,她卻只需要用幾句話就能讓他提心吊膽。

    何況她喜歡的就是他,偏偏他們之間卻是朋友,既然注定不能天長地久,那不如什麼都別說,這樣他們或許還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只是腦袋這麼想,戴彩卻還是很難過,這也是為什麼今天她的心情會這麼沉重,甚至連注意力都無法集中的主因。

    「總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那又何必孤注一擲?反正孤獨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啊……」她自欺欺人地說著,沒發現吳竹章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

    老天,他那麼努力要引誘她「告白」,為什麼最後她卻是得出這個結論?當初到底都是哪些神棍在胡說八道?

    他要去找他們算帳!

    本來以為今天終于有機會可以跟她「兩情相悅」,沒想到他的追妻之路竟還遙遙無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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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3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爹地!」

    爹地?戴彩走進安全管理部辦公室,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對著吳竹章大叫「爹地」時,只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阿章竟然有孩子?

    難道他結婚了?

    不會吧?

    戴彩胸口乍疼,驟然停下腳步,愣愣看著吳竹章彎腰抱起小男孩走向一名溫柔婉約的少婦。

    難道那位就是他的老婆?

    「媽媽你看,這是爹地送我的遙控暴龍耶,它還會叫喔!」小男孩興奮地展現剛到手的玩具,暴龍的吼叫聲頓時充滿整間辦公室。

    小男孩臉上笑容燦爛,配上嘴角的一對小酒窩和一頭柔軟的鬈發,簡直就是萌到爆。

    可是戴彩卻一點也沒有被萌翻的喜悅,反倒是被小男孩口中的那聲「媽媽」戳得更加心痛。

    爹地、媽媽……

    沒想到阿章竟然結婚了,為什麼他都沒跟她說過?

    如果他說了,那她一定就不會……不會……

    搗著愈來愈揪痛的胸口,戴彩感覺眼前的辦公室好像突然變成了洪水猛獸,讓她再也不敢靠近。她驚慌地連退了好幾步,卻不小心撞上了人。

    「小戴你來啦?」一名高壯的大漢連忙扶住她,一臉憨笑地跟她打招呼。

    「黃大哥……」戴彩恍惚,沒注意到除了壯漢,整條長廊上還站了不少人,有人低頭喝咖啡、蹲身綁鞋帶,有人則是轉身接電話或站在影印機前假裝在印文件,

    不過每個人的眼角余光全都往辦公室里瞄,就像是在偷窺什麼八卦。

    「小戴你來得正好,你應該沒見過崔夫人吧?」正在假裝影印資料的女同事壓低嗓音,一臉興奮地對她招招手-像是急于分享什麼秘密。

    因為太過恍惚,戴彩並沒有發現女職員眼中熊熊的八卦之火,只是本能地走向她,沒料到女職員誤以為她對這則八卦也很感興趣,立刻開始介紹——

    「那位崔夫人其實是BOSS以前戰友的遺孀,小陽則是遺腹子,這幾年都是BOSS在照顧他們。」

    原本恍惚的麗眸瞬間一掃陰霾——什麼?原來阿章和那位少婦並不是夫妻?難道之前阿章口中說過的「戰友」,就是那位崔夫人的先生?

    太好了!

    「不過我懷疑BOSS其實喜歡崔夫人很久了,否則也不會認小陽當干兒子,還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照顧,所謂日久生情就是這麼回事,我猜BOSS遲早會把崔夫人娶回家。」

    戴彩實在高興得太早,女職員簡單幾句話又再次將她推落懸崖。

    「胡說八道,BOSS明明是出于情義才會照顧崔夫人和小陽,怎麼到你口中卻像是偷情的狗男女?」另一名男職員手中拿著咖啡,一臉不苟同地低聲反駁。

    聞言,戴彩臉色才又好了一點。

    「呸呸呸-什麼偷情的狗男女?我剛才明明是說日久生情好不好?」女職員一臉「你耳朵有問題嗎」的表情。

    「姑且不論BOSS對崔夫人是什麼感情,我听說當初BOSS的戰友是為了救BOSS才牲的,光是這點就足以讓BOSS虧欠崔夫人一輩子,就算BOSS目前沒心動,也不代表以後不會心動,所以我也支持日久生情這個論點。」另一名佯裝講手機的女職員插入話題。

    戴彩始終默默不語,只是臉色又更差了。

    「其實BOSS和崔夫人有沒有日久生情都不是重點,重點是BOSS今年三十二歲了都還沒結婚,搞不好在外頭早有了女朋友,反正咱們將來的老板娘不會是崔夫人也會是崔小姐、蔡小姐、王小姐……」蹲在地上假裝綁鞋帶的男人也加入話題。

    戴彩腦中晴天霹靂,沒錯,就算阿章沒愛上崔夫人,也有可能早已愛上他人,

    畢竟他都已經三十二歲了……她之前還因為阿章不是她的真命天子而沮喪,卻從沒想過阿章也許早已有了心愛之人——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可笑?

    最可笑的是,她還一邊自欺欺人地說孤獨一輩子沒什麼不好,卻又一邊為阿章的感情謎團而失落。

    事實證明,她果然就是孤獨一輩子的命。

    就算她現在老實承認喜歡阿章又如何,難道她要以小三的身分介入人家的感情?當然不可能!

    愛的天靈靈,愛的地靈靈,沒想到她拜了那麼多神明、求了那麼多大師,到頭來仍是這種結果……

    深吸一口氣,戴彩再也不想听更多會讓她傷心的八卦,也沒有勇氣再目睹吳竹章和其他女人相談甚歡的畫面,她郁郁寡歡地走出人群,下樓來到公司大廳,正巧和用完午餐回來的王冠晨打了個照面。

    「戴小姐你要去哪里?」王冠晨低頭看了眼手表,他記得這時間是她平常打卡上班的時間。

    「我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家,麻煩你幫我跟阿章請個假,謝謝。」放棄王先生她只覺得失落,但放棄阿章她卻是心痛,這瞬間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經喜歡阿章那麼深了。可惜這個領悟實在來得太晚……

    王冠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只禮貌性地關懷道︰「請保重。」

    「謝謝。」戴彩勉強擠出笑容,繼續往外走,對以後的生活有些茫然。

    既然她已經打算放棄王先生,對阿章又想愛不能愛,那麼以後她還有必要再來「鏢」保全公司上班嗎?

    與其相見難過,不如遠遠懷念,也許……是她該做了斷的時候了。

    走出公司大門,戴彩忍不住轉身看向眼前宏偉大氣的建築,頭頂那過于炙熱的陽光刺得她雙眼疼痛——痛得她……

    幾乎落下眼淚。

    雖然決定要做個了斷,但辭職的話,戴彩卻怎樣都說不出口。

    尤其每當手機響起時,她更是忐忑不安——就像現在,她的電話正響個不停,而打電話給她的人當然是阿章。

    這兩天她都已經拒接他好幾次電話,要是再不接,他一定會生氣吧?

    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她吞了吞口水,還是將電話接起。

    「喂?阿章……」她的語氣很心虛。

    「謝天謝地!你終于接電話了!這兩天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你怎麼都沒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工作忙嗎?還是身體還很不舒服?你還好吧?」

    一連串的關心話語讓戴彩忍不住感動。

    他總是這麼溫暖,這兩天她用工作太忙當借口一直沒去受訓,他沒生氣就算了,竟然還這麼關心她……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若是喜歡崔夫人或是其他女人,就不該對她那麼好,否則她真的會愈來愈無法自拔——

    她都已經決定要跟他保持距離,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他這樣做,教她怎麼把辭職的話說出口?

    「對不起,我只是工作忙……」騙人!她其實才沒那麼忙,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辭職才不敢接電話,就連現在她也是一個人坐在咖啡館里發呆,根本就不是在工作!

    「那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她又騙人了,她其實根本就沒生病!

    「那就好,這陣子流感特別嚴重,我還擔心你是不是也被傳染了,听到你沒事就好了,不過還是要多喝溫開水、出門要戴口罩、在家要多休息,如果工作太累,就不必勉強過來,等你好一點——」

    「阿章!」因為心虛又愧疚,她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怎麼了?」渾厚低沉的嗓音含著寵溺的笑意。

    「我……我……」快說啊,快說你要辭職的事!現在正是好時機,要是現在不說,以後就更難開口了。

    「嗯?」

    「就是我想、想辭——」戴彩咬牙。

    「辭?」吳竹章不明所以。

    「就是辭、辭、辭——」說了半天,戴彩怎樣也無法把「職」字說出口,反倒把電話另一頭的吳竹章逗得低笑出聲。

    「看來你真的累了,連自己想講什麼都忘了,我看你還是多休息,等我把手邊的事忙完再去找你。」

    找她?!

    噢不不不,在電話里她都無法順利開口了,要是見面那還得了!

    「你工作那麼忙,不用了啦!」戴彩連忙婉拒。

    「再忙還是抽得出時間的,要不就約兩個小時後吧?我記得你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結束工作的。」電話另一頭的吳竹章還是一臉笑意,只是一雙黑陣卻在瞬間眯起。早在她接起電話時,他就發現她不同于尋常的語氣和態度。

    小彩說的「辭」該不會是指想辭職吧?

    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想辭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

    「就這麼說定了,待會我再另外找時間跟你約地點,你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掰。」

    「不,等一——」來不及了,電話已經被掛斷。

    戴彩整個人都傻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把事情愈弄愈糟,但是阿章竟然擔心到要來探望她,一般朋友會這麼貼心嗎?

    會不會其實阿章也是有點……喜歡她的?

    明知道不可能,戴彩還是忍不住幻想,甚至回憶起阿章對她的每一分溫柔與關懷……

    雖然明白他們今生注定有緣無分,但她至少可以作作美夢安慰自己吧?

    她笑得苦澀-明知一切只是虛妄,她卻無法自拔?,明知長痛不如短痛,她卻仍然執迷不悟-期待與他相聚的每一刻。

    還沒來得及品嘗到愛情的甜蜜,她已經明白了愛情的苦澀。

    她這個傻瓜……

    奇怪,阿章不是說會打電話來約見面地點嗎?怎麼都過了一個半小時了,他還沒打電話來?

    外頭日光燦爛,對面的科博館因恐龍展而人潮如織,相比之下,坐在咖啡館里的戴彩更顯孤單。最後她終于沉不住氣,拿出手機主動撥電話過去。

    她打了三通,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最後轉進語音信箱-阿章是不是還在忙?

    雖然有些失落,她也不敢再隨便打擾他。她繼續在咖啡館里等待,誰知卻突然看到一抹熟悉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科博館的人潮里——

    那不是阿章嗎?

    他不是在公司里忙嗎?

    他右手抱的那個小男孩……不就是小陽嗎?至于左手摟的那個女人,不就是他戰友的老婆——

    難道他們真的日久生情了?

    戴彩不敢置信,一顆心疼得差點無法呼吸。

    這就是他一直沒接電話,甚至忘了他們約好要見面的原因?

    他們就像恩愛的一家人,相比之下,不過是一個外人的她當然不值得去理會,可他既然在跟崔夫人約會,又何必硬要來探望「生病中」的她?

    他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如果他真的跟崔夫人在一起,那就別對她那麼好啊,他知不知道她都等了他快兩個小時了!

    搗著疼到幾乎要裂開的胸口,戴彩彷佛看見自己編織的美夢瞬間破碎。

    剛剛她幻想得有多甜蜜,此時就有多絕望,而她竟然還以為作作美夢就已足夠。

    她簡直就是個笨蛋!

    正所謂不破不立,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讓她一次摔個徹底,她倒要親眼看看阿章是不是真的和崔夫人在一起,如果他們真的彼此相愛,那麼待會她一定馬上辭職,絕對不再猶豫。

    就算她是個傻瓜也有傻瓜的驕傲,她才不屑當小三——

    即使只是搞暗戀的小三也不行!

    「阿章對不起,難得你抽空帶我和小陽去看恐龍展,我卻突然不舒服,不但掃了興,還耽誤了你和朋友的約會。」

    黑色奧迪A6上,崔夫人——張翠玲一臉抱歉地向前方駕駛座上的吳竹章道歉,而一旁的小陽則一臉憂心地看著母親平坦的小腹,連手中的恐龍玩具掉在腳踏墊上都不知道。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是我思慮不周,懷孕初期本來就容易不舒服,我卻把你和小陽帶到人多的地方,幸好你沒事,否則老崔在天之靈一定不會原諒我。」吳竹章握著方向盤苦苦一笑,對于這意外也很自責。

    好在好友只是中暑,否則他這下就得往醫院沖了。

    「老崔啊……」听到吳竹章突然提起丈夫,張翠玲幽幽開口。「下個月我就要帶著小陽嫁去日本,你說老崔他會怪我再婚嗎?」

    「怎麼會?老崔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幸福,如今你再次找到幸福,他

    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怪你?」吳竹章開口安慰。

    「可是小陽畢竟是他的……」

    「只要你永遠記得他就夠了,何況須藤我也見過,他是個好男人,也是真心愛著你和小陽,有他照顧你們的後半輩子,我和老崔都很放心。」

    「即使我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張翠玲還是頗為愧疚。

    「小陽一個人太孤單了,多個弟弟妹妹也好,最重要的是,」趁著停紅燈,吳竹章一臉慎重地從照後鏡中看著摯友。「身為你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所以不要再猶豫了,去吧,下個月我一定會準時參加你的婚禮。」

    張翠玲頓時熱淚盈眶。「阿章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一路的支持和照顧……」

    「想謝我的話,等孩子生出來也讓我當干爹吧。」吳竹章邊說邊轉身將掉在腳踏墊上的恐龍玩具撿起來,遞給始終乖巧不插嘴的小陽。「一想到以後像這麼乖巧的小陽會有兩個,我就快等不及嘍!」

    張翠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誰知道兒子接下來的童言童語更是令她笑逐顏開。

    「爹地,小陽只有一個,小陽的弟弟或妹妹才不叫小陽,你說錯了啦。」

    「嗯?原來是這樣,那干爹應該說什麼呢?」吳竹章故作無知。

    「當然是干兒子啊。」小陽一本正經,但那老氣橫秋的語氣實在令人發噱。

    噗哧!

    張翠玲笑得更開心了,忍不住稈兒子摟到懷里親了一口,對于再嫁的事似再那麼愧疚了,這時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對了阿章,我剛剛听到你的手機響了好幾次,該不會是你朋友急著找你吧?你要不要趕快回撥?.」

    「不用,她現在應該不方便接電話。」吳竹章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後視鏡,早在車子上路不到十分鐘,他就注意到自己被跟蹤,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跟蹤自己的竟然是小彩的黑色寶獅207——

    對于一直抽不出空打電話給小彩他也很愧疚,因為好友下個月就要嫁到日本,本以為替好友餞別完後就能趕上和小彩的約會,偏偏懷孕中的好友突然中暑,加上科博館人潮太多,他怕小陽會走丟,只得一手抱著小陽,一手攙著好友,將母子倆一路帶出展館。

    原本他打算先將好友母子送到飯店後再打電話給小彩,可沒想到他才上路不到十分鐘就發現小彩的行蹤。

    他不懂小彩為何會開車跟蹤他,更不知道她如何得知他的行蹤,他只知道小彩的跟蹤技巧簡直糟透了-看來他很有必要在以後的特殊駕駛課上替她多加一門「跟蹤術」。

    不過話說回來-他可以幻想小彩偷偷跟蹤他是因為發現他和其他女性約會所以心生醋意嗎?

    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代表他終于可以告白了?

    「啊?」張翠玲不明所以,卻明顯感覺到好友的心情變得很好。

    「等我送你和小陽回飯店後再打給她吧。」吳竹章不願多說-只是暗自竊喜。張翠玲也沒多問,因為身體實在不太舒服,為了腹中孩子著想,她只想快點回到飯店休息。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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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3 00:30: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戴彩坐在飯店大廳的沙發上,用力握緊手中拿來當掩護的報紙。

    她看到阿章將車子停在飯店門口請泊車小弟代為停車後,就一路摟著崔夫人和小陽走進飯店,甚至還在他們的房間里待了一陣子——

    一般朋友會做到這個地步嗎?

    阿章果然真的和崔夫人在一起……

    她頓時覺得一顆心如墜冰窖,再也找不到絲毫溫度,看來她是真的該辭職了。看著吳竹章走出電梯,向櫃台詢問車子的位置,戴彩失魂落魄地將報紙折好,起身搭上另一部電梯,決定盡快離開這令她心痛的傷心地。

    她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他比較好?

    五分鐘後?還是半小時後?

    最重要的是她該用什麼借口辭職?

    難道要跟他說,我突然愛上了你,卻發現你早已另有所愛,長痛不如短痛-我決定直接辭職——

    當然不可能!

    還是說她新秘的工作太忙,加上她已經完全對王先生死心,因此不願再到「鏢」保全公司,免得看到人會傷心?

    雖然這個借口很對不起阿章這些日子的情義相挺,甚至有過河拆橋的意味,但總好過她繼續留在「鏢」保全公司看阿章和崔夫人曬恩愛,甚至在將來的某一天接到兩人的喜帖。

    她承認她就是個縮頭烏龜,但她真的需要時間去平復。

    等了二十多年的真命天子始終無法令她心動,而令她心動的男人卻成了他人的真命天子,這要她一下子怎麼去面對?

    才心動,卻心痛。她需要的不只是時間,她還需要空間。

    也許等她平復好了一切,就能恢復朋友的身分繼續和阿章來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多久的時間……

    搗著不斷發疼的胸口,戴彩恍惚地走出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一路走向泊車小弟告知她的停車位置,這時一只大掌突然從黑暗中探了出來,搗住她的嘴巴,將她拖進角落。

    「唔!」戴彩想要尖叫,聲音卻被堵住,低迷的心緒讓她的反應慢了一拍,等她終于意識到襲擊她的是個高大男人時,她迅速抬膝反擊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可對方卻矯捷地將她的雙腳用力禁錮在長而有力的雙腿間,並用魁梧的身軀將她緊緊壓制在一根方型石柱上,讓她動彈不得。

    該死,這個人是高手!

    「我說過一個合格的保鏢需要隨時隨地保持警戒,你剛剛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熟悉的渾厚嗓音驟然在昏暗中響起,戴彩的心一提,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突然從黑暗中現形的粗獷臉龐。

    「唔唔——」阿章?!

    吳竹章似笑非笑,放開搗住她的大掌,結束一場機會教育。

    「你跟蹤我。」他說得輕描淡寫,卻是斬釘截鐵的肯定句。

    戴彩想要開口指責,話語卻梗在喉間,艷麗的小臉乍紅乍白,整個人幾乎六神無主。

    他竟然發現了?他怎麼可能會發現?這下她該怎麼解釋?

    「為什麼跟蹤我?」不等她想好理由,他已經開始逼問。

    「我……我……」

    「不要說你只是剛好在飯店遇到我,因為我從半路就發現你開車跟蹤我。」吳竹章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不過你的跟蹤技術真的很差,下次跟蹤時記得隔著一、兩輛車作為掩護,再不時變換車道魚目混珠,否則別說是正常人,就算是少根筋的笨蛋也很難不發現你正在跟蹤。」

    小臉瞬間紅得似血,不敢相信自己原來從一開始就露出了馬腳。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一路默不作聲?難道他故意要引她入彀?

    等等,那、那、那他該不會也知道她一直偷偷躲在大廳,計算他在崔夫人的房里待了多久吧?

    又是跟蹤、又是像變態似的窺人隱私,這哪里像是一個朋友會做的事?只要隨便一想,就可以發現她對他——

    完了!

    「說啊,為什麼跟蹤我?別跟我說你只是剛好來這間飯店吃飯住宿,況且你一個當地人根本沒有理由來飯店投宿。」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懷里的小女人,狡猾地將她可能會想到的借口通通堵住,為的就是逼出那個他夢寐以求、也幾乎可以肯定的原因——

    「你是不是吃醋了?」

    老天,他果然知道了!

    可是……可是她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否則他們以後還怎麼做朋友?

    「我才沒——」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他故意打斷她。等了那麼久,他的小美人終于開窺了,他若是再不懂得把握機會,他就是個笨蛋!

    戴彩整個人幾乎被嚇得說不出話,一張小臉更是失去所有血色。

    原本以為及時抽身就還能當朋友,沒想到連最後這一點希望都成了奢望。

    既然他和崔夫人兩情相悅,那又何必要這麼殘忍的戳破她最後的偽裝?

    為什麼他連最後的一絲尊嚴都不肯留給她?

    「我真的沒、沒、沒有喜歡你……」她的聲音顫抖,就連自己都無法相信這蹩腳的謊言,但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我不信。」果然,他根本不相信她的狡辯。「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麼老是要死鴨子嘴硬?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也喜歡你嗎?」

    戴彩瞳孔驟縮,簡直懷疑自己听錯了。

    「什、什……什麼?!」

    「我喜歡你啊小傻瓜。」吳竹章再次告白,沒發現她眼中的震驚和怒火。「我喜歡你好久了,你都不知道當我听到你打算放棄小王時有多開心,我本以為終于有機會可以追求你,誰知道你卻那麼在意那些神……算命大師的話,現在我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你——」

    啪!

    一記快狠準的巴掌無預警打斷他的告白。

    吳竹章整整傻了三秒,他搗著被打痛的臉頰,愣愣地問道︰「你……你為什麼打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戴彩眼中浮現淚光,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無恥,他都已經有了崔夫人,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

    他在說什麼?他不就是在向她告白嗎?

    難道她不滿意他只說了喜歡而沒說愛?

    可這是他第一次告白,他擔心直接說愛會把她嚇跑啊……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難道你以為我一邊追著王先生一邊愛上你就是個隨便的女人?既然你都有了崔夫人,又怎麼可以說喜歡我?難道你想腳踏兩條船?我不敢相信你會是這種人,我真是錯看你了!」戴彩從沒想過自己一番痴心竟會被人如此踐踏,更沒想過他對感情的態度竟是這麼隨便。

    難怪他會這麼得意地戳穿她喜歡他的事,難怪他前腳才剛離開崔夫人,後腳就大剌剌地說喜歡她,因為在他心中,她就是個隨便的女人!

    戴彩忍不住再次伸手甩出巴掌。

    有了前車之監,吳竹章這次閃得特別快,誰知因此給她推開他脫逃的機會,嚇得他連忙伸手想挽回。

    「等等小彩,你誤會了,我和翠玲根本沒有——」

    這次戴彩干脆使出一連串的後踢、回旋踢,每一次攻勢都是那樣凌厲、不留情面,直把舍不得出手回擊的吳竹章逼退到石柱邊上才肯罷休。

    「你這王八蛋,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當小三的!」說完,她氣呼呼地甩頭離去,卻在開車離開飯店時領悟到一件更悲慘的事——

    不對,除了崔夫人,阿章身邊還有一個小陽,就算她介入這段感情,頂多也只能算小四!

    「小彩!」吳竹章眼睜睜看著她呼嘯離去。

    他和翠玲在一起?這、這、這到底是什麼莫須有的罪名?

    小彩不是只是吃醋他和其他女人過從甚密而已嗎?她到底是從哪里判斷他已經和翠玲在一起了?

    重點是小彩怎麼會知道「崔夫人」這個詞,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想起小彩的不對勁似乎從兩天前就開始了,那天剛好就是翠玲帶著小陽到公司找他的日子,吳竹章眯起眼,立刻掏出手機打給王冠晨。

    「幫我查一件事,我要知道公司里是不是有人在亂傳我和翠玲關系匪淺的八卦!」

    氣死她、氣死她、氣死她了!

    她真不敢相信阿章會是那麼花心的男人,難道以前都是她看走眼了?

    為什麼她的感情之路會這麼坎坷,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離開地下停車場後,戴彩眼眶含淚,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飯店,以免吳竹章領到車後追上她,偏偏她倒霉的在飯店門口遇到紅燈——

    嗚,為什麼連老天都不肯幫她?

    戴彩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在車內尖叫,開始在心中拿起狼牙棒追打吳竹章,恨不得在幻想的世界里把那個狼心狗肺的壞男人打得滿地找牙!

    這時,眼前斑馬線上陡然出現一道似曾相識的小小身影,讓她不禁分神多看了一眼。

    小陽?

    奇怪,二十幾分鐘前阿章才將崔夫人和小陽一塊帶進飯店,怎麼現在小陽卻被一個中年男人抱在懷里?

    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不過那個小男孩手中的恐龍玩具為什麼會這麼眼熟?

    那似乎是阿章送給小陽的暴龍玩具,眼前的小男孩頭上雖然多了頂遮住鴿張臉的棒球帽,但身上的小小鍋牛仔吊帶褲卻跟她在咖啡廳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不對,這個小男孩分明就是小陽啊!

    不過阿章帶著兩人回到飯店休息後,會讓其他人帶著小陽出來玩嗎?這沒道理啊……就算那男人是崔夫人的另一名友人,那崔夫人怎麼沒跟著出來?

    阿章知道這件事嗎?

    戴彩皺緊眉頭,怎麼想就是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她看小陽一臉笑意,任由陌生中年男子抱著,似乎和男人非常熟悉——

    ……或許一切只是她想多了?

    可是……

    戴彩將眉頭皺得更緊,忽然想起近幾年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想起那些被拐騙甚至被虐殺的孩童,頓時感到心驚膽戰。

    雖然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听到阿章的聲音,但是面對一條寶貴的生命,她還是寧願雞婆一點,就算最後證明是她多慮了,她也能直接掛斷電話來表示她的不爽。沒錯,就這麼辦,哼!

戴彩連忙掏出手機,誰知連撥三通都在通話中。

    阿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不接電話,真是氣死她了!

    等等,那個中年男子想把小陽帶去哪里?

    眼見中年男子突然抱著小陽坐進對街一輛黑色豐田轎車內,戴彩不禁心慌起來。

    一旦小陽被載走,她就無法再確定小陽的安全了!

    基于從小到大父親不斷灌輸給她的正義感,戴彩扔下手機,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就位在中間車道,趁著紅燈轉綠燈的當下切到內側,接著一個緊急回轉就跟在黑色豐田後面。

    隨即她想起不久前才因為跟蹤技術太差被阿章發現,連忙將車開到另一輛車子後面,再不時變換車道,偷偷尾隨。

    「請上帝保佑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亂想,千萬別讓我真的踫到綁架案啊……」戴彩一路念念有詞。

    好在台中市區向來車潮多,只要她別跟得太近,應該不會被發現……

    事實證明,戴彩這一天的確是走了大霉運,先是初戀破局,這-跟蹤,竟然又從市區一路跟到人煙稀少的台中市第十三公墓。

    就算她再相信人性本善-也不會相信有人會帶小孩到公墓區來玩-更別說清明節都過去好幾個月了。

    自己踫到綁架案的機率幾乎高達八成!

    這一路上她起碼打了五、六通電話給吳竹章,可他的手機卻一直通話中,讓她始終無法確認狀況。

    見對方突然將車停在公墓旁,她嚇得冷汗狂飆。

    是不是她的蹤跡被發現了?

    她握緊方向盤,繼續踩著油門快速前進——

    老天,希望不是他們發現她了,若是被發現了,連她也會有危險。

    話說吳竹章那個大混蛋到底要講電話講到什麼時候,要是連她也一塊被綁票都是他的錯!

    撲通!撲通!撲通!

    戴彩心跳如擂、雙手顫抖,直到將車子往前開了兩、三百公尺,黑色豐田始終沒有追上來後,她才松了口氣。

    太好了,看來她並沒有被人發現,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再三確定黑色豐田沒有追上來後,戴彩連忙轉動方向盤,在下個路口緊急右轉,在路邊停了下來,並利用一處茂密樹林作掩護,免得對方發現她形跡鬼祟。

    她拿起手機報警,即使沒有確切的證據,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偏偏吳竹章在這時突然來電,相較于對小陽一無所知的自己,也許由吳竹章這個未來的「父親」去報警會更有效,也能提供警方有用的資訊。

    她連忙將電話接通,開口就喊。「阿章快報警,小陽好像被綁架了!」

    「什麼?!」他剛才用手機跟王冠晨溝通許久,總算弄懂自己被冤枉的來龍去脈,正打算打電話向小彩解釋,誰知一接通就听到這消息,讓他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戴彩沒有時間解釋太多,只能簡單扼要道︰「有個中年男子從飯店帶走小陽,我剛好在路口看到就跟了上去,現在對方將車子停在台中市第十三公墓,你快報警,對方的車是黑色豐田VIOS,車牌是MV-8500!」

    「你怎麼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老天,她的跟蹤技術明明就不好!「你沒事吧?你有沒有被發現?」吳竹章在電話那頭嚇得心頭微顫,只想先確定她的安危。

    「我沒事,我找了一處樹林做掩護,但我很擔心小陽——」

    「你別管那麼多了,現在你馬上離開現場,盡量往人多的地方開,再也不許頭!」自兩人相識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她說話。

    「可是……」

    「快走!」他這輩子從沒這麼害怕會失去一個人。「我現在就趕過去,你千萬別逞匹夫之勇,若是對方有槍,你根本就擋不了!」

    戴彩全身一抖,立刻想起之前差點被人槍殺的畫面。「好……好,我現在馬上就離開。」

    「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回頭,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答應我!」想起她總是見義勇為的個性,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恐慌。

    「我答應你……」雖然不久前她才被他濫情的個性氣得半死,但這一刻他充滿焦急的語氣卻讓她的心瞬間變得柔軟,似乎也沒那麼生氣了……

    「照顧好你自己。」吳竹章忍不住又多交代了一句,最後才掛上電話,迅速報警。

    戴彩連忙收起手機,打算重新上路,偏偏這時黑色豐田忽然從照後鏡里現身,快如閃電的朝她駛來。

    戴彩一顆心幾乎就要撞破胸口,還以為自己最後還是被發現了,誰知下一秒黑色豐田卻失控撞上路邊的電線桿——

    砰!

    宛如爆炸般的巨大聲響不只震得戴彩全身一震,就連整個車身都受到不小的震動,無數黑色碎片迸射四散。

    戴彩嚇得目瞪口呆,下一秒她卻看到更可怕的一幕。

    透過鏡子,她看到駕駿座上的年輕男人拿刀用力剌向坐在副駕駿座上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當初抱著小陽離開的那個男人!

    猩紅色的鮮血瞬間從中年男子的頸部噴出,嚇得她捂嘴尖叫。

    老天,謀殺案!

    為什麼一樁綁架案會突然變成謀殺案,難道是綁匪起內訌了?

    糟了,她得快點逃,否則目擊一切的她一定會被滅口——等等——她若是逃了,小陽又該怎麼辦?

    那個年輕男人連合伙人都敢殺,年幼的小陽又該怎麼保護自己?更別說這里地處偏僻,放眼四周只有她一個人,等警方趕到又需要一點時間,如果她就這麼逃走,小陽必定凶多吉少——

    不行,她絕對不能逃,為了小陽,她絕對不能逃!

    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回頭,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答應我!涪章的交代言猶在耳,可惜她注定要違背他的好意了……

    用力握緊顫抖的雙手,她先是深吸一口氣平復慌亂的心緒,然後才迅速回想阿章曾經教她的一切。

    面對歹徒不只要小心謹慎,更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她再次撥電話給阿章,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將手機放到座位底下,待會男人若是把她殺了,還搶走她的車,至少警方之後還能透過她的手機定位將凶手繩之以法。

    這時年輕男子大步下車,從後座抱出動也不動的小陽,手中拿著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像是打算當場滅口——

    戴彩迅速倒車,將車子開到年輕男人身邊,拔下鑰匙下車關心。「先生你還好吧?需不需要幫忙?你家小孩應該沒事吧?」她絕口不提剛剛目睹的謀殺案,強迫自己假裝沒看到男人手中的刀子,為的就是降低男人的戒心。

    「你……」看見戴彩,年輕男子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殺意,但看她一臉古道熱腸的傻樣,又將那抹殺意小心藏了起來。

    明明說好騙到肉票就馬上撕票,沒想到車上那個王八蛋卻臨時反悔,還突然拉扯方向盤企圖害死他,幸虧他大難不死,反手把那個王八蛋給殺了!

    既然他都殺了人,那麼多殺幾個也沒差,只要把眼前這些障礙物全部清除,拿到贖金逃到國外又是一條好漢,何況對方自投羅網,更是省下他不少力氣。

    無論這女人有沒有發現他剛剛殺了人,既然她來了就別想走!

    男人將刀子藏到腰後,單手抱著小陽,裝出一臉驚慌的樣子。「我、我的小孩好像在車禍中撞昏了,麻煩你幫我抱一下他,我得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好濃的殺氣!

    戴彩寒毛直豎,還以為男人就要拿刀刺自己,偏偏男人遞到眼前的卻是小陽……

    不對勁!

    難道男人想來招聲東擊西,藉著她接過小陽的空檔把她給殺了?

    戴彩腦中警鈴大響,恐懼得幾乎全身顫抖,偏偏臉上不得不繼續保持熱心的傻樣。畢竟若不這麼做,她就無法盡早將小陽納入自己的懷抱中。

    冷靜!她一定要保持冷靜!

    只有保持冷靜,她才能在抱回小陽的瞬間躲開攻擊,就算最後避不開,至少也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她還記得阿章之前教她的一切,她一定可以的!

    「當然沒問題……」她一邊在心中為自己打氣,一邊努力壓抑顫抖,緩緩伸出雙手。「快把孩子交給我吧……」

    她接過昏迷不醒的小陽,然後——就是現在!

    唰!眼見沾滿血的刀鋒瞬間朝她刺來,她抱緊小陽就地一滾,驚險閃過差點刺進頸側的刀鋒,也拉遠了和年輕男人的距離。

    「你!」沒料到情況驟變,男人先是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小過戴彩才不會浪費這大好時間,她抱著小陽起身,奮力往前跑。

    男人怒目圓睜,連忙追了上去。

    戴彩驚叫,邊跑邊回頭,見男人始終窮追不舍,很快就將彼此的距離拉近,偏偏這時她不小心扭到腳踝,跌坐在地。

    「不……別過來!你別過來!」她一臉驚恐,抱著小陽不斷往後退。

    男人獰笑,這女人抱了孩子就逃,一定是發現他在車上殺了人,他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目擊者?

    男人大步走到戴彩面前,將刀子用力揮去——

    「啊——」淒厲哀嚎頓時響徹雲霄,不過發出聲音的不是戴彩,而是年輕男人!

    男人搗著嚴重受創的男性弱點,面色慘白的癱軟倒地,手中凶器也隨之掉落。

    這時戴彩終于卸下臉上的「驚恐」,緩緩收回上踢的右腳,利落地抱著小陽起身,將掉在地上的凶刀踢到幾十公尺外,並乘機補踹男人好幾腳。

    阿章說得沒錯,面對凶狠高大的男性,女性最好的攻擊方法就是示弱,讓對方放下戒心,再出其不意地將對方痛毆到失去攻擊力——

    看著全身抽搐、兩眼翻白的歹徒,戴彩用力抱緊懷中的小陽,終于不再隱藏恐懼,放任自己盡情顫抖。

    喔—喔喔——

    警方接獲報案,循線找到了戴彩和歹徒。看著車頭幾乎全毀的黑色豐田、倒地不起的男人,以及抱著小孩的戴彩,警察們先愣了愣,接著才充滿警戒的掏出槍。

    其中一名警察眼尖,發現戴彩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寶獅207,再結合吳竹章報案的資訊,開口確認。「戴……戴彩戴小姐?」

    「我是。」戴彩緩緩抬起蒼白的小臉,點頭回答。

    現場所有警察立刻松了口氣,迅速把槍收起。「戴小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車禍?綁匪是哪位?這小孩就是被綁架的那位嗎?」

    警察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身為現場唯一的目擊者-戴彩只好誠實回答每一個問題。

    就在救護車抵達現場,要將昏迷不醒的小陽送到醫院時,吳竹章也趕來了。

    「小、小彩W」吳竹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誰來告訴他那個十幾分鐘前親口答應他要馬上離開現場的小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眼前?

    一路上他一直不斷說服自己,她打來的那通無聲電話只是不小心按錯,但直到事實擺在眼前-他才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原來她真的沒有離開,而是讓自己再次陷入危險之中!

    「阿章!」戴彩欣喜地轉身。

    「你、你、你——」明明想大罵出口,想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問她是不是瘋了,但看著那張在夕陽下燦爛又夢幻的笑臉,他能吐出口的只有一句話。「你沒事吧?」

    「沒事。」

    「真的……沒事?」他覺得自己好像在顫抖,明明他擔心的人正安然無恙的在

    他面前微笑,但不知怎麼的,他卻突然想起當年老崔出意外前,也是這麼對著他燦爛笑著,但後來老崔卻——卻——

    為什麼當初他要那麼自私將她拉進公司?

    為什麼他要教她那麼多戰斗技巧?

    明知道她就是個正義善良的人,為什麼他還要再鼓勵她接觸那麼多危險的事。

    「真的沒——啊!」還沒把話說完,戴彩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他的力量是那樣強大,幾乎就要弄疼她,可她卻一點都不舍得推開這堵令她迷戀的胸膛。

    原來阿章說的都是對的,他所教會她的一切,都是最實用也最適合她的戰術,即使這一路上他始終都沒陪在她身邊,她還是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用他的智慧、經驗,一路保護著她,讓她安然的全身而退。

    阿章……

    她以為她可以很瀟灑地快刀斬亂麻,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可能做不到……她到底該怎麼徹底舍棄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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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5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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